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春/想给老板一个家by春甜花花
春甜花花  发于:2025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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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道用菜籽油炒的胡萝卜配山药,配上白面馒头做主食。
在徐斯人看来,又是皇帝也挑不出毛病的一顿饭。
闻到香味的方知有从客厅走过来,他看了一眼菜,迫不及待地坐下。
徐斯人盯着菜,很期待地咽了咽沫子。
她随手抽了张纸,擦去颈后淌下的汗,潮热的感觉,总觉得不够爽利,她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往后退了几步。
“老板,你先吃,我先去洗个澡。”徐斯人朝方知有笑笑,自行回房间去了。
关上门,她随手摘下假发,遛着圈儿将里面的汗水仔细擦了擦,搭在凳子上晾干。
从蛇皮袋里找出换洗衣服,她摸了摸又长长了不少的头发,暗暗考虑要不直接去剪个更短更老气的发型,以后就不戴假发了。
满腹心事地钻进浴室,15分钟后,冲完凉的徐斯人重新戴上假发回到餐厅。
走出房门,便看到方知有正襟坐在餐桌前,流动的新风很轻地扫过他,他过于冷白的皮肤,如同盛夏中的雪色,不自主化成焦点。
老板?徐斯人眼里闪过诧异,她偷偷踮脚,看清一筷子未动的饭菜。
她没想到方知有竟然在等她吃饭,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憨笑着坐到方知有对面。
方知有的目光,轻柔地落在徐斯人身上,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徐斯人敞开的客房房门。
他察觉到了,徐斯人不在房间时,习惯性将房门大大敞开,便于主家一眼看尽屋里的情况。
——徐斯人的房间是整洁,清新的。暂住的她像爱惜自己的房子一样,爱惜这间屋子。
方知有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很清楚:也正是相处中的细枝末节,才加深了他对徐斯人的欣赏。
他喜欢徐斯人干净磊落的品行,也喜欢她的幽默和真实。
徐斯人拿起方知有身前的筷子,双手捏着,递给他,嘴里俏皮道:“老板,你对我好,我也是要拿工资的!”
方知有忍俊不禁,他接过筷子,率先起菜。
徐斯人便跟在他后面,拿起筷子,开始吃。
嚼嚼嚼,嚼嚼嚼。
他一抬眼,就能看到徐斯人就坐在他对面,大快朵颐,笑容满面,没心机地吃饭。
“老板,我待会儿得出去一趟,准备去理个发,再去我老师那儿拿点煲汤的药材……”
“哎!如果我回来晚了,我就给你点个外卖,成吗?你放心,我一定精挑细选,保证干净健康。”
徐斯人咬着筷子,冲方知有娇憨地笑。
她试图减弱自己突然请假的影响力。但这一句话,还是把方知有给点着了。
还要出去啊?还想着别人呢?那个小白脸吗?
方知有心里无数个主意蹭蹭往外冒,他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笑得很伪劣。
他道:“行啊,要不我送你?”

在人情世故上常有交道的徐斯人,自动将方知有的提议理解成客气的场面话。
但谁是主谁是仆,徐斯人心里还是很有数的。她没把这话当真,知进退地把嘴巴一抹,便站了起来。
边收拾碗筷,边承情感激道:“老板,你这也太宠了吧,我真恨不得给您打一辈子工!”
“不过我这都是些不入眼的小事,哪用得着您沾身?老板,您忙您的。您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
徐斯人一句比一句甜。
三言两语间,既不让方知有费心,又把情绪给足了。听的人心里服帖。
她朝方知有挤了挤眼,回以一个俏生生的笑,下一刻,便端着刚收拾好的碗盘,转身进厨房了。
眼里有活儿,不因为主家的喜欢而懈怠,不扯闲篇偷懒,始终勤奋耐劳,这就是徐斯人希望自己能成为的人,而她也的确做到了。
她进入厨房,手脚麻利收拾完灶台水池,她的背后又一次淌满了汗。
靠在冰箱门上换口气,她看着水池上方的窗户,见外面的绿枝,清新茂盛,她的心里也跟着泛起好闻的青草味。
随手抽了几张纸擦脑门,擦耳背,擦后劲,哪想到动作太随便,不小心把假发给掀翻了。
徐斯人望着地上一坨,吓了差点儿蹦起来,她赶忙俯下身,趴在地上,埋下脑袋,捡起假发往脑袋上套。
“徐斯人——”厨房外方知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远不近地坠在她身后,“你怎么缩地上了?是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徐斯人赶紧将假发套牢,捧着脑袋,小心又快速地爬起来,借口道:“地上有块油污蹭不掉,我扣一下!现在收拾好了!”
徐斯人回头,见方知有站在两米外,一双眼静静凝在她脸上。
怎么这么看着她?不会是假发戴歪了吧?
徐斯人吓得想上厕所,又硬生生憋住,只一味紧张地咽口水,两只手并贴着裤缝,不敢动作。
方知有: “徐斯人,你戴的是假发吧?你的头发歪了。”
啊!!!!
徐斯人瞳孔地震,差点崩溃,她拼命绷着脸,下意识摸了摸假发前后沿,却摸不出任何破绽。
她刚要耍赖,却见方知有静静凝着他,成竹在胸的表情,鼻尖浮出一丝丝有若无的笑意。
她的脸颊抽了抽,一瞬间急中生智,大声道:“是假发,这不是43岁了吗,长了点白发,又不想天天染……考虑到形象,戴个假发,能理解吧?”
方知有的脸色僵了一瞬,他缓了几个呼吸,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依然是看着徐斯人,他的眼里却透着无奈,他摇摇头,无奈地转过身走了。
倒是有一声漫不经心的轻音,慢慢荡回来,“别紧张了。”
好的,方知有都走了,她真不紧张了。
徐斯人终于敢大口吸气,她扶着冰箱,望着方知有的背影,心里还在紧张地打鼓。
真吓人……还好她机灵!
不过……往后同住一屋檐下,只怕还是会发生的不少像今天这样的情况。
——戴假发终归不是个百无一漏的好办法。
反正要去理发,要不直接烫个卷发?额……哎,到时候看看价格吧。太贵就算了。实在不行还是剪老气点吧!
“嗡嗡——”手机响起,徐斯人点开一看。
是傅观发来的消息:到了。门口等你。
徐斯人不再多逗留,她摘下围裙,提上保温盒,背上挂在门口的广告袋,几个窜身,出去了。
等她跑到门口,见靠在大G旁的傅观目光从欣喜转为复杂,他看了她一眼,又一眼,神情古怪。
这是什么眼神?
徐斯人默默闭上龇着的白牙,接着,她才想起:妈呀!就说怎么感觉头上在冒火呢,合着跑太快了,忘记摘假发了!
再想起适才方知有的表情,她现在的形象……好像很诡异来着?
徐斯人很舍不得自己的形象,她想借口自己是在cosplay43岁家政阿姨,又怕究其原因,不小心追溯到她是靠撒谎拿下了这份工作……
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讲的事……
徐斯人尴尬装死了两秒,默默将盒饭递给傅观。
见傅观还在打量自己的假发,徐斯人嘴硬语气冲,凶巴巴道:“什么眼神?你好像在质疑我的审美。”
“……”真的假的?
傅观从上到下重新审视了一遍徐斯人包租婆的打扮,完全不知道哪里跟审美沾边。
不应该啊,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难道是自己不够喜欢?
看!再看!接着看!
傅观硬是把徐斯人这身装扮看顺眼了,讪笑着摸摸鼻子道:“挺......挺好的。”
傅观小心觑着徐斯人脸色,见她板着脸,横了他一眼,他朝她摇了摇拳头讨饶,才见她撇撇嘴,缓缓长叹。
徐斯人默默取下自己的无框眼镜,往兜里一揣,两只手摸到脑门,正要摘假发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飘来。
方知有语气惊奇道:“徐斯人?站这里干嘛?不是要去上课?”
啊——徐斯人见鬼一样,吓得蹦了几下。
一段精彩的“秀才”式后退,幸好没被陈凯歌看见,不然又要说适合演疯子。
徐斯人握着拳挡住嘴巴,一转头,便看到方知有穿着一身运动短跑服,干净利落地站在了他们身旁。
坚实宽厚的肩膀,线条紧绷的胸肌,修长流畅的身材,有型到直接把徐斯人打蒙。
徐斯人看愣了,还是方知有主动朝她走进几步,提醒道:“徐斯人,你忘了戴眼镜吗?跑那么远能看清我吗?我是方知有。”
靠!徐斯人如梦初醒。
脑门渗出的汗溢入眼皮,有些蛰眼睛。她揩了揩眼眶,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的糙假发,终于顾得上为自己差点穿帮而后怕了。
好险!差点就摘了!
小区门口,果然还是不能松懈!
“老板好……”徐斯人慢慢走回去。
方知有嘴角微弯,笑意矜贵又优雅,他朝徐斯人微微颔首,接着,他看向傅观,毫不掩饰自己眼里意味深长的冷意。
方知有:“你是想问路吗?徐斯人刚搬过来,不一定知道方向,我住这,我给你指路吧。”
隐隐的攻击力,挥到傅观身上,方知有故意刺激他,想扯开他情绪的裂痕,但他很意外,这个年轻的男人只是防备而冷静地转过目光。
傅观不动声色地、疑惑地、询问地看向徐斯人,倒是徐斯人的脸皮不自然地抖了抖,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默默往回走。
徐斯人上下觑了方知有一眼,提醒道:“老板,有没有可能——车子都有导航……这年头,除了骗子,谁还问路啊?”
方知有神情一僵,总觉得身边传来轻慢的冷笑,他下意识瞥了一眼,便见傅观的嘴角一松,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很得意?方知有心里一冷。
徐斯人的身影朝他晃过来,方知有下意识往前挪了几步,半边身体挡住徐斯人前进的方向。
“老板?”徐斯人神情古怪地看了方知有一眼,板正解释道:“那是我朋友。来接我呢,我两一起走。”
“哦?朋友?”方知有语气颇重,故意咬文嚼字一番。
目光在徐斯人与傅观之间逡巡,他的语气耐人寻味道:“忘年交?”
忘年交?哪儿来的忘年交?
徐斯人缓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现在的人设。
哦哦哦哦,是指43岁阿姨和25岁英俊小伙“交朋友”吗?
那这事儿听起来就很不简单了。
会是谁在使用钞能力呢?好难猜哦。
再看一眼英俊年轻的傅观,以及傅观身后磅礴大气的大G。
别说,还真有那味儿了!
想她43岁,正是似虎年华……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她2小时前才刚承认过自己好色呢……
疑惑、思索、惊讶、羞涩,几个瞬间,徐斯人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最后,她顶着一张通红的脸,硬着头皮道:“别瞎猜了,我们还没上升到□□的关系,只是纯友谊。”
“......”一句话,倒把两个男人都聊懵了。
一瞬间,两双眼睛,纷纷惊讶地望向徐斯人,一个无辜欣然,一个心浮气躁。
“哎呀~”这回是傅观率先反应过来,他装傻充愣地笑笑,挑眸看向方知有时,神情却多了些炫耀与挑衅。
呵,绿茶男。方知有心中冷笑,目光盯在傅观脸上,心里的主意还在转。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徐斯人左看一眼,右看一眼,雷达响起来,吓得她并腿一蹦,火速跳进两人之间,高举起双手,各挡住一张脸。
“别看了!别看了!没听说过10s心动定律?真看出感情了,我拿什么脸面去跟你们爹娘交代!快闭眼!不许再看彼此了!”
徐斯人目光提防地各瞪了两人一眼,警告道:“我的眼睛就是尺!你俩再敢眉来眼去,我反手就是中药三大碗伺候!”
“……”
两道目光,依次落回徐斯人身上。
“徐斯人你学的还挺杂,”方知有的眼眸依旧深邃,嘴角平直,心思飞转。“我就算是喜欢上43岁的阿姨,也不会喜欢男的,OK?”
怎么还拉她下水,以证清白呢?破防了?
徐斯人假笑两声,很诚实地赶着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先把傅观塞进去。
“呵呵,行行行。”
徐斯人边朝方知有摆手告别,边从车头绕到对面副驾,客套道:“老板,我们先走了,大中午跑步,小心中暑哈,拜拜拜拜,晚点见。”
方知有的神色平静,他伫立原地,看着徐斯人,等她坐上车了,他才故意弯下身。
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他伏着身,饱满充实地填足整个车框。他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傅观身上,又很快擦肩进去。
穿过驾驶座上的傅观,方知有对徐斯人道:“你要是回来的比较晚,进家门前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徐斯人比了个“OK”的手势。
到底也是刚搬到方知有家,她怕屋里多住个生人,方知有没有安全感,还配合着调侃道:“我到家会喊你,要是有偷偷摸摸的动静,你直接上电棍!”
“好。”方知有的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他淡淡看了傅观一眼,见傅观牙关紧绷,目光直直看向前方,透着不肯认输的倨傲。
方知有确定自己这眼药是上成了。
这就是明谋。
傅观肯定也知道他是故意的。
可那又怎样呢?年轻人对爱情,是幼稚,是占有,是明知圈套,还是会上当。
方知有很有信心。
车里的冷空气溢过来,降弱方知有的躁郁,他收回胳膊,直起身,退后几步。
“轰——”大G驰骋而去。

树影在倒退,后视镜里,别墅区渐行渐远。
闷得一头热的徐斯人,终于敢摘下假发,她抽了两张纸,仔细把假发里的汗水擦干,折好了,重新放回广告袋里。
正午的阳光穿过车窗,照在徐斯人的腰上,一片炙暖。
徐斯人将保温盒抱高了些,避免日光直晒,另一只手调了调空调的风向,她重新抽了两张干净的纸巾,终于腾出空擦自己脑袋上的汗。
“都快9月了,还没见凉。真夸张!”徐斯人撇过眼看向傅观,却见他一脸欲言又止的隐忍。
她好奇地看了好几眼,见傅观眉头越拧越深,眼底越来越沉,她关心道:“傅老师,胃不舒服吗?怎么这个表情?”
傅观倒吸了一口凉气,日光照在他冰冷的手背,他紧捏着方向盘,还是没忍住问徐斯人:“那个男人是你老板?”
“对啊!”徐斯人很坦率,语气里甚至有几分骄傲,“我现在在他家做住家厨娘,他家就他一个人,我每天只用给他做3到4顿饭,包吃包住,工资5万!怎么样?牛吧。”
单身男性,招聘住家厨娘,工资还高达5万!那个男人到底存的什么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傅观的脸色越来越差,他忍不住看了徐斯人一眼,见她一只手搂着保温盒,一只手叉腰,自豪地仰着头,一副等待被认可的模样。
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脑子里却一片混沌。
他确信!可爱的徐斯人身心洁白,可那个男人心里脑里……呵!绝不干净!
傅观的心里别扭,他尝试着,引经据典道:“你有没有听过那句名言?‘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代价。’”
命运?赠?礼物?
徐斯人带入最近的境遇一想……
哎哟!这说的不就是她吗!她刚凭借着她的年轻和厚脸皮,硬从方知有那里求来了工作!
原标价3万,这两天不一样了,她涨价了,现在是五万!
要让徐斯人现身说法,她必须劝告年轻人一句:快别傲娇了,老天爷送礼,还不得赶紧接着!
不仅接,她还要带头抢着接!能少走几年弯路是几年!能早日暴富那就越早越好!反正不能让自己吃苦吃亏!
徐斯人美滋滋回味半天,暗地里还合十双手,虔诚地朝四方拜拜。
傅观要开车,没看见徐斯人的反应,他试探着又问了一句:“《断头皇后》,你看过吗?”
没看过啊,怎么了?
徐斯人回过神,摸不着头脑地看向傅观,见他眉头微扬,斜照的光线下眼眸透亮,似白瓷盘里的玻璃珠。
他的神情紧绷,嘴角抿直,徐斯人意识到他适才所的话,应该不如她以为的那么简单。
所以他是什么意思呢?
吹来的冷气,刺得徐斯人一机灵。她的嘴角防备地抿了抿,又慢慢合缓地勾起。
接着,她神神秘秘,似笑非笑道:“我看过三毛的《撒哈拉沙漠的故事》,里面有句话我觉得写的很好很好,你听过吗——你对我的百般注解和识读,构不成万分之一的我,却是一览无余的你。”
“滴——”被误按的喇叭刺耳地鸣响。
傅观惊了一瞬,又赶忙松掌,他的目光有些慌乱,却始终不敢去看徐斯人一眼。
傅观:“徐斯人,我不是……”
“只有丑陋的心,才会害怕照镜子。”徐斯人打断傅观,她温柔地微笑,语气俏皮道:“我不一样,我是大美女,我欢迎被审视!”
“不过现在……亲爱的傅老师,请专注开车吧!请载着我!去远方!”
徐斯人转回身看向前方,目光干净又纯粹。
徐斯人是大美人。
大G一往无前。
徐斯人跟着傅观回到中医馆,进后院子,屋檐下的阴凉地,摆着一张四方木桌。
她走到桌前,拉开木椅,将保温盒放在桌上,一一摆开。
傅观就站在她身旁,紧张地捏着拳,肩背硬梆梆地绷着,几次唇齿微动,却又沉默下来。
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自己又会说错什么。傅观犹豫地,干涩道:“徐斯人,你……你能不能别讨厌我?”
徐斯人手里一顿,她讶异地撑起眉头,回过身看向傅观。
苍白的面孔,微微张开,欲言又止的唇,傅观额前豆大的汗,几乎要蛰进他眼睛,而他竟然没发现。
徐斯人靠近两步,伸出手,大拇指轻轻从他眼皮上划过,他紧张地闭上眼。
指尖落在他的皮肤,指尖落在他的心底。
夏日的风,是女孩的体温,在他的生命中,留下如永恒般的一刻。
傅观缓缓睁开眼。
白皙的脸,明媚的眼,温柔的笑,女孩的声音像软缎,轻轻贴在他的脸颊,她说:“傅观,其实我很喜欢你呀。”
傅观静静望着徐斯人,像被水波推动的船,木讷地被徐斯人摆布,见她伸手,扶着他的肩,将他按坐在凳子上。
徐斯人的神情依然轻松,她捏着筷子,递给傅观,眼中柔和道:“谢谢你的慷慨与大方,谢谢你的耐心与包容,谢谢你给我上课,请吃饭吧~我最敬爱亲爱的傅老师~”
徐斯人没有生他的气。傅观忐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凝着徐斯人,顺从地拿起筷子,对她笑。
徐斯人捏着手站在一旁,待看傅观开始吃饭,她转过身,以劳代偿地帮忙翻晒起院里的药材。
灿烈的阳关下,无数棱角反射,遍地金沙场。
徐斯人蹲在陈旧的竹簸箕前,抓了点药材在手里,检查湿度。
徐斯人的眉毛浓黑,眉峰平润,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水润莹亮,杏仁脸线条流畅,搭配微卷的及肩随发,是一副英气清爽的长相。
她的目光专注,神情从容恬静。遇到那些她了解的便宜药材,她会直接抄起簸箕,颠一颠,药材成堆跳起来,又噼里啪啦地一个个掉下去,她稳稳地接下后,嘴角会露出一抹自得的笑意。
她太漂亮了。透着质朴的、勤劳的、健康的、女性的美。
傅观无比荣幸,自己会喜欢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
傅观低头,是徐斯人为他做的菜,傅观抬头,是徐斯人的笑脸。傅观知道,这就是他期待的生活与幸福。
他的目光追随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徐斯人。
又过了一会儿,徐斯人在太阳下抬头,远远看了他一眼。
“傅观!”徐斯人在叫他,她小跑到他眼前,掀起空气里的风,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徐斯人脸上还有晶莹的汗水,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她看了一眼吃光的饭盒,目光又笑盈盈地回到傅观脸上,
徐斯人问:“我把药材都看了一边,你休息好了不?可以给我接着讲讲课吗?”
“好呀。”傅观给徐斯人抽了几张纸擦汗。
将餐具收拾到一边,将桌子擦干净,他让徐斯人拿出带来的书,在松木桌上,头挨着头给她讲课。
一个听,一个讲。两个人认真地讨论,一直到太阳落到半山腰。
徐斯人把记满三大页的笔记和书装回广告袋,顺手拿起手机,见都5点半了,赶回去也不够时间做饭了,她干脆给方知有点了个高达300元的健康外卖。
付款时,徐斯人还特别留了条备注:账单一定别弄丢了!要对账呢!
再回到聊天界面,顺便提醒方知有。
徐斯人:老板!外卖半小时后到,记得查收~
徐斯人还没挑选好最谄媚的表情包,没想到方知有秒回——看给孩子饿的。
徐斯人定睛一看:什么时候回来?不会又背着我偷偷面试去了吧?还回来吗?
“……”有前科的人,生活真的很不容易!
徐斯人赶紧回: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死鬼,不许再怀疑我的心了,别瞎想嗷,晚点回。
方知有:给你养老。别乱来。早点回。
徐斯人:嗯嗯。
顾不上管方知有怎么想自己了。徐斯人放好手机,一抬头,见被冷在一边的傅观正看着自己的广告袋。
学习使人骄傲,骄傲使人高贵,徐斯人也跟着盯自己的广告袋,不知咋地,饱和度艳浓的色彩,越看越有巴黎世家的风范。
徐斯人差点动了念头要送给傅观,但在看到广告袋上的“早泄yw、不孕不育,就到xx医院”后,她狠狠拉住了自己。
还是别了吧……
徐斯人眨眨眼,心里又冒出别的主意。
“傅观,都是兄弟,我绝不让你白教!”徐斯人做作地摆了摆手,抬起指尖,嘿嘿笑道:“来,伸手!我给你号个脉!刚学的知识,正热乎!”
傅观嘴角微弯,很主动地将一只手递到徐斯人桌前,另一只手也对她轻招了招,“不白占你便宜,来,我也给你号一个。”
徐斯人哈哈直乐,她边向傅观递出一只胳膊,边张着削葱段一样的纤细指尖,落在他青筋微鼓的手腕上。
她与跟傅观一起,各把各的脉。
两个人贴着彼此的手腕,链接彼此心跳的声音:“砰、砰……”
风从耳畔吹过。
燥热的不止是夏天。
傅观静静看着徐斯人。
徐斯人乖乖听了一会儿脉。
指尖陷进去,又松了松,徐斯人辨不清傅观越跳越快的脉搏,她呆呆凝着傅观,紧张地咽了咽沫子,彻底收回手。
“怎么样?”傅观轻声问她,目光笔直地看进徐斯人心底。
徐斯人被看得不自在,她微微耸肩,却没有挪开目光,她勇敢地看着傅观,几个呼吸后,她坏笑了一下。
“脉象圆滑,”徐斯人凑近傅观,插科打诨,胡说八道:“可喜可贺,傅观!你有喜了!”
“有喜了?我吗?”傅观的鼻尖都是徐斯人的气息。他看着徐斯人,绷了几秒后,嘴角扬的很高,忍不住乐了。
搭着徐斯人的手腕一紧,傅观握住徐斯人的手,目光亮晶晶道:“老师没骗我,原来牵牵手真的能怀孕。——徐斯人,这是你号出来的!”
徐斯人没想到傅观还能接上话,她笑得后仰八叉,耍赖道:“什么呀!不会还要我负责吧?少做梦了,我又不是什么好女人。”
她配合着,哇呀呀做作地表演:“再者说,我这么美,玩你是你的福气!别废话!”
“好!”傅观大声肯定,还跟着乐,他满脑子就几个字:徐斯人愿意玩我。——愿意。
气氛还不错,徐斯人瞧了眼满院的药材,顺便展开自己还想拿点药材的事。
给熟人带点生意,两全其美。
“脉也把了,我的身体还能咋调理呀?”徐斯人抄起广告袋,抱在怀里,“傅老师,你给我抓点药材呗,我明天拿来煲汤,调理调理!”
傅观:“行。——放心,你脉象稳健如牛,好着呢。”
“那是!”说起身体好,徐斯人倒来劲了,她抖了抖手腕,把裙子扯到大腿根,微微探身,自豪地拍了拍小腿肌肉。
“从3岁开始,小小的老子就开始跑山坡!十几里地,我kuchua一下就冲上去了,又kuchua一下冲下来了,那速度,不是我吹,泥石流见了我都得叫爷!”
傅观低眼,便看到徐斯人健康漂亮的肌肉,线条流畅,肌肤细腻,她好奇怪,阳光下越晒越白。
“怎么样,没白练吧。”徐斯人吊儿郎当极了,还调侃傅观,比着手.枪,翘了他一下,让他:“来,也给我看看你的!”
“……”傅观脸颊没由来一红。
总感觉像是被调戏了,但看徐斯人眼神太累落了,又不太像。
早晚要给徐斯人看的,在喜欢的人面前,还守身如玉什么呢!装货滚!他愿意!
傅观心里雀跃地跳了跳,他抓起裤子,忍着一手心的湿汗,正要往上提。
“啪。”一只手重重拍在他手上,阻止了他。
徐斯人都没想到傅观会来真的,她凝着他,不可思议道:“傅观!你是不是傻呀!别人叫你脱衣服,难道你还脱衣服吗?”
傅观反问她:“你想我脱衣服?”
想!不是——
徐斯人纳闷了:最近是怎么了?遇见的男人一个比一个老实,一个比一个单纯,真不让人省心。
女流氓徐斯人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挠了挠羞红的脸,近乎逃避地站起身,走向庭院去挑药材。
她只留了个背影,又催促道:“走嘛,我请你吃饭,吃完饭我还想去理个发,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理发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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