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给她安全感对吧。李元元告诉你,她怀着你的孩子,缺乏安全感。”
刘蕴出口打断,王骁成脸色微红。
“对,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刘蕴继续问话:“那我继续猜,车也在李元元的名下,对吧?”
王骁成点头应是。
“再猜一条,你那400万,还有多少在你自己手上?是不是都转给李元元了?”
“对啊,她要准备结婚的东西,我又不会买,当然是转给她。”
刘蕴眉头高高挑起:
“王骁成,你是网银转账过去的吧?转账的时候,是不是都备注了自愿赠与?毕竟你要给李元元安全感嘛。”
王骁成皱了眉头:“我没在意,都是元元拿我手机转的。”
刘蕴努努嘴:“那你拿出手机来看看,有没有?”
王骁成顿了一下,还真拿出手机打开了手机银行。看到那一串转账记录,他变了脸色。
“是,都是自愿赠与。怎么了,就是我自愿给她的呀。”
刘蕴满脸佩服地点头。
“对对对,反正你也要不回来了,只能这么认下。也就是说,你现在就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了呗。”
“哦,不对,还有凤庭桉他们帮你留下来的那200万。幸亏幸亏,他们帮你保留了裤衩子,要不你真要裸奔了。”
“王骁成,你真的是京华毕业的?那些法律常识,你一无所知吗?”
王骁成脸涨得通红,很是不忿地说道:
“你用不着这么阴阳怪气。我跟元元互相信任,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怎么可能满心算计。”
刘蕴仰天翻个白眼,无语看向王骁成。
“王骁成,你的智商真的150?你真的刷新了我的认知。”
果然,凤嘉柠说得对,被骗跟智商没有必然关系,跟人性的弱点有关。
刘蕴忽然满怀感激。
没有李元元,她根本无法知道王骁成隐藏的这个致命弱点。等深度捆绑后再发觉,剥离会伤筋动骨。
王骁成弯腰去整理箱子:
“刘蕴,我是对不起你,但你也不用这么不算完地阴阳怪气。”
刘蕴不理他的气愤,继续好奇八卦。
“你别急眼嘛,好歹咱们还是同学。你再让我猜猜哈,你们是不是没领证?”
王骁成站起身,满脸笃定地说着:
“没有,元元说不急,挑个黄道吉日。她很信任我,不怕我跑了。”
“哦,不怕你跑了......那你就不怕她跑了?”
王骁成看一眼笑眯眯的刘蕴,心里一堵:“怎么可能,她都怀了孩子了。”
“听说快四个月了?显怀了没?”
王骁成眉头微蹙:“什么显怀?”
“就是能看出怀孕的样子呀,小腹微微隆起。”
王骁成不耐烦地抱起一个箱子。
“这种问题不适合咱们两个聊。时间很晚了,我得走了。”
刘蕴赶紧给他打开门,看他把两个箱子搬到电梯口处放下。
“我可不是跟你闲聊。你没发现我前面都猜对了吗?我再猜最后一次,过不了多久,李元元就会意外流产。”
“到时候,请务必用你150的智商,好好分析我所有的猜测为什么都应验了。”
“晚安,好运。”
刘蕴的门砰地关上,独留王骁成一人在电梯口气得倒仰。
叮叮咚......手机响了。
......
又是父亲。
自从爆出了他和李元元的事,父亲这电话就不停地打。一遍遍教训他,到最后甚至破口大骂。
从小到大,自己都是最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父母几乎都没说过什么重话。
可就为了这件事,父亲把自己骂到狗血淋头。在父亲眼里,他自己的面子比儿子的幸福还重要。
王骁成把手机调成静音,搬着两个箱子进了电梯。
等到了一楼,把箱子搬出电梯,他发现手机还一直亮着,电话不间断打过来。
他叹口气,硬着头皮接起来,里面冲出来的陌生男声把他吓了一跳。
“请问你是王维正的儿子吧?”
王骁成愣住了:“是,我是。”
“王维正遭遇车祸昏迷,需要做手术......”
......
门打开。
刘蕴看着重新返回的王骁成和那两个箱子,听到车祸的消息,心里也急起来。
王骁成确实不是东西,但他的父母却都是很好的公婆。
前一阵闹离婚的时候,前公公还曾经打越洋电话道歉,说到最后痛哭流涕。
当时,老婆刚去世,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又黑遍网络,婚也离了,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
这又突然车祸......
“把东西放这里,你赶紧去火车站吧。”
王骁成神不守舍往外走:“可元元......还怀着孕呢。”
刘蕴感觉脑子要爆炸。
“她是怀孕了,不是要死了。而你亲爹,快死了。王骁成,我真替叔叔阿姨不值,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王骁成被骂得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出了门。
......
刘蕴再见到王骁成,是半个月后。
“王骁成,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门口的人让刘蕴有些惊呆了。
王骁成一身衣服皱皱巴巴,胡子拉碴眼窝凹陷,看着随时就要倒地一般。
“蕴蕴,我爸......没了。”
刘蕴也红了眼眶,没去计较蕴蕴这个称呼,把王骁成让了进来。
王骁成瘫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一只破麻袋,毫无生机。
一直到吃完了刘蕴端过来的一碗面,他才开始打开话匣子。
他父亲严重颅脑损伤,做完手术后一直在ICU熬了七天,终于还是没能挺过去。
“蕴蕴,我现在......成孤儿了。”
王骁成说着,捂着脸痛哭出声。
刘蕴想着和蔼可亲又通情达理的前公婆,也忍不住落了泪。
“他们都骂我,说我爸是因为我才出的车祸。说我让我爸伤透了心,在单位丢尽了脸,天天郁郁寡欢。”
“蕴蕴,你说,我是不是个罪人。”
刘蕴也想骂他,可看看他那个样子,又把话憋了回去。
“天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箱子在阳台,你搬走就行。”
刘蕴开始下逐客令。
王骁成使劲用纸巾擦了擦脸,抬起头。
“这两个箱子,还得在你这放几天。等我租到房子,我再过来搬。”
刘蕴蹙了眉头:“什么租房子?”
“我......我跟李元元分手了。”王骁成难堪地垂下眼睑嗫嚅着。
刘蕴即便早有思想准备,也还是被惊了一下:
“分手了?这么快吗?”
“我刚到老家,李元元就摔倒流产了。她给我打电话哭着让我回去,可我哪能脱开身。好在她父母都在天市,有人照顾。”
“后来我爸住院费不够了,我让她给我转点钱,她说没有。还把我大骂一顿,说我不爱她,不负责任,要跟我分手。”
刘蕴总算对上了号。
前一阵,苏卓远说王骁成从那200万里,支出了50万用来做医药费,原来是这个原因。
“所以你们现在,是分利索了?”
王骁成低下头:
“她现在根本不见我,把我拉黑了。我去找她爸妈,被打出来,说我不顾他们母子死活,不负责任只想要钱。”
“后来我再去找,邻居说他们搬走了。”
刘蕴看看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认了吧,你以后估计是见不到她了。”
王骁成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不可能,我在她那还有那么多钱。”
“基本是要不回来了。你不是自愿赠与吗?这种情况很难追回。”
王骁成面如土色,神情呆滞地喃喃着。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把一切都给她了,为了她我与全世界为敌。”
刘蕴蹭的一股火起,站起身一脚踹到王骁成的腿上。
“王骁成,你特么真是个畜生,守着我这个前妻在这出这死样。”
“还与全世界为敌。我刘蕴对不起你了吗?你臭不要脸搞出轨,还要与我为敌?”
一边说着,脚上也没停,一下比一下踹得用力。
王骁成躲闪着刚要起身,被刘蕴一脚踹在腿窝,扑通坐到了地上。
“蕴蕴,对不起。”
“闭嘴,叫刘蕴,再敢叫蕴蕴我撕烂你的嘴。”
王骁成溃败地坐在地上,抱着腿开始号丧。
“我知道,我不是东西,我活该......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刘蕴仰天翻着白眼,有一种想把这玩意儿打si又做不到的无力感。
她一脚踢在王骁成的大腿上,厉声怒吼。
“闭嘴,再号丧就给我滚出去。还特么被世界抛弃......除了李元元那个骗子,还有谁抛弃你了?”
“叔叔阿姨把你养大,没占到你半分光,去世了不还给你留了房子和存款。”
“你把阅风科技坑成那样,凤庭桉和周樾、苏卓远不还是帮你存下了200万。要不你现在底裤都被骗光了。”
“王骁成,这个世界除了李元元,没人对不起你。你现在出这个死样,你对得起谁?”
“你抬头看看,你爸妈在天上看着你这个不肖子呢。”
王骁成彻底安静了。
把王骁成送出门,刘蕴冷着脸警告:
“以后除了来拿东西,不要再来找我,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今天要不是为了叔叔阿姨的情分,我也不会跟你说那些话。”
“还有,出了这个门,不要出幺蛾子,否则会膈应到我。王骁成,你一直对不起我,不能再坑我。”
她可不想王骁成出了这个门就出什么意外,那样会让自己一辈子心里膈应。
至于往后会怎样,那就与她无关了。
一个翻篇了的前夫,关她屁事。
......
不管王骁成自己有多难走出痛苦,他给大伙提供的谈资还是很快被淡化。
人生就是这样,某个人天崩地裂的灾难,在别人那里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轻松谈资,甚至是笑料。
凤嘉柠一开始还有些担心王骁成的精神状态。毕竟是跟阅风相关联的人,谁也不想再出什么意外。
后来发现,王骁成很神奇地安静下来。
他租了个小房子,闷在里面潜心学习,还按时跟凤庭桉汇报学习和考试进度。
到底是学神,专注起来无人能敌。
凤嘉柠还是每天在自己的舒适圈里忙忙叨叨。
这几年积累的资料相当丰富,她的新作,一部有关家庭伦理的小说已经写了一半。
豆包导演的【神话】已经进入创作巅峰期,烧钱无数,凤嘉柠和星耀都各自又投了一千万。
至于和孙林的项目合作,经过几轮论证,还真谈成了。星耀和云上都做了投资。
林清尤其期待建成之后的样子。
毕竟那个怀旧园区,是他们这代人独有的记忆印记。
几千里之外的北疆,凤嘉柠和白菡一起关注的方芳也停下了自驾的行程。
这几个月,她随队走过了大环线,穿越了无人区。
也在脱离队伍后,走走停停,最后在一座小城郊区停下来,住进了一家民宿。
正是淡季,很便宜,几个客人都是自驾经过的游客。来来去去,最后在冬天来临时,只剩下了方芳自己。
让她留下来的,除了苍茫的北城景色,凛冽的冬日空气,还有老板母女。
清晨,方芳醒来,就听到院子里扫地的声音。
拉开窗帘,果然,昨晚又下雪了。
老板关姐正在扫雪,院子的另一边,一个男人正把雪铲到院子中央的菜地里。
外面屋子有动静,方芳走出房间,看到关姐的女儿常夏正在收拾东西。
“方姐,你起来了?”
常夏37岁,坚持称呼方芳方姐。关姐60岁,方芳肯定得叫她姐。于是乎大家各叫各的。
看方芳关注着院子里的人,常夏轻声说道:“那是我爸,老常,昨天半夜来的。”
方芳眼球震颤了一下。
关姐是下乡知青,老家宁城,所以跟宁城来的方芳一见如故。
来自海城的老常跟关姐是一个知青点的,1976年办了婚礼没领证。78年老常返城回了海城,走时关姐已经怀孕。
说好安顿下来就回来接她,可老常一去就再也没了音信。
关姐当时已经在县城机械厂当了工人,就在当地留了下来,没有回宁城。
这一待,就是大半辈子。
“老常每年冬天,都过来住几个月,一直住到春节前回去。夏天也来住两个月。有十几年了吧。”
常夏说着,还叫着老常,仿佛在说毫不相干的人。
“老常他......一直单着还是再婚了?”
方芳看常夏并不那么在意,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再婚了,回去第二年就有了个男孩,比我小不到一岁。”
方芳心里一咯噔,忍不住抬眼去看院子里的关姐。
还是清清冷冷的样子,跟老常也没有过多的交流,仿佛就是两个天天见面的老夫老妻。
“小夏,你......怨你爸吗?”
“怨啊,碰上这么个不负责任的爹,让我像遗腹子一样长大,怎么可能不怨。”
常夏说得很直截了当。
“可想想他跟第二个老婆老早就离了,他儿子也不认他,又觉得不怨了。毕竟我跟我妈过得比他好,这心里就很得劲。”
常夏的心态让方芳笑起来。
她很喜欢常夏的性子,典型的北城人,豪爽敞亮,还自带幽默,跟她聊天解抑郁。
“方姐,一会儿我要直播做午饭,你没事的话可以过去帮帮我。”
常夏本来在北城的一家厂子上班,这两年辞职做起了自媒体。主要内容就是直播北城大铁锅做饭,还真积累了大批粉丝。
现在已经是一个很有名的大号,带货收益不菲。
方芳留下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常夏的直播让她很感兴趣。她蹲在一边看一两个小时都兴致勃勃。
凤嘉柠就很鼓励她多接触这种能量场的人,对她的病情很有好处。
其实方芳觉得,自己出来这一趟,已经好了大半。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再想起过那个男人,和他新老婆的一天五次了。
可方芳没想到,在遥远的宁城,那个几乎被她遗忘了的男人,正在和新老婆讨论着她。
“文丽,我今年还有一个月的探亲假,我想去看看方芳。菡菡很担心她,但又走不开,只能我去探望一下了。”
齐文丽脸色煞白:“这是菡菡要求的?”
“不是,菡菡不可能提这个要求,是我自己觉得该为菡菡做点事。再说,方芳的病,我责任重大。”
齐文丽的眼泪流了下来。
“老公,你还是在怨我。可你想没想过,你这样去找你的前妻,我怎么办?我会难过死的。”
白剑锋叹口气:
“你看,又回到了这个死循环。所以文丽,你好好考虑一下咱俩离婚的事吧。”
“方芳是我的前妻,本来大家除了在菡菡的事上有点交集,其他时候都各过各的,相安无事。可你偏偏......”
“现在好了,她成了我的责任,我不想管都不行。”
“算了,多说无益。你考虑一下吧,我们尽快处理。省得整天搞得我两边不是人。”
齐文丽哭出声来:“老公,你不爱我了吗?”
白剑锋觉得有些反胃:
“文丽,我们这个年龄了,就不要讨论这种问题了吧。可能别人可以,但这个问题对我显然不合适。”
“说穿了,咱俩就是搭伙过日子的关系,你还总想要上升到这个高度,所以咱俩确实不合适。”
齐文丽抬起泪眼追问:“那你这么急着离婚,是要跟方芳复婚吗?”
白剑锋苦笑一声:
“复婚?离婚结婚再离婚,折腾这一通我已经够够的了。再说了,方芳被伤成那样,你以为她还多么稀罕复婚?”
“齐文丽,等过了年,咱俩就去把手续办了吧。你说的那些话,不光把方芳刺激出病来,我也受刺激了。”
“你没发现吗?咱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齐文丽哭成泪人。
确实,回不到过去了。
自从白剑锋从京市回来,他们就一直分居。别说夫妻生活了,就连亲亲抱抱都没有了。
自己一靠近,他就紧张到浑身僵硬。
......
两天后,白剑锋出发去北城。
他不知道的是,他刚走,齐文丽也离开了宁城。
......
五十岁的人,因为身材娇小保养得体,看起来顶多四十出头。
这一脸悲戚哀婉,看着像琼奶奶剧里面的女主。
咳,果然是深受琼奶奶荼毒的一代。
“齐阿姨,宝宝还在家,我时间比较紧,咱们最好长话短说。”
“再一个,这里是公众场合,我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您最好平静点,否则以您的职业,上了热搜可就不好了。”
其实白菡已经多年没公开露面,除了时不时有作品惊艳音乐圈,人很低调,应该没几人能认出她了。
齐文丽赶紧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端正坐好。
“菡菡,我是来道歉的。你妈妈的事,是我大意了。当时聊着聊着没注意,就多说了几句你爸的事,谁知道你妈妈想多了。”
白菡面无表情喝了口果汁,声音毫无波澜说道。
“我明白齐阿姨的意思,全是我妈的问题,你毫无责任。好,这个问题过了,还有别的事吗?”
齐文丽心里一梗。
这个白菡,看着温温柔柔极有教养,没想到说出来的话全是软刀子。
她来之前琢磨过,不能找公公婆婆。自己那个冷脸婆婆,态度早就摆得明明白白了,找过去也没用。
唯一的希望就在白菡身上了。
白剑锋的这个女儿,跟方芳关系很僵。当年白剑锋和方芳离婚,都是因为她。
她也听过方芳对白菡干的那些事,当时就觉得方芳这人脑子不好,放着那么好的亲女儿不疼,去疼一个白眼狼养女。
她潜意识里就很看不起方芳,觉得她蠢笨又众叛亲离,所以她当时才会肆无忌惮说了那些话。
却没想到,几句话的后果这么严重。
可是,自己只不过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幸福,又有什么错。
“菡菡,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菡把果汁杯放到桌上,声音稍微有些响。
“齐阿姨,事情已经发生。你什么意思,或者道不道歉,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于事无补,毫无意义。”
“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齐文丽急了眼:“菡菡,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事。”
白菡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微微蹙眉:“您抓紧。”
“菡菡,我跟你爸结婚这段时间,感情一直非常好。可就因为我犯了这个错,你爸心里总是觉得过不去。”
“你爸他,太善良太有情有义了,总觉得心里这个坎过不去。”
“菡菡,你也了解你爸这个人。他感情上可以说是孤寂了半辈子,直到这个年龄才遇到真感情,太不容易了。”
“菡......”
白菡不耐烦打断了她情真意切的倾诉。
“齐阿姨,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我不是我爸妈爱的结晶,我只是一场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的产物?”
齐文丽傻眼了:“不......不是。”
娘嘞,这是什么脑回路,怎么扯到爱情结晶上去了。
“齐阿姨,你这话跟我这个小辈说不着。我爸的爱情,我一点也不想听,更不想管。”
“齐阿姨,你回去吧,你的问题我解决不了。”
白菡语调温和说着决绝的话,看齐文丽又想开口,赶紧堵了回去。
“不过齐阿姨你别气馁,我相信,真爱是无敌的。如果你跟我爸真因为几句话就散了,那一定不是真爱。”
“那也不要紧,你继续寻找就是了。总有一天,你蓦然回首,你的真爱会在灯火阑珊处等你。”
白菡说完起身,又想起什么,回头说道:
“哦,还有,这件事齐阿姨务必不要说到我爷爷奶奶面前去。否则,我不介意去把我爸臭骂一顿。”
说完不管齐文丽青紫的脸,抬脚走人。
真是滑稽,一个几乎不认识的继母,跑上门来跟自己倾诉真爱。
她是觉得说了真爱就能让自己共情?
真是不知所谓。
白菡走出咖啡馆,就拨通了白剑峰的电话。
“爸,你的新老婆刚才来找我了,跟我喝了咖啡,还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白剑锋正在火车上,一听就急了。
“什么,齐文丽去京市了?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要道歉,都怪她不小心,多说了几句有关你的话,我妈就想多了。”
白菡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描述着,白剑锋却有些冒冷汗。
他知道,这是女儿生气了。
这话听着是在说自己有错,实际上在暗戳戳说责任在方芳。
“她还说,你这大半辈子的感情都是孤寂的......这是她的原词哈,孤独寂寞的孤寂。”
“一直到你遇见了她,才算遇见了真爱,很不容易。”
白菡描述完,轻咳一声。
“爸,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你们俩的爱情,能不能别说到我面前来。我一个做女儿的,听着起鸡皮疙瘩,就......挺恶心的。”
白剑锋觉得自己要疯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维护了大半辈子的老脸啊,在女儿面前丢尽了。
齐文丽还坐在原处,看着眼前的咖啡杯发呆。
幸福怎么就这么难呢?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自己极度满意的人,以为自己的后半辈子终于可以美满幸福了。
可这幸福,怎么就像手里的沙子,越想握紧,越握不住。
当时自己不多事去找方芳,那该多好啊,现在一切就都可以在正轨上运作着。
以白剑锋的人品性格,他们肯定会白头偕老。
一切,都让自己搞砸了。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把齐文丽吓了一跳。
是白剑锋。
“齐文丽,不要再丢人现眼了,立刻回宁城。你如果敢闹到在我父母那里,后果自负。”
......
白剑锋出现的时候,方芳正站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地上的麻雀啄食。
抬眼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方芳把手里剩下的的苞米碴撒在地上,无聊地拍了拍手。
“不是说用不着过来吗?我好得很。你到这边来,不怕你的新老婆不开心啊。”
“再说,你跑出来这么远,你那新老婆没有一天五次,熬得住吗?”
白剑锋老脸通红,幸好常夏出来解了围。
“您就是白先生吧,房间都准备好了......咦?方姐,你们认识?”
方芳挑挑眉:“这就是我前夫。”
.......
看常夏瞪大的眼睛骨碌碌转悠着,白剑锋心里忽然感觉有些不妙。
“姐夫......啊不,前姐夫?不对啊,前姐夫不是结婚了吗,这怎么还过来找你?”
方芳转身跟常夏一起往客房走。
“哦,是我女儿惦记我,家里有孩子又脱不开身。老白这人仁义,过来看看我这个前妻。”
“不过他明天就回去。他跟他新老婆正是热恋期,恨不能一天24小时黏在一起。离开时间久了,受不了。”
白剑锋跟在身后,脸黑成锅底。
“方芳,你别胡说......”
方芳蓦地转头:“我哪胡说了?不是你新老婆说的吗,你们一天......”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白剑锋吓得赶紧给她打断。
“老板,我住哪间房?”
......
下午,天色渐渐暗下来,常夏的直播开始了。
白剑锋和老常坐在屋子里喝茶,隔着玻璃隔断窗看着外间屋的直播。
常夏在镜头前操作,关姐帮着操作手机,方芳蹲在远一点的地方兴致勃勃看着。
“老哥,你这女儿挺能干啊。”
白剑锋感慨着。
方芳怕他问出不合适的话,已经简单把这家人的事情跟他讲过了。
“是,她娘俩都挺能干。唉,我对不起这娘俩啊,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儿。”
老常也大概知道白剑锋的事,感觉更不用藏着掖着了。
“想当年知青返城,就跟逃命一样,就怕晚走一步就走不成了。回去后,身边的小姑娘就扑上来了。”
“唉,被那个新鲜感迷昏了头啊。等清醒过来,就开始内疚,开始偷偷摸摸找她们。”
“结果又被海城的老婆发现这边的事,闹腾的呀,就离婚了。”
“唉,我这一辈子,真特么失败,哪边都对不起。”
白剑锋心里堵得慌。
这不就是说的他吗?哪边都对不起。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成功人士,却没想到临老了,把家庭生活过成了一团糟。
第二天,白剑锋就真的离开了。
人家方芳在这里待得很开心,只是看到自己的时候,就冷了脸。
自己的存在,确实让她不开心了,还是走吧。
白剑锋回了京市,跟老父亲老母亲商量了一下,带着两位老人飞去了南海。
趁着父母腿脚还行,带他们多走走吧。
白家爷爷奶奶还是忍不住问起了齐文丽,听了来龙去脉,奶奶长叹一口气。
“人啊,越是拼命想得到的东西,往往越得不到。老子的【道德经】都说了,【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
“齐文丽太心急太刻意,用力过度了。”
“剑锋,其实婚姻是需要智慧的。你的失败,是因为你自己的智慧不够,你也没找到个聪明人。”
白剑锋垂头丧气。
老母亲一直对自己很包容很客气,这次,是被自己乱糟糟的婚姻生活气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