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臣子们都重生了by月半时
月半时  发于:2025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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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信上提了,他虽然不在京里,但隐约耳闻二皇子近来陷入了什么麻烦。为了投桃报李,他也会在适当的时候出一次手的。多余的就不适合他做了,这也是为了于惣一家。
于惣盯着这句话琢磨了大半条。
……瑞王爷若真出了事,对现在的他们的确也不是好事。
他们一家努力维持的现状实在太薄弱了,稍有不慎一点旁边的余波就可能毁灭,到目前为止,头顶上罩着的瑞王要是一直稳当当的在那里,才是最好不过……父亲不愧是父亲,想的总是很深远啊。
他的心稳当了。
住在旁边监视的那一家人——王府护院中脑瓜灵活的一个叫“赵鹅毛”的人,也把心落回了肚子里。
消息得了,他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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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前礼部尚书没写出来的意思还有很多,但是于惣离得太远又没有消息,自己政治敏感度还不够,就不清楚了23333

齐承明难掩脸上的笑容:“好……好啊!争取来这一位, 就抵得上千军万马了!”
他是真的高兴。
少年皇子情不自禁的起身来回踱步着,恨不得热血沸腾的打一套拳。
一直以来他没办法拉拢朝堂上的官员,缺失这部分竞争力是硬伤, 愁都没办法。
但现在拉拢来了这一位,听到他亲口说愿意投桃报李,暗中用人脉相助的时候……
这是齐承明目前听到的最有力的政治资产了。
不过他会牢记大皇子和三皇子的教训, 不会在明面上和大臣有什么亲密相处的。
他还没忘记江南派系官员的崛起……就是因为河东派系官员遍布朝堂, 却因为前礼部尚书的私心影响下与三皇子关系渐进,鸿仁帝深感威胁, 才做出来的暗中扶持。
赵鹅毛在他面前站的笔直, 小伙子满脸傻气,皮肤晒得黝黑,魁梧的肌肉证明他往年的挖矿生活都不是虚的。
“这次你做的很好——小德子。”齐承明夸道,看向贴身太监。
小德子捧着一个盒子走来,打开一看, 是用玻璃制作成的珊瑚花簪,晶莹剔透, 美轮美奂。下面叠着一份大额凭票。
赵鹅毛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 渴望的看向木盒, 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一看就知道礼物送到了心坎上。
“我记得你新婚不久,这次的潜伏差事花费了好些时间,这是给你的补偿。”齐承明会意的说。
这是从汝州跟过来的矿工, 算是齐承明的第一批真正的心腹,现在也在柳州安家落户了。齐承明自然不会有‘到手的属下就忽略不犒劳了’的毛病,要时不时惦记着。
玻璃厂在本地虽然卖的如火如荼,但这样一支造地精美的饰品估计要掏空了赵鹅毛几月的腰包。对齐承明来说的随手犒赏, 就能让赵鹅毛完成差事回去甜甜蜜蜜度婚期,何乐而不为呢?
不枉齐承明耐心蹲守,曲折的获取了情报——人走运的时候,连好消息都是成双成对来的:
商队那边的回信果真与他寄出的信错过了。
齐承明打开信一看,就像天上掉馅饼了一样快乐。
你猜怎么着?
怪不得他的私盐一直以来大量销往江南,吞没得无声无息,卖的顺利呢。还是齐承明天真了,以为是商队大把银子撒下去开路的结果,原来……他们贿赂的那点官员根本不顶用。
根本原因是……那位谢中运谢大人在背地里扶持他们这些私盐商与本地恶商相斗。
商队来人原本知晓自家殿下在意那位谢大人,所以着重关注,结果越挖越深,越调查越冷汗涔涔。现在事情败露,那位谢大人更是演都不带演的了,让他们商队骑虎难下,只能继续当着谢大人手中的一把刀,一边紧急给齐承明来信汇报。
不管乐意与否,这都不是他们能自己做主的大事,只能陈述利弊然后寻求齐承明的建议。
“当然是继续保持下去了。”齐承明想都不想的让小成子研墨,他要马上回信。
帮助谢大人斗盐商,拉近关系再给自己谋求一点利益,这都是他梦寐以求的结果啊!现在谢大人主动挑选上了他的商队,齐承明心花怒放还来不及。
谁说威胁就不能当大腿来抱。
只要商队最后不要被卸磨杀驴,顺利帮他和谢大人搭上线,把控好这一点就好了。
“殿下,又有好事?”小成子察言观色,也替自家殿下高兴。
齐承明缓缓点头。
商队的事他从来不会细说,正好各地的信件都会汇总给他,这次的来信中有郁林州的张庭发来的日常通信。
齐承明几乎没有停歇,就想到了一件事:“张庭说,驿站里住了两个神秘官员,其中一个的随从们背着药箱,是京城前来柳州方向。”
小成子福至心灵,脸上露出了惊喜笑容:“殿下,难道是……御医?!”
“八成。”齐承明也是这么猜的,他耸耸肩,只安心等着人过来验证猜想。如果真的是,就代表他在京里的粗浅布局有了成效,皇上对他开始看重了。
小成子的脸色都红润起来了,压低了嗓音:“如果是宫里来的御医……那就太好了!殿下身上的毒总算可以……”
这段时间,他们担心得要命,殿下身上的毒一天不解,他们就没办法真的放下心来。
“到时候给我盯好戴公公,看看他们有没有暗中接触,陛下有什么新旨意。”齐承明慎重的吩咐着。
他中毒这件事发生后,鸿仁帝愿不愿意替他查真相,会不会替他做主,有多看重现在的他,有多担心他……这些都是齐承明想试探的答案。
好帮助他判断后续该怎么做。
“是。”小成子肃然应下,出门去找小宋总管了。
两天后。
风尘仆仆从京城一路赶来的崔暗使与老御医抵达柳州城,低调的敲响了瑞王府的门。
宋故作为大总管,很给面子的迎着这位天子心腹入内,感激的把人带到床榻前宣旨。一路前往正院的时候,他情难自抑的低声道:
“还请天使见谅。不是我家王爷不通礼数,是那毒看起来不损什么,却总是搅得殿下起不来床,缠绵病榻已经多日了,怎么都不见好……”
“咱家这心里真是……”宋故说到后面的时候捏起嗓音,都有些哽咽。
一路跟在后面的华管事状似悲痛,深深埋着头不敢抬起来:“……”
……从前只见宋总管处事有条不紊,为人落落大方,进退有度。不说谁不以为他是个大好男儿?自从要应酬那些外来的大小官员,这阴阳大太监的味道拿捏的反而是越来越精髓了。
“属下也只是奉陛下之命,送御医大人给王爷治病,哪里需要王爷起身迎接。”那崔暗使一开口就是稳重的中年男声。
听起来他也是个在暗中身居高位的人物,有着浸养出来的内敛气势,口吻却谦卑得像是宋故一样,两个人对着十分客气,都不带半点气焰。
小成子捧着碗在正房里一副忧心忡忡的侍候样,听到这里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这态度看起来……’
‘陛下现在很看重他们殿下吗?!’
在皇宫那种捧高踩低的地方待久了,小成子悄悄和小德子对视一眼,两人都对这种情况最是敏感不过。放在以前,这种所谓的“暗使”,哪里是他们能见能对话的人物?何况对小宋总管说话都这么客气……
小成子和小德子心里都是一喜,更眼巴巴的去看那位老御医了,把希望寄托到了他身上。
“还请王爷伸手。”老御医语气也十分客气,不敢得罪。
“咳咳咳……有劳了。”齐承明有气无力的说着,把手腕子递出去让老御医屏气凝神诊断。
自从上次收到张庭的报信,他就没再吃药丸解毒,到了今天,血条半好不坏的维持在“7”上。
“是贵毒。”老御医不愧是专门负责皇帝的宫廷御医,医术顶尖又擅长毒症,很快便有了结论,他睁开眼睛微松了口气,眉头也不再那么紧锁,
“虽然时日较长,但却没有真正损害到肺腑内里,不知道王爷先前吃的什么汤药?”
“是路过王府上的一位边神医留下的方子。”宋故连忙回答,唤来一个小太监去取来药方和最近王爷用的药渣。甘棠心细,悄无声息的也叫了个小宫女把之前保存的证物“毒脸盆”取来,有备无患。
“哦?”老御医也听说过那位乡野大夫的名头,对方因为医术高明而全面,偶尔遇上机会便被请到宫中。那神医不是擅长毒物的,居然都能这么保住王爷的平安,护住内里,实在让人钦佩。
老御医实在想与对方探讨医术,心痒难耐,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只能按捺下来,先专心观摩药方,又沉吟了好一阵。
“怎么样?”崔暗使声音嘶哑,有点急切。
他悬着心。
这次出京来,陛下可是下了死命令的。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瑞王的命,还他一个好好的健康身体,不可病弱,不可折寿,也不可损害子嗣。若有半点损伤……
君王的雷霆大怒不是谁都能经受得起的。
听了这些,谁还能不多想?
就算不出于陛下的要求,崔暗使自己都想讨好这位二皇子殿下。
“这几剂中,半夏白术天麻汤最对症,老夫再加上一副天麻钩藤散。”老御医勾勾画画,挥笔写下一副新药方,又在原本的药上删删改改,增加了牛黄的分量。
等他结束了诊治,正房的其他人才齐齐松了口气。
“王爷目前的情况,要吃多久的药?”崔暗使旁敲侧击的问。
“月余即可。”老御医又连忙补充后半句话,“但近期不可再劳累,要休养些时日才能固本培元。”
“……”崔暗使听到后半句话,沉默了。
他知道该怎么给陛下写回信了。
他们两个出发前都清楚,陛下心心念念着等瑞王一解了毒,就把人接回宫中。现在看来是没法在一月后直接出发了。
不过想想,这对瑞王本人来说也是个好消息吧,不然慌乱之下,做什么都措手不及。
崔暗使有心卖个好,便等着老御医退下,到了自己被安排住下的院子里后,看似不经意的把“陛下想让瑞王回京”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他自己则忙得很,还要在半夜忍着疲劳出门——
去找戴喜雨公公询问瑞王中毒的始末,一起回给陛下。
“这样吗?”齐承明这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因为血条的原因,他压根感受不到不适,精神抖擞的听完这些汇报,心里更踏实了。
——鸿仁帝有心召他回宫!!
小德子和小成子对视一眼,也满脸喜气和不敢相信:
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终于开始……看重他们殿下,是那种有资格做继承人选择之一的看重,了吗?
这机会近在咫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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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两天天气开始转暖了,终于不再频繁生病了!跑回来更新!让大家久久久等了!鞠躬

第163章
“殿下, 太好了……!”小德子激动得想说什么,话又憋到了嘴边,憋得脸都有些涨红了。
从小长在二皇子所, 他就没想到自家殿下还能有被这么看重的一天,简直梦幻得让人恍惚。这可是一步登天呐!殿下受的冤屈,受的那么多苦, 终于能被人看在眼里护着了!
陛下, 你终于开眼了啊!!
小成子的嘴角刚扬起来,倒是胆小的先忧愁了起来, 欲言又止:“陛下的看重……真的好吗?咱们在这里好好的……”
以他的浅见, 他们在柳州辛辛苦苦刚站稳脚跟,就窝在这个偏远角落当土霸王不好吗?非得……为了那点看重回京城去拼搏一把?扎进那些腥风血雨里,再过回以前那种生活?稍有不慎,让殿下以后连个好下场都没有?
小成子想想就实在是怕了。
说他没志气也好,他觉得殿下好不容易挣来如今的安逸日子, 这肉眼可见的安稳怎么不比宫里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要强?
“傻。”齐承明不带斥责意味的骂了他俩一句,又放松下来, 平静的坐回床榻边反问道, “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会中毒?你们以为我捣鼓出凭票和三种高作粮后, 还能在这个地方待多久?”
要不是自己知道穿书的内容,他不被以后登基的皇帝所容……难道齐承明就乐意拼死拼活的去争皇位?留在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舒服窝里混吃等死,谁不想过上这种日子?
但这就是个无解悖论。
穿越来的现代人哪个能眼睁睁看着百姓过得如此凄惨?他手中又有基建系统,全是适用物品, 他能忍住不拿出来改善民生?况且凭票这种东西他从拿出来前就知道意义重大,甚至能够动摇皇权……他还不是拿出来了。
还是那句话,自己有本事,有能力改善百姓的日子。他凭什么不去做?他就算再害怕给自己惹来以后的杀身之祸……也没法窝囊的忍住这口气装的无能保命一辈子。
那么只要他越做越多, 只要他展露了自己现有的一切,他的确会被他人忌惮。想要不夺嫡,不争那个位置都是不可能的了。
两个小太监脸色都沉了下来,若有所思。
齐承明想培养他们,所以不愿意把话再说透。他把视线转向安安静静站在空地上的宋故,这位经事的大太监就听得明白意思,神色却无波无澜,既没有狂喜也没有忧虑,像是定海神针一样平静。
那副早已经做好准备了的沉着模样让齐承明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宋总管怎么看?”
宋故语调低沉,有条不紊的说:“这是我初步整理出的清单,分为三部分。明面上护送殿下回宫的队伍,留下负责柳州城事项的人员名单,以及瑞王府所属的‘隐户’该如何归属……还请殿下明示。”
不愧是宋故!
齐承明心中振奋。
这是看出他早有回宫之心,在消息传出来的短短时间里,连后续怎么安排都想好了。
他接过那厚厚的几张纸看着。
明面上护送齐承明回京的队伍照旧,还是原来禁卫军那批人,但这次加上了瑞王府的人手,队伍扩充到了千人。
即便如此,这还是裁下了许多瑞王府的人才勉强挤出来的名单。被留下的那批人果然都写在留守的那份名单上。
这些基础变动齐承明扫了一眼就略过了。
他不知道宫中会怎么安排他的住处,最差就是让他重回二皇子所暂住。从他决定回京开始,就必定会受委屈,只能精简人口带上心腹,他有心理准备。
齐承明更在意自己的心腹们和柳州这块地盘怎么安排。
经过两年安插,几州多县的县令都由本地效忠于他的大族子弟和士子担任,百姓中间也被自发的探子渗透。上有沐知州陆知府,这些是他的基本盘,完全可以在他走后自行运转。
“把黄先生,秦先生,白兄的名字都划掉,回京名单里加上何大家的名字。”齐承明一目三行,删删改改的说着。宋故不需要拿笔墨现记,垂目听着。
黄栋要留在银岛府继续负责私盐与采银,他这条线上牵连着江南商队与北地威勇军的军资供应,最是私密重要,离开不了半点。
秦留颂明年要参加科举,届时得回原籍应考,便不带他回京了。
白宣全家都在南方发展,本来就不适合跟他离开。
倒是何大家……他虽然奔波去外地治水了,但齐承明还惦记着这一位在原书中的英姿,又欣赏他超前的理念。到时候齐承明身边几乎空了,就全依仗这位先生了。
第三份“隐户”名单上写着民兵队的成员们,留下赡养的退伍兵卒们。但他们的去向都没有标注,这是宋故留给殿下决定的。
“……”齐承明对着这一条沉思了许久。
这是他的私军。
是最后他在京中万一落败,也有一条退路的最后保障,能把他连夜抢到银岛府上自保。
但是,如果离得太远,到时候救不了他。如果离得太近,又容易被早早发现有异心……
齐承明举棋不定了大半天,宋故适时贴心劝了一句:“殿下,咱们没银子养着。”
“先罢了吧,让他们留下。”齐承明松了口。
等到了京里,没有一整个藩地的供养,明面上他穷得叮当响,银铁的异动都是最容易发现蛛丝马迹的地方。他是想夺嫡,不是想谋反。别把最大的把柄送到对手手里。
“明白了,我这就让大家暗中预备着。”等宋故带着这份修改了大半时辰的新名单匆匆忙忙下去,小德子和小成子对视一眼,问得意思大差不差:“殿下打算等到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等事情再发酵发酵,等有人慌了。”齐承明突然笑了,笑容还有点神秘的不怀好意。
他的中毒,他的虚弱,他带着种种名头强势归来,他在回程路上唯一的薄弱期。
会有人忍不住对他下手吗?
这大概是回宫前唯一对付他的机会了。
齐承明的钓法是直钩,连个鱼饵都不挂,就看有没有人撑不住气,愿意上钩了。
小成子缓慢点头,一张圆脸肃然了下来。
他这两年吃下来的肉也不是白长的,虽说怎么都跑不快,但关键时刻替自家殿下挡挡刀子还是能做到的。殿下有殿下的计划,他只要护好殿下的安危就够了!
这天晚上,崔暗使终于找机会与戴喜雨大公公在庭院里的一堵墙下暗中见了一面。不枉他白天悄悄划了个信号。
面对御前这个不起眼的大公公,崔暗使回归了平日公事公办的冰冷口吻:“奉陛下密旨,还请公公如实道来。”
说什么?说上次陛下密旨派遣的任务结果。
戴喜雨一见崔暗使就长松了口气,比见到亲人还激动,总算能把这个烫手山芋让出去了啊!!
他一股脑的把自己这段时间调查到的东西全说了出来。先是种种传闻竟然全是真的!不仅没有夸张,甚至还含蓄了不少,柳州这几地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也亲眼看到了。
再来就是关于对瑞王下毒的人选还没有确定,只能看出幕后黑手与宫中有关。至于后续陛下查不查……全看他老人家心意了。
“这些你不必再管了,此次跟我一同回京,再把这些讲给陛下听。”崔暗使听得心头越发火热,沉声吩咐。
两相映证之下,他是清楚的,在他出发前,陛下已经掌握到了一定的线索,那暗中对付瑞王的绝非是一拨人手,至少有两拨。但暗使们查到这里就暂且被陛下按下了。
崔暗使那时候还不懂陛下暧昧两可的态度是在犹豫什么。
他一路上琢磨了好久。
但现在听戴公公证明的桩桩件件……瑞王竟然真的有雄才大略?那些听着就天方夜谭的东西都是被瑞王府捣鼓出来的?
明白了。
如果他回去把这些都禀告给陛下,陛下想必便不会犹豫了!
“是,是。”戴喜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很不情愿的应道。
他还以为这和自己无关了,怎么还得到陛下面前亲自回差事?
大太监在心里唉声叫苦。
将来陛下和瑞王闹起来,他是怎么都两面不讨好啊!
“……罢了,既然你这么不愿便算了。谁来汇报都是一样的。”崔暗使语调有些缓慢,怜悯的望了戴喜雨一眼,冷声改口。
好端端的功劳和出头的机会,原本他和戴公公分工不同,一起吃这块大饼子也是同样的。甚至戴喜雨才是先被指派过来的人,他才是后到的。
但现在看起来……
人家不乐意啊!
这种没远见的人,只提心吊胆的害怕沾上边会出事,怪不得在御前混成大太监了还落魄如此,这都把握不住机会。那就别怪他争了!
崔暗使直接揽下了这个差事,又听戴喜雨详详细细的说了更多细节。那戴公公反过来还要感谢他呢。
第二天,一封厚信走秘密渠道发往京中。
收到信的鸿仁帝容光焕发,面色红润,一扫这段时间的犹豫不定和纠结吁叹的煎熬神态,沉下嗓音叫来了老太监:
“去后宫拿了小桃口中那个所谓的‘姑姑’,严加拷问!再连带着把大朝会那天弹劾瑞王的人都查了!”
鸿仁帝不信。
想给皇二子下毒的人还要平白费什么大力气去弹劾他、把他弄到风口浪尖上做什么引人注意,这不是给他们自己的阴谋倒添麻烦吗?
皇二子是块实打实的好玉。
他便没有了顾虑,好好该查一查这背后的牛鬼蛇神都是谁家的了……!
鸿仁帝想到了这段时间面容越发忠厚乖巧的嫡子,模样更加伶俐可爱的幼子,还有痛改前非的皇长子。再想想他们以前的种种不堪……那些错处仿佛都像浮云般彻底消散了似的,险些让他怀疑自己记错了。
他的儿子要是各个真的这么好,他做什么捏着鼻子要把最不喜欢的皇二子召回来?
一时间,前朝后宫齐齐动荡。
不明所以的人惶恐不安,连太后都被惊动了。鸿仁帝却依旧不为所动,坚持继续,大有为了爱子受委屈一事查个彻彻底底找出真凶的气势。
……鸿仁帝要的就是借这件事敲山震虎。
这些有心思的儿子和朝臣他都看透了。
想玩手段可以,但你们以后只能明着来,老老实实当好这块磨刀石,绝不容许有人再干出毁损皇子身体或性命这种掀桌子的污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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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京中臣子们(震撼):那条流言果然是真的……二皇子居然真的是陛下暗中保护的爱子!
为传播流言贡献力量了的沈书知长子(骄傲欣慰):我爹果然没骗我!
重生臣子们(恍恍惚惚):这是哪来的流言啊?暗中给二皇子保驾护航的不是我们的人吗?
沈书知(视线游移)……
完了,说着说着假的变成真的,事情居然闭环圆回来了。

再小的一件事, 看似隐秘,其实也瞒不过许多人的耳目。
瑞王府里的规矩平时被宋总管和两位内外管事管的死死的,但自从京里来了位老御医给他们王爷看病。这些天来……下人们中有许多心不在焉的。
碍于不能互相议论, 只有见面时欲言又止的交换眼神,才能证明他们都是知情人。
年纪小的孩子往往更沉不住气。
刘管事的小女儿桂儿今年才五岁,身上没什么正经差事, 只是跟在娘身边做些简单的外院洒扫活计, 这天她偷偷看周围没了人,抓住亲娘的袖子委屈的小声问:
“娘, 王爷回京住了, 是不是就不带咱们了?”
刘娘子唬的拍了她一把,也看了看周围:“别乱说话,回去再说。”
虽然止住了孩子的问题,但妇人脸上也止不住一丝愁容。
宋总管是宫里派出的大总管,肯定要跟着。除此之外只有刘管事和华管事, 要么全都得留下看守王府,要么就得留下一家。
他们……他们实在没什么底气。
虽说她的大儿子现在跟在王爷身边跑腿, 但也只是可有可无, 并没有要紧差事, 和他一样的小子有三五个,平时见德公公成公公的面都比见的王爷多。
这怎么趁着儿子的光,一家人都被带上京?
小女儿更指望不上。
刘管事一家一直殷切盼着王爷成家,等有了女主人, 再生了皇孙,那时候桂儿的年岁刚刚好,过去伺候一场,也就有了大体面。
结果这两年他们倒是干着急了, 王爷是雷打不动。趁这次机会王爷回了京,肯定是要在京里选贵女成婚的,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桂儿哪里够得上?谁知道王爷开恩回京后,以后还回不回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
刘娘子叹了口气,再发愁也没什么用。
宋总管这段时间看得更严,要求他们两家严加约束好王府里,人人不许浮躁,不许胡乱议论。连个打听的去处都没有。只是牵扯上自己未来的前程……他们的担忧紧张止都止不住。
通往正院的路上,甘棠在与碧菽一边快走一边说悄悄话:“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到你了。”
碧菽身为瑞王府最早晋封的女官,新研发的几个实验都离不开她,这次也是被王爷匆匆叫过来。一段时间不见,她的脸色苍白不少,眼底挂着黑眼圈,没了最初侍弄花草时的机灵劲,反而身上多了一股说不清的气势。
碧菽还没反应过来:“我们不一起上京吗?”
甘棠欲言又止,不大看好姐妹的前程,有些忧心:“女官制度只是咱们殿下在柳州城实施的,在这里殿下最大,做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如果回京……”
保准会有许多人批判这件事情,女官还算数吗?女官制度还能继续推行下去吗?光是抛头露面都困难了。
他们瑞王府本身就是势力弱,声音微小的。这次回去的意义甘棠也细细妄想过,在这么大的劣势面前,王爷会自带一个弱点吗?
按常理来说,有很大可能是他们先藏起这些出格的东西,等殿下站稳脚跟了再慢慢表露出来。
所以甘棠觉得殿下很有可能不会在这一次带上碧菽等人。最多带上京里来的从户匠人们回去。
碧菽沉默了下来,心里有数了:“殿下今天突然召我过来,想必有事要吩咐了。”
她手上的几个实验都没有结果,又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听到甘棠的话,突兀把她召来大概就是此事了。碧菽到了正院前听小太监去通报,心里也像是打翻了水似的七上八下,忐忑起来。
以前她只是个不受看重的皇子所里的花草宫女,也没想过日后怎么过,更不敢想有一天自己能当官,能只靠着自己的聪明研究出种种东西,能过得体面又富足,自由快活。
碧菽很喜欢受到殿下重视的这段时间。
若是这次要把她留在柳州继续主持大局……那该怎么办呢?她会勤勤恳恳照做的,但是她可能会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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