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掉了他们普通家庭半个月的食材!
羡慕、嫉妒不停在酝酿。
奈何,根本影响不了谢家人一星半点,反而让他们吃的更欢快了。
叶晚棠甚至觉得那些人嫉妒的表情,十分下饭。
第97章 小叔捡垃圾吃也能活
一家四口吃的差不多之后,才突然想起,家里貌似还有那么一个边角料。
谢安晨抱着胡饼都快哭了。
他等了好久好久,都没听到阿姐和兄长叫自己。
但是他根本不敢有一丁点意见。
他再次痛恨自己以前犯蠢眼瞎。
叶晚棠想了想,最近谢安晨确实积极的包揽了很多脏活累活,任劳任怨的,比牛马还勤快。
就是当下人,也该给一口饭吃。
还没等她开口施舍他一点边角料,谢安晨主动走过来,双手在衣服上不停地擦,擦干净以后才递出来十几个铜板,“这,这是我今天砍柴在镇里卖掉赚来的钱,我给你交饭钱,能不能……”
要饭的话,碍于尊严,谢安晨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但那可怜巴巴祈求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叶晚棠手臂撑在身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哟,原来高高在上的谢二少爷现在也知道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了?”
“你给我当牛做马的,我也不能当黑心地主,连口饭都不给吃,这样吧,以后你每个月交五百文饭钱给我,我包你每天的晚饭。”
要真说起来,普通地主家的奴隶干活都能有口免费的饭吃。
但现在谢安晨根本不觉得叶晚棠剥削黑心,反而觉得她宽容大度。
“好,我以后只要一有空,就一路砍柴去卖,我现在已经开始掌握打猎的技巧了,以后打到猎物,我也会拿去换钱,赚到的钱全部给你!”
“行,那今天的饭钱我先收了,剩下的蔬菜和肉还有不少,你重新烧火起来,就能吃了。”
谢安晨满眼感激。
他现在突然发现,叶晚棠其实也很好说话嘛!虽然她说话难听,但也比那些虚伪的人好上一万倍!
都怪从前误会太深,他以前真不是人!
谢诗蓝瞪了弟弟一眼,“晚晚真是善良宽宏,要是我,就算这臭小子饿死,也不会管他。”
叶晚棠把钱收进口袋,“没事,反正那么多菜我们吃不完,过了水的第二天就不新鲜了,把他当垃圾桶回收剩菜剩饭也不错。”
谢渊北有些忍俊不禁。
他看得出,对于弟弟从前犯的错,她不会随随便便就既往不咎。
真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就稀罕她恩怨分明的性格。而且,偶尔的毒舌,让她看起来更加鲜活有特点。
谢灵儿从碗里抬起头来,打了个饱嗝,肉嘟嘟的脸上沾满了西红柿锅的汤汁,“阿娘说过,浪费食物是可耻的!小叔捡点垃圾吃也能活。”
谢安晨没功夫听他们数落,肚子里的馋虫早就按捺不住了。
他扒着锅,风卷残云大快朵颐!
即便是剩菜剩饭,也吃的津津有味。
肚子满足之后,谢安晨主动收拾锅碗瓢盆,忙前忙后的,再也看不到曾经嚣张狂妄的气势,跟一只听话的二哈一样。
叫他干嘛,他都不会有一句怨言。
一家人刚吃饱喝足,孙长策才攥着钱袋子过来,原来他是想买点谢灵儿吃的西红柿锅底料。
他手里钱不多,刚刚听说半块火锅底料就卖了十两银子。
看着儿子馋的直流口水的模样,他只能深吸一口气说,“叶娘子,我手里只有六百多文钱,能不能用这些,加上我以后的工钱抵押,换一小块火锅底料?我儿子病了之后,食欲一直都不怎么好,难得今天馋东西了,我想让他也尝尝鲜。”
叶晚棠站直了,“孙大哥,咱们是盟友,我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辣锅是用牛肉和牛油制作的,材料比较复杂所以贵,西红柿锅食材简单,一块一百文就够了。”
孙长策欣喜道,“真的?那太好了,这是一百文,我要半块就好了,你辛辛苦苦从集市上背回来,赚点路费应该的,另外这还有一百文,我想买点绿菜,几颗就够了!”
对于自己人,还是那么老实可靠的盟友,叶晚棠自然不会当周扒皮。
“一百五十文够了,今天绿菜也不贵,我给你拿。”
孙长策拿到火锅底料,重重的舒了口气。
还好不用辜负儿子的期待!
叶娘子人真好!以后给她做事,自己定要更加尽心尽力才是。
一些孙家人看到孙长策一家都有火锅吃,心里悔恨不已。
早知道当初,他们就不该落井下石,而是早点投靠支持叶晚棠才对!
别管叶晚棠和谢渊北是什么人,反正跟着他们能吃好的喝好的。
这在流放路上已经是皇帝一般的待遇了。
闲着无聊,叶晚棠拉着谢诗蓝和谢渊北打起了树叶牌。
其实就是她用树叶做的简易扑克牌,三人热火朝天的斗起地主来。
谢渊北也不知道是点背还是怎么的,五局里面有四局他抢到地主。
被叶晚棠斗得满脸是灰。
谢诗蓝一直在降低存在感,同时也享受着难得的轻松时光。
她还发现,弟弟和弟媳的关系比从前好很多,至少不会僵着,像敌人一样。
虽然被流放,但他们家有种越来越团结,越来越好的趋势。
谢诗蓝望着天空一闪一闪的星星,暗道:或许是阿爹阿娘在天上默默保佑,还把晚晚这个大福星送到了他们身边。
休息过后,第二天众人开始继续赶路。
虽然队伍现在一直走的官道,但越往南边,路就越烂,有时候管道还没一些山路羊肠小道好走。
晚上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犯人们大多数都睡了过去。
星夜灿烂时,阎野从树上跳下来,站在谢渊北身旁。
“主子,抓了一只信鸽。”
谢渊北用独特手法小心拆开信封,不留一丝痕迹,看完之后重新装上。
“五皇子让孙思巧和陈弧结盟,实行当初的计划。”
当初的计划,是什么?
阎野道:“主子,可要把信截了?”
“不必,你们夫人想杀两个人过过瘾,把线放出去,让她玩玩吧。”
阎野:???
什么虎狼之词?自己没有听错吧?
主子,色令智昏啊!
阎野还是不敢提出自己的意见,只能默默的退回暗处里。
谢渊北立即捏着两块小石子,弹到板车上。
叶晚棠听到动静,直到他有事,起身走过来。
白天的时候谢渊北坐板车,晚上则是叶晚棠在上面休息,他睡地上。
第98章 左右不过是个妾
“当初的计划?”叶晚棠听完谢渊北的话,摸着下巴陷入思索中,“看来五皇子和皇帝当初动手的时候,想法上应该也有分歧。”
“从信上看,确实是当初他没能使出来的招数。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敌人并不团结,我们更好突破他们。”
她也是这么想的。
如今谢渊北散落在外的势力还没全部集中,他们还不能完全变为主动。
所以她的计划是先让那对狗父子离心,互相怀疑、闹内讧。
这样露出的破绽也会越来越多,对她们有利。
“我之前在那个监视我们的人身上下了毒,只要五皇子跟他有接触,就会身患奇症,每天都承受钻心的痛苦。我下的毒,一般人查不出来,皇陵地点离神医谷不远,我怀疑到时候五皇子会绕道先去神医谷求医,正好跟我们的路线有所重合。
所以我们肯定会跟他有打交道的机会。”
“你想如何做?”
“见机行事吧,总之先让他们互相怀疑,狗咬狗,我们才能轻松一些,去准备其他的事情。”
谢渊北沉吟道,“我定要找到证据,替我谢家无数忠烈洗清冤屈和罪名,他们活着的时候就为南越创下无数丰功伟绩,他们的名字应当被世人传颂,而不是像如今,人人喊打,人人诋毁。”
若被抹黑的只是他自己也就罢了。
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先辈的名声被人污蔑。
即便是为君的南家也不行。
“找什么证据?历史的篇章从来都是由胜利者执笔书写,大不了就掀了他南家的江山,将那杆笔握在手中!”
“到时候,给他们南家每个人的名字都改成猪狗!后世子孙提起他们的时候,只会说南猪南狗啊……”
南猪这个名字,莫名觉得挺适合南序的。
叶晚棠眼中有星光闪烁。
说起这种事情的时候,她总感觉干劲满满,很是兴奋。
谢渊北不由失笑几分,“你说得对。”
“信送到孙思巧手中了吗?”
叶晚棠刚轻声发问,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凌乱的脚步声,速度很快。
她立即蹲下,借板车作为遮掩。
谢渊北本就是半躺着,倒是不用再隐藏。
两人齐齐看过去,只见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不是孙思巧还能有谁?
不用说,她肯定是看到五皇子的信了。
否则脸上怎么会露出那么得意且花痴的表情?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都有相同的想法。
“过去看看。”
偷听墙角什么的,最有意思了。
谢渊北正常行走没什么问题,他稍稍提气,甚至都不用动用内力,脚步声都极轻,普通人竖起耳朵都听不见。
夜色昏沉,他们快速躲到营账后。
还好来得快,并没有错过什么内容。
陈弧听到孙思巧的动静,掀开帐篷一看,脸色顿时难看下来。
“你个贱人,一次没得逞,还想故技重施,爬老子的床爬上瘾了?”
“呵呵,陈弧,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堂堂嫡出的大小姐,会看上你一个妾生子吧?就算孙家再落魄,我都是孙家名正言顺的嫡大小姐!这层身份,是你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孙思巧一脸讥讽,往日里对官差的唯唯诺诺也消失不见了。
陈弧完全没想到她居然敢这么羞辱人,猛的抬起手,却在看到她举起的五皇子亲笔书信时生生僵住。
“你是五皇子的人?”
他大哥就是五皇子身边的亲信。
陈家可是跟五皇子绑定的死死的,不论他是嫡出还是庶出,都要对五皇子言听计从。
既然对方是五皇子的人,那他可不能随意动手了。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五皇子在信里可是说了,日后会带我回京,给我名分,等我成了五皇子的人,便也是你们陈家的主子。
你以为有五皇子,我能看得上你?”
孙思巧语气微扬,嚣张的不得了。
“五皇子说了,让我跟你结盟,一起对付谢家。不过这次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掉谢渊北,而是要控制他,为五皇子所用。”
陈弧认认真真的看完信,立马警惕的四下张望,随后拿出火折子,把信烧掉。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树林里去。”
孙思巧看他烧了信,又气又急,偏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只能一边跟着他走,一遍低声骂道,“你个废物,我是犯人平常不好动手,可你是官差,那么久了,连个叶晚棠都收拾不了!但凡给我一点权力,我早就把叶晚棠那个贱蹄子弄死了。
我看你就是徒有其表的窝囊废,只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还敢烧了五皇子给我写的信?你难道不知道,五皇子的东西我向来都珍藏起来的吗?
哼,回头成了事,我顶要在五皇子面前……”
进了树林。
就在孙思巧还喋喋不休的时候,陈弧突然拔出腰间的短刀,用力抵在她的脖子上。
吓得孙思巧立马想尖叫。
然而陈弧另一只手用力捂住了她的嘴巴。
“想跟我结盟,你最好少逼逼赖赖,别以为你比我好多少?五皇子终究是身份高贵,未来还有可能问鼎高处,你以为就你这丑陋的样子还有不堪的身份,能配得上当正妃或者皇后?
呸,看着你的脸,我都反胃。左右不过是个妾,嚣张什么?妾在正妃面前,永远只能为奴,说不定到时候你还不如我呢。”
高门宅院的争斗,可一点不逊色于朝堂纷争。
就孙思巧这种脑子。
陈弧可不认为她能走多久。
估计连入后宫都等不到,就会被未来的五皇子妃弄死了。
寒光利刃架在脖子上,孙思巧顿时不敢再嚣张了,腿一软,瘫坐在地。
“五皇子让我问你,当初的计划,是什么?”
陈弧收起短刀,“我知晓的不多,只知道当初若不是皇上插手,五皇子并不会让谢家流放,而是会抓住谢家人来胁迫谢渊北为他做事,利用谢渊北的能力和势力。结合如今信上说的,我猜测五皇子是想让我们抓住谢家那个丫头,来逼谢渊北就范。”
“谢灵儿?”孙思巧语气颤抖,“她又不是谢渊北的亲生女儿,计算抓住了,那又如何?难保谢渊北不会为了自保放弃她。”
“不会,那丫头对谢渊北来说很特殊。”
树影后,谢渊北在听到他们要对自己的家人下手,浑身骤然绷紧,一阵阵杀气溢出,浸得月光越发寒凉。
此时他心中一紧,连忙看向叶晚棠。
而叶晚棠也惊讶的看向他。
完全没料到,谢灵儿的身世竟然比她想的还复杂?
如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那她也不会多事去问。
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素来不喜欢多嘴别人的事。
也懒得探究别人的隐私。
谢渊北情绪起伏有些大。
他其实在想,该怎么把谢灵儿的身份告诉叶晚棠。
说起来,那件事还挺复杂的,他一时间还真有些头疼。
不过眼下还是先看看陈弧和孙思巧的计划,其他事回头再说。
两人默契十足的将目光同时投回陈弧和孙思巧身上。
陈弧冷哼一声,“拿那几个大人没办法,难道我还拿捏不了一个死丫头了?回头打晕了绑走交给五皇子就是了。”
孙思巧轻蔑的斜视他,“陈家若都是像你这样的脑子,只会拖累五皇子殿下,我若是殿下,早早把你们全都砍了算了。”
她真是想不明白,五皇子为何要让她跟陈弧合作?
还有,五皇子到底知不知道她之前跟陈弧的那件丑事?
若是不知道还好,等办完事,她再找别的机会把陈弧的嘴巴永远封住。
至于其他人的嘴巴,她完全不在意,因为那些犯人永远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五皇子。至于其他官差,她也没在怕的,不过是一群七八品的芝麻小官,都是没什么机会在五皇子面前露脸的。
唯独陈弧,可恶……
光是看着这张恶心的脸,孙思巧都感觉到反胃。
再一想到自己的清白差点都被这人毁了,她更加恨不得陈弧立马死掉。
可若是五皇子已经知道了,那她就不能再随意动手灭口。
但既然知道,他还故意那么安排又是为什么?
“你!”陈弧用力握着拳头,心里差点就忍不住一巴掌扇飞孙思巧,“劝你嘴巴老实一点,我现在还是官差,而你只是个犯人,分清楚尊卑!”
“既然直接绑架不行,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他懒得再跟这个无脑的女人纠缠,还是完成五皇子的吩咐最重要。
“难道你不会下药?”孙思巧从衣兜里取出一包小小的药粉,里面的白色粉末很细腻。“这是离京之前五皇子交给我防身的药,我们只需要给那死丫头吃下一点点,就足以让她神志不清,任意操控了。”
“你说的轻巧,叶晚棠对我防备很重,每次我一靠近她就像一只母狼似的,仿佛随时要扑上来把我撕碎!”陈弧冷笑,“再说了,她还是个会医术的,你在她眼皮底子下用毒?关公门前耍大刀。”
“那又如何,难道叶晚棠能每时每刻都注意到那个死丫头?总有她疏忽的时候,而且谢家人里还有一个最好拿捏的蠢货,我只需要利用他……”
孙思巧脸上的笑容阴险狡诈。
陈弧都忍不住头皮发紧,“你可真恶毒,那个谢安晨一路上被你呼来喝去,就跟当下人使唤一样。上回你那张脸中毒,他还将身上父母留下来的唯一一块玉佩当给了刘奔,只为了给你换一点我用过的药渣子!啧啧,我活了那么多年还没见过那么好忽悠的傻子。”
尤其是一个那么痴情的傻子。
任谁都能看出来,孙思巧一直在利用谢安晨做事。
他还一直死心塌地的。
不对,谢家可是有两个痴情种。
谢渊北才是名副其实的,当初为了娶叶晚棠,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这些谢家人,一个个都是无脑的蠢蛋。
“那下药的事情,你来负责,最好挑在晚饭那个时间,吃过饭后大伙都要睡觉,等人睡着了我才好把谢灵儿绑走。”
孙思巧又恢复了几分得意洋洋,“那还用你说?你就等着拿人吧。”
两人又对了一下详细的计划。
一刻钟后,他们才先后离开树林。
等四周再无声息,叶晚棠才抱着手臂,后背靠在树干上,眸光闪烁着看向谢渊北。
谢渊北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灵儿不是我的女儿,我以为你知道这事。”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
最初她还以为谢渊北做出了去母留子的事情呢。
“以为什么?以为我在外面还有女人?”谢渊北突然上前一步,缩减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叶晚棠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鼻息在空气中与她的交缠。
那么近的距离,让她感到不自然。
赶紧往旁边挪了一步,“这是你的事情,我不会过多插手。”
“我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人。”谢渊北突然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
叶晚棠眨眨眼,不明白话题怎么偏的那么严重?
“行行行,我信你,你常年在军中,能有三妻四妾就奇了怪了。”
谢渊北深深凝视着她的眸,片刻后挪开视线,“灵儿的身份说起来,与你还有点渊源,她的母亲是唐氏。”
哪个唐氏?
叶晚棠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奇怪,怎么好像她认识那个唐氏似的。
“唐氏又是谁?”
谢渊北突然转过脸,眉头微沉,眼神颇有几分复杂, “你当真不记得了?”
得,还真跟她,不对,是跟原主有关系?
“唐依依,我谢家军余副将的妻子,与你娘亲是同族宗亲。曾经二人补办大婚的时候,阿娘还亲自到场为他们主持了大婚。几年前阿娘离世,唐氏还守在灵前整整三日,回去之后吃斋念佛整整一年。虽然没有过认亲仪式,但她们二人的关系早已经胜似母女,阿娘也曾私底下与阿姐提过想认亲的事。”
谢渊北想起两人的夫妻身份,自然而然便站在跟叶晚棠同样的角度,称呼她娘亲为阿娘。
叶晚棠当场就想举起手指对天发誓,她的脑子里,根本没有关于唐氏的任何信息。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从前我还以为你故意那么说,只是因为厌恶我不愿与我多说话。”
谢渊北忽然望着黑夜中叹息一声。
“唐氏早在还没嫁人的时候,有一回阿娘带你回家乡祭祖,你在那次祭祖仪式中发生了意外,高台上的巨大香炉两脚断裂,从高台上滚落下来,正好是冲着你的方向砸去的。”
第100章 是谁给她下蛊?
“那时候,阿娘因为亲自上前祭祖,并不在你身旁,其他大人都下意识只顾着自己跑。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小,你竟然忘了跑,就那么定定站着,千钧一发之际,还是唐氏冲了出来,推开了你。
那次意外导致唐氏双腿骨折,差点丧失行走的能力,好在族里有医术高明的医者,及时出手才保住了她的两条腿。
也是因为那次,唐氏来了京城以后,阿娘处处关照她,将她当做女儿一般对待。”
叶晚棠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听谢渊北说出这些事的时候,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关于这位差点成为她干姐姐的人的记忆。
虽然这具身体跟她灵魂不是完美契合,但其他的记忆回想起来,她的灵魂多少也会有点感应。
唯独……这件事很陌生。
陌生到她大脑都乱成了浆糊。
“阿姐说灵儿的母亲不在了。”
“你连这个都忘了?”
谢渊北惊讶不已。
他从前只以为,她是故意气他,讨厌他,才什么都不说。
“我收养灵儿的时候,她才三岁,身形瘦弱的跟一只竹竿虫一样,没有一点多余的肉,全是骨头,因为那时候她阿娘带着她艰辛翻越了千里的路,赶到边疆……”
那时候南越国的局势很危险。
可以说是二十年来,南越王朝最接近崩塌的时候。
南有蛮夷,北有匈奴,西北还有几个部落联合起来,几乎同一个时期对南越发动进攻。
几方势力那次是铆足了劲,不惜一切代价要摧毁南越王朝,霸占中原土地。
中原京畿一带都不安全,更何况边境?
唐氏不知道从哪收到消息,得知余副将在一次大战中身受重伤,危在旦夕。
她担心丈夫的性命,害怕她们一家再无团聚的机会,便跋山涉水来到了边境。
那日,全城封锁,所有人无法出入城中。
唐氏只得带着女儿往附近的村子去。
因为那时候天气风雪交加,十分恶劣,唐氏又想着偷偷溜进城,带着女儿不仅不方便,还会加重女儿的风寒之症。
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女儿,唐氏两边都不忍心不顾,只能找到一个老大夫家,求他给女儿看病。
等女儿体温降下来,情况没那么危险的时候,唐氏央求老大夫帮忙照顾女儿几日,自己趁着夜色,找机会想偷溜进城。
那时候有一处城门守卫比较少,她便蹲守在那边。
殊不知,那是众多将领商量之后得出来的作战计划,故意露出一点破绽,引敌军攻城。
城内所有人早已经转移,所以才不让人出入,那座城其实是一座空城。
敌军如南越将领们所料,果然上钩了,深夜带着上万精兵攻城,城门口陷入混乱厮杀中……
在那样的情形下,唐氏慌乱之间只得往城里跑……
可城中将士早就转移走了,所有兵力都埋伏在城外各处,准备给敌军来个瓮中捉鳖……
“……唐氏被卷入城中的混乱,被敌军发现,恼羞成怒的敌军将领要把她当做俘虏斩杀于军前,还要羞辱她,好在关键时刻,南越军赶来,救下了唐氏。
计划没有被打乱,城外的敌军都被攻破,城内的也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只是谁都没料到,被斩于马下的敌军将领竟然没死透,他还留着一口气,趁人不注意想偷袭你兄长……”
听到这,叶晚棠脑子一震,心酸酸涨涨的疼,忍不住打断道:“我兄长?当日带兵进城的是我兄长?”
都不用动脑,当日的紧张危急的情景就浮现在眼前。
尽管是素未谋面的哥哥,但不知为何,她还是忍不住揪心的担忧。
“嗯,不过你兄长并没有受伤,因为……唐氏为他放下了那一刀。”
叶晚棠听后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像是发自灵魂的颤栗。
可是,这些情绪不应该是原主残留的情感吗?
她怎么感觉,更像是她灵魂深处的回应。
叶晚棠强行压下那股怪异的感受,“所以唐氏年少时救了我,又在四年前为了救我兄长……”
刹那间,她只觉得五味杂陈。
唐氏难道是上辈子欠了叶家兄妹的吗?还是炸了银河系?
如此说来,谢灵儿对于她来说,也算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是她恩人的女儿。
“嘶——”叶晚棠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冲击着她的灵魂,大脑一阵刺痛,就像是回到刚穿越过来那天一样。
“没事吧?”谢渊北立即上前,扶住她的肩膀。
“不必自责之类的话,我说不出口,因为那天大战之后,没过多久,半月后至关重要的那场战役,余副将带伤上阵,以一队百人的兵力挡下了上千敌军,给我和大军创造了一线生机,也相当于……他用自己和全队将士的命,换给大军生的机会。”
世人眼中杀伐果断的瑞王,回忆起那次战役的惨烈,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欠了谢灵儿父亲一条命,所以后来收养了父母双亡的她,又当爹又当娘的把她拉扯长大。
在他心里早已经将谢灵儿当成了亲生女儿。
救命之恩,一生难还。
叶晚棠亦是有同样的观念。
而且她感觉大脑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封禁了她对唐氏的所有记忆。
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她把疑惑告诉谢渊北。
谢渊北沉思许久,才幽幽开口,“据说唐氏族里的先祖,曾经与一位苗疆的巫女通婚,还将巫女扶为当家主母,给了她很高的地位,后世的唐家人会不会都学习了巫蛊之术?唐依依会不会也……”
蛊术,叶晚棠不陌生。
她见过很多蛊虫,尤其是前世在国家北境执行任务的时候,对付过没有上千也有五六百只蛊虫。
巫术存不存在她不知道,但蛊术一定是存在的。
只是……会有那种可以消除人记忆的蛊吗?
就算她真的中了蛊,会是谁下的,唐氏吗?
唐氏应该不会伤害她,但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个疑团浮现在眼前。
叶晚棠却不知道如何解开,脑子里一片混沌。
还有身体上那种怪异的感觉,她无法解释。
“我身上的问题,以后再说,左右唐氏和我母亲都不会害我的性命。”
相反,她们或许是为了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