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大秦:病弱谋士她支棱起来了by楚见辞
楚见辞  发于:2025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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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自责道:“定是阿母将吃食都偷偷让给了我吃,所以才会饿晕的。”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拖累了阿母,阿母早就可以改嫁了。”
韩信一边自责一边抹泪。
吃了糖块后,妇人的脉搏稍微有了些力气。
“快去取一碗热水来。”醉青对韩信道。
韩信立刻提了陶罐放到石头缝里,然后往里头装水,开始钻木取火。
赵九元悠悠走到院子里,见这小孩儿还在采用如此原始的方式生火,递了个眼神给土夫。土夫会意,掏出火折子来,帮着将火升了起来。
院子外陆陆续续围了一圈人,都是被韩家来了客人而吸引过来的村民。
男女老少皆有。
便衣铁鹰战士纷纷警觉地瞧着四周,生怕有个什么刺客突然冒出来,惊扰了赵九元。
一碗盐糖水喝下去,韩母的精气神又回来了一大截。
她想要起身跪拜道谢,被醉青一把按住。
“大娘,您身子实在虚弱,只能卧床。”醉青语重心长道。
“家中穷,唯一的田产还被人给抢了去,老妇只能靠着织布养活孩子,何其有幸遇到恩人……”韩母鬓角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瞳孔渐渐灰白起来。仿佛说话就已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醉青瞥过头去,不敢直视韩母,忽然她的眼神变得清亮了,整个人也有了力气。
赵九元一眼看出,韩母这是回光返照了。
“信儿,快来给恩人磕头。”
韩信擦干脸上的泪渍,郑重地对着赵九元一行人磕了几个响头:“多谢恩人救我阿母。”
扶苏扶起他道:“无需如此。”
韩母又道:“还不知恩人姓名?”
赵九元拍了拍扶苏的肩膀,扶苏微微颔首道:“我等均是秦商,来楚地做生意,顺便看看楚地民风民俗,姓名无甚重要,今日也是缘分使然。”
韩母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来,对着韩信招了招手,好似没病之前一般。
韩信以为自己阿母这是好了,高兴地将脑袋放到她手下。
“阿信,阿母快不行了,要去找你父亲了,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阿母都可以舍弃,唯独舍不下你……”
韩信听到自家阿母说这样的话,泪如决堤:“阿母,信不要阿母离开。”
“孩子,人总会有这一遭,阿母以后陪伴不了你了,阿母知道你是个有志向的孩子,你要坚强。”
“以后你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每日一定要吃饱,冬日里也要穿暖,不可自暴自弃,一定要活下去……阿母……真的好舍不得你……”
韩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韩信道:“你先出去,阿母有事要同恩人说。”
“阿母……”韩信虽然不舍,但还是照做了。
韩母瞧着屋子里身穿麻衣,却气质出众的赵九元一行人。
她拒绝了醉青的搀扶,强撑着坐了起来,而后在床上匍匐跪下道:“恩人,老妇身无长物,家中唯有一件匕首,是当年老妇的丈夫在战场上捡回来的。”
说着她从枕下摸出一把陈年匕首来。
这年头,一个普通平民家中能有这玩意儿,属实很有运气成分了。
“此匕首是楚制的,的确有些年头了。”莫垣年纪稍大,走南闯北见过的东西也多些,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把匕首恐怕是某个楚国贵族遗落的东西。
“你想托孤?”醉青看出了韩母的意思,开口问道。
“是,老妇已别无他法,自我丈夫去世后,村中人便越发不待见我们孤儿寡母,与其将孩子留在村子里继续受苦,还不如送他远走。”韩母说着,落下了泪来。
“织机上还有一匹布,唯愿恩人看在这匕首和布匹的份上,将带阿信走,不求闻达,只要有口饭吃就成。”
赵九元瞧着这妇人,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活成了四五十的沧桑,心中唏嘘。
“你似乎很信任我们,难道不怕我将你的孩子卖掉吗?”
韩母却摇了摇头:“老妇早就听闻秦国南山侯力排众议修改了《大秦律》,不允许贵族随意打杀奴仆,还要给奴仆上户籍,市面上的奴隶也都被赎买,日后能恢复自由身,阿信去了秦国,定然不会受到虐待。”
没想到在离秦千里之外的楚地还能听到自己的美名,赵九元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开口问:“你如此信任秦国,信任南山侯,没见她给你什么好处,万一是假的呢?”
“你是秦人,你怎可如此诋毁南山侯?”
妇人脸色微变,旋即又虚弱了下去:“我早就听人说过了,南山侯爱民如子,我们庶民被贵族盘剥,连饭都吃不饱,而南山侯事秦,第一件事便是让秦人吃饱,国有臣如此,这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事。”
“你怎可诋毁她?”
赵九元笑了,看来她的确贤名在外。
在场之人均面带笑意。
“既然你如此信任南山侯,我等自然愿意带阿信去秦国,说不定还能见到她呢。”莫垣道。
“当真?”
“当真!”醉青肯定道。
扶苏和阳滋看向赵九元,眼中尽是濡慕,心中更是甜蜜,秦国有先生,一统天下后,必定受万民朝拜。
一行人从屋内退出来,将空间和时间都让给韩信母子。
“先生,这就是您要找的人?”扶苏低声问道。
赵九元浅浅地点了点头。
阳滋敏锐的看到了赵九元耳后的白发,她脑海里浮现出比自己还小一岁的韩信的身影。
小小的脑子里全是问号,先生为何会突然来楚地寻一个平民,难不成他有什么特异之处?
看来她要盯紧这臭小孩了,谨防先生见一个爱一个。
阳滋心里这般想,扶苏心里也这般想。
先生就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以前他才是先生的宝贝,现在是阳滋,以后说不定就是这个叫韩信的臭小孩。
虽说他已经成年,可也不能让人分走先生的注意力。
赵九元完全没意识到两个孩子的醋意,她让莫垣将村里的主事人给叫了过来。
这里是韩姓宗族,最大的头子姑且叫族长,是个叫韩申的四十岁男子。
在得知韩信要被秦商带走后,他原本不同意。但问了一圈,村里也没人愿意养这半大的小子,他又露出了难色来,舔着脸让赵九元将韩信带走。

谁养得起这丧门星?
韩信请求将母亲葬在一处宽阔之地,他暗下决心,日后定然要让母亲的坟茔周围能安下一万户人,用来守护母亲的坟墓。
赵九元一眼看穿了这小子的心思。
果然,环境造就人。
韩信的确是个可造之材。
处理完韩信母亲的后事后,韩信回家打包了一个包裹,扛着包裹混在了商队的中间。
粗布已经售出大半,赵九元现在要带着人北上去往沛地。
那里是刘邦的老家。
韩信一直跟在商队的中间走,偶尔从牛车上下来走路,很少到赵九元跟前晃悠。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这个商队十分奇怪,一行几百号人,浩浩荡荡的,其中至少有一半的人虽衣着如常人,但行为举止却不似常人。
他小小年纪没见过什么是军人,但他直觉这群人十分伟岸,他不自觉地想要去模仿。
土夫除了负责赵九元的安保外,也负责盯住韩信,见这小子一路上只是老老实实跟着,便放松了警惕,随他去了。
泗水贯穿整个沛县,一路上山水风景很不错,只是刚入沛县商队就遇到了一波打劫的。
扶苏手持德剑,一剑劈开进入沛县的血路,给小小的韩信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韩信本以为这个叫假仁的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毕竟平日里他总是温和待人,气质也偏向于柔,没想到勇起来会这般勇。
扶苏注意到了韩信的关注,于是朝着韩信招了招手。
韩信小跑了过去。
扶苏从马车上取下一把匕首,交到韩信手中道:“这是你父亲的遗物,虽材质比不上秦制,却也不错了,拿着吧。”
韩信难以置信地接过匕首,心中震撼,他有些不确定道:“真的给我吗?”
“我带你去见先生。”扶苏示意他跟上。
因为匪徒拦路的缘故,赵九元下了马车,此刻正与黄石公在竹林中对弈。
赵九元并不会下围棋,但黄石公对此道颇为精通。因而路上经过城市时,便买了一套来打发时间。
棋道并不是谁都能参透,黄石公下棋多年,自觉初窥门径,没想到他遇到了赵九元。
“棋之一道,在观人生,造化之常,万物之变,都在上面了。”黄石公一边教赵九元下棋,一边说。
“寻常人落子求实,高手落子取势,你化天下为盘,亲手执局。难道不怕将来落得如商君一般的下场么?”
也就是四下寂寥无人时,黄石公才会对赵九元说出这话。
赵九元却道:“先生怎知我就不是局中棋子呢?”
“先是姜太公钓鱼,钓了个孤童,现是更是亲自步入局中,你所图甚大。”黄石公语气笃定。
“先生既知,现又上了我这贼船,何不多多帮我?”
“你这是坑定了老头子我了。”黄石公很是无奈。
先是地窖杏花酒,后是邪修钓鱼用珍珠丸子,现在下个棋也被赵九元坑,他这后半辈子都被赵九元坑进坑底出不来了。
这段时间,他与赵九元手谈十局,第一局赵九元胡乱走棋,很快落下阵来。
第二局她仍然胡乱走棋,只是比第一局输得少了。
往后,赵九元越来越游刃有余。
黄石公在心中直呼她为天才。
“天下如棋,世人却只知争边角之利。”赵九元手腕轻抖,黑子叩在枰心天元,“殊不知真正的棋手,第一子就当落在苍穹正中央。”
“事实证明,要想青史留名,就得跟对人,先生你瞧,有人这不就来了吗?”赵九元眼角的余光扫过山中一屠夫打扮的男子。
那男子扛着一条大黄狗,见一老者与少年白头的年轻人在林中对弈,不由心生好奇,想要靠近了看,却又察觉到周围似乎有人隐藏在暗中。
赵九元抬手示意潜藏在暗中的土夫放行,土夫这才撤了人手。
男子见周围隐藏的人都撤了,便知是主人家让自己靠近。
他将手中的大黄狗扔在一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确保没有不妥后,这才走近。
黄石公一眼便看穿了此人的面相。
竟又是一有大造化之人。
黄石公复看向赵九元,他已经彻底知晓赵九元为何会亲自到这偏远楚地来了。
这里龙虎之气尤盛,非她亲自来不能坏之。
“阁下何人?”土夫从灌木丛中出来,立在赵九元身侧,看向面前这个络腮胡子的壮汉问道。
“在下樊哙,是个屠夫,见林中二人对弈,心生好奇,故而来看上一看。”樊哙说着,对着黄石公和赵九元二人拱手一礼。
“原来是樊先生,沛县豪杰,早有耳闻,如今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在下假伯劳,这位是乌有先生。”赵九元起身对樊哙介绍。
没想到自己市井小民的名头竟然会为人所知,樊哙眼底精光一闪,而后哈哈笑道:“不想先生竟知樊某贱名,不过一介屠狗之辈,何足挂齿?”
黄石公年纪大,樊哙下意识将他当做了这里的主事人。他以屠狗为业,鼻子也十分灵敏,靠近了后,顿时闻到了黄石公身上的酒味。
这人竟随身携带仙品佳酿,只是不知是何美酒?
林中忽起微风,卷起几片落叶。
黄石公的衣袖无风自动,他忽然笑道:“相逢即是有缘,老夫恰得佳酿,樊先生可愿共饮一杯?”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只小葫芦,不过比巴掌大些,却异香扑鼻。
樊哙深吸一口气,赞道:“好酒!闻之如饮甘露,不知是何仙酿?”
“此乃秦国南山侯亲自酿造的青梅酒,老夫无意间得之耳。”黄石公哈哈大笑。
樊哙瞪大了眼:“当真?”
“那还有假?”黄石公挥了挥手,立刻有人上来将棋盘给撤了,摆上肉食。
又搬来凳子,请樊哙坐了。
樊哙虽是个粗犷汉子,心思却十分细腻,他恍然瞧见站在一旁的护卫似乎对假伯劳更为尊敬,心中掀起波澜。
赵九元拂袖坐定,方才还在明示黄石公上道,这小老头马上就上道了,不错不错。
回头就给他再整两坛酒。

青梅酒一出,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樊哙登时两眼放光。
“我樊哙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酒,仙品!定然是仙品!”樊哙小抿了一口,顿时被青梅酒给征服了。
“好烈的酒!”樊哙大为惊叹。
黄石公大笑道:“品过此酒之人,无一例外,皆为其倾倒,看来樊先生也拜倒在此酒之下呀。”
“哈哈哈,喝了此酒,我才惊觉先前喝过的酒都是劣物,此酒清冽如水,是浊酒拍马也赶不上的。”
樊哙放下酒杯,拱手对黄石公与赵九元,豪爽道:“二位可真是奇人了。”
“秦国南山侯也是个妙人,竟能酿出仙酒,此生若能瞻仰一眼,我樊哙也算无憾。”
赵九元举杯道:“先生能说出这话,也是妙人,今日借此酒结识先生,是我等的缘分,请饮尽此觞。”
“好!”樊哙再次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一旁的土夫立刻将酒给他满上,如此饮了三大杯,樊哙晕乎乎地指着黄石公道:“乌有先生,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嗯?我刚买来的大黄狗呢?”樊哙的脸和脖子都红了,整个人站也站不稳,“在下还要把大黄狗扛回去,继续贩狗呢……”
话还没说完,樊哙便倒地不省人事了。
赵九元食指微动,土夫快步上前查探,而后对赵九元道:“先生,他喝醉了。”
“去看看那狗是否还活着,若还是活的,给口吃的便放了,若已死,就地掩埋。”
“要是他醒来问怎么办?”
“按照市场价给他钱,就说见那狗新鲜,已经煮了吃了。”赵九元道。
“诺。”
在古代,吃狗肉司空见惯,但赵九元见不得这些。
不过只要不是给她吃,她向来不会多管闲事。如今她撞到了,只能尽量给狗一个体面。
土夫前去查探,见那狗已断气,便吩咐人挖坑将其埋了。
“带上他,收拾东西进县城。”
赵九元说完,起身看向黄石公道:“先生,这棋局还未下完,不若咱们进城之后再战?”
黄石公摆了摆手:“我酒没了。”
赵九元单手背在背后,低垂眼眸笑道:“我车上还有一坛,待会儿让哑女给你送过去。”
“这还差不多。”黄石公大摇大摆地上了车。
待赵九元出了林子,扶苏带着韩信过来。
“见过先生。”扶苏拱手道。
赵九元侧身问道:“仁儿有何要事?”
韩信靠过来,学着扶苏的模样,躬身道:“见过先生。”
“我将阿信母亲赠予的匕首给了他,先生,阿信想学武。”
赵九元让扶苏去旁边站着,自己有话单独问韩信。
“你当真想学武?”
“是!”韩信语气坚定。
“为何?”
“信不想居人之下!”
“你倒是个有脾性之人。”赵九元声音很温和,不知为何,韩信在眼前之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母亲的气息。
“你将来想做什么呢?”
韩信沉默一瞬,而后大声道:“阿母说你们是秦人,那么你们一定会回秦国,以后我也会是秦人,我要当大将军!”
哟呵,志向的确远大。
赵九元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我的护卫土夫武艺高强,你可去寻他,让他给你安排师傅,先打基础,待商队进了函谷关,我再为你寻个好师傅。”
韩信跪地谢过,心里暗暗发誓,日后一定会报答先生的恩情。
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赵九元并不十分在意这些,韩信才七岁,培养培养,日后便是扶苏的心腹,只要他心里有扶苏便可。
车队进入沛县县城,与其说是县城,不如说是小村镇,街道繁华程度连后世的山村集市都比不上。
又可以吐槽电视剧误导人了。
莫垣轻车熟路地赁了个院子,让人收拾了一番后,让哑女伺候赵九元住进去。
樊哙酒醒后,发现自己躺在一辆牛车上,而这牛车正晃晃悠悠地走在沛县的街道上。
莫垣见他醒了过来,让牛车停了下来,拱手道:“我家主人命我送先生回家。”
樊哙的脸还有些红,他是沛县出了名的千杯不醉,没想到这回只喝了几杯就醉了,没来由叫人看了笑话。
“此事是哙之过错,还劳烦您亲自送我。”樊哙下了牛车,他脑袋还有些晕。
莫垣拉住了他的手臂,待站定后,樊哙拱手谢道:“我家就在附近,您就送到这里吧,不知主家下榻何处,要在沛县滞留多久?小子回头想要登门拜访。”
“少则三五日,多则三五十日,你莫急,我家主子很喜欢你。若是知晓你要拜访,不知多高兴呢。”莫垣笑说道。
“那可太好了。”樊哙拍掌道。
莫垣仍不放心,怕坏了赵九元的大事,还是将樊哙送到了家门口。
樊哙心中越发觉得乌有先生和假先生会做人了,没有因为他是个市井贩狗的屠夫就嫌弃他。
等等,自己那条大黄狗呢?
樊哙一拍脑袋,发现自己竟然因为贪杯忘记了从乡下收来的大黄狗,这下好了,明日没有狗肉,也就没法出摊了。
回到家中,樊哙脱衣时感觉自己衣袋的荷包有些重,一摸竟然是一串钱。
一定是两位先生所赠,自己的狗也被他们取走了。
当真是值得结交的好人啊!
樊哙心中一阵欢喜,他决定改日便登门拜访。
土夫指了个叫桑籽的铁鹰战士专门教授韩信基本功,韩信每日跟着苦练,阳滋见状,也跟着一块儿练习。
在阳滋看来,这小子总是有意无意和先生套近乎,她必须斩断这小子不怀好意的意图。
只是练习基本功真的好苦,阳滋练了一日便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但为了阻拦韩信靠近先生,她必须坚持下去。
赵九元对阳滋习武的行为大加支持,女孩子除了要聪明以外,略懂一些拳脚,出门在外才有能力保护自己。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醉青紧张地为她把脉。
脉相有些虚浮,应当是旅途劳累的缘故,醉青决定给赵九元开食疗的方子。
赵九元无奈只能任由她去了。
深夜,莫垣悄悄出现在墙角。

第251章 女大三抱金砖
“大人,樊哙与一个叫刘季的农家子交好,此人好游侠之事,目前不在沛县。”
莫垣恭敬道:“至于那个叫萧何的小吏,也与刘季交好,属下打探到萧何曾多次利用职权帮扶刘季。”
“大人可是要见一见这萧何?”
赵九元淡然道:“不必。”
“只需带走樊哙即可。”末了,赵九元又道。
其实哪里有什么高人?不过是因为她有强大的情报系统罢了。
竹林会樊哙,是她早就收到的消息,提前布置好的。樊哙会到山村收狗,而那竹林则是他回县里的必经之路罢了。
这就是高层一张嘴,底下跑断腿,中间牵扯的细节多且繁杂。
韩信自然也是如此,没想到恰好赶上了她母亲病重,即将去世,时机成熟。
不用刻意接近萧何,是因为萧何迟早会成为秦吏。届时她只需一纸书令便可将其调至咸阳。
有句话说得好,要推翻王朝统治,一县人才就足够了。
刘邦是这样,朱元璋也是这样。
历史上跟随刘邦一起打天下的这群沛县之人,只是恰好遇到了一个好领导,恰好遇到了一个好时机。
所以赵九元产生了疑惑,她提走沛县人才,譬如樊哙,改变了他们原本的生存轨迹,也就改变了他们的实践经历。
根据马克思的理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没有了那份实践经历,他们是否还能成长为历史上那样璀璨的人才呢?
历史修正主义和历史周期率两座大山压在她的头上,让她片刻也不得喘息。
若没有改变历史人物的历史轨迹,这个世界的秦王朝会不会也落得个二世而亡的下场?
尽管她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的生产力水平,但那又如何呢?
历史必须是进步的,而这个进步,每一秒都在流血。
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矛盾,秦国与列国之间的矛盾,分封制与郡县制之间的矛盾……这些矛盾始终存在,没了沛县,还有邹县、腾县……那么多县,总有县会起来几个。
尽管大一统这个目标底下,接受现实的是大多数,而负隅顽抗的是少数,但她依旧要认清现实。
负隅顽抗者有能力鼓动接受现实者起来反抗,这是时代赋予的特质。
眼下比较明朗的是,南山侯的贤名深入列国人之心。可以说,只要她振臂一呼,到哪里都会有追随者。
这便是站在民这一边的好处。
或许历史结局早就改了,但她仍不敢掉以轻心。
先把刘邦身边的人给挖走,再把刘邦挖走,刘邦那般崇拜秦始皇,或许他会成为秦始皇忠实的信徒。
一夜过去,赵九元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些。
果然,没过两日,樊哙便带着一担礼物上门了。
“哙只是一市井屠夫,当不得一句先生,乌有先生还是称我做樊小子吧。”樊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可不能妄自称先生,这是对先生二字的亵渎。
黄石公本就年长,做樊哙的爷爷都绰绰有余了,他自是毫无心理负担:“那好,以后便叫你樊小子。”
“小子今日带了上好的狗肉来,请您品尝,不知假先生可在?”
赵九元一早便知道樊哙会带狗肉来,早早的出了门去躲避了。
得知假伯劳出去交易而不在府中的消息,樊哙还有些遗憾。他总觉得这位假先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比面前这位老者藏得还深。
黄石公转过身去,一脸肉痛地拿出酒来,转过头来,面上又挂上了温和的笑。
生活不易,他黄石公也开始卖笑了。
很快两人便小酌了起来。
赵九元带着几个孩子走在沛县的街道上,得亏这些天没下雨,否则这泥泞的街道怕是难行。
她随意找了家食肆,随便点了几个招牌菜,坐下便听起了八卦。
“诶,听说了吗,三日后便是隔壁单县吕公大寿,吕公遍邀本地豪杰前去祝寿,吕公大义啊!”
“吕公乃单县有名的相面师,听闻他能从面相上看到此人日后的成就。”
“吕公的大女儿今年十六,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也不知道将来会花落谁家?”
这些人口中的吕公,名为吕文,乃吕雉之父。
此人善于相人,因而在单县与沛县一带很有名。
赵九元看了一眼扶苏,吕雉今年才十六岁,也就比扶苏大三岁。
有句老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
不过还得看缘分,扶苏毕竟才十三岁,他的婚姻当由嬴政这个当爹的亲自主持,她无甚权利为扶苏做主。
“先生,我们可以去参加吕公的寿宴吗?”小小的韩信仰头问道,他眼里没有旁的,只有对吃席面的渴望。
他饿怕了。
赵九元道:“自然,你将来也会成为英雄豪杰,有何不能去的呢?”
韩信双眼睁得老大,除了母亲以外,只有假先生对他的志向有所肯定。
假先生真好!
阳滋瞪了一眼韩信,抢着说道:“先生,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择日不如撞日,明日便出发,咱们去单县住上一住。”赵九元摸了摸阳滋的脑袋道。
怀中猫儿挤出一个头来,那意思很明显了:你摸她不摸我,不公平!
扶苏见此,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他的身高已经成年了,不能像以前一样被先生摸摸头了。
单县在沛县之西,樊哙得知赵九元一行人要去参加吕公寿宴后,表示自己也会去。
一行人同路,脚程不快也不慢,走了一日后便到了单县。
樊哙在单县有朋友,便找了朋友借宿,而赵九元一行人则住在了客栈里。
客栈环境不甚好,莫垣为了让赵九元住得舒服一些,便让哑女重新布置了卧室。
这些时日,扶苏和阳滋这两个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可受罪了,但两个孩子出奇地没喊一声苦。
哪怕路程颠簸,小孩子身体出现各种不适,也不吭声。
在他们看来,如此病弱的先生都没抱怨,他们有什么理由抱怨呢?
更何况这一路领略到了咸阳看不到的风土人情,这可比在同文学府读书刺激多了。

吕公大寿,在单县县城东三十里外的吕姑村摆宴。
路况极其恶劣,马车分外颠簸,差点把她早饭给颠出来了,赵九元只觉自己在找罪受。
最后两里路,她干脆下车步行。
走到一条小溪旁,赵九元实在抗不住了,便命人停下来修整片刻。
扶苏见妹妹阳滋满头大汗,摸出手帕去溪边浸水,要给妹妹擦擦汗。
这时,一群抱着木盆前来浣洗衣物的女孩叽叽喳喳地来到溪边。
扶苏抬头,正见一容貌昳丽的女子盯着他,他晃了一眼,便又慌忙地低下头去。
对面女子见状,轻笑出声。
扶苏几乎落荒而逃。
小溪对面的女子笑地更大声了。
阳滋见哥哥像是见了鬼一样慌张,好奇地问道:“阿兄,溪边是有洪水猛兽吗?”
扶苏却道:“没有,只是怕你热得难受,故而走得快了些。”
阳滋却是不信的,她作势要前往溪边,扶苏拦住她道:“别去,的确有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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