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齐文丽去找过你？她......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方芳看着白剑锋，蹙紧眉头，又忽然间恍然大悟地笑了一下。
“不是你让她去找的我吗？特意找我说明情况。白剑锋，今天要不是为了云峥的好意，我不会跟你坐同一辆车回宁城。”
“你也大可不必这么假惺惺地故作姿态。我从没想过看似光明磊落的白剑锋，还有这么虚伪的一面。”
白剑锋剑眉倒竖，语气急起来：
“我什么时候让她去找过你，你们俩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方芳，你把情况跟我详细说一下。”
“你把话说明白，齐文丽到底找你说什么了。”
......

第363章 拿我当你们新婚情趣的一环
方芳只觉得浑身僵硬得厉害，想起铭心老师的话，做了几个深呼吸，慢慢平复。
“我们去外面说吧，在这里会吵到别人。”
白剑锋看看周围，起身带着方芳走到了车厢连接处。
方芳静静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冰凉。
“上次菡菡的婚礼结束后，我在京市又待了将近一个月，一直到凌春阳的事情解决了才回来的。”
“结果回到宁城没几天，齐文丽就找上门来，说代表你们夫妻两个跟我谈谈。”
“白剑锋，我真的觉得你们俩很有意思。有什么好谈的呢？你发了那个断绝联系的信息，我也答应了呀。”
白剑锋登时麻了爪：“什么断绝联系的信息，我哪发那种信息了？”
方芳拿出手机找到信息递给他。
最后的两条信息，一条是白剑锋的长篇大论。
【方芳，凌春阳的事情结束了，咱们的联系也到此为止吧。我已经结婚了，我很爱我的新婚妻子，不想让她没有安全感，也不想让她不开心。以后，咱们不再联系吧。】
后面跟着方芳的简单回复：
【好，不再联系。】
白剑锋彻底黑了脸，拿出自己的手机聊天记录给方芳看。
“我这边就没有这条信息。”
白剑锋的手机上，方芳最后一条信息，是处理完凌春阳的事件后，说的还款的处理方式。
【150万已经打到菡菡的账户上。一切搞定，明天终于可以离京。】
后面附了一张转账截图。
白剑锋回了一句：【辛苦了，一路平安。】
后面，一片空白。
“方芳，那不是我发的。我不可能给你发那种信息，我也说不出那种话。”
方芳鼻子里冷哼一声。
“那就是你最爱的新婚小妻子的杰作喽。白剑锋，你们真的很无耻，拿我当你们新婚情趣的一环，很有意思吗？”
白剑锋收起手机，很严肃地解释：
“方芳，我再次严正声明。这个信息，包括她去找你，我都一无所知，更不是我的意思。”
“咱把这些放一放，你先说说，齐文丽见到你后，都跟你说了什么？”
方芳默了默，声音清冷道：
“她说了很多，大概可以总结为三点。”
“第一，你和我已经是过去式，让我不要再对你有任何想法，不要再试图用以前的经历绑架你，以女儿为借口接近你。”
“第二，你无数次跟她倾诉，这一辈子，你在感情上都糊里糊涂，一直到遇见她齐文丽，才知道爱情是何物。”
“第三，你无数次向她表达，你们现在儿女双全。不管是菡菡还是爷爷奶奶，都很喜欢他们娘俩，你们一家人的幸福是前所未有的。”
“总而言之，希望我不要再过多露面。因为我的出现，会干扰到一家人的幸福。”
到底是文书出身，方芳说得条理清晰言简意赅。
公文一般的叙述方式，冰冷的语气，让白剑锋的脸色越来越黑。
“哦，当然，齐文丽说的时候，可不是我这样的语气，更不可能这么直白露骨。”
“她的语调很悲悯很温柔，絮絮叨叨说了你们的很多恩爱细节。还表现出一副不忍心伤害我的样子。”
“但反复强调的意思，我可没理解错。”
白剑锋代入了一下齐文丽平时说话的腔调，感觉真实又扎心。
“方芳，我从来没有让齐文丽找过你，更没有说过那些话，这点你要信我。”
方芳嗤笑一声。
“没说过原话，但平时也没少潜移默化跟齐文丽表达这种意思吧，要不她怎么可能说得那么详细，那么自信。”
“还羞羞答答说你多么稀罕她，一天五次都说出口了。可以啊白剑锋，56岁了，这是吃了多少药啊。为了小媳妇你也是拼了。”
白剑锋脸都扭曲了，看看旁边过道走过去的乘务员，满脸通红。
就算刚结婚时因为新鲜感，真稀罕了一阵儿，也到不了那种程度啊。
年龄摆在那，他哪有那个本事。
至于吃药......
快拉倒吧，他没那么荒唐，，不至于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纯粹胡说八道，哪有的事。这......这真是她说的？”
白剑锋羞愤难当，方芳继续冷笑：
“不然呢，你觉得是我在污蔑她？我犯得着吗？离婚以后，我从没回头找过你吧，犯得着这时候再去做龌龊事。”
“白剑锋，你这个二婚老婆还真不一般。说起话来温温柔柔，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可说出来的字字句句，都专门捅人心窝子。”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放任她去欺负我。”
白剑锋就算心里再不愿意相信，也明白方芳说的应该不假。
毕竟在一起二十多年，他还是了解的，方芳这人没那个弯弯绕，去做这种添油加醋的事。
他低下头，看着方芳扶在把手上的手微微颤抖，心脏忽然一颤。
“你是......从那以后开始出现手抖这些问题的？”
上次白菡结婚时候，他们见面时间很长，方芳状态感觉还挺好的，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方芳低头看看手，再抬起的眼睛里有泪光，也带着一股恨意。
“是，可能那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白剑锋，本来菡菡结婚了，我又和云峥一起处理了凌春阳的事，我很开心。”
“我知道，这辈子我在菡菡身上犯的错，永远无法弥补。我没指望她原谅我，也不会去骚扰她。只要远远看着她好好的，就很好了。”
“我以为总算可以平静过日子。可我没想到，白剑锋，你那么迫不及待插我一刀。”
白剑锋连连摆着手，心虚气短。
“不是的方芳，我没有，那绝对不是我的意思。那些话我也从没说过。”
方芳眼里的泪慢慢凝聚：
“是不是你的意思，齐文丽也说了做了。那天她走后，我浑身冰凉，忽然想明白一件事。一件以前我只顾着自责，而忽略了的事。”
“白剑锋，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菡菡的角度指责我。凌春阳的事，你才是罪魁祸首，她是你领回来的。”
“你领回一个大活人，扔给我，就去忙自己的事业。我辛苦帮你养了十几年，你赚足了好名声，最后出了事责任都是我的。”
“你呢，就那么完美隐身了。还好意思在菡菡面前装什么好父亲，白剑锋，你真是让人恶心。”
......

白剑锋被骂得毫无还口之力。
方芳没说错，罪魁祸首就是他。没有他把凌春阳领回家，也就没有后面那些事。
而且，那十几年里，对凌春阳的教育他的参与也少得可怜。凌春阳走到那一步，他责任重大。
“方芳，对不起，我知道我有重大责任，我也早说过，凌春阳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方芳没好气擦了把不争气的眼泪。
“知道又怎样，说过又怎么样，最后的结果还不是我一个人背了所有的锅。菡菡恨我，爷爷奶奶怨我，我一点意见也没有，那是我活该。”
“可你的新老婆凭什么蹦出来说三道四。就凭你被她迷到一天五次，我就要活该被她欺负？”
白剑锋羞愤难当，脸色青紫。
“方芳，我回去会找齐文丽处理这件事的。我让她跟你道歉。”
方芳抬起泪眼，眼里的恨意让白剑锋瑟缩了一下。
“怎么，她的道歉很值钱吗？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稀罕她的道歉。”
“白剑锋，我这辈子对不起很多人。对不起女儿，没尽到义务还伤了她。对不起父母，驻守宁城没能给他们养老送终。”
“可对你白剑锋，我没有半分对不起。嫁给你二十七年，我们聚少离多，一年有大半年我都是独守空房。”
“家里大小事务全是我一个人操持，我从没埋怨过，也没有过任何三心二意。”
“你还把凌春阳扔给我，坑了我十几年。白剑锋，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说我的，就是你。”
方芳说完，一脸怨恨离开。
白剑锋傻站了一会儿，翻开手机开始查看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
白菡结婚前那些时间，他俩之间就有不少通话和聊天记录，是关于白菡婚礼的各种复杂安排。
婚礼结束后那大半个月，交流也不少，都在沟通查找凌春阳的进度，还有后面的处理手段。
这小两个月的时间，两个人交流确实比较频繁。
难道是因为这个，齐文丽才动的手？
手机响了。
看着屏幕上【亲亲老婆】四个字，白剑锋忽然觉得很刺眼。原来这些小情趣带来的甜蜜，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齐文丽自己动手改的备注名。
他以前的通讯录里，所有的人都是连名带姓，一板一眼。
点了接通，齐文丽嗲兮兮的声音冲出来。
“老公，你到哪了呀？”
“还有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吧。”
“那我一会儿收拾一下就出发，开车去接你。老公，我想死你了。”
白剑锋蹙了下眉头，忽然觉得这声音甜腻得让人不适。
......
回到座位上，方芳正在收拾刚吃完的饭盒。
“你......怎么也吃盒饭了？你以前不是总嫌在火车上吃饭脏。”
方芳有点小洁癖，坐火车顶多吃块巧克力之类的垫垫，从不大张旗鼓吃饭。
方芳擦了擦嘴，把纸巾扔进清洁袋。
“人总是会变的嘛。你看我好好的人，抑郁症了。你白剑锋，也成一天五次郎了。人易变，这不是自然规律嘛。”
白剑锋脸跟调色盘一样。
方芳跟齐文丽完全相反，是个比较直接的性子，但一直对他还比较克制尊重。
没想到完全放开后，竟然这么毒舌。
他眼睛扫一下周围，幸好幸好，方芳声音压得挺低，没什么大碍。
“你别瞎说，那都是齐文丽......”
“闭嘴，我不想听到这个恶心人的名字。一个烂人，做作得要死，恶心得要死。”
她塞上耳机，开始听着音乐闭目养神。
白剑锋无心吃饭，摆弄着手机，看着里面齐文丽不停发过来的信息。
【老公，我出门了哦。飞奔进亲亲老公怀里。】
【老公，路上好堵。你想我没？】
【老公，看我新买的口红颜色好不好看。爱你哟。】
还附带了几张十级美颜的自拍照。
“......一个烂人，做作得要死，恶心得要死......”
白剑锋耳边忽然炸响方芳刚才说的话，一个激灵关上了手机。
方芳忽然想起什么，拿下耳机，转身问白剑锋。
“菡菡婚礼结束后，你跟齐文丽是哪天回的宁城？”
“回门的第二天。”
方芳惊讶地瞪大了眼。
“不对呀，不是说菡菡和爷爷奶奶都很喜欢你的小媳妇和那个拖油瓶。一家人幸福美满其乐融融。”
“我记得你当时请了半个月的探亲假啊，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方芳忽然做恍然大悟状，捂嘴惊呼：
“难道......是老爷子老太太不待见？天哪，那齐文丽岂不是个说谎精。”
“我们是......临时有事。”
“有事？啥事能比一年陪不了几天的老人和女儿重要？难道是为了......一天五次？白剑锋，你可真行。”
白剑锋快被气疯了。
“方芳你闭嘴，那都是胡说八道。”
“你最爱的小媳妇说的啊，怎么就胡说八道了。难不成，齐文丽真是个说谎精？”
白剑锋无言以对。
方芳目标达成，戴上耳机继续闭目养神，独留白剑锋在一旁气得肝儿疼。
爽啊，这半年多的憋屈窝囊终于释放了。
这个男人，二十多年的丈夫加领导，始终是上位者的存在，让她爱着敬着。
现在终于可以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踩着他磋磨。
舒坦......
......
下了高铁，方芳拉着行李箱在前面走，白剑锋犹豫一下走到她身边。
“方芳，你怎么回去？”
“打车。你呢？”
“齐文丽来接。”
方芳沉吟一下，把手里的行李箱推到白剑锋面前：“你能不能帮我推，我......手抖得厉害，没力气。”
白剑锋赶紧接过来：“好，你交给我。方芳，要不然，你坐我的车......”
方芳猛地站住脚，抬头仰视着白剑锋，气得眼眶泛红。
“白剑锋，我都已经被你们两个逼成这个样子了，你觉得我还能坐你的车吗？”
“我坐你的车干什么呢，看你俩秀恩爱？听她继续炫耀一天五次？”
白剑锋牙根痒痒，老脸臊得通红。
这个坎，是过不去了是吧。
“方芳，别瞎说。走吧，我送你去坐出租车。”
方芳不动，继续盯着白剑峰的眼睛。
“白剑锋，你知道我这次去京市是为了什么吗？”
白剑锋被她盯得眼神闪烁：“不是去看菡菡和宝宝吗？”
方芳摇头，神色悲戚：
“不仅仅是这个。”
......

方芳缓口气，低声说起来。
“我这段时间，过得生不如死。有好几次半夜爬到楼顶平台上，傻坐到天亮。”
“终于熬到菡菡生了，就想着去看看他们娘俩。然后，我就可以毫无留恋地找个地方清净离开了，离开这个操蛋的世界。”
白剑锋满眼惊恐：“方芳，你不能......”
方芳嗤笑一声：
“放心吧，死不了。今天这一路我突然就想明白了，凭什么欺负我的烂人活得好好的，我却要放弃。”
“白剑锋，你看，我是不是长进了。”
方芳说完，背着自己的小包大步流星往前走。
白剑锋心里七上八下，油煎一般。
一边被方芳吓得不轻，觉得对不起她。一边暗暗埋怨齐文丽没事找事，害人不浅。
......
出站口。
齐文丽远远看见那两个身影并肩走着，脸色倏地铁青。
心念百转，又赶紧调整了表情，欢喜雀跃着使劲冲两人挥着手。
“老公，大姐......”
方芳往白剑锋身边凑了凑，眼神讥讽看着那个身影。
“啧啧，真能装啊。白剑锋，你说你这小媳妇，整天戴着面具生活，她不累吗？”
白剑锋歪头看一眼方芳，看到她苍白消瘦了不少的脸，忍不住说了声：
“方芳，对不起。”
方芳把目光移向远处：
“是，你确实对不起我，离婚了还要追着害我。白剑锋，哪天我扛不住真把自己嘎了，那你记住，我是带着对你的刻骨仇恨死的。”
“我会变成厉鬼，站在你和齐文丽的床边，天天看你们一天五次。”
白剑锋忽然心生绝望。
“方芳，你别这样......”
方芳嘲讽地一笑：
“别怎样？别再提一天五次？不好意思，这是齐文丽炫耀到我脸上的，我自然得帮她广而告之。”
“等哪天，菡菡那里我也要说说，必须让她知道她爸和后妈感情有多好。”
白剑锋感觉，再这样下去，方芳的抑郁就转移到他身上了。
齐文丽看两人说着话，还时不时靠得很近对视一眼。怎么看都像亲密夫妻，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上去撕了方芳。
眼见两人走近，齐文丽还是摆好了热情的笑迎上去。
“老公，大姐，你们这是路上遇到了？”
方芳挑眉看了一眼白剑锋：“不是啊，我们一起看了女儿和小外孙，这不一起回来的，女婿给买的票。”
不就是恶心人吗？谁还不会了。
齐文丽脸色不自在起来。
“哦，菡菡娘俩......都好吧。”
“嗯嗯，好得很。我这不去的时候正好遇见亲家，大家都开心得很。”
方芳说着，忽然一拍手掌，把正在尬笑的齐文丽吓了一跳。
“哎呀，小齐呀，我跟菡菡聊天，她怎么说总共跟你没说过两句话，跟你那个拖油瓶更没说过话。”
“这不对呀，你不是说她和爷爷奶奶都很喜欢你和拖油瓶吗？坏了，菡菡这孩子学会说谎了，等她出了月子我就批评她。”
“说谎可是品质问题，对吧白剑锋。你这个当爹的也得跟上，咱闺女可是正经人家出身，不能学坏了。”
白剑锋满腹悲苦，只能打着哈哈：“那个......方芳，我送你打车去。”
尴尬至极的齐文丽可算找到了台阶，赶紧贴心问候：
“啊？大姐要坐出租车呀，不用了，大姐坐我们的车吧，我们送你。”
方芳大方地摆摆手：
“不用了，你们这不还急着回去一天五次呢嘛......啊呸，不对，这都快晚上了，五次老白肯定搞不动，两次有可能。”
白剑锋气得把自己的箱子塞给齐文丽，一个人拖着方芳的行李箱就往前走。
“喂，老白你怎么还急眼了呢？我说错了，五次，五次总行了吧。”
方芳扯着嗓门大喊着，白剑锋气得简直要昏过去。
这个方芳，以前性子直不楞登，话也不多，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是彻底撕破脸皮不管不顾了呀。
“方芳，你到底走不走。”白剑锋回身，眉头拧成了死疙瘩。
齐文丽白了脸，看看白剑锋，再看看身边的方芳，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你别急嘛，我还要跟小齐说几句话。”
方芳说完，拉着齐文丽的手臂走到白剑锋面前。
白剑锋看着方芳笑眯眯的脸，浑身汗毛竖起，有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
方芳把齐文丽的手放到白剑锋拉着行李箱的手上，轻轻拍了拍。
“小齐啊，我跟老白一个被窝睡了二十七年，他身上每个毛孔我都了解得很。所以今天，我这个大姐就要多说几句了。”
咳咳，恶心人，就从被窝说起。
白剑锋手一缩，行李箱啪嗒歪到了地上，刚才搭在一起的三只手也散开了。
“方芳，你差不多就行了。”白剑锋弯腰捡行李箱，趁机退开两步。
“老白，我是为你好。虽然咱俩离婚了，但你还是我女儿的父亲。你的健康我得关注着，我可不想你变成菡菡的负担。”
方芳转头，看着齐文丽很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齐呀，关于你们这个一天五次，我还是要多说几句。男人纵欲过度，对身体的危害是很大的。”
“尤其是年纪大的男人，什么机体免疫力下降，勃起功能障碍等等，很多很多危害。”
齐文丽声音尖利叫起来：“大姐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方芳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别急。
“你听我把话说完。小齐啊，我知道你需求大，可也得有个度啊。老白都56了，不是小年轻。”
“他年轻时别说一天五次，就是一夜五次都不是事儿。可你不是接手了人到老年的白剑锋吗，你得认命。”
“他跟你这些年睡过的那些年轻男人，肯定比不了，年龄摆在这儿嘛。”
齐文丽气得简直要背过气去。
“大姐，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年轻......”
她看看旁边的白剑锋，心搅成一团。
这脸，黑得能拧出墨水来。
“老公，我没有。”
齐文丽心虚撒娇，方芳立刻堵上。
“你怎么没有，你这声老公叫过很多男人吧。看你这么欲求不满，干那事的时候一定老公叫得欢。”
“对吧老白，我没说错吧。”
白剑锋忍无可忍，又不能吵，转身拖着行李离开了。
前妻教育他和现妻的房事，这是什么人间修罗场。
方芳赶紧跟齐文丽摆摆手：
“我先走了。没事，你回去哄哄他就好了，不耽误你们一天五次。”
听到这话，白剑锋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

方芳紧跑几步追上白剑锋：
“哎，老白，你走这么快干啥。这就生气了？你媳妇处过好几个男友，你应该知道的呀，这有啥好生气的。”
“这个年龄，不就是找床伴吗？人家守寡多年，这也是正当需求。”
“网上那个词叫啥来着......哦哦，同道中人。老白，以后你一天五次的时候，想起有那么多同道中人，肯定会更有干劲。”
方芳使劲拍了拍白剑锋的肩膀。
“众人拾柴火焰高。白剑锋，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白剑锋感觉自己彻底麻了：“方芳，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方芳毫不在意捋一下头发。
“这不是拜你所赐吗？我觉得这样挺好，放飞自我。”
“白剑锋，你最好管好你的小媳妇。再敢欺负我，我就去她医院，去你们师部告状。”
“把你们一天五次，还炫耀到我这个前妻面前的光荣事迹，好好宣传一下。反正我现在退休了，也精神病了，啥也不怕。”
“齐文丽不是想逼我死吗？要死大家一起死。”
其实人家齐文丽没想让她死，人家是想让她在白剑锋这里跟死了一样。
可想不想的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
自己已经破罐子破摔，还讲什么道理，干就完了。
白剑锋看看前方的出租车上车点，停住了脚。
“方芳，你不要这么偏激。咱们俩......不是仇人。”
方芳眼睛突然酸涩。
“是，不是仇人。那27年，我们就算没一天五次，也是相敬如宾。可从你放任齐文丽欺负到我脸上，我们就是仇人了。”
“白剑锋，生不如死的这半年多，我天天过得煎熬。每次想起你和齐文丽对我的欺负，我就会想起菡菡。”
“我只不过是受到自己前夫带着新欢的欺凌，就难过成这样子。当年的菡菡还是个孩子，该更难过啊。”
“我是她亲妈，带着个养女欺负她，我真是罪该万死。”
方芳说着，眼泪哗哗落下来。
“日日夜夜，我一边痛恨着你，一边在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悔恨里煎熬。白剑锋，我是个罪人，你也是个混蛋。”
方芳伸手夺过行李箱，转身要走，被白剑锋一把拉住手臂。
“方芳，对不起，我从没想过伤害你。”
方芳回过身，慢慢解开了衬衣左边袖口的纽扣。
袖子撸起来，一道蚯蚓一样的伤疤触目惊心横在手腕上。
“白剑锋，看到了吧，伤口愈合了，伤疤还在。好好看一看，这是你新老婆欺负我的第二周，我亲手划下来的。”
“白剑锋，我诅咒你，以后你抱着齐文丽一天五次的时候，这道疤就会蹦出来，告诉你罪孽深重。”
方芳说完，转身离开。
她当然知道，她现在的病是积郁成疾，齐文丽不过是导火索而已。
可谁让她跳出来做了这个导火索呢。
一起毁灭吧。
白剑锋看着那个瘦瘦的背影，心里刀割般疼痛。
他们分开，不是因为原则性的背叛，所以那二十七年的亲情，怎么会那么轻易抹去。
现在，跟了他二十七年的女人，变成了这个样子。
......
“老公，你回来啦，大姐坐上出租车了？”
齐文丽热情挽住白剑锋的手臂，被他黑着脸挣脱开。
“车停在哪里？上车，回家。”
看白剑锋拖过行李箱往停车场走，齐文丽紧跟上：“老公，大姐这是怎么了？刚才说的话好莫名其妙。”
“你去找过她？”白剑锋努力压制着情绪。
“没有，我们就是恰好碰到了，说了几句话。我不知道大姐为什么会说......”
“回家再说，我现在不想听。”
......
齐文丽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着车后座上的白剑锋，心惊肉跳。
连副驾驶都不坐了，话也不让说了，音乐也不让开了。
这是要吓死谁？
她第一次深刻感受到，白剑锋身上的那种高位者的威压。
这好像......不是几句撒娇就能解决的。
一路忐忑，终于进了家门。
看白剑锋从卫生间洗漱出来，齐文丽拿着吹风机迎上来：“老公，我给你吹头发。”
白剑锋躲开她的手。
“不用了，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看齐文丽贴过来就要坐在他身边，白剑锋指指旁边的沙发。
“你坐那边。”
齐文丽噘着嘴坐过去，眼泪汪汪。
“老公，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一路都把人家吓死了。发生什么事了呀？”
齐文丽撒娇说着，抬眼对上白剑锋冷厉的眼神，又瑟缩了一下，眼神飘忽转开。
白剑锋心里已经有了底。
跟方芳比起来，很明显齐文丽心虚得很。
“我听了你们谈话的录音，所以，齐文丽，你每说一句谎，我对你的印象就会恶劣一分。”
“齐文丽，我给你替自己说话的机会。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看你自己表现。”
“你可以开始了。”
白剑锋表情冷硬，眼神幽深。
虽然他不是政治干部，但这种小手段他也是熟门熟路。
齐文丽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是真哭，不是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