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富可敌国貌美如花by习含 +番外
习含  发于:2025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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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心想淡化此事,将那姑娘摘出来,便道:
“太后,他都二十一了,又不是两岁的小娃娃,喜欢个姑娘,没什么大不了,不喜欢姑娘才不对劲。
他今日喜欢个张家姑娘,明日说不得又喜欢个李家姑娘,后日再喜欢个赵家姑娘,你且随他去,让他历练历练。”
太后与她讲不通,气得都想拍桌子,声音都大了些:
“若是有人故意用美人计,你也随他去?哪有你这样当娘的!
他看上那姑娘,本是勇毅侯府的丫鬟,是他惹了那白侯爷,被白家放出来,故意套他的,你可知道?
千秋节那日,白侯爷发难没成,如今又派了个美人出来,指不定要使什么坏。
贺影昭啊贺影昭,你自己的亲儿子,就这一个,被人害了可就没了,你能不能上点心!”
那姑娘本是白家的丫鬟?
贺影昭还真不知道,她虽让人查过,但也就知道知道她姓甚名谁,家在何方,做何营生,品性如何,不会查人祖宗十八代,刨根问底往前查,又不是审敌国细作,没必要。
哎,真是个可怜的孤女,她说因庆王案只剩她一个,原来她还曾沦落成白家奴婢。
太后都气得开始嚷嚷了,贺影昭还是那副无所谓样,回道:
“行,上心,上心,那我改日把这姑娘叫来问问。”
太后真是没辙,这么多年,她对她这个妯娌,就是没辙,都气习惯了。
太后哼了一声:
“等你等到什么时候,还什么改日,人哀家已经派去了,上百个禁军,必能把人给抓来,便是白家真有什么后手要保她也不顶用。
今日进诏狱审一审,白家打得什么坏主意,明日就能清清楚楚,真相大白。
只星扬那边,你得跟哀家一起劝一劝,别让他执迷不悟,天下这么多女子,他要什么样的哀家都赏给他,别让他一根筋,就念着这居心叵测,有心要害他的。”
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进了诏狱,刑讯逼供下,焉能有活路?
便是真审出是清白的,只怕也是于事无补,非死即残。
只太后此人,她认准的事,轻易说不动她,且对涉及星扬之事,更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漏,要让她收回指令,当真是难上加难。
贺影昭心中想着对策该怎么把这姑娘摘出来,斟酌说道:
“太后说的可是那开胭脂店的姑娘?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这姑娘之前我也认识,打小就住我们家庄子隔壁,是庆王皇庄石佛庄里的一个姑娘。
因着庆王案,才沦落到白家当了丫鬟,说起来也是知根知底的,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
说起来,她与太后也是有缘分,她的生辰和太后还是同一天呢。”

贺影昭说着说着,发现对面太后面色都变了。
太后面色发白,眼睛却发亮,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连说了三四次都没说出来,她倾身向前像是想抓住贺影昭,却连带着桌上的茶碗都带飞了出去。
贺影昭顺手就将那在空中落了一半的茶碗接住,稳稳地放回桌面,全程一滴水都没漏。
她握住太后伸过来的手,手指探在太后的脉上,皱了眉,太后脉跳得如此厉害,心绪激荡,怕是会出事。
太后紧紧地抓住贺影昭,指甲几乎陷入她的肉里,只担心一放手就丢了这个近在眼前的可能,她颤着声说:
“影昭啊,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与哀家听听。”
贺影昭回想自己刚刚的那段话,言简意赅又将关键词重复了下:
“庆王,皇庄,生辰,太后,这几个哪个不对?”
这几个哪个都对呀,哪个都离她的宝儿更近一些呀!
太后眼中含泪,小心翼翼地问道:“影昭,这个开胭脂铺的姑娘,今年芳龄几许呀?”
“十九。”
贺影昭端详着太后的神色,又问道:“太后,你可是在找什么人?”
太后一下子站起来,慌张地大叫道:
“甘公公,快,快,快去把卫来宣回来!不行,不行,来不及了!哀家亲自去,哀家要亲自去!甘公公,备马!秋嬷嬷,取我的斗篷来!”
秋嬷嬷听太后叫得这般急,还当出了什么事,跑进殿中一看,就见太后在那慌慌张张地脱她身上的大衣裳。
今日宫中宫宴,太后穿得是正式的礼服,一层迭着一层,袖子大,肩膀宽,又繁复又累赘,穿都要两个丫头伺候着才能穿上,何况是脱,太后自己怎能脱得下来。
秋嬷嬷急忙跑去帮忙,太后如何能等得及,厉声叫道:
“取我的斗篷来!”
秋嬷嬷取斗篷的功夫,太后进了卧房,拿了把剪子将自己身上那件层层迭迭,不知多少绣娘花了多少功夫,价值千金的大衣服当场剪成两半,揉成一团胡乱扔到地上。
太后出了卧房,接过秋嬷嬷的斗篷披上,一边往外快步急行,一边朝贺影昭问道:
“胭脂铺,你可去过?”
秋嬷嬷见太后这架势竟是要出宫,忙劝道:
“太后千金之躯,怎能以身涉险……”
还没讲完,太后一个眼风过来,秋嬷嬷当即闭了嘴。
贺影昭见太后这情形,什么也没问,只说道:“太后,请随我来。”
白亭山和朱星扬走后,姜云容回了小娘子坐的席面,吃了一会,各桌小娘子们就你推我,我推你,轮番来敬酒。
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小娘子,知道姜云容在筹备开分店,在招掌柜,便趁敬酒的机会,毛遂自荐,问问看自己有没有机会,也能当上掌柜。
这些小娘子们大多想的是,虽说大魏朝是没有女子当掌柜的传统的,但既然程掌柜当得,还当得很好,那为何我就当不得呢?
再说了,胭脂铺,每日来往的客人大都是女客,招待女客,好像也没那么出格。
对于这种积极主动寻求进步的好青年,姜云容自然求之不得,她手上人少,人才更少,每一个可用之才,都弥足珍贵。
这些小娘子敢打破世俗的禁锢,主动来找她说这事儿,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姜云容这便当场拍板,让这些小娘子们年后去找五福面试,掌柜打底要求便是会认字,会算账。
若是一时当不上掌柜,也可先从伙计做起,只要能卖出胭脂,虽没有掌柜拿的多,伙计也有分红拿。
五福现在就是她的大管家,管人管钱管开店。
大家一听伙计也有分红,更激动了,敬酒的人那是一波接着一波。
好在姜云容有先见之明,让五福提前买了甜酒,三桌喝下来依旧丝毫不惧,一时间宾主尽欢,气氛炒得火热。
所以当看到尊贵的太后和静王妃,还有一群乌泱泱的禁军,堵在她这个破旧小院门口的时候,姜云容疑惑地看了看杯中酒,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错酒了。
否则怎会喝个甜酒也醉得如此厉害?眼花到这种程度。
她揉了揉眼睛,看到朱星扬和白亭山也出现在门口,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她眼花,是太后她老人家,真的屈尊降贵到她这小破屋来了。
大过节的,太后总不会是来买胭脂的,是有什么事儿发生了!
静王妃说过,太后待静王世子如亲生一般,所以,难道,太后是来做那“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那样的事的?
姜云容忙迎出去,朱星扬想要往里闯却被静王妃生生拉住,太后独自一人走进了这小院。
吃席的小娘子们,见门口堵满了人,特别是还有群穿着铠甲的官老爷,紧张地也放下筷子,你瞅我,我瞅你,不知这是出了什么事。
太后一眼就认出,这迎出来的姑娘便是那日在皇觉寺见过的姑娘。
这姑娘是那样美,比她的郎君还要好看,会是她吗?
原来,原来,我的好星扬,早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把你带到我的身边呀!
早该想到呀!
我怎会如此愚蠢!
这世间除了我与郎君的孩儿,还有谁,能如此美呢?
只我被那虚假的谎话蒙蔽了这些年,这谎话蒙住了我的眼,蒙住了我的心,让你到了我的眼前,我居然也认不出!
甚至差点一次又一次害死了你!
太后想认却不敢认,想要说些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一路急行,紧赶慢赶而来,到了这最后几步,却迈不开脚,走不动路,只担心就这几步迈过,又是一场空。
直到姜云容到了近前,要跪下给她行礼,太后急忙迈过这几步,一把扶住她,哽咽道:“孩子,你别怕,让我看看……”
在姜云容疑惑的目光中,太后撂起了她的袖子,看到了她手腕的那朵小小梅花一般的红痣。
太后的两行热泪便这么掉了下来,掉到那朵梅花上,烫得姜云容的手不由自主地便想往回缩。
太后却牢牢地抓住她,力气大到像是怕一放手,她就会跑掉,太后眼中泪止不住地流,口中依旧喃喃道:
“孩子,孩子,你别怕。”
她口中叫姜云容别怕,手中却半点未放,越抓越紧,她环顾这小院的格局,一路拉着姜云容便进了一楼,上了楼,进了二楼卧房。
姜云容一路跌跌撞撞,几乎是被拖着进了二楼卧房,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太后撩起了后腰的衣裳。
另一朵小小梅花一般的红痣。
这就是她的宝儿!她苦命的孩儿!
太后顿时抱紧了又茫然又惊恐的姜云容,嚎啕大哭道:
“宝儿!宝儿!我的宝儿,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宝儿啊!娘好想你啊!好想你啊!”

第135章 公主
姜云容感觉这几日过得晕乎乎地,一点都不真实,怀疑自己那日喝的甜酒酒劲太大,现在都还醉着。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从那日太后抱着她大哭说,她不是姜云容,而是她的宝贝女儿朱宝儿开始的。
朱宝儿虽然是太后和第一个丈夫所生,但却是先皇亲赐的国姓,亲自收的女儿,亲封的安乐郡主的称号,进过皇家玉碟,祭告过朱氏先祖和天地,是正正经经,堂堂正正的金枝玉叶,皇家的郡主。
而太后尤不满足,她的宝儿受了这般多的苦,她定要好好补偿她,只郡主的封号怎么够?
郡主还需出嫁,太后怎舍得把失而复得的宝贝女儿,再嫁到别人家去受苦。
但公主确是不用嫁人,公主便是招了驸马,也可住在自己的公主府里,凡事皆由自己说了算。
驸马尚主,尚是何意?承奉,奉事,仰攀之意也。
说白了,驸马是伺候公主的,若是公主不喜欢驸马,没有公主的允许,驸马连公主府都进不去。
太后要封自己的女儿做公主,给她开公主府,给她权势,给她尊荣,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送到她手中,以全天下之力,供养她的宝贝女儿。
今日是大年三十的正日子,在宫里已经住了好几天的姜云容被太后叫去书房,要给她选个公主的封号。
“宝儿,你来,看看,这几个礼部选的封号,喜欢哪个?”
太后见了她进来,忙献宝一般将那写着各种封号的册子给她看。
太后铁了心要册封自己的宝贝女儿做公主,一刻都不想等。
小年夜当晚她带了姜云容回宫,连夜就将内务府主管迟主管,钦天监监正杨大人,礼部尚书王大人,户部尚书马大人,工部尚书刘大人通通宣进了宫。
内务府最近忙宫中新年大宴忙得是两头包,一听是要封公主的事情,哪里敢当场答应。
内务府迟主管话讲的还是漂亮的,说是太后要册封公主,此事圣明,圣明的很。
但现在正是快过年的时候,各宫各院正是最忙的时候,不得闲,匆忙之间难免有疏漏,怠慢了公主,不若等元宵之后再筹备起来,必能把这册封公主的大事,办得漂漂亮亮,妥妥当当。
太后听了,旁的没说,只道:“既你不得闲,那就换个得闲的人来。”
当场抹了内务府迟主管的差事,内务府副主管汪主管从被窝里被宣进了宫,喜从天降,原地升职,连夜荣升新任内务府主管。
太后看向众人:“众爱卿,可还有谁不得闲?”
这谁还敢不得闲?
被深更半夜叫起来加班的大人们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乌纱帽,当场表示,得闲,得闲的很,册封公主这般四海同庆的盛事庆典,时不我待,即刻就当操办起来!
既大家都得闲,反正这么晚了,谁也别睡了,太后当场便让那钦天监监正杨大人算算此事的吉凶,为这册封公主的庆典选个良辰吉日。
什么家伙什都没带的钦天监监正杨大人,难道还敢说出什么不吉的话来吗?
杨大人连屋子都没出,就这么夜观屋顶,掐指一算,恭敬答道:
“禀太后,二月初二,正是上上大吉的日子,大善啊!”
礼部尚书王大人在后面听了,简直想骂人,这杨大人,嘴皮子一张一闭,就管自己交差在太后面前卖好,真是完全不考虑其他人死活。
这马上就是新年大典,接着又是元宵大典,全是全年里最重大的日子,如果接着二月初二又要封公主,这事儿连着事儿,根本干不完,就是把礼部的人给忙死,也干不过来呀!
结果没想到,就这已经很紧张的时间,太后还不太满意,皱着眉道:“因何要如此久?”
这也就一个月时间,哪里久了!?
礼部尚书王大人都想给太后跪下磕头求开恩了。
结果眼看钦天监杨大人又开始装模做样地看屋顶,王大人真怕被他搞出个正月封公主来,那可真的是要生生累死个人了,忙大声禀告道:
“禀太后,二月初二乃花神节,当日众百花仙下凡,齐聚为公主庆贺,当真是再好不过呀太后!”
听到有百花仙子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庆贺,太后这才勉强满意道:
“王大人,此事场面,务必要匹配上公主的尊荣,万不可小家子气,有损我皇家体面。”
又吩咐户部尚书马大人道:
“一应花费,马大人,你看如何?”
马大人能如何,国库便是再缺银子,短了谁的银子,他也不敢短了当朝太后和公主的银子呀,当场含泪道:
“太后放心,一应花费,必定妥当。”
太后又看向刚刚荣升内务府主管的汪主管:“公主的册封礼服,金册……”
刚刚升职的汪主管兴奋极了,极想表现一番,答得最是急切痛快:
“请太后放心,正月便做好,绝无问题!”
既这些都妥当了,那便只剩,太后看向工部尚书刘大人:
“刘大人,这公主府……”
一个月时间,要建一座公主府,便是杀了他也做不到呀!
刘大人当场就跪下了:
“太后明鉴,不是微臣不愿尽力,这建房子好比妇人生孩子,这不到时辰,这生不出来,建不出来呀!太后!”
太后也不是如此不讲理之人,便道:
“先皇在时,长公主的公主府是何处?若有不清楚的,一应按长公主规制办,你把合适改建的府邸先拿来我看。”
刘大人这便知道,太后这是看上长公主府了,长公主是先皇的长姐,几年前薨了后,长公主府便空了下来,一直没被分出去。
长公主是公主中规格最高的公主,她的府邸怎会差,太后看上也很正常。
刘大人当即回工部取了长公主府邸的图纸给太后看,太后当场拍板:
“旁的先不用动,只将门窗屋顶先修,主殿收拾出来,草木换新妥当,二月初二册封礼那日,行册封礼的地方先准备妥当。”
旁的,都可等册封礼结束再说,免得夜长梦多,横生波折。
待册封完后,再好好地为她的宝贝女儿,建一座举世无双的公主府。
为免明日消息走漏后,皇上的人出来捣乱,太后一夜没睡,连夜敲定了册封公主的全部事宜,要得就是把自己宝贝女儿封公主这事儿板上钉钉,定得死死的,哪怕是皇上想拿此事做文章,也休想翻出花来!

第136章 朝堂交锋
一直到天蒙蒙亮,到了上朝的时间,左右筹划确保万无一失的太后,才将众大臣放去上朝。
小皇帝朱岳虽然今年已经亲政,但权柄的交接又岂是一朝一夕,太后不肯放权,很多时候,朱岳会发现,自己说的话在这朝堂上并不好使。
太后要册封公主之事办得又急又快,待到了朝上,皇上的人一看,嘿,这可不就是现成靶子可以打!
哼哼,不让太后剥层皮割块肉下来,怎能让她如愿!
于是皇上的人马轮番发难,然后又连番被拍下马来。
你说安乐郡主无皇家血统?
礼部尚书王大人很有话说,安乐郡主可是先皇亲行的郡主册封礼,告祭过朱氏先祖和天地后,亲自收的女儿。
先皇认的女儿你不认,你是哪棵葱,脸比先皇脸还大不成?比朱氏先祖脸还大不成?比天地脸还大不成?
你问此事吉凶?
吉,吉得不得了,钦天监监正杨大人连夜写了八百字小作文,深刻阐述了二月初二册封公主大典对大魏朝运势提升的重要影响。
你不让册封公主,就是要让大魏朝运势不顺,好啊,好啊,没看出你竟然是如此狼子野心之徒,到底是何居心!大魏朝运势不顺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你说今年海运受损,国库缺钱?要简办节省开支?
户部尚书马大人把今年预算拿出来了,说的好,你瞅瞅,你瞅瞅,开春花钱最多的,首当其冲,便是皇上的春猎和大婚,要么皇上的春猎和大婚庆典也简办得了,要省大家一起省。
最后工部尚书刘大人跟上,既然缺钱,公主府也不用另找了,长公主府空置这些年,正好册封公主用,虽委屈了安乐郡主,但想必安乐郡主深明大义,也能体谅。
太后册封公主的事儿办得实在太快,皇上的人临时抱佛脚,哪像太后的人准备充分,打了小抄,又有太后考前辅导班集训加持。
皇上的人一个没吵赢,安乐郡主二月初二册封公主之事,就这么当场定了下来。
这之后,太后还准备了诸多后手,谁曾想,自定下公主册封大典,从小年一直到今日大年三十,好几天了,平日里处处跟她唱反调的人,这次却悄无声息,一点意见都没有。
这可不像是小皇帝的风格,想也知道,他怎么会如此轻易接受,不知他在筹谋什么大坏招呢。
太后内心警惕,只让自己的人暗中警醒注意,却全然没跟她的宝儿说,只是让礼部尽快拟定封号,免得皇上在封号上又做文章。
也是难为礼部了,这几日本就是忙过年各种庆典最忙的时候,礼部各大人们不眠不休,引经据典,终于赶在过年这天,把草拟的封号,呈了上来。
姜云容这几日就住在太后的慈宁宫内的东配殿,太后传,她来得也快,进门先给太后行礼道:“太后……”
听了这两字,太后却红了眼,掉了泪,拉了她的手道:
“宝儿,你还是不肯认我,是不是?私下里,你就叫我娘好不好,你都还没叫过我娘,以前是娘不好,没能护好你,以后娘一定护着你,不让你受委屈。”
姜云容不是不肯认,是不敢认,鬼差送她来的时候明明说了,原身六亲死绝,一个不剩,既然如此,太后又怎么会是原身的娘呢?
鬼差总不会骗人吧?
若万一后面又翻出来,这朱宝儿另有其人,那太后还不得翻脸无情,当场砍了她呀!
因而她行完礼,斟酌说道:
“太后要不要再派人查查,待查清楚了,再选封号也不迟。”
听她如此说,太后心如刀割,心痛难忍,含泪抱住她道:
“宝儿,我的宝儿,你一时接受不了,娘也知道,都是娘之前对不住你。你刚出生就被贼人抱走,百天的时候,娘才有机会又看了你一眼,抱了一抱。
这么多年来,未曾养过你一天,又误信了那贼人的谎话,还把你丢了这么些年,让你吃尽苦头。
你不愿意喊我娘,我也不怪你,终有一天,你看到娘对你的心,便会愿意了。”
姜云容不愿选封号,太后就自己选,选来选去,仍旧还是觉得,安乐二字,最佳。
太后拿着那二字在手上端详:
“宝儿,便仍是安乐二字如何,娘只愿我的宝儿,这一生,从此,只管平安喜乐就好,旁的,娘都能为你办了。”
姜云容没什么意见,她现在还处于,觉得这事儿怕是搞错了的阶段,什么都听太后做主,便道:
“全凭太后做主。”
太后叫她来,除了选封号,还有个事儿,是给她补生辰礼。
这几日,她让秋嬷嬷把她所有私库的名册,都给姜云容誊抄了一份过去。
好几大摞厚厚的名册全是奇珍异宝,让她喜欢什么,尽管挑,结果姜云容一件东西都没挑,又把名册送了回来。
太后便知道,这孩子和自己生分呢。
姜云容与她生分,太后也不气馁,她想着,虽血脉相连,母女该当连心,但人与人之间,就是要靠不断的相处,这情谊才能处出来,水滴穿石, 宝儿总能回心转意。
所以姜云容送了名册回来,太后便自己挑,挑了一份她最爱的生辰礼,让秋嬷嬷取出来,要亲自送给姜云容。
太后从手边取过一个盒子递给她:
“你这月初三过生辰,娘还没给你送生辰礼呢,你看看这个,喜不喜欢。”
姜云容道过谢,接过盒子打开,顿时面色古怪起来。
金色的,白色的,粉色的,孔雀绿的,葡萄紫的,每颗都又大又圆,光彩夺目,正是她当时卖给聚珍斋薛三公子的五串九分南珠。
这还是目前她在拼夕夕上最大的一笔开销,卖南珠的钱她还没找到机会找薛三公子要回来,结果这南珠兜兜转转,居然又回到了她手里。
太后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看傻了,笑道:
“可是没见过如此大如此圆的南珠,这是闵州薛家所产,我给了薛家一个寻南珠的差事,让他们再寻好的来,宝儿若喜欢,再有好的,娘都给你呀。”

第137章 俗物
姜云容观太后神色,再看太后周身上下的穿戴,太后头上带的头饰是南珠,脖子带的项链是南珠,衣服上的纽扣是南珠,桌上团扇的坠子是南珠,连鞋面上的装饰都是南珠。
她便懂了,太后,这是真的很喜爱很喜爱南珠呀,所以才把她最心爱之物,呈到了她的面前,想要把她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最爱的宝儿。
太后这样全无保留地对自己好,感受到太后这浓浓的舐犊之爱,姜云容有些手足无措。
她的原则一向是,你对我好,我便要回报你,也要对你好。
但现在太后对女儿的爱是那样直接那样热烈,而她却没有什么能回报她。
姜云容寻思着,太后什么都不缺,又是这样喜爱南珠,若能找到机会,再送她一些更好更大更珍奇难寻的南珠,让她开心就好了。
姜云容把装南珠的盒子关上推回去:“怎敢夺太后所爱……”
太后不收,取出一串戴在姜云容手上,啧啧称赞,既赞南珠之美,又赞南珠和美人皓腕多么相配,剩下的又强给她塞怀里:
“快拿着,跟自己的娘还客气什么,好了,今日新年大典事忙,我先不留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晚上宫中要大宴群臣,你再陪娘一起去。”
姜云容抱着南珠,回了东配殿,结果琉璃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附在她耳边,低声放了个大雷:
“郡主, 有一个薛大人,给你送了十万两银票!”
琉璃是前几日被太后接进宫的,太后给姜云容拨了八个丫头八个太监并两个嬷嬷使,但姜云容跟他们都不熟,就不常使唤他们。
太后担心她拘谨,就把琉璃接进宫来,想着有她原本的丫头陪着,她便能松快些。
进宫这几日,姜云容主要就做一件事儿,接收太后流水般的赏赐和京中各家送的礼。
而琉璃主要就在帮姜云容处理一件事儿:
带着那八个丫头,把各种赏赐和礼物都一一造册归档,再让太监们一件一件先放到太后给她的库房里,待公主府造好,再给她挪到公主府去。
琉璃作为胭脂铺的程掌柜,如今也是做过生意的人,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
但胭脂铺经她手的银子,也就是几百两这个数目,薛大人一出手就是十万两银子,可真真真把琉璃吓坏了。
姜云容也吓一跳,怀疑这个薛大人,聚珍斋的少东家,是不是放银票的时候,多数了一个零,放错了。
她这几日时常在太后处见到他,果然如传闻中一般,薛大人是太后面前的红人,太后常召他说话。
只每次姜云容一去,太后不管在见谁,在忙着什么事儿,都会先放一放,把那些人打发走,只专心和自己的宝贝女儿说说话。
所以每次她去,薛大人就退下了。
而薛大人,应当是为了避嫌,也没有跟她说过话,只偶尔两人眼神撞上又无人注意的时候,薛康才会眼角带笑,朝她微微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姜云容知道薛康送银票的意思,他是以送礼为名,把上次卖南珠的钱还给她。
只她实在想不通,五串南珠能值十万两银子吗?能有这么多么?
亏她上次自己还在那喜滋滋地想,发财了发财了,五串南珠起码能赚一万两银子。
结果身怀一个亿巨款也没能培养起她对金钱的想象力,闵州首富薛三公子,用这十万两银票,清清楚楚地让她明白了,她居然连臆想都想得不够大。
只是,姜云容左手拿着装南珠的盒子,右手拿着装着十万两银票的盒子,囧囧有神地想,合着她最后就是自己给自己送了个生辰礼,还白得了十万两银子?
晚上吃完皇家晚宴,守完岁,就到了新年大宴的时候。
这是大魏朝传统,每年正月初一,凌晨的时候,宗亲和大臣们守完岁,就会从家中赶往皇宫,和皇上太后共庆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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