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臣子们都重生了by月半时
月半时  发于:2025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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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认为,不如直接对陛下提议?”沐解斟酌了半天,有些拿不准陛下此时的心态。他过去没有关注过这件事,过去的许多发展也与今次不同,谁知道现在会不会有新的变化?
几人面面相觑:“先提议试试也行。”
若是京里派了禁卫军保护一程,也省的他们这么操心了啊。
几天后,就有京官上书提议了此事,顺利被允。
京里的禁卫军动了起来。
这番阵仗一起,还能瞒得过谁?暗中又引来一些密谋罢了。
皇宫里。
六皇子心浮气躁的下了学。
他一路回宫,竟然奇怪的发现,母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在门口小心守着。六皇子心里奇怪,思绪转动下悄无声息的绕了个角度,远远地转去了宫殿侧面的窗下,听见里面传来只言片语……

“一转眼的工夫, 三公主都快要出嫁了。”一道欣慰的声音苍老而熟悉。
六皇子认出来了,那是他外祖母的声音。
“本宫恨不得能再多留她几年,要不是前几年情况那么担惊受怕……哪至于这么早就给妧儿定下婚约呢?”这是他母后的声音, 带着遗憾与不舍。
六皇子心里一松。原来是在讨论姐姐的婚事。
这种事需要避开人说吗?
六皇子没有深想,脚步一动刚想要出来,下一句却听见母后说……
“叶庶人最近又不安分了, 她好像察觉了点什么。”这句话阴冷而低沉, 几乎让他没反应过来是母后说的。
“赶在这个时候么……”外祖母的嗓音也粗重了,带上了压低的急切, “她怎么会发现什么?当年处理的不是挺干净的吗?连贤妃那边都没有察觉。绝不能让她影响到三公主的婚事啊!”
“我又何尝不知道, 但我派去冷宫料理的人都没了下文,是皇上……想保她。”大殿里的皇后咬牙,平日沉稳端庄的形象崩漏出一丝不安恐惧来,她攥住了母亲的手,
“我平日自认兢兢业业为陛下打理后宫, 多年来从不出半点差错,只有一两桩事亏心……妧儿是宫中唯一的公主, 又是嫡出, 从小备受皇上宠爱, 如珠如宝的长大。我本以为这是她独一份的宠爱,谁料到前两年边关战乱,我朝势弱,朝堂上竟然有和亲的风声, 险些害了我的妧儿去……”
“现在虽然妧儿定下了婚事,却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动静。保不齐是皇上对那事起了疑,想通过叶庶人往下查……再者,二皇子也该回来了……”
六皇子后面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他的脊背发冷,几乎颤抖起来。
从小到大,母后在他面前的形象都是温柔而稳重的,他从没想过母后也会沾上这些阴暗脏事,又或者露出这种无措的慌乱模样。
但更重要的是刚才那番话里的深意……
就算六皇子一向愚钝,不想往下再深想,他都阻止不了自己明白了什么:
贤妃当年生下了大公主,早夭。叶嫔后来生下了二公主,也早夭了。满宫最后只剩下他的亲姐姐,嫡出的三公主被小心娇养着立住了。
前两年宫里出了一场巫蛊之祸,据说是叶嫔嫉恨与二公主前后脚出生的二皇子身体康健,又不敢害同岁的宠妃之子,三皇子。才惹下的大祸——叶嫔当即被贬为庶人押入冷宫。
在今天之前,六皇子一直以为事实如此。一是一,二就是二。
但怎么听母后的意思……
是她为了姐姐生来独一无二的恩宠,早年害了……大公主和二公主?
是她一直还想对冷宫里的叶庶人狠下杀手,清理首尾?
现在姐姐的婚事临近,父皇突然保下叶庶人,到底是……是觉得前两年的巫蛊之祸真凶不是叶庶人,还是真对母后起了疑?对大公主和二公主的死因起了疑?
又或者,不论是公主们的死因,或者二哥从小被巫蛊暗害,其实都是…………
六皇子一时间只觉得天晕地转,荒谬极了,更不敢深思。他掌心里满是滑腻的冷汗,腿脚发软,恍惚间仿佛不知世事。
但六皇子竟然稳住了,他自己都惊讶自己的镇定,竟能悄无声息的绕开掌事姑姑,像平日顽皮那样又翻墙出去,一点都没有惊动到旁人。只有等他落了地,看到贴身太监惊慌失措的扑过来追问:
“殿下?!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六皇子才厉声吩咐:“谁问都不准说我今天来过一趟,我们走!”
“可是刚下学……殿下不找娘娘问安了吗?”贴身太监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
六皇子神思不宁的恍然站住。
若是他今天不按照往常习惯请安,母后也能发现端倪。但他现在心中一团乱麻,复杂难辨,根本没法去面对母后,也不想在表情无法收敛的时候去见母后……这该如何是好?
六皇子脸色阴晴不定了一阵,继续迈动脚步,心思急转下有了个借口,只觉得头脑从未这么清晰过:
“回皇子所,让小芎子说我晚点再过来。提点他今早我在朝上听得很不痛快的事……父皇最近满心都在盼着二哥回来,要么便是七弟弄乖,父皇眼里没了我……”
往日六皇子急躁又想出风头,这一两年来跟在太后身边压了压性子,好歹装也装出了个样子,只是私底下全然靠劝着勉强维持罢了。
母后最清楚他的性子。
小芎子若是这么说了,母后便知道他是从早上开始忍了整整一天气性,下午上课都没表露出来,着实不易了,所以一下学就忍耐不住,又不愿自己发泄的狂状被人瞧见,才会直奔皇子所。
母后只会免了他今天晚些时的请安。
只要有一晚上的思量时间,他怎么也能缓过来了。
这些六皇子没有作假,就算母后去问,也会知道早上父皇是怎么在早朝夸了二哥的,下午的课上老师又对七弟赞不绝口……
“……”
十三岁能入朝参政的六皇子已经长成了少年人的模样,再也不像前几年一团孩子稚气的模样。他吩咐这一段话的时候,脸色还是煞白的,人没有缓过来,少年的眼瞳却黑黝黝的,再多情绪都缓缓沉淀了下去。
贴身太监心惊肉跳的小心应下,越发惊异。
到底是出什么大事了?
能让六殿下一瞬像是长大了似的,这可不比最近只是表面装出的稳重模样啊。
宫中暗潮涌动,绝非这一处。
宫外的威勇伯府这段时间也被闹得鸡犬不宁。
“这个小院是表兄的,喜好都得按着他的来,把我演武场里的兵器也搬过来!”王朔叉着腰把下人指挥的团团转,大刀阔斧的改着布局,摩拳擦掌就等着表兄回京了。
“你还胡闹?”老威勇伯夫人气急,拄着拐杖过来就要拧他耳朵,“承明和你能一样?别被你那些刀啊棒啊的伤到了!”
同样是两三年变化,王朔就像是脱胎换骨似的长大了,原本还像个黑瘦猴子,现在却个头高大,肌肉结实,气质又老练,说他二十来岁都有人信。
“嘿嘿,就是表兄和我不一样,我们才好一起亲香!”王朔被拧得直咧嘴,不躲不闪的,反而要没心没肺的露出一个大笑脸来,理直气壮。
他心中暗道,祖母哪里清楚,表兄在偏远之地受了多少苦?一路颠沛流离又吃不好睡不好的,天天报信只知道说平安话,上辈子身子骨都那么弱了,这辈子在他左一封信右一封信的劝解下是好了一些,但能好到哪里去?
那些苦该吃还是吃了,身体该弱还是弱些,可不是得和他一起好好锻炼锻炼?省的回宫里又被欺负或者比下去了!
王朔才不认可外面隐隐流传的“二皇子才是陛下隐藏起来的爱子”这种流言,想想就嗤之以鼻。皇上要是真的那么喜欢他表兄,能让人从小到大都受苦?最后落了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他只觉得如临大敌。
这一辈子表兄回来的时间比上次要早,情况也更糟糕,这分明就是陛下忌惮表兄,没法放任人远远再继续壮大下去了!
还不知道表兄回来要受多少委屈呢。
好在他暗中提醒下,表兄找到了守哥……现在他们一家相认,暗中谋划,多少也能提供一些助力。
王朔这么想着,对祖母讨饶,一老一小商量着继续调整小院布局。以前不清楚表兄的喜好也就罢了,现在不同。
哪怕他们都清楚,瑞王回京肯定是要住瑞王府的,但总要给表兄留一个他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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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结尾本该再写一些的,但是好饿,脑袋空白了,这章就先写到这里了!我溜去光速干饭

京里京外早已经风起云涌, 动静不休。
但是柳州的船队上却还是一片简单的忙碌热闹之状,齐承明站在码头上,眺望着王府里的下人们大包小包的把一车车行李送往船上, 心中满是不舍。
在病愈近两月后,他终于安顿好了方方面面,即便再不想走, 也找不到拖延的理由了。
郊外的麦田与稻田一望无际, 即便齐承明都来到了柳江边上,还是能看到远处的大片亮色, 在山水远影间衬托得像是画卷上多涂抹了一片油彩。
“能用近三年时间把粮食基地打造出来, 也不枉我来上一遭了……”齐承明喃喃着,心中临出发的不安定情绪总算是沉淀了下来。
“什么?”小德子适时的疑问抬头。不是他耳力不好没听清,是殿下有时会说一些新词,他不知道那些新词是在讲什么的时候,听内容就会不懂其意。
小成子不喜欢与小德子争锋, 所以往往这时不会想太多,而是压下疑问, 只揣测着殿下的意思回话便是了, 他真心恭维道:
“柳州和岭南开垦出那么多荒地, 种的也都是新三种粮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殿下才活了下来,咱们再也不缺粮食了呢。”
“……若不是殿下分了好些日时间装船行李,让百姓们不清楚我们哪天离去, 人才渐渐的散了,不然,怕是想走都还费好多功夫!”
齐承明笑了笑,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岭南环境恶劣, 但土地极其肥沃,气候合适,是他基建规划中的重要粮仓。他能一口气把自己的地盘铺展到南方多州,凭票制度只是一个引子,更重要的是背后有粮食与银子撑着作为底气。
冬天潘州断粮,春天郁林州又一次水患,何大家去防患桂江沿岸堤坝的时候,若不是有岭南与柳州这两个粮仓之地源源不断的供粮调控,百姓们不说流离失所,饿死多少人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事情只要不闹大,连官员们都觉得正常,根本不会多去处置,按照惯例罢了。
现在只是等于他麾下的知州们把处置权归到了齐承明手上,毫不夸张的说,因为有了凭票体系,齐承明管控下的这几州就等于一个自行维持运转的小朝廷了。出了灾事可以调动其他几州资源去扛,有什么事情也可以互相调配均匀。
这不,已经进入夏初了,马上又要交赋税了。
夏季这一次多是征去银钱与绢布,大军嚼用的草,而秋天多征粮食。
岭南除了种地还多是穷苦,全靠买卖,指望不上。柳州的繁华随着齐承明离去,也会渐渐消退回正常水平。到时候只怕要仰仗其他几州织造业更繁华的地带贸易交税。
等到了秋天,就轮到其他几州指望柳州岭南了。
“想我们刚来的时候,这岸边光秃秃的一片,连个码头都没有,得在老远的地方下船坐车了。”宋故刚风风火火的交待完一场事从远处走来,跟着感慨,“现在都大变样了。”
他眼前依稀还记得刚来时柳州荒芜贫困的样子,那时候可把宋故气得不轻,日夜都悬心殿下的身体。
来时落魄是没有法子,但这次回去就不一样了。所以宋故这回下了大功夫,置办得妥妥当当,精心布置了五艘大船,就为了让殿下扬眉吐气,一路上也顺心又舒适。
他们一千多人浩浩荡荡的动身,怎么着也得让殿下平安抵达才是。
宋故在心里发了狠。
“这也得谢谢黄先生了。”齐承明下意识说出了黄栋的名字。
他自知失言,不着痕的环视了一圈周围,看到没有心腹以外的人在,心脏才微松。
要不是黄栋带出了好几支队伍,整天忙着柳州的基建与设计,这里的变化也不至于这么大。
所以黄栋被他派去了银岛府,又是开荒基建的急先锋,黄栋自己也甘之如饴,乐得天天水里来土里去的。只可惜齐承明自己过不去,只能通过任务列表上的变化得知进度,又通过mp4与黄栋远程联络。
只不过这部分是绝密的内容,所以平时齐承明根本不提黄栋的去处,他身边后来伺候的,甚至都不清楚还有这个人。
——这放在游戏里,就是他安排最有力的队友暗中升级训练去了,他在明面上,对方在暗地里。但他可以平白被分来源源不断的经验。分支基建任务一个个完成了,他还能平白无故得到奖励。
齐承明心念一动,思索着:既然他的势力发展也算在基建范围内,那凭什么表兄不值得一个基建任务呢?
有时候齐承明觉得自己的系统一点都不成熟,不拨不转,好处是只要他觉得合理,这系统也会有反应。就比如此时,他这么一想,基建系统的页面才慢腾腾的刷新出来几条:
[基建任务:军中崛起]
[任务要求:
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兵马(2/1已完成)。
为你的军队任命一位可靠将领(已完成)。
掌握军权才是一切基建势力发展的保障,你的大军在外崭露头角,获得更多功勋登上正四品官职,获得朝堂上初步的话语权吧……(未完成)]
齐承明:“……”
他下意识觉得自己眼花了。
如果没有看错,这任务已完成的后面……怎么会是(2/1)?这任务完成度怎么还超了??
齐承明想到了温仲南那边……那边才是传来只言片语,没太多近况。满打满算齐承明身边沾染军权的人也只有两个,除了表兄,思来想去也只有温二能帮他超额完成任务了。
也就是说……其实他现在有两支兵马能用了?!
齐承明一阵晕眩的狂喜,只感觉天上掉馅饼了。
虽说全都是在外巩守边疆,没有能随时调动的,但他都这样了,还想要什么自行车。他就安安稳稳守着基建系统,先看着他的“队友们”在外开荒,他留守老家吃经验吧!
“你们不用跟着我了,我进去小憩一会儿。”齐承明吩咐着,独自进了船厢。
他迫不及待想看看这次是什么奖励了。
“是。”小德子和小成子熟练的守在了门口,也能压低声音聊聊天。
宋故就不多待了,他身为大总管忙得脚不沾地,能有空过来说两句闲话都算休息过了,特地又叮嘱两句:“最近都警醒些,殿下平安到了京里咱们再松气。”
小德子和小成子自是明白事情紧要,纷纷应下。没见他们都把老御医留在了隔壁,有备无患。
“殿下心情总算好多了。”甘棠很有眼力见的沏了茶过来,悄声对小德子小成子笑道。
前几日殿下看风景都只有不舍低落的样子,刚才却笑得欣慰,不愧是成公公,说话说到了殿下心坎里。
“甘棠姐姐,出什么事了吗?”小成子疑惑的问,平时如果没事,甘棠是不会过来的。偏偏现在到了也只是和他们叙话,没有提什么的意思。
甘棠神色犹豫不决,拿不准的说:“是崔暗使留下来的两个护卫突然找我叙话,明里暗里提点着说……殿下派人在各州用水泥治水一事不大妥当,恐怕将来要被京里弹劾,问题……有点严重,让我们早做打算。”
小德子眉头锁紧了,狐疑着:“这是不是危言耸听?咱们殿下派人治水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何大人回来也没说什么,殿下也没什么反应。他们偏要现在这么说?是马上回京了,想交好我们,故意唬我们的吗?”
甘棠就是因为拿不准。这种事再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她都得报上来。但报的时机也很重要。殿下最近一直情绪不好,好不容易今天开怀了一会儿,这猜测万一是侍卫把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拿出来狐假虎威,她这会儿报实在犹豫。
“关键在于没个准话。”小成子也挠着手臂犯了难,“但是,殿下治水到底怎么犯忌讳了?”
换句话说,按他们殿下干的事情,不走寻常路的事多了去了,怎么治水突然爆出来了?
“河工一向是重事吧。”小德子倒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了,有些背后发寒。
真计较起来,殿下等于以皇子之身不声不响的替了皇上的活,去参与朝政了。这事不爆出来还好,一旦败露,保不准皇上觉得殿下的手伸得太长。
“这该怎么办?”小德子后知后觉的急了起来,心慌下又努力安慰自己,“殿下和何大人当初不可能想不到这些,甘棠你等会儿就报吧,殿下肯定有应对的法子。”
甘棠硬着头皮应了。
也只能如此了。
房间里,齐承明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只言片语,心里有了数,但他暂时不打算理会,而是绞尽脑汁的打量着自己新得的两样奖励。
这次的可不一般。
第一样名字明晃晃的写着[针孔摄像头],托在手上看,储电的整体模块也只有硬币大小,摄像头更是只有针尖那么大,想来如果能藏匿好,暗中观察着实难被发觉,这在现实里都得靠设备辅助才能察觉。
虽然齐承明现在用不到,但他觉得回宫了一定有用。
他在宫里实在没有人手,是全然的劣势。
第二样更离谱了,是一套大锅状的雷达!全套设施加红外线扫描成像仪。这动静就大了,想取出来都得好好想半天到时候怎么安置。
齐承明就纳闷了……
他是去攻打皇宫的吗?!
在古代啊,犯天条了也经不住这一套降维压制的设备吧。问题是,对他有什么用?
齐承明暂时想不明白,感觉这还不如针孔摄像头好用,除非他将来真的打算逼宫了。
只能摇摇头暂时收下。
好了,该出门处理甘棠说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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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乍暖还寒的时候,真是要我的命了……求爷爷告奶奶的祈祷我三月尽量少生病,接下来再试图争一下全勤。

“甘棠, 去告诉提点你的人,这份好意我收下了,但是不必有什么动作。”
齐承明推开房门交代着, 又扭头看向小德子,让他吩咐下去:“咱们回程一多半时间都在船上,那两个侍卫的底还得查清楚最好, 做什么事都盯紧了。”
“是。”小德子应下, 心里安定了许多。既然殿下没说什么,想必这不是什么大事。
齐承明背起手, 走到甲板上, 眺望已经开船了的船队。
江面动荡,就像他的心情绝无表面上那么平静。
他没傻,本来就不是大咧咧的把手伸长到外地几州,派了人过去接管治水修堤一事。而是公布了水泥方子,表面上也是几位知州向沐知州取经, 从他治下带回的治水人才,分说教导罢了。
后续几州都选择在雨水充沛的春夏季到来前, 不约而同的加固堤坝, 也是每年的正常流程。只不过……深查起来他唯一推脱不掉的牵连, 就是不少方子发明与革新,全是从他这位瑞王手中漏出来的。
所以那两位侍卫的提点聊胜于无。
事情就摆在那里,表面上合乎逻辑便够了。若是有人以此在朝堂上攻讦他,沈书知就会当仁不让的替他说话驳回去, 刚好沈大人极擅治水。若是种种发明加在一起让鸿仁帝忌惮,再来一百个官员替齐承明说话都没用。
但齐承明也领情,查清楚没问题的话,他就要认真考虑崔暗使的投靠了……也好写封信给京里, 让自己的人早做应对。
甘棠便恢复了从容,笑盈盈的有心汇报起了其他琐事:“殿下,这两日该裁夏衣了,正好赶上了出行。其他人的已经动起来了,殿下近身的今年是准备在路上买了好料子交给绣娘缝制,还是沿途做些时兴花样?”
她也是想到殿下这次要回京了,看看要不要裁几身合适衣裳。殿下一向简朴爱民,往年穿的着实朴素了,在偏远的藩地没什么,但要回风起云涌、捧高踩低的京里……甘棠拿捏分寸,才有这一问。
齐承明觉得合情合理,刚要直接应下,突然心念一动改了口:“咱们这里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时兴的衣裳?先让府里的绣娘随便给我做两身,等到了潭州再看看。”
“是。”甘棠没有异议的告退了。
齐承明身后便只剩下了一个不言不语跟着的小成子。
他看向滚滚的江水,看向大船前后的几艘船,从远处看都看得到禁卫军们几步一岗,守卫森严。等到了新地方补给的时候,船队的戒备只会更严密,严防闲杂人等接近船只,像来时遇上白宣那一回般被放了火。
“小成子,你说这种情况下,还会有有心人接近我吗?”齐承明像是在喃喃自语。
小成子摇头,颇有些自豪:“毛大人和护院们都下了死力气,就算不少人水性不成,咱们府上还有许多善水的南方人呢,这一来一回章程我们也熟了,定会尽力不出纰漏,护好殿下的安危。”
“是啊,就连我身边也不爱太多人伺候,从来都只靠你们几个。”齐承明盘算着,除非是再来一回小桃那样潜伏几年的突然动手,不然他的船队上少有生人,想从外部下手又困难重重,犹如刺猬一般难咬。
“所以,京里的某些人,一定心急如焚吧?”齐承明饶有深意的看向了小成子,小成子有些恍然。
少年皇子不着痕的招了招手,等贴身太监凑近后,低声密谋了起来。
齐承明很好心,他打算主动给他们卖个破绽。
不为旁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若是在路上没法下手,到了宫里再有人动歪心眼,没根基的齐承明就很难防范了。他自己好说,再怎么着也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但齐承明身边的人都是肉体凡胎,伤了损了哪个他都心疼。
还不如在路上做做样子,看能不能趁机把幕后的大鱼钓上来,提前除去。即便不能,有了这一出,齐承明也好趁机到鸿仁帝面前过了明路。就算他再不受喜爱,皇上的底线明显受不了有人谋害自己子嗣,好歹是一重帮手。
至于日期……就选在潭州吧。
齐承明垂下了眼帘。
到潭州的那一天是六月里,天气正热,一向在船上窝着,很少下船闲逛的齐承明带上小成子和甘棠,身后跟着三五个禁卫军暗中保护,趁船停靠补给的时候,进了潭州城直奔绣坊。
本来这个愿者上钩的计划一提出来,宋故就要跟着去,连何大家也非要跟着,小德子更是打死不愿意留下。
但齐承明一一否决了。
宋故是大总管,万一‘出事了’,他得坐镇全局,不能任性。小德子同样,他是贴身伺候的大公公,小成子既然跟着齐承明出去了,正院里就得靠小德子整顿了。
甘棠就更别提了,她总揽正院里这一摊事,替的是未来皇子妃的职责,这裁衣裳买绣娘的事归她管。
“那在下……为何不许在下跟着啊?”当时何三帖很是不解且着急,赌咒发誓一样的强调,“绝不会拖殿下后腿的!”
他虽说是一介文人,但也是正经学过弓马骑射,君子六艺的,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啊!必要时候也能帮帮忙的!
明知道这是未来的太子殿下,他怎么敢悬着心让人独自出去冒险啊?!
齐承明心里暗道:
‘就是知道你太能打了,才不能放你去的啊何大人!’
‘有你在,我还设什么圈套?’
没见原剧情里这位看着文文弱弱的何大家遭遇宫变时是怎么做的,他独自一人身先士卒的顶住了叛军,还急智的指挥着临时聚集一团的太监宫女们守门,硬生生的扭转了局势,到了安全时才松了口气,重伤不治身亡。
过后事迹曝光的时候,可谓是震惊四方。
这种牛人,齐承明敢让他跟着?
一旦打起来了,就算对方派来一群人,但城里这种地方可利用的东西也太多了……到时候到底是一群人打他,还是何大人追着打他们啊?
且齐承明不愿意损了何大人这位爱将呢。
所以当时齐承明只好找了个理由:“好了。平时我压根不动弹,突然出去一次还是为了正事,何大人你自己说,跟着我去绣坊这听起来过得去吗?”
何三帖语塞了,败退。
齐承明这才如愿换了一身衣裳,像是个富家公子似的出了门。
“殿……少爷,咱们先去绣坊看花样,若是现做,恐怕来不及。少爷看中了什么,咱们签契雇上一些绣娘便是了。”甘棠做丫鬟打扮,跟在一旁介绍着。
齐承明点头。
穿越过来两三年了,他也知道了,越是大户人家,越是自持身份,不可能去买成衣的。像他这样的皇子,衣裳更是全部都被宫里包办。齐承明去就了藩,府里也是养着自己的绣娘的。
他这种王爷,限制就不如宫里的严了,自己想在外面做衣裳,买些绣娘都是可行的。只不过齐承明一向不爱这么做。
现在瞧瞧,这漏洞不就来了吗?
小成子全程是最紧张的人,他竭力放松僵硬的肩背和表情,不想给殿下拖后腿。为了缓解情绪,他压低了声音,扫视着这平静的街上人流半遮半掩的问:“少爷……真的会……?”
齐承明知道他想说什么,拍了拍小成子的肩膀——他得微微抬起头来拍了。小成子比他年岁大,现在看起来已经是标致的青年人了,只剩脸蛋还圆墩墩的。全然不像前几年完全是个小太监的样子。
“放宽心,不一定呢。”齐承明只是设了个圈套,至于会不会有人上钩,他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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