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乡下来的by啾桓桓
啾桓桓  发于:2025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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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窗户里传出林念湖的声音,“除了咱老班,哪个老师天天点名?”
虞扶风注意到安溪不同寻常的沉默,她走到安溪面前才发现她脸上似哭似笑,像是历经风雨后回到最初的家园里,见到熟悉的亲朋好友。
“你没事吧?”虞扶风道。
“有点事。”安溪抽噎了下,两行眼泪刷刷刷流下来,她冷静道:“事情麻烦了,虞老师,我之前收到的礼物活生生出现在我面前,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虞扶风听不太懂,但他比沐辛然很会做阅读理解,尤其是在这个启航副本里的钟表副本里,他唯一的任务目标只有眼前这个人,他不需要考虑任何东西,只需要考虑思考眼前这个人,那么他的解题速度就非常快了。
虞扶风快速思考出所有已知的安溪的事情,又已知安溪从来直抒胸臆,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
安溪曾将容纳情感面具说成是朋友的礼物,林念湖是七班的学生,记录里情感面具最初宿主静静,跟林念湖是朋友。
虞扶风看了看周围,视线回到安溪脸上,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包湿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安溪。
“你知道我为什么随身携带纸巾吗?”
安溪胡乱擦脸,不明白话题为什么转到这里,不过她从不让话题落地。
“为什么?”
“因为你借我一包纸巾,还要我加倍还。”
安溪动作停顿了一下,抬眼眸看虞扶风。
“她的污染,你接受了她污染里的情感是吗?”
安溪又垂头丧脑继续擦脸,她知道窗户后会有很多人偷看她跟虞扶风,尤其是林念湖,但她——
“我以为我能控制好自己。”
她过去犯过一次错误,把失控的朋友带回朋友家里,打翻了朋友妈妈熬煮的鱼汤。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打翻第二次。
“安溪,有一句名言‘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没有从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训’。”虞扶风道:“所以,你做不到很正常,因为人类都做不到。”
安溪眨了眨眼,她想说得话很多,但她只问了一句:“这是老师应该教学生的道理吗?名言是这样解读的吗?”
“那怎么了?”虞扶风笑了下,指着安溪没擦干净的泪痕,“虞扶风的事情,跟我剪影有什么关系?”
“你好混。”安溪真诚道:“不过我好多了,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我做不到很正常。”
她把垃圾塞给虞扶风,挺了挺腰背,道:“我完全可以一边完成任务,一边跟朋友幽会,过实话,我还从来没有这种经历,先跟污染交朋友,然后回到过去认识本人。”
“换个角度想想,既然这里是过去不会被影响,就说明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现实。”
她的眼睛越来越亮。
“天呐!”安溪两眼简直发光,“我打赌,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的朋友种类更多!”
虞扶风不去思考安溪短短几秒钟,有什么新计划,他“尽职尽责”道:
“作为你过去的老师,我要提醒你,‘幽会’不是这么用的。”
“没事,如果有人质疑我的文化水平,我就会说我是你教的。”安溪不等虞扶风拒绝,在上课铃响起的瞬间,推开了一班教室的门:“同学们好!”
她先声夺人:“我是安溪,安全的安,溪水的溪,是个转学生,我的目标是当上一班的班长。”
趴在窗户上偷看的学生们还来不及回到座位,就听到了这班狂妄的发言,刷得一下转头看向班级第三排的一个男同学。
安溪的视线跟着看过去,她礼貌道:“你好,你是前任班长吗?我是新班长,希望你配合我的工作,先辞职。”
她补充道:“谢谢!”

“嘘!”人脸花道:“没看到她在走廊又哭又笑吗?八成是个疯子!”
蛇三寸压低声音:“我听说我姐说, 林念湖说这两个是燕春归他们的人。”
“不是?我怎么听说这女生是花枝的孙女?”
“什么?不是说是新来的医生吗?”
学生们窃窃私语,互通完信息之后,面面相觑, 心里不约而同浮现一个相同的疑问——
这到底是什么来路?!
安溪很喜欢这种活跃的氛围, 这让她感觉非常亲切,因为在此之前,她是班级最会说的那个。
大声嚷嚷是常事, 小声嘀咕也不少。
可惜安息山的学生大多很呆板,没错,来到山下之后,安溪就发现山里的同学们都很呆板, 往往她要搞出很多小动作才会让同学活跃起来,而那种活跃大多数是气愤情绪带动的。
18年的启航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每个学生, 记忆有问题的没问题的, 污染有问题的没问题的……全都有各种心理问题。
因此18年最吸引安溪的, 反而是跟她来自不同世界的玩家。
而这里不同, 哪怕是同样面容的同学, 在这里也表现出截然不同的鲜活气息。
“安溪同学?对吧?马上上课了, 如果你对我的职位有什么想法的话, 我们可以课下的时候再进行讨论。”一班班长看起来是个典型的好学生, 身材高大、肌肉线条校服都遮不住,带着眼镜成绩很好的样子。
他道:“不能影响上课是不是?”
安溪察觉到这位班长的暗示,转过头看向门口。
虞扶风不知道什么走进教室, 此时贴着墙壁站着,在他身侧的门框边站着一位穿着宽大黑袍的女性。
她头上戴着黑袍自带的兜帽,兜帽里的脑袋绑着一层层白色绷带一般的东西, 如月光般的长发柔顺垂落在耳侧位置。
安溪视线下移,她看到影女露在双手上也绑着这种绷带。除此之外,安溪在影女身上感受到了跟躲猫相似的气息。
“您就是一班班主任吧?”安溪热情走过去:“您好您好,我叫安溪,是刚入校的转学生,很高兴能够在一班继续学习!”
安溪说着又夸赞道:“您的头发真漂亮,这个颜色就像月亮一样美丽,莹润有光泽。”
虞扶风看着安溪笑得像个太阳花冲过去,心里很为兰水悲痛,悲痛这对比明显的待遇,然后没忍住扬起嘴角。
“谢谢你的夸奖,花枝已经将你们的信息放到我的办公室了。”影女的声音是跟外表不同,很银发很配的温和,“先入座吧。”
安溪两人暂时坐在最后一排的空座位上。
影女在讲台上讲话,简单介绍新同学。
新同学正在被搭话,一只嘴巴出现在安溪的课桌上,嘴巴一张一合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安溪跟虞扶风都听到了钻进耳朵里的声音。
“你们知道为什么教室最后一排有一张空桌子吗?”嘴巴道。
安溪非常熟练,她一边坐姿端正看似认真在听老师讲话,时不时还点头应和,一边嘴巴一动不动发出细小的声音。
“说说,说说!”
“呵呵,因为几天前这个座位上的两个学生都死了。”嘴巴裂开夸张的弧度,像是在笑:“其中一个是被掉下来的、旋转着的、扇片割掉了脑袋。”
安溪非常配合地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嘴巴说得吊扇。
吊扇正在工作,只是工作的时候像极了一个年迈的老人,还是肺部或者嗓子有问题的老人,走一圈就要咳嗽一声,动一下“骨头”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奇怪的是,在安溪看吊扇之前,她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安溪保持仰头的动作看着吊扇,很清楚看到吊扇上的锈迹,以及脱落绿色油漆后露出的银色铁片,除此之外还有溅射的斑点状红色,以及某一个扇叶边浓厚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厚重深色。
或许是人的五感共通,安溪仿佛能闻到附着在扇叶上的血腥味。
“低头。”虞扶风的声音冲散了钻进耳朵里的扇叶“咯吱”声:“一般情况下,不要直视那些疑似有问题的存在。”
扇叶越转越快,安溪瞳孔倒映着不断旋转的扇叶,脑中有了画面,某个瞬间,一片正在旋转的扇叶掉下来,正好从她脖颈经过,带走她的脑袋。
或者,老旧的吊扇不堪工作重负终于在某个时间点整个掉下来,正好砸在她的头顶。砸下来的时候,吊扇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如同一个绞肉机将她的脑袋搅得稀碎。
“安溪!”
安溪眨了下眼睛,转头看向虞扶风:“怎么了?”
虞扶风打量她:“你没事吧?”
“有点事。”安溪举起手,在影女同意下,说道:“老师,这个吊扇好像有问题,但是没关系,我略懂一些维修,我可以把它修好。”
学生们闻言下意识看向吊扇,于是一片扇叶掉下来,正好划过某个学生的脖颈,整个吊扇砸下来正好落在某个学生脑袋上。
影女出手很快,巨大的影子覆盖在学生身上,吊扇污染回到天花板,继续咯吱咯吱的工作着,静静等待下一个放风的时候。
安溪低头看向快要消失的嘴巴,微笑道:“你的故事很好,你的演示更好。”
先被扇叶划过脖颈,又被砸个正着的是坐在倒数第二排,安溪前排的大嘴巴。
安溪回答虞扶风的时候,大嘴巴疑惑为什么她没事,在安溪跟影女报告的时候,大嘴巴是所有抬头同学中最深入思考的那个,所以他是优先级。
大嘴巴想不通为什么安溪没事,影女明显知道底下学生小动作,警告大嘴巴之后,又拒绝了安溪修理的要求。
“它只是个吊扇而已。”
影女温和道。
课程继续,虞扶风写了小纸条给安溪。
【怎么做到的?】
安溪看了一眼虞扶风,非常记仇笑了笑。
虞扶风看到收回来的纸条上写着:
【认真听课啊,虞同学。】
他好笑将纸条收起来,认真听课了。
虞扶风没了小动作,安溪就很难忍住了,她左顾右盼,伸手从虞扶风手下把纸条扒拉回来。
【那只是个吊扇而已,你不在意它就只是个吊扇,你恐惧,它才会下来吞食你的恐惧。】
【我见多了,我小学的时候这种污染最多,什么床底下的手,床头的脑袋,闹钟里的小人,切手指的小刀,吃人的米饭……什么样都有。】
虞扶风看完之后,就开始回信息,他很清楚如果他不回纸条,那么安溪必然会再给他记一笔。
【都是要靠意志力吗?】
影女讲的课程是她高一的课,就算不是,安溪也不是个老实听课的学生,现在又不是刚下山还想着规矩的时候了。
安溪埋头苦写,所写的内容只有十分之一纪实,其余全是夸张和自我夸奖。
虞扶风一边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一边是发现安溪确实很会讲故事,在不需要考虑什么收集信息之类的事情的时候,回到倾听本身,这就是一件很惬意很有趣的事情了。
于是两个,一个捧一个吹,纸条很快就写满了。
教室后墙壁上的钟表秒针“哒、哒、哒”走动着,教室里外所有存在渐渐褪色,而学生教师们,包括安溪两人在内,都没有发现异常。
一切变成灰色,影女的声音、学生们的私语、窗外的喧哗、书写的声音都渐渐远去,变得缥缈恍惚。
忽然,铃声骤响。
【H12年9月8日周一阴 19:46】
安溪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她这是在哪?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安溪听到声音没有动,她先确定了自己的位置,是在食堂门口,虞扶风就在她身侧,见她看过去之后,微微点了一下头。
“右眼又痛了吗?”奇奇抬头看向太阳,担忧道:“是不是白天晒太阳了?今天虽然下了下雨,但是你的眼睛既然不能见太阳,还是要包好呀。”
安溪停顿两秒抬手捂住右眼,非常肯定地点头:“嗯呢!可疼了!”
“那我们快回宿舍。”奇奇道:“正好你不是想找宿管吗?她现在应该在值班室。”
奇奇走在前面,安溪跟虞扶风走在后面,安溪走得很难,一只手保持人设捂住右眼,随着她的走动,脑子里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
她记得,她在上课,然后她跟虞扶风收到奇奇托人带来的消息,说她中午有事,只能晚上请她吃饭。
于是她跟虞扶风两个自己去三食堂尝试下,果然三食堂的饭很难吃。
再然后下午上课,下课后奇奇来请她吃饭。最后就是离开食堂的时候,她右眼好像疼了一下。
安溪反反复复回忆这段记忆,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刚刚是因为右眼疼才恍惚的吗?
几人到了值班室,花枝果然在值班室里。
花枝是个看起来很严肃的老太太,白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穿着合身的蓝色制服,坐在窗口后拿着个记录本,坐姿板正,手背上一根根青筋如裸露在土地上的根茎。
她没戴手套。
安溪愣了下,视线落在没戴手套的那只手上。
“什么事?”
花枝开口道。
“奶奶,”安溪问:“你为什么没戴手套?”
虞扶风有些奇怪看向安溪,这不像安溪能说出来的话,起码她如果想问这个问题,会先寒暄一下,她看起来是个愣头青,但是对跟人交际这方面出奇的敏锐。
现在这句话,就很突兀,不合时宜,也不够礼貌。
安溪说完立刻回过神,抬头看向花枝面无表情的脸。
“九月,你为什么觉得我要戴手套?”

第176章 《五官钟表》[9]
安溪对于自己突兀的提问也感到不解, 但是这个时候不是能表达疑惑的时间点。她直觉,如果她没有回答好这个问题,那么必然要挨一顿揍, 就像过去每一次挨家长的揍一样。
“我听说一号楼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安溪说了个开头之后, 思路越来越清晰,回答也就越来越流畅:“最近奶奶都在处理一号楼的事情,我也想为您做点什么。”
她真诚道:“我是想问, 您需要一副手套吗?”
“我会编制手套,但是您知道的,最好的礼物应该是收礼物的人需要的。”
奇奇认同地点头。
虞扶风当然不会相信安溪的鬼话,但是安溪为什么会突然说手套的事情, 他仔细回忆了下,他跟安溪两个人转学进学校里,安溪谎称花枝是她的奶奶, 取得女寝里奇奇等人的……等等。
他跟安溪有这么熟悉吗?
虞扶风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他一个男性, 怎么会被分进女寝里?还跟一个女生一个宿舍?
虞扶风对自己记忆产生怀疑的时候, 安溪刚刚蒙混过关。
或者说, 花枝原本就没准备抓着不放, 在安溪明显胡扯之后, 直接道:“可以, 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成品。”
安溪顿了下, 立刻热情道:“没问题!”
“问题大了!”安溪对同寝室的虞扶风道:“晚上我们应该在新学校冒险,而不是在宿舍里编织!”
她确实会编织,毕竟安息山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封闭山村, 因此安溪会绝大多数的生活手艺,但会不代表喜欢。
“我讨厌一切精细耐心的活,比如写字比如编织。”
虞扶风道:“我可以帮忙, 两个人速度应该会很快。”
安溪闻言立刻将需要用到的东西从挎包里取出来:“那让我们抓紧开始吧!”
“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虞扶风看着编织的工具,他梳理了下自己的记忆。
他来自蓝星,是一个特殊部门的工作人员,因为意外滞留在魇界里。具体来说就是,他会不断进到魇界不同副本里,正常情况下,副本时间一到,玩家就会回到蓝星,直到下一次身体受到无法清醒的创伤才会再一次进入魇界。
而他,一个副本结束后,他会意识昏沉不知道漂浮在哪里,直到再一次进入新副本——他回不去蓝星,离开副本的时候意识昏沉,清醒的时候又深陷副本给予的身份里。
这一次他再一次进入新副本,一个名叫启航高中的地方,成为一个入住女寝的转学生。
记忆有问题。
首先魇界从没有出现过性别认知错误,也就是说你是女性,落地就是女性,是男性,落地就是男性。
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任何性别认知问题,所以不可能存在是自己精神认为是女性,所以落地在女寝的情况。
尤其是,他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
这是一所高中,高中生中存在许多未成年的学生,根据多年经验,魇界是个堪称呆板的世界,有很多规则是很严厉的,学校副本里,不可能让他一个男性落在女寝。
再者,他的记忆里跟安溪认识是在这个副本里,他进入这个副本不到一天,但无论是在食堂外对安溪的目光给予回应,还是在听到安溪说[手套]的事情之后,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不是安溪的作风……这些反应都表示他跟这个玩家之前有一定的熟悉跟默契。
虞扶风可以肯定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那么现在要确定的事情是,只有他的记忆出现问题,还是所有的玩家记忆都出现了问题。
“你认识我吗?”虞扶风问。
“当然,虞扶风,我的室友,跟我一起转学过来的同学。”安溪道:“问完了吗?问完我们抓紧时间吧,我感觉我们今天晚上会很忙,恐怕没有多少时间给我们用来织手套。”
两人边说边商量手套的造型,安溪边说边在挎包里翻找一些,能在造型上起到一个美观又实用作用的东西。
“奇怪,这是什么材料?”安溪从挎包里取出一种造型古怪的藤蔓,上面有很多发光的绿色果实一般的东西,“这不是安息山的植物。”
安溪几乎要把头埋进挎包里,在这个过程中,挎包多次想要吞安溪的脑袋,被安溪暴力压制之后,安溪忽然把脑袋抬起来,又惊又喜道:“我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她感受到身体里有很多多出来的污染,且每一个污染都容纳的非常好,跟身体以及身体里其他污染的融合也很和谐。
“我感觉我现在强的可怕!”安溪道:“或许我们不用去想……不,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活还是得干。”
“你是魇界人。”虞扶风忽然道。
“不是啊。”安溪看向他,疑惑道:“难道你没有听到我在教室的自我介绍吗?我来自安息山,我是安息山人。”
虞扶风确定了,她是魇界人。
他不再开口,安溪反而感觉到奇怪,她打量着虞扶风,眼神逐渐古怪:“你是男性吧?为什么会在女性住宿区?”
她捂了捂脑袋:“等下,我的记忆怎么这么多模糊?这是什么东西?”
但紧接着,安溪就忘记了她的怀疑,她沉默了下,道:“你问完了吗?我们抓紧时间吧?我有预感……这句话我怎么感觉好像说过?”
虞扶风见状确定安溪的记忆同样出现问题,而且似乎受到的影响比他严重的多,她似乎只要怀疑自己的记忆,记忆就会被重新覆盖,或者篡改?
“你先不要回忆,不要思考任何你感觉不对的地方。”虞扶风当机立断道。
安溪茫然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首先,我们要先统计我们目前已经确定的信息。”虞扶风问:“麻烦拿点纸笔出来。”
他说完愣了下,尤其是他看到安溪真的从挎包里取出纸笔。
他怎么知道安溪挎包里有什么?
他跟安溪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虞扶风无暇思考,他拿着纸笔分成两份,“现在已知我们两个都出现一些问题。”
他没有用记忆,因为他不确定安溪的状态到底受到怎样的影响,又会不会只是提到一个词语就让她再次被影响。
“我们将进入这里的情况分别写在纸上,从踏进启航那一刻或者在启航睁开眼那个瞬间开始写。”
安溪意识到什么,但她没有去思考,而是按照虞扶风所说的开始书写。
【H12年9月8日周一.小雨 6:28
在电线杆上看到入学通知(笑)
ps:准备去新学校了,想带思思去。】
安溪停顿了下,这句话似乎是自动出现在大脑里,好像她曾经写过,只是还差一句。
安溪在后面补充:
【讨厌写日记】
她眨了一下眼睛,熟悉感从她脑中消失了,安溪下意识侧头看向虞扶风,又回过头继续写。
【新学校的伙食真不错】
安溪划掉这张字,在下面一行重新写道:
【我在宿舍里睁开眼睛,见到我的室友,她(划掉)他很漂亮。】
安溪迟疑了下。
【我应该第一时间跟他交朋友,但我没有,我们像认识(划掉)我们一见如故,对关于陌生环境的担忧以及未来生活的畅想进行了一番交流。】
【一位新邻居前来拜访,我们跟新邻居前往楼梯间进行一番友好的认识,新邻居的名字叫脑袋(划掉),燕春归,她有一头非常漂亮的长发。】
【之后我们遇到了高二五班的同学。】
安溪停顿了下,她似乎在思考。
【为了掩盖自己是高一低年级学生的……】
“高一?”安溪问虞扶风,“我们是几班的?”
“高一一班。”
虞扶风已经写完了,他将纸张放在中间,随口回答安溪的问题。
安溪眼睛下垂就看到纸张上的文字。
【在2101醒来,宿舍内仅有我与安溪两人。
燕春归敲门,前往楼梯间交流情报。
见到五班学生,中间模糊,分开行动。
前往朱老师课堂,课堂内容模糊。
前往教室上课,课堂内容模糊。
前往食堂,食堂内容模糊。
离开食堂,对视后(?),安溪疑似右眼疼痛,前往值班室,得到手套任务,回到宿舍。】
“你写流水线呢?”安溪问。
虞扶风看到安溪的日记风记录:“你写得比我好,但我确实很难回忆起来具体信息,当时的情绪都难以回忆起来。”
安溪:“这是今天上午中午发生的事情。”她顿了顿:“您今年贵庚?污染还好吧?”
虞扶风刚要回答,安溪道:“我明白了,我认知出现问题了。”
她指着“交流情报”四个字,“我记忆里是在互相打招呼,交朋友。”
紧接着指向右眼疼痛:“我的右眼疼痛是因为使用过,而我不记得使用过。”
她说完呆愣看着自己指着纸张的手,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指着纸张。
虞扶风意识到什么,他问:“你在干什么?”
安溪“啊”了一声,抬头有些茫然道:“我忘了我要做什么?”
虞扶风看着安溪茫然的表情,他好像知道安溪的记忆是怎么回事了。
虞扶风道:“你的右眼为什么疼痛?”
“右眼?哦,对,右眼,因为我用了右眼上的污染,但是奇怪,这个污染不会导致要叫出声的疼痛才对。”
安溪说着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手伸到一半停顿一下,最后落在脸颊上。
虞扶风确定了,安溪的记忆不是被篡改,而是被抹去或者覆盖,让她忘记之前的思考、动作、语言……一切能让她本身察觉到真相的东西。
虞扶风看着两张纸张。
安溪摸到脸上的异常,她细细抚摸,将覆盖在右眼上的面具取了下来,看着手中的面具,安溪陷入沉思。
这是什么?
她的污染?
她什么有的污染?
一个眨眼的工夫,她忘记了疑问,手里面具也消失不见。
“我有个计划。”虞扶风道:“你刚刚说,你很强?”
安溪原本奇怪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闻言立刻道:“当然!我非常强!”
虞扶风点头:“很好。”
他自顾自道:“你知道吗?一般情况下,我都是先收集信息,然后根据信息花费大量时间经历去制定计划,计划必须是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收益。”
安溪深以为然点头认同。
“但那是因为我不够强,我必须利用我能利用的一切,再小的代价也有可能是我支付不起的价格。”虞扶风看向安溪,异常温柔道:“现在,你很强,强者有一个非常通用的计划,你知道是什么吗?”
安溪诡异看懂了虞扶风的脸色。
她道:“武力?”
“是的。”虞扶风表示肯定:“掀桌子。”

第177章 《五官钟表》[10]
虞扶风的计划非常简单, 安溪不需要思考,只需要动手,所有有关思考的内容都由他来做。
且动手越来越好,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变得如现在的安溪一样。
安溪几乎无法去想任何事情, 往往前脚刚想到什么说了出来,后脚就忘记自己在想什么说过什么。
虞扶风的记忆却是固定的,他前后想了很多次, 有关启航部分的记忆是有问题但很稳定,不会变化,这让他的状态比安溪好得多。
他不知道造成两种不同情况的原因是什么,但他发现安溪有部分记忆是没有问题的——她在山上的记忆是稳定的。
反推回去那就是, 她下山之后的记忆,更具体来说是进入启航之后记忆是有问题的。
从安溪日记风记录里,虞扶风注意到很多划掉的内容, 他问过安溪, 安溪对此的表现是她要花时间思考问题的答案, 但不等她想到答案, 她就忘记思考答案这件事了。
所以, 虞扶风推测[时间]不对。
安溪的记忆混乱与稳定的中间时间点是8月31, 她是8月31下山进入启航, 并在凌晨十二点之前躺在女寝2101的一号床铺上。
现在是9月1日晚上, 这一天的时间他都跟着安溪,哪怕他对其中一部分记忆记不清楚,但他也清楚安溪见过哪些人。
她对宿管的“手套”问题, 对燕春归关于“脑袋”的外号之类的问题,以及她身上多出来的污染与物资……种种一切说明,安溪在启航绝对不是只呆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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