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礼王一直低调地缩在府里,谁都以为他认命了,没想到……
权贵百官一时间也不知道感叹礼王的胆大包天,还是遗憾礼王怎么没能成功除掉这暴君!
礼王跪在地上磕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哪还有先帝在时横行无忌的京城一霸模样?
先帝最是宠爱舒太妃所生的两个皇子,对礼王几乎是毫无底线的予取予求,也就养得礼王极为霸道,谁都不放在眼里。
成渊帝幼时还曾被礼王腊月寒冬推下冰河里,人差点就没了。
可先帝不过意思意思罚一下礼王,这也就助长了他的气焰,导致他更加肆无忌惮地欺压当今陛下。
只是,谁曾想到今日风水轮流转呢?
“陛下,微臣不知,微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微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管弑君,求陛下明鉴。”
成渊帝眸色森冷,叹息一笑,“朕自然是相信三皇兄的,只是你那侧妃……”
礼王头抵着冰冷的砖块,眼里满是血丝恨意,语气却惶恐地表忠心,“如果她真敢做下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但凭陛下处置。”
成渊帝温和颔首:“倘若她是无辜的,朕也不会为难,会让她回到三皇兄身边的。”
两个内侍把礼王座位上已经吓晕的女人给拖走。
这个李侧妃是皇商的独女,背后有富可敌国的李家,是礼王最大的财力支持,一直深受他的喜爱。
否则礼王也不会在太后寿宴上带她入宫。
然而现在,成渊帝是直接把礼王最得力的一只臂膀给硬生生地砍了下来。
今日后,大元帝国内再不可能有李氏皇商一家了。
礼王恨得想吃了那个虚伪的暴君,却不得不做出一副感恩惶恐的模样。
徐慵那废物,出动了那么多的死士,为什么没能杀了宇文聿这贼子?
成渊帝看着害怕又不甘心的礼王,心情更好了,和煦笑着地对太后说这出戏不比什么歌舞更精彩?
这是他专门为母后寿宴安排的呢!
太后被皇帝大孝子给“感动”得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去见了先帝。
权贵百官也:“……”
暴君真的是越来越疯狂可怕了。
有这样的帝王,大元将亡啊!
宇文皇族的列祖列宗要是在天有灵,就赶紧收了这种不孝子孙吧!
成渊帝:呵!
看了一出权斗倾轧戏码的温欣:“……”
皇宫果然好可怕!
但位高权重也是真的很爽啊!
看礼王和百官们,明明那么想干掉成渊帝,却有心无力,还得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战战兢兢的,啧啧~
不过,她只是个被困内宅、饱受欺负的可怜女子,哪儿能懂什么朝堂争斗?
自然是乖巧地坐在那,低着头不敢去看凶残的陛下一眼。
所以呀,温欣现在还不知道成渊帝就是她之前在假山遇到的紫衣人呢。
嗯,没毛病!
小金默默用翅膀捂住眼睛,主人这傻白甜傻得它直哆嗦。
最后,太后再也受不了这个恐怖的儿子,提前回宫休息了。
“庆禾。”
成渊帝突然点名庆禾长公主。
在外人面前嚣张,但整个宫宴全程安静如鸡的庆禾长公主一个哆嗦,慌忙起身应是。
“扶母后回宫。”
“臣妹遵旨。”
成渊帝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个亲妹妹,“没事就陪着母后在慈宁宫吃斋念佛,别到处乱跑,尽丢皇族的颜面。”
庆禾长公主惊吓地看向帝王。
皇、皇兄这话什么意思?
但她不敢违逆皇帝半句,乖乖地应是。
只是,庆禾长公主有点崩溃,皇兄也不说她要吃斋念佛到什么时候?
成渊帝没再搭理她,挥挥手让她下去。
庆禾长公主:“……”
她记得自己没招惹这个暴君吧?
为什么连她也要倒霉的?
“你给本夫人跪下!”
回到宣武侯府,宣武侯夫人再不掩饰,对着温欣横眉冷目。
温欣愣在原地,白着小脸茫然不已,不懂自己做错什么了?为什么刚刚在皇宫还和蔼可亲的婆婆突然就变得那么面目狰狞。
她是学京剧变脸的吗?
善良软包子委屈屈~
“温氏,你恶毒善妒,在宫里惹是生非,你竟还不知错?”
宣武侯夫人厌恶责骂温欣,就差没直接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扫把星了。
温欣更委屈了。
她双眸含泪地看向上官皓。
然而,上官皓没看他,侧脸冷漠,憎恶之情都不用掩饰了。
温欣眸光黯淡了下来。
她环视整个大堂,宣武侯府所有人看她的眼神不是厌恨就是幸灾乐祸,似乎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可是……
“婆婆,我没有。”
她咬唇,凄楚地为自己辩解,即使知道没用。
“你还敢狡辩?”
宣武侯夫人不分青红皂白,将所有过错都怪到温欣头上去。
没有她,哪里有那么多事?
她的皓儿刚刚险些被暴君责罚,他们宣武侯府这次丢了大脸。
都是这个不祥的灾星害的!
“是娴妹妹先故意把我丢下的。”
温欣哽咽,努力为自己分辨,希望他们不要再如此待她。
“你还敢提娴儿?都是你害的她!”
上官皓怒视她,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样子。
温欣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伤心道:“世子,你怎么能如此是非不分,难道就如陛下所说,你跟娴妹妹真的有私情!”
“闭嘴……啊!”
宣武侯夫人听到温欣竟然口不择言又提起儿子跟温娴的感情,脸色大变,惊惧暴怒下狠狠一拍桌案,然后……
那黄梨木桌子居然这么就被拍碎了,她屁股下的椅子也轰地一下变成好几块。
更倒霉的是,放在桌子上的滚烫茶杯兜头砸到了宣武侯夫人的脸上去!
惨叫声冲破了整个宣武侯府。
“娘!”
“夫人!”
突然的变故让上官皓和宣武侯等人愣住了,回过神来急忙去扶人。
宣武侯夫人那张刻薄的脸被烫成了红屁股,鼻子都被茶杯砸扁砸出血,横躺在一堆桌椅碎块里生死不知的。
整个大堂乱成一锅粥。
小金得意地动了动两根触须,深藏功与名。
哼唧,老妖婆,竟敢骂它家主人,嫩不死你!
真当小金爷是摆设的吗?
温欣眨了眨眼,捏着帕子震惊慌张地捂着唇,仿佛被吓坏了。
哎呀,婆婆看起来好惨好可怜啊,怎么办呢?
呜呜呜……她该不会要失去婆婆,明日就披麻戴孝吧?
都说要想俏,一身孝,也不知道她要是在婆婆的灵堂上勾引陛下给婆婆的亲儿子戴绿帽子,婆婆会不会气活了?
小金:【……主人,您的善良软包子人设崩了。】
温欣:【咳,我开玩笑呢,不能当真,我还是很担心婆婆哒~】
她怎么会想着勾引陛下呢?
她连陛下是谁都不知道的!
小金:“……”
您要真担心,上前去关心呀,眼里满是看好戏的光芒是怎么回事?
还有您真不知道皇帝陛下是谁?
骗蝶呢!
温欣绞着帕子,可是婆婆看起来好吓人,人家怕嘛!
但作为一个好儿媳,温欣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过去关心婆婆,关切地哭道:“婆婆……”
小金:“!!!”
主人,您这提前哭丧呢?
然鹅,小金怎么也没想到,主人还有更骚的操作。
温欣一着急,不小心绊到自己的裙子,直接扑上去,把去扶亲娘的上官皓给撞倒,直直地砸到他老母身上去。
“啊!”
原本昏迷的宣武侯夫人直接被砸醒,发出了震破屋顶的惨叫声,然后再次脑袋一歪,好像……真死了?
“娘!”
上官皓急忙起来,焦急地叫娘。
他脸色扭曲地转头怒吼:“你干什么?”
温欣小媳妇似的,委屈又无措,“我、我只是来看看婆婆,我不是故意的,呜呜……”
“闭嘴!”
上官皓咬牙切齿,“你给本世子滚到祠堂去跪,没本世子命令,不许起来。”
温欣睁着一双无措的泪眼,伤心欲绝地看着他。
上官皓皱着眉,一点怜惜都没有,“还不快滚!”
温欣只能“痛苦万分”地去祠堂罚跪。
她真的是担心婆婆嘛,为什么要伤害无辜善良的小可怜?
哼,看她怎么在上官家老祖宗面前跟别的男人滚做一团,让上官皓这孙子的脑袋变成青青大草原!
小金一翅膀拍自己脑门上,妈呀,主人这一世的性格真的太可怕了!
这内陷都黑成什么样了?
“小姐,世子怎么能这样?”
小怜之前在宫里一直等不到温欣回来,担忧下就跑去找上官皓,希望他看在小姐是他原配妻子的份上,帮忙找人。
可小怜怎么都没想到上官皓心肠冷硬到那般程度,不仅不管小姐死活,还命人强制将她丢回侯府来。
好不容易,心惊胆战的小怜终于等到自家小姐全须全尾地回来。
然而,一进侯府,宣武侯夫人就对小姐发难。
小怜身份低微,没资格进入大堂,被下人挡在外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侯夫人和世子折辱小姐。
小怜又怒又无力,她家小姐在这个鬼地方活得没有半点尊严。
那些人简直不是人!
温欣摇摇头,神色悲凉,“他说是我害了娴妹妹。”
小怜气得要死,明明是温娴那恶毒女人咎由自取!
她哽咽,“他们就是挑软柿子捏,故意折磨小姐的。”
温欣咬唇,“小怜,你别说了,我也没想到爷爷和娴妹妹会被陛下重罚,如果知道……”她还是要那么干的!
小怜却以为自家小姐心软了,气愤地说:“小姐,您没有错,是他们活该,陛下圣明。”
温家是否得势,对小姐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他们早把她当弃子,根本不管她死活。
既如此,小怜觉得温家倒霉透顶才好呢!
至少他们没了权利,再不能欺负和逼迫小姐了。
只是,以宣武侯世子对温娴的稀罕,肯定会迁怒小姐的。
小怜一时间满心苦闷,忧心极了自家小姐。
温欣柔弱地叹气,拍拍她的手背,“走一步算一步吧!”
昏暗的夜色,树影幢幢,两个纤细的女子走过侯府寂静的垂花门和游廊,影子被拉得很长。
她们如游魂,在这里,无人关心,无人接受,挣扎求生,满心悲怆寂寥,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世子夫人进去,闲杂人等退下。”
小怜扶着温欣走到了宣武侯府的祠堂,被两个粗壮的婆妇拦住。
她们鼻孔朝天,完全不将温欣这个世子夫人看在眼里。
小怜气得要死,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踩她的主子!
温欣拉住想要跟两个婆妇争论的小怜,让她回院子,她自己进去就行。
“小姐!”
“没事,反正也不是没跪过。”
自从温欣嫁入侯府来,宣武侯夫人就没一天看她顺眼的,罚跪祠堂也是家常便饭。
小怜快哭了,她家小姐那么好,为什么那些人都要伤害她?
温欣对她露出一点软和的笑容,“回去吧,别让我担心。”
小怜想留在这里等她的话被堵了回去。
之前她每次留下,都会被这两个婆妇欺负,温欣也因此更加伤心。
小怜擦着眼泪,“那明日,奴婢给您带早饭,您、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
在小怜心疼担忧的目光下,温欣走进祠堂。
那两个婆妇不屑地嘲笑出声,引得小怜对她们怒目而视。
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
两个婆妇哪儿容得小怜瞪她们,立刻就要扯她头发打人。
谁不知道温欣名义上是世子夫人,实则活得还不如一条狗呢?
她身边的小贱婢又算个什么东西?
小怜机灵地转身就跑,不管那两个泼妇在后面破口大骂。
祠堂死寂一片,烛火摇晃,一排排灵位渗人得厉害。
不过,不管是以前的魂魄碎片,还是现在的温欣,都是不怕鬼的。
在温家,她住的那个破院子更偏僻,后面还是一片竹林,听说从前还有人吊死在里面,夜晚阴风呼啸的。
住了十多年,再怕她也习惯了。
何况,鬼哪有人可怕?
只是让她来跪上官家的祖宗们?
火光映在温欣的瞳眸上,幽冷漠然。
她红唇微勾,薄凉讥讽。
小金停在她的发髻上,如精致的蝴蝶珠花,衬得少女越发娇艳美丽。
“主人,要不要小金掀了这里?”
温欣娇笑一声,“别闹,虽然上官家现在的子孙全是一群歪瓜裂枣,但关人家祖先什么事情呢?”
小金撇嘴,“那也可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子孙没一个好东西,祖先也好不到哪里去?
温欣眸光划过上官家那些祖先排位,“算了。”
突然,温欣秀眉微挑,直接提起裙子,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小金:“???”
主人您又要嘎哈呢?
很快,它就又知道了。
祠堂的门猛地被推开,冰冷压迫的气息涌了进来。
一道紫色的身影明目张胆地跨过门槛,走进祠堂。
“谁?”
跪在地上的少女惊吓地转过头,昏黄的火光下,她小脸惨白,双眸含泪,脆弱又可怜。
来人脚步顿了顿,心头漫上一股暴戾的怒火,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下命人屠了整个宣武侯府。
一群该死的东西,可真出息得紧,尽逮着一个弱小的女孩儿可劲地欺负。
但触及少女眼里的泪珠,他压制着心里的戾气,别又把这软团子给吓坏了。
紫衣人薄唇微勾,邪肆嚣张,“怎么?才没几个时辰,你就把爷给忘了?”
温欣终于看清了来人是谁,紧绷颤抖的身子放松了下来,跪坐在地上,讷讷地说:“是您啊!”
她不防备他的样子,极好地取悦了紫衣人。
他俯身蹲在地上,靠近软包子,低磁的声线似有点嫌弃,“怎么每次爷看到你,你都这么狼狈的?”
温欣呆呆地看他,温温吞吞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男人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她,“傻乎乎的!”
男人冷哼,“上官淙(宣武侯)那一家蠢货说什么,你就照做?”
温欣小脸茫然,像是在问:不然她能如何?
看着她娇娇软软,柔弱到别人稍微用力就碎的样子,男人噎住了。
显然,其实她没得选择的。
他剑眉紧蹙,眼底烧着怒火,但不是对她,而是对那些欺辱她的狗东西。
少女弱弱地开口:“您生气了吗?”
紫衣人瞅她,“你看出来就好。”
温欣:“……”
软团子无辜茫然的样子又让某个男人噎了噎。
算了,他跟一只傻乎乎的软团子计较什么?
只是,看她跪在冷冰冰的地上,他心里的火气就烧得厉害。
他抬手,供桌上的东西被一阵劲风扫落在地上,乒乒乓乓的声音吓坏了温欣。
然而还没等她回神,她整个人就腾空,被放在供桌上坐着了。
温欣:“!!!”
紫衣人哼道:“跪什么跪?上官家那些老东西也有资格让你跪?”
他都舍不得让她跪的。
温欣懵懵地看着他。
反应过来,温欣慌忙就想跳下供桌。
男人大掌按住她的肩膀,一个柔弱的少女哪儿反抗得了他?
“给爷坐好了,敢下来打断你的腿。”
少女被他吓得小身板直哆嗦,湿漉漉的清澈眸子瞪圆,被人欺负坏的可怜模样。
男人眸色不明,掌心炙热,更想肆意欺负她了。
真可爱呢!
温欣被他看得有点瑟缩,雪白的小脸都染上红晕了。
她诺诺地说:“你、你别这样。”
哪有人坐到人家祖先的供桌上的?
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然而,某位陛下连宇文皇族的列祖列宗牌位都敢掀,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宣武侯府?
他冷嗤,“怕什么?有事爷给你担着。”
温欣卷翘的睫羽轻颤,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紫衣人揉揉她的小脑袋,坐到她旁边去。
两人直接把人祖先的供桌当椅子,这叛逆的一幕要是被宣武侯府的人看到,非得……嗯,可能吓得魂飞了!
当然,屈辱是一定屈辱的。
但,这关陛下什么事情?
皇帝心里都在打算怎么弄死宣武侯一家了!
不过,温欣就没身边男人坐得那么从容了。
她转过头,看着他完美的侧颜,小声地问:“您怎么来宣武侯府了?”
披着马甲的某位皇帝似笑非笑地看她:“你觉得呢?”
少女呆了呆,倏而想到什么,双眸又睁得圆圆的,惊呼:“不会是陛下要抄宣武侯府吧?”
哦,她现在是觉得眼前的紫衣人不是东厂的孙都督,就是西厂的莫厂公,而那两位手握重权的大宦官最擅长的就是抄家灭族!
但凡他们出现在权贵百官家里,就肯定没有什么好事的。
成渊帝剑眉微挑,不答只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软包子直接惊吓懵了。
温欣眼里的泪珠在打转,“真、真的要抄吗?”
成渊帝手指动了动,声线染上一丝冷意,“怎么?你为他们担忧?”
少女不安地揪着裙摆,弱弱道:“我、我是宣武侯世子夫人嘛!”
成渊帝:“……”
果然,应该快点抄了上官家才行!
他意味深长地说:“你可以不当宣武侯世子夫人。”
温欣又被吓到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成渊帝倏而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眼看自己,幽深眸光锁住她,“你喜欢上官皓?”
温欣心跳有点快,眸中波光晃颤,“我……世子是我的丈夫。”
上官皓也配?
成渊帝毫不犹豫地说:“和离了!”
温欣激动地摇头,“不行!”
皇帝陛下脸色瞬间黑个彻底,“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温欣怂成一团,抽抽噎噎,“好、好女不嫁二夫。”
成渊帝怒:“哪个狗屁东西说的?”
朕砍了他!
温欣:“……”
“大人,您别这样了!”
成渊帝瞥她,“爷什么样?你说!”
温欣小声地说:“哪有无缘无故叫人和离的?”
成渊帝恨铁不成钢,“你也不看看你都被宣武侯府那群玩意儿欺负成什么样了?”
温欣咬了咬唇,很迷茫,“可我已经嫁入宣武侯府,没办法了啊!”
成渊帝再次强调:“和离!”
问题又回到这里了,都死循环了是吗?
温欣焉哒哒地垂着小脑袋。
看着这认死理的软团子,成渊帝头疼,但又舍不得对她发脾气,只好给她讲道理。
“宣武侯府那群蠢货不把你当人,你有什么好留恋的?”
温欣眼泪掉下来,“可是和离了我能去哪儿?我无处安身啊!”
这个世界对女子就是那么残忍!
成渊帝呼吸一窒,连忙把可怜兮兮的团子抱到怀里,给她擦眼泪,“谁说你没处可去的?”
“爷既然让你和离,还能不管你吗?”
温欣沉浸在无望的未来中,泪珠如断线的珍珠,“温家不会容忍我和离的,不,他们早不要我了,世人也会对我指指点点,我……”
她很颓然,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很没用,只能在内宅里苟延残喘。
“温家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回的?谁敢对你指点,爷弄死他们!”
成渊帝凶残地说道。
他的软团子,谁敢欺负?
温欣呆呆地看向他,糯糯道:“您真是个好人!”
成渊帝:“……”
谁想当好人了!
他好笑地看着怀里温吞迟钝的少女,“你还能更傻一点吗?”
温欣想瞪他,又想到他维护自己的话语,泄气了。
“虽然刚开始,您凶凶地威胁要杀我,但我觉得您就是吓我而已,还找人带我出假山,现在又安慰我,我真觉得您是好人呀。”
听着少女傻乎乎的话语,成渊帝要是不知道自己抱着什么险恶心思,还真差点觉得自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他长指点了点她的眉心,又问她:“知道爷是谁吗?”
温欣眨巴一下眼眸,小心翼翼地猜测:“莫大人?”
成渊帝:“……”
他墨眸微眯,“为什么是莫直?”
守在外面的莫直也差点从树上栽了下来。
他不是,他没有,他真不敢啊!
温欣看着他俊美绝伦的容颜,斟酌一下语言,“听说莫大人年轻文雅,风度翩翩如世家贵公子。”
某位陛下眼里杀气腾腾的,小东西竟然敢在他面前夸其他男人。
莫直要哭了:陛下,属下是宦官,不是真男人,您吃什么干醋?
温欣没有察觉到醋海翻滚的帝王,小声地说:“从前一直听说莫大人面如仙人,手段如鬼,阴狠歹毒,杀人不眨眼的……不过,我现在觉得这些都是谣言,他们肯定是故意污蔑您的!”
小姑娘还握了握小拳头,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成渊帝:“……”
皇帝陛下气得肝疼,然而,那小傻子偏偏还不知道自己在生气。
他薄唇微抽,忍了忍,语气硬邦邦地强调:“爷不是莫直!”
她再称赞下去信不信他现在就去把莫直毁容了?
莫直:“!!!”
小可怜的他招惹谁惹了?
“啊?”
温欣愣愣地看他,烦恼地拧着秀眉,“难道您是孙大人?可不是说孙大人高大凶悍,身高九尺,难道又是谣言?”
“嗯,果然谣言就是不可信!”
成渊帝有点牙疼:“……爷也不是孙仲!”
温欣彻底呆了,“那、那您是?”
难道宫里还有哪个大宦官是她不知道的?
成渊帝幽幽地盯着她,然而,少女呆呆的,完全不懂他怎么,无辜得叫他没了脾气。
算了,他跟个小傻子计较什么?
“怀谦,爷的字。”
温欣讷讷地说:“哦、哦,您的字还挺好听,也很符合您的。”
成渊帝:“……”
哪儿都不符合吧?
先帝给他取这个字,为了就是警告他时刻认清自己的地位,对废太子要谦卑恭敬,别妄想不是自己的东西。
可惜,成渊帝的性格永远跟谦卑挂不上钩,残忍霸道,疯狂嚣张,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地对手足挥下屠刀,气死先帝,成为九五至尊。
一路来,他脚下白骨累累、血流成河,是世人眼里残暴不仁的修罗君王。
这还是第一次,成渊帝听到有人将他当成好人的。
果然是个小傻子!
“啊!”
温欣突然惊呼一声。
成渊帝:“嗯?”
少女俏脸嫣红,羞涩得不行,在他怀里轻扭,“您、您赶紧放下我。”
他怎么能抱她呢?
成渊帝差点被怀里的软团子给扭疯了。
他掐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不让她扭,免得他直接在这就把人给办了。
“不许动!”
男人声线沙哑,情、欲难掩。
然而,即便已经成亲了,却还不懂男女之事的温欣懵懵地看着他。
不让她动,那他可以放下她呀。
成渊帝喉结上下滑动,这勾人不自知的小东西!
他理直气壮:“抱你怎么了?”
软团子,朕的!
温欣憋着气,“男、男女授受不亲。”
何况她都已经嫁人了。
某位陛下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爷是宦官!”
莫直整个人砸到地上去了。
为了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您堂堂帝王,居然能荤素不忌到说自己是……太监!!!
虽然大逆不道,但他还是想说:卧槽,陛下您的脸呢?
温欣却被外面的响声给吓得不行。
她慌忙推着成渊帝,“有人来了,你快走。”
要被人抓到他可怎么办?
成渊帝感觉到这傻姑娘在担心自己,眸光微软,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抚她:“没事,一个大惊小怪的傻子罢了。”
莫·傻子·直:“……”
陛下,微臣求您做个人吧!
温欣疑惑地看向他,又恍然大悟,“外面是您的手下啊?”
成渊帝微微颔首。
温欣下意识就说:“宣武侯府难道犯了什么大罪吗?”
不然怎么会引来那么多东厂西厂的人?
成渊帝薄唇抽了抽,这软团子是认定了他是东西两厂的人吗?
不过,看她又忘了挣扎任他抱着,某个黑心肝的陛下不辩解了。
他逗着怀里的少女,故意吓她,“如果是呢?”
温欣咬着唇,纠结许久,颤抖着声音却也坚定,“国有国法,天理昭彰,如果宣武侯府真犯了大罪,被惩处也是理所当然的。”
成渊帝发现她是真这么想的,真是善良正直到……他愈发想欺负了。
不过,若温立良有她的一分正直,而不是天天钻营龃龉,卖官敛财,结党营私,他也不会废了他的官位。
但想想,软团子的父亲曾是镇守边境、铁骨铮铮的将领时,又不奇怪了。
只能说歹竹也能出好笋。
“你可知道,如果宣武侯府出事,你也不能幸免的。”
温欣叹气,“我知道的。”
可她一个内宅妇人又能如何?
成渊帝坚持不懈地撬墙角,“别犯傻,宣武侯府荣华的时候,你没享受到,还处处被他们欺负,凭什么他们惹事了,要你陪他们共苦?所以,赶紧和离知道吗?”
温欣:“……”
她哭笑不得地问他:“您为什么老是让我和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