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暗中跟着你啊。”
闻言,沈霜梨眉心敛得更紧了。
手寸寸收紧,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软肉里,引起尖锐的疼痛。
那帮人察觉出沈霜梨的情绪不对劲,以为是她吓坏了,再次真诚地道歉道,
“小姐实在是抱歉,我们来晚了,要不你打我们两巴掌骂我们两句吧!”
有个男人用手肘狠狠地推了下另一个男人,压低声音道,“奶茶,给小姐,哄小姐。”
那男人手上提了杯奶茶,刚点外卖拿到了,浑水摸鱼的一把好手。
他识相地立刻将奶茶递送到沈霜梨面前,“小姐,喝奶茶压压惊。”
沈霜梨唇角强硬地扯出一抹笑,“不用了,谢谢。你们把原初菊送到警察局吧,我……想回家了。”
说着,沈霜梨从车上下来,独自一个人往小巷子外面走去。
背影纤薄,莫名透着忧伤落寞。
那帮保镖不解地抬手挠了挠脑袋。
女孩子都好难哄哦。
沈霜梨在路口又打了一辆车,刚坐入车后排,手机响起电话铃声。
沈霜梨低眸一看。
谢京鹤打过来的。
他的电话来得这么及时,肯定是那帮保镖通风报信了。
沈霜梨不想接,看了两秒,关了手机不理人。
回到浅水湾。
沈霜梨指纹解锁进去,羸弱脊背贴在门上,无力地寸寸往下滑动。
最后靠着门蹲在了地上,沈霜梨双手环抱着膝盖,埋头下来。
她可以包容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可是他不知悔改呢?他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呢?
沈霜梨对谢京鹤很失望很失望。
谢京鹤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听,心里很着急,当即从会议上抽身离开。
听着那边保镖的汇报,沈霜梨是回到浅水湾了,可能是被原初菊吓到了,心情不大好。
谢京鹤赶回家。
客厅偌大安静,空荡荡的没有沈霜梨的身影。
他转眸看向卧室,卧室门紧闭着,提步走过来。
拧开门,掀眸看向床上。
女孩坐在床上,两条手臂环抱着膝盖,乌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前、肩后,表情木然。
见到沈霜梨那一刻,谢京鹤悬着的心安定下来。
谢京鹤快步走向大床,坐在床沿上,修长的手指撩起沈霜梨披散在脸侧的长发,温声道,
“姐姐,被吓到了?”
“别怕,我帮姐姐报仇好不好?”
沈霜梨伸手一把拍开了谢京鹤的手,声音凛冽。
“别碰我。”
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质问道,“你在暗中派人监视我是吗?你说你会改,但其实你根本没改。”
谢京鹤忙解释,“不是监视,我是为了保护姐姐才派人暗中跟踪你的。”
“既然是保护,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沈霜梨逼问。
以保护之名行监视之事吗。
“我怕你生气感到不自在,所以就……隐瞒了,真的不是监视,姐姐你相信我好不好?”谢京鹤眸中坦坦荡荡。
“保镖是我今天叫他们在暗中跟着你保护你的,平日里都没有的,我今天看到割人舌头的通知,有好几个受害者都是姐姐班上的,我害怕凶手会对姐姐下手。”
“我只是……不想看到姐姐受伤。”
他指尖伸过去轻轻地勾了勾沈霜梨纤细的手指,瞳眸湿润,眼巴巴可怜地看着她,哀求道。
“姐姐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想监视你。”
沈霜梨手闪开,躲开谢京鹤的触碰。
他的话,她现在都有点不太敢相信。
他最擅长装可怜了。
怕她生气、不自在。
归根结底就是不相信她吧。
如果真的只是保护,事先就应该告诉她。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要瞒着她?这样让她怎么相信他的话?!
沈霜梨垂下眼帘不去看谢京鹤,轻声道,“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我不忙,我在这儿陪姐姐。”
“非要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吗,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谢京鹤心口像被针扎了下,泛起尖锐疼痛。
“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应该事先告诉你的。我真的没有监视你的意思,我可以帮那帮保镖喊过来,姐姐可以问问他们,我说的都是真的。”
沈霜梨猛然抬眸看向谢京鹤,“他们都是你的人,你想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会说什么吧。”
“……”
“我想搬出浅水湾。”
话音落下,卧室中陷入了极致的安静。
“那姐姐先去水月湾住一段时间吧。”
沈霜梨拿起手机,“我不去水月湾,我自己在外面找了房源。”
“……”谢京鹤脸色猛地下沉。
沈霜梨无视他的脸色,从床上下来,越过谢京鹤走向衣柜。
谢京鹤低眸,转身,目光跟着她的身影移动。
沈霜梨拖来行李箱,打开衣柜。
将她的衣服收拾放到行李箱里面。
看着她的动作,谢京鹤眼神哀恸,喉头艰涩,低声问,“姐姐在哪里租房子了……?”
又问她的行踪。
又想掌控她的行踪。
沈霜梨有点烦躁,猛然回头,厉声道,“我在哪里租房子跟你没关系。”
语气很凶。
谢京鹤抿了下唇,神色分外委屈,控诉道,“姐姐你好凶……”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重,沈霜梨有一瞬懊悔,看了他几秒,而后什么都没说收回视线,继续收拾自己的衣物。
“我不是想监视姐姐,姐姐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住会很危险的,现在坏人很多。”
沈霜梨置若罔闻。
没过多久,沈霜梨收拾完自己的衣物,合上行李箱,拖着行李箱往门口走。
轮子滚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声响。
沈霜梨没有多看他一眼,就这么径直地拖着行李箱出去了。
偌大的卧室中只剩下谢京鹤一个人。
他孤零零地站在那儿。
昏暗光线下,颀长高大的身影透出几分颓靡。
谢京鹤闭了闭眼睛,忍耐着胸腔快要肆虐出来的阴暗焦灼情绪。
不想跟姐姐撕破脸。
姐姐会害怕恐惧他的。
谢京鹤一忍再忍。
来到玄关处,沈霜梨打开门出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攥住她纤细的手腕。
“姐姐能不能不要走……”
“求你了……”
“我走好不好?你留在这儿住。”
谢京鹤红着眼圈哀求。
眼眶的泪水要掉不掉的。
沈霜梨挣脱开谢京鹤的手,拖着行李箱出去。
门彻底关上,发出声响。
世界安静下来。
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谢京鹤漆黑的眸子阴鸷冰冷,但转念一想,姐姐没提分手,眸中的寒意消散了些许。
只要姐姐不提分手,他什么都能忍。
坐电梯下楼,沈霜梨单手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手上执着手机,低头在看。
正想在软件上打车,一辆低调奢华的豪车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谢京鹤那张凌厉立体的脸庞。
他单手支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车窗外,手指间衔着燃着的香烟,姿态松散。
谢京鹤侧目看她,“上车。”
“我送你。”
“我自己打车,不麻烦你了。”
“姐姐乖,听话好不好?行李箱很重,姐姐拖着不方便的。”说着,谢京鹤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来到沈霜梨的面前,单手拿过她的行李箱,将香烟咬在唇间,模样吊儿郎当的,另一只手拉开车门为她服务。
“姐姐上车吧。”
他补了句,“姐姐住在哪儿是你的自由,我不会阻拦的。”
沈霜梨看着谢京鹤将她行李箱放入后备箱的身影,两秒后,坐进了车后排上。
谢京鹤坐回到驾驶位上,“姐姐,你租的房子在哪儿?”
沈霜梨报了个地址,谢京鹤导航过去。
抵达目的地。
谢京鹤停好车后帮沈霜梨提行李箱。
“我自己来。”
谢京鹤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在床上跪都跪不住,还想扛得住这种重物?”
“……”
沈霜梨租的是间公寓,在五楼。
坐电梯抵达五楼。
谢京鹤单手提着行李箱从电梯里出来,健壮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偾起,布满青筋,透着几分野性。
沈霜梨输入房主给的密码。
“叮——”的一声,门开了。
谢京鹤抬眸看向里面,皱眉。
这么小。
脸上的嫌弃快要溢出来了。
怎么能住这种这么差的地方。
女孩就应该住最好的用最好的,要富养用心养。
“非得住这儿吗?水月湾的别墅不好吗?”
“姐姐,我带你回水月湾吧,我不打扰你的。”
“就住这儿。”沈霜梨接过行李箱。
遭到拒绝,谢京鹤默了一秒,舌尖抵过后牙槽,“缺看门的狗吗?”
“不缺。”沈霜梨嗓音冷淡。
“……”
“那缺暖床的男人吗?器大活好,考虑一下?”
“谢谢你帮我把行李箱扛上来。”
说完,沈霜梨进去,关上门,将谢京鹤隔绝在外面。
关门席卷而起的凉风微微吹动他的额前碎发,谢京鹤心可疼可疼了。
这次姐姐是真的误会他了。
他派人暗中跟着她是真的是想保护她,人确确实实是今天派的,但是姐姐不相信。
因为他有前例。
姐姐现在只知道他不知悔改。
晚间,沈霜梨绑了垃圾袋出门丢垃圾。
去街上买了份吃的,之后便回去了。
坐电梯上来,沈霜梨在门前输密码。
身后突然拢上来一道阴影,沈霜梨动作一顿,警惕地掀起眸子。
正欲转头看,但身后绕上来一只手捏着布条的手捂住她的口鼻。
浓烈的药味吸入鼻间。
沈霜梨骤然睁大了眼睛。
没两秒便晕了过去。
私人实验室里。
被关在笼子里的江言初见到楼昭抱着沈霜梨回来,不由得皱起眉头,“楼昭,你疯了。”
“你绑架沈霜梨?”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谢京鹤很喜欢沈霜梨。
她怎么敢绑架沈霜梨的?
谢京鹤可是个报仇都要连夜去的疯子。
楼昭将沈霜梨放在一张干净的实验床上,忽视江言初的话,捏起一支针剂,注射入她的手臂上。
“谢京鹤知道后不会放过你的,你还不明白吗?谢京鹤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你的。”
楼昭嗓音冷淡,“我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你的。”
“……”
“谢京鹤救过你,你就是这么对他喜欢的人的?”
说到这个,楼昭就一把火,当即转身,冰冷的目光似利刃般射向江言初,
“那你呢?我救过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把我关起来锁在床上.了两个多月。”
江言初勾了勾唇,“我不后悔,那两个多月,我很幸福。”
“唯一后悔的是怎么还没把昭昭搞怀孕呢。”他黑眸中闪过病态偏执和不甘心的暗芒。
他试图用孩子留住她的心。
楼昭也笑了笑,“知道我为什么不会怀孕吗?”
“因为我的子宫被初中那帮贱人打到受伤了,医生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怀孕。”
“所以,无论你无T多少次,我都不会怀孕。”
江言初猛然瞪大眼睛怔住。
她的话宛若化作无数尖针刺在他的心脏上。
看到江言初脸上精彩的表情变化,楼昭笑得更欢了,玩味又戏谑。
“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我?”
“那就跪下来跟我道歉吧。”
两秒后,“扑腾”一声,江言初直直地跪了下来。
第120章 “宝贝儿,你最好给我藏好了。”
楼昭意外地挑眉,眸中的兴味渐浓,缓步走向江言初。
走近,对上江言初的眼睛,楼昭嘴角笑意倏地一凝。
江言初的眼睛很红润,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
他的眼睛在说:昭昭我心疼你,对不起。
楼昭也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懊悔和心疼。
“对不起昭昭……”
“对不起……”
滚烫的泪水滚在脸颊上,江言初哭着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楼昭怔住,呼吸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再攥紧,直到手心传来钝痛,她才回神。
她从来没想过她的恶意调侃会换来真情实感的疼惜。
——我把我的痛苦当成玩笑讲,你哭着道歉说你心疼我。
怔了好几秒,楼昭倏地转身,眼睛酸涩不受控制地蒙上淡淡的水雾。
她骂,“有病。”
“我不需要你心疼我,也不需要你的喜欢。”
语气冷漠极了,“不要再喜欢我了,过两天我放你走,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
江言初苦涩地扯了扯唇,哽咽道,“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直到生命的尽头,哪怕你对我没有一丝儿感情。”
病娇的爱永远热烈而真诚,专一而深情。
就算你把匕首捅入我的心脏,我低头一看,看到的是你握着匕首的手,我也会夸一句,你的手长得很漂亮。
爱本是无解的命题。
我只喜欢你,而你,也只喜欢他。
楼昭咽了下喉头,微仰头将那莫名其妙的眼泪憋了回去,喘息间,视线无意地瞥见白皙肌肤上的一抹红,她蹙眉。
提步来到沈霜梨的面前,指尖捏起一根棉签压在沈霜梨藕白手臂的的针口上。
按压了几分钟,楼昭松开棉签,没再出血了,她拿来一瓶药剂,用干净的棉签蘸取药剂,涂抹在沈霜梨的针口上。
这个药剂可以加速伤口愈合。
这个实验室里所有的药剂都是楼昭一个人研制出来的,她在研制药剂方面毋庸置疑是个天才。
但天才走错路用错地方,遭受的报应必然是不可设想的。
实验室的温度跟医院一样,冷飕飕的,会比外面的温度低很多。
楼昭起身去拿来了一张干净的薄被,盖在沈霜梨的身上。
楼昭弯腰翻找到她的手机,用她的手机在软件上订了一张机票,随后将手机的定位关闭,将手机关机,放回她兜里。
居高临下地睨着沈霜梨清冷精致的眉眼,楼昭嘴角弯起点点弧度。
沈霜梨,你好好睡上一天。
一天后,你会发现,你跟谢京鹤并不合适。
你不可能能忍受得了谢京鹤的占有欲。
所以,快点分手吧。
另一边。
谢京鹤开车前往沈霜梨的住处,手上捧着一束鲜花,穿得很正式,白色衬衫西装外套加西裤,头发精心打理过。
另一只手手上提着一个保温饭盒。
摁门铃。
等了两分钟,没动静。
谢京鹤蹙眉,又摁了一次门铃。
等了两分钟,依旧没动静。
谢京鹤眉心蹙得更紧了,从兜里摸出手机。
在微信上给沈霜梨发消息。
【姐姐我给你带饭了,可以给我开开门吗?】
消息石沉大海。
看着久久没回复的消息,谢京鹤心中莫名涌上不安恐慌的情绪。
谢京鹤滚了下喉头,给沈霜梨打去了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
耳边响着标准的女声,谢京鹤的神色瞬间冷得不成样子。
挂断电话,打了另一个电话,嗓音阴沉冰冷,“查沈霜梨在哪里。”
“砰”的一声巨响,谢京鹤直接踹开了门。
公寓内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影。
谢京鹤大步流星走向卧室,大手一把掀起被子,打开衣柜。
浴室、厨房、书房,所有地方,谢京鹤都找了个遍。
可就是没看到人。
谢京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手机响起电话铃声。
“少爷,沈小姐订了一张机票……”
谢京鹤眼神一凛,冷声当即打断,追问,“飞机是什么时间?”
“晚上20:10。”
距离现在大概还有一个小时。
谢京鹤想都没想立刻赶了出去,大步流星,周身裹挟着一股阴沉沉的气息,西装外套下摆在空气中漾动弧度。
“带人去机场——”
银白色碎发下的眸子似化不开的浓墨,薄唇间吐出极具压迫性的两字,“抓人。”
黑夜料峭,宽敞的路上窜过一辆又一辆黑色豪车,似一道道闪电,速度快到不像话。
蓬莱机场,灯光通明。
谢京鹤赶到机场,头上发丝凌乱不堪,却被告知——监控显示,沈霜梨根本没来机场,也没有刷脸记录。
听着汇报,谢京鹤闭了闭眼,胸腔充斥的那股恐慌烦躁似潮水般几乎要将他吞噬殆尽。
手臂上鼓起条条狰狞的青筋。
“调动所有人查沈霜梨的下落。”
他妈的狗屁自由。
他就应该在沈霜梨的身上安装了十个八个定位器和监听器,时刻地监视着她的一切动向,
就应该用锁链把她锁在床上,让她哪里都去不了。
谢京鹤现在后悔极了。
后悔为什么没有再私自安装定位器在沈霜梨身上。
他为什么要想改?
改个妈*。
他这种人永远都不可能改。
即便沈霜梨不愿意,他也能永远将人囚在身边,一辈子都囚在他的身边,哪里都去不了,一辈子都只能躺在他身下挨。
谢京鹤回去沈霜梨的住处,跟物业要了监控。
播放监控,谢京鹤发现有好大一段监控都被删除了,连备份都删得一干二净。
谢京鹤呼吸发沉,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监控。
又逃跑。
又一声不吭地逃跑。
手机也关机,监控也删掉了。
就这么害怕让他找到她吗?
谢京鹤点了支烟,狠狠地抽了口,过肺。
烟雾漫上俊美痞厉脸庞,满脸冷漠的男人轻嗤了声,“宝贝儿,你最好给我藏好了。”
外头的夜色渐浓稠。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调查的人还没有一丝儿消息。
沈霜梨的卧室里没开灯,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极致浓稠的黑暗中却燃着一点猩红,静悄悄的环境下透着恐怖诡异。
渐渐地,沈霜梨原本香喷喷的卧室彻底染上烟味……
一点一滴地染上他的气味。
这也太……荒唐恶劣了吧。
楼昭将沈霜梨放到干净的沙发背,起身去打开窗户,叫了一个上门的保洁阿姨。
以最快的速度将卧室打扫干净,将衣服洗干净烘干,楼昭将沈霜梨放到床上,替她盖了盖被子。
门关上,卧室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药效过了,沈霜梨逐渐苏醒过来。
睁眼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她眸中茫然。
沈霜梨从床上坐起来,拿过手机一看。
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她睡了这么久的吗?
低头一看,手上睡衣没换。
她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睡得这么沉?
沈霜梨努力回想,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走去衣柜,打开,从里面拿了套衣服出来,随后去了浴室。
洗澡洗漱完毕后,沈霜梨从浴室出来。
放在床上的手机“叮叮咚咚”地响起声音。
沈霜梨拿起手机。
陌生号码发过来的消息。
目光所及的文字是“谢京鹤的秘密……”
沈霜梨手指蜷缩了下,解锁进去。
是一段有声地视频。
视频里面的人……
长得很熟悉。
沈霜梨仔细地回想了下。
认出了这是在澜宫拦截她问她哥哥在哪里的头儿。
他说,他是收了谢京鹤的钱出演了场戏,而那场戏是什么……不言而喻。
沈霜梨疲倦地闭了闭眼睛。
不知道是真是假的。
即便视频里所说的是真的,沈霜梨心里却是掀不起任何的涟漪波浪。
因为,是真的,也不奇怪。
沈霜梨看着这串陌生号码,复制号码拨打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沈霜梨挂断电话,蜷缩在床上,表情木然。
给她发短信、递送小纸条的人是谁。
到底是谁。
为什么查不到。
谢京鹤的监视,那陌生人的消息,让沈霜梨感到恐慌害怕。
在阴暗的角落里,好像有好多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她,在一直一直地盯着她……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中。
甚至每天去上了多少次卫生间,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被那一双双眼睛掌控得一清二楚。
她没有半点儿私人空间。
越想,沈霜梨纤薄的身子越抖,情绪越崩溃。
这里好可怕,她好想离开这里。
去一个不会被人监视的地方。
沈霜梨的手机一开机、一使用,谢京鹤那边的人通过信号强度就能查到沈霜梨大概在哪个位置。
没过多久,“砰”的巨响突然响起,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暴力地踹开。
整栋房子好像都震了一震。
沈霜梨脸上却没有什么情绪变化,木讷缓慢地抬了抬头。
见到了一身戾气的谢京鹤。
谢京鹤提步走向大床上,屈腿跪在床上,俯首捏起沈霜梨秀窄的下巴,失控地吻下去!
炙热的吻凶悍强势。
似是要将她拆吞入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沈霜梨被迫仰起脖颈。
修长白皙的脖颈脆弱带着可怜的颤意,任由男人索取。
谢京鹤重重地咬上沈霜梨的耳垂,带着惩罚性。
气息病态滚烫,“宝贝儿,你真的很不听话。”
语气森寒。
沈霜梨脸颊酡红,唇色潋滟,语气却冷漠极了,“亲够了吗?”
她的语气让谢京鹤一顿,耳边响起她的声音。
“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谢京鹤直起上半身,居高临下地睨着沈霜梨,“你什么意思?”
沈霜梨抬头对上谢京鹤的眼睛,“你是不是还有其它事情瞒着我?”
谢京鹤目光坦荡,“没有。”
“我没有在姐姐身上装定位器。”
“那你暗中叫那帮人绑架我父母的事情呢。”
“……”
话音落下,空气安静了半晌。
他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懒得跟你计较,没意思。”
“我有点累了,我们分手吧。”
谢京鹤的脸色瞬间又阴冷了一个度,仿佛连空气都掉到了冰点。
泛滥着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脸,空气的气压明显地越来越低。
他轻嗤,“就因为这个,你就要跟我分手?”
沈霜梨猛然抬眸,“只是因为这个吗?”
“……”
“我派的人真的不是监视姐姐,是保护……”
沈霜梨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住嘴!”
“不要再跟我提什么保护!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到底错在哪里,你以为我是在责怪你派人跟踪我,其实我生气的是你从头到尾都隐瞒我,不将这件事情告诉我。”
“现在事情败露了,你就跟我提保护,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拿你在我手机上装定位器的事情相信你吗?”
她质问,谢京鹤哑然。
“口口声声说害怕我不自在,字字句句说是为我着想,但事实到底是不是这样,是监视还是保护,只有你自己知道。”
“如果真的只是单纯的保护,你就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你告诉我,我不会不让你这样做的,我不会责怪你,我不会生气,我只会觉得你很好很贴心,可是你没有。”
“你的做法很明确地告诉我,我在你眼里是一个不讲理不理智的人,你不相信我。”
她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情绪失控。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那张漂亮的脸蛋满是泪水。
看向谢京鹤的眼神只有失望,无尽的失望。
“不是……姐姐你相信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谢京鹤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眼圈湿润泛红,指尖伸去想替她拭擦眼泪,却被沈霜梨无情地一把拍开。
沈霜梨冷笑了声,“你说过的对不起还少吗?哪次不说你错了,可是你不会改。”
她擦干净眼泪,下逐客令,“你走吧,我很累,我想睡觉。”
“所以,一定要分手是吗?”
“嗯。”
闻言,谢京鹤的眼神彻底变了。
眸色晦暗阴鸷,完全没有了那股可怜巴巴的劲儿。
彻底撕开了那张伪装的面孔。
男人墨色眼瞳没有温度地盯在沈霜梨身上。
一瞬间,成倍叠加的压迫感和令人头皮发麻的侵略性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谢京鹤在看她,沈霜梨也在看他。
从他阴戾的眼神里就能看出,谢京鹤从来就不是什么乖小狗,有的只是会伪装的疯狗,从始至终都是。
而她居然天真地以为,他真的又在好好改。
修长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解开白色衬衫的扣子,谢京鹤居高临下地睨着沈霜梨,嗓音透着薄冷。
“衣服自己脱还是被我撕烂?”
沈霜梨瞳仁害怕地轻颤,苍白手指下意识地攥紧身上衣服。
“谢京鹤,你不能这么做。”
谢京鹤脸色平静,轻描淡写道,“嗯,不做,.你。”
沈霜梨声量提高了几分,带着强调的意味,“我们已经分手了。”
“再提分手,老子.到你连床都下不了。”谢京鹤声线凛冽,带着震慑力。
男人随意地脱掉上衣丢到地上,露出精壮健硕的胸膛。
屈腿跪上床,节骨嶙峋的大手抓住女孩伶仃纤细的脚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