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富可敌国貌美如花by习含 +番外
习含  发于:2025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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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星扬被他这红口白牙气得够呛,呛声回道:
“放你的狗屁,什么妾,小爷我要娶她做我的世子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白亭山一边是心头妒火燃起,恨不得当场拔出剑来,将这觊觎她之人,当场斩于剑下,一边又是理智地分析着,这可真是意外之喜,若静王世子只是觊觎她的容貌,那便用不上他,但他竟然对她有情,且到了要娶她为妻的程度!
他内心被理智和情感来回撕扯,冷笑一声:
“世子殿下是哄三岁小孩儿不成,你骗得了她,却骗不得我,你不过是觊觎她容貌倾城,想要得了她尝尝滋味,又怎么会管她的下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子殿下的婚事,自己做得了主吗?娶一个平民姑娘为妻,静王可会同意?静王妃可会同意?太后可会同意?
你这般胡说八道到处宣扬,又大张旗鼓去找她,到时候任这一人怪罪下来,她会如何?安能有命?
世子殿下到底是爱慕于她,要娶她为妻,还是恨她,想要害她性命!”
朱星扬底气不足,被他一句一句,问到命脉,句句诛心。
白亭山每说一句,朱星扬便气焰弱了一分,到了最后,连拿剑的手都垂下了。
朱星扬想娶姜云容的心是真的,他的婚事他自己做不得主也是真的,他想给姜云容安排一个身份好娶她是真的,但这事儿还没谋划好,不能让太后,静王和静王妃知晓,否则于她可能有杀身之祸也是真的。
要赐死姜云容这样一个没有家世的女子,对他的几个长辈来说,当真是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
白亭山说的对,那他此时此刻,确实不能去找她,否则便是给她招祸。
可是,他好想她呀,特别是想到她这短短一日,先是被勇毅侯府的刁奴抢了私房银子,又被卖给王家,还被白亭山带走,短短一日经历诸多波折,此时不知有多么惶恐,多么惊慌,多么害怕。
他不去亲眼见一见她,怎么放得下心,不去亲自跟她说一说自己的打算,又怎么能安她的心。
白亭山见朱星扬被他唬住了,剑也放下了,便掏了张手帕出来,按住了喉间流血的伤口。
谁知本来已经被他糊弄住的朱星扬一见他的手帕,当场就炸了:“你这手帕,从哪里来的!你怎么会有!”
这是他与云容的定情信物,白亭山如何会有!
白亭山听了此话,也皱了眉头:“我如何不会有,你如何认得?”
姜云容的手帕,当初是在同一个店铺买的,一买就买了一打,长得跟孪生兄弟一般,自然一模一样,两人自然一看就能认出。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敌意,只觉对方果然讨厌,讨厌极了。
朱星扬被这手帕一打岔,也反应过来,冷哼一声:
“差点被你胡搅蛮缠过去了,怎么,我的婚事我做不得主,你的婚事,你就能做主了?你想娶她,白侯爷能答应?
白大公子,你先前娶的那个夫人,可是京城都传遍了的笑话,难道是你自己想娶的?
自家夫人昨日刚死,今日就把人弄出去藏起来了,怎的,自家夫人的头七都没过,就要开始金屋藏娇,让她当你的外室了?”
白亭山不怕被他激将,答得光明磊落:
“我没有将她藏起来,也没有让她当外室,她回的是自己的家,如今是个清清白白的良家姑娘,以后殿下说话用词请注意些,以免影响姑娘家的清誉。她人在田家坊,世子殿下若想去,大可去看看。”
朱星扬得了姜云容的地址,也顾不上再跟白亭山纠缠了,抬脚就要往外走。
白亭山叫住他:“世子殿下,殿下救舍妹的大恩情,白某铭记在心,除了她,其他事儿,殿下可随时找我来取。”
朱星扬脚步一顿,什么也没说,便出了刘家医馆的门,门外一阵渐远的马蹄声,静王世子带他的侍卫,渐渐远去。
白亭山看看渐渐暗下来的天,心中不断回转着静王府这三个字,然后先去看了妹妹,想和妹妹说一说要将她从侯府挪出来的打算。
白沐真已经完全退了烧,能自己坐起来了,彩霞在一旁,正要给她喂药。
白沐真摆摆手,虚弱说道:“我自己来。”
她手还有些发颤,咬着牙颤颤巍巍勉力端了那婉药,也不嫌苦,一饮而尽。
见了白亭山进来,白沐真便对房中丫头和嬷嬷们说:“你们都出去。”
彩霞只觉自姑娘今日醒来,好似变了个人似的,明明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经此一役,却似一夜之间便成了大人,长大了。
彩霞心头又是心疼又是发酸,收拾了药碗,便行礼告退,带着丫头嬷嬷们退了出去。

第89章 重生
侯府凶险,白亭山又常不在家,故而有什么话,一向对白沐真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遮掩修饰,以免她因不知情,误信了旁人,反而坏事。
所以洪氏对她下毒,乌明珠参与其中,父亲袖手旁观之事,白沐真今早醒过来后,白亭山便一五一十,全告诉她了。
白沐真见丫头嬷嬷们都出去了,便说道:“哥哥,我已好多了,明日我们便回府吧。”
白亭山看妹妹面色惨白,一点血色都无,心疼不已,拿了张凳子,挨着她坐下,说道:
“沐真,我正要与你说此事,刘大夫说,再有三五日,你便能好了。我常年在国子监读书,你又一人在侯府,我这实在放心不下再送你回去。
我会想个法子,把你从侯府挪出来,你再忍耐半年,等我明年春闱结束,有了官职,开了府,再把你挪到我府里,你觉得如何?”
白沐真仰面看他:
“哥哥,你是要让我逃?我若在自己府里,有自己亲生父亲,亲生哥哥在,都活不下去,只能逃避,以后进了宫,我又要如何活,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白亭山听她如此说,自责不已:
“沐真,你知道我是不想让你进宫的,是哥哥无能,没有照顾好你,你若不想进宫,哥哥为你想办法,必不让你进宫。”
白沐真握住了哥哥的手,说道:
“哥哥,如此,咱们可不就如了她的愿了?我偏不,她不想让我进宫,我偏要进宫,让她以后日日只能对我磕头行礼。
哥哥,边疆是父亲的战场,朝堂是你的战场,而这后宅宫墙之内,是我的战场,侯府,我要回去,皇后,我也要当。
以前是我傻,只想着我不害人,旁人便不会害我,以后我却不会如此傻了。
哥哥,你放心,过去那傻乎乎的的白沐真死了,这次的事情,不会再有。她欠了我的,欠了你的,欠了我们姨娘的,我都要找她一笔一笔讨回来!”
这是妹妹的决定,这是妹妹的人生,白亭山不再劝她。
“好,沐真,既然你执意于此,哥哥便助你入宫当皇后。”
白亭山回握住白沐真的手,一颗热泪掉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这颗眼泪,是他为曾经的相依为命的妹妹流的。
他为亲眼看到曾经的那个,未被这世间之恶伤害过的妹妹的死去而痛苦不已。
透过这个曾经的妹妹,白亭山好像又看到了另一个姑娘,那双未曾被伤害过的眼睛,那张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中,未曾凋零的,美得好似在发光的笑颜。
这个吃人的世界,让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妹妹”,那这一次,他又能否留住这一个她呢?
白沐真拿了手帕,想给白亭山让他擦眼泪,刚刚他背着光没注意到,挨着近了,才发现白亭山脖子上有伤痕,惊呼道:“哥哥,你这里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白亭山摸摸脖子,不想她担心,遮掩道:“无事,不小心撞上了。”
“怎么会无事,看着都流血了,你待会让云容帮你包扎一下。”
白沐真说着又觉奇怪:“ 说起来,我怎么今天一天都没见着云容?”
白亭山想了想,他的打算,早晚都要让妹妹知道,现在说也无妨,早些说,也好让妹妹早些做好思想准备,不至于临到头了,太过吃惊。
于是他便正色道:“沐真,我要与你说件正事。”
白沐真见他突然严肃起来,也挺直了腰杆,肃穆回道:“哥哥,你说,我听着了。”
“云容不是我的丫鬟了。”白亭山道。
白沐真一下子瞪大了双眼,出口的话已然带了杀气:“乌明珠对她做了什么!?”
乌明珠的确想对她做些什么,但这不是白亭山想说的重点。
“不是,云容她赎身了,回家了,不是我的丫头了。”白亭山解释道。
白沐真捂住胸口,长吁了一口气:
“哥哥,你这阵仗,真是要吓死人了,我还以为她出事了!回家多好啊,她这次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便是你不给她赎身,我也会想法子给她赎身,让她回家的。只是哥哥,你竟然舍得?”
白亭山不想再铺垫,直接了当一口气说完道:
“沐真,我要娶她,我放她回去,为的是给她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我不要她做我的丫头,通房,姨娘,外室,红颜,这些都不是。
我要娶她做我的夫人,做我的正妻,把她八抬大轿抬进家门。在我心里,只有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我要先告诉你,但哪怕你不同意,我也要娶她。”
白沐真听完这一大串直剖心迹的话,眨巴眨巴眼:“好啊。”
白亭山以为自己没讲清楚,又重复道:“我说的是,我要娶她为妻!”
白沐真再次眨巴眨巴眼,疑惑道:
“好啊,那你该跟云容去说呀,你为何跟我说?哦,我知道了,所以,你是想让我做红娘,帮你传音信?”
白亭山预设了很多妹妹的反应,但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的反应。
“我以为你会在意她的身份?”
毕竟是曾经的奴婢做自己的正经嫂嫂,白亭山担心,白沐真心中芥蒂,故而才铺垫了这许久。
白沐真见他如此问,未曾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他:“哥哥,你知道太后入宫前嫁过人吗?”
太后入宫前,不仅嫁过人,还生过一个孩子,嫁人前,还曾是一个歌妓。
当年先皇杀人夺妻之事,传的沸沸扬扬,多少大臣上书跪谏,要求先皇诛杀妖女,跪一批先皇杀一批,再跪再杀,不仅杀跪谏之人,还杀他满门,直杀得血流成河,直到无人敢跪。
此事京城无人不知,但如今却无人敢传。
太后垂帘听政十六年,全天下的人,都要对着一个曾经的歌妓俯首称臣,顶礼膜拜,恭贺千秋。
而他居然还在这里纠结她曾经的身份。
“既然太后都能做太后,云容这样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何就做不得我的嫂嫂呢?”
白沐真的话让白亭山醍醐灌顶,宛若重生,直觉自己这段时节的纠结烦闷,当真是可笑。
白亭山朝自家妹妹行了个大礼,正色道:“多谢大师点化,是我自误了!我该当去与她说!”

姜云容听到门外马蹄声的时候,正在厨房灶头烧洗漱用的热水。
因她家中,现如今空空荡荡,要啥啥没有,钱婆婆自然不会让她去住,便让她先在自家挤挤,待房子收拾妥当了再回去。
钱婆婆院子里垒了个鸡窝,养了一群老母鸡,每日都能生好几个鸡子,平日里钱婆婆舍不得吃,都会攒着拿去卖钱。
晚饭后,钱婆婆去喂那几只精贵的老母鸡,姜云容便领了烧水的任务。
在侯府,她虽因为身份,每日过得提心吊胆,但确实没干过什么粗活,每日用的热水,都会有琥珀帮她从大厨房提回来。
出了侯府后第一件事,就被这引火烧水的日常给难住了。
首先是从水井打水,看钱婆婆打个满桶水上来轻轻松松,结果到她上手,居然力气不够大,试了两次都败北,只能乖乖先打个半桶水上来,多打个几次。
然后是引火,她在侯府也不用烧火,最多就晚上点灯用个火折子。
一般人家用不起火折子这样的精贵东西,便都用火镰,打火石打火。就这用火镰打火这一步,就费了她老鼻子劲,差点没把自己的手给打了。
接着是烧火,要怎么用这打出来的小小火花把柴火给点燃了,可是个大学问,要先放小木屑,再放易燃的稻草,麦秆等物,最上层再放柴火,一个不留神,通风不对,火苗灭了,又得重头来。
得亏没让她做饭,就她这效率,一天能不能靠自己,吃得上一顿自己煮的饭都难说。
啊,好怀念现代24小时热水的家呀!
现代一个人也能过的快乐生活是洗衣机,加空调,加洗碗机,加扫地机,加热水器,加24小时无线网络等等现代化设备给的。
离开了这些现代化设备,每一个日常生活都要耗费诸多力气。
但这些其实现在她也能买,拼夕夕上买个发电机,太阳能的,风力的,水力的,加汽油的都有,加上插线板,各种电器来一套,也花不了几个钱。
关键是要怎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用,又不让人把她当妖怪抓起来。
姜云容正在那里畅想如何在古代实现日常生活现代化自由,马蹄声便响了,接着就响起了敲门声。
钱婆婆正在院子里喂鸡,离门最近,便问道:“谁呀?”
朱星扬的声音响起来:“是我!老人家,我是静王世子朱星扬,冒昧打扰,请问云容在这里吗?”
朱星扬问得很客气,因为他来的时候,白亭山说的就很清楚,云容回的是自己的家。
加上下午钱婆婆带云容去买烧鹅的时候,便带她去认识了各路街坊邻居,所以朱星扬刚刚在田家坊一路打探过来,已经问得清楚了,姜云容现在是和她的表姨婆一起生活。
听这老人家的声音,朱星扬猜想这应该就是她的表姨婆,既然是她的家中长辈,朱星扬便收了平日里的纨绔样子,恭恭敬敬地问话。
钱婆婆往厨房看看,姜云容烧火烧到一半,灰头土脸地跑了出来。
钱婆婆没有被静王世子的名头吓到,也没有开门,反而问道:
“世子殿下大晚上过来,是有何事?这么晚了,家中只有女眷,不太方便,若传出去,必然风言风语,请世子体谅我等难处,世子请回吧。”
朱星扬没想到自己一腔热血,跑了这一天,到这诸多地方都跑了空,终于找着了人,都到了跟前了,离她只有一墙之隔,却是见不着人。
世上敢让静王世子吃闭门羹的人没几个,若是旁人胆敢如此推三阻四,朱星扬老早破门而入,一鞭子抽过去了。
就这么一扇小小的木门,他一只脚都能踢开,他若想进,谁敢拦他!
但是现在不行,这是她家,这是她的家中长辈,他怎能如此无礼?
这扇小小的,破旧的木门,挡不住风雨,但却能将天下最尊贵的皇族拒之门外。
朱星扬语气中甚至带着哀求:“老人家,你让我看看她好么,我不进门,就在门外看一眼,知她安全,我便放心了。”
钱婆婆又看了姜云容一眼,见她点头,这才开了门,然后像尊门神般守在门口,说道:“世子殿下有何事?便如此说吧。”
朱星扬果然遵守承诺,没有进门,他的眼神越过钱婆婆,看向了站在院子里的姜云容。
因为要到厨房烧水,姜云容原来身上那套大袖子的精致衣裳就不合适了,碍手碍脚不说,浅色的衣裳,干活弄脏了还不好洗。
钱婆婆就给她寻了套蓝色的粗布衣裳穿,这原是隔壁王嫂子家成衣店卖的衣裳,平常小店,卖给平常百姓的衣裳,能好到哪里去?
王嫂子搬家前,把那卖不掉的经年陈货都清仓大甩卖,平日卖500钱的衣裳,只卖100钱,钱婆婆见实在便宜,便去抢了几套囤起来,还没上过身。
姜云容今日本来就只带了只木钗,什么首饰都无,穿了这衣裳,又烧了火,脸上带着东一块西一块不小心碰着的灶灰,灰头土脸不说,头发上还沾着几根碎稻草。
这形象,和平时琉璃给她从头打扮到脚相比,这之间的差异,大体就是平日里大城市的时尚白领ang.jiang,过年回家成了村里姜翠花的差异吧。
姜云容也是故意让朱星扬看到这形象的,他既然喜欢的是她的容貌,看了这形象,总该大失所望,不喜欢了吧。
朱星扬看看这破败的小院子,又看看她穿得那衣裳,心痛得都快碎成一片片的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破的院子,这么破的院子,怎么能住人!
那样的粗布衣裳穿在她身上,他都担心那粗布伤了她。
他忍不住就想进门去找她,哽着声音说:“你怎的住这样的地方,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我不好,昨日我就该带你走,我带你走,好不好?”
他想进,门神钱婆婆却不让他进,只道:“殿下若非要进门,老婆子我拦不住,老婆子我只想问一句,世子殿下,可还记得你刚刚说了什么?”
他们这么一大群人堵在门口,声势浩大的,隔壁街坊们已经偷偷在看了。
朱星扬只好强自忍住脚步,说道:“云容,你跟我走,我会为你安排,我……”
姜云容打断他:“世子殿下,我哪里都不去,这里是我家,便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你想带我走,你把我当什么?我是你什么人呢?”

第91章 不敢
朱星扬昨日说要许她侧妃之位,被她赌天发誓说绝不做妾,如今自然不会再说此等浑话。
他看着这个第一眼看到就爱上的姑娘,不论是她撩开帷帽怯生生叫他殿下的样子,她大口吃东西毫无顾忌的样子,她喝酒醉的晕乎乎的样子,她骑马飞扬笑得明媚的样子,她举着螃蟹手苦恼的样子,还是如今头上带着几根稻草穿着粗布衣裳的样子,他都喜欢。
“自然是我的夫人呀,云容。”
朱星扬说的真心实意,比火炼过的真金还要真:
“我想娶你做我的世子妃,你可愿意?”
姜云容看向朱星扬,一开始她是怕他的,从一开始,他的身份就带给了她深深的压力,他的行事也带给了她深深的恐惧。
静王世子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站在统治阶级最顶端的人,他说的话,便是王法也不为过。
无法无天这句话对他来说毫无用处,因为对大多数人来说,他就是法,他就是天。
他能随意鞭打五福,而五福还要磕头谢恩,自然也能如此对她。
在这个世界里,这样的人,当他为你收起鞭子时自然是好的,但他若要举起鞭子,你可对他有任何法子么?
没有,什么法子也没有,除了求他垂怜,求他发一发善心,什么法子都没有。
但当他不垂怜时,当他不愿发善心时,你可怎么办呢?
他爱她容颜娇媚,但当她容颜不在时,甚至不用容颜不在,若有个容颜更甚的人出现时,她能做什么呢?
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法子也不会有。
天堂或者地狱,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正如静王世子自己所说,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只要他愿意,要让他不做什么,只有一个法子,那便是他自己不想做。
所以比起礼部尚书王大人,要领教过静王世子殴打皇上的名场面后,才能得出不要惹他的要领。
姜云容从一开始,从见到朱星扬的第一眼起,出于自保的本能,便无师自通地,领悟了和静王世子相处最重要的道理。
那便是,顺着他,不要惹他。
她与他的社会地位的差异,犹如云和泥的差异,在这巨大的社会地位差异下,姜云容对他,既不敢生出喜欢,也不敢生出不喜欢,只敢生出顺从,和不要惹他。
顺从不过去的,便插科打诨,装疯卖傻,胡弄过去,但绝对不要真的惹恼了他。
但他如今说的这句要娶她的话,姜云容也相信,他是真心的,至少此刻,他是真心的。
若他要她做妾,她还能赌咒发誓糊弄他,但他偏偏说的是,妻。
为着他此刻的真心,姜云容也愿意冒着惹恼他的风险,对他说一说真心话。
“世子殿下。”
姜云容看着他,真诚说道:
“我信你说的都是真心的,但我不敢愿意,也不敢不愿意,你可明白?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即便我敢愿意,你说要许我世子妃之位,此事,你可做得了主吗?
我信你的承诺,但你给我的承诺,其实你自己也做不得主,办不成是不是?”
朱星扬被问到命脉上,忙道:“我会想法子,等我想法子……”
姜云容心一横,心想,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便是惹恼了他,今日也定要把话说清楚了,便道:
“世子殿下,你我云泥之别,天上地下,本就不是良配,殿下该当娶一个名门贵女为妻,才是正理。
我们不合适,世子妃之位于我来说,是祸不是福,云容也不希望世子殿下再想什么法子……”
朱星扬听到这里,眉头已经拧了起来,就想要进门来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钱婆婆再次挡住了他。
“世子殿下,请听老婆子一言。”
钱婆婆挡在门口,对着那已然动怒的静王世子道:
“世子殿下说要看一眼安危就行,老婆子信了你,谁曾想,你竟然开始说起胡话来!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子殿下若真想娶我家姑娘,便该当选个黄道吉日,青天白日里叫媒人和静王妃上门,才是正理。
这大晚上的,到我家门前来,当着这诸多街坊邻居,说什么娶不娶的,嫁不嫁的,可是看我家门楣低,欺我家中无人,便故意戏弄我家姑娘取乐不成?
还是想用花言巧语,故意哄骗我家姑娘,与你无媒苟合,私奔不成?”
被钱婆婆这么一打岔,朱星扬也突然反应过来,他只想着自己奔波一日,定要与她一诉衷肠才安心,却未曾想过,此时上门,又与她说这些话,场合不对,时辰不对,却有不妥。
朱星扬忙拱手致歉道:“我绝无此意,是我孟浪了,老人家恕罪。”
钱婆婆这便关门谢客:
“夜深了,如此门前说这些,实在不象样子,什么时候媒人和静王妃上门,老婆子必当开门迎客,世子殿下请回吧。”
然后便硬生生将朱星扬关在了门外,插上门闩,没给他再辩驳询问的机会。
姜云容不知钱婆婆居然如此威武,连静王世子都敢拒之门外,刚想给她竖个大拇指,却见钱婆婆靠着门,腿都在发抖,捂着胸口,一阵后怕道:“哎呦,真是吓死了。”
姜云容忙跑过去扶她,真是哭笑不得,小声问道:“表姨婆,你既然怕,怎还敢关静王世子呀。”
钱婆婆像摸小娃娃般摸摸她的头说,也小声回道: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你一个小娃娃去应付,你也是,和这些贵人说这么多做什么,多说多错。
你别的不说,就咬死要静王妃上门,静王妃还能登我们这小地方的门不成?我看这静王世子也不像是不讲道理之人,静王妃上不得门,他自然知难而退了……”
两人正说着,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朱星扬的声音响起:
“云容,今日是我心急冒进了,但我说的话却是真心的。口说无凭,你不信我能办成,也合情合理。待我想到法子,你必然就信我了。
你落在白家的私房银子,我替你取回来了,我问那几个抢你银子的嬷嬷,说是大概几百两银子,不知被谁吞了。
几百两,那便是不到一万两,我便自作主张,抹了零头,为你取了一万两回来,我放门口了,你记得拿。”

第92章 杂事繁多
听到朱星扬说到银子,姜云容忙取了门闩,打开门,想让他将银子拿回去,开门后却只有马蹄声声,朱星扬一行人却是已骑马离开了。
姜云容取了地上的盒子,重新关上门,打开盒子看了看,不由有些愣神。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能在勇毅侯府取了一万两银票。
只这个钱如此之多,多到她不敢收,只能下次再找机会还给他,这盒子如他许给她的承诺一般,太高了,高到她不敢碰。
田家坊钱家这个小院子的门口,再度恢复了平静,连偷偷看八卦的街坊邻居们都重新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白亭山和青竹悄悄从隔壁暗处走了出来。
青竹之前被廿七关在了煎药房里,预备着若白亭山不肯乖乖说地方,便拿青竹下刀,结果白亭山说得痛快,廿七走的时候就将他放了出来。
青竹看了看紧闭的钱家大门,问道:“大公子,我去敲门?”
大公子说是有话要跟云容姑娘说,巴巴地赶过来,正好赶上这一场热闹。
结果白亭山摇摇头说:“不用,回吧。”
错误答案在前,白亭山怎么会步这个后尘,夜探佳人诉衷肠,又被灰溜溜赶走的登徒子是谁,反正绝不是他白亭山。
静王世子此刻做不到让静王妃上门提亲,甚至连正大光明告诉静王妃都不敢,就怕弄巧成拙,害了姜云容的性命。
而他白亭山,他的嫡母是乌明珠,按法理说,若他再要娶妻,带着媒人上门,走那三书六礼的,得是乌明珠,他的仇敌。
这可比静王世子的情况还要再糟糕些,简直是生生递个靶子给乌明珠打。
姜云容话中的两个不敢,不敢愿意,不敢不愿意,白亭山不知道静王世子有没有听懂,他却是听懂了。
一切的症结,还是落在身份二字上。
静王府,静王妃。
白亭山心头回转着这六个字,交代青竹:
“明日,你去与绿松说,让他去打探静王妃的行踪,她平日里都去哪里,见什么人,有什么爱好,和谁交好,和谁交恶,便如当初打探婉晴和凤仙一般,要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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