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乡下来的by啾桓桓
啾桓桓  发于:2025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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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扶风听着安溪絮絮叨叨说18年的情况,余光从安溪手背上扫过,又猛地顿住,两秒后目光回到莹润白嫩的手背。
这很不对。
安溪最初的手,就不算白嫩,是个一看就爱在太阳下乱窜的肤色,不能说不够白,只能说够健康而有力。
最近,安溪的身体出现不正常的抽条,人看起来就瘦得惊人,要不是这是魇界,不到医院做个几套检查是不可能放过的。
简单来说,此时安溪的手应该是如同皮包骨一般的。
虞扶风没有对安溪身体变化表露出什么特别的关注,因为安溪的食欲没有受到影响,行动与理智也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现在,那双手就像刚到这世间,尚未沾染这世间尘与土的白与嫩,手指细长、肤色莹润。
这是一双稍微磕碰,就会留下重印的手,是一双仕女图里柔若无骨又不失优雅的手——简直是个鬼故事。
安溪不是个会因为皮肤娇嫩就静止不动的性格,她必然会再次使用这双手,无论是火焰还是冰层都阻止不了她伸手,无论是利器还是荆棘都阻止不了她伸手……她要再痛一遍,才能磨合这双手,重新让它们变得有力。
虞扶风想,安溪必然是不畏惧疼痛的,就像她从知道要去蓝星,从未担心过陌生又或有敌视的环境,从未惧怕过她或许要重新打磨自己,重新痛苦一遍。
但没有人不怕痛,安溪疼痛时,甚至会哇哇乱叫。
难怪沐辛然多次想要杀死他。
关系亲近后,就很难看着朋友疼痛落泪。
虞扶风脑中飞快思考关系网,以及如果他果真死去了,有多少遗产能留给朋友……很快,虞扶风收敛住飞走的心神,开始回想安溪的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很快就想到了安溪转头说自己天才的那个瞬间。
那个瞬间,她的双眼亮如朝阳,她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滋长。
虞扶风这个瞬间想了很多,比如这个变化或许跟安溪作为一个蓝星人,却能在魇界长大,甚至拥有污染有关;又比如02、12、18时间线上的学生们变化并不大,变化明显的是那些老师,或许魇界的身体状况跟污染有关,而安溪也有这个特点……这些都应该上报给官方。
这有利于官方进一步研究开发魇界的项目,当然就算不是这个项目,也有利于官方进一步了解到蓝星跟魇界关系的其他可能性。
但虞扶风实际上并不想上报,他清楚十几二十年前就有人贪恋魇界的力量,尝试过很多办法,进行过很多实验。其中有一个实验的内容就是孕育。
蓝星的女性与魇界的男性,或者蓝星的男性与魇界的女性,两方结合,实验会诞生出什么。
只要能成功,无论诞生出来什么,有医用价值最好,没有医用价值也会有其他价值,就算什么都没有,摆个台子围一圈,也能挣个门票。
他们总有利可得。
虞扶风记得这件事爆出来的时候,他还年幼,长长的罪犯名单一页写不下,而更多的,是受害者的记录数字。
至于那些实验的图片与视频更是被分到25+的级别里。
要知道因为魇界存在,血腥、恐怖之类属于7+,七岁是上学的年龄,可以初步接触这方面了。
安溪的出现,是否会重新点燃重新生长出来的罪犯的欲望?
这是必然,贪婪是永远除不尽的。
不,准确来说,安溪的出现会让那些被死亡震慑躲藏在下水道的老鼠再次兴奋,老鼠看到更多的血肉,就会忘记一切恐惧。
现在的时间点,蓝星已经知道安溪的存在,但对于安溪的认知恐怕还停留在特殊的魇界人这点上。
她要去蓝星,最好只让信息停留在这一点。
这点会让老鼠们畏惧又渴望,他们会想办法拉拢控制这一阶段,他们的行事不会太激烈。
因为这是他们未知的领域,因为八区官方对社会掌控力更强,因为八区民众信赖官方……沐辛然必定开始行动,安溪已经进入官方视野里。
老鼠们会学着用文明的方式汲取血肉。
但如果他们知道安溪是蓝星人,那就完全不同了。
虞扶风跟他们打过交道,他太知道他们的手段了。
特殊的魇界人,是外来者,但蓝星人可就是自家人,是人总有父母,有父母就有亲友。安溪会多出许多真真假假的亲友,这些亲友会痛哭流涕表示对这位自幼不在身边的孩子的思念与怜惜。
难道官方管得了骨肉相亲吗?
官方里就都是一个嘴巴吗?
一个在魇界活下来的蓝星人,有多大的价值啊?
这个时候,就是利益争夺,沐辛然的力量就微乎其微了。
所以,安溪最好是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或者一段时间之后再暴露,毕竟老鼠再多,也多不过人,利益再动人,也动不了一些人的信念。
现在,沐辛然曾经做出的选择,落到他身上了。
好在他几乎不给自己选择的机会。
虞扶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是,没错,除了安溪自己之外,只有他一个蓝星人知道安溪是蓝星人。
可他只是个剪影,是个依托于安溪存在的剪影。他就像历史长河里的小鱼,有幸被安溪捞出来,陪着往回走了一段,但等到安溪离开,他会重新回到原本的河道里,这段经历不会在他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就算安溪再来一回,见到的也是刷新过后的他。
所以,他有什么办法呢?
虞扶风轻轻闭上眼睛。
“你闭眼睛做什么!”
安溪已经跟燕春归把信息整理好了,回头就看到虞扶风揣着手,头靠着扶手,双眼合着,有灯光打在他脸上,漂亮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惨白中透露出来的安详。
安溪吓了一跳,还以为有污染悄无声息躲过她的污染警戒,杀死了在她身边的人。
这还得了?
她难道是什么很不机敏的人吗?
安溪怀揣着对自己实力的忐忑,用手指探了探虞扶风脖颈的跳动,手刚落下,就对上虞扶风睁开的双眼。
安溪是不懂什么尴尬的,她先声制人:“我是说你可以不思考,但你怎么能直接睡觉呢!”
虞扶风是懂尴尬的,他很难解释,自己不是在睡觉。
“你们说完了是吗?”虞扶风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安溪不是个会抓住不放的人,她重新找回自己原本要说得话:“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很清晰的,一个是找到污染核心,容纳污染,一个是协助学校,解决学校正在面临的困境。”
现在时间已经到7:08,安溪的计划是直接下去找宿管。
“我自有办法得到学校的助力。”
安溪自信说道。
在下去的时候,安溪磨磨蹭蹭到虞扶风身边,压低声音道:
“你是个很厉害的玩家,你觉得,如果我一直在这里待着,这条事件线上的燕春归能不能回去?”
虞扶风道:“你只能在这里呆48小时。”
安溪就不吭声看着他。
虞扶风被盯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明白安溪的意思。

第203章 12时间线[4]
安溪做事是不爱主动解释的, 她每次主动解释都是看脸色行事,比如跟沐辛然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解释得安全一点, 免得吓到沐辛然她们。
她这会跟虞扶风说这件事, 当然不是为了征求虞扶风的同意。
虞扶风听到那话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时间限制,难道安溪不知道这点吗?
她知道, 所以跟虞扶风说。
在场三个人,一个是当事人,不能在不确定的情况下给她希望;一个只有被当成玩家以及假装成玩家的经验;一个是非当事人的真玩家。
关于玩家的事情要问谁,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虞扶风意识到, 安溪跟他说这话的意思是问她,燕春归有没有可能在两天之内离开魇界。
“没有。”虞扶风肯定道:“首先,在地球待多久不受玩家控制。其次, 被污染的人, 无法回到蓝星。”
安溪闻言下意识看向燕春归的头发。
燕春归的头发很长, 一直垂落到小腿上, 也很顺滑, 如同一匹上等锦缎, 光滑细腻有光泽。
唯一的问题是, 这匹“锦缎”在几分钟前, 还只到腰腹。
安溪收回视线,对虞扶风的话做了点阅读理解。
“只要解决污染,就有概率成功是吗?”
虞扶风想给安溪的阅读理解批个负分, 但他既不是安溪的老师了,也没有机会开口。
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故意。
总之安溪做完精彩绝伦的阅读理解时, 已经到了女寝一楼大厅。
大厅又有新变化。
通往一号楼的走道被长着刺的花枝藤蔓堵得严严实实。花枝藤蔓上开满了粉的白的人头大的花,每一朵花里都有一双闭着的人眼。
安溪仔细分辨了下,花枝、藤蔓与花是女寝宿管花枝奶奶的污染,而眼睛则是管理员的污染。
眼睛闭着,但安溪如果露出要往前一步的意思,那些眼皮就蠢蠢欲动,花蕊里仿佛也有舌头想要伸出来。
安溪退到值班室前,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敲了值班室的门。
值班室的窗户紧闭着,一丝气息都没流露出来,但安溪有记忆,也不需要用气息去分辨里面有没有人。
一般情况下,关这么严实,一定是没人的。
安溪诚心诚意敲了两下,开开心心回头道:“没人!”
虞扶风咳嗽一声。
安溪立刻遗憾道:“没人。”
她话里遗憾,脚步一转到窗户前,轻车熟路撬开窗户,她一边往上推着窗户,一边回头安抚燕春归情绪。
“我看看是真没人,还是出事了。”
她说完就看到燕春归的五官越来越扭曲,有血腥味从她身后轻飘飘钻出来,钻进她的鼻翼下,钻进她的双眼前,安溪意识到那时恐惧参杂着悲泣,参杂着许许多多复杂的痛心的负面情绪。
燕春归在恐惧,更在悲痛。
安溪回头的速度并不快,至少在她转动脑袋的时候,眼睛从虞扶风脸上扫过,看清楚了他脸上的神态。
有些惊讶,有些悲伤,还有些麻木,注意到安溪的目光时,还给了安溪一个眼神。
安溪转过头也没明白这眼神什么意思,她应该能想到答案的,比如小心、没事、放心……之类的意思,但考虑到第一次从虞扶风那得到信息,就没分析对,安溪觉得自己估计不明白。
安溪很快把这点小插曲抛之脑后,她看到了让燕春归恐惧的是什么,一具无头的活尸。
她穿着校服,身材高大且强壮,有多高大呢?失去一整个头颅也有安溪那么高。
“无头。”
安溪说。
“李文。”
燕春归说。
安溪又回头去看燕春归,燕春归依旧看着无头同学。
这是正常的,安溪看到无头同学,认出来这是曾在值班室门口遇到,又被她强行塞值班室里的无头同学。
她听到燕春归叫“李文”,意识到这是那位叫“李文”的玩家,所以回头看燕春归的反应。但燕春归并不能从“无头”两个字解析出来安溪认识李文。
虞扶风倒是能。
他一个在魇界搞情报工作的,察言观色是基础工作,更别说只要稍微了解安溪的行事风格,那就能轻而易举明白她的形式逻辑。
就像现在,[无头]听起来像是写实,但想想[脑袋同学],写实的同时是不是又是称呼。
李文的身体站在值班室正中央,脖子上虽然没有头,但脖子的皮肤上,也没有血液。
她站在那,安溪撬窗户也没动一下,安溪从撬开的窗户钻进去,同样没有动一下,像个雕塑一样。
安溪走过去绕开李文的身体,去找李文的脑袋,她把值班室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李文的脑袋。
18年时,安溪就没见过李文的脑袋。
原本安溪是不在意这点的,毕竟尸体,什么样的没有?
但现在她有点在意,李文只有身体,燕春归只有脑袋,李文已经死了,燕春归还活着。
安溪既没有在值班室里找到李文的脑袋,也没有在值班室找到关于学校污染情况的信息。
但她找到了别的。
值班室跟18年的值班室相比,差距还是蛮大的。
首先,值班室的地面上、靠近地面的墙壁上全是涂鸦,大片大片的色彩浓艳的涂鸦。
虞扶风站在窗口看见了,还问了一句:“画得什么。”
安溪就指着给他介绍。
地面上的涂鸦不是完全没有留出空地的,从门到桌子有一条空着,从门到床铺还有一条空着。
“这是两条路。”安溪道。
安溪站在门到窗户的“路”上,李文站在门到床的“路”上。
“这是草地。”
安溪指着“路”两边的绿色道。
“那是河流。”
这回是墙壁上蓝色的线条。
“河流两边是红色的花。”
这就很难看出来是花了,如果非要在那些圈圈圆圆的线条上看出什么形状,发挥主观能动性,或许能看出来骷髅头。
但安溪笃定是花。
除了这艺术的手绘之外,安溪还找到了一本登记册。
里面详细记录了每一个登记入住的学生或者教职工,排在最前头第一位的就是[核]。
联系医务室的休息室里被衣柜、床一些家具盖住的地方,画着的图画,情况一下分明了。
安溪入校之前,学校进行了大扫除。
学生们当时的情况,很难配合教职工们演不认识她的戏码,所以大扫除还是瞒着学生进行的。
这里能看出来,教职工们有在努力不让安溪发现她原来在这里生活过,甚至还认识学校里每一个“元老”。
妈妈几乎24小时在她的污染感受之内,所以她下山之前妈妈应该没有提前下山部署。
也不对,如果没有提前部署,怎么能这么巧送进来一张入学通知?
难道是妈妈在上山之前就部署了现在的事情吗?
安溪收敛回思绪,正准备继续翻看学生记录的时候,听到虞扶风在外的声音。
“宿管女士,早上好!”
他音量大到不像他会发出来的声音。
安溪握着手里的登记册,起身在燕春归紧张的来回扫视中,把头从窗户里伸出去,左右探头找了找,找到从外走进来的花枝。
她给了燕春归一个安抚的视线,对上花枝严肃的面容,咧开笑容:“你好,我是上任校长任职的新校长,来接任的。”
这话就一下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虞扶风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但他此时不承担任何事,就没有去想一些七拐八拐的计划。他不仅没想正事,还很不合时宜想起听说的一句“谣言”。
那话的大致意思是,沐辛然说:“当安溪说放心的时候,就可以开始担心了。”
几分钟前,安溪满脸自信说了什么来着?
“我自有办法得到学校的助力。”
原来不是谣言。
花枝笑了。
燕春归那些忧愁的情绪暂时从她身体里飘走了,老话总是有道理的,想要忘记快速忘记疼痛,除了止疼药之外,就是有一处更痛。
现在另一件令人忧愁的事情就在眼前。
“奶奶,她……”燕春归想不出圆场的话,话卡了下,憋出一句:“她不懂事。”
花枝收敛了表情,冷冷冲着如墙壁一般的藤蔓道:“听见了吗?新校长来了。”
燕春归脸都白了,这位宿管自然是不好相处的,她是庇护了女寝,以及女寝里的住户,但话说回来,能庇护这么两栋楼,还不足以说明她有多不好惹吗?
她顺着花枝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藤蔓荆棘中绽放的花里,一双双闭上的眼睛,一个个睁开。那就像是活人的眼睛,有的一睁开就骨碌碌转动着,很是机灵天真;有的睡眼惺忪的,水汪汪的;有的严肃冷酷,带着审视……那些眼睛,让盛放眼睛的花也活了过来。
燕春归面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只有一双眼睛,生动鲜活地转动,流连在一颗颗眼球上,一朵朵鲜花中。
“燕春归!”
安溪忽然叫了一声,燕春归的耳朵听见了,带着脖子想去看一看安溪要说什么,但眼睛不配合,眼睛就像找到新朋友的小朋友,直勾勾盯着新朋友,赖着不肯移动一下。
好在,安溪就叫了一声。
燕春归想。
耳朵不必跟眼睛打架。
她隐约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样的想法很古怪似的,但她没有多想,只是纵容眼睛往新朋友的位置靠近一步。
这一步,她的视野里多了些红色,但很快红色被纯粹的黑取代,一只柔软的手自后向前捂住了她的双眼,清朗明亮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还看,小心眼睛长腿跑掉!”
燕春归还没细想这话,就听那声音远了些,但依旧贴得很近,因为那双手还自后向前捂着她的双眼,甚至那只手还抽空把她的眼球往里按一按,压一压。
是有点痛的。
“图叔叔,你不认识我啦?”她听到身后贴着的安溪道:“我小时候,你不是还拎过我吗?”
更可怕的是,这话还有人接。
“这没脸没皮的样子,真是她。”

第204章 12时间线[5]
说话的人当然不是那些眼睛, 众所周知,眼睛是不会说话的,可能有的眼睛会, 但这里的眼睛是不会的。
说话得是一道影子, 影子从花枝的影子里钻出来,变成了一个高挑的浑身都被罩在黑袍里的女士。
“影女老师。”
安溪很客气打招呼。
影女就很震惊,似乎没想到安溪认识她似的。
安溪就明白了, 要么妈妈提前说过,再见面时“核”没有启航的记忆,要么干脆就是“核”离开启航的时候,就已经失去启航的记忆了。
影女震惊之后, 回头去看花枝。
这个时间线上的人都没有经过02时间线上安溪的课程,面对安溪的时候,就显得很放松。
18年的教职工们就没让安溪发现他们其实是认识她的。
花枝让安溪进屋私聊, 她开门的时候, 还扭头看了一眼安溪捂着燕春归的手, “管理员要想污染她, 而你捂着就能阻止他的污染, 管理员干脆直接吊死算了。”
安溪懂了。
她高兴道:“太好了!燕春归, 你的眼睛不会长腿跑掉了!”
燕春归没有什么反应, 直到安溪进了值班室, 值班室的门被关上,她就像是湿纸覆面的人突然掀开了脸上的遮住五感的纸,又像是病入膏肓突然康复耳清目明了一般——
恐惧重新回到她的身体里。
燕春归打了个冷颤, 那些荒唐可怕的画面让她再也不敢抬头去看藤蔓墙壁。
她的头发飘动着,如一条吐着蛇信的蟒蛇。
值班室里,无头的李文在花枝进来之后, 就像个蘑菇一样缩在墙角不动弹。
花枝进到值班室后,第一件事就检查她的窗户,然后冷笑一声,第二件事检查她的登记册,然后又冷笑一声,第三件事看向安溪手里的登记册,这次没有冷笑,她说:
“了不起,撬窗、爬窗、偷册,真是了不得。”
安溪抬了抬下巴,很谦虚淳朴地挠了挠后脑勺,憨笑两声:“确实是很优秀。”
影女就笑:“从小就这幅模样。”
安溪明白影女的意思,立刻接话:“从小就很优秀。”
影女再次感受到面对校长亲女的心塞,她看向花枝,发觉花枝脸板着不吭声,就开始没话找话,“管理员什么时候到?主任那边要不要说一声?”
安溪也想知道答案,心里很有谱的没有再接话,只把一双眼睛睁圆了,水汪汪盯着花枝看。
“等着吧。”花枝没好气道:“来得人只多不少!”
安溪的真话像假话,花枝的真话是一点也不掺水。
八爪护士如今是食堂阿姨,她距离近第一个到,一见安溪就道:“小时候白白胖胖,怎么现在跟竹竿一样!我早说了校长不会养孩子,当初养胖那都是我跟老朱一口一口喂出来的!”
安溪很稀罕看着八爪阿姨,02年做护士的时候,她还不是这个风格,满脸都是“给我增加工作量的同事/学生怎么不去死一死”,现在更像她认识的那个食堂阿姨了。
第二个到的人是锦鱼,她上手把安溪摸了又摸,眉头一皱道:“这皮怎么摸起来像刚长出来的?!”
防水也到了,防水问:“你身上怎么有股奇怪的水味?”
这话安溪不明白,她身上是没有水类的污染的,只有冰霜污染。
“是这个吗?”
她抬手蓝色冰霜迅速覆盖手掌。
“不是。”防水道:“跟你母亲的污染很像。”
安溪愣了下,想起来身体里确实还有个污染,那污染自她容纳后就被妈妈封印,还是下山后有几个瞬间,被她捕捉到活动的迹象,现在都能被防水老师感应到了,难道封印彻底解除了?
毕竟她感受到污染的时候,确实感觉到像是河流一般奔流不息。
可她现在怎么没感觉呢?
跟以前一样,完全没有找到身体里这个污染的痕迹啊。
安溪来不及细想许多,更多的教职工来了,也有来了就走了的。
比如老朱,他摸着肚子过来,留下一把硬糖肉干,叫上八爪阿姨一起走了。
安溪这个瞬间就非常机敏,立刻就意识马上就能吃饭了。但她又很舍不得现在被关心的氛围,原本18年时,安溪就已经隐约感受到教职工们隐秘的纵容,但那跟现在不加掩饰的关爱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好在安溪头脑还是很清醒的,她很快从关心中挣扎出来,想起来自己的正事,她拍了拍手,吸引众人的注意:
“各位教师职工们,我有一件重要事情需要通知。”
值班室的门又一次被打开,管理员站在门前,他脸上有三双眼睛,眨眼后,多出来那双眼睛又消失了。
安溪冲他微微一笑,“早上好,管理员,您来得正是时候,我要说得是,我将接任我母亲的职位,成为这两天的新校长。”
教职工们诧异又不那么意外注视安溪,很快他们把目光移动到管理员身上。
启航高中两位真正的管理者,一个是负责所有人员入职、信息登记,以及学校对外合作一切事宜的管理员,一个是负责教学相关的教导主任。
“你的依仗是什么?”管理员问。
安溪平静道:“这所学校影响了我母亲的污染,我母亲的污染又影响了学校。”
她仿佛没注意到教职工们突然变化的情绪,继续道:“我能解决这个问题。”
“你说你能解决?”管理员反问:“你清楚你母亲有多么大?”
“印象深刻。”安溪道:“好在她并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污染也只是被相互影响发生了某些不利于居住的变化,并没有失控。”
安溪道:“你们不是解决不了,是畏惧、信任、崇敬、恐惧与爱绑住了你们的手脚。”
“你没有这个问题吗?”花枝问。
安溪侧首看向花枝,面色依旧轻松自然:“我只有爱。”
“你知道校长室在哪。”管理员忽然道:“校长室里有一枚印章,她从未使用过,但那上面有她的污染。”
安溪甜蜜的笑起来:“谢谢,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
早餐还没有好,安溪觉得去校长室取得一枚印章不是什么需要很长时间的事情,所以她决定先办正事,再吃饭。
安溪领着虞扶风跟燕春归前往图书馆,路上跟燕春归解释了情况。
“我说了是18年来的,但我们不止到12年,还去了02年。”安溪非常熟练运用春秋笔法:“我们在02年见到了校长以及她的女儿。”
燕春归听到解释并没有放松一点,眉头紧皱着,说道:“你胆子也太大了,他们不一定是相信你,只是认为你做不到。”
“我有信心。”
燕春归看向她,因为之前的帮助,燕春归疲倦麻木的心再次坚韧起来:“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学校里的本地人不会对我们做什么,在他们能空出手的情况下,甚至会为我们提供庇护。”
“是的,但是他们自身难保了。”安溪道:“就像我刚刚说的,学校出现的问题,他们未必不能彻底解决,只不过这是重要人留下的资产,考虑到资产没有完全不可控,所以他们更倾向于保留资产。”
燕春归认真反复思考安溪的话,一直到图书馆前,终于想明白安溪的话,难以置信道:“你是说,他们认为现在的情况仍旧达不到断尾求生的程度,所以他们宁愿花费更大的代价控制?”
“是的,地球……我是说魇界。”安溪道:“降生在这个世界的生命,从出生那一刻开始,污染就像影子一样随时能悄无声息绞断它的脖子,但同时,污染给了生命更强壮不易死亡的身躯。”
“死亡是常事,肉体坚硬又易碎,这样矛盾的现状让生命并不那么会被重视。”
“你是说,他们不怕死?”燕春归问。
“不,没有生命不怕死,它们只是清楚死亡会来得多么容易,所以早就有所预料。”安溪这个瞬间想到很多人,那些不甘死亡的生命,她道:“话虽如此,生命永远会跟死亡抗争。”
燕春归并不能理解这种生活环境,她道:“这跟我们现在面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是,一开始他们信任资产所以忽略了资产会产生的问题,后来他们终于发现问题是由资产产生的,但是考虑到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现在的死亡率对于校外来说已经是奇迹。”安溪道:“他们担心清理资产会引来更大的危机,所以只能保守处理。”
安溪领着人往楼上去。
“是那位校长?”燕春归肯定道,她转换成自己熟悉的方式进行理解:“所以你说你是校长的女儿,作为具有继承权的女儿,你有资格也能够处理校长的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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