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妻亡故后,老夫人原本想让另一个侄女嫁给封玦做续弦,也好照顾年幼的封怀义与封菡茵,但封玦不听,决意娶虞芜。
老夫人本就不喜家世低还嫁过人的虞芜,更觉得她抢占了自已侄女的三儿媳的位置,对她可以说得上是厌恶。
怕虞芜生了男孩威胁到封怀义,老夫人逼虞芜不得在封怀义十二岁前怀孕,至于萦月的出生,让老夫人有些措不及防。
萦月是在虞芜与封玦成亲后的第七个月出生的。
但好在是个女孩儿,老夫人才止了对萦月下手的心思。
说话间,二人下了看台。
脸蛋红红的封怀祈眼睛亮晶晶地被青冥抱回来,兴奋地朝她喊:“阿姐!”
萦月拿出帕子弯腰给他擦额头上的汗,“玩得可尽兴了?”
她可是坐得好生无趣,用完午膳她就回府,回去她能制香、看话本子,再不济核对账簿也能打发时间。
“尽兴,我明日还想来,骑马好好玩!”
“明日我可不陪你来了,你倒是觉得好玩了,留我在旁边看上经典了,还是启蒙的三字经。”萦月将帕子塞到他手里,环着手哼了声。
马场内没有书,还是管事的将新买给孙子的启蒙读物拿来了。
有许多贵女在骑马,她也是有些想骑,但是场内没有教女子骑术的场侍,她也没有骑装。
之前因为身体不太好,她没有学过骑术。
“好嘛,那阿姐我明日不拉着你来了。”被近侍抱着往外走的小家伙兴致一下子就低了下去。
他高兴了,却让阿姐觉得无趣了,不好。
“想来让老五陪你来,你是个男孩,别那么黏你阿姐。”封怀霁将他塞进马车里,“你五哥闲得很,他也爱往这边跑。”
“因为除了阿姐,没人陪我玩了啊。”至于六哥,讨厌他还来不及呢,每次都用那种嫌恶的目光看他。
他是年龄小,又不是看不懂别人的脸色。
封怀霁扶着萦月上车,“让你五哥带你玩,他爱往永安侯府跑,他找付六,你找付小一。”
他们这些孩子,人脉是从小便积累起来的。
第352章 难得想要对谁好
勋贵们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这小鬼在京中站得稳,日后小姑娘背后也多一分底气。
封怀霁想到这儿,反应过来后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目光不由得落到自已扶着的人身上。
怎么总想着为她打算。
注意到他的视线,萦月疑惑转头,“怎么了?”
“没什么。”封怀霁将手收回来。
萦月弯腰撩开帘子。
“封大人,好巧。”
封怀霁循声看过去,穿着骑装的一男一女朝他走近。
封怀祈从马车里好奇地探出脑袋。
“不巧,京城谁人都知怀恩伯府的四公子骑射极差,被怀恩伯丢到东郊马场,勒令一月内必须要学会骑射,如此在这里会碰到你,一点都不巧。”
封怀霁微抬下巴,示意萦月进去。
萦月挪了进去。
封怀霁跟在她身后踩着踏板上去。
陈四脸上的笑僵住,他旁边的女子上前一步,“封大人,车上是您家哪位妹妹?我从前似乎从未见过,能否与这位姑娘结交一番?”
“与你何干。”封怀霁放下帘子,“青冥,赶车。”
“是。”
陈四与那女子看着马车扬长而去,脸色都不太好,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怀恩伯府与安定侯府差太多了,而且封怀霁还在朝中身居要职。
陈四阴沉着脸转头,“早知便不听你的话上前了,伸着脸让人家打。”
“你骑射烂谁人不知?若是我能攀上他,何愁不能让爹高看我一眼。”
“那你攀上了吗?”
女子气哼一声转身。
到了天斋阁,掌柜的见了封怀霁,恭敬地上前,封怀霁挥手让他忙他的。
上了顶楼的包厢,小二将写好的菜单递到封怀霁旁边。
“想吃什么,点吧。”封怀霁将其递给萦月。
萦月点了些比较清淡微甜的,又给封怀祈点了他爱吃的,将菜单递回去给小二,“好了。”
万界珠瞅了眼她点的菜,上辈子嗜酸嗜辣嗜甜,这辈子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习惯了吃这么清淡哇。
上午玩得太疯,用完了午膳,封怀祈困得直打盹,萦月抬手托住他脑袋,将坐不直的小家伙扶住。
书康过来抱着他。
封怀霁起身,道:“走吧,送你们回去。”
“我们自已回去也可以的,二哥今日不是与付三哥有约吗?”
“射猎也比完了,便回去了。”
付凭云摆手,“回去吧,他也不是第一次聚着聚着就把我丢下了。”
回到安定侯府,二人与正要出门的封菡茵碰上面。
“二哥。”封菡茵朝封怀霁问了声好,又瞟了眼萦月,目光带着点傲慢。
封怀霁微微颔首。
萦月站在封怀霁旁边,不看她,“二哥,我先带阿祈回去了。”
“嗯。”他点头,提步往与萦月相反的方向走。
“二哥。”封菡茵叫住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
封怀霁转身看她,“何事?”
“二哥是带九妹出去玩了吗?”
“嗯。”
“那你为何不带我与六哥,我们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你只带九妹和七弟,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
听着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封怀霁嗤笑了声,眸色变冷,“听你这意思,是我必须得也带你们出去一趟?”
“我与你们很要好吗?”
“做出这副我欠了你们的模样作甚?我只是你的堂哥,带谁出去端看我心情。”
“常年在府中的二妹与四妹都不敢与我这般说话,你算什么?”他声音冷漠得不近人情。
封怀霁转身,往自已院中走。
封菡茵眼眶一下便红了,见不远处的萦月转头看过来,恶狠狠瞪过去,“看什么?!你高兴了吧?”
“毛病。”萦月转过头继续走。
她只是听到封怀霁冷淡且带着嘲讽的声音,有些好奇他是以什么表情说出这样的话才转过头的。
自她十三岁到了博州,封菡茵兄妹俩对她就是厌恶和高高在上的神态,只要他们不惹她,她也懒得搭理他们。
封菡茵咬着唇,红着眼往外走。
为什么他们都喜欢封萦月!
下人们见她走了,悄悄抬起头看了眼她的背影,又快步去忙自已的事。
昨日他们刚到府中,就用嫉妒愤恨的目光看着萦月她们,到了他身前问礼,眼神也是带着嘲弄地看着萦月和封怀祈,封怀霁莫名感到有些不喜。
今日碰上,封菡茵又用一种他欠她的语气说出那番话,封怀霁便对他们更为不喜了。
进了院中,封怀霁看到院内坐着一个满脸怒容的人。
“逆子,你把你祖母气病了,不前去告罪,竟还有心思出去玩?!”封琰怒喝道,“你如此赶你表妹出府,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她们的名声都被你毁了!”
封怀霁负手在后,语气淡淡,“怕是她见到我病得更重了,为祖母的健康着想,我便不去她面前碍眼了。”
“父亲可真是孝子,坐了多久等我回来就为训斥我?”
“怜香惜玉?我可不像父亲这般来者不拒。”
封琰气得脸通红,“混账!你母亲便是这般教你和父亲说话的吗?”
“母亲自是教我温良恭谦,您的母亲就未必了,您别在这儿跳脚,难听。”封怀霁抬手,“青冥,请侯爷出去。”
青冥上前,“侯爷,请。”
“我是这侯府的主子,你好大的胆子!”
青冥面色不变,“小的的主子是公子。”
封琰甩袖离开,怒气腾腾地往椿宁院走。
“玄青,别让他进椿宁院撒气。”
“是,公子。”玄青快步离开,带着院中的护卫。
“让人将院子扫一遍。”封怀霁丢下一句话后进了屋中。
昨夜点的安神香还有些淡淡的味道没散,一进屋中便觉得心神宁静了下来。
封怀霁站了会儿后去书房,他坐在书桌前,修长的手指拿起砚条,垂着眸慢慢磨了起来。
封怀霁细想着自已忍不住靠近她的种种行为。
“蠢珠子,我为何要保护她?”
万界珠滚到他面前,“保护任务对象是我的任务,但是你前几世有所求,答应我帮我完成任务,我就帮你实现愿望。”
“我所求为何?”
“你以后自已就会知道的。”
封怀霁掀眸看了它一眼。
罢了,难得想要对谁好。
况且,这个堂妹还挺合他眼缘的。
“青冥。”
“公子。”
“让玲珑坊的人上门,去三房那边,给九小姐量体裁衣,做几身骑装。”想了想,他又道:“二小姐与四小姐那儿也让她们去一趟吧。”
“那八小姐那边呢?”
“她不是有老夫人疼爱吗?我便不多余了。”封怀霁嘴角掀起个嘲弄的笑。
青冥出去后,封怀霁磨好了墨后着手写奏折,请报刑部大牢翻新。
第二日卯时,封怀霁起早,换了朝服出门上朝。
出了青竹院再走一会儿,便遇上了同时走出院子的封怀宴。
封怀霁看着同样一身绯色朝服的人,道:“前两日督察院那帮老头联议庭奏皇上大选,恐今日又得听他们唠叨许久了。”
他发现他兄长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封怀宴半负手走在他身旁,与他一同往外走,“风雨欲来,皇上不喜逼迫,他们如此谏议,皇上应当不耐烦了。”
兄弟二人一同上了马车。
封怀宴习惯性地伸手打开暗格,拿出茶叶泡茶,打开茶盒却发现不是平日里喝的毛峰,“车上怎会有花茶?”
“我让人放的。”
封怀宴拿过另一个盒子,夹取茶叶放入茶壶中,垂眸醒茶,“从前不见你喝过花茶。”
“不是我喝,昨日带着三叔家那两个弟妹出去,三岁小孩喝不了茶,至于另一个,不爱喝。”
“难得见你如此体贴,不是说与付三出去骑猎,怎的还将他们带出去了?”
“在府门口遇见了,便顺带了。”
“你对他们的好感倒是不低。”
封怀霁没否认。
过了一会儿,封怀宴将茶杯放到他面前。
封怀霁看到他的手背上有道划痕,问:“手背上怎么有伤痕?”
封怀宴垂眸看了眼,掀眸,“不小心。”
“以我多年审讯办案的经验,这是指痕,你不小心挠自已那么狠?”
封怀宴缓缓喝了口茶,对上他探究的目光,道:“追根究底对你没什么好处。”
封怀霁靠在车厢上,捕捉到了他眼底快速掠过的那抹柔色,瞬间明白了,“那确实没有好处。”
“母亲那儿暂且不提,我们那好父亲与广平郡王府走得近,似乎存了结亲的意向。”
封怀宴垂眸,“他还未与我挑明,那我便当是他给他的其他儿子寻的亲家。”
“母亲那边你可自已去应付了,昨日还朝我明里暗里打听你喜欢的姑娘是哪家的。”
“嗯。”封怀宴出神地将京中官员在脑子里都过了一遍。
到了皇宫,点了卯,拿着象牙笏板,封怀霁找到自已的位置,与上司刑部尚书打了招呼,便跟着进了大殿内。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帝自殿后走到龙椅坐下,大臣们行了朝礼,喊了万岁。
皇帝坐下后,官员们开始奏事,随后督察院的御史们开始谏言选妃。
皇帝今年三十有六,正值壮年,选妃之后孕育皇嗣,如今培养也来得及。
有了开头,更多的官员加入了请求选妃的队列,毕竟若是大选,他们家中有适龄的女儿,若是能诞下皇子,那么便有几率成为日后的皇帝的外家。
封怀霁站在前排,抬眼打量皇帝。
皇帝淡淡地垂着眼,眉眼间的威严让人不自觉地忽略他容貌的俊美,如今他不发一语地看着那些陆续进言的大臣们,不怒自威。
封怀霁莫名觉得他与自已见到的谁有些像,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皇帝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视线,瞥了过来。
封怀霁垂下眸子。
皇帝长时间的不发话让后续想要进言选妃的大臣们有些迟疑,大批官员附议选妃,皇帝却连一个语气词都不回,他们有些心慌。
大殿上开始安静了下来。
大臣们面面相觑。
许久,皇帝开口,却是点名。
“刑部侍郎,你觉得呢?”
大臣们纷纷向封怀霁投去目光。
封怀霁执着象牙笏板出去,不紧不慢回道:“皇嗣之事,说是国事,也可以说是皇上的家事。”
“皇上英明神武,经天纬地,想必心中对子嗣一事早有打算,臣便不多赘言。”
皇帝身子前倾,冠冕上的链饰晃动,在他的脸上留下阴影,遮掩住他眼中的神色,他语气平淡,“若是朕定要你说出同意与否呢?”
与封怀霁要好的官员们都替他捏了把汗。
他究竟怎么惹了皇上啊?这平淡如死水的语气,往常都是皇上发怒前的预兆。
“臣的意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意见。”
皇帝坐了回去,后背靠上龙椅,冠冕上的玉石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内格外明显。
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泥鳅。”
“李德福。”
“奴才在。”大监李德福恭敬上前,将一本折子递给皇帝。
皇帝抬手翻了翻,书页翻折的声音没什么规律地响起。
“选妃?子嗣?朕都还未着急,你们着急什么?”
“近日爱卿们都将精力放到朕的后宫上,想必家中孩子的婚事怠慢了。”
皇帝直接的挑明让进言选妃的大臣们的心高高悬起。
“既然如此,那朕帮帮你们好了。”皇帝说这话时,抬头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倏地变冷。
“朕给你们家中儿女指婚,左都御史嫡长女,配户部郎中嫡次子。”
“左副都御史嫡次女,配鸿胪寺卿长孙。”
“光禄寺卿嫡长孙……”
八竿子打不着的一连好几个大臣家的适龄男女都被皇帝胡乱指了一通,甚至有些都定了亲的,还有些是仇家。
被点到的大臣们噗通跪下。
“皇上,不可啊!”
“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老臣的长孙已经定亲了!”
皇帝往前翻,刚好翻到安定侯府这一页,睨了眼封怀霁后目光又回到折子上,“不可?君无戏言,且朕对当红娘还是有些兴趣的。”
其实他也不是乱指,这些人两手打算,一为他的后宫,二为联姻宗室。
“少喊,否则朕听烦了多指几家。”
那些喊叫的声音瞬时一收。
皇帝目光落到折子上的某个名字时,目光稍稍停留一瞬,随后合上折子。
“站回去,站得七零八落的,碍眼。”
那些官员碍于皇帝常年的高压,不得不站回队伍里。
皇帝满意了,不吝啬地露出笑容,“选妃的事到此为止,皇嗣朕自有打算,奏其他的事,指婚的圣旨下朝后便送到各位爱卿府上。”
那些官员哭丧着脸。
其他官员进言其他。
待商议完其他事,早朝散了,封怀霁与封怀宴一同往外走。
走在前面的封琰停住脚步,等着兄弟俩走到身旁,压着声音问:“老二,皇上为何单单问你?”
封怀霁淡淡看向他,“父亲是想让我揣度圣意?”
路上官员很多,为了不传出他们父子不和的声音,封琰咽下嘴里呵斥他的话。
封瑞拿着笏板,手团在宽大的袖子中,目不斜视地听着他大哥父子再一次上演的口角。
当然,通常是以他死要面子的大哥说不过他两个大侄子为结尾。
封琰带着怒气离开。
上了马车后,封怀宴问:“皇上对你的发难不是无缘无故吧?”
“窥视了圣颜。”
“明显到他发现了?”
“皇上很敏锐,我有些失神,这才被他抓住了。”
“想什么?”
“胡思乱想,听着他们滔滔不绝,有些无趣。”
封怀宴看了眼他,没说话。
回了府,二人在马车多坐了一会儿,免得待会儿碰上了还要应付乱发疯的封琰。
下车后,二人往府中走,遇到了封怀礼牵着封怀祈往门外走。
“大哥,二哥。”
“大哥,二哥~”
封怀宴点头,“嗯。”
封怀霁颔首,“出去玩?”
“七弟来找我,说你让我带他出去玩,这不,被他拉出来了,准备带他去永安侯府掏鸟洞。”
“是二哥说五哥很闲,可以让我去找五哥哒!”
封怀霁看向仰着头的封怀祈,“你阿姐呢?”
封怀宴闻言看了他一眼。
“阿姐在睡……”封怀祈捂住嘴,“阿姐在和娘亲学习管账呢。”
不能让人知道阿姐这个时候还在睡,不然不喜欢阿姐的祖母知道了就该说阿姐了。
封怀霁垂眸笑道:“下回别说漏嘴了。”
身体不好,多睡会儿没关系。
祖母每日都要女眷早早去给她请安,封怀霁觉得就是纯折腾人,每日请安便能身体康健了吗?
“噢。”封怀祈忙不迭点头,又问:“大哥二哥吃早食了吗?没吃的话小七荷包里有点心哦。”
“自已留着吃吧,我们走了。”封怀霁揉了揉他脑袋。
封怀礼带着封怀祈出了门。
封怀霁和封怀宴继续往里走。
因为一月后封菡菀便要出嫁了,府中如今有些忙碌,路上都是走动的下人。
穿过花园时,封菡芙与封菡茵正在荷塘边的木桥上蹲着喂鱼。
看到二人,封菡芙上前打了招呼,“大哥,二哥。”
封菡茵昨日刚受了封怀霁的冷脸,没昨日那般威风,小心翼翼跟在封菡芙身后,“大哥,二哥。”
二人淡淡应了声,提步离开。
封菡芙转头,见封菡茵不自在的样子,问:“你怎么如此怕两位兄长?”
她虽然也怕,但也没到不敢抬头的地步。
“昨日我被二哥骂过。”
“他为何骂你?二哥从不轻易骂人,对我们这些妹妹虽然不太温柔,但也是爱护的。”
“昨日他带封萦月与封怀祈出去玩,我问他为何不带我与六哥,他便骂了我。”
封菡芙听着她幽怨的语气,抿了抿唇,“八妹,你没说实话吧?”
怎么一股欠了她的理所应当的味道。
“我哪里没说实话了?二哥就是偏心,带他们不带我与六哥啊,明明我们都是刚到京城,他不仅给的礼物不一样,在祖母面前护着封萦月,昨日还带封萦月出去玩。”
封菡芙悄悄挪远了一些。
二哥毕竟不是她的亲哥哥,喜欢谁不喜欢谁轮不到她来评说,况且二哥对她还是蛮不错的,有好东西也会给她、二姐与五哥带。
昨日他还请了玲珑坊的人给她与二姐做骑装,她才没那么没良心说二哥的坏话呢。
封菡芙想着,便道:“我想起要问二姐件事,便先走了。”
封菡茵看着她的背影,将脚边的鱼食踢进了池塘里。
哼,都不喜欢她,就说了句偏心而已,她要去找祖母,祖母喜欢她。
只有祖母才是对她好的,在博州的时候就让嬷嬷过来教她如何防范虞芜。
继母是不会对原配的孩子好的,封怀祈那小鬼以后还会抢六哥的东西。
肥胖的锦鲤迅速围了过来,灵活地抢食。
封怀霁回到院中用了早膳,随后去刑部上值,继续整理那些旧案。
前些日子皇上发怒,处理了一些贪污的官员,抄家后丢到刑部招供,新案旧案堆在一起,刑部忙翻了天。
翻看着十七年前的案宗,封怀霁在看到严太傅贪污一案时停了下来。
对于严太傅,封怀霁有些印象,十分清正的一位老臣,但最后是因为贪污入狱,而且定罪十分之快,虽说证据确凿,却疑点重重。
当时还是许太后独揽朝纲、今上是被她控制的傀儡的时候,如今想要重新查,却找不到证据了。
封怀霁翻过了这一页。
酉时一刻,将案宗整理完后,封怀霁上递刑部尚书,回了府。
到了府门口,封怀霁与刚从外面回来的萦月和封菡芙碰上了面,她们身后的丫鬟们提了不少东西。
“二哥。”
封怀霁看向萦月,“去哪儿玩了?”
“四姐带我去坐船游湖了,随后又去逛了街。”萦月抬头回道,“买了些酱鸭片,二哥要吃吗?”
看到她眸中的笑容,封怀霁不由得伸出手。
“啊?”萦月愣了愣,她只是客套说说的而已。
见她这副模样,封怀霁掀起唇角,“不是问我要不要吃吗?”
萦月转身拿过竹苓手上提着的其中一个油纸包,递给他。
封怀霁接了油纸包,转身,“走了。”
封菡芙拉着萦月的手,“九妹妹,你好像一点都不怕二哥唉。”
二哥对九妹态度也好好的样子。
萦月有些疑惑,偏头,“二哥并不可怕啊。”
“可是我不太敢和他待在一起,总觉得他笑和不笑都没什么温度的样子,大哥更是,笑都不笑。”
萦月看了看她,随后点头。
“你明日还陪我出去玩吧,二姐如今忙着绣婚服,都没时间搭理我,还好你从博州回来了。”
至于八妹,给她的感觉怪怪的,还是九妹给她的感觉好,长得养眼不说,性子还乖乖软软的,和她待着就很舒服。
除了二姐之外,她在府里终于也可以有人陪着玩了。
“好。”
“三日后是长福郡主举办的赏花宴,九妹你也去吧,我带你们去认认京中的贵女们。”
“谢谢四姐。”
“自家姐妹,客气什么,我可以去你院中玩吗?你好香啊,用的什么香?”
“我自已调的香,四姐若是喜欢的话,送四姐与二姐一些。”
“那我便不客气了。”
封怀霁穿过花园,直直往青云院去。
不为别的,去蹭他兄长的晚饭。
一进门,不像上次来时那般多下人,只看见京云、凌云与一个丫鬟远远地站着。
而远处的树下,一女子在荡着矮秋千,封怀宴坐在桌前喝着茶。
封怀宴见封怀霁过来,给他倒了杯茶,“又来蹭饭?”
“嗯。”封怀霁在他对面坐下,“兄长,你可还记得严太傅?”
那荡着秋千的女子握着棉绳的手悄悄收紧,压着秋千缓缓停下。
“记得,怎么了?”封怀宴朝旁边看了眼,“过来。”
眠霜从秋千上下来,走到封怀宴身旁行礼,眼横秋水,眉若含烟,“二公子。”
封怀宴握着她手腕将她带到身旁,声音没什么变化,但眸色却是没那么冷了,“坐下。”
眠霜犹豫了一会儿,听话地坐到他身边。
封怀霁目光从她脸上快速掠过,移向旁边的封怀宴,“不必多礼。”
“今日翻了旧案,看到了严太傅的案子,又想起你我当年去过太傅府,严太傅高古正直,不像是会贪污的,故而一问。”
正拉过桌上那一小盘糖蒸酥酪的眠霜手一顿,又很快恢复如常,低着头将糖蒸酥酪拉到面前。
封怀宴斜睨了她一眼,“当年私下与严大人有过浅薄的师生之谊,对严家还是有些了解的,确实是清正。”
“永州大旱,赈灾款被贪污,致永州百姓饥亡,为平民愤,许太后连夜下令屠府。”
“严案关键乃赃款去向,自太傅府中搬出数箱黄金,证据确凿。”
“不入刑部,不行审理,定案即斩。”
“昔年乃以博仁著名的高信王带兵搜查,无形加朝野以信服,也是高信王亲自监斩。”
“想翻案,难。”
封怀霁掀眸,这话更像是说给其他人听,“你比我这个管审谳的还要清楚不少。”
看来没少私底下查。
封怀宴对上他的目光,轻点了下头。
封怀霁视线偏开,余光看到有人未完全遮掩好的神色,道:“饿了,你让京云去厨房催催。”
京云听闻封怀霁的话,不用封怀宴吩咐,自觉往院外走。
封怀霁朝不远处的青冥招手,“放桌上。”
青冥放下那包酱鸭片,并打开。
“你还特地绕到城北。”
“回府时碰上了九妹,她买的,客套问我要不要吃,顺口问她要过来了。”想起萦月当时的神色,封怀霁眉眼上无意识染上笑意。
“那你还真是顺口。”封怀宴注意到他脸上的笑,眸色不着痕迹地变暗。
封怀霁没理他的话,他们从小就这般时不时带点刺地拌嘴,看到远处忙碌的木匠,问:“这是要建什么?”
“厨房。”
眠霜悄悄抬眼看向封怀宴,她只是昨日小声嘀咕若是院中有厨房便好了,没想到世子今日便让人来建了。
“你这边建完让他们到我院中也建一个,大厨房那边速度太慢了。”
“嗯。”
蹭完了晚饭,封怀霁从青云院中出来。
青冥跟在他身后,道:“公子,快中秋了,中秋后便是秋猎了,我猜今年拔得头筹的又是您。”
“还未到秋猎,你便开始拍我马屁了。”
“我可说的是实话,武将世家的那些子弟哪一个比得上您的。”
封怀霁抬头,明月渐上,“年年是我有什么意思,我倒希望他们能强劲些。”
他忽然又想起昨日说教萦月骑射,下次休沐还未想好做些什么,便将她带去东郊好了。
皇宫内,皇帝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玉盘珍馐,胃口欠佳。
“皇上,今年的中秋宫宴要不要办?”李德福按例第十六次问。
宫中已经十六年没有办过中秋宴了。
皇帝夹起一块芙蓉鸭片,淡淡睨了眼过去,“朕孤家寡人,你让朕和谁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