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乘着马车回到京州城里,颜盏怕引人注意,就和窹面一直呆在车里。乞丐在车里叽叽咕咕的烦了一路,三人都被他吵得不得安生,窹面好几次都想对他动手。
“嘿!小美人,你想我用不着这么急啊,咱才分开没多久。”乞丐没心没肺的耍流氓,还在她腰上捏了一把。
云迦安心里告诫自己:香囊在他手上,要忍,要忍。但最终还是在寤面爆发之前,一脚踹了上去,“无耻之徒!!你能消停会儿吗?我的东西在哪儿?”
乞丐不理她,转而调戏窹面,“面纱姐姐这么清冷傲绝,多可惜啊,女人就该柔弱点,像小美人一样,风一吹就倒了才惹人怜爱。”
‘啪’云迦安一巴掌打上他的后脑勺,他一踉跄借机扑向窹面怀里,窹面身手迅捷,向里一挪挨着颜盏。出手又是重重的一下拍在他的脑袋上。“登徒浪子,我忍你很久了。”说着又要打,那乞丐吃痛哎呦大叫一声,一把拉过云迦安,挡在身前,“小美人救我,怎么一个两个都是母老虎。”
窹面不得不收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颜盏像个世外人,如雕像般静坐在那儿,完全不理会他们。云迦安懒得理他,扯开他的猪手,坐回阿盏身边。
雨停了,街市上百姓穿来梭去,有挎着竹篮卖菜的大妈也有进酒肆茶楼吃饭的客人。两人下了马车,乞丐漫不经心的看着街市上林立的小摊店铺,嘴里哼着小曲儿,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喂,你带我去找东西。你如果要钱,我给你。”
乞丐猥琐的笑着,一把搂过她:“小美人,你别急啊。咱俩先叙叙旧,走,喝酒去。”拉着她就往酒馆去。
云迦安扯开他的手,怒不可遏,抄起手边的棍子就打了上去,“你个登徒子!无赖!谁认识你啊?续什么旧?你个小偷,活该平姑娘要把你送宫里阉了。”
乞丐一边躲着无情落下的棍子,一边大嚎:“娘子,你怎能翻脸无情呢?你都叫为夫名字了,怎么说不认识?为夫家道中落,你就嫌弃我,还要抛弃我去跟随豪商富贾,连我们最后的定情信物—香囊,都要拿走,叫我情何以堪啊!乡亲父老来给我评评理,我还怎么活啊。”说着干脆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胡说,我哪里叫你名字了?”
“你刚刚叫我无赖了,怎么翻脸不认人?娘子,不要丢下我。”他很配合的抱住云迦安的大腿,放声大嚎。
云迦安虽被封长宁公主,可从来不出云府,百姓并不认识她。百姓们都指手画脚,指责云迦安。
“呸,最毒妇人心,大难临头竟然抛弃丈夫,该浸猪笼。”
“就是,这女人太不厚道了。”
“竟然打丈夫还要把他阉了,世道反了不成,还有没有王法了。”
有几个愤懑的大妈直接把菜朝她砸去,云迦安顾不得打他,先躲大妈的菜叶攻击重要。
“你们住手,他是小偷不是我丈夫。啊—你们别扔了。”
那乞丐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云迦安替她挡住那些菜叶,涕泗横流,“大家别打我娘子,她要把我怎样我都不悔。娘子,你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你是我的唯一啊。”
乞丐双手不规矩的在她腰间捏了捏,云迦安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把他个生吞活剥了。现在围观的百姓都说她是嫌贫爱富的势利眼,狐狸精,都替乞丐不值,说他是个痴情汉。云迦安禁不住众怒,灰溜溜的向马车跑去,看见阿盏撩着帘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挂着一身菜叶,跳上马车,急忙拍了下马屁股,离开这是非地。
“简直气死我了!混蛋,臭乞丐,登徒子,流氓无赖……就应该让平素九把他捉回去!”
窹面笑出声,“云姑娘,他难不成真是你…”
“才不是!他胡说的,我抓住他,一定让他永不超生!哼!”
扔掉身上的菜叶,气得浑身颤抖,恨不能把他捉来咬几口,香囊还没拿回来,反被那乞丐占尽便宜。淡定如大神官颜盏也忍不住轻笑出声,这还是第一次看他不是苦笑。
想起他刚才观战不帮忙,就气不打一处来。
“阿--盏--你还笑!看我被无赖欺负都不帮我!”
颜盏淡然的声音更加气死人,“难得看稳重端庄的迦安这么气急败坏倒也不失为一乐事。”
他要不是大神官,云迦安一定上去掐死他。浑身脏兮兮的,云迦安拉着颜盏去了公主府,各自沐浴,换身干净衣裳。府里没有蓝色衣裳,颜盏就换了身黑衣立于园中,这没什么下人,就摘了纱罩。他凝视着树下盛放的红色彼岸花,愣愣的出神。
“公子,别想了,伤身子。逝者已矣,生者安好才是。”窹面在他身后劝道。
“窹面,你何时跟着我的?”颜盏忽然问道。
她思索一会儿,答道:“七岁时被齐国公领回府,至今已十七年。”
“苦了你了,父亲将你大好年华都禁锢在侯府,用在杀戮上。为了保护我,浪费你十多年青春,不若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第二十四章 木司园威逼赵姨娘
窹面‘扑通’跪下,挪到颜盏身后,抱住他的腰,哀泣道:“不,公子,窹面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绝不离开。况且离幻和庆王都想置您于死地,我怎能安心离开。要是窹面做错了什么,公子说出来,我一定改,只求公子别赶我走。”
颜盏将他轻轻拉起,拍拍她的肩膀,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别哭了,我没有嫌弃之意,既然不想走,那就留下吧。你要明白有些东西我是给不了你的!”
“窹面只求留在公子身边,伺候公子一辈子。”
云迦安在回廊中看着他们,茅塞顿开,终于明白为什么窹面对她有些敌意,因为她爱阿盏。就像一只一无所有的雌狮,张开所有的利爪攻击一切威胁到她的爱的人,这样的人太孤单,他们只想用尽一切去捍卫自己所爱,最终却伤痕累累。
皇宫中,宣室内。皇帝看着手中的奏折,问身边的韩湖:“他去了吗?”
“回皇上,公子已经去了。”
皇帝露出笑颜,“那就好,我能为迦安做的不多了,让那小子去保护她吧。洛儿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听说平安大将军的女儿平素九一直缠着庆王,这恐怕有辱庆王名声,宋国公主又眼里揉不得沙子,这事儿……”
皇帝放下奏折,若有所思。良久,声音沙哑道:“去通知花弄,想办法让平素九那丫头进洛儿府里,该让平静的湖面起点风波了。”
“是。”
一女子梳着垂云髻攒着红牡丹花绢,缓步走来,她一身青黄留仙裙,身后跟着一丫鬟拿着扇子帮她扇风。“呦,这是木司园呐。听说这几日在准备爷大婚的花木呢?”
木紫心正在指挥下人摆弄盆栽花草,闻言回头一瞧,作揖道:“是赵姨娘啊,我正在准备王爷大婚所用花草。不知赵姨娘有何指教?”
赵姨娘掩嘴一笑,核桃眼微翘,“木司园哪里话,奴家哪懂这些个异花奇草,只是路过来瞧瞧。爷最喜彼岸花,不知姑娘可有准备?”
“自然是有,请随我来。”
走了几步,赵姨娘对着身后的丫鬟责备道:“死丫头,就知道偷懒!你是要热死我吗?”这七八月份,天气炎热,丫鬟举着扇子不停地给赵姨娘扇风,怎奈夏日无凉风,她免不得要被一顿痛骂,只能委屈的憋着泪。
木紫心领着她来到后花园,遥指树下一片火红张扬的彼岸花,问道:“赵姨娘请看,这是否合心?”
赵姨娘一惊,这花可非常物,她竟能培育出这么多,少说也有上百株。木紫心又指着东边树林下,那有块数尺长的蓝色染布架着。
“来人,揭开。”小厮上前轻轻揭开蓝布,露出底下真容。
赵姨娘十分诧异,走进瞧了瞧,“呀!竟是紫附珠。”话刚一出口,她意识到出了错,赶紧岔开,“奴家当真佩服,木司园好手艺,不仅貌美如花,这手也是巧得紧呢。”
木紫心察觉她话中玄机,心中暗笑,这蠢物,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的。
“这花喜阳,在正午骄阳烈火时用这蓝布过阳,早晚再揭了。再加上我特制的药液,每日浇灌一次,就能让它变成紫色。赵姨娘,你说王爷会喜欢吗?”
赵姨娘走上回廊,心中有些不安,看着她道:“爷的心思,奴家岂敢揣度。木司园若是无事,便告辞了。”
丫鬟搀着她欲走,木紫心道:“赵姨娘急什么?你可是府里王爷最宠爱的侍妾,怎么不知?红彼岸花毒性较轻,可这紫附珠只要一瓣花汁的汁液入水便可置人于死地,不知我说的对也不对?”
最宠爱的侍妾?可笑,他对自己并无半分真情,不过是把她当成另一个人而已。赵姨娘手一抖,勉强冷静笑道:“奴家不知你在说些什么?我非大夫,怎知这些药啊毒啊的,况且王爷最爱的可不是我。告辞了。”
“赵姨娘既然不知,那可认识回**堂?”
赵姨娘转身死死地瞪着她,遣退所有丫鬟小厮,不可置信道:“你想说什么?”
木紫心伸手摘了朵蜀葵,置于鼻下嗅了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赵姨娘在送给云王妃的药里加了些紫附珠花末,令她神志不清,普通大夫查不出此花的毒性。而你又遣走那日花园当值的下人,这王妃失足落水,恐怕也有您的一份功劳吧?”
看来木紫心知道了真相,此时否认毫无意义,赵姨娘近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面容扭曲道:“你究竟是怎么知道?”她明明做的天衣无缝。
木紫心甩开她的手,“你可知卖你花末的人是谁?他是我的表兄,专事卖药,那花末也是我给他的。恰好他和我提过有一妇人来买过这玩意儿,毕竟这是奇毒,他印象自然深,纸包不住火再加上你一眼就认出那是紫附珠,这就对了。这紫附珠可是从未有人见过的,那妇人不是你还有谁。”
其实木紫心并不确定是不是赵姨娘害死了云王妃,她也只是在打听了多方消息和试探她之后,猜测是她,这是一次赌博。若是输了,就要以污蔑侍妾,挑拨造谣的罪名被逐出庆王府。
赵姨娘闭上眼,泄气的摇晃几下,撑着柱子,“我就知道总有泄露的一天,想不到来的这么快。你既然对我说,那你想得到什么?”
“我与你无冤无仇,害你作甚?只要你听我的,你仍然是衣食无忧的赵姨娘。”木紫心等着她回答。
她苦笑着摇头,自己终究还是逃不开成为他人棋子的命运。以为云笯死了,就可以逃脱牢笼,或许还能得爷的垂怜,做个侧妃,可如今却又深陷他人圈套。我一定不能让你活着,木紫心!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木紫心近身耳语一番,赵姨娘脸色愈发惨白,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
“这…这可是要杀头的死罪…”
木紫心拍着她的肩膀,提着嘴角,“放心~成事儿了,你可就飞黄腾达了,兴许还可做侧妃。而我,可参选苑囿丞,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赵姨娘咬着嘴唇,犹疑片刻,点点头下定决心,“好!成大事不惧风险。”
看着赵姨娘远去的背影,木紫心不屑地一笑,骂了句‘蠢物’,这一切都将是她的。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潜藏在树叶间的风影一闪而过。
“风影,今日可有什么异样?”庆王正在写信。
风影从屏风后闪出,拱手道:“回主子,府内一切如常。”他将木紫心她们的对话省去,“只是前几日田光他们并未刺杀云迦安成功,只有他一人活着回来,是否杀了他?”
庆王怒骂:“废物!一弱质女流都杀不了,让他再带十人前去,将她活捉回来,做不到就等着喂狗吧。”
“是,属下这就去办。”风影悄悄退下,走路无声无息。
苏老正好进来,看着庆王的神色,明白了什么,问道:“爷,您动手了?”
庆王摩挲着袖口的彼岸花,神色阴狠,“他们害死了我心爱的女人,云笯死了怎么够,我要他整个云家陪葬。她的尸体找到了吗?”
“爷,风影查到大神官将她的尸身放在了寒冰湖中。”
“寒冰湖?竟然在哪儿,难怪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哼!我让你造的冰室怎么样了?”庆王面色阴寒。
“回爷,从东海运回来的千年玄冰经过五年打磨,在王府地下已经造成了冰室,可保尸身百年不腐。”苏老抬头看了眼庆王。
庆王大笑道:“好,工匠每人赏银一百两。另外苏老你亲自去寒冰湖将她带回来。”
苏老犹豫道:“这寒冰湖在圣林,常人进不去,万一姑娘的尸身在路途中有所闪失…”
庆王打断他:“就算是倾尽我三十万兵马,也要把她给我带出来!她若有闪失,杀光你们所有人给她陪葬。我不想再等了!”
“是,老奴定完成任务。”苏老看着他长大,知道琴姑娘是他的软肋,就是拼死也要把她给带回来,否则洛儿这孩子就要疯了。
“对了,爷,平大小姐又来了。”
庆王不耐烦的挥手,“告诉她我不在。”
“老奴说了,可她不信,赖着不走。”
“那就让她在门口待着。”
平素九在庆王府门前来回转悠,不停地拍着门想进去。苏老出来了,“姑娘请回吧,王爷真不在。”
“我不信,你快让我进去,我要见洛哥哥。”她不死心的挡开苏老,冲了进去。结果颜洛就站在她面前,面色阴寒的看着她,“你要做什么?我庆王府是你随便闯的?”
她本有许多话对他说,可现在却支支吾吾不知从何说起。
“不不,洛哥哥,我只想见见你,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平大小姐请自重,你非我妻妾,此举有违礼数。请回吧!”庆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门卫将她拖了出去。
“洛哥哥,我…我…”清脆的声音消失在门外,她独自一人哭泣着,骑着马向城外奔去,路人也是叹息痴情女错付真心。而平安大将军更是气得恨不能将她锁在家里。
第二十五章 将门虎女错付真心
南宋两国喜事将近,举国欢庆。宋国财力雄厚,国君赠送黄金十万两,白银三十万两,布帛丝绢十万匹,碧玉珍宝三车作为永清公主离诺的嫁妆。而南国地广人稀,将幽都、风玡两座城池赠送给宋国作为彩礼,并且赠牛马十万匹,七明芝一箱作为礼金。这些东西在大婚三天前将各自送出,两国取消宵禁,这些日子可通宵欢乐。
云迦安上次观赛时跑掉,过一日才回公主府,自然是免不了被云宫榷大骂一番。过些日子就是庆王大婚,云迦安正准备去找大哥商量买什么做贺礼。
颜盏这几日一直住在公主府,只是无人知晓他的身份,因他带着人皮面具,与普通王公公子无异。
“窹面,昨夜潜入府内的黑衣人是谁?”颜盏闭目对着窗外,看不出喜怒。
“回公子,他们武功高强,目标是长宁公主的屋子,但是我发现府内的侍卫小厮甚至连丫鬟都身怀武艺,那些刺客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才窥探多日而不敢动手,但这是怎么回事?”
“这公主府都是皇叔赐的,你说这些人是哪来的。”
窹面有些意外,“竟然是皇上安排保护她的,可她非亲非故,皇上为何如此偏爱她?”
颜盏并未回答,只是对着花发呆。一丫鬟进来,行礼道:“二位,公主问你们是否去街市?”
颜盏对着窗外像是没听见,窹面心知公子意思,回道:“多谢公主好意,但公子出门多时,回去转告公主我们回去了,不用送。”
丫鬟退去,窹面跟在颜盏身后从后门出府回了神宫。
平素九听说颜洛婚期将至,心中憋闷的很,她坐在酒楼,桌上放着一物,她将此物搁在下巴下撑着,不停的看着对面的庆王府。
“末叶,你说洛哥哥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平素九问身边的丫鬟。
“您今天已经问了好几百遍了。小姐,咱回家吧,都在这等了庆王一天了。”末叶看着自家小姐那副黯然**的模样,十分不忍。
“看来是真不回来了。”平素九付了饭菜钱,拎着东西便随着末叶下了楼。恰好庆王坐着软轿回来,平素九立即兴冲冲地跑上去。
“洛哥哥,你回来了。”
颜洛有些不耐烦,“你又来干什么?平将军就是这么管教女儿的?”
末叶在后面小心的扯着她的衣角,示意她回家。平素九拍开末叶的手,乐呵呵的跟在颜洛身后,进了王府,“爹管的很严啊,我是偷跑出来的。洛哥哥,这是我大哥在外时偶然得到的上古玉琮,我知道你喜好收藏古玩,你收下吧。”她将拎着的东西拿出来,将裹着的一圈布摘掉,露出一方墨绿色的玉琮递给他。
颜洛瞧了眼,“不需要,以后没事别来烦我。”
平素九伸手拉住他的衣袖,颜洛翻手一挥,将玉琮从她手中打落,玉琮磕在石头上,摔成两半。平素九讪讪松手,这是她向大哥软磨硬泡多日才求来的,就这么随意的被打碎了。她忍着泪,拉着末叶朝外跑去。颜洛只觉得她是闲的无理取闹,就因为他当年救了她,就被她一直缠着,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她死了清净。
风影在暗处将这些看在眼里,他将玉琮拾起,想了法子将它给粘回原样,又派人给平素九送去。
几日后,云迦安和云宫榷坐在马车内向城外驶去,身边跟着一队素衣打扮的中护军亲兵。
“大哥,我们去城外驿站购些北方边境民族的稀罕物,听说那里有鲛织菱纱,水火不化,刀枪不侵。不如买了送庆王做贺礼可好?”
“恩。”云宫榷警惕四周情况,以防刺客再次出现。
忽然身后传来鸡飞狗跳的声音,街道两边的货摊被掀翻不少,东西乒乒乓乓摔了一地,百姓大骂哪个挨千刀的混蛋。
“救命啊,快让让,哎呀,别挡路。”云迦安觉得这声音好熟悉。
“快,绿柏抓住他。想跑,那也要问问我手里的鞭子同不同意。”带头的正是平素九,她带着十几人追着那乞丐。云迦安掀开车帘一看,竟然是那无赖,便让车夫停了车。
云宫榷拉住她:“迦安,平家不好得罪,不要管闲事。”
“大哥,我的香囊在他那儿,我要找他要回来,回头再和你解释。”她下了车,平素九腾空跃起,翻身落在逃跑的乞丐面前,一鞭子抽过去,乞丐倒地一躲,嘴里不停歇:“母老虎,你打不到我。一直追我,是不是想嫁给我?”
“呸,登徒浪子,我要把你送进宫里当太监。”说着她的手下已经将乞丐包围。
乞丐看到了车旁的云迦安,眼珠骨碌一转,“不就是摸你一下嘛,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自己站不稳倒过来。小美人,你不想拿回香囊了?我变成太监,心里变态起来说不定就把香囊给扔了。”
云迦安知道无赖是故意拿香囊威胁她,若真让他被捉进宫自己再见他也未尝不可。
平素九一挥鞭,抽的乞丐满地打滚,嗷嗷大叫。侍卫将他牵制住。乞丐看云迦安袖手旁观,大喊大叫:“小美人,我俩算是老相识了。香囊在我这儿,要是我被带走了,我就把它烧了。”
云迦安知道他这次是认真的,“平姑娘且慢。”她走近平素九身边,施礼道:“他得罪姑娘是该千刀万剐,他也对我动手动脚。不如把他交给我,我倒要把他扔油锅里炸个千百遍,看他还敢好色?”
乞丐很配合的大骂:“蛇蝎心肠的恶妇,竟然要把我扔油锅里,我还不如进宫当太监。”
平素九瞪着核桃眼,气鼓鼓的。“这样也好。不、不行,我一定要把他送进宫里当太监。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作势就要把他押走。
云迦安一把拉住她,耳语道:“平妹妹还未出阁,做了这事儿有辱清白。要是庆王听了恐怕有所嫌隙,而且我听说庆王刚刚回府。”她知道平素九心系庆王,必定不想让庆王误会她不洁。
平素九一愣,不甘的下令将乞丐交给云迦安,嘱咐道:“云姐姐一定要好好替我教训他。”便朝着庆王府的方向跑去。
云迦安点头答应,目送她离开,用眼神示意亲兵将他捆回公主府,购礼只能取消。
云宫榷不放心,派人去查这乞丐的底细,却什么也没有,他只是个自小在奴隶村长大的流氓。他处心积虑的接近四妹,到底是何目的?他并不相信乞丐只是个奴隶,平素九那鞭子速度十分快,他竟然能躲开。而且自己在船上击出的那掌虽然只是警告,不会武功的人却是躲不开的。
云宫榷不放心,要试他一试。
“无赖,你不用当太监也不用进油锅,把香囊交出来。”云迦安耐着性子看着他大吃大喝,他一进公主府他就蹬鼻子上脸地喊饿。
乞丐吸允着黑乎乎的手指,嘴里吧唧吧唧不停,还递个被咬了口的鸡腿给她,云迦安一巴掌打上去。
“哎呦,你打我很痛的。我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找给你,不许打扰我吃饭,不曾闻圣人云:食不言,寝不语吗?下!里!巴!人!”乞丐嘚瑟的继续埋头大吃。
“你…”
云宫榷走过来,叫了声迦安。云迦安被气得恨不得打他一顿。她拉着大哥的手臂,“大哥,他又欺负我。”
本以为大哥会替她教训无赖,他却一反常态,冷漠道:“不急,吃饭要紧。”他绕到无赖身后,突然发力一掌击向他的天灵盖,乞丐浑然不知,继续大吃大喝。即将击中,云宫榷顿住了,转身坐下。盯着乞丐思索,习武之人面临危险不管怎样都会有下意识反应,他真的不会武功?
‘啊--’乞丐吃饱喝足满意地打了个嗝,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腿往凳子上一架。“长宁公主原来是你,看着不像。”他配合的摇摇头,“不过公主你是再生菩萨,不如收了我?我手脚有力,身手灵活,反应机敏,吃苦耐劳。小美人,怎么样?”
云迦安喝着茶,良久,抬眼看他,“你这尊大佛我这小庙容不下,你还是另谋高就。只要你把东西还我就好,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云宫榷唤道:“来人,笞刑伺候,打到他拿出来为止。”云迦安也无奈,大哥向来是说一不二,简单粗暴,这无赖只能自认倒霉了。
“哎哎,你这是滥用私刑,我要去官府告你。”两个兵卫架着他就往外拖,直接按在地上,啪啪啪的开始打,乞丐哭嚎不止。
“你只要不被打死,我等着你告。”云宫榷下令继续打。
乞丐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烈日当空,晒得他满头大汗。被打了二十几下,乞丐已经连哀嚎的力气都没了,只是随着棍棒落下抽着气,却仍倔强的不交,口中还不停骂着云宫榷。
“哎,罢了,住手!”云迦安挥退兵卫,“沉香,你去叫个大夫来。荼蘼,你将他带回客房,别弄死了。”
第二十六章 新婚夜王妃中毒
云宫榷摇摇头,板着脸,“妇人之仁,这泼皮无赖心志坚定却不学无术,想以此博得富贵,留在身边不得。把他交给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算了,大哥我和他无冤无仇,香囊固然重要却比不上人命。”要是真把他交给大哥,以大哥的手段,不出一天无赖就得进阎王殿。
窗外树影摇曳,枝头的知了叫个不停,惹得人心烦意乱。躺在床上修养的乞丐早已醒来,只能对着微微灯火发呆,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一小丫鬟端着药进了客房,“呦,小乞丐你醒了?公主来看你好几次了,你都昏迷着。公主说了,就让你留在府里当劈柴的。”
“哼!算她有良心,屁股到现在还疼着呢。”他双手交叠趴着。
“你这小子好不知福,公主仁善手下留情,否则你早就曝尸荒野了。”丫鬟啐道。
“她人呢?我要见她。”丫鬟把药端给他,他咕噜咕噜喝完了。丫鬟将药碗收走,无赖乘机摸了她一把,小丫头作势就要打他。
“不害臊!公主今个儿进宫了,明日是庆王大婚,她去参加宫宴了。你好好休养吧,半个月也就好了。”丫鬟拿着药走了,空空的客房只剩他一人,这长宁公主还真有意思,自己把她气得七窍生烟竟然还不杀他。
闲情阁内灯火辉煌,酒香四溢,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一青衣女兴冲冲地推开门,只见庆王正和一女子在床上翻云覆雨。那女子见有人进来,扯过被子盖住身子,怨怼的看着她。庆王衣襟半开,肌肤裸露在灯火下,竟有些魅惑。女子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一把扯过床上的女人扔了出去,一挥手将她关在门外。
女人赤身**拍着门:“你是谁啊?让我进去,衣服还在里面。”青衣女子充耳不闻,满脸通红。
“平大小姐满身酒气,这是闹的哪一出?”
来人正是平素九,她看着单手支腿的庆王,哭泣道:“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思吗?自从六年前你救我,为我受了伤,我就喜欢你了,我只是想嫁给你陪着你,为什么你就不接受呢?”
庆王把玩着垂落的发丝,似笑非笑道:“哦?你要嫁我?你难道不知我府里的女人十有**都惨死了吗?我本没打算救你,当年是因为韵儿要求而已。你这样让大司马大将军颜面何存?”
灯火阑珊,酒意高涨。屋内催情香弥漫着香气,平素九借酒壮胆,“我爱你,哪怕做你的妾,我也愿意,我想每天能偶看到你,只想你好好的,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你只是被他们逼的。”
情愫在发酵,庆王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呼吸喷在她的脸上,重重的吻了下去,她的身子轻轻打着颤。他放开她,平素九娇喘着,脸色憋得通红。
“做我的女人,你不后悔?”庆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