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耽美文男主外室by池峥俞
池峥俞  发于:2025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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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疑这阵,就已有几个攀到了她的肩头,顺着脖颈钻向她耳洞。
她连忙去扯。
扯掉一个后,还有一个。
一个一个地全往她身上爬。
于是, 她用手中斧头去砍。
这个残暴的法子倒有用,那些东西很快边被她砍得溃不成军, 伏在尸体之上成了滩烂泥。
原以为这样就能松口气,怎料她漏了一个。
那东西狡猾地从后往上爬,已爬到她肩头, 探身往她颧骨摸索。
她即刻扭头去抓。
揪住那东西的瞬间她也将其扑倒在地。
“不行……不行!”
她再也不像被别的什么侵占了。
她不会让他们钻进她的身体的。
她倏然发力。
身下东西痛苦地叫出声。
是小姑娘的声音。
她眨巴眼,终从幻象之中抽回神。
躺在她身下被她掐住的,根本不是什么怪物,而是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女孩。
“嬢嬢,”女孩眼里噙着泪,“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痛哭出声:“我好想回家,嬢嬢,我好久没回家,我好想阿母……我不找他了。”
那孩子声音直抖,仍稚气未脱。
莫名让冷翠烛想到自己少时。
她不知女孩口中的那个‘他’是谁,她也没那么在乎。
她只是,又自怨自怜起来,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副为爱不顾一切的模样。
至于她的阿母……她压根没见过,只是常在无数个深夜里,拙劣地模仿其他孩子那般去思念母亲,仿若她曾与母亲有一段美好的回忆。
从未得到过母爱,自然不知什么是缺乏。
从未得到过母爱,自然不知母爱究竟为何物。她对冷蓁的爱,更多的是将自己在尹渊那儿缺失的关爱投射到他的身上,比起母爱,那更像一种裹着名为爱的糖衣,内里实则为蟑螂卵鞘般的怨恨情仇,密密麻麻,又多又乱。
她也不想去找他们了。
她连咽几口唾沫,喉间发紧:“你走罢。”
而后,慢慢地松开掐住女孩脖颈的手。
在彻底脱手的刹那,女孩却拾起池边石块,猛地砸向她后脑。
“才不会、才不会……我不会回去的!我要等他……”
“你……”
她遭受重伤,挣扎不得痛晕过去。
再醒来,是被冷醒的。
她已回了床上,现下正被男人一件件扒去衣物,眼看就只剩件肚兜,她抬手猛推面前男人一把。
尹渊摔在地上。
他换了寝衣,衣衫将身体裹得严实,窥不见伤痕,一手拿衣裙,一手拿纱布,怔愣抬头。
“给你包扎伤口还不愿?”
“那人呢?”她抬手抚过后脑肿包,头疼欲裂。
尹渊盯她的眼神很冷漠。
“你都不知,我从何知晓?”
“杀我,不就是为了同他私奔吗。他究竟给你喂了什么迷魂汤?”
“……官人在说什么啊?不是我要杀你,也不是我捅你的啊。”
她暗忖尹渊因是在黑夜里不慎将那蒙面女孩当作了她,毕竟那女孩露出的双眼与她的确极为相似。
“嗯,”男人垂下眼帘,“不是你,是鬼。”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理取闹?
本来自己差点被人勒死已经够烦了,他还对她句句讥讽,如同做了仇人般。他被捅了很难过,难道她就不害怕吗?
她真的已经精疲力尽,就算没精疲力尽也不愿意给尹渊任何一个安慰的眼神。
“你这样说,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翻身背对男人:“安寝吧。”
半晌,她身旁才略有动静。
男人似是刚沐浴完,浑身上下有股清香,特别是铺散的发丝,她即便背对着他也能嗅到他枕上发丝的柏叶淡香。
令人心安的气味裹挟着血腥气,将其冲淡许多。
那女孩跑了,说不准以后还会再次露头。
下一次,她又该如何去应对呢……
冷翠烛怎能不揪心?她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被抓到了,就只有等死的份,除非像今晚这般弥留之际回光返照反制住那女孩。
尹渊是个靠不上的,看来她明日要去寻求姒青的襄助,无事时,就待在侯爷那儿,反正就在间壁又不远。
尹渊若来查岗,她翻墙回来就行。
这样挺不错。
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她身子瘦弱,没什么力气,很多时候都不能够保护好自己。
从前她认为尹渊爱她,自能够护她周全。鸨母素来教导的也是要努力去讨好男人,寻求男人的荫庇,身边的姐姐妹妹们全忙着瘦身塑形抹脂涂粉,她也在耳濡目染之下长歪成一朵菟丝花,经不住任何风吹雨打。
不该这样的。
不靠自己,反倒去巴巴乞求别人的护佑,真是极蠢的事。
她可以被人利用,但绝不能任人摆布。
之前尹夫人向她吹嘘说,她不但骑射一绝,还会武功。
自己若是求尹夫人教自己几招,应当不过分吧?尹夫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到时候哭几下,诉几句苦,保准能成。
她稍稍舒了心,正将被子往肩头拉,脑后刺痛猝不及防地传到眉心,她眉心立刻紧拧。
脑后的肿包藏在头发之下,不好揉,也根本找不到。
她摸脑袋的手收回。
明日吧,明日再处理。
她在心中默念好几遍。
可实在太痛。
而且那处不断漫延的热流,让她很惧怕是出血了。若出了血,血迹染在枕上,床铺就要全部拆掉洗一遍。
思来想去,在她痛苦到无法思考的前刻,她从床上弹起。
“干什么?”
尹渊还没睡,满脸嫌憎地盯她。
任冷翠烛脾气有多好也撑不住了,她坐在男人身边,明晃晃地翻了个白眼,连声叹气。
话还没说出口,尹渊憎恶的目光就悻悻收回,只偶尔借着余光再去瞟她。
每次都被她瞪回去。
“我头疼,要下床上点薄荷油。”
“不行。”
男人回得迅速:“不能上药油。”
“我之前一直是这样做的,为什么不行?你别管我了,自己要睡就睡吧。”
尹渊坐起身,面无表情地拉住她胳膊:“涂药油伤脑。”
“你的意思是说我脑子不好使,对吧?你凭什么明里暗里地讽刺我?”她甩开男人的手,“我真的受够你了,你呢,讽刺这么多年你还没讽刺够吗?既然这么闲怎么不多在官场下些功夫?好升个职什么的。”
“是不想吗?还是说根本做不到?”
尹渊这么多年过去,说话还是一样的没头没尾,讲谜语一般非要她去猜。
他就是被娇纵惯了的,作为主子,每天有下人成群结队地在跟前伺候,作为知府,阿谀奉承他的下属也不少,长此以往,他就只会用简单的几个字表达自己的诉求了,而那些下人、下属、甚至包括于以前的她,全都要费心费力地去抠字眼,去理解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冷翠烛不想惯了,这几个月她一直如此,他说出什么惹她不快的话了,就别怪她要怼。
“被捅这么多次都不会死,官人命真够皮实的。”她哂道。
男人盯着她下床、在柜前翻找药油。
他双唇翕动,倦怠的眼皮低垂,偏头看身边床单睡出的褶皱,缄口结舌。
待冷翠烛从柜子里翻出药油,扭头床上已没了人。
尹渊不知去了哪儿。
她瞥了眼不远处未关好的门,看来是灰溜溜地走了,连门也不关一下。
她走过去将门锁好,回床上涂药油。
翌日清晨,铃兰姑娘来找她,说是尹渊昨夜在街上失血过多晕倒了,还是被过路的打更人送到病坊的。
易音琬知道后表情不大好看,让她一早醒来就去病坊看看。
“那,夫人呢?”
“夫人也要去的呀。”
说实话,她不想去看尹渊。
生病就生病,受伤就受伤,她又不是大夫,找她干嘛呢?难道就因为尹渊把昨晚的陌生女孩认作她,以为是她捅了他,她就要把这种子虚乌有的事给认下,还要对他负责么?
有这时间她不如去和姒青上床。
至少很爽。
但因为尹夫人也要去,所以她斟酌片刻还是选择去。
到了病坊,小丫鬟带着她上二楼,刚上楼就与几个着急忙慌的医侍相撞,医侍端着的水盆瀽倒出水,全泼在她裙摆。
“啊啊啊——对不起!娘子,对不起!”
小丫鬟身姿矫健,早躲到冷翠烛身后,闻此探出个脑袋:“这么着急做什么呢!医侍不能走另一边的楼梯吗?非往这一边挤。”
“回铃兰姐姐,另一边的楼梯比这边还要挤呢……”
“好了好了,不小心撞到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平和一点吧,”冷翠烛忙打圆场,侧身给医侍们让路,“你们先走吧。”
小丫鬟被她拉着,看看她,又看看走远的医侍,欲骂又止。
难怪夫人那样说她。这样畏葸退缩的人,的确难成大事。
易音琬正站在屋门边磨指甲,见冷翠烛上来,沉郁许久的脸色终于好看些。
她拔高音量:“铃兰啊,快把冷娘子带进去,莫让冷娘子等着急了。”
“啊?”
冷翠烛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小丫鬟塞进屋中,踉踉跄跄差点摔倒。
一扭头门已经被关得严实,推不动丝毫。
只能听见外面愈来愈远的笑声。
“搞什么呀……”
怎么她还没利用上易音琬,就先一步被当靶子使了。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
果然,转身抬眸,与榻上男人对上视线。
尹渊默不作声地合上手中折扇,转眸去凝别处,却又无可控制地用余光瞟她。
“你过来做什么?又不是大夫。”

尹渊就是这样不知好歹的人。
主动亲近他, 他不但爱搭不理还瞧不起她,远离他之后,他又开始追念往昔。
他就像是卡在冷翠烛咽喉里的一坨脓液, 咽下去是暗暗的反胃, 吐出来是明里的恶心。
因为他,冷翠烛才会第一次感受到爱情, 认为自己是幸福的。
也是因为他,源源不止的怨恨将她淹没。
“我也希望我能够不来见你, ”她敛着气, “既然你看不惯我, 恨我, 又为什么不能像我试图远离你那样, 远离我呢?为什么非要与我纠缠呢?你不是怪我红杏出墙,怪我一次次地忽视你, 伤害你吗?”
“你又甘之如饴了……”
就像她从前那般。
他又步入她的后尘了。
尹渊怔愣住。
他该说些什么?
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张唇却一句也说不出。
自私之人没办法毫无保留。
并且,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够宽容大度。
不可能会有旁人像他这般迁就她。忍她分情破爱,忍她狼心狗行。
泠娘怪他将她困在鸟笼里当金丝雀般喂养了十几年,他不觉得那是错,也不后悔。
他让她免受了许多挫折与伤害,让她三十几岁依旧娇媚艳美,保留了少女般的稚嫩心绪。
定格在最美的年华, 不好吗?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
他爱她犹如隔靴搔痒般的挣扎, 小打小闹不足发憷,又恨她某一时刻所展现出来的决绝,那种要离开他的决心,让他无比惶惶。
所以他一次次放低姿态、拉低下限,只为她的决绝能够转瞬即逝。
“泠娘,我没办法远离你。”
尹渊语气缓和了些:“但你若是现在真的不想见我,我就让他们送你回去罢,让你来是易音琬的主意,我不知情。”
“不是我捅的你,你不该去怪我。”
“家里……好像是真的闹鬼了。”回想起昨晚,她依旧后怕,指着脖上淡褐色的掐痕,“你没看见我脖子上有掐痕吗?”
“不是那次你掐出来的,那事过去了十几天,痕迹早淡了,是昨晚受的新伤。”
“……嗯。”
“对不起,昨晚是我意气用事。”
他乜斜着眼:“你能留下来吗?”
冷翠烛反问:“我留下来做什么呢?”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又不是大夫,又治不了你的病。”
“那我今天能去找你吗?”
“你要去哪找?”
男人叹声:“回我们的家。”
冷翠烛沉闷不语。
之后,易音琬亲自将她送了回去。
易音琬本想留她用午膳,但她心绪实在乱得很,就推拒了。
“你说,”易音琬坐在车厢主坐,笑眯眯去问冷翠烛,“他受了这么多次伤,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还不死呢?”
冷翠烛无心于此,随口作答:“或许官人身体比较好吧……”
“身体好?哇,不仔细看倒真看不出来。”
“他怎么能这么难杀……我之前练枪,火铳走火伤了胳膊,十几年过去现在还隐隐作痛。他被捅了这么多次,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呢?难道是这种名面上的伤害行不通?”
易音琬若有所思。
“火铳?夫人还会使这个呀……”她暗忖尹夫人真是个人物,“好厉害,真的很厉害。”
易音琬瞥她一眼:“我知道,不用你说。”
“毕竟身边贱人太多,还皮糙肉厚的,单单拳打脚踢根本惩戒不了他们,就只能时不时使些武器吓吓他们喽。”
“这样啊……夫人,奴家也想学,夫人可以教教我吗?我什么苦都愿意吃的。”
“不可以。”
“你无权无势,凭什么教你?就凭你什么苦都愿意吃么?那你多喝点苦瓜汤吧。”
冷翠烛眨巴眼,哀声道:“是我唐突了……”
易音琬补充道:“再说,你这个身板我怎么放心教你呀,万一嘎嘣一下骨折了怎么办?咋不像你儿子那样胡吃海塞饿死鬼投胎呢?你看他身体多好,天天被打都不死,跟他爹一样,两个都是那种非但拍不死还到处乱爬的蟑螂。”
“吃胖一些,才有力气学呀。”易音琬淡淡,“感觉你总是郁郁寡欢,肯定是瘦出毛病来了。”
“原来是这样吗……”
冷翠烛蛮羡慕易音琬的。
如果她也能够坦然地沐浴在阳光之下,不被任何人所束缚就好了。
“夫人,我好羡慕您,您真开朗。”
“你能不能别这么矫情?少感慨行吗?烦死了天天羡慕羡慕羡慕,羡慕也没用,我不会给你钱的。”
易音琬还是照例将她甩在家门口,她刚下马车正准备进家门,瞥见巷子末尾里缩着的男人,愣了瞬。
而后轻唤:“姒青?”
蹲着喂鸡的姒青显然是听到她的呼唤,停下手上动作,眸色愈深。
不抬头,不起身,就微笑地轻抚地上啄米的鸡群。
公鸡听到她的声音,从一堆鸡里探出脑袋:“咯咯咯宿主!”
他夹着翅膀,挤开其他公鸡母鸡小鸡,奔向她,直直栽进她的罗裙之下。
冷翠烛撩开衣裙,将公鸡抖了出来,甩下它走到姒青身边:“你还真的搬过来了?”
姒青抬眸,冲她笑笑:“我还以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呢。”
他打扮得比平日里要朴素得多,石绿色的长袍外罩了件薄如蝉翼的蝉衣,蹲下身时衣裾垂地,被蹭得有些脏。
“去我院子里聊聊吧?我让他们煮了莲子心茶。”
冷翠烛是断断不敢去的。
“不、不用了……我们就站在这里聊,挺好的。”
男人甩掉手心小米,起身靠墙站着。
“那,姐姐想和我聊什么?无论是什么,我都奉陪。”
“聊……”她被盯得有点发怵。
总感觉姒青今日的态度怪怪的,又说不上来是何种怪。
他那双漆黑发亮的双目配上脸上零零落落的黑痣,皆让她脊背发寒。明明是一张很清俊的脸啊,笑得也很温顺,但就是让她生惧。
“我们聊聊地契?”
她开门见山:“你要怎样才能把地卖给我们呢?”
姒青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移开了会儿,回眸道:“卖给你们?”
“何谈卖给你们呢?一直以来从中斡旋的只有你一人呀,他们在这场交易中起了什么作用呢?”
“所以,我只会将地卖给你,我要确保转卖文书上的收方只有你的名字。”
只让写她一个人的名字?
那应该也可以吧……她到时再转手弄到李盐商名下就行,又不难。
不懂姒青这样要求的意义在哪里。应该不是给她挖坑吧?
“好,”她颔首,“但,我没钱买你的地,你肯定也是知道的吧?”
“当然。”
姒青勾唇:“我不要钱,只需要你答应我几件事。”
“……行,你说罢。”
“第一件事。”他撩开袖袍,露出手臂上的花栗鼠。
那小鼠手里攥了根狗尾巴草,用黑黑的鼻子嗅来嗅去。它站在男人的手臂上,所踩的皮肤还留有男人未消退的伤痕。
“小烛作为一只花栗鼠,年纪已经很大了,再加上它这几日食欲一直不振,我担心……它活不到明年。所以,想问你能不能和我一起,给我们的孩子庆祝生辰?”
“老鼠还要过生辰吗……”
“它不是老鼠,它是松鼠。”
姒青喃喃:“姐姐,你不觉得你们生得很相像吗?都是一双大眼睛,吃东西的时候也很像……你不在的日子,我就全靠它陪着我。”
“小烛陪了我十几年,我舍不得它,姐姐,你能够明白我的情感吗?”
冷翠烛:“明白明白。”
姒青不是说这小花栗鼠是他们二人的孩子吗?她怎么听着……是把那松鼠当作她了?还是说,他把她当作一只松鼠?
“第二件事,这几天你都要陪着我,之前说好了的,陪我至少半个月。”
“正好,我也搬到你家隔壁了,以后我们见面就不会有多么困难。”
“啊,这样呀……”她窘然咬唇,“姒青,今早我来月信了,如果你说的陪是那种陪的话……恐怕不能。”
“你若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可以帮你,不过我不太会了……”
姒青长叹一声:“姐姐,我只是想让你陪在我身边,仅此而已。”
“那日你就那样与尹大人走了,我很是难过,一度想过找人再把你绑回来,幸亏遏制住了。所以,作为补偿,你要多陪我几日,多陪三日吧,好不好?
“我们可以一起逛街,一起划船,一起去把从前未做过的事都做一遍,就如同……情侣一般。就与我做几日的情侣,几日之后就不是了,可以吗?”
于她而言不是难事。
冷翠烛点点头。
“第三件事,”姒青沉默了阵,“方才,我去看望了你与那个男人的孩子。”
“我要做你儿子的义父,还要是与亲生父亲同等地位的。”
“当然,以后每月我都会给你和孩子一笔钱,尽一个义父的责任。”
“这,”她欲言又止,“这我倒是无所谓,但冷蓁答应吗?她父亲答应吗?”
她无法确定冷蓁对此事的反应如何,但她能确定,姒青定没与尹渊通过气。
姒青:“答应。”
“尹大人也没反对。”
“……啊?‘没反对’是什么意思?”
尹渊那日单独留下,不会就是为了与姒青聊这事吧?怎么能轻轻松松就把自己的孩子拱手让人呢?太不是个东西了吧。
“我告诉他,如果他答应让我做义父,等下月过后我成了亲,我就再也不勾引你,诱惑你与我鬼混了。”
她搞不明白姒青,但还是点头应下。
“第四件事,”男人粲然一笑,“你离开尹渊,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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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论语》

冷翠烛:“你说什么?为了你, 离开他?”
“你上一句不还答应了尹渊,再也不勾引我了吗?怎么又……”
“下月我们成了亲,我的那些行径就不能算是勾引了, 不过是夫妻之间正常的亲热罢。”
“尹渊若还来纠缠你, 那就是勾引有夫之妇道德败坏了。”
“……你不是和县主有婚约吗?”
“为了你,就算是违背与公主的婚约我也在所不惜。反正我父母兄弟皆已离世, 早就是孑然一身。”
她直犯嘀咕:“你也忒会做梦了。”
这下,冷翠烛算是明白。
前两件事是铺垫, 后两件才是真正目的——不但要和她结婚, 还要把孩子过继到自己手上。
“姒青, 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
她现在与尹渊在一起是很悲哀, 但不代表她换了个丈夫这所有的一切就能转好。
她不想和任何男人捆绑了, 包括姒青。万一她与姒青在一起后,过了十几年, 依旧是兰因絮果呢?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会十年如一日地相爱,更何况她与他之间爱本就微乎其微, 更多的是欲。
吃一堑长一智,她不会将自己托付给别人了,她要对自己尽责。
她想要的爱不来自于其余任何人,只来自她自己。所以,她不想再执着于被爱,爱本就发端于她, 她要去享用这世间万物,而不是跪坐在原地任人采撷。
姒青失神:“为什么?”
“因为我不爱你呀, ”她抬头笑答,“你就像狐狸精一样,是有魅力, 也很可爱,但仅此而已了。”
“婚姻不是只要爱,还要你的精神气、情感、生命……它要吞噬的东西太多了,你无法保证自己经历了那样的一场风卷残云后还能够保持初心。即便你能够,我也不能够,我压根不爱你。”
“一点爱都没有吗?”男人皱眉,“你为什么不能将你对那个男人的爱,分出一点给我呢?”
“可,”她摇头苦笑,“我也不爱他呀,又怎么能分出一点给你呢?”
“对啊,所以,”他弯下腰,双手搭在她肩头,劝道,“不爱也没关系的,不爱也可以结婚呀,不爱也可以在一起的……就像你和他。”
他倏地哭出声:“姐姐,等我死后,你可以另嫁他人的,不用为我守寡……”
“你说什么?”
“我们只用做不到半年的夫妻,真的。”
他抹去眼尾泪水,纡郁难释:“医师说,我活不过半年,半年过后,定然沦殁。”
“我的几个哥哥们也是在我这个年纪过世的……无一人例外。”
冷翠烛难以去接受。
她甚至希望姒青是在撒谎骗她,就像从前那样,只是想让她答应请求而已。
可她问了一遍又一遍,姒青每一遍都极为肯定地回答她:他说的是真的,没骗她任何。
“我的父亲,是表兄妹诞下的畸胎,三十二岁就得了不治之症离去了,他的厄运传到了我这一辈。这十几年间我的那几个哥哥一个接一个地离去,现今只剩我一人。”
“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该怎么说呢……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向你开口呢?”
“就像你说的那样,你不爱我,你与我之间,没有情意。所以,我有什么资格用自己的死期来扰乱你的心绪,怎么能去恳求你?”
他更添哀愁,闭眸,泪水从颊面滑落:“就因为自己是个将死之人吗?”
“……我答应你。”
她抬头,下定决心:“你说的这些要求,我们一个个地去完成,包括成亲。”
“我愿意嫁给你。”
她心里其实是极其没底的。
她愿意嫁给姒青没用,尹渊肯定不愿让她离开,即便是将姒青的状况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尹渊最多也只会冷笑一声,然后又拿身契威胁她。
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但也不能太长,姒青活不了太长。
她抱着公鸡回了家。
一关上家门,她就开始打它屁股。
“你怎么可以随便吃不熟悉的人的东西,你就这么馋?万一中毒了怎么办?”
“哎呦!”
公鸡叫苦不迭,咯咯飞到床上,变成人形,用毯子将光裸的身子裹住。
“可是大家都在吃呀!为什么么不能吃嘛……再说,宿主你不是和他很熟吗?我都听到了,他要和你结婚!”
“一码归一码。”
“反正你以后记着,不要吃不熟的人给的东西,再馋都不许。”她走到床边,给他盖好毯子,又择去他发间枯叶。
菟丝子倏地抬起脑袋,用头去蹭她的手,心事重重:“你真的要和他结婚吗?你不是已经有一个了吗?还结啊……到底要结几个呀?”
早知如此,他就不吃那个男人的东西了,他就该啄瞎那人的眼睛。
“安生些。”她撤回手,单手抻在床铺,鬓乱钗垂,“这些事情不是你该考虑的,若实在是太闲,不如我去给你找个活干?好好治治你这东一锄头西一棒槌的毛病。”
“什么呀,我哪里像你说的那样了。”
“怎么不是?”
“最开始你不就是这样吗?催着我与你一起去做任务,等我做完了一个,你就像把那事忘了般,成天黏在我的身边了,不知道意义何在。”
她抬手轻点他额头:“其他系统也像你这样会和宿主有不正当关系吗?”
菟丝子脸红,嘿嘿笑道:“我怎么知道呀,我压根不关注的。”
“我也没把主线任务这事忘了呀,只是时机未到而已,不是不做,而是缓做,慢做,有节奏的做。”
“再说,你不是不喜欢做那事吗?宿主不喜欢的事情,身为系统,怎么可以去逼迫她做不喜欢的事呢……”
其实菟丝子就是把这事给忘了。
不但把那一大堆任务给忘了,还把自己主线剧情和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也给忘了。
并且他还不想记起来,心甘情愿地乐不思蜀。
他刚入职培训的时候,整天被关在一个小房子里,听着十几个机器人在自己耳边循环播放系统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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