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柳大人说你是状元之才,必前途无量,跟着你当个诰命夫人总不过分吧?
况且侯府现在还没立世子,说不得侯爷就是要把这位置留给你呢!嫁给你,将来说不得还能当个侯夫人。
你人也是风神俊郎风度翩翩,更妙的是还是个只求一心一意的痴情郎。这样万里挑一的男子,我若是丈母娘,我也喜欢,必要给我女儿争来这个香饽饽。”
“什么香饽饽,你现在胆子大了,倒会打趣你家公子了,公子我若真这般好,你怎么不来争一争。”白亭山也玩笑道。
两人绕过一座假山,上了大路,大路一边连着厢房,是去厢房的必经之路。
远远地,几人正往此处而来,正是柳大人,柳夫人及柳姑娘的几位丫鬟。
白亭上不愿与恩师和师母当面对上,拉住姜云容便躲进了假山。
但弗一进去,白亭山便后悔了,假山内幽暗寂静,仅有容两三人躲避的狭窄的空间,两人挤在这小小的空间里,衣赏压着衣赏,腿挨着腿,胳膊碰着胳膊,脸对着脸,呼吸纠缠,再近些,怕是都要亲到一起了。
刚刚被他靠疼痛强行逼退的药效一下子卷土重来,白亭山觉得一股股热气蒸腾而上,他如身处烈火灼心的酷刑中一般,每一处轻微的接触,都在他心头燃起炙热的火焰。
这火焰在他身上横冲直撞,找寻着一个出口,这火焰在他体内,汇聚成一条欲望的巨龙,因为得不到舒解,正在疯狂地咆哮,咆哮着想要,想要。
简直就如走火入魔一般。
两刻钟到,九香引,第二引,发作了。
姜云容突然被拉进这假山里了,而且这么面对面,实在太过尴尬。
她不自在地转过身体,想要避开这尴尬,却一下子被白亭山按在了假山墙上,背对着他。
白亭山压住她,一手从背后捂住她的嘴,一手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他喘着粗气,在她耳边哑着声音说道:“乖乖的,别乱动,别招惹我,不然,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柳大人和柳夫人说话的声音已经从空中飘来。
白亭山捂得太紧了,姜云容被捂得喘不过气来,在他怀里,动得更厉害了。
我,要,被,闷,死,了!
快放开,真的喘不过气来了!
第43章 沉沦
姜云容因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挣脱他右手的辖制,取出一只手,伸手去掰他捂住她的手,却哪能掰得动,整个人如被捞上岸缺氧的鱼一般,拼命地扑腾摆动。
白亭山本就被这情药催动得堪堪在失控边缘,靠着仅有的理智苦苦支撑着,哪里受得了此等撩拨。
“安静些,你再如此胡闹不乖,我可就真要欺负你了!”
柳大人和柳夫人说话的声音已经到了耳边,柳大人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如此时刻,姜云容竟未曾收敛,竟还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心。
姜云容实在是没有法子,她快要被这大公子给闷死了,说又说不出来,再不给他来个狠的让他放开,她说不定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随着她的这舔舐,白亭山理智的大门轰地被欲望的巨龙撞开了,撞得粉碎。
白亭山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就着这将她抱在怀中的姿势,狠狠地亲了上去。
就如梦中无数次发生的那样。
啊,就是如此这般,这次的梦,甚至比以往来得更加的香甜。
姜云容连吸一口气地功夫都没有,就被白亭山堵了上来。
姜云容缺氧缺得是眼冒金星,分不清东西南北,哪还管得了这么多,只将白亭山渡过来的这口气当成了救命稻草,主动迎了上去。
白亭山被那情药搞得是神志不清,又见她如此主动,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什么不可为自己一时冲动害了她,什么要送她清清白白去嫁人,通通忘得是干干净净。
既是在梦中,什么送她去嫁人,见鬼去吧。
既是在梦中,且让他放纵沉沦一回,他要的是任由他予取予求,任由他肆意妄为,任由他要她的全部。
两人顿时亲得是干柴烈火,天崩地裂。
被这声响引来的柳大人,目瞪口呆地发现,假山中竟然有对悱恻缠绵欢好的野鸳鸯,其中之一竟是自己最得意的门生白亭山。
看不出啊,看不出,自己这学生平日里看起来不近女色,再正经不过,背地里竟还有如此放荡不羁的一面,倒有几分他年轻时候风流公子的真传。
柳大人推着跟过来看热闹的柳夫人往外走:“别看了,别看了,这哪是夫人你该看得。”
柳夫人也发现那对野鸳鸯了,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拉着柳大人的手问道:“我没看错吧?那是亭山?”
柳大人呵呵笑笑:“年轻人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好了,不管他们了,青青不是有事要跟我们说嘛,我们走吧。”
柳夫人完全理解不了,哼,男人!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青青与她说的时候,她竟然信了,还为青青谋划,就为了青青可以留在京城,不用嫁到闵州那蛮荒之地去。
如今看来,什么一心一意的痴情郎,还不是一丘之貉!她那傻女儿啊,只怕是被蒙蔽了。
她可再不能让女儿与这白亭山见面,想都不要想。
可是既然白亭山在这里,那么雪燕来传女儿的暗号,让她去堵门的事是什么情况。
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想到这一点,柳夫人急得不得了,不用柳大人催,已快步往厢房找女儿去了。
这边白亭山和姜云容根本就没发现有人来过,就更没发现人已经走了。
姜云容靠着白亭山渡过来的那口气,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她感觉自己跟喝酒断片了似的,被亲得是一头浆糊,她上辈子卷了一辈子,还未曾尝过这般滋味,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拼命摇头想要挣开,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却怎么也推不开,她心一横,张嘴就在他递过来的舌尖上咬了一口,一丝丝血锈味在两人唇舌间蔓延开。
清醒点啊!大公子!
姜云容唔唔唔唔哼唧道。
大公子中毒了,再不清醒,这么搞下去,醒来不会杀了她吧。
她可是还牢记得自己的身份,她可是侯夫人安排给大公子的丫头,而大公子只是想演戏给侯夫人看。
他若醒来发现自己因为中了情毒,假戏真做了,肯定会杀了她的!
但是大公子白亭山被她咬了,不仅没有清醒,甚至反而更兴奋了,他甚至一边亲她,一边拉着她的一只手往身下探去,隔着衣裳,蹭着她的手心,另一只手甚至开始解她的衣裳。
白亭山喘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姜云容急得快要疯掉了!
完蛋,完蛋,今天不会交代在这里吧!
她抽出好不容易自由的一只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这巴掌终于把白亭山打醒了。
我都做了什么啊!
白亭山猛地推开她,退出假山,看着假山中被他亲的嘴角红肿,揉得一团糟的她,说不出话来。
姜云容忙背过身去,将被他扯开的衣裳收拾好。
“你不愿意的,是不是?”白亭山看着她,忍不住问道。
姜云容整理好衣服,避开他的眼神,说道:“大公子,你中毒了,我们找个大夫看看吧。”
毋庸置疑,她确实是不愿意的。
如一桶冷水迎头浇下,白亭山清醒了,理智也回了笼:“今日是我的不是,冒犯了你,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补偿你,只要我能做到的,定不会推脱。”
姜云容看看他,见他虽面色铁青,但语气郑重,虽不是最好的时机,却是难得的机会,便试探说道:“什么都可以?公子此话可是当真?再出格的都可以?”
白亭山见她如此问,不由又升起一丝希望,一个女子,还能有什么是出格的呢?觊觎自己不该有的身份,即是出格。
她不愿意,是否是因为担心他不肯给她名分?
若她真向他求那不该求的身份,他该给吗?他会给吗?他能给吗?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明知此时,不问就是最好的,依旧温柔的问道:“再出格的都可以,你要什么?”
通房?姨娘?甚至,妻之位?
你要的是什么呢?
“奴婢却有一事,想请公子开恩,若公子明年高中,能否请公子以朝廷命官之名,为奴婢恩免,放奴婢出府,还奴婢良籍身份。”
第44章 太后
听到姜云容如此说,白亭山一时间只觉自己是何其可笑,她不仅是不愿意的,她甚至想要走。
白亭山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拿了良籍之后呢?你要去哪里?”
姜云容笑笑:“京城繁华,我自然是留在京城啦,开个胭脂铺什么的吧。”
“好,我答应你,不论我是否高中,必为你拿回良民身份。”
白亭山说着转身就走:
“不要再和我待在一起,药效两刻钟发作一次,我会忍不住伤害你。你去找青竹,我们定了厢房,你去那里等我,我解了药效便回来。”
姜云容追出去:“那我们去哪里找你呀?”
白亭山已朝着后山的方向而去:
“后山有个瀑布,我去清醒一下。”
这么冷的天,冬日寒潭深不可测,冰冷刺骨,他又中了毒,神志不清的,姜云容怕他出事,跟了上去:
“大公子,咱们还是下山找个大夫更安全吧!”
白亭山已然走远,腿长脚长,走得飞快,姜云容在其后,紧赶慢赶,初时还能追上,待追过了几个岔口后,便是连半片衣角也寻不见了。
姜云容看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身处一片芦苇地中,四面八方都是差不多的一人多高的芦苇,让人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
“大公子?”
姜云容又唤了几声,无人回应。
所以,她这是迷路了?
不怕,不怕,只要有指南针,顺着一个方向,肯定能出去,她立马从拼夕夕上买了个指南针,想着后山嘛,一般都在北边,便顺着北边的方向,一路寻去。
寻了一阵,突然一支利箭射到她面前,堪堪离她的脚面仅有几公分远。
一个穿着铠甲的禁军侍卫从芦苇丛中跳出来:“来者何人?”
姜云容还未曾答话,一个黑衣侍卫也跳出了出来,疑惑地问道:“白姑娘?”
姜云容认识这侍卫,上次五福被静王世子抽鞭子,还是这侍卫给治的。
“廿三?”姜云容记得好似是叫这名。
“我是廿七。”廿七说道:“白姑娘因何在此处?前方世子殿下正陪着太后及皇上在钓鱼,白姑娘还是不要擅闯的好。”
“我要去后山瀑布,只是迷路了。”
姜云容实话实说:
“不是要硬走过来的,我是不知道如何出去。还有,你叫我云容吧,我不是白家姑娘,我姓姜,跟你们世子说了,他只不信。”
廿七目光一闪,前朝皇族的姓?
前朝都灭了一百年了,还总有姜姓余孽死灰复燃,扯着大旗造反,姜这个姓,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可不是什么好姓。
这时,真正的廿三陪着一个拿着拂尘的公公也往此处走来。
廿三陪着甘公公正要去勇毅侯府宣旨传白姑娘,却见白家姑娘竟然已经到了,不由叫道:
“真是神了!白姑娘,你怎知太后要宣你觐见,是了,定是世子殿下提前与你约好了,甘公公,这便是白姑娘。”
甘公公笑咪咪地看着姜云容:“咋家这趟差事办得可真是轻巧,白姑娘,请吧。”
姜云容不知自己这么个无名小卒怎的会跟太后扯上关系,正想说搞错了,自己不是白家姑娘,廿七却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瞬间便闪到她身边。
姜云容只觉眼前一花,廿七已到了她身边,覆在她耳边道:
“白姑娘,欺君乃是死罪,世子找太后,为的是请太后指婚,姜为前朝皇族之姓,太后和皇上面前,可不得如此扯谎,给世子招祸。”
廿七说完,又掏出什么塞到甘公公手中:“白姑娘年轻,未曾面过圣,劳公公受累,请多多看顾。”
甘公公收了银子,笑得和气极了:“好说,好说,白姑娘是有大造化之人,以后咋家说不得都得仰仗白姑娘。白姑娘,请吧,太后可还等着呢。”
清波渡神女湖边,太后坐在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帷幕中,看着皇上和静王世子一人一杆鱼竿,果真有模有样,比起钓鱼来,笑得是前俯后仰,吩咐道:
“谁都不准帮他们,让他们自己弄,且看凭他们自己的本事,能不能赢了比赛,娶上媳妇。”
周围的奴婢侍卫皆凑趣笑了起来,现场一片欢笑声,好似围观世子和皇上钓鱼,是世间一等一的趣事儿。
静王世子是势在必得:
“比读书写字,我自然比不上五弟,但比骑马射箭钓鱼打马球,那整个京城,可没几个人能比得上我。婶婶,你可要说话算话,我若赢了,你就为我和白姑娘指婚。”
太后垂帘听政十六年,赫赫权势在手,作为全天下最有权势之人,却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女,常有高处不胜寒,孤家寡人之感。
人人皆惧她怕她,叫她太后,只静王世子这孩子,作为皇上的陪读,自小在宫里长大,从小到大,却不怕她,不叫她太后,却叫她婶婶,小时候一口一个婶婶,还敢拽着她的裙子找她撒娇要糖饼吃呢。
对着比自己小的皇上呢,静王世子也是不管什么皇权君恩,不叫皇上,只叫他五弟,小时候两人一起逃课爬树淘气这么叫着,如今两人皆大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依旧这么叫着。
就像是真当太后和皇上是自家亲戚处着似的。
因而对静王世子,太后就比对旁人要宽容些,笑道:
“哀家可没这么说过,此事还得看勇毅侯是什么说法。勇毅侯在外打仗,为国效力,哀家还能背着他把人家闺女偷偷卖了不成。
哀家说的是,你们谁若赢了,我便去找勇毅侯爷问一问,可看得上我朱家这几个不成气的小子。
若你们运气好,能被勇毅侯爷看在眼里,那是最好。若是勇毅侯爷没看上,哎呦,那此事哀家可做不得主。”
“婶婶去说,勇毅侯还敢不答应,我可不管,我就当婶婶你应下了。”
静王世子又对一旁的皇上道:
“五弟,君无戏言,我若赢了,你可不准耍赖,白家姑娘可就得嫁给我。”
第45章 皇上
小皇帝朱岳一岁登基,在位已十六年,今年十七,刚刚亲政,还未曾大婚,虽比静王世子小了好几岁,但却比这静王世子稳重多了。
小皇帝朱岳只看着自己的竹竿道:“三哥,噤声,你吵得连鱼都不敢来了。”
此话有理,静王世子朱星扬顿时不说话了,两人默不作声,比得就是谁先能钓上这第一条鱼,谁就能让太后为自己和白家姑娘指婚。
朱星扬确是钓鱼的行家,但今日不知为何,足足钓了两刻钟,湖里半点动静都没有。
太后看得犯困,问道:“甘公公去勇毅侯府请白姑娘没有?”
侍立一旁的秋嬷嬷忙凑上来答道:“回太后,已经去了,按皇觉寺和侯府的路程看,快马加鞭的话,晚膳时分,当能回来。”
晚膳时分,那还得等大半天呢。
看人钓鱼呢,等着有些无趣,太后便想回去了。
太后打着哈欠道:“你们兄弟俩儿先比着,哀家先回去午睡了,待到白姑娘到了,哀家倒要好好瞧瞧,能让你们两兄弟争抢的,到底是何等天仙。”
见太后要回去,朱岳忙舍了鱼竿,站起来道:“儿臣送母后回去。”
太后笑道:“哀家不要你送,你且好好钓你的鱼,若是为了送哀家输了,丢了媳妇,回头可别来找哀家哭鼻子。”
秋嬷嬷凑趣道:“皇上这是孝顺太后呢。”
朱岳也笑着过来扶着太后:“就是让三哥半个时辰也无妨,儿臣定不会输,自然是送母后回去午睡更重要。”
朱星扬往椅背上一靠,哈哈大笑道:
“五弟,你是不是怕输,故意用这法子耍赖,我跟你说啊,我可不会让着你,待会儿我钓上了鱼,可不管你在是不在,那都是我赢了。你是皇上,全天下的女人都可着你挑,我就只要一个白家姑娘,你就不要跟我争啦。”
朱岳也道:“三哥,全天下的女人,你要哪个都行,朕都为你指婚,但白家姑娘是朕的皇后,不行。”
太后听得,连瞌睡虫都乐跑了:
“你们啊,你们啊,看看,看看,这都急上眼了,比什么钓鱼多没劲,就该如那村野蛮汉一般,比打架,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小时候你们不是常这么打架么,哀家瞅着,这才有些意思。”
朱岳扶着她,无奈极了:“母后,都是小时候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吧。”
太后顿时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那怎能不提,你们那时候,打得难舍难分,还相互薅头发呢,被柳大人告状到我这里来,淘气得很呀,真真是每日都能被你们俩儿这魔星气的胸口疼!”
朱岳和朱星扬两人被揭穿了黑历史,皆红着脸忍不住捂额,求太后不要再说了。
太后被这俩儿宝气逗得,哈哈哈大笑起来。
任何人见了这一幕,都不得不说,真是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端的是一片祥和,融洽极了。
这时甘公公正巧带着姜云容来复命,现场氛围正好,笑声一片。
甘公公见时机合适,便将姜云容悄悄往前一推,朗声禀道:“回禀太后,白姑娘到了。”
“这么快!”太后看向皇上和静王世子,满脸探究地笑道:“老实交代,你们谁安排的?”
朱岳看看朱星扬,朱星扬看看朱岳,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解。
朱岳想的是:
“三哥如何能猜到太后会宣白家姑娘?还提前安排了人,若白姑娘真如他所说与他两情相悦,两人现场述衷肠,说不定真能求得太后指婚,这可不像是三哥这脑子能办出来的事儿。难道三哥一直以来都是装出来的?”
朱星扬想的是:
“五弟居然提前把白姑娘请来了,不要紧,我有白姑娘的定情信物,便是皇上又如何,还能生生拆散我们,强取豪夺不成?今天定要让太后指婚,断了五弟对白姑娘的念想。”
太后见他们俩儿不说,朝姜云容招招手道:“不说是吧,那哀家可要好好审上一审,来,白姑娘,到哀家身边来。”
姜云容知道见太后和皇上是要跪的,但她不知道怎么行跪礼,也不想跪,正在那犹豫呢,已被甘公公推着到了太后身前。
太后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当真是无一处不美,就连当年先皇的后宫,她也未曾见过此等绝色的人物。
太后满脸惊艳道:
“乖乖,我的乖乖,竟当真是天仙下凡不成,难怪这两兄弟能打起来。白姑娘,哀家问你,皇上和静王世子,都来求哀家的旨意,要娶你为妻,你更中意哪一个?”
姜云容被太后拉着手,全身僵硬地想要抽出来,却又不敢,太后的问题她更是不敢答。
她又不是白沐真,她哪里知道,白沐真更喜欢哪一个呢?
她心中念头一转,想着先糊弄过去,便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凭父母做主。”
太后含笑道:“若让你自己选呢?你别怕,哀家定为你做主,便是侯爷,也得听哀家的。”
姜云容见躲不过去,只得答道:“若民女自己选,便是一个都不选。”
“为何?”
朱岳本来扶着太后要送她回去,因太后拉了姜云容过来,为了避嫌,便退坐在一旁的座位上。
他之前未曾见过白家姑娘,也未曾对她的容貌有什么遐想,他想娶白家姑娘做皇后,为的不是别的,只因她姓白。
所以她是美是丑是高是矮是瘦是胖,他根本不在乎。
但如今,见了白姑娘的真容,朱岳只觉上天果然眷顾真龙天子,他贵为天子,为自己选的皇后,果然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美人,无人能及。
只有如此容貌,才堪匹敌,他为她选的,宠冠后宫之路。
朱岳虽贵为天子,但他亲娘兰贵人在他一岁登基那年便病逝,他登基起,便在太后身边长大。
太后垂帘听政这些年,只想把他养成一个听话的傀儡,自然不肯放下手中权柄。
要想获得权柄,自然不能靠人施舍,朱岳靠着一手策划的庆王案,让太后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并趁机让文官中忠于皇权的保皇党发难,顺势亲政。
但亲政只是开始,朱岳现在手中最缺的是忠于他的兵力,而整个大魏朝,若要说到兵,南边便数严家海师,北边便数白家铁骑。
严家是太后铁杆,朱岳容不得他。
若要斗倒太后,剩下的勇毅侯府白家,朱岳必要牢牢握在手里。
第46章 垂钓之趣
昨日三哥跑到宫里来找朱岳,说要娶白姑娘,让他指婚,见他不肯,又硬拉着他来皇觉寺找礼佛的太后评理,朱岳虽意外,但其实并不放在心上。
亲王和带兵的重臣联姻,是嫌命长吗?
庆王是个蠢东西,但静王和静王妃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有庆王前车之鉴,绝不敢染指军权。
三哥与白姑娘绝无可能。
但这白姑娘说,一个都不选,是怎么回事?
普天下,居然还有拒绝皇后之位的女子!
朱岳担心她没搞清楚状况,又问道:“你为何一个都不选?朕许你的是皇后之位,而非妃位,你竟然也不要?”
姜云容答道:“白姑娘或许会选皇后之位,但我不会,我最仰慕的是读书人,若让我选,我便选明年的状元。”
一口气支棱到明年去了,皇上是殿试考官,不能参加科举,自然当不成状元,而静王世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爱读书的样子,就算参加科举也当不成状元。
她先用这个借口忽悠过去再说,反正她说了,白姑娘可能会选嘛,等先过了这个坎,全须全尾地回去,她再去问问五姑娘,看她怎么选。
太后听了,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哎呦呦,这俩儿傻小子在这里争了这大半天,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白忙活。我大朱家,也就太祖是状元出身,其他人啊,那可没这个命。
两个傻小子哟,白姑娘这可是一个都没看上你们。行了,哀家要回去午睡了,甘公公,好好送白姑娘回去,别让这两个傻小子,搅扰了白姑娘。”
太后没让皇上送,坐上步辇,起驾便回了清波渡,秋嬷嬷紧赶慢赶跟上,太后要午睡,她便紧随着进太后卧房为太后梳洗。
秋嬷嬷进了门,却见太后铁青着脸,坐在梳妆台前,再无半点刚刚的笑模样。
旁边伺候的几个奴婢皆是战战兢兢,一个小丫头太过畏惧,抖着手为太后取耳边的南珠耳环,手下不稳,便弄疼了太后。
太后一个眼神过去,小丫头吓得立马扑通跪下了,抖得如筛糠一般:“太后恕罪。”
“拖下去,这个混账东西!”太后骂道,也不知是骂这手下没个轻重的小丫头,还是在骂旁人。
几个公公立马进来将这小丫头提走,秋嬷嬷挥挥手,便将剩余的几个丫头也赶出去,告了罪,亲自为太后拆首饰,卸妆容。
“太后可是心里不痛快?”
秋嬷嬷为太后取下满头的头饰,又拿出一个木梳子,一下一下给太后通头发,一下一下,好似把所有烦忧都梳走一般。
太后长嘘了一口气:“孩子大了,翅膀硬了。”
秋嬷嬷跟了太后这许多年,是太后嫡系心腹,和太后有着几分与旁人不同的情分,有些话别人不敢说,她却能说上一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白姑娘美若天仙,皇上喜欢,也是常理。”秋嬷嬷劝道。
“哼!”
太后冷哼一声:
“他若看上的是一姑娘,就是天上的嫦娥哀家也给他弄来,他看上的,分明是白姑娘她爹,勇毅侯。
皇上小时候是多么乖巧可爱的一个小娃娃呀,虽不是哀家亲生,但哀家自一岁把他养到这般大,他小时候病了,哀家几宿几宿不睡觉陪着他照顾他。
我们俩孤儿寡母地把大魏朝撑到现在,多不容易,谁承想,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敢跟哀家作对。还是小娃娃好啊,若是小娃娃永远长不大就好了。”
秋嬷嬷取了温热的帕子给太后擦手:“皇上还是孝顺太后的,小娃娃虽好,但毕竟有自己的亲娘,和太后未必一条心。”
是啊,不仅仅不是一条心,还妄想着自己做太后取而代之呢。
皇上大了,不听话了,怂恿着群臣要亲政,要逼她交权退居幕后。
太后见了庆王家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便起了换一个皇上的心思。
谁当皇帝不是当,反正只要是姓朱,她便算是对得起朱家列祖列宗。
庆王和严将军都是太后嫡系,太后便向庆王透露了半分这意思。
谁曾想,不过是给他们一个脸面,倒勾起了这帮子人图谋不轨大逆不道的心思。
安排在庆王府的密探传回密语,严家大姑娘,庆王世子妃,在儿子百日宴上,和自家母亲严夫人笑谈,待自己儿子做了皇上,她便是太后。
哼,一个黄毛丫头,她也配!
连太后自认为绝对忠心的庆王和严将军都能起异心,何况旁人。
太后因此也绝了再去其他宗亲家搞个小娃娃做傀儡皇上的心思。
秋嬷嬷伺候着太后梳洗完,扶着她去上床午睡,又说道:“太后喜欢小娃娃,也不只宗亲家有,若太后开恩,准了皇上今年大婚,祖宗保佑,明年太后也该抱孙子了。”
太后扶着秋嬷嬷的手突然抓紧,她看向秋嬷嬷,眼神锐利得简直能将她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