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魔龙三岁半by卷卷猫
卷卷猫  发于:2025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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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怪兽此刻已经挥动贴地小短腿,爬到其中一头狼尸体旁边,爬上爬下的嗅探。
最终,它爬到狼尸触感最柔软的腹部,张嘴咬了一口。
然后干呕了一下。
烛龙祖上几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食物。
它想吃掉那头狼?
“哼。”温绛耳立即撑起身体站起身,嘴角藏不住一抹迫不及待的得意。
那个坏小怪兽不会干活。
温绛耳两年前也什么都不会,但现在她学会很多家务活,包括如何把野味做成食物。
快步跑到洞角落,在包裹里找到掌柜送给她采药用的镰刀,走去另一头狼尸旁边。
她知道怎么给鸡鸭拔毛放血,也知道怎么烤肉炖肉。
不像那个笨蛋小怪兽,居然想生吞带毛皮的狼肉。
但毕竟没处理过如此庞大的食材,光是拽着狼腿拖到洞外,就累得温绛耳坐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
但想到一会儿就能当着小怪兽的面享用美食,她又振奋起来。
狼的毛发去除起来麻烦得多,她直接割下几块腿肉,把毛皮部分一点点削去。
剩下的部分拖到洞外埋在雪地里,冻起来,肉就不会很快发臭。
洞口有现成的枯枝堆积的火堆,原本是用来烤小怪兽的,现在刚好用来烤狼肉。
把整块的腿肉分割成薄片,用细枝串起来,架在火堆两旁的石块上。
油脂一接触火焰,立刻“滋啦”一声爆开,焦香的气味瞬间压过了腥膻味。
温绛耳的口水排山倒海。
她不断吞咽,耐心开始处理另一块腿肉。
肉块切碎,放进小陶碗里,去洞外不远处抓两把干净的积雪,一同熬煮。
雪水在锅里融化、沸腾,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肉汤渐渐发白浓郁,饥饿感让鲜味完全盖过了腥味。
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美味熟透的时间。
温绛耳搓了搓冻红的小胖脸,心里难得踏实又满足。
好奇心让她轻手轻脚站起身,打算回洞里看看那个推开她的坏小怪兽在做什么。
她尽量不发出声响,刚走两步,就被脚下的球状物绊了一下。
被她踢到的小怪兽立即支起圆滚滚的上半身,脑袋两侧的鬃毛像雄狮一样张开,对这个不尊敬它的“子民”哈气警告。
虽然小怪兽就算站起来也只有她膝盖的高度,但它的呼噜声还挺唬人,像海底不断冒泡的火山一样低沉。
“你什么时候站在我后面的?”温绛耳退后两步。
这小怪兽看起来胖嘟嘟的,但实际上硬邦邦的,身上还覆盖着透明的银色鳞片,撞在它身上挺疼的。
“吓我一跳。”温绛耳弯身揉了揉膝盖,不满地抱怨:“你出来干什么?用不着你帮忙,我已经快要烤好了。”
站在地上张开小肉爪的小怪兽逐渐停止了恫吓的小呼噜声。
照理说,世间一切生灵,都会在他释放的威压下腿脚发软,本能的匍匐在地。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兔子子民”仍然站在它面前,并且叽里咕噜地一直在响。
烛龙虽然一出生就具备许多种族本能,但多数只跟征战和统御相关。
如果对方并没有在它的威慑下主动臣服,那留给它的选择,就只有杀戮或撤退。
它并没有选择抹除眼前这个一直响的兔子。
因为这个兔子刚才解决了它的尾巴尖被身体困住的难题,是个有利用价值的子民。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在它释放威压震波时匍匐在地。
这超出了烛龙幼崽的认知。
它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不受控的子民,于是停止了震波,趴回地面,绕过她,爬到火堆旁,找到香味的源头。
温绛耳立即转身挡住小怪兽,“这是小兔子宝宝亲手做的烤肉,没有邀请你一起吃哦。”
小怪兽再次抬起上身,仰头直视子民的眼睛。
“看什么看?”温绛耳十分记仇:“你刚才不是推开我吗?想吃肉你就自己煮呀。”
它趴回了地面,再次绕过温绛耳的腿,靠近火堆。
烛龙的交流方式和人不同,它一出生就能理解同族的震波。
不同于声带的震动,震波是带有情绪和类似精神传递的交流方式。
对于只能依靠声音变化表达含义的人族语言,烛龙消化得相对很慢。
如果在人族稀少的环境下长大,烛龙多数要在成年后才能说一口流利的人语。
在它眼里,温绛耳是一个体型庞大的、不断发出相似频率声响的、对它不敬的,但又确实为它效力过的古怪子民。
周围没有同族为它解惑。
幼龙再一次大度地放弃处决这只兔子,只是安静地绕过她,尝试接近香味的来源。
然而下一刻,温绛耳弯下身,双手抱起了小怪兽,把它端起来,放到远离火堆的地方。
她可不会畏惧一头没长牙,甚至咬不动狼肉的小怪兽,“我说了,我只会跟我的朋友分享我做的食物,你如果继续一声不吭地无视小兔子,那就……”
话未说完,头顶的日光像被一大片巨物的阴影笼罩,周遭的一切坠入一片铅灰色迷雾。
温绛耳愣住,仰头茫然看向突然变暗的天空。
正值申时初刻,该是日头最刺眼的时段。
不知为何,天色忽然变暗,却并无乌云笼罩。
温绛耳纳闷地低下头。
小怪兽支起上半身,仰头盯着温绛耳,原本细长的竖瞳此刻横向扩展,像深潭里被阳光穿透的琥珀。
“嗡——”
空气发出古琴崩弦般的震颤。
小怪兽周身忽然炸开环状气浪,圆滚滚的身体陡然消失。
不,不是消失。
它成了空气中极速移动的残影。
一道银白的流光,擦着温绛耳的膝盖来回掠过,带起的劲风吹得她睁不开眼。
她的左侧右侧、前方身后,出现一模一样的银白残影。
恐怖的速度。
肉眼看来,它几乎同时出现在她前后左右。
温绛耳惊讶地睁大眼,无法理解为什么突然出现这么多小怪兽围绕着她。
天色愈发昏暗,幼龙的双瞳如同明灭的烛火。
烛龙睁眼为昼,闭眼为夜,是时间的主宰。
它并没有极速闪转,至少在它的感知中,是温绛耳和整个世界被凝固成了静物。
它只是在来回踱步。
这是烛龙族对强敌宣战时,典型的刻板行为。
突然被激活的战斗状态,是在回应温绛耳刚才对它的“袭击”。
她把它端走了。
这一次,不是因为它压住自己的尾巴。
这个一直在响的子民,故意不让伟大的主宰者接近香喷喷的食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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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兔兔和龙的战斗结束得好……
被陌生男人阻挡去路,李放歌心里火急火燎,面上依旧保持耐心。
这男人同她说话的态度彬彬有礼,但他的行为却很蛮横。
她几次尝试离开,都感觉双腿被无形的气流钉在原地,根本迈不出腿。
男人显然会术法,看打扮却又不是修士。
怕就怕是什么混进村子的妖魔,所以她半点牢骚不敢发,对他有问必答。
当他问她前往金鳞山的原因后,李放歌坦白说,家中粮食口感变得古怪,想去找金鳞山的几位道长解惑。
男人对她提起的粮食异常并无好奇,反倒是饶有兴致地问她,“不止你一家的粮食没了滋味,为何就你一人来求援?其他人不担心?”
他的语气虽然悠然,眼神却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感。
等等……这男人怎么知道不止她一家粮食出了问题?
心头猛一咯噔,浑身的鸡皮疙瘩立起来。
八成就是这男人搞的鬼了。
“其他村民还在寻找谁家还有能吃的粮食。”她尽可能镇定地低声回答。
男人勾起唇角,“金鳞山的灵气,足够我吞没方圆百里,别白费力气了。”
他就这么坦坦荡荡地承认了。
空荡荡的山脚下,只剩下李放歌剧烈的呼吸和心跳声。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算杀人灭口。
但可以肯定,她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跑。
死到临头,还不如死个明白。
她壮着胆子质问:“你为什么要糟蹋粮食?这样会饿死很多人,你们修仙之人……或者妖魔,若是罪业过多,渡劫时不是会更危险吗?”
男人哼笑一声,仰头看向白雪覆盖的鹅掌山,自言自语地呢喃,“粮食没有改变,变的是你们自己。你们剥离了五感之一,尝到了事物本源的滋味,从前贪恋的酒肉便毫无意义。须知万物皆空,沉浸在虚妄中,只会徒增贪婪与渴望。我不渡劫,只渡凡人。”
李放歌一愣。
这话听着不像是妖魔,反倒像佛陀。
莫非她误解了此人的用心?
“我……我不太理解您的意思。”她用更加恭敬的态度,尝试套话,“您的意思是,食物的口感并没有变化,只是您封住了我们的味觉,是吗?”
“我没有对你们做任何事,只因你们身处我的天幕之中,自会剥离一些感知。味觉总是最先剥落,一切都是自然发生。”
李放歌努力尝试理解他的话。
心头顿时一惊。
“那么不久后,我们还会失去其他感知吗?我……我们会变成瞎子聋子吗?”
“不会,但你们不会再对所见所闻升起渴望与期待,与瞎子聋子无异。”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无需明白,只需感受。”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无辜凡人?我们招你惹你了?”
“待你脱离苦海,自能领会我的用意。”
李放歌见他情绪挺稳定,胆子愈发肥了,“就算是佛祖亲自来了,那也得要人自愿出家啊?你这也没个商量,就让我们失去味觉,不合情理吧?”
“聒噪。”男人似乎失去了耐心,转身朝鹅掌山走去。
李放歌也没打算叫住他,还是先找到顾青遮,把这件事告诉他才行。
毕竟她一个凡人,除了谴责,也拿这个神秘男人无可奈何。
她尝试着迈出一步,发现腿脚能动了,立即撒腿朝金鳞山跑去。
没走几步,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嚷声打破了山脚的寂静。
“李掌柜的?你怎么在这里?你家那婆子和丫头说你在药庄子里呢!”
赵冬成的嗓音一如既往地让李放歌烦躁易怒。
那个神秘男人耽误了她的时间,村长的人也找来金鳞山了。
他们也是来找修士们,与她同路,不可能不暴露。
现在逃跑,肯定跑不过一群壮汉。
李放歌只能故作镇定,停下脚步,转身同那群人颔首打招呼,说自己刚从庄子里出来,准备回村。
不远处,正欲上山的神秘男人也停下脚步,好奇地看向那群村民。
他果然对村民失去味觉后的反应很好奇。
哪有成佛的人会这么幸灾乐祸的凑热闹?
这小子铁定没安好心。
赵冬成最先追上来,村庄里的人紧随其后,将李放歌重重包围。
“李掌柜的,你们家里怎么就剩那么点大米了?”赵冬成眯起双眼,极为不满地质问,“我前日问过米铺的王掌柜,他说你半个月前刚从他那儿运走三车粮食,总不能半个月就全吃干净了吧?”
李放歌收起笑容,平静地回答:“我买粮食,自是已经想好了用途,花的是自己挣得血汗钱,你打听这些事作甚?同你有什么关系?”
“你这是什么话!”钟家族长上前一步,“如今妖患临头,全村上下一心,大家都把粮食拿出来平分度灾,偏你自私自利事不关己?”
“呵,您这话说的……”李放歌面带微笑,眼神却像要射出刀子,“要说事不关己,那也是跟您学的啊,当初我夫君刚咽气,您就瓜分了我家所有家当,我快要饿死些时日,全村也没见有人当回事啊?原来这叫‘自私自利冷血无情’啊?我还以为是人之常情呢。”
“放肆!”族长瞬间满脸涨红,指着她鼻子怒斥:“我就知道你一直记恨村里人,平日里的乐善好施,不过是为了骗取名声!李放歌,你死了丈夫,依旧是我们钟家的寡妇,寡妇如何当家做主?我能分你一次家当,便能分你第二次!”
“李放歌?”一直抱臂站在山脚下看戏的神秘男人,突然出现在人群外。
围着李放歌的村民被一股无形的气流推向两旁。
那黑衣男人漫步走进人群。
他走到李放歌面前,藤蔓般墨绿色的眼瞳低头饶有兴致地打量她的脸,“你就是李放歌?”
“你是什么人?长者说话,岂容小辈冒犯?”正在发飙的族长见来者是个高大的年轻男人,立即指着他鼻子暴喝:“一边凉快去!”
男人转头看向族长,“你现在闭嘴走开,我可以免你罪责。”
李放歌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老头们还没意识到这人气质非同寻常。
族长这么要面子的人,被一个看起来年轻的晚辈如此冒犯,肯定会发飙。
而这个满嘴歪理邪说的神秘男人并不是个特别好说话的主,说不定顺手就把在场的老头们骨灰都给扬了。
皆大欢喜。
李放歌望眼欲穿地注视着族长,期待他立即不知死活的冒犯这个神秘男人。
然而老狐狸到底是老狐狸,村长很快察觉不太对劲。
“你是谁?哪个村的?不认识老夫?”
“我没有名字,不属于任何一个村子。”神秘男人嗓音低沉而庄重,“但从今以后,方圆百里内的村子都属于我,我将成为你们的君主。”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赵冬成沉不住气,站出来替钟家族长出头,“你该不会是李放歌养在外面的野男人吧?大名都不敢报?难怪这小寡妇成天装清高,原来被野男人喂饱了。”
赵冬成上前一步,活动手腕警告道:“识相的就给我滚远点,别掺和咱村里的事!”
这一次,黑衣男人没有回答,他突然抬手,对着赵冬成嘴巴的方向隔空无声地一抹。
还在出言警告的赵冬成像是突然被消音。
他嘴巴开合,却无人听得见他的嗓音。
赵冬成震惊地捂住喉咙,睁大眼睛盯着那男人,无声地用口型质问“你做了什么”。
一直在旁的村长慌忙上前扶住自己的儿子。
意识到儿子似乎哑了,村长惊恐的看向黑衣人,“何方妖孽!守卫金鳞山的修士们就在附近,你休要嚣张!”
“我确实没有名字,而非不敢自报家门。”黑衣男人垂下双手,背后缓缓展开巨大漆黑的羽翼。
在一众村民惊恐万状地注视下,男人缓缓煽动羽翼。
他浮向半空,睥睨众生:“我是忘归鸦一族唯一的后裔,与青鸾同宗,也算是凤凰亚种,三界最尊贵的神鸟之一。”
李放歌仰头,面无表情注视着那只“大黑鸟”,感觉他不像凤凰,而像是乌鸦。
哪有神明会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最尊贵的鸟”啊?
有点过于实诚了吧?
“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啊!”村长和族长们腿一软,跪成一片,哭天抢地地求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仙人宽宏大量!饶我们一命!”
“高贵的神鸟不会同尔等计较。”半空中,忘归鸦高傲地回应,“只是帮你们剥离嗓音,以免日后再造口业。”
他的意思是要把所有人都变成哑巴。
虽然没有要大开杀戒,但变成哑巴的惩罚也不算轻,众人继续跪地求饶。
只有李放歌站在一旁冥思苦想。
光是求饶未必能解决问题。
这只自称凤凰亚种的大黑鸟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或许能糊弄过去。
她该做的不是求饶,而是用他自己的歪理邪说反抗他的“降罪”。
眼看忘归鸦在一片哀嚎求饶声中抬手掐诀,李放歌急忙制止,“等一下,尊贵的神鸟君,刚才对你出言不逊的人是他们,我可是一直都很尊敬您啊,我从来不造口业,您能不能先放我过去?”
忘归鸦一愣,一时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就在这沉默的当口,地上的一群人意识到李放歌在钻空子,立即有几个族长站起来争辩——
“我也没有!”
“我也没有冒犯您!君主殿下!”
“刚才出言不逊的……是……是赵冬成和钟老爷,与我等无干啊!”
“冤有头债有主,求君主饶过无辜子民!”
在一群人合理的反对声中,忘归鸦窘迫地垂下手。
他开动脑筋努力思考片刻,终于找到破绽,“你们现在没造口业,不代表以后不会,我可以帮你们免除后患。”
“诶!诶诶!慢着!”
众人纷纷赌咒发誓,说自己一辈子都不会造口业。
但是解释权掌握在那只“歪理鸟”手里,他总能找到反驳的理由。
一番交锋过后,忘归鸦看似很讲道理的给了所有人一个保留嗓音的机会——
他让每个人说出一个保留嗓音的用途,但是否真的算是有用,由神鸟判决。
儿子已经哑了,村长却还能保持镇定,他并没有跟周围人一样争先恐后的说出理由,而是耐心看每个人说出理由之后,忘归鸦做出什么反应。
王家族长最先说出自己的理由,“我大字不识,若是嗓子也哑了,日子就没法过了,您若是让我成了哑巴,跟杀了我也没两样啊!”
忘归鸦盯着他看了片刻,抬手悬在他额头之上。
掌心幽暗的绿光微微流转,忘归鸦放下手,沉声回应,“说谎也是造口业,你方才发誓‘余生不造口业’,现在就食言了?”
王家族长倒吸一口凉气,瘫倒在地,百口莫辩。
“请听老夫苦衷!”有一个男人站出来解释:“我家中有年迈老母,目不能视,每日要听我为她闲话家常,才能安心度日,我若是哑了,她老人家看不见又听不见,我如何继续尽孝啊!”
同样的审判再次发生。
但这一次,忘归鸦拂过他额头后,没有说什么,只是移开目光,锁定下一个要解释的人。
此后,每个人给出的理由,都是为了照顾旁人,无私奉献。
忘归鸦不动声色,都不回应。
紧接着,他的目光看向李放歌。
李放歌还在挖空心思的思考对策。
可以肯定的是,假装无私为他人的借口,肯定无法通过这只大黑鸟的考验。
这大黑鸟的歪理,跟正常人不一样。
她得从忘归鸦的歪理角度,来思考脱罪理由。
但她也才与他交谈没多久,根本不能确定他究竟如何看待嗓音存在的意义。
“你不打算解释吗?”忘归鸦面无表情地催促。
“不,我也有保留嗓音的理由。”不能拖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李放歌上前一步,吞咽一口,尽可能理直气壮地回答:“正所谓言多必失,说话能给我引来更多冤孽债主,让我更快认清人间种种肮脏虚妄,渡我更快脱离苦海。”
忘归鸦眉毛微微挑起,定定注视她。
周围人一脸鄙夷地斜眼去看李放歌。
生死关头,居然说这些不着调的糊话,这小寡妇必定要成为哑巴。
只有村长脸色微变,他察觉到忘归鸦漠然的眼神忽然有了亮光,就跟见了知己似的。
若非懂得察言观色,村长也成不了村长。
轮到他最后一个解释,他学着李放歌那古怪的回答,编了个类似的理由。
在众人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中,忘归鸦给出最终宣判。
他干净利落地抬手,降下最终裁决。
指节轻轻一握,墨绿的幽光从指缝间丝丝缕缕地渗出。
手掌再翻开时,藤蔓便如同一群嗅到血腥的秃鹫,张开翅膀扑向周围的人群。
只有村长和李放歌免于这场惩罚。
钟家族长抬手徒劳阻挡,想要求饶,绿光却抢先钻入他的喉咙。
喉管像被扼住的,他双眼暴突,双手死命抠挖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其余村民一片片瘫软在地。
有人惊恐地张大嘴巴,只能发出绝望的喘息。
有人跪在地上,对着忘归鸦拼命磕头。
忘归鸦挥动巨大的羽翼,一跃而起,向前一掠。
还傻愣着的李放歌已经被他揽住后腰,冲天而起,飞向鹅掌山。
李放歌不敢挣扎,“你要干什么?”
“你叫李放歌,我知道你想找的那位道长现在何处。”忘归鸦哼笑一声,悠悠道,“但他已经不想见你了。”
温绛耳蹲在地上,小手托着小胖脸,一脸迷茫,已经被周围闪来闪去的小怪兽闪得头晕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嘛?”
小怪兽没有回答。
“就算你一直转圈圈,我也不会分烤肉给你的噢,我只会分享给我的朋友。”
依旧没有回答。
温绛耳忽然想起最初感知到小怪兽说话的感受。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需要她放空脑袋,进入某种纯粹的感知状态。
她对此无师自通。
深吸一口气,沉下心神,让感知像许多小触手一样,伸展向周围闪烁的小怪兽们。
直到感知发生触碰,她才意识到,这头小怪兽并非分裂成很多头小怪兽,而是在飞速地绕着她转圈。
它怎么跑得这么快?
温绛耳有些吃惊,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尝试用感知连接小怪兽,搞清楚它究竟想做什么。
由于它在极速移动,她的感知无法连贯的与它相接,只在高频率、断断续续的触碰中,感受到了它发出的震波。
温绛耳一瞬间就理解它发出的震波含义——
飞奔中的小怪兽:“来!打架!打架!来!打架!”
温绛耳:?
温绛耳逐渐睁大眼睛。
“你想跟我打架?”一双桃花眼都瞪圆了,暗红色的双瞳有水光闪烁,温绛耳强忍着委屈,颤抖着嗓音,“我刚才救了你的尾巴欸!你竟然……好。打就打。”
“打就打!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兔子宝宝打遍七岁以下无敌手!”
温绛耳猛地站起身,狠狠捞起袖子,对着眼前闪烁的残影,“你先停下来,我看不清楚!”
突然感知到激烈敌意的幼龙陡然停止移动。
它站在它唯一的子民面前,石珀色双瞳警惕地盯着她的脸。
“嘿!哈!”小兔子原地比划了两拳,给自己助威。
趁敌人没反应过来,小兔子陡然前冲,一脚对着小怪兽的圆脑袋踹过去!
在她的视线里,那头小怪兽一直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她的脚底板即将踹上它脑袋的一刹那,小怪兽出现在了她左侧。
温绛耳踹了个空,没收住力道,扑通一声,摔了个屁股蹲。
尾椎部位刚好摔在凸起的石块上,先是一麻,随后剧烈酸痛。
战斗结束。
小兔子宝宝躺在地上,看着灰暗的天空,屏着呼吸,忍耐,浑身震颤。
最终,还是一咧嘴,屁股疼得哭出了声。
幼龙正在仔细观察对它发起自杀式袭击的子民。
突然,像被细细的针尖扎进太阳穴,开始头痛。
它两只小肉爪抱着脑袋,用力甩动。
那兔子发出的呜咽声明明轻微,却让幼龙感到痛苦,像是某种情绪的共振。
它急切地蹦到小兔子身边,伸出肉爪,试图捂住她的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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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崽自己弄哭的宝宝兔就自己哄咯

小肉爪哆哆嗦嗦地摸索着温绛耳的脸。
幼龙企图寻找停止哭声的开关,但它不确定声音发出的方位是鼻孔还是嘴巴。
一顿乱按,温绛耳的眼泪鼻涕,被它均匀地涂抹在整张胖脸上。
温绛耳烦躁又愤怒,不断推开冰冰凉的小肉爪。
小怪兽却愈发急切地摸索她的脸,一双琥珀色竖瞳专注地注视她双眼,似乎想抓住她的视线。
它不喜欢这个唯一的子民发出这种声响,这比刚才断断续续的碎碎念糟糕得多。
狼群的呜咽不会让它难受。
温绛耳却可以。
朏朏的悲伤是刻在烛龙族骨血里的禁令,会引发身体类似的情绪。
烛龙族缺乏朏朏族与生俱来的细腻感知分类。
朏朏的悲伤,会被模糊归类成一种痛苦的感受。
幼龙此刻感受到的是一种具象化的头痛。
只因疼痛伴随着温绛耳的哭声,它以为关闭哭声,可以停止疼痛。
温绛耳愤怒地睁开眼,她想抱起扒在她脸上的胖怪兽,把它远远地丢开,然后尽情的哭个痛快。
虽然此刻尾椎的疼痛感已经消退了。
但她发现哭泣很舒适。
从被爹爹决定卖掉那一刻起,她就应该哭泣。
悲伤被生存的渴望暂时掩盖了,这些天她不可思议的坚强,都只是没意识到灵魂的悲伤。
摔痛屁股的真实痛感,终于把心底深处所有的痛苦释放出来。
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她现在想好好的哭泣,而那头忘恩负义的小怪兽一直在捣乱。
她很烦躁。
终于睁眼,与那双金瞳对视的瞬间,她的呼吸停滞了一下。
它的眼睛里有类似的痛苦与惊慌。
它在为哭泣的兔子宝宝难过吗?
压在心口的石头忽然飘开了。
温绛耳被某种不合逻辑的安全感包裹。
很久很久没有人在意她难过。
阿娘离开后,她不被允许哭泣,想哭的时候要找到没人的地方,不然会被李夫人臭骂。
爹爹也不喜欢她哭泣,爹爹不会像阿娘那样抱着她拍哄,只会在她哭个不停的时候烦躁不安、唉声叹气地走开。
她这才意识到,小怪兽不是在一旁捣乱,而是……
而是在干什么呢?
它为什么在她哭的时候不停地揉她的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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