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怀香by鎏香儿
鎏香儿  发于:2025年12月06日

关灯
护眼

婉姝听出对方是想顾全自己的名声,感激地看向魏子东,却被他肩膀渗出的血色惊到,想起落水时听到他焦急呼喊自己的名字,不顾伤势跳水救人,婉姝心中有愧,实在硬不下心肠。
“身子要紧,魏大哥一起走吧,想必厢房不止一间,你见义勇为,不会有人乱说的。”
悦心点头说厢房很多,还有不少丫鬟小厮,不会引人非议。
魏子东仍有些犹豫。
“魏公子您说话呀,我家小姐可不如您抗冻。”春燕催促道。
魏子东这才点头,几人向厢房走去,他特意落后数步,看似维护婉姝的行为,而无人发现他隐藏的阴笑。
对付这些单纯的小姑娘,英雄救美与苦肉计屡试不爽呢,之后再制造些身体上的接触,说几句暧昧之言,予她幻想,她便会坠入情网。
楚怀玉被王鸿远缠着一起用了午食,听他讲与表妹的二三事。
他本是不耐烦听的,可王鸿远太会讲故事,从他第一次和表妹坦白心意将人吓哭,到使出浑身解数讨佳人欢心,其中每一件看似稀疏平常的小事都被他描述的辗转起伏,让人如临其境。
饶是楚怀玉看不上王鸿远炫耀他为求爱有多努力的行为,也不得不承认他对那位表妹确实是付出了真心与实际行动的。
然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王鸿远至今没有打动那位表妹。
纵使楚怀玉诡计多端,在感情一事上终究缺乏经验,他忍不住随之预想,等自己袒露心意之时,婉姝会时何种反应。
不知不觉便听王鸿远说了许多。
待他意识到自己不该向王鸿远这个失恋者讨教时,时间已至未时。
婉姝也该休息好想外出散心了。
楚怀玉立刻起身告辞,快步赶往婉姝的住所,正好撞见一名面生的丫鬟从婉姝房间出来,怀里抱着包袱,十分可疑。
楚怀玉上前拦住丫鬟,目光犀利地盯着包袱,“你拿了什么?”
丫鬟被对方骇人的目光吓了一跳,知道自己被误会了,连忙解释,“顾姑娘不小心湿了衣裳,奴婢奉命来拿换洗衣物。”
楚怀玉闻言心里一紧,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他放走了丫鬟,紧随其后来到水榭附近的厢房。
当他听到附近的丫鬟小厮嚼舌根,说婉姝与魏子东一齐落水时,脑中某根紧绷的弦当即断了。
楚怀玉冲过去掐住一个小厮的脖子,眼睛发红地质问他魏子东在哪个房间,似一头发狂的野兽,杀意凛然。
等他杀了魏子东,再来拔了这几个乱嚼舌根之人的舌头!

第19章 疯子 “怀玉,你在做什么?”……
小厮被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吓呆,张开嘴想要说话,但脖子被箍的太紧,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一个丫鬟怕出人命,哆哆嗦嗦地伸手指向东面一间房,“魏,魏公子在那间。”
楚怀玉听到了,却未松手。
方才正是这个小厮信口雌黄,说有些姑娘就喜欢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攀上男人,以此污蔑婉姝落水是自导自演。
此人与魏子东同样该死。
随着楚怀玉手上力道越收越紧,小厮的脸由红转紫,双眼翻白,濒死之际本能地开始反抗,抓住怀玉的手拉扯。
楚怀玉手背被抓出道道血痕,力道未松分毫,只用一双盛满杀意的眼死死盯着小厮。
婉姝在春燕的提醒下来到窗口就看见这一幕。
怀玉侧身站着看不见表情,但那小厮脸都变了色,显然快被掐死了。
“怀玉,你在做什么?”
楚怀玉蓦地松了手,循声偏头,见婉姝面色惊讶,似被他的举动吓到,楚怀玉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死里逃生的小厮撒腿跑了,其余下人也迅速退散。
楚怀玉仍保持着偏头的动作,脑中有人在疯狂嘲笑他,“你吓到了婉姝,你完了,谁会喜欢上疯子呢,你这样卑鄙丑陋肮脏的人,本就不配喜欢婉姝……”
在旁人眼中,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似是傻了。
婉姝让春燕将人请进来。
春燕打量着小姐已经穿戴整齐,没有不合之处,便应声出去。
“表少爷,小姐请您进屋坐坐。”
楚怀玉眼睛微颤,婉姝已关上窗子,他垂下脑袋,默默跟在春燕后头。
婉姝回到炉火旁,挑起还有些湿气的发尾靠近些,见怀玉进屋,招呼他坐过来,本想询问他刚刚怎么回事,看到他手上的血痕顿时皱起眉。
“春燕,去取伤药来。”
春燕看了眼表少爷血刺呼啦的手,快步出了门。
“你。”
“婉姝表姐。”楚怀玉打断婉姝的询问,声音有一丝哽咽,小心翼翼地问她,“你喜欢魏子东么?”
婉姝愣了愣,随即抬手弹了怀玉一脑瓜蹦儿。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揶揄表姐了?”
楚怀玉身子僵了下,抬起发红的双眼,委屈道:“外面下人都在传,说一男一女同时落水,有了肌肤之亲就要成亲的。”
婉姝脸一黑,正要解释,魏子东恰在此时敲门。
“顾姑娘,是我,湖水寒凉,我担心你们生病,让人煎了药,你与春燕姑娘都喝一些吧。”
婉姝见怀玉死死盯着自己,表情跟抓奸似的,一时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魏子东没听到回应,又道:“是没收拾妥当不方便开门吗?那我一会儿再来。”
婉姝受不了怀玉的视线,起身去开门。
魏子东换了身白衣,看起来越发斯文,见到婉姝,他笑着举了举托盘,上面摆着两碗褐色汤药。
“在下先喝过了,不是很苦。”
他刚刚去拿药并不知方才发生的事,又恰好看见春燕离了此处,以为婉姝一人在房间,顿觉机会来了。
魏子东抬脚想进屋,手上忽地一轻。
婉姝接过托盘,笑道:“多谢魏大哥,你身上有伤又沾了水,还是去看看大夫吧。”
“无碍,我。”
“嘶,又起风了,怪冷的,魏大哥快回屋去吧。”
婉姝觉得冷,扭头道:“怀玉,再添些火。”
魏子东面色一僵,知道楚怀玉是婉姝的表弟,此时若再坚持进屋,怕是会引起怀疑,万一楚怀玉跟顾家胡说八道就没戏了。
“那我先走了,你注意身体。”
“好。”
婉姝回屋将托盘放到桌上,端起一碗药喝了下去,还是有些苦的,赶紧拿了块糕点甜甜嘴,觉得好吃,便端了盘子走向炉边。
见怀玉将炉火添的很旺,还在低头往里加炭,好似她不喊停他就会一直加,心道果然还是她的乖弟弟。
“可以啦,喏,吃不吃桃花酥?还挺好吃的。”
楚怀玉放下火钳,摇了摇头。
婉姝坐回位置,将盘子放到旁边小桌上,又拿了一块小口小口吃起来,等她吃完,身子也暖和了。
看向仍不肯抬头的怀玉,轻声问:“你是听到那小厮说我坏话才那样的吗?”
炉火将楚怀玉白皙的脑门照得发亮,仔细看中间还有一块红了,婉姝心虚地移开目光。
她真的没怎么用力呀。
楚怀玉低垂着眼眸,并未发现婉姝的异样,声音满是歉意,“对不起,是我太生气了,没控制好自己。”
婉姝声音带笑,“你向着表姐,我心里高兴呢,为何道歉呀。”
顿了顿,接着道:“不过那小厮嚼舌根虽可恨,倒也罪不至死,他应当也不知我身份,你打他两巴掌,再报出家门,就够教他吃教训了。”
楚怀玉点头,“怀玉记住了。”
这时春燕拿药回来了,婉姝坐到怀玉身边给他上药,边道:“我看还是用棍子罚吧,打巴掌还手疼呢,对吧?”
婉姝眼中并无责备,反带揶揄。
楚怀玉弯了弯唇,“婉姝表姐说的是。”
抹好药膏,婉姝吹了吹,又拿纱布给他裹上,“对了,明日我要回家了,你何时回荣县?”
“明日,婉姝表姐捎我一程吧。”
“好呀。”包扎好了,婉姝见挠的挺深,便将药塞给他,认真叮嘱,“今日别碰水,晚上睡觉时再拆下来,痒了也不许挠,每日早晚抹一次,没疤再停。”
读书人要拿笔写字,手上可不兴有挠痕。
怀玉手还挺好看的。
“嗯。”
听到怀玉应声,婉姝想说自己无碍,怀玉可以去找同窗玩,却听他忽然开口。
“王鸿远说王家书楼有许多稀有古籍,可以让我去挑些抄本看,我这样实在不好登门,不知可否麻烦春燕姑娘帮我去给王兄传句话,怀玉改日再登门叨扰?”
春燕下意识看向婉姝,婉姝自是应的,“去吧,一会儿怀玉送我去梅林,你到梅林寻我就行。”
春燕应声出去,房间突然安静下来。
婉姝嗅了嗅,没话找话道:“这屋子香味好特别,之前我都没发现,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楚怀玉嘴角含笑,“我只闻到了桃花酥的香甜。”
抱歉啊婉姝,今日不能陪你去赏梅了。
婉姝被转移注意,端起盘子递向怀玉,“真挺好吃的,你尝尝?”
这次楚怀玉没有拒绝,拿了一块,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婉姝见他神色缓和,又给他递了两次,怀玉都没拒绝。
待他吃完三块,婉姝有些犯困,将盘子往怀玉那边推了推,示意他自己拿。
不知是不是炉火太暖,婉姝打了个哈欠,不大想说话了,胳膊杵在腿上,双手托腮盯着炉子发呆,在怀玉伸手去拿桃花酥时,视线又随之移动。
怀玉咬下一小口,贴合在一起的唇瓣因咀嚼而蠕动,上面沾了些碎屑,衬得唇色愈发娇嫩,让人想……
婉姝思绪一顿,只觉眼皮好沉,渐渐堕入黑暗。
楚怀玉接住滑倒的婉姝,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良久,轻声开口,“婉姝,婉姝,你嫁人了,新郎是你父亲的部下魏子东,起初他待你极好……”
像是在哄婴孩入睡,怀玉的声音那样轻柔,令人不自觉便放松下来。
然而声音有多柔和,楚怀玉的脸便有多沉重。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以何种心情编造着婉姝与另一个男人成婚的故事。
梦过之后,楚怀玉没将婉姝唤醒,轻轻为她擦拭颊边汗水,低声恳求:
“婉姝,不要再关心魏子东伤势…别喜欢他,好不好?”
求你,等等我。

婉姝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春色正浓,她于猎场逐鹿,正拉弓瞄准时,身后扑来一只猛虎,千钧一发之际,魏子东舍身相救,明明满身鲜血,却温柔地对她说不要怕。
梦中的婉姝红了脸,不久两人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婚。起初,魏子东待她极好,事事依顺,两人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直到成婚第五年,婉姝一直没有怀上孩子,惹得魏家长辈越发不满,几次三番说要给魏子东纳妾。
以前婉姝被婆家刁难,魏子东总会及时出现将她护在身后,不惜一人对抗全家,但随着近两年魏子东在军中职务不断升高,公务也越发繁忙,至今已许久没回家了。
婉姝孤身一人承受着婆家的压力,既委屈又害怕,终于等到魏子东回家,她本想与他商量纳妾之事,想告诉他自己也很抱歉。
可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怒气冲冲的魏子东打了一巴掌。
“你生不出孩子便罢了,我可以找别人生,可你爹宁愿将位置给你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弟,也不肯让我来坐,我娶你有何用!”
婉姝重重摔倒在地,捂着自己被打肿的脸,满眼不敢置信,“你娶我,是为了官位?”
从前的魏子东无论在外多么威风,在婉姝面前都是温柔儒雅的,此刻却是面色扭曲,满脸嫌恶。
“你若不是都尉之女,我当初怎会为你冒险引虎,我本就不是好色之徒,也不在乎传宗接代,我只要你家能助我平步青云,便愿意守你一辈子,结果你连这点用处都没有!”
魏子东用短短五年时间从无名小将升至左丞,成为都尉手下第一人,谁人不知是顾家将他一步步推上去的。
而今只一次不顺他便翻脸不认人,暴露本性,婉姝才知自己从前瞎了眼,失了智,竟被他耍得团团转。
痛极,怒极,她忽地笑了,笑得凄凉又讥讽,“原是我配不上你,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和离,你另谋高就?”
魏子东却像是被踩到了痛楚,猛地上前掐住婉姝的脖子,凶相毕露,“这辈子,你就算死也只能死在魏家。”
接着他又笑了,“还记得春燕怎么死的么?风寒?不,是我亲手将她溺死的,就在你最喜欢的浴池里,如今你身边全是我的人,我弄死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你说,我若是扬言要给你殉情,你爹会不会感动到改主意?”
“啊——我要杀了你!”
脖子上的力道猛然收紧,喊声戛然而止。
婉姝彷佛一瞬间坠入寂静的深渊,周遭声音全无,只有无尽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春燕的声音,想要睁眼看看她,却怎么也做不到。
春燕焦急地推开门,看到炉火旁的身影,顿时松了口气。
方才去替表少爷传话,本无需多少时间,但王公子忽然说要亲自处置那个害小姐落水的莽撞丫鬟,请她在旁瞧着。
于情于理,春燕都无法拒绝,又想着表少爷定不会叫旁人欺了小姐,便肃着一张脸站在王公子身边看他如何解决。
刚开始,小丫鬟坚持说自己不是故意的,甘愿领罚,王公子却认为事有蹊跷,又是威逼又是恐吓,非要小丫鬟说出幕后主使。
最后还搬出了骇人的刑具,连春燕都有些看不过眼,却没想到小丫鬟被吓得当真改了口。
“公子饶命,奴婢也是被逼无奈呜呜,奴婢母亲病了,全靠银子续命,奴婢实在没法子了,可奴婢真的没想害人性命,那人也保证过顾姑娘落水后不会有事。”
这下不止春燕惊了,王鸿远也脸色大变。
他跟怀玉提及古籍是去年的事了,聪明如他,当即猜出怀玉是想支开春燕,以便与婉姝单独相处,正巧他刚听说婉姝落水一事,便借此拖住春燕。
万万没想到,婉姝落水是受人设计。
王鸿远大怒,“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有何目的?”
小丫鬟哭着道出对方姓名,其余一概不知。
“公子,李永全是庄子里的小厮。”
王鸿远闻言更是气极,当即派人去捉拿。
春燕担心有人再次加害小姐,立刻带上护卫前往梅林报信,结果小姐不在,她险些吓死,好在如今是找到了。
“小姐,表。”春燕原本焦急的神色在看到婉姝靠在怀玉肩上时,一瞬间变得空白,“少爷?”
你们在做什么啊啊啊啊啊!
春燕大步朝两人走去,心里竟有些纠结要不要对表少爷发怒,毕竟以两人的性子,若非两情相悦定不会这样……
走近后才发现婉姝双眼紧闭,面容安详,似是睡着了,紧接着就听到楚怀玉紧张无措又刻意压低的声音。
“婉姝表姐睡着了,我不敢动。”
“……”春燕忽然有些愧疚,她果然不该怀疑表少爷,他根本不敢,“咳,小姐,小姐?”
如今有急事,春燕来不及深思,赶紧上前扶住婉姝肩膀,意图将她唤醒。
婉姝嘤咛一声,始终不肯醒来,
春燕还以为是昨晚醉酒造成的,顿时有些着急。
“这可怎么办?”
楚怀玉早看出春燕神色有异,顺势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事到如今,春燕只能指望楚怀玉,迅速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
楚怀玉倒是没想到王鸿远会做到这步,事已至此,要想私自报仇是不可能了。
楚怀玉沉着脸,起身将婉姝抱到里间榻上,并在她枕边放了只香囊。
随后对跟过来的春燕道:“你留在这守着,我去处理此事。”
春燕见楚怀玉脸色肃重又含怒意,十分可靠的样子,心里安定不少。
“奴婢已让人去信信都,家里很快就会来人,表少爷谁也不必怕,不管是谁要害小姐,定叫他不得好死。”
“怀玉,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王鸿远见楚怀玉阴沉着脸赶来,心里越发犯怵,此事若解决不好,只怕不只王家会被顾家记恨上,他好不容易交到的好友也会与自己反目成仇。
白胖的脸因紧张而冒满虚寒,看向楚怀玉的目光带着些小心翼翼。
楚怀玉皱了皱眉,心里并未迁怒王鸿远,也未因他甘愿被自己利用而对他生出好感,索性忽略他的情绪。
“我才从春燕口中得知,人可抓到了?”
“跑了。”王鸿远面色一窘,随即急声保证,“不过你放心,就算搅停这场春猎,我也定会给婉姝一个交代。”
对上他认真的神色,楚怀玉眸中冷冽微缓,“婉姝名声要紧,不宜声张。”
“啊对对,你放心,凡是知晓此事之人,我定挨个的叮嘱不许他们乱说。”
楚怀玉点了下头,这才道出来意,“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不知可否借你手下的人一用?”
王鸿远正愁没有表现机会,当即应下,“我的人你随便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也别客气。”
楚怀玉扯了扯嘴角,“我想去昨日虎群出没之地瞧瞧……”
自打昨日同时出现四只成年虎后,王家就封锁了那片区域,杜绝客人靠近。
“这有何难,我亲自带你去。”
王家乃冀州四大族之一,来客非富即贵,有甚者并不将王家放在眼里。
比如这位出身皇室的浔阳郡主。
“哼,一只老虎罢了,瞧把那傻大个威风的,本郡主少时在皇宫小住,可驯服了不少凶兽,老虎算什么,今儿本郡主就活捉一只,让他们瞧瞧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浔阳郡主身着火红骑装,一跃上马,傲然的目光扫过身后一群跟屁虫,冷嗤一声。
“有胆子的就继续跟着,没胆子的赶紧滚蛋,若到时有谁哭哭啼啼,扰了本郡主的兴致,本郡主便将其丢出去喂虎。”
浔阳郡主身后跟着数十人,多数是巴结者及其仆从,闻言,大家面面相觑。
有胆子小的姑娘默默退出,但多数人不愿放过这次机会,暗道他们人多势众,就算真遇见老虎也不怕。
王燕茹将大家的小心思看在眼里,转头朝浔阳郡主咧嘴,笑得极有深意,“郡主,这么多人想要猎虎,看来你要费些心思才能拔得头筹咯。”
浔阳郡主回视王燕茹,眼中的高高在上淡去,多了些亲近,傲娇地哼道:“那就拭目以待咯。”
话毕,她扬鞭策马,率先冲了出去。
王燕茹坏笑着跟上,一如既往地期待郡主整人的戏码。
果然,众人才弃马进山,浔阳郡主便要求大家分散帮她找虎。
“谁先找到,本郡主便身上这套玛瑙项链送给他,这可是太子表哥出生时皇上送的,后来皇后娘娘赏了我。”
此话一出,刚刚某些打算私下结盟的人立刻断了念头,都打算将奖励占为己有。
只见浔阳郡主一声令下,那些人便如鸟兽般迅速散去。
浔阳郡主身边除了侍卫随从,便只剩下王燕茹。
前者露出恶劣的笑容,抬手点了几个侍卫。
“去给大家找点乐子。”
话音刚落,被点到的侍卫便消失在原地,可见武功了得。
很快,山林里便开始回荡各种各样的尖叫声,呼救声。
浔阳郡主与王燕茹笑得花枝乱颤。
直到有侍卫返回,禀报老虎位置,她们才止了笑,兴奋地去追老虎。
然而当她们追上老虎时,还未靠近,便见一支箭破空而去,射中了老虎的臀部。
浔阳郡主一惊,随即怒吼出声,“住手!不许射本郡主的宠物!”
不远处,王鸿远眼睛一亮,立马按下楚怀玉的胳膊,激动道:“浔阳郡主来了,那我表妹一定也在。”
王鸿远冲了出去,并未注意到楚怀玉眼底的暗芒。

第21章 结果 “管好你家下人的嘴便好。”……
日落西山,婉姝缓缓睁眼,短暂的茫然后,她猛地坐起身,慌张四顾。
“春燕,春燕……”
春燕正在外间添炉火,听见声音赶紧放下火钳,“小姐,呀,小姐怎的不穿鞋……”
两人在隔门相遇,春燕话音未落便被婉姝抱了个满怀,不禁讶然,“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婉姝放开春燕,只双手紧握她的手,红着眼点了点头。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在春燕记忆中婉姝从未被梦吓哭过,心疼地将小姐牵回榻上,春燕蹲下为之穿鞋,一边嗔道:“往后可不能再贪酒了。”
婉姝委屈地应了,心里却有些沉重。
那梦太过深刻,如同真实发生过一样。
婉姝感受着尚未平息的心口,似有怒意残留,不由想起之前梦见孟璟一事,神色怔然。
春燕穿好鞋,又为婉姝理了理压皱的裙摆,忽然想起什么,唏嘘道:“小姐,您睡着时奴婢听说了一件事,昨日魏公子他们抓到的老虎似乎是有人故意引来的,今日还有虎伤了人。”
婉姝睫毛微颤,似是想验证什么,眼睛定定看着春燕,“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
“奴婢一直在屋内守着您,这事儿还是从送吃食的丫鬟那听了几嘴,好像还没结果……小姐饿不饿呀,饭菜是表少爷派人送来的,这会儿还温着呢。”
婉姝摇头,这会儿她满脑子都是方才的梦,半点食欲也无。
提起怀玉,婉姝才想起自己竟坐着睡着了,面色微窘,实在不好意思过问细节,便叫春燕给自己梳头。
梳妆台前,春燕仔细为小姐整理发髻。
婉姝忽然开口,“你知道怀玉在哪吗?我有话问他。”
春燕动作一顿,垂眸道:“表少爷在忙吧,奴婢也不知他在哪,天色不早了,小姐若无急事明日再问也不迟。”
婉姝今日睡了一天,估摸着晚上也睡不着,若不能排解心中疑惑,怕是要胡思乱想一宿。
于是道:“是急事,我们直接去找吧。”
春燕绷不住了,哭丧着脸道:“小姐,等明日吧。”
婉姝面露不解,随即神色一僵,脑海中闪过魏子东阴狠的目光,急忙抓住春燕的手,紧张询问,“怎么了,怀玉出事了?”
“不是。”春燕想到表少爷临走时特意交代今日先瞒着小姐有人害她一事,以免小姐害怕晚上睡不着,犹豫了片刻。
“到底怎么回事?春燕,你说话呀。”婉姝急道。
春燕见婉姝神情便知瞒不住了,只能将事情如实告知。
表少爷没事,有事的是小姐您呐。
春燕见婉姝愣住,忙安慰道:“小姐别怕,表少爷已经去查了,奴婢也让人给家里送了信,最晚明日,定能将歹人揪出来。”
婉姝没怕,她只是觉得,自己好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他大概是不知道春燕水性极好。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多么阴险的招数。
可笑的是,她真的以为魏子东是个君子,哪怕此刻,心底也有一道轻微的声音在说:“梦当不得真,也许真是巧合呢。”
春燕见婉姝脸色发白,像是受到不小的打击,担心地唤了声,“小姐。”
婉姝摇了摇头,“我没事,回住处吧,明日再说。”
起身时,婉姝意识到自己的手脚已然冰凉。
一个时辰前。
王鸿远迫不及待地跑到浔阳郡主等人面前。
“见过郡主。”王鸿远敷衍地与浔阳郡主打了声招呼,一双眼便黏在了王燕茹身上,“表妹你也来啦。”
王燕茹立时觉得自己从看戏人变成了台上角儿,尤其在收到郡主揶揄的目光时,如同有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在见到王鸿远的瞬间她便冷了脸,回应也只是冷淡地唤了声“表兄”。
王鸿远却似得到糖的孩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昨儿彦青表兄来时我还问你呢,早知你今日来,我定去迎接你。”
王燕茹眼中满是厌烦,若不是母亲再三叮嘱,她连看王鸿远一眼都觉得恶心。
“郡主,你再不去追,虎就要跑了。”王燕茹扭过头目光沉沉地盯着浔阳郡主,示意她为自己解围。
浔阳郡主笑了笑,其实她还挺同情王鸿远的,不过嘛,当然是比不上燕茹重要啦。
“王鸿远,你若是早将心思用来狩猎上,多抓几只虎狼,也不至于变成个招人嫌的胖子。”
浔阳郡主嘲讽两句,便带着侍卫们去捉老虎。
王鸿远从不觉得胖是缺陷,但在心仪之人面前遭人嘲笑,还是羞愧地红了脸,又见表妹毫不犹豫地跟着郡主离开,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不禁丧气地垂下脑袋。
直到有脚步声靠近,他才闷闷地出声,“怀玉,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配不上表妹啊?”
回应他的是侍卫弱小卑微的声音,“公,公子,楚公子说他发现了其他线索,这边就交给您。”
“……”
浔阳郡主在护卫们的配合下,亲手用铁链套住了老虎,并靠着灵活的身手迅速将铁链末端固定在树上,接着退至安全距离。
“吼——”
愤怒地母虎用尽全力朝浔阳郡主扑去,爪子堪堪擦过她的衣摆,最终只余无可奈何地嘶吼。
浔阳郡主抱臂站在老虎身前,任凭老虎近在咫尺,啸声震动额前碎发,她亦巍然不动,如同掌控一切的上位者,从容地睥睨着宠物。
在母虎第二次抬起前爪前扑时,浔阳郡主目光定在母虎肚子上,吃惊地呀了一声,惊喜道:“这只母虎竟才产幼崽不久,快,快去把幼崽找来,你们都去!”
护卫们再次散开,谁也没注意到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而原本情绪激动的母虎忽然安静了下来,焦躁又警惕地来回踱步。
浔阳郡主并未当回事儿,转头与王燕茹说话。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