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魔龙三岁半by卷卷猫
卷卷猫  发于:2025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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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跟他一起长大的那只朏朏能听懂他的意思。
像是说着只有两人能懂的语言,烛荒坏笑着看着朏朏,继续嘲讽那封战书,“我非常宁可,父皇不一定宁可,父皇不给放假,那我也不让他们宁可。”
原本,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因为烛荒不打算单挑定输赢。
那么,朱雀的势力战败后终会归降烛龙族。
之后的单挑、结契、认主,都不会发生。
然而,那只朏朏随口说了句:“我要亲自执笔回绝,挑明他们的心思,免得你被子民当成不敢独自迎战的怂包。”
就是这句话。
让烛荒原本笑嘻嘻的面容凝固了。
他理解人族语言本就颇为迟缓。
朏朏这句话里,最先被他抓住的字眼,是“不敢”,和“怂包”。
“怂包。”烛荒低声重复了三遍,确定这个词的意思之后,一双金瞳收成竖线,受伤地注视朏朏。
“你,你,怕了,觉得,怕一只鸟,”他拍了拍胸膛,“怕一只鸟吗,小兔子?他怕吗?嗯?他不敢?”
他生气的时候,说话很容易结巴,而且颠三倒四,分不清主语。
但神奇的是,朏朏依旧能理解他的话。
急忙解释说,怂包是战书里的故意嘲讽,不是她的想法。
但一切都晚了。
烛荒接下了那封战书。
后来,就发生了史书上那场赫赫有名的决战。
烛荒的成名之战。
无辜的忘归鸦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被朱雀兄长给打包卖身的。
“跟他决战的是我的兄长,不是我。”忘归鸦对李放歌强调:“但作为败方,我们都得跟那条话都说不利索的恶龙结契,认他为主。”
由于长时间的交谈,忘归鸦的身体没有灵力波动,他跟前的那头幼龙解除了战斗戒备。
温绛耳正津津有味地听着大黑鸟讲故事,突然感觉腿侧有点痒。
低头一看,发现小怪兽不知何时已经潜伏在她身边,鬼鬼祟祟地低着头,把脑袋上的蛋壳在她腿上蹭掉了。
“啊……啊!你又偷袭小兔子宝宝!”温绛耳立即弯身捡起蛋壳。
贴回小怪兽的脑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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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领们念战书给龙听,就跟考托福听力一样,换我们小兔子宝宝念给龙听,都能举一反三了是吧?双标龙[狗头]
忘归鸦:你这兔子说什么不好非要提“怂包”,害我失去了自由。
小兔子宝宝:是你家兄长白纸黑字亲笔写的怂包两个字哟,我解释的时候还帮你们美化了一下呢,还不谢谢小兔子宝宝?

这是温绛耳第二次把蛋壳贴回幼龙脑门。
经过两轮粘贴,蛋液风干了,蛋壳的黏性变差,松松的搭在幼龙脑门上,风一吹,一掀一掀的。
更难受了。
幼龙扬着脑袋,难以置信地注视自己唯一的子民,眼里的震惊与困惑,比第一次更甚。
它再次焦虑地用尾巴卷住胖胖的身体,两只小爪子紧紧捏住尾巴尖。
这能让它模拟被龙母卷住的压迫感,降低焦虑。
周围没有人回应幼龙的震波,这对它而言是个一出生就天崩的世界。
好在烛龙的统御血脉刻在骨子里,刚好它又拥有一个子民。
这是目前它唯一能用来“镜映”自身力量的方式——试探子民对它的信仰程度。
然而结果很糟糕。
这个唯一的兔子子民,虽然最初照顾过它的尾巴,但之后接连阻止它喝奶,又阻止它清理异物。
这是一种反抗行为,说明它的信徒不再膜拜它的力量。
它找不到龙母。
吃不到奶。
就剩唯一一个不停响的故障信徒,居然也要抛弃它。
它似乎是一头被众生抛弃的废龙。
幼龙窝成一团,紧紧攥着尾巴,身体微微震颤。
小怪兽一动不动,一头幼崽居然有了些许颓废潦草的落寞之态。
它这是怎么了?
温绛耳好奇地进入感知状态。
她吓了一跳。
此前几次,小怪兽的震波都还算平静。
而此刻,这个小怪兽正在发出一阵又一阵能量极强的震波。
它在找妈妈。
似乎想要被妈妈卷住。
它的震波确实是一种想被“卷起来”的呼救,就像之前它挂在藤蔓上时一样。
小兔子宝宝离开妈妈后,一直很想念妈妈的怀抱,这头小怪兽期待被卷住,或许是独属于它们的拥抱。
它想要被抱抱。
它的震波比此前任何一次都剧烈,贯穿力极强,如果它的妈妈真的在附近,一定会回应它。
但是温绛耳只能感知到来自小怪兽孤单的震波呼唤。
一双绛色桃花眼缓缓睁大。
温绛耳蹲下来,双臂抱着膝盖,好奇地观察着用震波急切呼唤母亲的小怪兽。
许久,她轻声问:“你阿娘也离开你了吗?”
她突然意识到,这颗独自出现在山洞里的大蛋,和她一样,都是没有人要的小孩。
幼龙没有理她,发出的震波频率越来越高。
温绛耳缓缓伸出手,想要轻轻抚摸它背脊,但迟迟不好意思触碰。
她可不想跟小怪兽说什么“同病相怜”,“我们做朋友吧”之类的话。
万一过一会儿它的妈妈真的被它召唤回来了怎么办?
唯一被剩下的小兔子宝宝会很尴尬。
她最终收回手,嘟着嘴高傲地示好:“你要是很饿的话,我可以去给你拿一碗肉汤。”
忘归鸦此刻被这两个小家伙吸引,上前一步,困惑地喃喃:“她把什么贴在它头上了?这是某种术法么?在琢磨对付我的方法?别白费力气了,我乃……”
“只是小孩子在玩泥巴。”李放歌赶忙设法夺回忘归鸦的注意,以免他又想让温绛耳“现形”,“所以,那个魔龙烛荒打败了您的兄长?”
“他胜之不武!”忘归鸦回忆起那段屈辱的历史,牙痒痒,“那条小魔龙……故意引诱我们掉以轻心!”
那时候,战书已经发去烛荒军营七日,仍旧没有任何回音。
忘归鸦与兄弟们猜想,那条小烛龙大概是不敢独自迎战,故意石沉大海,假装没看见战书。
如此一来,就无法避免两军交战。
烛龙一方八万天兵,对战朱雀带领的七千余士兵。
怎么看都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朱雀六兄弟在营帐里,不眠不休商议了三个日夜,依旧没达成一致。
朱雀想要直接归降烛龙帝君,因为渊海洲地界本就没有烛龙的势力驻守。
他们还在忙着天界的割据战,凡间顾不过来。
朱雀名义上归降了烛龙,渊海洲没准就直接分派给他驻守。
这么一来,既能拿下这片领土,背后还有上面的靠山,反而更能站稳脚跟。
而忘归鸦和梼杌却不想归顺。
他们认为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但却没有能挑大梁的神将,为首的还是条乳臭未干的幼龙。
区区八万天兵,他们六兄弟联手,也未必不是对手,更何况他们手底下还有七千精锐。
退一万步,真打不过,可以施法掩护大军撤逃,这可是忘归鸦和梼杌的天赋所在。
这兄弟俩受不了天界条条框框的束缚,都有自己的行事准则。
若是加入烛龙帝君的“正规军”,没两个月,他们就得因为触犯天规被抓起来。
所以,忘归鸦的意思是,这个地盘若是吞不下,就去找其他地盘。
哪怕不战而逃,也绝对不能归降。
两方僵持不下。
朱雀毕竟是年长数千岁的大哥。
他清楚的知道,渊海洲的航运贸易,占尽天时地利。
只要拿下这片地,根基就算是彻底打下了。
这块肥肉最大的问题,是易攻难守。
如今名义上归顺远在天界的烛龙族,其他势力必然有所忌惮,百利而无一害。
他苦口婆心地劝说两个弟弟——
实在不行,归降后,他会争取到独立立宪的权利,绝对不会让兄弟们束手束脚。
可是忘归鸦和梼杌说什么都不答应。
他俩只想要个自由自在自己说了算的家,无心发展壮大。
而剩下三个兄弟都是墙头草,打不打都行。
于是六人在营帐内争执了三天,完全没探讨战术。
主要是忘归鸦兄弟俩二对一跟朱雀争执,其他三个人拉架。
“别吵了哥哥们!我们还是商议一下首战阵法吧!”
吵到第四天后晌,又多了个人帮忙一起拉架。
但多出来的人的劝架说辞……有点刺耳——
“别吵了,傻鸟,赶时间。来,打架。”
嘈杂的营帐内一瞬间寂静。
兄弟六人脸色发白,同时转头看去——
身着银白金丝战袍的陌生少年,就这么泰然自若地站在他们身旁。
漂亮的稚气面容,金色双瞳满是亢奋又好奇,观察在场所有人。
朱雀几人惊呆了,满眼疑惑和难以置信。
“你……你是何人?何时进来的!”
“放肆!没有吾等传令,谁准你进帐偷听机密!”
营帐外有忘归鸦亲自布置的隐匿结界,根本不可能有人能闯进来。
也不知这小孩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出现,甚至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多久了。
头皮发麻。
被几个强壮的神兽暴喝怒斥,少年却丝毫没有畏缩之态。
那少年张了张嘴,迫不及待,却有些结巴地回答:“受邀,不必无礼,是客人,尊贵。”
六兄弟被这小孩颠三倒四的话语迷惑。
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是尊贵的客人的?
听说过“不准无礼”,还没听说过“不必无礼”的。
这小孩别是个傻子吧?
兄弟几个一时分辨不出小孩那句“傻鸟”是在骂他们,还是在自我介绍。
“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小鬼?活腻了吗!”暴躁梼杌第一个撸起袖子。
却被朱雀拦下,担心是自己左膀右臂心腹家的孩子,他还是耐心地询问:“你进帐来是有何要事通报吗?你父母现在何处?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一动不动注视他良久,终于慢一百拍地理解了他的问话。
紧接着,少年从腰封里并指夹出那张战书,小心翼翼地展开。
他把战书亮给六兄弟看清楚,然后指了指战书上“怂包”两个字,又指了指自己胸口。
六兄弟彻底大脑瘫痪了。
这小孩为什么会拿着他们几天前发出的战书?
怕他们不理解,少年指尖又在“乳臭未干的小儿”几个字下面划了划重点,再次指了指自己胸口,“受邀,驾到。”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叫烛荒,但是发音不准确。
他容易把自己的名字念成“烛汪”。
他的小兔子经常拿他的口音嘲笑他,说他是“汪汪小狗龙”。
小兔子可以这样调侃他,别人乱开玩笑可是要命的。
所以烛荒没有自报家门,单纯是因为他口音有点问题,不想在敌军面前出丑。
这件事,被野史记载成“少年烛荒戏弄朱雀六兄弟”。
把朱雀兄弟当猴耍。
说起来魔龙帝君还是很冤枉的,他当时确实没有羞辱“傻鸟”们的意思。
他只是很赶时间,因为未时三刻,他的小朏朏要去集市看灯会。
如果他没及时结束单挑回大营,小兔子可能会去找其他神官出去玩。
但坦白的说,一条胜券在握的魔龙,应战时指着战书上“怂包”二字来自我介绍,像是恶意调侃,必然会让败方加倍蒙羞。
几千年过去了,忘归鸦想起当时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简直奇耻大辱!
其实如果少年烛荒没有表现的像脑子缺根筋一样,他的大哥朱雀可能就会有所警惕,放弃单挑,保住兄弟们的自由身。
坏就坏在兄弟几个都没见过幼年烛龙,不知道烛龙小时候话说得不太利索。
烛龙一族不仅善战,同样善谋。
只是幼年时期一说起人族语言,就看起来脑子不太正常。
收回思绪,发现温绛耳伸手似乎想要抱起那头圆圆的小怪物。
忘归鸦箭步上前,先一步弯身端起那头小怪物,宣布:“这座山有些古怪,我们下山切磋。”
“啪——”
小怪物的尾巴毫无预兆的扇在忘归鸦左脸。
“!!!”
忘归鸦绿色的双瞳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缓缓垂眸,看向手里的小怪物。
李放歌快要昏过去了。
这下完蛋了。
这么要面子的大黑鸟,当场被扇脸,在场所有活物怕是都要被灭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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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差一秒钟,小兔子姐姐都要拥抱宝宝龙了,邪恶的大黑鸟。
还好这辈子不叫烛荒,不用给姐姐当狗
温绛耳:难说

左脸火辣辣地麻了一片,很快出现一道细长的清晰的红痕。
忘归鸦托着那头银鳞幼兽的手臂僵在半空,脸色肉眼可见红一阵白一阵。
一时间,羞辱震惊和困惑不知哪一个更占上风。
这么一团奶狗大小的幼兽,是怎么甩出这么大力气的一巴掌?
他周身一直运转着护体罡气。
这头小东西明明没散发任何灵力,它的尾巴为何如同神兵利器一样劈开他的罡气,能伤到他的真身?
在暴怒和困惑之间。
忘归鸦及时回过神。
他选择了掩饰尴尬。
“呵,就只有这点本事吗?”他故作从容地用余光观察温绛耳和李放歌,担心她俩看不起他,绞尽脑汁地为自己找借口,“我故意不做抵抗地让它一招,探探它的能耐罢了。不过尔尔。”
李放歌赶忙就坡下驴吹捧道:“那是自然,一头小怪物,哪里能入得了凤凰亚种神鸟的眼睛?这一尾巴扫一下,对您这位强大的神鸟来说,那不就跟挠痒痒一样?”
忘归鸦忍着不去揉酸麻的脸颊,对李放歌表示肯定:“你懂我。”
温绛耳仰着脸质疑,“那你怎么泪汪汪的呀凤凰先生?是因为脸很痛吗?”
“哈!”忘归鸦仰头不屑地摇头笑,“这山风太大了,气候严寒,我毕竟是火焰灰烬里飞出的凤凰……亚种,眼睛终究还是不适应这样的寒风呢。”
李放歌赶忙捧场,“原来如此,是被风吹出的泪水啊!”
温绛耳眨巴着桃花眼仔细观察,“可是你的左脸有点肿起来了耶,凤凰先生。”
李放歌赶忙捂住崽的嘴,“你看错了,傻孩子,神君的脸一直都是这样。”
忘归鸦苍白的脸此刻已经显出煮熟了一般的粉色,已经是只熟鸟了。
他深吸一口气,垂眸质问,“你认为我被你这头不起眼的小灵兽打伤了?我?忘归鸦,被一头没长牙的幼兽偷袭打伤了?呵……”
他笑着摇摇头,“那就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如果我想闪躲,凡间没有任何生灵能动我半根毫毛,以我的反应速度,哪怕是我那五位兄长,也难与我匹敌。”
说完,他一只手把幼兽举到面前,笃定地下令,“再来,你可以连续出击十次,哪怕能击中我一次,这座山,就算我让给你了。但若是你一次都没打中,你就要承受我十倍的反击。”
李放歌和温绛耳同时睁大眼睛,仔细观战。
一阵沉默。
幼兽和忘归鸦都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小怪兽似乎对眼前沉默的、被一尾巴扇服了的大鸟失去兴趣。
它两只小肉爪抱着他手腕,挪动着圆滚滚的身躯,左看右看,想要找到一条安全的路径回到地面。
烛龙并非一出生就会腾云驾雾。
他们作为先天神族,自身本就有着源源不断的充沛灵力,但如何掌控灵力,需要龙母传授。
如果没有任何指导,它自己需要摸索数年才可能驾驭力量。
简单地说。
它现在有一点恐高。
因为此前从藤蔓上掉下来的时候踩疼了尾巴。
幼龙挪了半天屁股,没敢探出小肉爪往下跳。
最终,它仰起胖脸,非常烦躁地用眼神示意大鸟把它放回地面。
“不敢接受挑战吗?小家伙,哼哼,你的畏惧是合理的。”忘归鸦得意勾起唇角,口中默念移形换影的口诀。
一瞬间,忘归鸦的头部闪烁不定,出现十多个重影,不断摇晃变位,根本无法分辨哪一个是他的真身。
“这点雕虫小技,就吓得你不敢出手了吗?”他高高在上地羞辱掌心的幼崽,“哼哼,凡人的双眼所见不可信,就算再借你十条尾巴,你也找不出我的真身。”
“啪——”
幼龙甩了一尾巴,把几十个鸟头重影扇回了一个。
令人窒息的沉默。
李放歌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替忘归鸦挽回尊严,“没打中!我看见了!没打中!”
温绛耳:“可是凤凰先生脸上多了一道红……唔!”
孩子被李放歌捂住嘴。
真是见鬼了。
忘归鸦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镇定,“有点意思,既然你决定应战,我数到三,就开始正式对决吧!你可以进攻十次,我说话算话,一,二,三!”
刹那间,忘归鸦的脑袋出现了数十个晃动的幻影,移动速度比刚才快了好几倍。
他完全拿出了真正的实力。
绝不会在崇拜他的两个凡人面前丢人。
哪怕是请天界大能来此地对决,也不可能找准他的真身。
这世上除了千年前他那个恐怖的主人,根本没人能识破他的幻影。
他的主人烛荒拥有着天道法则级别的时间流逝掌控力,
就算忘归鸦速度再快一万倍,在主人眼里,也只是个缓慢摇头晃脑的傻鸟。
万幸,主人已经死了几千年。
现今,天地间没几个生灵能够捉住他真身。
迟迟没被放回地面的幼崽,逐渐张开了胖脸两侧的金色鬃毛,开始了最后的警告。
然而,眼前这只大黑鸟依旧在它眼前缓慢的摇头晃脑。
像是在蔑视主宰者。
幼龙不悦地低吼一声,缓缓扬起细长的银鳞白尾。
“啪——”
“啪啪!”
“啪——”
“啪啪啪啪啪啪——————”
幼龙的尾巴甩十下。
忘归鸦的左脸响十下。
忘归鸦徒劳的脑袋重影变回了一个。
肿着左半张脸,他安静地弯身,把杀千刀的小怪兽放回地面。
鸟生迎来至暗时刻。
再站起身时,忘归鸦缓缓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地观察周围,“被做局了。这座山有些蹊跷,禁锢了我的力量,必须找出阵眼,才能跟此神兽战个痛快。”
完了,李放歌有点忍不住笑,嘴角在抽搐,用命在努力皱眉严肃地点头应和:“啊?嗯——我也觉得这山不太对劲。”
温绛耳啃着小胖手,关切地仰头注视大黑鸟,“你的脸还好吗,凤凰先生?现在肿得像嘴里塞了五个馒头一样的……唔。”
被李放歌捂住嘴。
“我很好。”忘归鸦退后两步,警惕地远离脚边那头小怪兽,清了清嗓子,“一点皮外伤,打坐一个小周天就完好如初。”
“至于你——”他竖起食指对着温绛耳晃了晃,放狠话:“等着。等我破了你在这座山上设的阵法,哼哼,后会有期!”
说完他一扇巨大的黑翼,在半空中一个旋身,消失在天际。
“啊?”温绛耳疑惑地上前两步,对着天空大喊:“凤凰先生?你不喝一碗肉汤再走吗!”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啊啊啊啊!”一旁的李放歌却几乎喜极而泣。
她一把抱起温绛耳,转身就要往山下狂奔。
“诶!掌柜的!掌柜的我们去哪里!我的肉汤还在碗里!”
“别管肉汤了,现在食物已经都没味道了,等他回来就完了,赶紧逃命要紧!”
“等一下!等一下!掌柜的!小怪兽还在那里!它妈妈不见了,而且肚子很饿,它帮我吓跑狼群,我不能就这样抛下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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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鸦:我不信,这不是真的,被做局了,我会回来的[小丑]
宝宝龙:兔子?跑了?所有者在这里,还养吗?

“小怪兽?”李放歌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洞口。
那头白色小怪物此刻正蜷成一团,抱着尾巴尖,呆呆注视着她俩离去的背影,圆圆的脸上居然出现类似迷茫沮丧的神色,两腮的金色鬃毛跟落汤鸡一样垂落着。
发现李放歌和温绛耳突然回头看。
那小怪物的鬃毛抖了抖,迟疑片刻,它的小爪子松开尾巴尖,侧身对着那个抛弃它的唯一子民,完全张开两腮的鬃毛。
同时,它把细长的尾巴抻长了,高高翘起,力度之大能看出整条尾巴都绷紧得微微发抖。
最后,它抬起了左爪。
这姿态几乎跟数千年前的烛龙族徽上的烛龙图腾姿态一致。
一般用于展示力量,烛龙会亮出全身长度、鬃毛的油亮茂密程度,以及爪子的锋利程度。
这几个指标能判断出这头烛龙是否正处于力量最丰沛的状态。
这头幼龙虽然长度约等于球,鬃毛还处在短短的胎毛阶段,爪子也没有指甲。
但它还是在竭尽所能展现力量。
看看有没有信徒回心转意,对它不离不弃。
“它在干什么?”李放歌警惕地小声问。
温绛耳仔细观察小怪兽紧绷发抖的身体,“可能是抽筋了,我们去帮帮它好吗?”
李放歌有些犹豫。
一来这小怪物其实似乎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弱小。
居然能几尾巴把忘归鸦都打崩溃了,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她若是贸然接近,有可能会被它攻击。
忘归鸦的神族躯壳尚且扛不住它尾巴的暴揍,她一个凡人之躯,被这小东西一尾巴甩成两半都不是没可能。
但另一方面来看,这小东西的力量如此惊人,如果能捡回家养熟,那以后不得在村里横着走?
皱眉犹豫片刻,李放歌还是轻手轻脚走回洞口,放下温绛耳。
隔着三步距离,她弯身仔细观察小怪物,并提醒温绛耳:“你别过来,我先看看它会不会攻击人。”
“不会的,掌柜的。”温绛耳很有经验,“我刚才抱起它两次,它没有打我,我还尝试踹它,它也只是躲开了。”
“那它为什么会往死里殴打忘归鸦?你看那大黑鸟的脸被它扇的……”
温绛耳有些不确定起来。
她第二次抱起小怪兽之后,小怪兽确实围绕她跑来跑去,甚至还要跟她约架。
它似乎确实不喜欢被人捧在手里。
或许这种行为对它而言很没礼貌?
“我们要怎么把它捉回去呢?”李放歌有些犯愁。
她警惕地再靠近一步。
小怪物依旧没有动,它努力翘着尾巴,昂起胖脑袋,眼神坚毅注视天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李放歌缓缓伸出手接近,“我试试一只手按着它的尾巴,一只手把它捧起来,它应该就没法扇我了,它好像没长牙和爪子。”
温绛耳欲言又止,对掌柜的提议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小时候在靠近即将遭遇大灾难的人的时候,会有这种浑身汗毛竖立的感觉。
当时有个小孩跟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就是这样,那小孩后晌就被野猪袭击丧命了。
李放歌缓缓把手贴近小怪物细长的尾巴,还隔着空气,就能感觉到鳞片刺骨的寒意。
就在她准备握住它尾巴的一瞬间,温绛耳陡然抓住她手腕,“不要!别碰它!”
李放歌被这孩子吓了一跳,“怎么了?你又不想带它一起走了?”
“不……不是。”温绛耳小脸发白,张着嘴急促喘息。
不知为什么,刚才一瞬间,她眼前闪过一个画面——掌柜的握住尾巴的一瞬间,小怪兽的尾巴猛然一抖,掌柜的右胳膊就被从手肘部位齐齐切断了。
好可怕。
“这个小怪兽可能不喜欢被陌生人触碰。”温绛耳握住掌柜的手腕,急切地不让她乱动,“我来!我来跟它商量一下。”
李放歌疑惑,“它会说话?”
“不是说话,”温绛耳努力解释:“是……是一种……”
“先不用解释,”李放歌催促,“你试试看吧,看它能不能听你的话。”
温绛耳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进入能够感知小怪兽震波的状态。
然后就感知到它不断发出:“很强大,太强大了,非常,入侵者,被打跑,完胜,是他是他是他是他,太强了……”
温绛耳:?
这小怪兽,是正在自我陶醉吗?
因为刚才扇跑了凤凰先生?
“你现在不想寻找你娘了吗?”温绛耳有些尴尬地打断它的自我陶醉,“那你还饿吗?”
没有回应,小怪兽依旧陶醉在打败大黑鸟的成就之中。
温绛耳有点不开心。
她觉得这个小怪兽总是不搭理人,又特别自以为是,说不定是看不起她这种小兔子宝宝。
“你要是不说话,我就要走了哦,掌柜的要我跟她一起下山了,她可能会给我粥喝噢。”
依旧没反应。
温绛耳叹口气,仰头告诉李放歌,“它不想搭理我们,可能正在等它的娘亲来接它,我们走吧。”
李放歌闻言有些失望。
她确实很想把这个小家伙一起抱下山,但她很信任温绛耳的话,认为还是不要强求为妙。
毕竟温绛耳算是半妖,或许真的能理解这个小怪物的感受。
“好,那我们赶紧下山,还得去找顾道长呢。”李放歌朝孩子伸出手。
温绛耳最后低头对小怪兽打招呼:“我要走了哦,如果你等不到你娘,又肚子饿,可以去吃我煮好的肉汤。我真的走了哦。”
小怪兽没有动。
温绛耳抓住掌柜的手,转身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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