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富可敌国貌美如花by习含 +番外
习含  发于:2025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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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星扬听她如此说,也不恼,笑嘻嘻地道:
“为何只能,只当,只有,我可不要什么只能,只当,只有,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儿对我来说是只能的。
姜云容,你是姜云容也好,朱宝儿也罢,在我心中都是一样的。
堂妹又如何?
你若想靠这个,那是你打错了主意,你有本事来做我亲妹妹呀,便是你做了我亲妹妹,我若想要,你看我敢不敢!”
姜云容吓得四下看了看,见吴叔带着佃农们,都在忙着种地,无人听到,松了口气。
听他这些无法无天的话,姜云容气得真想捶他一顿,凶巴巴地问他:
“又在这里胡言乱语,那你想如何?!我可不喜欢你,你再如此胡说八道,明日我就养个十个八个面首在公主府里。
你敢再胡说一次,我就再多养一个,你敢再胡说两次,我就再多养一双,你看我敢不敢!”
朱星扬听了她要养面首的话,终于慌了。
太后垂帘听政多年,对先公主们都不太管,公主们养面首成风,姜云容又是太后的宝贝女儿,她要真如此做,还当真没人能管她。
朱星扬也不跟她打嘴仗了,一秒认怂,委屈巴巴地说: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反正我的心意你已知晓,你的心意,谁知你是不是说谎话骗我的。
再说了今日不喜欢,明日兴许就喜欢了,我爹当年等我娘那许多年,他能等得,我自然也能等得,我再等等你也无妨,你不要为了气我,就胡来呀。”
姜云容哼哼两声:
“我怎么就胡来了,我就是喜欢,明儿就养起来,你们男人三妻四妾,我养几个面首怎么了?”
朱星扬忙为自己辩驳起来:
“那是旁人,我可不会如此,你看我爹也未如此,我外公也未如此,我家家学渊源,我定对你一心一意,好不好?”
家学渊源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吗?
姜云容觉得朱星扬小时候,肯定没少气他的老师。
但她的问题,却不是一心一意的问题,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嫁人。
在这个世界里,哪怕她贵为公主,也不敢说完全有依仗,不敢完全托付他人。
这依仗,这权势,是因她自身所得吗?
不是呀,只是旁人的给予与恩赐,太后现在宠溺她,好似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愿为她捧来,但若哪一日,又有个新的朱宝儿冒出来,她又会有何种下场呢?
朱星扬说得再好,她就是,不敢呀,不敢用这个此时换这个一生。
但既朱星扬都讲到一心一意了,姜云容信他此时的话,也信他此时的一心一意。
她难得地,好言好语地,真情实意地与朱星扬讲一讲心底的真心话:
“朱星扬,你不要等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谁都不会嫁,别说我现在不喜欢你了,就是喜欢你也不会嫁给你,你等不到我的。”
朱星扬完全搞不懂:
“为什么?为什么喜欢也不嫁,两情相悦,理所应当呀,又喜欢又不嫁人,名不正言不顺,那不就是外室吗?”
看到姜云容眉毛都快竖起来了,朱星扬忙改口道:
“不是不是,那难道你还想让我当你面首呀,想的美!姜云容,你不要太过分了!”
姜云容本来还被他胡言乱语气的肝疼,突然发现此路可通呀,她想到办法,怎么止退这个大呆子,把他吓跑了。
姜云容就着他的话,趁胜追击,信誓旦旦说道:
“朱星扬,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就不瞒着你了,你是一心一意的人,我可不是,我天生就是三心二意的人。
今日喜欢这个,明日喜欢那个,我今生根本就不想嫁人被束缚,只想养群面首们快活快活!”
不仅面首,还群,还们!?
朱星扬真是要气疯了:
“你,你,你,快快给我住嘴,说什么胡话!”
姜云容心想,就许你每每胡说八道,我说几句你就受不了了?
她温柔地笑着,说的话却一点不温柔:
“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有更过分的话没说呢,你想不想听?
你要能接受,做我那三心二意中的一个,反正我今晚就住这儿,不如你晚上来找我,我给你留个门……”
朱星扬不想听,朱星扬气疯了,朱星扬被气跑了。
姜云容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心想,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来!
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到了晚上,姜云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朱星扬,真的来了!
一回生二回熟,朱星扬这次爬窗户爬得可溜了,嗖地就翻进来,一点声音都没出,都到了姜云容床边了,姜云容才发现。
呜呜呜呜呜呜!
你怎么真的来了,我虽如此说,但没想到你会真的来呀!
姜云容又怂又慌,抱在被子缩在床尾,声音都在发颤:
“你,你,你干嘛?”
朱星扬莫名其妙看她一眼:
“你躲这么远做什么?你的窗户也太不牢靠了,一推就开,你明日让人寻个好点的木匠,好好把窗户修一修。
还有你那一群侍卫,都不行,没一个中用的,我进了你这屋子,居然没一个发现的,你好好跟太后婶婶说说,让她给你换些中用的来。
否则,若有个采花贼半夜爬了你的窗,以后哭不死你!”
别说以后了,姜云容现在就想哭死,心想,所以你是来做安全演习,防盗测试的么?
她慌兮兮地说:
“好,好,晓得了,你快回去吧。”
朱星扬四处寻坐的地方说:
“走什么走,我正事还没做呢。”
姜云容声音都发飘了:“还有,什么,什么正事?!”
朱星扬寻了个板凳坐,气鼓鼓地说道:
“今天都被你气疯了,正事忘了与你说,你还记得,那日在神女湖畔,你说了什么么?”
这么久了,这么随口说的一句话,姜云容哪里还记得,但看朱星扬这表情,她要不记得,他指不定要发疯,如今她孤身一人,她可打不过呀。
于是姜云容只好点头道:
“记得的,记得的,你快回去吧。”
朱星扬这才满意,说道:
“既然你认就行,这月十五,武状元比试,你记得来,你既喜欢状元,我考一个给你看看,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151章 背叛
姜云容在庄子里住了好几天,住得都有些担心太后那边是不是出事了,甘公公终于奉太后旨意,来接她了。
甘公公一来,姜云容便知太后那边的事儿妥当了,和吴叔打了声招呼,骑上闪电就往皇宫跑。
一路都没歇一下,紧赶慢赶,赶回皇宫,一进慈宁宫,就见黄太医带着几个侍药太监从太后的寝宫出来。
姜云容直觉不妙,忙叫住他:
“黄太医,太后如何了?”
黄太医是经年的老太医,具备太医专属技能,那就是面瘫。
不管太后皇上或是宫妃们,是偶然风寒还是病入膏肓,黄太医都能顶着那张面瘫的脸,说出一句:“无妨。”
太后的身体状况是机密,太医是不能随便泄露的,姜云容心想,自己就是多余问这一句,但太医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意味着有问题。
姜云容也顾不得通传了,边跑边叫道:“太后!儿臣回来了。”
焦嬷嬷立马迎了出来:“公主殿下,太后请您进去。”
怎的是焦嬷嬷,不是秋嬷嬷?
姜云容心中闪过这个念头,进了太后寝宫。
太后披着衣裳,靠坐在床头,左小臂上缠着纱布,右手拿着一个折子,笑着道:
“我的宝儿回来了?”
姜云容忙奔过去,眼圈已经红了:“儿臣不孝,儿臣该当在宫中陪着太后才是。”
太后朝她招招手,让她挨着床边绣凳坐着,然后道:
“一点小伤,过几日便好了,我的乖宝儿,不必担心,这次多亏了宝儿给娘的礼物,不然啊,可就不是这点小伤。我的宝儿,这次可帮了娘的大忙了。”
姜云容环顾四周,不见秋嬷嬷的踪迹,便揣摩着问道:
“是秋嬷嬷吗?”
见太后点头,姜云容义愤填膺道:
“太后平日里对她不薄,她为何要如此?!”
秋嬷嬷可是太后身边最信重的人了,她居然都背叛了太后,那太后得多伤心呀。
太后这些年,也不是第一次遭遇背叛了。
她刚开始怀疑的是乙九,从认回来姜云容那一刻开始,就怀疑他的忠诚与否了。
十九岁,住皇庄,腊月初三的生辰,连静王妃都能轻而易举知道的消息,乙九一个堂堂的密探,居然探不出来,那是何其的古怪。
她怀疑了乙九,却没想到不仅有乙九,竟然还有秋嬷嬷!
否则若非腹背受敌,她又怎会受了伤。
秋嬷嬷,她是亲自审的。
知道太后定不会饶她性命,秋嬷嬷也没有求饶,在诏狱里,她给太后磕了头,只说了一句:
“奴婢的第一个主子,姓兰,对奴婢有救命之恩,恩深,难报。”
原来如此,兰贵人,皇上的生母。
倒是小看这个兰贵人了,死了这么多年,还能留下这么一步暗棋,做小皇帝的帮手。
小皇帝年幼时,这些暗棋只是暗棋,但现在小皇帝大了,自然这些暗棋也就不安分起来。
太后听她如此说,也不再问旁的,只问道:
“庆王世子妃的那串南珠,是你赏下去的?”
太后日常的赏赐也是秋嬷嬷在管,在给皇亲的贺礼中,做些手脚,不是什么难事。
秋嬷嬷知道今日是活不成了,便痛快承认了:“正是奴婢。”
太后敬她忠义,赏了她一个全尸。
到了乙九,太后见他时,他已被刑迅折磨得看不出人样了。
“那日你安排的姑娘,是皇上的人?这些年来,你在庆王府,传回的消息,是真是假?”
乙九闭上眼睛,一句话都没说。
太后便已知道了答案。
皇上想趁她找女儿的这个机会,暗中把女儿的身份安排到他的人头上,在她身边再安排一个暗桩。
而若非她记得宝儿身上的胎记,那这事儿说不得就被皇上办成了。
而庆王和严将军一家,恐怕当真是枉死的。
自己身边最信重的嬷嬷和最信任的密探网居然都已经被小皇帝渗透策反,太后知道,自己精心抚养长大的皇上,是真的长大了。
自己老了,而皇上在长大,而这世间还有什么功劳比从龙之功更大。
此事只会愈来愈多,愈演愈烈。
她原本只是个孤家寡人,败就败了,但她现在却有了宝贝女儿,为了宝贝女儿能在这世上堂堂正正立足,她绝不能让。
否则若她败了,以她现在和皇帝水火不容的关系,宝儿焉能有活路。
去父留子,这个皇帝,她换定了,反正弑君之事,她又不是没有做过,不差这一回。
太后满心满眼里都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花了几日肃清了自己的密探网,又在朝堂中狠狠发难砍了几个皇帝的嫡系。
确保万无一失了,才让甘公公去接宝儿回来。
姜云容抱住太后那只未受伤的胳膊道:
“太后别伤心了,儿臣陪着你。”
太后笑着给她派了个活:
“好,好,不伤心。娘知道我的宝儿孝顺,娘这里有件事,要我的宝儿帮忙,这月十五有武状元的比试,娘手受伤了,去不得,你代娘去看一看。”
姜云容还正愁要怎么跟太后开这个口,去看武状元的比赛,结果太后居然主动挑起了话题。
那她就不算食言啦。
文状元比写文章,武状元自然比骑马射箭。
文章写得好不好,人人皆可说两句,判一判。
骑马射箭却不由人左右,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二月十五这一日,小皇帝朱岳和姜云容坐在校场的高台上,来看看经过之前三轮比试后,最后一百名好儿郎,做武状元的比试。
太后和皇上的位置是一东一西并排摆放,姜云自然不会去坐太后的位置,就在太后的位置后面放了一张桌椅,坐下了。
姜云容打定主意除了请安行礼,一句话都不跟朱岳说。
谁知朱岳却主动跟她搭话道:“皇姐真是好手段。”
姜云容心想,我用了什么手段,我怎么不知道?
因而她只好打着哈哈说:“皇上谬赞,安乐愧不敢当。”
朱岳又道:“皇姐因何与我如此生份,皇姐顺利得封公主,也有朕的功劳,却还未曾谢过朕呢。”

台下男儿们正比试得热火朝天,台上的皇上和安乐公主却安安静静。
朱岳让她谢,姜云容一句多谢皇上后,又不说话了。
姜云容心想,你派人杀我娘,还要我陪你说话,想得美,便是当真全程一句话也不主动说。
台下正好到了朱星扬出场,他在台上找了找,发现姜云容后,开心地朝她挥了挥手,姜云容便也笑着朝他挥挥手,以做回应。
朱岳见状,轻笑一声:
“皇姐所求,可是我那三哥,虽难了些,若是皇姐所求,朕也可为皇姐费些心力,办成此事。”
姜云容只觉皇上这话莫名奇妙得很,回道:
“我是朱宝儿,他是朱星扬,同是朱家人,安乐不懂,皇上要办成何事?安乐无所求,不劳皇上费心。”
朱岳看向姜云容,说得又温柔又轻巧:
“朱家人?这有何防,又不是真的朱宝儿,有什么打紧。”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来,却在姜云容耳边炸下一声惊雷,震得她连台下的惊呼声也听不见。
什么叫不是真的朱宝儿?皇上知道什么?还是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暗中安排?
见姜云容满脸震惊模样,朱岳笑得更开心了,直望着她的眼睛道:
“这么看着朕做什么?皇姐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朱宝儿吧?”
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太后认错了,还是皇上在扯谎诈她?
姜云容看着小皇帝朱岳那张脸,只觉那少年天子看似温良平静的笑脸下,全是波澜诡谲。
只是,这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反正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也不是她非要认的,多想也无益。
姜云容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平复心神,回道:“哦,这样呀。”
然后说完又看向台下,不再说话。
台下朱星扬纵马飞驰,骑射连中十靶,每箭都正中靶心。
第一场骑射,朱星扬赢得轻轻松松。
哎,朱星扬赢了这些比试内容也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这些比试还没有小时候,外公给他安排的基本功来得困难。
亏他为了不输,还在家狠狠练了好几日呢。
哎,谁让云容非喜欢什么劳什子状元呢,她若喜欢,他自然要考一个让她高兴高兴。
也不知云容刚刚有没有好好看看,他神武比试的模样。
只是这比赛内容确实乏味,朱星扬看向台上,否则五弟和云容也不会都无趣地说起话来了。
也不知他们在聊些什么,看五弟笑得如此开心,定是在聊什么开心事儿吧。
后面的比试若还如此简单,朱星扬简直都不想比了,但为着让姜云容开心,又耐着性子去准备下一场比试。
小皇帝朱岳等了许久,这安乐公主仍旧没有动静,不由主动问道:
“就这样?皇姐就没什么想问的?太后她老人家最恨人骗她,又是宁可错杀,不肯放过的性子,否则庆王为何会败呢?严将军为何会倒台呢?
为的就是这莫须有三字呀。
皇姐啊皇姐,朕可真为你忧心,若被太后知道了你冒领了朱宝儿的名头,你可曾想过,你会是何种下场?”
姜云容看向这笑的春风得意的小皇帝,她最不耐和人弯弯绕绕,便直截了当问他:
“皇上想要什么?”
朱岳见她上道,笑得更温柔了:
“皇姐莫怕,朕可是向着你的。太后那边,朕定为皇姐保守秘密,让皇姐得享公主的尊荣。
哎,其实朕啊,十分爱重太后,只太后近些日子,只怕对朕有什么误会,倒与朕生分起来。
朕也不会让皇姐为难,你依旧做你的安乐公主,只若得闲了,来与朕闲话闲话太后的近况,让朕也能为母后好好尽一份心。”
姜云容懂了,太后这次拔除了小皇帝在身边的暗桩,小皇帝是让自己取而代之,去为他做卧底。
她听完,也不说别的,又哦了一声:“哦,这样啊。”
然后又不说话了,只又去看朱星扬与人比试举重物,似乎并不把皇上的话放在心上。
和想象中的反应不一样呀?
朱岳又细细观察她一阵,笑道:
“皇姐以为如何?”
姜云容也不看他,回道:
“不如何,皇上想说什么,便与太后去说吧,太后对我这般好,你若与她说了,能让太后幡然醒悟,去找到真正的朱宝儿,那便太好了,这样,我便能回报太后的恩情了。”
朱岳简直不敢信,世上还有如此傻的人,简直都要气笑了:
“太后找到了真正的朱宝儿,你还有活路?皇姐可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傻子,太后如今可是对你好吗?她是对朱宝儿好!这你都分不出来。”
姜云容笑道:
“这有什么分别,受了她的好的人是我,不管太后为着什么对我好,受用的人皆是我。
好就是好,受用了就是受用了,真真切切,没有虚假。
我若受了太后的好,受了太后的恩赐,反倒反咬她一口,那我成什么了?
我这人不爱与生人讲话,也不爱传闲话,更不爱受人胁迫,皇上还是另请高明吧。”
朱岳看着她,简直就像是看到了天底下最傻的傻子。
对于不识时务的大傻子,威逼是没有用的。
朱岳最是明白这个道理,开始利诱:
“皇姐,这个天下姓朱,太后却不姓朱,你该当明白,这个天下迟早完完全全到朕的手上,不过或早或晚罢了。
太后老了,朕却年轻,太后的败局是注定的,但这结局是好是坏,却并非注定。
你既爱重太后,不若好生规劝于她,为她寻一个善终的结局。
朕与太后母子一场,太后含辛茹苦抚养朕长大,朕也并非那忘恩负义之人,朕与太后,何必非得兵戎相向。
朕乃正统天子,太后将朕的东西完璧归赵,好好颐养天年不好么?
如此,太后依旧是太后,皇姐依旧是安乐公主,皇姐想要什么?便是想要三哥,朕也必为皇姐办成。”
两人聊到这里,台下一阵惊呼,朱星扬第二场比试又赢了,独占鳌头,正春风得意的很。
姜云容看向那洋洋得意朝她招手的朱星扬,对朱岳道:
“皇上,他真心实意当你是五弟,你却将他当个对象,当个筹码,安乐认为,皇上不及他多矣,安乐要什么,安乐自会去取,就不劳烦皇上如此费心了。”

第153章 武状元
一直到这场武状元比试结束,朱星扬最终赢得了武状元,姜云容都没有再和朱岳说过话。
她心知她今日与朱岳这般撕破脸,其实是非常不明智的。
他可是当朝皇上,她今日如此得罪他,待他收回权柄之日,或者她失去太后宠爱之日,便是她的死期。
但朱岳接二连三地,将朱星扬当成牌桌上的筹码那样摆来摆去,就让姜心容心里非常地不痛快!
而作为现代人,她还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那就是对皇权君恩天然缺少敬畏之心。
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姜云容这里根本不存在,君要臣死,她非要弄死君不可!
在她的概念里,皇上,只是一个符号。
若承载这个符号的人,让她觉得不喜欢,她就不愿意再花时间精力去敷衍奉承他,哪怕他是皇上。
再说了,敷衍和奉承有用吗?
从太后与她相认的那一刻开始,她身上就打上了太后的标签。
无论她怎么奉承朱岳,朱岳收回权柄,第一个就会拿她的血开刀祭天,既然如此,何必现在还费力讨好他。
朱星扬赢得这个武状元,不能说是轻轻松松,只能说是毫无难度。
比试完,前十的人,皇上都会亲自下校场,为这十人御赐盔甲和银两,明日兵部还会摆宴赐官。
朱星扬是武状元,第一个拿了,也不等其他人,便跑到看台来找姜云容。
他来考这个武状元,是为了让姜云容开心,但他拿了这武状元的名头,欢天喜地地来找姜云容,却发现,姜云容好像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开心。
朱星扬想哄哄她,便将赢得的盔甲和银两往姜云容怀里一放,笑嘻嘻地问道:
“怎么样?怎么样?你可有好好看我比试?我厉不厉害?你既然喜欢状元,这武状元的盔甲,我送给你呀。”
姜云容抱着那盔甲,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笑了起来,夸赞道:
“嗯,你可真厉害!这世间一等一的厉害!”
朱星扬见她终于去了愁容,露了笑意,也开心地笑了起来道:
“那是自然!可惜今日题目太过简单,不然我还能更厉害呢!”
真是任何时候都是那样自信呀!
姜云容有些羡慕朱星扬的这份自信,此时他的这份自信,既不是来自于他与生俱来的身份,也不是来自于父母长辈的宠爱,而是来自他自身的本事。
去掉他静王世子的身份,去掉他婶婶的视若亲生的看中,当朱星扬只是朱星扬时,他依旧是武功天下第一的武状元,这便是他的凭仗和立身之本,别人便动他不得。
而她姜云容的立身之本是什么呢?
去掉安乐公主的身份,去掉太后对朱宝儿的宠爱,仅凭她自己,能否不用遮掩,不受人掣肘,堂堂正正地立足于这世间呢?
果然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满足一个,又起一个,一旦起了这念头,便再也放不下。
她现在看似尊贵无比,无人敢动,但实则性命与荣辱,全系于太后一人身上,太后若败了,姜云容必死无疑。
因她立身不稳,才引来朱岳的挑拨和觊觎,归根到底,她的手中,还是缺少能为她所用,仅忠诚于她的力量呀。
若有一股力量,只属于她,能让她不必依靠于旁人,仅靠自身,那便好了。
只是这力量,她要去何处寻呢?
接下来几天,这个念头就一直在姜云容的脑中和心中回转,连陪着太后在书房看折子,都想得走了神。
朱岳那日在校场,又是威胁又是拉拢地,姜云容那样说话得罪了他,便等着看他会不会报复。
本以为他会设法向太后告密,扯那真假朱宝儿的官司,结果这几日却风平浪静,无事发生,也不知这朱岳又在谋划什么坏心思。
那日从校场回宫后,姜云容还找过太后,委婉地说,既然这之前调查的人有问题,那是不是再找人查一查朱宝儿的事儿,方才稳妥。
“太后,万一那人故意哄骗,搞错了呢?要么再查一查,找一找吧?”
结果太后听了却当场掉了眼泪:
“宝儿,娘已让人仔仔细细查了,你确确实实是娘的宝儿,宝儿啊,你要如何才肯认我这个娘亲呢?”
姜云容便不敢再提什么,再去找一找朱宝儿,万一搞错了的话。
太后手臂受了伤,为了不引起朝堂恐慌和揣度,这几日连人都见的少了,非亲信之人不得见。
日常也只看些紧要的折子,和拔除皇上那些隐隐成了气候的党羽。
太后见姜云容一份折子看了这许久,便笑问道:
“宝儿,给娘看看,什么事儿让你如此为难,竟看了这般久。”
姜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递了过去:
“是有个言官,在骂白侯爷,骂得有些出格。”
最近朝堂上有两件大事,热闹得不得了。
一个是马上三月初的科举考试,会试临近,京城住满了赶考的书生,就等着看这次科举能否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还有一个,便是静王府和勇毅侯府突然在朝堂打起来了,起因是因贺老爷子从南洋回京,勇毅侯府便找了个言官,弹劾贺老爷子与海寇乔四海有染。
否则如何旁人连海都出不得,偏你能万里迢迢,从那南洋之地,全须全尾地回来?
海寇见人就杀,偏不杀你,是何缘故?是否因这海寇乔四海,是你下属的缘故?
静王府是否暗中资助乔四海,行这草菅人命之事?
静王府如何能同意白家这么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很快就又有言官弹劾白侯爷。
说的无不是,白侯爷当年与那乔四海是至交好友,好得都穿一条裤子,睡一个戏子。
这次这言官甚至翻起了旧账,说这乔四海,原有的乔家大公子乔朋贤,当年已是判了死罪,是白侯爷买通了狱卒,用一无辜之人掉了包,将乔朋贤换了出去。
这乔朋贤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干起了海寇的生意,犯下清浦大案,归根结底,都是因白侯爷。
白侯爷呀,分明就是我大魏朝的千古罪人!
这言官之笔,了了几句,就给白侯爷盖了个千古罪人的大印。

第154章 选驸马
勇毅侯府和静王府斗得不可开交,对于言官弹劾的这些内容,太后却不是很在意。
太后拿了姜云容手中的折子看,笑道:
“这一看就是静王安排的人,静王也真是,编个故事,弹劾个人,也编得这么好听,这都不知道该说他在骂人好,还是在夸人好。
白宁臣其人哪有这么义薄云天,白侯爷贪财好色,又心胸狭隘,让他冒着这么大风险,又没什么好处,只为着知己间的义气,就行这偷梁换柱之事,只怕是难。
这言官不如说,这白宁臣是收了乔家的银子,才犯下此事还可信些。”
太后又拿了弹劾贺家的折子,看得是直摇头:
“这白宁臣上哪儿找的人,写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全是子虚乌有的可能,说不定,万一,一点真凭实据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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