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吃之后我变强了by穗岁安
穗岁安  发于:2025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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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你说的是假话,我还是很欢愉。”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进了医馆,长青正在整理百子柜,见她们进来就打了一个招呼。
没有看到漱玉的人,卢七娘压低声音说:“这段日子她怎么样了?”
谢韫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还是那样子,不怎么说话,每日就是抱着医书不松手。”
两人进了后院,果然见漱玉正抱着医书调整药方,听到动静抬起了头,见到她们,便站起身,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七娘怎么来了?”
“给你们送冻奶和果酱,这天真的太热了,来,你们先吃,待会就化了。”七娘把食盒放在桌案上,端出了三碗冻奶,让芜菁给长青送去了一碗,另外两碗给了漱玉和谢韫。
冻奶上面竟然有红黄紫三种果酱,看起来甚是美味,谢韫三下两下就吃完了:“正好你来了,待会出去吃饭。”
“啊?如今你们还能定到位置?”卢七娘有些惊讶,禁中的封赏旨意下来,京都都是庆贺升迁的宴席,从早到晚不曾停歇,现在出去吃饭,连位置都定不着。
“位置是一早定下的,今日是要请席将军吃饭。”谢韫冲漱玉扬了扬下巴:“还是我阿姊有面子,连兵马大元帅都能请到。”
如今席幕在京都可是宴席不断,京都的女郎更是疯狂,都想见一见这位能媲美花木兰的女将军。
席幕被封为兵马大元帅,是武将的最高荣誉,可是给整个大齐的女子长脸了,每日宴请的帖子都是一箱一箱地被送到府邸。
“席将军,真的是席将军吗?”卢七娘激动地一张脸通红:“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此时漱玉已经把一碗冻奶吃完了:“一起去吧,反正都是女子,无碍的。”
卢七娘是世家女,一向沉稳得体,此时听闻要见席将军,顿时激动得手脚冰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席将军是武将,会不会不喜欢如此清凉的打扮,要不,我去换一身?”
漱玉难得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放心,她喜欢得很,很好看,不必换了,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玲珑阁是西市新开的酒楼,他家的菜色好,酒也好,价钱适中,自从开张以来几乎是日日爆满,谢韫是好不容易才定到位置的。
果然一入酒楼,喧闹声扑面而来,上了二楼,耳朵才清净一些,几人被请进了雅间,里面布置得十分雅致,山水画、香炉、茶桌,还有不少新奇的小玩意。
卢七娘却无暇他顾,她一会儿让谢韫看看她的腮红,一会看看她的口脂,就怕哪里不好在席幕跟前失礼了。可是等了半个时辰,席幕还是不见踪迹,就在她心焦不已时,突然一个身量修长的男子带着面具闯了进来。
鸢尾已经手持利剑迎了上去,面前着一身劲装的男子缓缓摘下了面具,笑着说:“莫怕莫怕,我可不是浪荡子。”
来人五官坚毅,皮肤呈小麦色,脊背笔直,手上拿着一张恶鬼面具,笑着上前拱了拱手:“惊扰各位娘子了。”
“席将军!”漱玉笑着上前一礼。
卢七娘这才知道面前这位如浪荡子一般的女子竟然是兵马大元帅席幕,竟然没有一丝上位者的威严,反而如闺中密友一般亲近,她心头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松了,跟着漱玉一同上前行礼。
一圈见礼之后,大家依次坐下,席幕见漱玉眉间有花不开的忧愁,便给她斟了一杯茶:“金翅的事情我听说了,苏瑾把它葬在了宅子里。”
说起金翅,席幕就想起它当初嘎嘎地跟在她身后要报仇,一时之间恍如隔世。
漱玉点了点头,举起茶杯,笑着说:“今日是庆贺你升迁,自然要说喜事,我怎么听说陛下要给你赐婚啊。”
说起这个席幕就焦头烂额,把茶一饮而尽:“萧......陛下如今是赐婚赐上瘾了,他自己说是要散了后宫,却整日给别人赐婚。”
漱玉一愣:“他要散了后宫?”
席幕点头:“徐天这次立了大功,我想着冷宫那位应该会重新掌管凤印,哪里知道陛下要散了后宫。”
萧霆几次在兴庆宫召见席幕,宫外都有妃嫔痛哭,她才知道他要散了后宫。
卢七娘使了一个眼色,让鸢尾和芜菁去门外守着,毕竟说的是禁中的事情,就怕隔墙有耳。
谢韫也安排小二上酒菜,等安排好了宴席,大家才正正经经地开始说话。
席幕平生最爱美人,今日见到卢七娘简直惊为天人,拉着她的手几乎不松:“要我说,为何要成亲啊,难不成让我去给男人生孩子?真是笑话,这世间有哪个男子能配得上我?”
席幕饮了一些酒,又有美人相伴,就有些上头。
喝了酒之后,人放松了不少,漱玉也暂且将那些不快放到一边,调笑道:“七娘,你可小心点,她说的是世间男子配不上她,可没有说女子。”
卢七娘被说得都害羞了。
谢韫也在一旁呵呵直笑。
“七娘真是太美了。”席幕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
“七娘,你可不要当真,这话,她当初也对我说过。”漱玉用筷子敲了敲酒杯:“席幕,你当初是不是还在跟在苏瑾后面喊美人?你这么喜欢美人,如果把苏瑾娶了,到时候生的娃娃肯定漂亮。”
席幕的思路一下子就被打开了,竟然松了七娘的手,认真思考起来:“对啊,我现在是兵马大元帅,可以招婿,苏瑾的确是我所见的男子中长得最俊的,哎呀,秦艽,婉儿,还是你聪明啊,既然一定要成亲生孩子,那不如找个漂亮的,我爹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漱玉捏着酒杯眼眶泛红:“我也是对苏瑾有愧啊,他孑然一身,和金翅一起长大,如果不是因为我,金翅也不会死,他心中怨我,我知道,到时候你和他成亲了,有了孩子,他有了陪伴,日子就会好过一些。”
两人说着喝着,一起抱头痛哭,席幕扯起自己的裤腿:“你看到没,我这腿还是金翅咬伤的,都留了疤,它却死了,到底是哪个该死的杀了它啊,七娘,你说,到底是谁杀了金翅啊。”
好不容易金翅的事情过去之后,漱玉又拉着席幕说:“今日就是要问问你可有我父亲的消息。”
席幕醉醺醺地摇了摇头:“没有,还没有消息。”
一旁的七娘突然也哭了:“我十三弟也没有消息,都一年多没有消息了。”
一时之间,雅间里鬼哭狼嚎!

宿醉最是伤人,直到日上三竿漱玉还未醒,突然被破门声惊醒。
苏瑾一身骑装,面目狰狞,把漱玉从床榻上扯了起来:“都是你胡说八道,要不是你瞎出主意,席幕会发疯?秦艽,你有病啊。”
睡得懵懵懂懂的漱玉感觉自己的脑子转不动了,听到苏瑾骂自己,不禁想到了金翅,昨日的情绪又开始翻滚,眼泪就落了下来:“苏瑾,对不起,如果不是我,金翅就不会死了,你也不会孑然一身,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无能,我谁也救不了,我就是混账、废物。”
漱玉骂自己这么狠,竟然让愤怒的苏瑾一时词穷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不是说金翅的事情,你说,是不是你给席幕出的主意,让她娶我的。”
漱玉睁着湿漉漉的双眼,一脸茫然:“席幕娶你!”
苏瑾看她宛若痴呆的模样,知道她醉酒还未醒,便恨恨地松了手,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咬牙切齿地说:“你害死我了,你给席幕带个话,我乃堂堂正正的男子,岂能嫁给她,就算有圣旨又如何,记住了,让她不要找我了!”
漱玉呆呆地点了点头,因为身体没有了支撑又倒下了,她干脆一卷被子睡着了。
苏瑾磨牙凿齿却拿她没有办法,干脆直接出了卧房。
漱玉睡到天快黑了才完全清醒,宅子里没有人,当她去医馆时,发现大家竟然都在。
谢氏、谢韫、卢七娘、大丫围着方桌坐下,桌子上摆了点心水果茶水,她们神色飞扬,不时爆发出大笑声。
谢韫笑得满脸通红,一抬眼就见漱玉站在门口,赶紧招了招手:“阿姊,你终于来了,来来来,你还不知道吧。”
睡了一天一夜,精神还是有些萎靡不振,漱玉在桌边坐下,连声音都有些嘶哑:“知道什么?”
谢氏赶紧起身去给她盛了一碗粥:“你先吃一点。”
漱玉却毫无胃口,看着谢韫一副将要一吐为快的表情便放下勺子:“你先说吧。”
“天啊,席将军简直是世间女子的表率。”谢韫激动得浑身发抖:“昨日我们饮酒后,席将军就去了苏宅提亲,后来还去了宫里请旨。这不,今日一早宫里的旨意就下来了,陛下给席将军和苏瑾赐婚了。苏瑾接了旨意之后要逃跑,却直接被席将军的亲兵抓住了,如今正关在苏宅禁闭呢。”
漱玉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转不了:“昨夜我们饮酒后,席将军去苏宅提亲?还去宫中请旨?陛下竟然答应了?”
“是啊是啊。”卢七娘接过话头:“席将军不愧是兵马大元帅,不仅打仗厉害,就是提亲也如此干脆利落,如今整个京都都沸反盈天了。”
漱玉脑袋嗡嗡的,半晌才反应过来:“今日,苏瑾似乎来找过我,他说我有病!”
谢韫在一旁笑得差点要打滚:“哈哈哈,这个主意是你给席将军出的,席将军可是半点没有瞒他,他当然要骂你了。”
卢七娘也笑得脸颊发红:“你跟席将军说,反正要生孩子,还不如找苏瑾生一个漂亮的孩子。”
漱玉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无奈地喟叹了一声:“果然饮酒误事啊,苏瑾该更恨我了。”
果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漱玉哀怨不已,其他人却喜笑颜开,就是谢氏也忍不住笑意,她们的快乐就是一点也不顾她的死活啊。
......
禁中已经掌了灯,席幕头痛欲裂地睁开了眼,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净的亵衣。
“将军!”有宫娥听到动静就端着托盘进来。
端茶倒水,洗漱更衣,当她好不容易被收拾干净时,就见萧霆一身常服,满脸带笑地走了进来。
席幕脑中对昨夜的情况只有依稀的印象,但是看到萧霆的笑,她不禁后背发凉,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早圣旨就下了,苏瑾还想跑,幸好你那几个亲兵早就把人盯着了。”萧霆在一旁坐下,端起一杯茶:“你连夜进宫,搅得宫里不得安宁,还以为哪里出了什么战事呢。”
作为兵马大元帅,连夜叩开宫门,也够那些言官参上一本的了,席幕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萧霆姿态慵懒,并不在意今日早朝弹劾席幕的折子,微微抬了抬眼皮:“昨日你和王家女郎她们饮酒的?”
席幕恐自己酒后失态把几位女郎牵扯进来,就有些吱唔。
萧霆冷笑一声:“该说的,不该说的,你昨夜可都说了,还拉着朕喝了半宿的酒。”
席幕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深夜叩宫门,拉陛下喝酒,胡言乱语,她觉得自己还不如死在战场上算了。
萧霆见她脸色变幻莫测:“是王家女郎给你出的主意?”
席幕惊骇,萧霆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短短几句话已经提了王家女郎两次了,她不禁想到入京之后听到的流言。听说鹤拓王本来是有意娶王家女郎的,但是陛下和长公主棒打鸳鸯拆散了有情人,看来陛下对秦艽是讨厌至极啊,她怕火上浇油,便模拟两可地说:“当初在鸡鸣山我就与苏瑾相识,我的癖好陛下也知道,这苏瑾的确是我平生所见男子之最,反正陛下急着要给我赐婚,还不如挑一个我喜欢的。苏瑾长成那样,以后生的孩子想然也不会丑。”
“这是王家女郎教你的吧。”萧霆追问。
席幕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不知道他是何意。
“王家女郎今年也十八了,她是家中独女,就没有想过招婿?”
席幕的心随着萧霆的问话一点一点变凉,她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他:“大齐律例有说女子不能招婿吗?”
“没有。”
席幕这才松了一口气,昨日她们三人的确说了很多话,卢七娘与杨三郎和离之后因为有家族的庇护日子过得不错;谢韫倾慕郭檠,谢家除了绝对他年纪大了些,其他倒是十分满意;秦艽好像的确似乎说过想招婿,招一个像苏瑾这样的俊俏郎君,生个漂亮的孩子。
她心中百转千回,思量萧霆如此试探恐怕是因为蒙夜酆大婚在即,担心王家女郎这里会有波澜,这样确定之后,心中便有了底气:“王家女郎的确也想过要招婿,说了要找个如苏瑾这般俊俏的郎君,生一个漂亮的男子,对了,她还说了一定要身体康健,这样孩子才能拥有强健的体魄。”
“哦?要俊俏还要康健?”萧霆微微挑眉。
“自然,男人选媳妇不也要挑一个好生养的吗?女子招婿的话自然也要挑好的。”说到此处,席幕的视线突然落在萧霆的身上,上下扫视了一般:“陛下不会是因为当初在战场上受了伤才无法诞下子嗣吧?看来,秦艽说的没错,男子的康健也非常重要!”
萧霆的脸瞬间就黑了:“她倒是出息了!”
席幕一头雾水:“谁?谁出息了?”
萧霆面沉如水,突然坐直身子看着席幕:“朕与那苏瑾相比,孰美?”
席幕的身子突然瑟缩,她暗自思量,萧霆问这种话不会是对她有什么想法吧,之前入宫,他还说要散掉后宫,现在又问自己他与苏瑾孰美?难不成是吃醋了?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萧霆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一时之间有些惶恐,可是她的确不想入宫,只能实话实说:“陛下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萧霆头顶犹如盖了一片乌云,声音里夹着怒气:“真话!”
“呃,那臣就有话直说了。苏瑾不仅长得更美一些,也更年轻一些,我瞧着他身体也更康健一些。”席幕盯着萧霆的脸色,声音越来越低:“陛下,我们不合适,你就放过我吧。”
萧霆本来已经怒发冲冠了,听了她的话一愣:“什么?放过你?”
“难道陛下不是为了我而散了后宫,现在又吃醋了?”席幕不知道为何有些忐忑!
萧霆腾地站起身,脸色由黑变红又变黑,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冒出来:“荒唐!”
席幕不知道萧霆为何甩袖离去,只觉得这禁中不是久留之地,着急忙慌就往宫外跑。
萧霆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寝宫,屏退左右,拿出那张药方瞧了又瞧,最后用力地一拍桌案:“言福!”
言福一直守在外面,听到召唤小心翼翼地进了内室。
只见萧霆着一身亵衣立在等人高的铜镜前,眉头紧皱:“言福,你说朕老吗?”
言福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说,朕老吗?”
“陛下不好,陛下龙精虎猛,风华正茂。”
萧霆的眉毛皱得更厉害了:“那朕美吗?”
“陛下气宇轩昂,威振天下。”
“朕强壮吗?”
言福感觉自己在承受最严酷的刑罚,已经手足无措,口齿不清了:“陛下,陛下威武!”
萧霆的怒气更甚,不知道是对她还是对自己:“出去!”
言福赶紧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萧霆对着铜镜脱掉亵衣,露出清瘦的躯体,与六年前相比,他的确瘦了很多,身上遍布伤痕,也谈不上康健,眼角和额头都爬上了细纹,就连头发里也藏了不少白发,而她才堪堪十八岁。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他一脚踢倒了铜镜,有生气、愧疚、不甘、委屈,各种情绪交织,这些日子他逼着自己谋后而动,不可惊扰了她,她却和别人彻夜饮酒,商量着如何招婿,她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来找自己吗?即使面对面也只当他是陌生人!

春风一吹,院子角落的一簇迎春花微微颤抖。
谢韫捏着画笔仔细临摹,笔下的迎春花在宣纸上铺陈开来,娇俏动人。
“阿姊,你画完了没?”谢韫探过身子去看漱玉的画。
今日难得的清闲,两人躲在宅子里画画,没有去医馆。
漱玉的画上有树有山还有塔,就是没有迎春花。
“阿姊。”谢韫眉头微皱:“不是说了今日画迎春花的吗?”
漱玉手上的笔缓缓落在宣纸上,只勾勒了几笔天空中就出现了一只金雕。
谢韫面色一凝:“阿姊,你这是?”
“这是当日金翅中箭前一刻的方位,你看看,他要往哪里飞?”漱玉盯着宣纸。
谢韫指着那个高塔:“广仁寺!”
漱玉深吸一口气,放下画笔,身子往后微仰,微眯双眼。西郊很大,广仁寺在东北角,广仁寺的舍利塔有五层楼之高,除了西山,它最是醒目。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谢韫赶紧去开门,门一拉开就看到卢七娘一身白色的劲装从马上跳了下来。
“嘿,害我白跑一趟,我往医馆去,长青说你们今日在家里玩。”卢七娘束发、劲装,精神抖擞,不仔细看只会误以为是谁家的少年郎:“去岁的枫叶没有看成,那就去广仁寺看桃花,我本对这桃花没有兴趣,但是之前......”
卢七娘戏谑地看着漱玉,却见她凝眉肃穆,便敛去了脸上的笑意用肩膀蹭了蹭谢韫:“她怎么了?”
谢韫把她拉到桌案前,让她看漱玉的画,指着金翅:“你看,这个方向就是广仁寺的方位,金翅是不是要往这里飞。”
卢七娘认真看了看,点了点头:“的确是广仁寺的方向,你的意思的,赵三小姐有可能在广仁寺。”
门外突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卢七娘吓得身子一缩:“外面这是怎么了?”
“隔壁宅子是徐家的,陛下不是把爵位还给了徐家吧,徐家今日要搬回国公府,徐公子此次春闱高中,徐家可是双喜临门。”虽然徐天还在镇守北部,但并不妨碍徐家的热闹喜庆,谢韫突然变得羞赧:“是三喜临门。”
“还有什么喜?”
“国公爷收了郭檠为义子,徐家要办认亲宴。”
“哟,你还脸红了啊,你和郭檠的事,你家里怎么说的?”
“我爹说等徐家办了认亲宴,就亲自去找国公爷说这件事。”
卢七娘点头:“也是,婚姻大事的确是需要父母做主,那你就等着做新娘吧。”
“走吧。”漱玉突然就往外走。
卢七娘和谢韫赶紧追了上去。
芜菁、鸢尾正靠着马车看热闹,徐家的人才乌泱泱地过去,留下了一地的喜糖和铜板,引得不少看热闹的孩童疯抢,整个府学巷都热闹得很。
为了防止惊了马,鸢尾一直紧紧地扯着缰绳,见漱玉她们出来了,赶紧上前一步:“现在出发吗?”
漱玉、谢韫、芜菁乘坐马车,卢七娘骑马护在一旁,鸢尾驾车,城中热闹,行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出了城,出了城,车马就快了。
芜菁在马车里端茶送水,目光却不时往身后望去。
谢韫有些不解:“你们小姐不是在车旁吗?你总往后看是做甚?”
芜菁拎着茶壶欲言又止。
“行了,秦艽和阿韫是我的好友,没有必要向她们隐瞒。”马车旁的卢七娘声音坦荡。
芜菁这才把茶壶放到马车的隔案里,又往马车后瞧了一眼:“彦良是小姐的暗卫,比小姐大五岁,是跟着小姐一起长大的,前些日子他犯了错被族长关了起来。”
说到后面芜菁有些气弱。
卢七娘却接过话头:“之前那个孩子就是他的,因为此事我爹几乎把他打残。”
卢七娘被杨三郎算计,不得不嫁去杨家,但是她已经心有所属,根本无意于杨三郎。可是当时卢氏却有些忌惮杨府,竟然答应了这么一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她自然是不心甘的,给彦良下了药,几乎是强迫地怀上了他的孩子。后来她嫁去了杨府,彦良在族里生死不知。
现在她已经不是冰清玉洁的卢家七娘了,彦良虽然被放了出来,也被逐出了卢府。
没有夫家的禁锢,卢七娘活得恣意痛快,可是彦良却不愿意见她,虽然不见,但是她知道他依然在暗中保护自己。
听完这些话,谢韫唏嘘不已,也往车后瞧了瞧:“他为何不愿意见你?”
卢七娘落寞地摇了摇头:“不知,我去问了家中管事,说他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或许他是怪我那日给他下药吧。”
车后面根本就没有彦良的身影,他是暗卫,最善于隐藏自己的身影。
漱玉想到了那个浑身发紫,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叹了一口气:“给你们彼此一些时间吧。”
卢七娘心中犹如被针扎了一下,如果当初自己能抵挡桃花酿的诱惑,孩子是不是能够健康出身,可是没有可是了,最悲惨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一生都将被疾病所困,他不想见就不见罢。
卢七娘一挥马鞭,马蹄如飞,扬起阵阵尘土。
鸢尾驾车追赶她。
一行人到了广仁寺,先去前院烧香拜佛,等要去后山看桃花时,却被小沙弥挡住了去路。
“今日有贵人在后山宴请宾客,施主请回吧。”两个小沙弥拦在通往后山的门口。
谢韫气得眉毛竖起:“后山可是有十里桃林,就算有贵人宴客也不致于霸占十里桃林吧。”
小沙弥一脸遗憾地看着她们:“实在抱歉,贵人身份尊贵,还请女郎们择日再来。”
卢七娘也觉得不甘心,好不容易能约着好友们一同出来赏桃花,竟然被阻拦,她拿出令牌:“怎么,这桃林,我卢氏也进不得?”
看到卢氏的令牌,小沙弥面上有一丝惶恐,却依旧没有让路:“后山是寿安郡主在宴请,卢娘子请回吧。”
“寿安郡主?”
“正是!”
镇国公的女儿唐棠的封号上了一步台阶,她现在是寿安郡主,大婚之后就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的确是身份尊贵。
三人铩羽而归,垂头丧气地出了广仁寺,可是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向那高高的舍利塔,漱玉还是不甘心。
“我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上山。”谢韫的话止住了众人的脚步:“广仁寺的桃花就开这半个月,下次来说不定啥都看不见了,走,我带你们去看桃花。”
小时候,谢韫常常跟着谢衡出来采药,西郊来的次数最多。
漱玉想探究一下广仁寺里到底有什么,自然从善如流地跟着谢韫往山上去。
这条路十分偏僻,鲜少有人知道,马车和马都走不了,几个人只能一步一步地走上去,好不容易绕到后山,后背已经湿透了,映入眼帘的漫山的桃花,风一吹,桃花簌簌落下,地上已经成了一片粉色的花海。
香气入鼻,沁人心脾,众人屏气凝神。
“小姐!”鸢尾突然上前一把扶住卢七娘:“你怎么了?”
卢七娘不知何故,突然身子发颤,弯腰狂吐起来,额头的青筋直冒:“桃花酿!”
几个人赶紧把卢七娘扶出了桃林,喝了一些水,吃了一粒药,才止住了颤抖和呕吐,众人站在半山腰看向那一片桃林,俱是眉头紧锁。
卢七娘脸色惨白:“桃林的香味和桃花酿相似。”
谢韫看着那一片鲜艳的桃林,心中却升起一丝恐惧:“可是我们都闻不到啊,只是觉得气味很好闻。”
漱玉看了一回就要往桃林去,谢韫一把抓住她:“你干什么?”
“没事,我们没有喝过桃花酿,只会觉得这桃花很好闻,身体并不会起反应,我去看看。”
“那我和你一起去。”
两个人又重新进了桃林,这里的桃花开得格外灿烂。置身桃花林,犹如置身仙境一般,这里的桃花品种很多,颜色深深浅浅,漱玉拾起各种花瓣仔细辨认,有粉红、深红、绯红、白色,深深浅浅的颜色混合在一起,甚是好看。
但是在一众桃花中,她发现几瓣紫色的桃花,那紫色从花蕊往外蔓延,外侧粉色桃花经络仿佛被浸染一般,她挑出了其中两瓣。
谢韫也看到了紫色的花瓣,有些惊讶:“咦,怎么有紫色的桃花?”
漱玉蹲下身继续找,竟然找到了一片完全泛黑的桃花。
谢韫捏着那一片黑色的桃花,心头一颤:“黑色的桃花?”
“粉色变成紫色,再由紫色变成黑色!”漱玉把那些挑选的桃花装进荷包里,又看了一眼漫山的桃花,心中思绪万千,这十里桃林里到底藏着什么。
几人忧心忡忡地下了山,进了马车之后,漱玉打开荷包把各种颜色的桃花摊开,有些担心地看着卢七娘:“待会有任何不适一定要说。”
卢七娘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那开始吧!”
马车的桌案上摆着由浅到深的桃花,卢七娘一瓣一瓣地闻,然后咬下一点细细咀嚼......
春色醉人,西郊的路上车马不断,此时路边的凉亭处停了一辆马车。
卢七娘趴在围栏上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短短半日,之前那个精神抖擞的七娘已经消失不见,如今的七娘脸色发白,眼底泛青,整个人萎靡不振。
芜菁在一旁伺候着,双眼通红,心疼不已。
漱玉看着石桌上的花瓣,卢七娘吃了紫色和黑色的花瓣反应十分剧烈,可见桃花酿肯定与这两种花瓣有关,她把花瓣收了起来,又喂她吃了一粒药:“今日辛苦你了,这些日子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药继续喝,不可断了。”
卢七娘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漱玉拿了一张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先歇一歇好,等好些了再回城。”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凉亭处,窗牖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忧愁的脸:“谢韫!”
看到来人,谢韫又惊又喜:“周蔷,你怎么在此处,是去广仁寺上香了吗?”
周蔷已经由丫鬟扶着下了马车,自从她的父亲户部侍郎周绅下了天牢之后,她整日忧愁着如何走动,可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她嫁给了自家表兄,日子过得不好不坏,她以往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如今家道中落才知道以往自己能如高岭之花,完全是父兄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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