找帅哥参加毕业典礼后by六经注我
六经注我  发于:2025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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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渝硬生生憋出一句:“我手机没电了。”
裴舒衡“哦”了声,就在这时,方渝察觉到手机在掌心震了一下。
屏幕随之亮了起来,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裴舒衡也注意到了,他眼角盛着吊儿郎当的笑意,拖长了音调:“没电?我看还有呢。”
方渝的脸红了,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裴舒衡已然俯下肩膀,侧过头在她耳边逗她:“刚才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的气息柔缓又撩人,让方渝的耳朵发痒,她的指尖蜷了蜷,将裴舒衡给她的纸袋捏出了细碎的声响。
她已经快要钻到地缝里去了,偏偏裴舒衡还得寸进尺:“是什么啊女朋友?我也想看看。”
方渝不擅长撒谎,刚刚就有失败案例在先,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合情合理的借口了。
她说什么也不肯张嘴,裴舒衡只是看着她笑。
方渝又羞又恼,抓着门把手要关门:“我回去……”
“了”字还没出口,裴舒衡就按住她的手背,堵住了她的呼吸。
他的嘴唇很软,来之前刷过牙,方渝闻到了浅浅的薄荷味。
她的脸变得更加热起来,却没有拒绝,没被裴舒衡握着的那只手放在了他的胳膊上,拽住了他的衣袖。
电梯间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和说笑,方渝顿时慌张起来,手忙脚乱地要推开裴舒衡,他却不松手,又拉着她亲了一会儿,直到那群人快要转弯走到他们所在的这一边,他才停下。
方渝发现那些人像是认识她和裴舒衡,他们经过的时候放慢了速度,她还听见了几声窃窃私语。
“是吗?方小鱼和裴舒衡?”
“不知道,但我晚上好像看到他们在办入住了。”
“哇哇哇,是不是在一起了?”
方渝往裴舒衡怀里靠近了一步,他感觉到了,手搭在方渝后腰,调转角度,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那群人的视线。
等他们过去,他才重新放开方渝。
走廊上重新变得寂静起来,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小渝,”裴舒衡单手捧着方渝的脸,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唇角,“什么时候能公开我?”
他的尾音偏低,略带委屈,衣领露出的锁骨凹里泛着一抹阴影,方渝突然有些懂了,为什么以前自己发的视频弹幕里总有人说裴舒衡在勾引她。
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但方渝还是以坚强的意志力保有了自己的理智:“我想过一段时间再说。”
裴舒衡看着她说好吧,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方渝终于得以将之前没说完的话说出来:“我回去了。”
房间门关上,方渝的心脏还在砰砰作响。
她发现自己真的是一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面对裴舒衡那张帅脸还舍得说出拒绝的话。
第二天品牌方的车来接方渝和裴舒衡去参加活动,原本活动时间定在上午,但受邀嘉宾里有位压轴出场的明星航班延误,直到晚上才来,当天现场一大半都是这位明星的粉丝,主办方不得不推迟了活动,夜里八点钟才开始。
方渝和裴舒衡在嘉宾休息室里等了很久,还跟其他博主嘉宾合拍了几条视频,等了整整一天,才有工作人员过来通知他们可以去现场了。
跟方渝在休息室熟络起来的一个女生轻声吐槽了一句:“真是谁红谁有理,这要换了我迟到,估计还得跟我要违约金。”
方渝明白她的意思,流量的圈子里,不红是原罪,这世上没有哪个地方不拜高踩低。
不过现在她比较担心的是自己明天值班的事情,原本她跟裴舒衡早上就退房了,刚在休息室等待的时候,她查了一下回礼城的机票,哪怕是今晚的红眼航班也都售空,高铁票也没了,只剩明早还有一班飞机来得及,看来今天需要在酒店续住一晚。
手机上还有路河傍晚发给她的消息:“小方,别忘了明天去给副总打扫卫生,他说你之前有一周周末忘记去了,是早上过去的,你这样多不好,打扰副总工作。”
虽然他这样说,但方渝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早上副总在玩手机,并没有工作。
女生吐槽完就走了,裴舒衡从后面过来,他刚打完一通电话。
“小渝,”他叫住她,“我问了咱们住的那家酒店,说是今晚订房的人太多,只剩一间了。”
裴舒衡的话暂且中断了方渝的思绪,她从想把路河和副总都砍成血雾的念头中抽离出来,迅速地思考了一下,这家酒店离机场和活动现场都算近,她买明早最早的那班机票,就算晚一点起床也来得及。
还是想把路河和副总都砍成血雾。
以为她的迟疑是不愿意的意思,裴舒衡又道:“我睡沙发就行,或者我们问问更远的酒店,你想的话我们打个车,明早就到了。”
“就这样吧,别折腾了。”方渝说。
裴舒衡似乎是怔了怔,他观察了一下方渝的脸色,意识到了什么:“不高兴了?”
方渝没作声,又往前走了几步,她说:“裴舒衡,我想辞职。”
这个想法从入职以来已经无数次在她脑海中盘桓,然而更现实的问题是她辞了职还能做什么,她不像裴舒衡在业内有名气,就算做摄影师,也不会有多少人请她去,现在之所以有那么多品牌方希望她能给产品拍短片,都是看中她的流量,而流量是最抓不住的东西。
虽然现在她做账号的收入已经超过了每月的固定工资,但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永远保持着这种关注度,工资是稳定的,而她的账号却不知道哪天就会突然流量下滑,她目前攒的钱只够支撑她没有收入地生活一年,这显然不是什么强有力的保障。
而且要是向书琴和方志诚知道她要辞掉工作,一定会把她也砍成血雾。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么说只是赌气,然而裴舒衡却问她:“怎么突然想辞职?”
这个问题有太多答案,方渝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哪个,最后她说的是:“你不觉得可笑吗,我在这儿紧张焦虑,又是查机票又是找酒店,只是为了明天下午回去值班。”
其实值班也不是不可以换,就算翘掉被发现的几率也不大,但方渝想的更多,这次找人换了,那以后呢,只要她的账号继续做下去,就总有这样的问题。
好像从小到大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以后”,“以后”有时因为未知而显得美好和广阔,但更多时候代表着不确定性,成为了一层又一层束缚她的枷锁。
她一直是标准答案,她也只能是标准答案。
裴舒衡想了想,说:“小渝,我不是我哥,没法跟你说我养你,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觉得那样不尊重你,也不是你想要的,但是如果你真的辞职,你可以先住在我那儿,我工作室的空房间很多,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廊灯给他的黑眼珠蒙上一层淡光,他轻抿着唇看她,收敛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看上去很真挚。
“还有就是,”裴舒衡牵住她,手指扣入她指缝,语气坚定,“我相信你会成为大摄影师。”

休息室的走廊上闹哄哄的,一队队人来来往往,喧嚣嘈杂,迎面而来的工作人员扛着摄影器材,险些撞到方渝。
裴舒衡下意识抬手,掌心贴在她额角护住了她。
工作人员注意到他的动作,连忙把肩上的三脚架收了回来,只是还是有些迟了,重重地戳了一下裴舒衡的手背。
对方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
裴舒衡说没事,不想为难对方,摆摆手让他走了。
“你手怎么样?”方渝问。
裴舒衡不着痕迹地放下手,把手背往后侧了侧:“问题不大。”
两个人的对话因为这件小插曲而暂停,前面工作人员已经在催促嘉宾入场,方渝调整好状态,面带微笑地往前走过去。
活动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到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方渝跟裴舒衡离开现场,打车去酒店。
打车的人多,方渝跟裴舒衡站在风里等着,裴舒衡的手机上显示他们前面还有几个人在排队。
方渝打了个哈欠,对裴舒衡说了句好冷,裴舒衡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把她裹在了大衣里面。
好不容易坐上车抵达酒店,办好入住之后方渝只想赶快洗澡睡觉,冷不丁裴舒衡说:“你先上去,我在下面打个电话。”
这么晚了还要打电话,方渝不禁愣了愣。
但她还是说了声好,留给他一张房卡,自己去坐电梯。
走进电梯间之前方渝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裴舒衡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下,随手从旁边的书架上抽了本画册,手机压根没拿出来。
她突然明白,他是在给她时间,让她做那些如果他在她会觉得尴尬的事情,比如洗澡,比如换衣服。
方渝不想裴舒衡在下面等太久,刚躺下就给他发了消息,问他电话打完了没有。
裴舒衡像明白了她的意思:“我现在上来。”
酒店给他们的是大床房,方渝听见门锁被刷开的声音,心跳没来由地跳快了几拍。
她给裴舒衡留了灯,他一进门就关了,方渝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快入睡,没想到直到裴舒衡洗漱完,她都还清醒着。
男生的身影停在床边,他轻手轻脚地从她旁边拿枕头,方渝听见自己说:“你还是睡过来吧。”
酒店的沙发很小,连她都没法完全躺下,裴舒衡一八七的个子,蜷一晚上肯定休息不好。
方渝说完就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意思是她已经决定了,让他不用问太多。
须臾,方渝感觉到背后的床垫下陷了一块,随后是衣料同床单摩擦产生的窸窣声。
裴舒衡在她旁边躺下了。
方渝闭着眼睛,假装自己十分平静。
突然她的被角动了动。
方渝的脸腾地烧了起来,她一把抓住裴舒衡的手,虚张声势又视死如归地道:“……裴舒衡我跟酒店要多一床被子了,你用你自己的。”
裴舒衡轻轻“嘶”了声:“没看出来,这么有劲儿。”
他拉长了音调:“我看你被子没盖好,想帮你掖一掖。”
方渝:……
……原来是她误会了。
这更尴尬了。
“小渝,”裴舒衡的音色泛着笑意,“能不能别掐我了,我手挺疼的。”
“我没掐你,”方渝想起了什么,“你手是不是晚上撞的?”
她迅速地按亮了床头灯,把裴舒衡的手举到了面前。
他帮她挡三脚架的手背已经青了一块。
“不是说没事吗。”方渝问。
裴舒衡从善如流道:“你不捏我就没事儿。”
方渝说着就要坐起来:“我去找酒店要冰袋。”
“好了,”裴舒衡笑着,用另一只手压住了她的肩膀,“没那么夸张。”
忽而他扯了下唇角:“不然你帮我吹吹?吹吹就好了。”
裴舒衡的语气很不正经,方渝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她用力把他的手甩在了一边:“睡觉。”
裴舒衡反手抓住了她,方渝赌气侧过身推了他几下,裴舒衡陪着她打闹,一不小心,扣着她的手把她压在了床上。
两个人的身体突然近得没有一丝缝隙,方渝看着自己上方裴舒衡那张突然放大的英俊面孔,反应过来以后,咽了咽口水。
现在他们这样,是不是太亲近了。
房间里的灯都关了,但方渝还是看得出,裴舒衡正凝视着她,目光一寸寸在她脸上逡巡,带着不明显的侵略性。
她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还没说话,裴舒衡就托着她的下巴亲了下来。
一开始他亲得还算正常,到后来就渐渐有些变了性质,嘴唇沿着耳廓一路向下,路过颈线,来到锁骨。
方渝的气息变得不再平稳,她的手指穿进裴舒衡蓬松的发间,连她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拒绝,还是默许。
裴舒衡的吻越发往下,方渝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突然她听见裴舒衡仰起脸问她:“小渝,可以么。”
他的眉眼漆黑似鸦羽,嗓音也带着隐隐的哑意。
方渝犹豫了一下。
她想起了宁意跟她说的话。
只要她高兴,就是最合适的时候。
那如果她犹豫了呢。
她不是不想,只是觉得太快了。
“裴舒衡,”方渝握住了他的手,坦白地告诉他,“我、我还没准备好。”
裴舒衡“嗯”了声,安抚般地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重新亲了亲她的嘴唇:“那就等你准备好的时候。”
他下了床,对方渝说:“不用等我,你先睡。”
方渝听见裴舒衡又去洗了澡,而后拎着枕头躺在了沙发上,两个人就这样度过了相安无事的一晚,第二天坐最早的航班回了礼城,仿佛昨夜的一切根本没发生过。
品牌活动上方渝拍了不少视频,断断续续发了一周,某天应菲菲在微信上扔给她一个帖子:“小鱼,我本来还不确定,看见你视频才想到,这是不是说的你和裴舒衡啊?”
应菲菲转发的是一条爆料贴。
「爆个不保熟的瓜,最近挺火的那对情侣博主好像假戏真做了,他们不是去参加时尚活动吗,我是工作人员,跟他们住在同一个酒店,结果晚上路过的时候看见男方疑似在楼道里搂着女方接吻,但不确定哈,因为男方注意到我们之后用身体把女方挡住了,而且我们过去的时候他们没在亲,只是感觉很像刚才亲得太投入,到有人来才分开,说实话还挺好嗑的,我朋友期期不落追他们视频。给个提示,女方喜欢摄影,男方绝世大帅哥,毕业典礼起的号。」
这几乎相当于在报方渝和裴舒衡的身份证号,评论区火速解码:“是不是方小鱼和衡狗?小鱼最近发的都是时尚活动的视频,之前他们还跟那个牌子合作过。”
帖子的高赞回复出奇一致,全都是欢呼:
“大大你是说我家鱼跟裴哥在一起了?!啊啊啊这是CP粉的胜利!”
“卧槽卧槽是真的,过年了!我活着就是为了等这一天!有没有好心人爆张照片看看?”
“这个描述就很豹豹猫猫啊,衡狗暗恋成真肯定忍不住亲亲抱抱,小鱼就是容易害羞那种,既然都在一起了那我许愿一个结婚!”
应菲菲:“哈哈哈哈粉丝的眼光是雪亮的,我还想呢,他们什么时候能发现你俩真有情况了。”
不仅是这条帖子的评论区,方渝打开自己的账号,最新的几条视频下面也都是粉丝的留言。
“小鱼小鱼,有人偶遇你跟裴哥,说你们在一起了,等一个官宣。”
“听说衡狗好像有新展览,鱼能不能透露点儿消息,你会不会去现场呀?”
“我就知道鱼姐跟裴哥私底下也很甜,想知道在一起的过程!”
方渝没想好怎么回复,所以最后只挑了问裴舒衡展览的那一条:“是的宝宝,我会去哦。”
没过多久,她再打开评论区,她回复过的那一条下面又多了几条。
“大家猜猜小鱼为什么没否认在一起,真的好难猜呀。”
“嘿嘿鱼我懂你,是刚在一起想等稳定稳定再说对不对。”
“我建议大家去蹲裴哥的账号,以他的性格谈了肯定忍不住要秀的哈哈哈哈。”
“楼上的,哥已经发了,手背弄了块青,说‘被她发现了’,暗戳戳炫耀小鱼关心他简直不要太明显。”
方渝顺着这条评论点进了裴舒衡的账号,果然发现他拍了一张手背的照片,背景还是那天晚上他们住的酒店的窗户。
方渝:……
这个狗果然被预判了。
这周方渝要跟路河、孟凝一起去开当地政府的招商引资会,老总和副总也要出席,原本这部分业务跟方渝完全没有关系,但路河说公司去的人多显得重视,方渝只得跟着一起去。
会上还有其他的企业,方渝随便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人还没来齐,她捧着手机玩了一会儿。
忽然有人叫她:“方渝。”
方渝没想到这种场合还有人认得她,诧异地抬起头,发现是许久未见的裴应以。
裴应以依然穿着他的本体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过去,端正地站在她跟前:“你好。”
方渝礼貌地站起来跟他打了个招呼,裴应以理所当然地说:“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6:35到7:40。”
也许是发现自己说完以后方渝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他停下解释了一句:“我请你吃饭。”
方渝抑制住了教他约人吃饭应该先问别人时间的想法,只道:“应以哥,不用了,你有什么事儿在这儿聊就行。”
这次轮到裴应以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他看着方渝,如同在看一道令人费解的难题,过了会儿,他官方而正式地说:“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事情,大概就是我想问一下你目前对我的看法,以及我们是不是有可能再进一步。”

“应以哥,”她认真地看着他,“我已经跟裴舒衡在一起了。”
裴应以的神色变得非常意外,半晌,他开了口:“裴舒衡跟我说了,我以为他是为了阻止我继续追求你,所以骗我的。”
他的目光停在方渝脸上,像是极其难以理解她的决定:“我哪里比不上他?”
裴应以的话一句比一句难接,方渝的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合适的措辞:“应以哥,我觉得谈恋爱不像买东西那样要货比三家,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可能有理由,也可能没理由,或者有看得见的理由,也有看不见的理由,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他看了方渝很久,语气复杂地说:“不理解。”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现在知道了你们的事情,虽然你的选择有待商榷,但我之后不会再来找你了,除非你后悔。”
这时裴应以的秘书来找他,对方朝方渝点点头,又对裴应以说:“裴总,会议要开始了,我带您去前面您的座位。”
他看了眼手表说知道了,方渝看着他转身离开,本想叫住他再说几句,但裴应以的秘书在他旁边,她余光又瞥到路河在往这边走,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路河找她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叮嘱她待会儿老总要上台发言,让她拍几张照。
方渝甚至都有些适应了,在公司里,她会拍照也只能给老板拍发言照,字写得好看,也只能帮路河填表。
人都走了以后,方渝坐下点开跟裴应以的聊天框,打了一段话给他:“应以哥,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不是喜欢我,只是认为我适合在你的生活中扮演一个妻子的角色,但无论恋爱还是结婚,都不应该这么草率,我觉得那是在有了一个喜欢的人之后才要考虑的事情,甚至也可以永远不考虑。
如果你遇到了真正有感觉的女生,我希望你不要只把她看作你的妻子,或者是未来小朋友的妈妈,在那之前,她首先是她自己,就像你是你一样,她也有她的生活,她的理想,她的喜怒哀乐,结婚生子不是一个人的全部价值。”
裴应以过了很久,才给她回了一句好。
周末方渝跟裴舒衡约好回初中拍视频,是前几天她想到自己跟裴舒衡是同学,却一直没有从这个角度拍什么视频,她准备拍一期重返校园的主题,出发之前她联系了自己那时候的班主任,对方帮她跟学校的门卫说了一声,让门卫放她进来。
方渝用自拍杆举着手机,在校园里一路走一路拍:“今天带大家来我跟衡狗的初中看看,其实我对那时候的他都没什么印象了,是他提起来我才想起我们见过一面,他是隔壁班的一个小豆丁……”
“大帅哥。”裴舒衡冷不丁纠正。
方渝反驳道:“我说的是当时,当时你还不是大帅哥。”
裴舒衡被她噎了一下,方渝接着说:“他上课不好好听在墙上画画,放学被老师留堂,我路过的时候看到他差点儿哭了,觉得好可怜……”
裴舒衡咳了声,侧眸望向她,嗓音无奈又戏谑:“小渝,你是不是一定要说得这么详细?”
方渝关于初中的记忆已经没那么清晰了,脑海中只还剩下零星几个画面,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跟朋友一起坐在看台上聊天,放学去学校对面的小商店买零食和漫画书,暑假约同学出门,随便做点什么都开心,而其余大部分时间都被上课和考试占领,她一门心思地做好学生,常常因为分数和排名焦虑。
但现在想想,她又觉得学生时代轻盈得好像阳光下的肥皂泡,单纯透明,又折射出七彩的颜色。
人生安得再少年,那时候她想不到自己以后的人生是这样的,回到礼城做着一份平淡乏味的工作,困在郁郁不得志的叙事里,渴望某一天能被梦想的光照到。
方渝一不小心对着镜头说了太多,而裴舒衡在旁边陪她走着,忽然淡淡冒出一句:“是不是还忘了点儿什么?”
“什么?”方渝问。
裴舒衡挑了下眉:“你初中暗恋的邻居家哥哥,你摔倒他把你扶起来,说话温柔得不得了的那个。”
方渝:……
把她说过的话记得这么清楚,很难不怀疑他在、吃、醋。
况且她搬了几次家,都不记得邻居家哥哥长什么样了。
而裴舒衡状似无意道:“我说话怎么样,有没有他温柔?”
方渝很无语:“你们没有可比性。”
裴舒衡意味不明地“哦”了声:“没有可比性。”
方渝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先走进了教学楼,想要去以前的教室看看,她正侧头张望走廊上的宣传栏,外套上的帽子就被裴舒衡拽住了。
他一用力,方渝猝不及防后退几步,背撞到了他怀里。
走廊上没有人,裴舒衡低下头颈,环住方渝的腰,贴着她耳朵说话:“小渝,说你更喜欢我。”
他甚至有些委屈,让方渝想起自己最早一次在礼城跟他见面时,他蹲在她腿边,问她是不是不要他了的样子。
方渝不太擅长说这些肉麻话,但此时此刻的裴舒衡就像一只被淋湿的小狗,让人有些不忍心,于是她快速地在喉咙里咕哝了一句:“更喜欢你。”
其实不是更喜欢他,是只喜欢他。
裴舒衡脸上的阴霾立刻被驱散了,他得寸进尺道:“什么,没听清。”
“没听清算了,”方渝推了一下他的胳膊,自己继续往前走,“当我没说。”
裴舒衡笑了下,追上去牵住了她的手:“不行,我听到了。”
已经入冬,空气渗透出冰凉的意味,廊道上涌起一阵又一阵的穿堂风,裴舒衡把方渝的手包在自己手里帮她取暖:“当时我刻好那个小雕塑以后去过你们班好几次,都没勇气真的找你出来,有一回看见你跟一个学习很好的男生在一起聊天,我就更不敢叫你了。”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最坏的那种可能,毕业后他会就此跟方渝分道扬镳,这辈子再也不见面,但好在他固执地追在她身后,想着能跟多久是多久,年少的那缕光才终于久违地照到了他身上。
“你说你怀念学生时代,但我一点儿都不,”裴舒衡抬起她的手,亲了一下她的手背,“我不喜欢那个时候的我,我想快点跟你在一起。”
在校园里逛了一上午,两个人准备要去附近吃饭,方渝刚坐上裴舒衡的车,他的手机就响了。
裴舒衡瞥了一眼:“是我爸。”
他接起来:“对,我跟小渝在外面……现在回去?我们还没吃饭。”
裴劲松在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裴舒衡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简短地道:“行,我知道了,我先把小渝送回家。”
方渝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她问裴舒衡:“叔叔这么着急找你,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不算,”裴舒衡放下手机,发动了车子,“我爸说他看到你的账号了。”
方渝刚跟裴舒衡开始营业的时候就想过被长辈发现怎么办,但这件事真正发生的时候情况又跟那时很不一样,她跟裴舒衡在一起了,原本的设想全都失效,又要重新思考该如何应对。
“叔叔是怎么发现的?”方渝忍不住问。
裴舒衡边开车边道:“说是你大伯的女儿先刷到,拿给他看,他确认是我们之后才告诉了我爸妈。”
他示意方渝拿他的手机看:“还挺好笑的,我刚才挂断电话才发现我哥给我发了条消息,澄清说不是他告的密。”
“那我爸妈应该也知道了。”方渝自言自语。
裴舒衡说“小渝”,又说:“你不用担心,到时候叔叔阿姨问你,我去跟他们解释。”
方渝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向书琴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在电话里,她难以置信地问方渝:“所以你是因为不想相亲,让裴舒衡陪你演了这么久的戏?”
向书琴把这个问题归因归得太简单,让方渝一时间很难回答。
她承认最初在相亲的饭局上跟裴舒衡扮演男女朋友的确是出于这个目的,但后来这么漫长的时间里,她的想法大概也变得跟那时很不一样。
现在想想,也许她早就对裴舒衡有了好感,所以才会愿意一直跟他保持着这种其实超出了正常营业范围的关系。
“妈,”方渝赶在向书琴发火前挑了最重点的说,“我真的跟裴舒衡在一起了,就前段时间的事儿。”
向书琴果然愣住了。
半晌,她狐疑道:“你骗我呢?”
“没,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我都还没来得及考虑怎么告诉你们。”方渝老老实实地说。
向书琴却突然多思多虑起来:“小渝,你没勉强自己吧,是不是因为怕我跟你爸说你才跟他在一起的?”
方渝难以形容自己当下的感受,有感动,也有啼笑皆非,向书琴总是这样,遇到什么问题先指责她的不对,然后才会慢慢展露冰山一角的母爱和真心。
“我是真的喜欢他。”方渝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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