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何安良被砸到扁桃体,猛的干呕。
叶晚棠走上前去,身姿如同春天的翠竹,坚韧清冷。
“少侠饶我一命!求求你别杀我,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许你荣华富贵……”
顾不上恶心,为了活命,何安良咕噜噜的从床上滚下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
每一下他都用尽了力气,仿佛感觉不到疼一样。
额头很快就破了,见血。
人在面临死亡之时,是会有预感的。
他能感受到眼前黑衣人身上传来的杀气。
叶晚棠眉头紧皱,眼中尽是嫌弃。
从空间里拿出一双无菌手套戴上,她才一脚踹翻了何安良,蹲下身子,如同利爪一般的手掐住何安良的脖子,五指骤然缩紧,仿佛带着捏碎骨头的力量。
“何安良,你表面效忠五皇子,但我知道你背后主子另有其人,如果你肯交代那人是谁,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书房里没什么证据,叶晚棠打算试试能不能从何安良口中问出点什么。
何安良痛苦的挣扎着,“女侠……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敢嘴硬。”
叶晚棠凭空取出一个棒球棍。
手腕扭了扭,紧握住棒球棍,站起来。
砰一下,棒球棍狠狠打在何安良的子孙囊上。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啊!!”
剧痛让何安良差点当场晕死过去。
惨叫声溢出喉咙,又瞬间被叶晚棠掐住。
“说不说?”
她一双秋眸中毫无温度,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无尽的恐惧将何安良包围。
地上一滩淡黄色的液体,眨眼间就混合进鲜红色的血液中。
又骚又腥。
剧烈的疼痛,刺激的何安良头皮抓紧。
“我说……我说……”
叶晚棠这才松开几分力道,等待着他老实交代。
然而下一刻,何安良突然自己掐上脖子,眼球凸出,脸上露出了更加痛苦的神情。
惊恐的眼中,更是带上了几分求救的意味。
“唔、唔!救我……”
“救我!只要……你救我,我就把所有……告诉你……”
见他的痛色不似作假,叶晚棠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强硬的掰开他的双手。
只见何安良指甲缝里已经变黑,一条黑色的血线缠绕在他脖子上,隐入衣领。
而那条血在线,还有一个绿豆那般大的凸起,顺着血线不停挪动。
一切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叶晚棠立刻取出银针,封住何安良的心脉。
取出匕首,划开他脖子上一层薄薄的皮肤。
鲜血冒出来,那个凸起却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立刻往衣领里跑去。
“蛊虫?”
前世她也见识过不少能人异士,其中擅长操纵蛊虫的也不在少数。
“谁给你下的蛊?”
问完,叶晚棠才反应过来,多余废话,肯定是何安良背后真正的主子。
眼下何安良肯招供,倒是还有几分用处,她得先把人的命保住。
省的到时候她跟谢渊北还要费心思去调查背后的那个臭虫。
手上动作比她大脑反应的还快,她已经迅速取出药物和工具,给何安良治疗起来。
因为不知道何安良身体里的那只是什么蛊虫,她也不敢轻举妄动用药,只能用最温和的办法,试图引出那只蛊虫。
然而蛊虫的警惕性很高,丝毫不受诱惑。
叶晚棠没办法,刚打算硬来,要么毒死何安良,要么毒死蛊虫。
人生很多时候,不就是在二选一之中抉择吗?
反正何安良最后都是要死的。
然而,当她拿出毒药的那一刻,何安良却恢复了几分清醒。
他眼角流下痛苦的眼泪,声音像嘶吼,“求你,杀了我,杀了我!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叶晚棠立即明白了。
古医书上记载,有一种蛊虫能够操控人的大脑神经,就像在大脑的记忆中植入一种病毒芯片,只要涉及到某些东西,或者某个字眼,蛊虫就会立即开始对那人的大脑发动攻击,甚至是啃咬他的神经。
那种痛苦,远超肉体上断手断脚的折磨,就像是在攻击灵魂。
让他死不了,但是也不能好好活着。
叶晚棠嫌弃的脱下手套,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陶瓷瓶装的毒药。
“既然如此,那你也没什么用了。”
二话不说,她用脚踩着何安良的下巴,听到咔嚓一声,他下巴再也使不上力气。
随后,她将毒药悉数倒入何安良喉咙里,捡来一根木棍,捣了几下他的喉咙,逼着他吞下去。
她根本不屑于用手碰到这种人渣。
那只会脏了她的手。
“唔唔唔……”
“你给我……吃了什么?”
何安良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
“没什么,就是一种,会让人死不掉,又会变成傻子,说不出话来的药罢了。”
她留下最后一句话,从窗户翻出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何安良瞪大双眼,绝望的望着黑夜中。
下一刻,他的身体猛的蜷缩起来,还不停的发抖发颤。
来知州府之前,小团团提醒过,东面十五里的山上有东西。
十五里,就相当于现代的七点五公里。
并没有多远,叶晚棠出了知州府,立即按照小团团的导航,直奔东边而去。
话说回客栈里。
自叶晚棠离开后,没多久谢安晨、孙长策等人就听见外面有细微的动静。
所有人待在房间里,摒着呼吸,都不敢大喘气。
不多时,脚步声靠近。
“客官,咱们小店厨房采购了太多食物,今天没卖出去,还剩了好多,刘官爷出去的时候交代我们,可以用来给大家做干粮,一路上带着吃。”
是客栈小二的声音。
孙长策警惕的回头,看了一眼谢安晨和谢诗蓝。
谢安晨只知道握着扫把严阵以待,脑子根本转不动。
倒是谢诗蓝眼中寒芒一闪,压低声音,“我们是流放犯,一路上看到的店家和人,谁不是退避三舍?生怕靠近我们沾染晦气。之前住客栈的时候,那些掌柜和小二根本不管我们死活,更不会好心的给我们送食物,也不会如此称呼我们。”
还客官?
普通人不臭骂他们死罪犯都不错了。
仅凭一句话就看出那么多信息。
不过转念一想,对方可是瑞王身后主持大局的亲姐姐,肯定与寻常深闺宅院里的女人不同。
“没错,叶娘子交代过,除了她,不管谁来了都不能开门。”
“窗户那边关好了吗?”
谢安晨就站在窗台边上,手心里全是汗,“关好了,关的死死的!”
“好,我们不用回应,静观其变。”
店小二缩着脖子,明明表情很害怕,声音却一同寻常。
他还在不停叫唤着让里面的人开门。
但等了一会儿,见里头没有动静,小二身后的黑衣蒙面人耐心尽失。
“滚开!”
黑衣人撂开小二,一脚踹在门板上。
“里面的人速速开门,放弃反抗,还能饶你们一命,只需要跟我们走一趟就是了。”
“劝你们最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黑衣人的声音有些压抑,音量并不大。
显然是害怕惊醒其他犯人,人多眼杂。
他踹了几下门,见那个本应该没什么防御力的门纹丝不动,顿时怒上心头。
不过记着主子的吩咐,并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你们两个盯着这边,别让谢家的人跑了。”他又转头看向瑟瑟发抖的掌柜,“谢渊北的房间在哪?”
“就,就在隔壁……”
掌柜被那一身恐怖的煞气吓到,说话都不利索了。
为首的黑衣人没说太多,径直走到谢渊北房间门口。
刚抬起脚,门板唰一下就打开了。
措手不及间,两支冷箭破空袭来,呼啸风中充斥着寒意。
“靠!”
黑衣人急忙躲闪。
他身后十几个手下立即作出反击。
从谢渊北房间里,一个黑影手持长剑,犹如一座大山,挡在门口。
另外在暗处,还有人不断发射着暗箭。
黑衣人们显然没料到谢渊北房间还有高手,他们本以为只有一个残废。
骤不及防间,他们从主动变成了只能被动的防守。
门口那个人,宛若杀神一般,脚步从未挪动过半分,手上的剑却跟长了眼睛似的,招式狠辣,每一下都斩向黑衣人的胸膛和脖子。
两个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而谢渊北此时坐在窗边,从容不惊的泡茶,仿佛与他们身处两个世界。
“阎野,全部杀了,不留活口。”
清冷的声线,不带一丁点温度。
门口的人一如他的主子,面无表情。
黑衣人们心头有一丝慌乱不安。
不是说瑞王已经残废?
他怎么坐起来了?
还在那泡茶?
神他娘的泡茶!
“谢渊北,我们家知州大人要你的命,那可是你的荣幸!若你敢反抗,你的家人可就要跟你一起遭殃了……”
他听说瑞王谢渊北最在乎的就是跟他一母同胞的姐弟。
谢渊北冰冷如霜的视线未曾挪动半分,“杀。”
淡淡一个字,话音未落,阎野的剑已经朝着说话的黑衣人头子刺了过去。
阎野的动作快到所有黑衣人都没反应过来。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老大的人头落地。
黑衣人们更加慌乱了,没有了主心骨,只能像一盘散沙,“杀了谢渊北!我们好回去跟主子复命!”
十几个黑衣人瞬间提刀而上,一招一式狠厉至极。
不过,阎野的身手远在他们之上。
而且他单手持剑,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不断卸下黑衣人的攻击。
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又砍又打的。
短短半炷香时间,地上残肢无数,鲜血横流。
所有黑衣人尸首分离,全都没了气息。
“主子,已经全部解决了。”
阎野脖子上、脸上,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看着触目惊心。
不过都不是他自己的。
谢渊北修长的指节摩挲着紫砂茶杯边缘,鼻尖皱了皱,“处理干净,隔壁没事吧?”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动静。
加上其他犯人都被迷晕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另外,隔壁房间里。
众人听着激烈的打斗声,汗如雨下。
谢诗蓝紧紧抓着袖箭,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谢灵儿和孙清羽害怕的缩在床上,四只眼睛里充满了不安。
谢安晨只顾着盯紧窗边,一股脑的注意力全在这上面。
他生怕有人破窗而入,几只飞蚁飞过去,都差点吓得他应激。
不过好在也没掉链子。
等外面的动静消失,孙长策耳朵动了动,“好像没事了?”
谢安晨一个激灵回过头,“那我们要出去看看吗?刚刚外面到底什么情况,好像有两拨人在打架,另一拨会是谁?难道是来帮我们的?”
“不要放松警惕,叶娘子说过不能出去。”孙长策抬起手,坚决不肯出门。
倒不是他怕死,只是他骨子里的服从改变不了。
决定要听从的命令,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松懈。
谢安晨也不敢说什么。
“外面现在,还有动静吗?”
谢诗蓝毫无武功和内力,感受不到外面的情况。
“有人在走动,而且貌似是在隔壁房间。”
谢诗蓝脸色一白,隔壁房间,那不就是……
“渊北!孙大哥,我得出去看看,另一拨人若也是冲着渊北来的……”
“吱呀——”
明明被他们封死的大门,此刻却被人突然推开。
孙长策几乎是第一时间运动内力,手中软剑直指门口方向。
不曾想,谢灵儿第一时间从床上跑下来。
“阎叔叔!是你!你来救我们了!”
谢诗蓝不可置信的眨眼,“阎野?你怎么会在这?”
谢家姐弟都知道,阎野是谢渊北身边武功最高强的手下,甚至能跟他本人过上二三十回合不分上下。
不过在两个月前,谢渊北突然说阎野失踪了。
因为是谢渊北亲口说的,谢诗蓝等人根本没怀疑过。
他们都确信阎野真的不见了。
万万没想到今天还能在这里相见!
尤其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太令人惊喜和安心了。
谢诗蓝嘴唇上下发抖,刚走过去两步,脚下僵住,她脸色变,忽然想到了什么。
紧接着,她抛下所有人,猛的越过了阎野,朝外面冲出去。
“阿姐!”谢安晨脑子一根筋,哪能猜到自家姐姐的想法。
孙长策也不太懂,只能立马拔腿跟上。
他必须保护好叶娘子和谢兄弟的家人。
谢诗蓝从房间冲出来,看到一地的残肢尸体,忍不住心惊肉跳的。
但她顾不上那么多,满脑子只想着验证自己的猜测。
不管不顾的冲到隔壁房间后,看到坐在床边如松如竹冷傲挺拔的身姿,谢诗蓝双腿瘫软,刚向前踉跄着走了两步,砰一下摔在地上。
谢渊北有些吃力的站起来,阎野已经快一步,将谢诗蓝扶到椅子上。
“渊北,你没事了,你真的没事了?”
“太好了,一定都是晚晚的功劳,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们谢家不会走入绝境的……”
谢诗蓝喜极而泣,一阵阵的哭声,释放了她那么多天来的压力。
谢渊北主动走上前,拉着姐姐的手,搭在自己胳膊上,让姐姐感受到自己温热的体温。
“阿姐,事出有因,没有及时跟你们说,其实我一直都没晕,但是受伤是真,差点半身不遂也是真的。
你说的没错,全靠晚……晚棠,我才能恢复过来。”
让家人担心那么久,说不愧疚是不可能的。
但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谢渊北一路上都只能忍着。
当提起叶晚棠的时候,他冷冷淡淡的脸庞,终于有了一点波动。
在他这里,叶晚棠已经不是从前的她。
他也看不清自己现在的感情。
从前只想守护,如今心脏时常因为她跳动得更加热烈。
面对着‘两’个人,谢渊北感觉心情很复杂,导致他念起她的名字,都不太自然。
谢诗蓝如释重负,哭的浑身大汗。
过了好久,众人才反应过来,他们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谢安晨攥着拳头,眼眶泛红走上前。
刚想开口,却想到自己干的那些蠢事,原来都被兄长看在眼里了。
他一时间羞愧的无法抬头,不知道怎么面对兄长。
谢渊北眼神陡然变得严肃,对弟弟的怒气,积攒了那么久,终于可以还了。
他靠近两步,不怒自威的气势逼得谢安晨抬起头来,“从前我教你的东西,都被你吃到狗肚子里了,识人不清,还帮着外人来对付你嫂嫂。不管发生任何事,她都是我三书六聘,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来的正妻。谢家祖训第一条,不论何时何地,一家人都要团结一心,绝不可内讧。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你可知,我曾无数次想把你逐出家谱?
既然你用脑子记不住,就先抄三百遍祖训,以后一边赶路一边抄,我会随时抽查。
另外,你嫂嫂脾气好,我可不会轻易饶了你,路上所有活,全部由你负责,一天只能吃两顿饭,干不好活,一顿都没有。此后再敢对你嫂嫂出言不逊,我绝对会打断你的腿,大不了我再亲自给你接上。”
一句‘失望’,说的谢安晨面红耳赤,愧赧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鞋面上。
兄长的话,简直比抽他几巴掌更疼。
尽管他已经自我谴责过无数次,心也被残忍撕裂,又随意拼上,但还是觉得难受极了。
根本没有颜面面对兄长。
是以对于谢渊北做出的小小惩罚,谢安晨一句反驳都没有。
他也知道自己错的太离谱了。
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做好所有事,照顾好家人,弥补这些错误。
还有叶晚棠……他一定会用自己的办法来赔罪!
“是,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一定会改!”
是对家人的保证,也是对他自己的保证。
什么亲人,什么孙家,都去他娘的吧!叶晚棠以前再怎么样,现在都比他们好!
“我以前,以前做的那么过分,嫂嫂面冷心热,她上次还不计前嫌的,管我吃管我喝。那顿焦饭是我一路上吃到过最美味的食物!
我知道对不起嫂嫂,以后我绝对会听从嫂嫂的一切吩咐!”
以前没人说,谢安晨还不愿意承认。
但现在兄长揭开了他自欺欺人的外壳,他必须直面错误!
以后叶晚棠的话,比大哥的话更重要!
谢安晨咬着牙,一遍遍将这句话刻在脑子里。
谢渊北狭长的眸里闪过几分不满。
想起弟弟干的那些蠢事就生气,但没关系,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好好教训他!
“爹爹……”
这时,一道细微得像小猫儿一样,还带着哭腔的声音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
谢渊北眼中微涩,缓缓蹲下身,宽厚的手掌轻轻握住谢灵儿的手。
“灵儿,一路上做的很棒,比小叔厉害很多,爹爹都看到了,还有小鱼儿,爹爹很喜欢,爹爹回来了。”
谢灵儿由最开始的无法相信,到现在反复确认之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缩到熟悉的怀抱里,哭声更加令人心痛。
“爹爹,灵儿好想你,好想你……
如果你醒着的话,那些人就不敢欺负灵儿和阿娘,还有姑母了……
每次阿娘挡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好难过、好担心,阿娘是世界上最好的阿娘,灵儿不想让她受伤……”
太好了,以后有爹爹在,他就能保护阿娘了!
众人都没想到,谢灵儿最委屈的点居然在这。
吃了那么多苦,她都不觉得委屈,唯独担心叶晚棠,替叶晚棠觉得委屈。
谢诗蓝转身掩面,心疼的不行。
她们真的欠晚晚太多,太多了!这辈子恐怕都还不清,以后她就是一家人的主心骨。
见一个半大点的孩子都比自己懂事,谢安晨更加难受了。
也忍不住望向窗外,偷偷抹眼泪。
谢渊北无法形容内心的滋味,只觉得五味杂陈。
但姐弟三人的想法都出奇的一致,以后必须要对叶晚棠好,把她的话奉若圣旨!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偿还她这段时间的付出!
一家人也算是团聚了。
孙长策跟谢渊北打了个招呼,就随着阎野一同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一家人。
“爹爹,你以后一定要保护好阿娘,虽然阿娘是最厉害的,但是不能再让她辛苦了!灵儿心疼!
以后爹爹负责打猎,姑母负责洗菜,灵儿负责生火做饭,阿娘负责吃……”
小丫头脸上还挂着泪水,不忘掰着手指,将每个人的工作重新分配。
谢安晨疑惑问道:“灵儿,那小叔呢?”
“小叔干活啊!你还想着吃呢!哼,你之前凶我阿娘,灵儿都不喜欢你了!我做的饭,才不给你吃!”
好吧,他之前确实该死……
谢灵儿充满童真的一句话,又让谢安晨闹了个大红脸,脸跟要煮熟了似的。
谢渊北失笑,墨眸终于有了一丝温度,抬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纠正道:“灵儿说错了一点,我们都不用干活,所有的活都应该给你小叔干才对,还不能给他饭吃,省的吃饱了,又开始耍剑。”
“是,我也同意,所有脏活累活都应该交给最不懂事的那个去干。”谢诗蓝调整好情绪,转过头来,跟着父女俩一致针对谢安晨。
谁让他那么欠儿?活该!
孙长策和阎野在外也没闲着,到后院打了水,拿来扫帚和脏布,收拾着残局。
尸体全部堆到后院的马厩外,还好睡在牲畜棚里的犯人都没醒,不然又要大呼小叫的。
刚清洗完,阎野被叫进房间。
“可有竹哨响起的动静?”谢渊北坐回窗边,谢灵儿黏在他身侧。
他还是放心不下。
“主子,属下一直注意着,并没有。”
“那你立即去知州府上看一看,如果她遇到什么麻烦,帮她解决掉。”
阎野低头,转身就往外走。
刚出了客栈,就看见远处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立即施展轻功,飞身上前,一把抓住那人。
那人看清阎野的脸,简直要吓坏了!
他给五皇子卖命那么久,还被派来盯着谢家人,自然知道阎野的身份。
一个在所有人眼里失踪,十有八九没命了的人,突然死而复生,比见鬼了还要恐怖。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阎野人狠话少,直接动手,把人脑袋一劈,晕了提着衣服带走。
去而复返的阎野再次出现,还丢了一坨人进来,可把谢诗蓝几人吓坏了。
“阿姐,你们先出去。”
谢灵儿眼巴巴的一步三回头,生怕看不够,再回来爹爹又没了。
等门关上,谢渊北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殆尽。
阎野找来一块木头,粗暴的塞到五皇子暗卫口中,坚硬的木头磕得暗卫满口鲜血,舌头喉咙都被割坏了。
谢渊北一通严刑拷问,拿下木头后,暗卫已经奄奄一息。
然而这人只是个边缘人物,问不出太多东西。
不过倒是有个令人高兴的好消息。
他们一家人在流放路上,没怎么关注过京城发生的事。
今天才知道,五皇子被罚去守皇陵了。
暗卫还以为自己说出知道的一切就能活命,不曾想,一道凌厉的剑风从身后袭来,他惊恐的低下头,红色的剑穿过他的胸膛,剑锋上还不停往下滴着血,带出几片肉。
谢渊北眼神平淡,仿佛什么都没看到,喝了口茶。
这个眼睛,他早就想拔掉了。
“主子,五皇子去守皇陵,也是往南边赶,与我们的路线有些重合,流放队伍徒步,他骑马坐马车,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碰上。”
阎野面无表情的说道。
“自然是要碰上,青州府的何安良是他安插的一枚重要棋子,把他杀了,送五皇子一份大礼。”
阎野听着冰冷的声音,略显讶异的抬起头。
主子从前行事可不会如此冷血直接,总会顾忌着许多东西。
如今却……
“从前我以为,我退一步,他们就能放过我的家人,但结果如何?”
不仅被陷害抄家流放,一路上还遇到诸多危险。
那些人,就是见不得他们谢家留有活口,要一点点的折磨死在路上。
既然退让不能保家人平安,那便不必再忍了。
要战,便战。
敌人不收手,那他只好把敌人杀光。
这南越江山,谢家守了几百年,天大的恩和情,也算还尽了。
那皇位,南家能坐就坐,不能坐,就换人。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仅要去杀了何安良,看来还要把散落在外的人都召集回来了。
阎野身影如风,一眨眼便消失了。
片刻后,又有一人从暗处里跳出来。
“主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从前我看王妃是个没用的,没想到她居然还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用医又会毒,简直比当年我们见过的神医谷掌门还要厉害,回头若是有机会,把那个老头抓过来跟王妃切磋切磋……”
丘天的性格跟阎野恰好相反,偏生阎野在明,他擅使用暗器,只适合在暗处行事。
谢渊北被他吵得头疼, “当日传回来的消息,称五皇子在青州府东边的一座山上发现了铁矿,并且在私下开采?你去看看,画一份地图,做好标记,回头把这处铁矿抢过来。”
五皇子在外行事,对别人来说很隐秘,但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有心去查,就能查到。
“这,可是主子你身边不能没人,毕竟你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甚至都不能动用太多内力,那些杀手也不知道死绝了没,万一等我走了,再来个猴子偷……”
“闭嘴。”谢渊北深吸一口气,“让你去就去。”
丘天长得稚嫩,跟十五六岁的少年似的,身形也娇小,与女子无异。
他被呵斥一下,不仅没怕,还笑嘻嘻的挠头。
“主子,本来我还担心那么严重的伤,把你脑子打坏了,但是现在看到你跟以前一样威武霸气,我就确定了,你脑子肯定没坏,终于可以放心了……”
握着茶杯的手指骤然收紧,谢渊北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这就去!”
嗖的一下,屋内没了声响。
话说回叶晚棠这边,她顺着小团团的指引赶到一座小山丘下。
经过一片竹林,竟然发现了一座极其隐蔽的院落。
深山老林里,这处院落装修的很是奢华,门口高悬着两个大红灯笼,在夜里非常明亮,还透着几分怪异。
“这就是你说的宝藏?”
“主人,里头有十箱金银珠宝!”
叶晚棠脸上立马爬上笑容,“还真是小宝藏。”
观察一圈后,发现只有门口有四个守卫。
叶晚棠直接掏出浓度最高的迷香。
看着那群家伙就不像什么好人,直接用迷香毒死得了。
把迷香放到火折子上,再加入一味毒药。
二者混合燃烧后,冒起阵阵轻烟。
若是在白天,这些青烟非常惹眼,不好得手。
但现在是晚上,而且还是古人的休息时间,正是最困倦的时候。
有夜色遮掩,叶晚棠毫无顾忌,不停的煽风点火。
一阵阵浓烟飘起,在风中被稀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