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吃之后我变强了by穗岁安
穗岁安  发于:2025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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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玉没有管他的死活喊了一声谢韫就往内室而去。
谢韫浑身颤抖,手腕处似乎还有杨三郎手心黏腻的触感,她觉得自己犹如一个傀儡跟着漱玉一般。
就连芜菁也惨白着一张脸,那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看着漱玉手中还在滴血的菜刀,缓缓松开了鸢尾。
鸢尾披头散发地看了漱玉一眼,然后和芜菁挽着跟着漱玉往里走,她的心一直扑通扑通直跳,范阳卢氏是世家大族,她自然眼界宽广,但是却从未见过像漱玉这样的女郎,手起刀落竟然丝毫不害怕。
丫鬟婆子们根本不敢阻拦,任由他们进了内室。
内室的产婆不知道外面的喧闹为什么停了,胎位不正,产妇已经力竭,杨家要保大,她们见惯了多少女人没有跨过这个鬼门关,心已经无比坚硬,冷漠地拿起了剪刀。
只要把产妇的肚子剪开,取出婴孩,小孩就能活,她们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这种事,轻车熟路,可是就在剪子要落到卢娘子的肚子时,那产婆被直接一脚踢开。
鸢尾会些全家功夫,看见产婆的剪刀就要落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那产婆踢去。
产房里产婆瞬间惊慌失措。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产房!”
漱玉看了看四下,卢娘子生产,产房里竟然连参片都未曾准备:“出去!”
话音落,鸢尾和芜菁赶紧把产婆赶了出去,漱玉先给卢娘子塞了一粒药丸,然后替她把脉,眉头越皱越拢,最后叹了一口气,拿出银针吩咐道:“把她的衣裳都褪掉,施针吧。”
这时得到消息的杨大夫人匆匆而来,在看到杨三郎的断手时差点就晕死过去,她一边吩咐丫鬟仆妇去请大夫,一边让小厮们去把两位老爷都请回来。
“儿啊,这是怎么了?”杨大夫人满脸是泪地看着杨三郎:“何人行凶!”
杨三郎的血流了一地,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整个人一会儿飘飘然,一会儿浑身发冷。
幸好大夫来得快,给他止血之后,他的思绪才渐渐恢复,惨白着一张脸:“来人,给我把屋子都围起来,今日一只苍蝇都别想放出去。”
见三少爷没事了,仆人们从惊慌中镇定下来,杨大夫人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中忿忿:“这谢家的女郎还真是没有教养,我杨家媳妇生产与她何干,不仅强闯产房,竟然还伤了人。两位爷都回来了没。”
此时杨大爷领着京兆府的官差匆匆而来,听随从说自家儿子的手被砍断了,他双腿都软了,从翰林院出来时顺便去了一趟京兆府报案,不管是何人伤了他的儿子,他都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产房内突然一声声若蚊蝇的哭声传来,漱玉看着手中那个浑身乌紫的婴孩,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把孩子抱到床头。
卢娘子气若游丝,只有眼睛能转,她看着婴孩浑身发乌,眼泪簌簌而落。
漱玉把包裹好的婴孩放在卢娘子身边,卢娘子的手勉强动了动,摸了摸他的小脸。这孩童浑身发紫,哭得像一只小猫一样,哭着哭着就没有了声音。
芜菁和鸢尾顿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连谢韫也一直抹泪,这孩子刚刚落地,还没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就又离开了。
“身子要紧,不可太过悲恸,孩子全身都是毒,就算现在活下来了,往后的日子每一天都不好过。”漱玉又给卢娘子又塞了一粒药,给她喂了一口水:“你睡一会吧。”
卢娘子的头发已经湿透了,小脸憔悴,双眼肿胀,嘴唇干枯,恍若去了半条命。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男声:“里面的人,京兆府的官差已经到了,赶紧束手就擒,若有反抗,罪加一等!”
屋子里的人都一脸担忧地看向漱玉。
漱玉微微一笑:“没事,我出去一下,你们照顾好卢娘子。”
谢韫上前拉住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放心,我会没事的,让卢娘子睡一会。”
漱玉出了门,看见满院子都是人,那些人对她怒目而视,官差看到她拿着铁链就要上前绑人。
漱玉上前一步:“杨大爷和杨三公子借一步说话!”
杨大爷已经气得跺脚了,他的儿子成了一个废人,到了现在他都无法解释,指着他怒吼:“快点,把她抓走,杀了她,杀了她。”
杨三郎手上的伤已经止血包扎了,他站在一旁阴沉地看着漱玉。
漱玉却恍若未觉:“我跟着官差走一趟没有什么,可是入了衙门,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
杨大爷看着那个站在台阶上的女郎,不知何为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就是杨三郎也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漱玉三步下了台阶,笑着冲他们一礼:“杨世伯,杨三郎,好久不见!”
杨大爷看着她,微微眯起了眼睛,脑袋飞快的转了起来。
杨三郎突然如见鬼一般指着漱玉:“你是王家王婉!”
杨家与王家结亲,虽然比邻而居,但是战乱之时,王家出了金陵,他们已经多年未见过王婉了,可是她还是小时候的模子。
“是的。”漱玉笑着说:“前段日子,我从老荣行听说了一些事情,还没有同杨三公子好好确认一下呢,不知道此时讲话方便不方便。”
听到老荣行三个字,杨三郎脸色一僵,看了杨大爷一眼。
杨大爷突然一个机灵,赶紧朝两位官差走去,陪着笑塞了银子:“误会误会,原来是故交家的女郎,让两位爷白跑了一趟。”
官差收了银子就离开了,京都这地界,最强生存法则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漱玉这才温和地看着他们:“怎么样?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杨大夫人一脸莫名其妙,就算知道她是王婉,也不能就这样放过罪魁祸首,大喊道:“你们干什么?就是她砍断了我儿的手,怎么能放过她。”
杨大爷一脸不悦:“扶夫人回去!”
立刻有两个婆子上前,几乎是硬押着杨大夫人离开了。
院子里其他的仆人也悄悄退下了。
漱玉这才继续说:“当日你们买凶差点杀了我父亲,我今日断杨三郎一只手腕已经是仁慈了,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也能相安无事,若是再有下次,我保证让你们生不如死。”
王家女郎认了国医为师父,成了京都人人称赞了女神医,杨家父子自然是知晓的,当初听说长公主对她青睐有加,杨家也打算再和王家接亲的,哪里知道王家根本不上钩,最后无奈还是选了卢家女郎。
杨家大爷虽然一脸怒容,却还是点了点头。
漱玉看了看太阳,也十分满意杨家大爷识趣:“杨三郎现在只是伤了一只手,至少命还在!”
杨三郎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威胁,可是杨家势弱,如今勉强才在京都落脚,一旦他买凶杀害朝廷命官的事情传出去,别说他了,就是整个杨府都会被牵连,轻则流放,重则没命。今天这口恶气,他不忍也得忍,咬牙切齿地说:“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你请回吧。”
漱玉抬头看了看天,卢家的人也该来了。
果然,不一会,门口就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卢家的人几乎一拥而入。
和杨家的这么亲事,卢家就像被逼着吃了一坨狗屎,没想到自家女郎还要被他们欺负,一时之间,院子里乱成了一锅粥,漱玉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着他们打成了一团。
打了半个时辰,双方鸣金收兵,卢家这才来的是后辈,十来个少年郎立在产房门口,其中一个大喊道:“既然你们杨家如此折辱为卢氏女儿,今日,我就带家中长辈接我阿姐回家!”
杨三郎伤了一只手,虽然会些拳脚功夫,在混战中还是被伤了不少,对他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此刻心中怒急了:“就算是卢氏女儿,嫁到我杨家,就是我杨家妇,岂是你们说了算?”
卢家那群少年郎眼看着就要继续上手了。
杨三郎却突然冷冷一笑:“再说,也要问问你们阿姐愿不愿意回去啊。”
其中一个少年郎冷哼一声,推门入了内室。
卢娘子哪里睡得着,听到动静就看过去。
“阿姐!祖父让我们来接你了,你跟我们回去。”卢家十一郎蹲在床边,见卢七娘子憔悴的模样,气得咬牙:“阿姐,你跟我回去!”
芜菁、鸢尾一脸复杂地看着卢七娘子。
本来已经气若游丝的卢七娘子突然抓住卢十一郎大喊道:“杨三郎,救救我,杨三郎救救我,我听你的话,我不走,不走,你救救我。”
只见卢七娘子就如突然发狂一般,拉扯着卢十一郎,面目狰狞可怕。
卢十一郎吓了一跳,准备上前安抚她,却被芜菁、鸢尾拉着退出了床塌四五步远。
卢七娘子撕扯着自己的衣裳,把头发墙上撞,竟然还抄起桌上的香烛就要往胳膊上按,嘴里一直喊着:“杨三郎,你救救我,我错了,我是你的一条狗,我就是一条狗,你救救我,救救我。”

炎炎夏日,产房里关门闭窗,屋子里的人被闷得满头大汗。
卢十一郎看着床榻之上,衣衫凌乱,面容可怕的女子跪着如摇尾乞怜的狗一般,他一步一步后退,似乎只要离得够远,就可以把那个女子当陌生人一般。可是那是他的七姐,恣意洒脱的七姐,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卢家的女郎就算死也不会失了气节,他的后背已经贴到了雕花木门,身后一阵一阵发冷,他用背紧紧的抵着门,只希望外面的人听不到,看不到,这一刻,他希望七姐就这样死掉。
卢七娘子开始剥扯自己的衣衫,一件一件,毫无章法地脱掉。芜菁、鸢尾顾不得些许,赶紧上前制住她,十一郎还在屋内呢。可是卢七娘子的力气却出奇地大,她一边脱衣服,一边嘶吼着:“三郎,三郎,救我。”
卢十一郎双眼蓄满泪水,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重新又把门关上。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就见他抽出腰间的佩剑,径直朝杨三郎刺过去。
杨三郎本就伤了一条胳膊,刚刚又被揍了一顿,屋子里七娘的动静传出来,他洋洋得意地看着卢家人面如猪肝,不曾想十一郎一出来就朝自己挥剑,他慌忙躲避被绊倒,竟然直接趴在了漱玉的脚边。
“卢公子。”漱玉看向一脸愤怒的卢十一郎:“且留他一命,我有话问他。”
卢十一郎的剑已经指向了杨三郎的后心,此刻杀心已起,双眼通红,见漱玉竟然让自己留杨三郎一命,更是愤怒:“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漱玉施施然地往旁边移了一步:“不想你阿姐死,你就杀了他吧。”
杨三郎能感觉到后背上尖锐的剑尖,听了漱玉的话就开始大喊:“哈哈哈,你杀了我,你阿姐过不了半个时辰就会死。”
卢十一郎握着剑柄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最后还是狠狠地收了剑。
杨三郎刚想起身,卢十一郎一脚用力地踩在他的背上,冷漠地看着漱玉:“你问吧,问不出来,你和他都别想好过。”
漱玉微微点头,蹲下身看着杨三郎:“你给她下毒了?”
杨三郎嘲讽地看着漱玉:“你不是女神医吗?怎么?不知道是什么毒?”
“解毒的方法并不难,但是你怎么让她中毒的?你可知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一身毒?”漱玉不解地看着杨三郎:“虎毒不食子,你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
杨三郎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孩子?那个贱人,贱人,贱人!”
卢十一郎的脸都黑成了炭,漱玉眉头微挑,难不成里面还有什么内情。
杨三郎刚准备说的时候,卢十一郎一脚踩在他的后脑勺上,杨三郎下巴直接碎裂,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果然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行事果断狠辣。
杨三郎伤上加伤,雪上加霜,可是卢家这次人手足,连护卫就带了四五十人,杨家其他人都被制住了,想上前帮忙也帮不了。
“原来是女神医,刚刚是我有眼无珠,还请女神医救救我阿姐。”卢十一郎谦逊地施了一礼:“只要能救我阿姐,我范阳卢氏必有重谢。”
“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先让芜菁、鸢尾出来回话。”
“好!”
谢韫也跟着芜菁、鸢尾出来了,她神情呆愣,不知道卢七娘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杨三郎给你们娘子吃了什么吗?”
芜菁、鸢尾扑通一声跪在漱玉跟前:“女神医,你救救我家娘子吧。杨三郎给我们娘子喝了桃花酿,后来我们娘子觉得好喝就向他讨要,他每每都是大方地给,后来娘子上了瘾就求他、跪他,他才愿意给。娘子后来觉察到不对,就让我们把她绑起来戒瘾,可是那时娘子的血管肿胀,几欲爆裂,没有办法,我们还是给娘子喂了桃花酿。”
漱玉明白大概是类似米囊,长久食之容易上瘾,要戒米囊并不难,但是卢七娘体内的毒却十分复杂,那桃花酿是解药又是毒药,才能让她要戒瘾时几乎血管爆裂而亡。
“好,明白了,我先进去看一看。”
进了内室,果然见卢七娘子几欲疯魔,她光着身子撞着门,满身的血管肿胀,整个人看起来分外恐怖。
“有冰吗?没有冰的话,取些井水来。”
芜菁一愣,随即有些担忧:“娘子刚生产,不能着凉。”
“身子坏了能调理,人死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漱玉已经掏出了银针,看着卢七娘子如困兽在卧房里乱窜:“取吧。”
芜菁一个机灵,是啊,如果你娘子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就算月子里找了凉,有女神医在,还能好好调理,她赶紧拉着鸢尾一起去抬水。
等她们抬着井水和冰块回来时,卢七娘子已经安静地躺在床上了,当时浑身肿得发乌,看起来面目全非。
一大盆冰块倒入了浴桶里,然后是一桶又一桶的井水。
“来,把她送到浴桶里去。”
浴桶很高,三个人合力才把卢七娘子送到浴桶里去。
“再让人准备一桶热水。”漱玉吩咐完就去桌案边写好了方子:“让他们去抓药,越快越好!”
一桶冷水,一桶热水。
入了冷水之后,卢七娘子肿胀的血管消了下去,整个人才露出了本来的面目,的确长得国色天香。
等所有的血管都消下去之后,她们又把她移到热水桶里面去,然后看着她身上的血管慢慢地又肿了起来。
所有的血管都肿起来之后,再把她放入冷水桶里。
如此反复,三人身上都湿漉漉的,卢七娘子的血管一点点消了下去,就是再放进热水里,也不像之前肿得那么厉害了。
冷水和热水要不停更换,整个院子里都忙碌了起来。
卢家人办事果然迅速,不一会就把药抓了回来,漱玉安排了鸢尾和芜菁之后,又让谢韫进去帮忙,她就出来煎药。她做这些只能保证卢七娘子不死,但是她体内的毒太过复杂,毒只能慢慢地解,那些毒恐怕会伴随她一生。
......
西市的孙氏医馆依旧人满为患,但是今日女神医不在,不少来看病的人见女神医不在就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照方子抓药的人。
谢大人谢奕君今日过来坐镇,但是就算是他太医的名头也不好用了,没人看诊,他就百无聊赖地看书。
长青和大丫一直忙着抓药。
夏日的午后让人昏昏欲睡,谢氏买了凉茶回来,前脚刚进屋,后脚就进来两位患者。
当先那一位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三十来岁的年纪,玉冠束发,腰间是金玉腰带,腰带上却系着一个针脚杂乱灰扑扑的荷包,谢氏盯着那个荷包瞧了瞧,还挺像婉儿刚学女红之前绣的玩意。这男子身子修长,只是瘦得厉害,但是一双眼不怒自威,她瞟了一眼就不敢看了。
身后跟着的男子矮胖矮胖的,但是因为他长得圆润,皮肤白皙,一双眼睛总是笑眯眯的,倒是很容易亲近的模样。
患者们没见到女神医要么转身就走,要么就去百子柜那边抓药。
谢奕君本来低头在看医书,感觉身前一暗,心中一喜,总算有人不嫌弃他是太医了,他赶紧关上医书,拿出脉诊:“来,坐下,让我先给你把脉,哪里不舒服?”
当谢奕君抬头看到面前的人时,整个人几乎不受控制地就要下跪:“陛......”
萧霆用眼风扫了他一眼。
他立刻识趣地闭嘴了。
言福这才上前说:“女神医呢,我们公子今日有事要找神医。”
“她出门访友去了,估计差不多就要回了。”谢奕君赶紧起身,把自己的椅子让给萧霆,又把刚刚谢氏送过来的凉茶端了一碗过来。
萧霆自然是不会用那碗凉茶的:“那就等她回来吧。”
坐下之后,等了一刻钟,漱玉还没有回来,他就百无聊赖地翻着医书,言福抱着一个包袱立在他身后。
谢奕君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见长青那里排了好多抓药的人这才跟萧霆说:“今日抓药的人很多,我去帮帮后生。”
“去吧。”萧霆头都没有抬。
谢奕君这才喜滋滋地去了百子柜那边。
夕阳渐渐西落,暑气却越来越盛,就在萧霆已经等得不耐烦时,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径直朝他走来:“大夫,你帮我看看这个方子,女神医说这个药方很便宜,可是我今日去药房抓药,他们说要一两银子,能不能让女神医给我换一张便宜的方子,我老婆子吃不起一两银子的药方。”
言福刚想上前阻拦,萧霆已经接过那张药方,在看清上面的字时,他放缓了语气:“老婆婆,这药方是女神医写给你吗?”
“是啊是啊,女神医说这个药方很便宜的,只需要一百文钱就行,可是药房为什么要收我一两银子啊。”老婆婆手抖眼花。
萧霆却盯着上面的字看,这字虽然精进了不少,但是依稀能看到他自己的笔锋。他会的字体很多,唯有这一字体交给的漱玉,也不曾流露在外。
送给席公明的生辰礼、药盒上的三瓣花印记、还有这张药方。这一切都是巧合吗?萧霆看着那张药方陷入了沉思。
“大夫,大夫,那是我的药方。”老婆婆急得直跺脚。
言福不敢打扰萧霆,忙把老婆婆拉到一边:“要不我重新给你撰一份。”
“不要,那是女神医给的药方。”
“这样吧,你不是嫌那药方太贵了吗?女神医待会就回来了,到时候你让她给你开一张便宜的药方如何,天气热,你先喝一碗凉茶。”言福把老婆婆扶到一旁坐下,还给她端了一碗凉茶。
喝了凉茶,老婆婆果然不着急了:“好,那我就等等女神医,一两银子的药实在太贵了。”
“是是是,那您等等。”
“那你再给我一碗凉茶。”
“好,我这就给您倒一碗。”
......
等到月亮升起来时,卢七娘子的病情才完全稳定下来,她已经昏死过去了。
卢家人处事果决,用被子裹了卢七娘子就直接送到了马车里。
走之前,卢十一郎指着杨家众人:“从今以后,我卢氏和你们不共戴天!”
漱玉和谢韫也是精疲力尽,这一天,衣裳湿了干,干了湿。
一起出了杨家的宅子,卢十一郎驾过来一辆马车:“我先送两位女郎回去,明日再登门致谢。”
漱玉和谢韫也没有推辞,这里离西市还有些距离,旁边也没有车马行,两人已经没有力气走回去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医馆,两人几乎一步都走不了了。
可是医馆里却寂静无声。

夏日的夜风也是热的,医馆点了灯,却没有人,两人径直往后院去。
刚掀开门帘子,就传来炭火的味道,谢韫饥肠辘辘:“有吃的没有?饿死了,跟你们说啊,杨府今日还真是热闹得很。”
待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况,谢韫掀门帘子的手一顿,目光瞟向谢奕君,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坐在椅子上,身后是面白无须的仆人和谢奕君,长青在一旁煮茶,谢氏在用艾草熏院子,大丫胆怯地坐在台阶上。有客人不奇怪,奇怪的人所有的人都默不作声。
谢奕君冲谢韫使了一个眼色,谢韫赶紧回身看向漱玉。
今日月色朦胧,院子里点了灯,那些飞蛾蚊虫就拼命往灯罩里挤,前赴后继。
漱玉越过谢韫,走到萧霆跟前,施施然跪下,这样的跪上辈子经历了无数次:“见过陛下!”
她这一声,引得院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冷气声,大家手忙脚乱地跟着跪了下来。
萧霆盯着漱玉,半晌才说:“你们都退下,留女神医问话。”
其他的人哪里敢留,一溜烟就跑去了前厅。
院子寂静,能听见西市的热闹,当看见言福打开包袱,露出里面的一幅画和一个装药的匣子时,她明白了,只是从送出画的那一刻她就预料到会有今天:“咦,我送席大人的画和药匣子怎么在这里?”
萧霆一直盯着她的脸,见她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便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解释一下吧,这幅画,还有这个匣子上面的三瓣花印记。”
“当初父亲带着我和娘亲逃难,遇到民乱,幸得陛下带兵过境,平了民乱。彼时,我与漱玉娘子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学医也是受漱玉娘子的启蒙。”漱玉并没有把事情说得太过细致,只说见过漱玉娘子,只要见过,其他的事情都能解释,她在心里也暗暗警惕,人的习惯很难改正,比如那个三瓣花的印记,以后一定要注意。
萧霆笑得越发慈眉善目了,端起矮几上的茶一饮而尽:“女神医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慧啊。言福,回宫!”
萧霆的心情好极了,径直出了医馆,竟然觉得今日的风都分外温柔。
他走了,漱玉站起来拍了拍膝盖,皱眉思索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是相信她的话了吗?还是不相信。
这时谢氏冲了过来,拉着漱玉左右瞧了瞧:“贵人没有为难你吧。”
漱玉这才回过神,发现他们都来了后院,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便笑着说:“没事,问了一点事。有吃的没,饿死了!”
谢氏一巴掌拍在她的胳膊上:“呸呸呸,什么死啊死的,不吉利。”
谢奕君大手一挥:“走,今日去酒楼吃晚饭,我请客。”
谢韫顿时欢呼:“好好好,走吧,走吧!”
......
夏日炎炎,白日里大家都窝在家里避暑,入夜之后才纷纷出动。
镇国公府有一池荷花,入夜之后夜风一吹,凉风习习,暗香阵阵,此时有一条小船潜入荷花深处,安享这一处的清凉。
夜色中传来一声舒畅的喟叹声:“眉婷,我从未喝过如此好喝的桃花酿,最近我的皮肤白皙了好些,就连我娘也说我漂亮了呢。”
许眉婷一身粉色纱衣,整个人变得妩媚多情,她给唐棠斟酒:“我也觉得你的皮肤好了很多,整个人更加光彩夺目了,这桃花酿本来就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唐棠是镇国公唐鹏举的独女,五官也算是清秀,就是皮肤太黑了,黑得如庄稼户一般,因此,她很少出门,受不得别人的耻笑。每日在家里用各种偏方美白,但是没有丝毫的作用,幸而她与许眉婷有些交情,喝了她送来的桃花酿,皮肤真的在一日一日变好,所以现在她每日都离不开这桃花酿,恨不得把它当水喝,只希望自己能白一些,更白一些。
“京都的那些小姐公子都取笑我是黑炭,等我白了且让他们瞧瞧,是他们有眼无珠。”唐棠皮肤黑,还喜欢穿亮色,当初大齐初建,她随父亲入京受封,也想和京都贵女们打成一片,但是刚一露面就收获了无数的嘲讽,自那之后她就不出门了,名声反而变好了,都说她内秀,增添了不少神秘感,但是当初受的屈辱她一直记得。
“那群纨绔子弟你何须放在眼里,你父亲是镇国公,你还有郡主的封号,要我说,整个大齐只有鹤拓王能配得上你。”许眉婷笑着说:“你没听说过吧,外面都在传陛下要立鹤拓王为太子。如果你嫁给了他,以后就是太子妃,再就是皇后,整个大齐谁还敢取笑你。”
唐棠已经十八了还没有亲事,也并不是没有人上门提亲,但是她害怕又被那些人嘲讽,就算有人上门提亲,她也不愿意相见,镇国公府也只道缘分未到,一直蹉跎至今。但是她马上就要白了,等她白了自然要风风光光地出现在人前,让那些曾经嘲讽她的人自愧不如。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变白了,又听许眉婷对鹤拓王称赞不已,她也有了兴致:“前些日子陛下不是再找女神医给鹤拓王治病吗?他的病好了吗?”
“女神医出手哪里有不好的,况且郑医正和谢院判都在宫中呢。”谢韫笑嘻嘻地又给她倒了一杯:“我可是见过那位鹤拓王的,身高七尺,面容俊美,与棠棠你甚是相配。”
唐棠心中欢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我考虑考虑吧。”
许眉婷笑着说:“嗯,那你考虑考虑吧,只要你想嫁给鹤拓王,他肯定是愿意的。”
......
萧霆一路踩着月光进了宫,他心情愉悦,亲自拎着在西市买的小食去看蒙夜酆。
蒙夜酆这些日子都睡得不好,双腿在长新肉,痒得他忍不住要去用手去挠,但是宫婢和内侍得了两位太医的叮嘱,整夜地守着他,就差把他捆起来了,他心情乱糟糟,躺也不是,坐也不是,连书都看不下去,却见萧霆穿着常服,一脸喜悦,果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来,我刚出宫给你买的。”萧霆把吃食摆在他的面前:“都是些清淡的小食,你吃些没有关系。”
蒙夜酆却看都不看:“拿走拿走!”
萧霆也不生气:“我问了郑医正,你的腿差不多还有两三个月就能痊愈,到时候正好可以参加年底的立储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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