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臣子们都重生了by月半时
月半时  发于:2025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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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好笑。
前几年皇后死命活命的想劝儿子稳住,急得直上火。现在风水轮流转,变成了六皇子稳重下来焦心的劝她了。
……这样的性子才是让她彻底放心了。
短短几日过去,后宫里派出去的人手如同石沉大海,连皇后宫里的米茂也再没有回来。一时间引起了无数暗中骚动和不安。她们等来的,却是御前大太监的宣旨。
平日里笑眯眯的赵福满公公这回脸色板着,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鸿仁帝,在冷眼守到了那些不安分的人的线索之后……终于到了一锅端起,公然发难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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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搬家了快两周……终于忙完了。最近更新还是断断续续,实在艰难,我尽力恢复更新!不管怎么说这本一定会正常完结的!

“贤妃, 顺妃纵容身侧心腹与宫外私传联络,内外互通,褫夺封号, 禁足三月……”
“皇后失察,中宫之权交移于太后娘娘劳心……”
福满公公传来的御旨仿佛轻描淡写,连位分都没降, 得到消息前去宫门口各自接旨的几位妃嫔天却仿佛塌了。
比起降位罚俸, 褫夺封号才是赤裸裸的羞辱。
在最注重脸面的后宫里,这就像一记明晃晃的耳光当众扇在了她们脸上, 火辣辣的, 就算是皇帝不罚她们禁足,几月里她们也没脸再出门见人了。
即便是以后能出门了……妃位已经能在过年大宴上与内外命妇见面了。只要是人见到她们,只要这事没翻篇,对方就会在心中揣测:
‘她们是犯了什么大过,在后宫中到底私传了什么消息出去, 才严重到要被褫夺封号?’
真真是想起以后的日子,都要两眼发黑了!
顺妃脸色发白, 摇晃着几乎要昏过去, 只能勉强接下旨意:“臣妾……领旨。”
她本就因为性情恭顺才夺得陛下几分喜爱, 后来抱养了七皇子到膝下,也因此顺势封了妃,心中没什么底气,日子便过得谨小慎微, 从不敢出什么大错,更别提张狂得意了。
今年陛下突然对她宫中关注了几分,对一向喜爱的七皇子也多了几分冰冷审视,顺妃才知道自己这个养子年岁不大, 心思却起来了。
气的她那时候狠狠敲打了一番娘家,又厉声教导了一番养子——有心思可以,这等不走正道的手段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小小年纪怎么也急着争权夺利去了?最要紧的是,就算你事做了,也不该露到你父皇面前啊!
那不是带着她全族人一起上吊吗?
一顿好生敲打,才止住了那股蠢蠢欲动的风气。
但那件事到底在顺妃心里留了个影子,让她时不时忧虑着派人严加关注着养子,生怕什么时候又重蹈覆辙了。后来几月没了动静,顺妃还以为是这件事过去了。
结果……
尽管顺妃现在突逢晴天霹雳,满脸空白的就遭了一番羞辱,但她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便只剩一个念头:
该不会又是七皇子悄悄动用人手,在外面做了什么事被发现了吧?
要想知道是不是,往常等消息就够了。但这次圣旨斥责她们的理由便是内外私传消息,鸿仁帝的一番敲打下来,后宫被整治得如同铁桶一般,顺妃心里有再多疑虑,都找不到解答了。
就算她想去问问七皇子,都因为被禁了足,无缘得见。陛下这次特别开了恩,命皇子们只需早晚到封锁的宫门前给母妃请个安便是了,无须见面。
……褫夺封号事件中的另一人,贤妃就更冤屈了。
身为子女皆夭的可怜人,她一向与世无争,灰心的过着低调日子,现在连仅有的体面都没了,问也是无处伸冤。
但她身边从小长大的心腹宫女被捉拿去了慎刑司,到现在都没了音讯,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贤妃咬牙思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叫上人闯出宫门,想去哭求个明白。
“娘娘……咱们这一去,会触怒陛下的啊!”管事太监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涕泪交加的哽咽着,还是护着自家娘娘闯过了门口守着的太监,一路小跑。
这种什么真实罪名都还不清楚的宫廷大事,他们掺和进去就是头皮发麻,哪还能继续惹来陛下的雷霆之怒呢?!
贤妃身形狼狈,发鬓散乱,却还在争分夺秒提着裙摆,也不顾什么形象了,一路就想去御前的紫清宫,长跪不起请罪。
“我自是清楚……可缃珠的性子你不清楚?平日咱们往宫外递信的次数都少,她这次又是去取花的,哪里担得上这么严重的事了?”贤妃说得急急的,止不住的发喘了几下,“咱们准是卷进什么风波里了……”
“事后陛下怪罪就怪罪了,本宫一力担着。但若是缃珠所犯的事不是什么大事……本宫怎么也不能舍了她去,以后在宫里过得还有什么滋味!”
“娘娘……”这话一出,护着贤妃出来的几个宫女太监都露出要哭不哭的神态,好悬没能忍住,各个感动坏了。
贤妃是个清醒的。
或者说失了子女后,在这后宫里她自认得不来几分陛下的看重,平时本就是关着宫门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生活,若是没了日常惯用的贴心人,让她再去指望哪个去?
陛下罚她也就罚吧,如今连称号都被褫夺了,看在她家境深厚的份上,总不能狠到要了她的命去。
这么一番思量下来,就有了贤妃跪在紫清宫前请罪的动作。
至少,她也能借着这个机会稍稍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宫里。
相比之下,皇后算是消息最灵通的一个了,待打听到其他宫里都得了什么惩罚后,皇后苦笑着跌坐在榻上,见闻讯赶来的六皇子几乎满脸喜色,对着她长松了口气:“母后!还好……父皇还是顾忌你的颜面的。”
“是顾忌了你的颜面。”皇后摇摇头,也不好说皇儿这时候不该来探望了。
陛下看起来对她轻拿轻放,只是夺了她的宫权,没有像两位妃子似的明着指着鼻子训斥……皇后此时已经顾不上宫权遥遥无期的事了,皇儿想的还是浅了一层:
以他们陛下的性子,这分明是在暗中按捺,冷眼等着一击就中呢。
陛下,还是没有洗脱冷宫叶庶人一事上对她的怀疑啊!
“米茂只怕是回不来了。”皇后捂住心口轻轻叹着气,只觉得一阵心疼。
她和顺妃贤妃的心腹都被陛下派人带走惩治,她不敢像贤妃那样豁出去不管不顾的保人下来,最重要的是……她的确也不是完全无辜的,推波助澜这件事上终归会有对她的惩罚。
“只是……”皇后心里还笼罩着一层阴霾,“事情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六皇子心里也发紧,连忙问着:“母后这是何意?”
“明面上说是内外互通,谁不知道这是在为你二哥被害一事出气?这么简单就结束了?”皇后心里不安的地方在于,鸿仁帝并不是那种懦弱到只敢用其他理由来罚人的存在。
他现在遇上了自己皇儿被谋害的恶事,却又罚的这么轻,用的还是别的理由,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找不到那个缘由,皇后心里的大石头就迟迟无法放下,心惊肉跳得厉害。
“这段时间你多注意着局势。”皇后心慌得厉害,勉强冷静下来,沉着的紧紧攥住六皇子的手叮嘱着,“但是千万不要掺和进去,别再沾上一点。”
“儿臣明白。”六皇子也是头一次碰上这种大事,六神无主下抿了抿嘴唇,勉强离去了。
皇后不愧是从小与鸿仁帝相伴的发妻,此后的发展果然验证了她心里的猜测。
后宫里被鸿仁帝狠狠整顿了一遍,各宫里都有大小宫女太监被抓去慎刑司,有的放回来了,有的却一去不回。娘娘们的探子眼线这一回损失惨重。
前朝,鸿仁帝手下的暗使忍耐不发多日后,终于趁着麻痹之下收集齐了厚厚一叠罪证,在朝堂上由御吏引爆。薛妃(原贤妃)的娘家人无可辩驳,被发落了个七七八八,外放当官的族人也大多贬去了偏远地带。
只有薛家本家的顶梁柱薛大学士惶恐的上书请辞,却被鸿仁帝不许,摁在原位。
另一边原顺妃的外家柳家,所犯的罪名更是触目惊心,三条大罪的头一项,“谋害皇子”的罪名就够全族下狱的了,牵连广众。
七皇子的归属权也被从养母柳妃的宫里迁出,老老实实归于了皇子所。
一时间,不管是前朝后宫都噤若寒蝉,风气荡然一新。
柳妃(原顺妃)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场就昏了过去。
小小年纪的七皇子听闻后也如遭雷击,木木呆呆的坐在原处半晌回不过神来。
父皇竟然如此狠心……
他年纪最小,当前能仰仗的只有养母家的几个舅舅,动用一些柳家的人手罢了。但是突如其来这一遭过后,他没有母族了!
他以后没有母族了!
难道只能指望以后不知道何时才有的妻族吗?
明明动手的人都是与贤妃娘娘拐着弯有关系的,他好好设计了一番,为什么父皇还查得出来?谋害皇子的罪名为什么不在贤妃娘娘身上?
七皇子不明白,但他心中对神通广大的父皇多了一份畏惧。
到了柳家人被满门抄斩的这几天,血腥气在宫门外淌了好久。
京城里风声鹤唳了好些时日,各家各户别说是宴席了,一声丝竹欢笑声都不敢有。就连那政治敏锐度不够的官员都不敢喘气,明明白白的意识到……皇子夺嫡的争端已经又上了一个新的烈度。
怪不得陛下这一次大怒呢,谋害皇嗣实是他的底线了。
齐承明这边在船上收到了厚厚的几封京城来信,弄清楚前因后果时,也有些回不过神来。
“事情查明了……所以,是七皇子谋害得我?”
这次的惩罚旨意下,皇后,贤妃和顺妃都涉及其中。
她们是否都清白还未曾可知,毕竟除了齐承明这次的钓鱼执法,之前他还莫名其妙中过毒,朝堂上还莫名其妙有人在弹劾他。那些都是谁做的还算不清楚。
只论这一次潭州袭击和船上动手的事情……
齐承明把事情摊开闹大以后,京里是必定要给他一个交代的。
按理说,以帝王心术来判——皇后有嫡子,顺妃有潜力无限的皇七子,齐承明这边动手的人又确实牵涉到了贤妃娘家相关。最终判罪遭殃的凶手先不管到底是谁,无疑必定只能是贤妃了。
鸿仁帝却没按照最有利的情况这么判。
以贤妃娘家相关的人动手了的角度来说,他们一族落败外贬已经是皇帝很开恩的了。反而顺妃娘家被毫不留情的判了满门抄斩。虽说七皇子被挪了出来,从这件事里摘清了,但真的摘得清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柳家原本敢动手的依仗是什么。
“这……这是鸿仁帝在给我个交待?”齐承明独自坐在房内,左思右想,想破了脑袋都回不过神来。
当今皇帝,就那个鸿仁帝,居然一点心思手段都没用,就这么老实直率的把真凶揪出来替他出气了?
他疯了?
不管以后皇子夺嫡了?不思量齐承明这个皇二子不受宠爱了?不打算抬起皇七子这个有天赋的以后和齐承明竞争了?
齐承明想不明白。
他是想在回京前给个下马威,争取搞掉一个对手的……但他没想到,他最如临大敌的原男主七皇子,就这么被鸿仁帝狠狠削了一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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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睡觉到半夜,齐承明都能突然醒了坐起来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啊??”

第174章
齐承明自认他有穿书以前的原书剧情做保障, 多多少少也能通过那些设定窥到一些人物的想法脾性。
这点结合金手指基建系统,一直以来构成了他最基本的底气,让他在宫廷里也没有太过慌张无助。
但这一次……
他是完全不懂鸿仁帝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齐承明忍不住请来何大人和宋故, 又叫上小德子小成子和柳奶娘,几个心腹一起替他参谋参谋。
前两位是齐承明现在王府中隐形的智囊,平时也给他出谋划策的, 后三个就是纯粹的宫中班底, 从小护着二皇子长大,对鸿仁帝算是最熟悉的几人。
“……”何三帖是个正经文人, 扫视着这间被殿下当做书房议事用的船舱, 再看看在场的人,心中颇有微词,一时间表情复杂了些。
小德子小成子丝毫不觉得奇怪,他们一直以来培养的都是眼光眼界,二皇子殿下走到哪里都带他们, 遇事也是互相交流的,这是被齐承明刻意鼓励培养的, 所以他们坦然的进了书房, 一心只放在接下来的正事上。
柳奶娘就惶恐多了, 推辞着不敢擅自进入:“……这,殿下,女眷怎么好随意进你的书房呢?”
齐承明只当没看见何大人的微妙脸色,他还是最欣赏宋故, 没见小宋总管面不改色的垂眸等着,一点都不惊讶。他开口给今天的聚会定了个性:
“京里传来了消息,算是给我们遇袭一事有个结果。今天在座各位都是来为我分忧解惑的,大家畅所欲言, 不必论什么身份。”
齐承明把他的疑惑托盘而出。
何三帖回想起上一世时的种种情状,他不知晓其余内情,却也听说过宫里宫外传着的风言风语,便旁敲侧击的委婉提醒:
“听闻殿下肖母,又受了小人暗害吃了这些年的苦,陛下如今怜惜也是柳暗花明了吧。”
齐承明眉头微蹙,不大认可。又碍于何大人不清楚巫蛊一事是宋故当年的谋划,他也不好明说:“即便父皇发觉了我中了巫蛊之毒,那时还是我在宫中没出发的时候呢。”
若是鸿仁帝真的那么宠爱华嫔娘娘,连带想补偿受苦的原身二皇子,他总有理由反悔不让齐承明去柳州就藩。
就算再退一步,换个好点的藩地也不算食言。
鸿仁帝当年做了什么?
他给了银两补偿,给齐承明加了祥瑞封号,又给了秘密联络的人手,什么都给了,就是封地死死的没变。
现在齐承明争气了,鸿仁帝后知后觉来怜惜了?
这点可怜的情分,或者说只剩利益驱使罢了。这真的够让鸿仁帝狠削七皇子?说不通啊。
小成子神色微动,有心问问何大人知道些什么详情,他从小就疑惑多了,陛下对他们殿下的态度这般古怪反复,到底是爱重娘娘还是怎么回事。
但现在不是时候,小成子只能先把话压在心里,听小宋总管开口:
“殿下……我倒是听京里说宫中新孕的几位贵人都没了福气。算算先皇的寿数,陛下心里恐怕也有数了。长成了的几位皇子之中,只有殿下做出了不少实事,所以陛下这是看重咱们呢!”
宋故原本在宫里不得看重,也没有能远远联络的人手。但自从崔暗使有心投靠,这条线就牵起来了。听说后宫里几个怀孕的妃嫔宫女都因着各种意外没生下来,孩子或是年幼夭折了。
算来算去,鸿仁帝的年岁也摆在这里了,也只能指望前面这几个长成的皇子了。
宋故结合上辈子知晓的情报,哪里不知道鸿仁帝现在最看重什么?
后继无人啊!
上辈子鸿仁帝怕不是就在害怕自己什么时候学先帝一样去了,得了二皇子这个好儿子后,稍作磨砺才一年就迫不及待立为了太子。可惜后来却又抬起了众皇子步步紧逼,拱火反而闹出了宫变,索性有惊无险。
那些后来变化先不提,只说现在。
这一世殿下的路在他们的辅佐下走的更顺了,在鸿仁帝眼中的第一印象也更优秀了。
可谓是横空出世,石破天惊。
这一下亮相优秀到让鸿仁帝愿意连原本跳的老高、后期能与殿下争锋的七皇子都当做不懂事小皇子一般处置了,只为给殿下增添底气。
宋故细细算了算时间,也是殿下这辈子出头早了几年,七皇子还没展露出自己的能耐资质,反而先露出谋害兄弟的把柄的缘故。一步快步步快。
正赶上这个回京下马威的节骨眼了,鸿仁帝不急着给二儿子立势也就算了。难道明摆着要得罪一个他看重的潜在继承人,而不去处罚一个罪名显露的光杆皇子吗?
齐承明听得了然。
被宋故这么讲了半天,他脸上却不见喜色:“这是看重,还是烈火烹油就不好说了,回京后咱们不能张扬,反而得小心行事了。”
往好处说,齐承明的心腹大患、原书剧情里的原男主现在被皇帝狠削一顿,按了下去。宫里的大皇子有过污点,三皇子还是庶人丧失了夺嫡权,六皇子虽然是嫡子,却是最好对付的。
数了一遍齐承明都是一骑绝尘,放眼过去没有对手了。
但往坏处说,鸿仁帝初来可能欣喜自己有了个好的继承人,以后他能容忍下齐承明做出的样样功绩吗?皇子太出色,对上的就该是自己的老子了。
不说话半天的柳奶娘第一个赞同:“正是这个理!陛下重旧情是好事,也是坏事。”
她看得明白,当今皇上就是个爱迁怒的,心眼也不大。虽说圣明之处不少,待百姓已经算得上仁君了,但糊涂的地方行事更是矛盾反复。
难保皇上以后又觉得小儿子可怜巴巴,转过头来看殿下声势赫赫扎眼。
“殿下回京后是不是得表现得笨拙一些?也好让陛下有教学的乐趣?”小德子积极的出主意。他在宫里没白待,这是他听说过的妃嫔争宠的戏码。
小成子想到了另外的方面,跃跃欲试:“殿下除了做些实事以外,实际上全是短处。以前是陛下不上心,现在陛下看在眼里了,咱们得主动把这些短处都露在外面……”
宋故失笑。
他提醒的话都没说呢,就被几个人一个赛一个谨慎的样子堵住了话茬。
很欣慰,这些旧人们都没有得势便想猖狂的,都是清醒人。
不过……殿下上辈子担任太子后被众皇子围攻的那段时间着实过得艰难,还是惹了老皇帝的忌惮的缘故。宋故琢磨着,他既然知道了这一茬,也得想想办法。
齐承明听着几人对他出谋划策,心里暖融融的,但是他看最谨慎沉着的宋故眉间还带着一缕化不开的忧虑,便出声宽慰: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虽然那么一说,你们也不用太过忧心。父皇现在想给我造势,我就稳稳接着。未来要走的路,自然得未来自己去闯!”
这句话齐承明咬字说的清晰有力,十分冷静。
古从今来,夺嫡从来不是与兄弟相争,而是与皇帝角力。以后他与鸿仁帝的争端避无可避,那就坦然一些受了!
他身上是带了许多金手指,但也不能因此只知道依赖,一脱开就失了自身锐意进取的心思,不能畏威畏难啊。
不然还谈什么想当个好皇帝的话。
“……是!奴婢受教了。”宋故心中情绪激荡,忍不住跪地应下。
他记忆中多是那个登基后静郁默然的新君,是消瘦病弱的温润青年,是万事恹恹、思念故乡的天上来人。这都几年了,他还是没习惯殿下这番意气风发、野心勃勃的模样。
他怎么也能失了心气呢?
宋故心中越发快乐。
殿下有斗志才好啊!就这么长久的留在人间……
瑞王府的队伍一路走过夏秋,自此终于无波无澜、风尘仆仆的抵达了京城近郊。
还在水路上时,就有鸿仁帝的人派来接手了那批嫌犯,不多久后也有一支禁卫军外出迎了四百里路,安安稳稳的过来接应上了人。
是鸿仁帝生怕再有人暗害齐承明了。
有了这么些人的保护,齐承明见好就收,心思歇了——下马威也立了,他知道不会有人再蠢得硬碰硬对他出手了。
……这下子,在阔别了三年之久后,齐承明终于要入京了。
他在马车上掀起厚重的帘子一角,遥望远方,一时间心中滋味感慨万千。
虽说离得还远,但京城地处中原,一路平坦,远远地就能望见京城处的深沉黑影。那是皇城之中,代表了皇家威严的高耸塔楼。
晨钟暮鼓便是这么敲响的。
“殿下,外面风大。”小德子适时提醒了一句。
他们从南方一路走来,风也逐渐像刀子似的酷烈,途中不得不采买了好碳,在马车上点了炭盆,这才撑得过冷意。
突然回了北方,众人都还有些不适应了,车队里生病的人都多了十之一二。
“风再大,也绕不过去了。”齐承明一语双关,合上了帘子,看向基建系统的任务页面。
赶路过程中,他抓紧时间又复习了一遍自己掌握的能力,烦心事只剩下一桩:
他最新的基建任务‘军中崛起’里,只剩“拥有一位正四品武官”的任务还没完成了。
温二那边早先传来消息说要回京受封,齐承明就知道这条任务原来是落在了这里。基建系统发布任务从来不是无凭无据。
但从那之后就没了动静,任务卡住了。
齐承明想弄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第175章
“你去遣人打听打听。”华管事过来马车汇报的时候, 正看到一个脸上带刀疤的护院应声离开。
刚才说话吩咐的人是王爷,华管事便适时低下头,脸色如常, 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流畅说起了一桩事:“王爷,城郊有不少卖炭翁围了上来, 我做主又采买了新炭, 也好让他们过个暖冬。
“只是周围有许多流民,富户们设的粥米棚子都在, 近日苦寒……请王爷的示下, 咱们要不要设一些炭棚给流民?给一些方便?”
齐承明的心思还牵扯在刚才离去的老兵身上,心不在焉的说:“好,咱们的钱近来不缺,该给就给,只是要维持好秩序, 不许乱。”
回到京城这边,就成了威勇伯府的大地盘, 这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护院老兵们根基多安札在京城。现在遇上事了也好去悄悄打听。齐承明就把打听温二现状一事吩咐给了这个叫“顶木”的探子。
说起这个别具一格的名字, 齐承明还好奇的多嘴问过一句。
“我爹不识字, 大家嘴里都常说顶梁柱顶梁柱,我爹爱护我,就给我起名叫顶木。”那老兵说起这件事有些傲气,“说能顶起自家烧柴的木头就够了, 不用顶太大的东西。谁想我后来去参军了……也是经过一些风雨的!”
齐承明一时感慨。
他手下的老兵大多都是从威勇军中接手的,顶木曾经是校尉,又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担任过大表兄的亲兵, 现在竟能全身而退回来养老了。这哪里是“只顶自家的木头”,分明是定国安邦的精兵啊。
回京后的日子会更加凶险,齐承明更重视起了这些充当护院的老兵,他们实则就是王府里有编制的一支私兵。齐承明为了避免忌讳,从中精挑细选出了一支小队,打算在明面上遣散其他老兵——
至少不能再待在王府做事了。
私兵数量少皇帝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数量稍微多点,齐承明怕不是刚到京城就要被弹劾的奏折淹没了。
“对了,你说什么,把炭分给流民?”齐承明突然回神,若有所思。
说起取暖,在穿越小说里必不可少的就是蜂窝煤了。
之前一直待的是南方,齐承明就没想过这东西的发明。就算表兄和温二去的是苦寒之地,在军中也没法这样取暖。蜂窝煤就一直没被他想起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
京城地处中原,天气寒冷。都说煤炭煤炭,现在已经在用煤取暖冶铁了,可以把煤,黄泥和木炭混合制成蜂窝煤去烧,用以降低成本……具体比例不记得了,但可以让碧菽带着匠人们去尝试。
齐承明看似在华管事面前发呆,实则上快速翻了一下基建系统中的《军地两用人才之友》,嗯,没有记错。里面没有写蜂窝煤的制法。
他隐约想起哪里提过一句……泥搪炉子也能烧蜂窝煤的。效果非常差,但好处是不必用铁。
如果以后把泥塘炉子配蜂窝煤搞出来了,普通的平民百姓能取上暖了吗?
“……?”
华管事还在等答复,他不明白王爷为什么怔神了,但是他垂头沉默等着,并不敢打断。
“你去办一件事。”齐承明回过神来,又改口道,“不,等我上完奏折,你再去办这件事……”
齐承明仔细计较半天,意识到就算他把蜂窝煤苏出来,古代百姓基本上也没法受惠取暖。
这里又不是他的柳州城,百姓们被凭票制度保护,各个富裕起来有钱花。这里是京城,百姓头上的大人一个摞一个,就连齐承明都不能随心所欲,不能再想到一个策略就拍拍脑袋吩咐人去做出来。
在这里的平民百姓……估计连木炭和煤都买不起,更别谈流民了。
就算他改进了泥炉子和蜂窝煤,普通百姓连这两样都买不起,常用煤的望族富户又瞧不起这样简薄穷酸的改进,能惠及了谁呢?
但齐承明还是吩咐了华管事,在他上完奏折和鸿仁帝通气后,派人去京郊买地建厂。
他想建一个蜂窝煤厂。
还是最基础的以工代赈,让流民和没有活计的百姓趁着天还没有彻底上冻,去挖黄泥和参与建厂。蜂窝煤燃烧时间长,稳定而成本低,还是比煤炭好用的。
哪怕先走高端路子也行——做一些精巧的铁炉,把蜂窝煤当搭头卖给京里的闲散勋贵大户,也是一种细水长流的买卖办法。
这样至少在蜂窝煤厂干活的百姓有了钱,也能模仿柳州城内的路数,隔三差五折算一批炉子与蜂窝煤便宜卖给他们。
先救到一批人也是救。
能帮多少是多少吧。
华管事眼神越听越亮,神色钦佩:“……是,我这就提前去准备着!”
“先别闹出动静,只是把炭散了吧。”齐承明不放心的多叮嘱了一句,“这次的厂不一样,我准备托给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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