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富可敌国貌美如花by习含 +番外
习含  发于:2025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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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岳噗嗤一声就笑了:“好在何处?白大人啊,白大人,你可知欺君乃是死罪?”
白亭山又道:“技法虽生疏,情意却跃然纸上,以画寄情,情既已寄,当是好画。”
朱岳听了,愣了好一会儿,才道:
“白大人好眼力呀。朕年幼时学画,寻了个画师,教朕画兰,才教了一日,这画师就无故失了踪迹。
以致多年来,朕这画技,再无寸进,白大人才智过人,可知这画师失踪是何缘故?”
皇上生母,封号为兰贵人,皇上一岁登基前,兰贵人暴毙,以嫔之礼下葬,皇上登基后,兰太嫔加封兰太妃,虽贵为皇上生母,却连死后都未能得生母皇太后的尊号。
这之间的故事和纠葛,明眼人一看便知。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大的画师,居然还敢教皇上画兰?
到底是真有这画师,还是皇上讲了个莫须有的故事,又有谁知道呢?
白亭山只当不知,答道:
“恕微臣愚钝,与这画师不熟,实难以揣摩其所思所想,所做所为。”
朱岳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
“可笑可笑,你们一个一个,畏太后如鼠,我朱家的满朝文武,便是连这私下无人之处,也无人敢言半分,当真是可笑!”
白亭山当场就跪下了:“请皇上恕罪。”
却不说到底让皇上恕何罪,朱岳真情流露,直言这天子之困,也未能让这年轻的状元郎动容半分。
朱岳叹口气:“罢了,白大人,说道兰,在那江南,有个兰家村,你可曾听过?”
听到兰家村,跪伏于地的白亭山一下子握紧了拳头,全身寒毛都立了起来,仍垂首回道:
“恕臣孤陋寡闻,闻所未闻。”
朱岳见他这如临大敌的模样,笑了:
“江南兰家村自古出美人,白大人若得闲,倒是可以去兰家村看一看。
朕有个嬷嬷,也是从兰家村所出,前几日还与朕讲了个故事。
说这多年前,兰家村遭了灾,家家卖儿卖女,惨绝人寰。
她与兰家的一对貌美的姐妹花,多方颠沛,被卖到了京城,那对姐妹花,妹妹被卖入一品大臣乌家府上,姐姐与这嬷嬷却因缘巧合,进了宫。
想来都是大户人家,总该有条活路,谁知自古红颜多薄命,没过多久,貌美的姐姐和妹妹不得善终,先后离世。
倒是这相貌平平的嬷嬷,安安稳稳活了这些年。
哎,造化弄人,这可真是对苦命的姐妹花,你说是不是啊?
表哥。”
年轻帝王最后说的那两个字,又轻又快,轻得几乎没有声音,快得几乎让人来不及听。
落在白亭山耳中,却如轰隆隆的雷鸣之声。
年轻帝王口中暗含的信息触目惊心,白亭山全身紧绷,一字字说道:
“旁人之事,未曾亲历,微臣不敢妄言。”
皇上笑了:
“白大人,不必如此紧张,朕不过是与你讲个故事,闲话两句罢了,下月皇后进门,你我便是一家人。
朕虽是孤家寡人,实则喜欢亲戚间热热闹闹,常来常往才好,白大人若得闲,常来看看皇后,与朕闲话闲话家常。
好了,不耽误白大人这状元郎的诸多喜事了,小德子,送白大人回去。”

第163章 出路
皇上的贴身太监德公公,将修撰白大人送出了宫门,然后又折回偏殿,去找皇上复命。
朱岳站在院中,正盯着屋顶的杂草看,见小德子回来,便问道:
“你观白大人出去,神色如何?”
小德子夸张地笑道:
“白大人得沐圣恩,激动得不得了,小的见他,临上马车,激动得还差点摔了一跤呢!”
朱岳轻笑一声:“是吗?”
小德子肯定地猛点头:
“能得皇上独自接见,这是多大的福分啊!白大人今晚肯定激动得睡不着觉呀!
皇上,这屋顶的瓦,着实太旧了,小的找内务府来修修?”
朱岳看着那从瓦缝杂草堆中长出的一棵小树道:
“不必,它能在夹缝中长这么大,多么不容易,且看看,它能否找到出路,长成那参天大树吧。”
德公公口中那激动得差点摔了一跤的白亭山,一个人坐在马车内,看着自己手心掐出的指甲印,无声地笑了起来。
父亲啊父亲,你所言极是,皇权君恩,雷霆雨露,皆是手段,皆是狗屁。
兰姨娘死了这么多年了,可曾知道,天下最尊贵的皇上,为着皇权,为着拉拢,还要认她这个孤魂野鬼做小姨呢?
白亭山的生母,兰姨娘,的确出自兰家村,她也的确有一个姐姐据说是进了宫当宫女。
兰姨娘在侯府人微言轻,连侯府大门都出不去,自然无从得知,她这姐姐居然还能有如此造化,进宫后,竟从宫女混成了兰贵人。
兰贵人走得早,那嬷嬷又是外人,只知表里,不知兰家的底细,便没有人能与皇上说,这对姐妹俩,并非一母所出,实则有着杀母之仇呀!
不过,没有关系,对着送上门来的亲戚,白亭山很乐意笑纳。
表弟呀表弟,既你愿做这表弟,我自然要不计前嫌,好好尽一尽表哥的心意。
白亭山回了府,先去见过白沐真,白沐真正在随一个黄嬷嬷学宫里的规矩,见了哥哥来,便挥退众人,要与哥哥单独说说话。
白亭山见她神色倦怠,该当是也不爱学这繁复规矩的缘故,便道:
“沐真,皇上一次纳十二个美人,且将来,只怕这后宫,莺莺燕燕不知凡几,并非良配,你若不想做这皇后,现在还有机会,哥哥助你脱困。”
白沐真这些日子,跟着那黄嬷嬷学坐,学跪,学行,学笑,举手投足间,已初现正宫娘娘的气派,回道:
“哥哥,我不会退的,天下间男儿皆是如此,我便是不当这个皇后,又哪里寻得来那一心一意的旁人呢?
既然都是如此,还不如寻个身份最高的来做。”
白沐真既然铁了心,白亭山也不再劝。
结果白沐真反过来却关心起他的前程,劝起他来:
“哥哥,你之前与我说要娶云容,如今可还作数?云容贵为公主,的确是个很好的姑娘,但你若尚主,便要自断前程,哥哥,三思呀?”
人人都道,他此番前程坎坷,不论前后左右,都是死局。
但这世间之路,本就是人走出来的,便是没有现成的出路,他也要自闯出一条通天大道来,才堪匹配,云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
皇权君恩,白亭山回想着父亲说的话,若这皇权集中,天下尽在掌握,皇权的主人,自然要玩弄那平衡之术。
但若这皇权的主人,本身分量不足,立身不稳,那他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把所有他能够着的东西,都先放到自己的篮子里,先壮大自身势力才是。
大敌在侧,这皇权的主人,又怎会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玩什么平衡之术,削弱自己的实力呢。
而一个从六品的修撰,在这场皇权之争中,分量自然是绝对不够的。
皇上要想暗中培养自己的人手,就会想方设法给自己的人手增加实力。
而这就是他白亭山,在这夹缝中的,在这左右为难中的,出路和机会。
白亭山辞了妹妹,回了书房,看着书房中的那幅兰花,一个人笑了起来:
“娘,既然有人上赶着要认你做姨娘,我们便成全他,为你认个大外甥,你说,好不好呀?”
四月下旬,历时四个月改建,姜云容的公主府终于建好了,太后再是不舍,为了自家宝儿的长远着想,还是送她出宫开府。
只太后还是依依不舍:“便是开了府,也要常来看看娘呀,每日书房的功课,也不得落下。”
于是姜云容悲催地发现,虽然她的公主府富丽堂皇,处处透露着骄奢淫逸四个大字,但她日日早出晚归,全然享受不上!
不行不行,这段日子过得太卷了,姜云容想跑路,想躺平了。
这日她将送到太后书房的折子都翻了一遍,确定了一件事情,去年年末,因各种灾祸,聚集到沧州的流民们,大部分基本都已回乡了。
太后之前说,等流民归乡,天下太平,就让她去合浦,现下,那她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只那匪首姜氏公子,也随着流民的回乡没了踪影。
以前他藏在流民堆里,朝廷也没有下死手去剿这群流民,抓不到也就罢了。
如今流民都散了,就在眼皮子底下的匪首居然也能逃脱了,太后震怒,那沧州的知州便被革了职,丢了乌纱。
正是三年一度外放官员回京述职的时候,这段时间人心浮浮,连给姜云容送孝敬的官员们都多了很多。
姜云容还跟太后抱怨:
“你说他们怎么想的呀,还给我送孝敬,我无官无职的,给我送孝敬有什么用,我又不能给他们升官。”
太后听她这孩子气的抱怨就想笑,问她:
“都有谁给你送?”
姜云容随便说了个记得的人名:
“好些呢,都不认识的,今早才收到一个,好像叫刘胜的,也不知是干什么的官,反正儿臣把东西都给太后送来了。”
太后从那偌多的官员述职折子里,找出廉州知州刘胜的折子,笑道:
“他送你的孝敬,你倒是可以收下,合浦便在廉州境内,不错,这刘胜是个有眼色的。”
太后当即在刘胜的评级折子上,在吏部给他的甲等评语上敲了个印章,然后对姜云容说:
“宝儿,有无官职无甚要紧,重要的是,能达天听。”

此情此景,姜云容看看太后,觉得她脑门上明晃晃地刻着两个大字:昏君。
而她自己脑门上则明晃晃刻着两个大字:祸水。
只是一句闲聊,就给人判个甲等,这是不是有些太儿戏了。
她本来这么跟太后说,是想提醒太后,你看礼都送到我这无官无职的人这里来了,京中肯定送礼成风啊。
这外放官员的述职考评,太后你老人家是不是看着点,会不会有猫腻?
结果反倒成全了这送礼之人的甲等,她姜云容自己,可不想当这个猫腻呀!
姜云容弱弱地抗议道:
“太后,这朝廷考评,是不是先看看政绩比较好?”
太后笑着将刘胜的述职折子递给她:
“宝儿,自然会看,吏部给他打甲等,也算合情合理。”
吏部判断一个官当得好不好,主要就看两个,有功和无过,给朝廷上缴的赋税多,便是有功,治下无匪患造反就是无过。
至于其他德行操守,那就比较虚了,理论上会看,但落到实面上,天高皇帝远,隔着这么老远,谁又能真切知道呢。
姜云容接了那折子,总觉得除了这些,是不是还该看点别的,比如百姓过得怎么样?
但她其实很早也发现了,太后她老人家,对庶民之命,其实不是很在意,便先按下不表。
她准备用自己的眼睛,亲自去看看,这大魏朝甲等考评官员治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她封地里的老百姓,到底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跑路前,为了让太后能同意,姜云容给太后准备了一个献礼。
太后最近忧愁的问题是,这都四月底了,各地流民虽回乡,但有些远的地方,比如黄州,流民回去,都五月了。
农时已误,补都补不回来,只怕会影响今年的秋收,且这些流民返乡没有地种,只怕又会惹出新的乱子来。
人一旦饿肚子,那可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姜云容便以去庄子里散心为由,将太后请去了她的石佛庄,然后带太后去看了看吴叔种的土豆。
姜云容选的是早熟高产的土豆品种,这个品种就是口感可能没有那么好,但技能点都点在长得多,长得快上面了。
大概种了三四亩的样子,二月初种下,再有个几天,到五月初就该收了。
因这土豆是姜云容亲自让种的,又是新鲜东西,吴叔一家不敢怠慢,照顾得特别精细,长得也特别精神。
吴叔挖开一棵,地里一颗颗圆滚滚的土豆就露了出来,按着太后挑南珠的喜欢,姜云容挑了个又大又圆的给太后看,然后说:
“这是番商送给安乐的贺礼叫土豆,这在番外是寻常东西,在咱大魏朝却不多见,安乐便让人种着试了试。
番商说,土豆对水和地要求都不高,沙地和荒地都能种,亩产能到十几二十石,种下三到四个月就能收,煮熟就能吃。
暖和地方,比如那黄州,一年四季都能种,现在这时辰种下去,刚好也能赶上秋收。”
土豆的亩产,姜云容抄录的那些种植书上写着呢,能有好几千斤,她这说个一千来斤,应该也合情合理吧?
姜云容拿不准,便问吴叔:“吴叔,亩产能到十几石吗?”
吴叔在挖开这棵土豆前心里还没有数,但挖开后,看到这一窝又大又圆的土豆,眼睛都直了,又连着挖开几棵,激动得叫道:
“太后,公主,若都是这长势,小的估计,一亩地起码能产二十石呀!”
且这还仅仅是三个月,比之那水稻,可快省了一半时间,且水稻亩产仅有一石多,这土豆却能亩产十几石,甚至二十石!
若四季都能种,不管什么地都能种,若整个大魏朝都推广开来,这粮食的产量,该当是何其可怕!
太后遥望着这一片土豆田,又看向姜云容那张笑脸,心绪激荡,许久才道:
“宝儿啊,若这些都是真的,你可知,你办成了多大一件事儿?”
黄州之困,有解了!
误掉的农时竟能补回来,亩产高达二十石,三个月就能收,沙地荒地都能种,一年四季都能种……
这一项一项迭加起来,在太后眼中,她手里的哪里是土豆,简直就是金豆豆!
中午,石佛庄宴请太后,既然都挖了土豆了,怎能不尝一尝,太后带来的御厨请教过安乐公主后,把这土豆做出了十八种吃法,供太后品鉴。
因姜云容选的就是追求高产早熟的品种,姜云容吃过后,就觉得味道上差了点,还跟太后告罪,说这味道一般,看以后能不能找那番商,再带点好吃的品种来。
但太后吃过后,却非常满意,寻常百姓人家,哪里有资格追求口味,能吃饱饭都是天大的喜事了,这土豆,的确是能果腹,灾年能救命的东西。
吃完土豆,下午姜云容又带太后去看了玉米和西红柿,玉米成长的时间久点,现在还吃不了,但再过半个月,也差不多能收了。
“这个亩产大概也有个几石吧,可能没有大米好吃,但是产量高些。”姜云容道。
太后接过一包还没长大的玉米穗,看向姜云容这片玉米地的眼神,已经和看聚宝盆差不多了。
这还没完,还有西红柿,西红柿呢,已经开始长小果子,要等到六月才能长大,才能吃。
姜云容摘了一颗小小的西红柿给太后闻:
“这个种得好的话,亩产应该能有几十石呢,这个和燃香的味道是不是有些接近,安乐觉得,太后一定会喜欢的。
这些都是安乐特意为太后准备的心意,太后,你喜欢吗?”
太后喜欢啊,太后简直太高兴了,激动地拍了拍姜云容的肩膀:
“宝儿,宝儿,你做的很好!你想要什么,哀家都赏你!”
姜云容顺势就又是抱胳膊,又是说好话,当场敲定了她去合浦的行程。
太后其人,做事讲究的就是雷厉风行,可等不得,当场敲定了五月初便派人来挖这土豆,送到黄州去试种。
而吴叔,作为第一批的,唯一懂得怎么种土豆的技术人员,鸡犬升天,竟在快六十岁的时候,祖坟冒烟,来了官运,被太后封了个九品小官,专管去黄州教人种土豆事宜。

四月底,琉璃从公主府出嫁回青州。
珊瑚跟着姜云容的时日短,没有琉璃的生猛和底气,早上不敢把赖床的姜云容薅起来。
于是琉璃走后的第二天,姜云容英勇地赖床了,起不来了,卷不动了,连太后的书房都不想去了。
躺平的快乐,谁试谁知道。
若她现在在封地,她就是老大,那岂不是就能彻底躺平享受了?
姜云容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提前跑路,去封地。
若是一一当面惜别,见了这个又要见那个,可能就走不脱了,姜云容决定不管了,先定个小目标:
明天一定要走!
走之前,先把京城之事做个了断。
于是就把公主府尹长史叫来,让他安排人去送信。
先找人传信给内务府主管汪主管,安乐公主明日巳时出发去合浦,让汪主管看着办。
汪主管备了什么,公主带什么,便是没有备,那就没有,公主也不等了。
然后姜云容到库房选了个盒子,把朱星扬的四爪青龙的玉佩装进去,让人去送还给他。
做为皇家的公主,这玉佩她现在也有,两人的放一起,乍一看,还有些分不出。
再就是大公子和五姑娘,五姑娘那边,上次听青竹说,她的姨娘之前是江南人,姜云容便送了她一个江南的茶山,还她上次的情意。
大公子那边,姜云容把自己关在书房,思虑良久,最后写了封信给他送去,信中有她给他的答案。
然后去了趟钱婆婆那边,和钱婆婆当面道了别,留够了一年卖的胭脂。
最后再进宫和太后告别,因姜云容最近不断在太后面前铺垫去合浦的事儿,准备工作做得到位,太后虽伤感,但也答应了。
“好好去散散心,等娘把这边的事儿处置妥当了,就接你回来。”
小皇帝朱岳这次几乎把满朝文武家的姑娘都娶了个遍,打得什么主意,太后心知肚明。
娶吧,娶吧,别说十二个了,就是再娶个一百二十个,太后也不拦着。
多多娶进来,五月大婚,努把力,怀胎十月,到明年开春,便能有个听话的小娃娃了。
姜云容辞了太后,只觉万事俱备,只欠跑路。
虽这一天,从躺平开始,从卷卷卷结束,但一想到明天就能出门,姜云容还是满意的。
结果好不容易回到公主府,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居然来了。
姜云容诧异地看着坐在正殿里吃茶的白沐真:
“五姑娘!你居然得闲来送我,我送你的茶山,你可收到了?”
五姑娘过几日就要出嫁了,按理说该当很忙很忙,根本出不来呀。
而且这个时候,离皇后之位,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最后关头,更该谨慎,不该乱跑,免得出什么岔子。
白沐真的确很忙,但她是带着任务来的,不来不行。
哥哥不同意她入宫,劝不动她也不再劝,反而帮着她用法子去应付,那越来越没有章法的侯夫人。
同样她不同意哥哥尚公主而自断前程,可是劝不动哥哥,也只好帮着他。
白沐真拿出事先沾过蒜的帕子,挨了挨眼角,眼角便泛了红,带了泪意道:
“我若不来,你可要偷偷走了?下月初八,我出嫁,宫里的人我几乎都不认识,云容,我有些害怕。
你多待几天,那日陪陪我,待我进了宫,再走好不好?”
原来沐真你这么喜欢我呀!
呜呜,好感动!
姜云容见白沐真说得如此情真意切,说得都快哭了,又都如此说了,当即手足无措起来:
“你快别哭了,沐真,你别怕,那日我定然进宫陪着你好不好?”
白沐真眼泛泪光,又问她:
“云容,你是要去哪里呀?以后可还回来?”
“回来的,回来的。”
姜云容忙保证道:
“我就去我的封地看看,过阵子就回来了。”
白沐真这才止了泪:“多谢你了,云容,你可不要偷偷跑掉呀。”
哎,姜云容还能如何,反正也没几天了,只好把这场说走就走的跑路再往后延几天吧。
姜云容没想到白沐真会来,也没想到朱星扬居然没有来。
她把玉佩还给他,是做好了他会来与她讲道理,甚至吵一架的准备的。
结果都打好了草稿,写了八百字小作文,准备给朱星扬来顿三心二意加强版输出,从此两人一刀两断,各归各路。
想的是很好,结果,派去静王府送东西的人,根本没见着人。
因是安乐公主府派的人,静王府的长史亲自接见的,见了东西,却不敢收,又让小厮带了回来。
小厮没办好差事,战战兢兢来回话:
“静王府的长史说,静王世子陪着静王妃还有贺老将军,回贺家老宅,给贺小将军置办娶妻的聘礼去了。
这世子的玉佩既然在公主手上,便请公主受累再多保管几日,待世子回来,长史定第一时间报给世子知道。”
姜云容也没有为难一个下人的道理,只好将这玉佩又收了回来。
白沐真从安乐公主府回来,先让人去前院书房找哥哥,说有事找他。
结果去传话的人还没走出院门,白亭山就来了,可见是一直在关注着她有没有回来的缘故。
自家哥哥托付的事情,白沐真也不卖关子:
“云容答应了,再留几日,可是哥哥,就算再留几日又如何,云容终究是要走的。
她说要去她的封地看看,这几千里,来回路上都得好几个月,这一去,可就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了。
哥哥,你若真心不希望她走,该当去与她说呀。
我虽不同意哥哥尚主,自断前程,但若真是哥哥想要的,我愿帮哥哥,达成此愿。”
白亭山得到了答案,封地,合浦,廉州。
他朝白沐真笑笑:
“我对她说过了,但我的情意,她不愿收啊。而且,不管我说得再好听,若是办不成,又有什么用呢。”
遥祝大公子,封妻荫子,封侯拜相。
这就是她给他的答案。
而那信上独一无二圆滚滚的字体,他一眼就认了出来,不正是那喜欢婉娘传,要花十两银子买句吉祥话的大傻子么。

第166章 微臣
五月初九,皇上大婚的第二日,天都热了,姜云容这场蓄谋已久的跑路,终于跑成了。
浩浩荡荡三百人的队伍,离开城门,走到京郊的时候,姜云容终于确定自己是走成了。
从京城到合浦,足足两个月的旅程,长路漫漫,何以解忧,唯有刷剧!
自从搬进公主府,她成了公主府里最大的一个,姜云容的安全感爆棚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她胆子也大了起来,在拼夕夕上买了个平板,让店家下好剧,晚上没人的时候就开始刷剧。
只要有钱,拼夕夕上的服务多得想都想不到,什么下好剧的平板,充好电的充电宝,应有尽有。
姜云容决定了,等到了合浦,就把发电机安排上,早日实现日常生活的现代化。
安乐公主晚上就寝的时候,是不喜欢屋里有人杵着伺候的,琉璃把这规矩传给了珊瑚,珊瑚严格执行,没有公主的吩咐,谁也不能擅闯,保障了公主的快乐的无人搅扰的刷剧时光。
比如现在,姜云容在马车上快乐地刷着剧,连尹长史要求见,都被坐马车前面的珊瑚给拦了:
“尹大人请稍等,容我禀报一二。”
干得好,姑娘,姜云容对琉璃选出的这个继任者非常满意。
听话,执行力强,比起琉璃有时还敢规劝她一番,珊瑚对姜云容,那是主子说什么是什么,主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主子说地是圆的,珊瑚也深信不疑,绝无反对。
谁不喜欢言出法随,说一不二呢?
靠着这一骑绝尘的执行力,珊瑚得到了姜云容的信任和喜爱,稳固了在姜云容面前,第一贴身宫女的地位,把其他七个伺候的宫女,牢牢地摁住了。
有了珊瑚珠玉在前,现在公主府里的人也都知道姜云容喜欢什么了,上行下效,连尹长史都有样学样,什么大小事儿都来问姜云容,让公主做主,绝不擅作主张。
姜云容收了平板,传了尹大人问话。
尹大人回话道:
“公主殿下,廉州知州白大人前往廉州赴任,求见公主。白大人说,廉州山高水远,想求公主一个恩典,随公主车驾同行,以求安全,不知可否?”
姜云容一时没反应过来:
“白大人?廉州知州不是刘胜刘大人吗?”
公主府的长史,也是正五品的官,否则如何有底气应对这诸多与公主有牵扯的人事。
尹大人又是太后亲自为姜云容选的,是太后嫡系,对朝中大事那是了如指掌,因而回道:
“回禀殿下,刘胜刘大人因考评优绩,调任沧州知州,新科状元白亭山白大人,继任廉州知州。”
从廉州知州,到沧州知州,看起来是平调,不升不降,但从边陲之地到咽喉要地,这刘大人,是得了重用呀。
至于白亭山,姜云容传了他来,见他的第一句话就是:
“白亭山,你的前程不要了吗?”
这是姜云容第一次直呼大公子名讳,皆因她是真的生气了。
而这白亭山三字一说出口,从此,世间就再无大公子与小丫鬟,只有微臣与殿下了。
姜云容生气,是因为跟着太后在她的书房,上了这么久的班,见了这么多的大臣,看了这多的折子,每日耳边全是能进新闻联播的国家大事,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吴下阿蒙了。
她清楚地知道,翰林,翰林,又清又贵,是将来进朝廷权力中枢,封侯拜相的必经之路。
文官集团讲究出身,白亭山连中三元,这是多么好的出身,多么好的起点,他又是侯府出身,文官清流和功勋之家都会把他当成自己人。
便是白侯爷现在带兵又如何,白侯爷又不会带一辈子的兵,便是战神,也总会老的。
她想得好好的,要与他相忘于朝堂,连告别的信都给他写好了,意思讲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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