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时序嘴角弧度渐浓,一股强烈的兴奋因子在心头上横冲直撞,他玩味地咬重字节,一字一顿。
“一、女、侍、多、夫。”
下一秒,应时序挂断了电话。
只要秘密在手上,谢京鹤一定会主动联系他的,他现在完全不着急。
耳边落下“嘟”的一声忙音,谢京鹤气得差点把手机给砸了。
再次拨打电话过去,但被对方挂断了。
“呵。”谢京鹤气笑了,眸底一片冰冷。
修长的手指滑动,谢京鹤打了另一个电话,“查应时序现在在哪。”
“五分钟查不到就滚蛋。”
谢京鹤有专门查消息的专业人员。
“收到,小少爷。”
那边火速挂断了电话。
谢京鹤从兜里摸出烟,点燃来抽,衔在指间。
饭桌文化上少不了香烟,所以谢京鹤去谈生意的时候会备烟在身上。
大概四分钟后,手机铃声响起,谢京鹤接听,薄唇间吐出丝丝缕缕的烟雾。
因为抽了烟,嗓子带上了点哑意,“说。”
“小少爷,应时序今晚要去聚餐,目前是正赶往澜宫。”
谢京鹤当即启动车子。
应时序将车子停入停车场,之后便步行前往澜宫。
天边又下起了雨,愈下愈大,愈下愈烈,闪电划过苍穹,响起震耳欲聋的雷声。
大颗大颗似黄豆颗粒大小的雨水砸落下来,砸在坚硬的地面上,转而支离破碎,往四周溅开水花。
应时序撑着一把黑色打伞,但裤脚还是被雨水溅湿了。
湿漉漉地贴在肌肤上很不舒服。
应时序不悦地蹙了蹙眉头,当即打消了去聚餐的念头,转身折返停车场。
朦胧雨幕中,一束刺眼的光亮蓦然照射过来。
突如其来的耀眼光亮让应时序下意识地抬手遮挡住眼睛。
谢京鹤一只手手上衔着香烟,另一只手则是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
车内没开灯,昏暗的光线下,那只手白花花的,骨感明晰,看着有几分恐怖瘆人。
透过透明的挡风玻璃,谢京鹤冰冷的眼神直直地落到前方的身影上。
车子离那道人影越来越近,车子却完全没有减速的趋势。
贱人就在前面,谢京鹤没有任何犹豫地踩油门。
车子猛然冲了出去。
应时序站在路旁,是安全的地带。
但尖锐的引擎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应时序眯着眼睛往前方看过去。
前照灯亮着,借着光亮,应时序清楚地看到坐在驾驶位上的人是谁。
微微放大的瞳眸中清晰地倒映出谢京鹤那张笑得诡谲好看的俊美脸庞。
“砰——”
闷重的冲撞声响起。
应时序被撞飞。
残破的身体似掉了线的风筝般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度,最后砸到坚硬的地面上。
正好将人撞入了停车场里面,里面有遮挡物,不用淋雨,谢京鹤觉得他简直就是一个大好人。
车门被打开。
逞亮的皮鞋踩下来,剪裁精细的西装裤脚自然垂坠,露出一小截冷白精致的小腿。
今天谢京鹤穿了套正式的西装,但他里面的白色衬衫扣子解开好几颗,西装外套大大地敞开着,系的领带也被他抓得松松垮垮要掉不掉。
指尖一点猩红,眉目锋利冷沉,身形颀长凛冽,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周身裹挟着阴沉的戾气,此时此刻的谢京鹤活像个疯批西装暴徒。
谢京鹤抬臂抽了口烟,烟雾漫上脸庞,透出几分邪肆妖冶,另一只手手上捏着一把匕首。
匕首刀刃锋利,刀身闪着森森寒光。
被他散漫地把玩在骨感漂亮的手指间。
停车场外面下着大雨,雨水肆无忌惮地砸到地面,随之溅开水花,谢京鹤的身影被雨幕晕染得朦胧模糊,宛如暗夜鬼魅。
唯有他指尖燃着的香烟和他手中那把匕首分外清晰,乍一看,叫人头皮发麻。
尖锐的钝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应时序拧了拧眉头。
谢京鹤快步来到应时序的面前,蹲下来。
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漾着疯批狠戾的笑容。
冰冷的目光流离在应时序的脸上。
谢京鹤指尖捏着刀柄,用锋芒逼人的刀身挑起了他的下巴。
笑着问,“你刚才在电话里面跟我说了什么。”
应时序瞳仁不禁微微颤栗。
见应时序不说话,谢京鹤歪头打量他,喉间溢出极轻的疑惑尾音,“嗯?”
“说了什么,别怂。”
“重复一遍给我听。”
谢京鹤眼睛微眯起,指尖捏着匕首用力。
刀尖嵌入肌肤内,鲜血溢出来。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谢京鹤闻到,嘴角弧度诡异地加深,黑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血腥味会加剧人内心深处的破坏欲。
谢京鹤眼睛盯着刀尖,手上力道不受控地加重。
汩汩鲜血顺着肌肤快速地流出来。
“说啊。”
“有种吗?”
“有种就再说一遍。”
应时序仰了仰脸,鲜艳的血液在冷白肌肤上透着几分靡艳的诡异,直视谢京鹤的眼睛。
勾唇挑衅道,“一、女、侍、多、夫。”
谢京鹤嘴角笑意瞬间凝住,发冷。
没想到他居然还真敢再说一遍!
夹着香烟的大手蓦然掐住应时序的后颈,动作狠戾地扣着他的脑袋往坚硬的地面上砸去。
痛苦闷哼声伴着瘆人碰撞声响起。
谢京鹤嗓音阴沉冰冷。
“我看你他妈的就是嫌命长。”
“阎王不收你,老子收你。”
谢京鹤扣着他脑袋还要撞第二次。
应时序及时地用手臂挡在脸上,隔绝了第二次伤害,“怎么,你想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觉得沈霜梨会喜欢一个杀人犯。”
谢京鹤动作蓦地顿住。
应时序甩开了他的手臂,疯了般大笑,鲜血从眉心间缓缓流下来,那张疯狂的脸上透着病态。
“我猜你不敢杀我。”
“窝囊废。”
谢京鹤笑了声,“杀你脏了我的手。”
“既然嘴巴不会说话,那就把舌头留下来吧。”
谢京鹤粗鲁地掐上应时序的下巴,另一只手捏着刀柄,将刀刃伸入他口中。
作势要割掉他的舌头。
男人眸中没有一丝儿温度,应时序瞳孔微微放大,双手抓上谢京鹤的手腕,挣扎着不断往反方向缩。
“谢京鹤你这是在干什么!”一道焦急尖细的喊声响起。
声线传入耳畔,极具震慑力地鼓动着耳膜。
熟悉的声音。
是姐姐的声音。
谢京鹤白皙眼皮骤然抬起,转头看向声源处。
看到了沈霜梨。
她皱着眉头在看着他。
谢京鹤眸中闪过慌乱和不知所措。
手指蜷缩了两下。
“好、惨、哦。”
“被你姐姐亲、眼、看、到、了呢。”
身后的应时序笑得好看,幸灾乐祸道。
谢京鹤手腕一抖,“哐当”一声丢掉了匕首。
指尖沾染了点血,谢京鹤慌乱地将手背在身后,藏在后面蹭西装外套擦手。
“姐姐我……什么都没干……”
应时序补刀,“那我的血是自己流出来的?”
谢京鹤:“……”
我操你妈*的傻逼东西。
谢京鹤在心里咒骂。
“谢京鹤,发生什么事情了?”沈霜梨走近,温声询问道。
应时序插话道:“还能发生什么事,我知道他的秘密,准备杀我灭口呗。”
“你男朋友是个暴力狂哦。”
“把我打得好疼。”
“学姐,我们报警抓他好不好?”
沈霜梨不悦地瞪了眼应时序,“谁问你了。”
鹿无忧从车上下来,看了眼谢京鹤,又看向躺在地上的应时序,见到他额头上有流着血的伤口。
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倒抽一口冷气,“好恐怖……”
看得自己的脑瓜子也嗡嗡痛。
闻言,谢京鹤轻轻地抬了抬眸子看了眼鹿无忧。
恐怖吗。
是他扣着应时序的脑袋砸出来的。
既然鹿无忧都觉得恐怖,那姐姐肯定也觉得恐怖吧。
会害怕他、离开他,会觉得他是个神经病,是个冷血怪物。
他骨子里就是一个根性恶劣的人,根本改不了,只是会装罢了。
谢京鹤没什么情绪地扯了扯嘴角。
幸福像是抓在手心的沙子,一眨眼便会流逝干净。
她会不会离开他。
会不会会不会?
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谢京鹤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站定在谢京鹤面前,沈霜梨说道,“我们先送他去医院好不好?”
谢京鹤喉结滚了下,直直地对上沈霜梨的眼睛,语气近似逼问。
“姐姐这是在在乎他是吗?”
沈霜梨否定,“没有,我是在乎你。”
“我怕闹出人命,怕你有什么意外。”
谢京鹤:“闹出人命,我就是杀人凶手了。”
“如果我是杀人凶手,姐姐还会爱我吗?”
应时序恶意调戏沈霜梨那一刻,他确确实实是动了杀意。
沈霜梨意外地怔了下。
没想到谢京鹤会这样问。
就在沈霜梨怔神不回答的短短两秒内,谢京鹤的脸色当即完全冷了下来。
刚想按住她后脑勺强吻她的时候,沈霜梨先他一步动了。
踮脚轻轻地吻了下他的嘴唇,沈霜梨弯唇道,“会的。”
“谢京鹤对我这么好,我不爱他爱谁。”
“可是我坏。”
沈霜梨看着他的眼睛,真诚道,“无论好坏,我都爱。”
谢京鹤眼睛要尿尿了。
姐姐她怎么这么好。
突然用力地将人搂入怀里,躬腰,整张脸都埋入女孩的脖颈处。
沈霜梨抬臂回抱住他,察觉他的情绪被安抚,适时开口道。
“我们先把受伤的人送到医院好不好?”
谢京鹤低低地“嗯”了声,“好。”
急救车火速前来,应时序被送去了谢家的私人医院。
他们几人离开后,停靠在最里面的一辆低调的黑色豪车突然摇下车窗。
露出楼昭那张冷艳的侧脸。
没达到想要的结果。
楼昭的纤细指尖夹着烟,烦躁地吸了两口烟,脸色难看。
回浅水湾的路上。
谢京鹤问,“姐姐,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无忧说她有东西落在澜宫旁边的饭店了,她喊我陪她去拿。”沈霜梨解释道。
车子停在最近的停车场,恰巧偶遇上了。
谢京鹤咽动喉头。
空气中沉默了数几秒。
“姐姐,你是不是会害怕我?”
他依旧不安心。
沈霜梨抿唇默了两秒,突然拿起刚才谢京鹤用的那把匕首。
凛冽的冷光折射入眼瞳,谢京鹤当即蹙眉,伸手想要夺过。
语气严肃道,“姐姐你这是要干什么?把刀给我。”
害怕她误伤到自己。
沈霜梨纤细指尖轻握着刀柄,另一只手截住谢京鹤的动作。
“你别动。”
沈霜梨低眸去看那把匕首。
刀身上还沾着鲜血。
撩起裙子的裙摆,沈霜梨将那把匕首轻轻地蹭在裙摆上。
亲眼看到那干净洁白的裙摆上一点一点地沾染上腥臭的鲜血,谢京鹤眉心敛得更紧了。
不知道姐姐的这个举动是要干什么。
沈霜梨抬眸看向谢京鹤,撩起那沾了血的裙摆摆了摆,弯唇道,
“看。”
“现在我也沾了鲜血了。”
如果你敏感多疑,那我就加倍爱你。
女孩嗓音轻柔落在耳边,谢京鹤怔住。
焦灼不安的小心脏一点一滴地被抚慰。
谢京鹤突然倾身过来搂住了沈霜梨。
搂得很紧,似乎要将她揉碎在胸膛里。
而那把锋利的匕首隔着衣服就这么直直地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沈霜梨吓了一跳,连忙用另一只手推搡谢京鹤。
“谢京鹤,刀。”
谢京鹤嗓音低沉,带了点懒倦的哑意,“嗯,抵着我,但是我不怕。”
“姐姐,让我抱抱你。”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嗜你如命,一败涂地。
情人间相互依偎的温情场面,谢京鹤漆黑的眸子却泛滥着病态偏执的情绪。
沈霜梨不知道的是,她这样做不会感化疯狗,反而会让疯狗更加狂热痴迷。
浅水湾。
因为身上沾了血腥味,沈霜梨又去洗了一次澡。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
外面,谢京鹤坐在单人沙发上,手机覆耳,裸着上半身,身上脏了的衬衫和外套已经被他脱掉丢到垃圾桶里面。
“小少爷,应时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身上有多处骨折。”
听着那边的汇报,谢京鹤懒懒地“嗯”了声,“治好他。”
浴室水声戛然而止,里面穿衣服的摩擦声响清晰地传到谢京鹤耳边。
谢京鹤一顿,掀眸看向浴室。
他故意装的磨砂玻璃门。
质量不好。
可以朦胧地看到里面。
看着里面那道纤细的身影。
谢京鹤能精准地猜到她现在穿到哪一步了。
喉结滚动,谢京鹤眸色晦暗。
没多久,沈霜梨便洗完澡出来了。
紧接着,谢京鹤也去了浴室洗澡。
出来的时候,谢京鹤披了件长浴袍,身形挺拔高大。
浴袍的带子没系。
就这么大剌剌地敞开着。
结实偾张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
以及那……
男人漆黑的眸子锁定沈霜梨身上,懒懒地提步走向大床。
沈霜梨听到动静,抬眸看过去,“谢京鹤,我有话要跟你说……”
看到他后,嗓音突然缓缓地低了下来。
“……”
谢京鹤大概是不知道脸为何物。
沈霜梨默默地移开视线,耳根子微微发烫。
见状,谢京鹤轻“啧”了声,语气轻佻戏谑,笑得极坏。
“吃都吃过了,还怕看啊?”
“……”
沈霜梨想到有正事要跟他讲,说道,“把带子系好。”
谢京鹤来到沈霜梨的面前,高大的阴影拢着她,“要姐姐帮我。”
系个带子还要帮。
沈霜梨语气无奈,“你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会系就自己系嘛。”
“想要姐姐宠我嘛。”
“……”
沈霜梨直起上半身靠近谢京鹤,纤细白嫩的手指捏起系带,快速地系成了一个蝴蝶结,“行吧行吧,我帮你。”
沈霜梨拉过谢京鹤的大手,“坐下来,有事跟你说。”
谢京鹤坐在床边,“怎么了姐姐?”
沈霜梨脸色认真,耐心地教导道。
“今晚你撞人和打人是不对的,以后不能这么冲动了。”
谢京鹤乖巧点头,“好。”
“为什么突然撞他?”
谢京鹤黑长浓密睫毛轻颤了下,薄薄眼皮覆盖下的眸子闪过一抹狠劲。
因为他该死。
睫毛轻抬对上沈霜梨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片干净,“因为他说姐姐。”
“解决的方法有很多,这种偏激极端的方法不可取,也容易闹出人命,下次真的不能再这么冲动了。”
“我知道错了姐姐,下次不会再这样做了。”
闻言,沈霜梨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
又问,“最近是心情不好吗?”
谢京鹤黑长睫毛低垂下来,在眼睑下打下浓重的阴影,低声应,“嗯。”
怕秘密泄露,怕你离开我。
沈霜梨见他这副忧郁沉闷的模样,笑着提议道:“别不开心了,明天我们出去玩散散心吧。”
“好。”
谢京鹤瞳眸灼热而锐利,直勾勾地盯着那张瓷白精致的脸蛋。
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
触感细腻软滑。
他嗓音带哑。
“姐姐,我想…你。”
在车上就想了。
只要一想到她将刀上的鲜血蹭在自己洁白干净的裙摆上,谢京鹤浑身血液就控制不住地沸腾起来。
想要狠狠地揉碎她。
沈霜梨攥过谢京鹤摸她脸的那只手,低眉细细地亲吻。
绵密的吻落在掌心,谢京鹤心跳加速。
蓦然推倒了沈霜梨。
海棠般浓密的乌发散落在床单上。
健硕的躯体覆上来。
他含住睡衣扣子。
蛊人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特别的欲,也特别的色。
与此同时,他用牙齿一颗一颗地解开扣子,滚烫的齿息喷洒在娇嫩泛粉的肌肤上,泛起层层酥麻颤意。
对视间,沈霜梨呼吸渐急促。
“姐姐,要不要试试**……”
谢家私人医院。
偌大安静的病房里响起脚步走动的细微声响,清晰地传入耳畔。
应时序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躺在病床上,以为是医生护士过来换药什么的,就没睁开眼睛。
脚步声在床尾停了下来。
之后便一直没有了动静。
莫名瘆人。
应时序皱了皱眉头,不解地睁开了眼睛,定睛看过去。
正好与楼昭对上视线。
她身上穿着护士服。
应时序露出原本面目,面无表情的,语气不悦,“装鬼呢。”
“来看看你有没有被谢京鹤撞死。”
应时序眼神倏地一凛,眼睛微眯起。
“你怎么知道我被谢京鹤撞的?”
谢京鹤封锁了全部消息。
楼昭勾唇,“你猜。”
应时序眼神发冷,“你设的局?”
“我他妈把你从江言初手上救下来,你就是这么报答利用我的?”
楼昭提步走过去,手按在应时序绑着白色纱布的额头上,力道很重。
痛得应时序呲牙咧嘴。
楼昭唇角弧度加深,“不要污蔑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干。”
“算你狠。”
“谢谢。”
毕竟做人不狠,地位不稳。
应时序笑得好看,“你这种人就应该被江言初那条狗关到死。”
楼昭嘴角笑意瞬间凝滞。
病床旁边就是窗户,窗户大开着,可以看到弯月高高地挂在苍穹上。
夜色渐深,但人不静。
谢京鹤来到应时序的病房。
翘着腿没正形地坐在座椅上,谢京鹤手上捏着个苹果在削,嗓音漫不经心。
“我可以帮你干掉你大哥。”
“只要你把我的秘密烂在心里。”
应时序这个时候一身伤,也不会再逞口舌之快了,答应道,“可以。”
削完苹果,谢京鹤咬了口苹果发出脆响,“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应时序弯唇淡淡地笑了笑,“知道你秘密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还有楼昭那疯女人。
谢京鹤脸色瞬间变了,“你告诉谁了?”
“这可不关我的事,这是她自己发现的。”
谢京鹤追问,“她是谁?”
“自己查啊。”
几天后,京大陆续发生了数起血案——很多学生在校外被迷晕,醒来的时候舌头却不见了。
被人割掉了。
这些同学基本都是京大的学生。
京大校园里闹得人心惶惶,而凶手还未抓到,甚至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京大发布了通知,让同学们不要慌,外出时要结伴而行,要小心谨慎,但最好是在这段时间内非必要不外出。
谢京鹤正在开车送沈霜梨去学校,看到消息时眉头一皱。
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沈霜梨的安危。
“姐姐,你看到学校发割人舌头的消息了吗?”
沈霜梨秀眉轻蹙,眸中忧愁,“看到了,发生了很多起,我班上有好几个同学都被割舌头了。”
现在人还在医院里躺着。
下手的人手段狠辣,舌头割掉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姐姐,这段时间无论去哪里,都要喊我陪你去。”谢京鹤叮嘱道。
知道他是担忧她的安危而不是想要监视她,沈霜梨很愉快地答应道,“好。”
抵达教室。
教室里不像平日里那般安静,声音嘈杂,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我靠,太可怕了,感觉我的舌头痛痛的。”
“这年头怎么还有人专割舌头的呢,这凶手是嫉妒别人有舌头吗,ta不会是个哑巴吧。”
“不会是割来爆炒来吃吧?”
“这才是真正的舌尖上的美食。”
沈霜梨坐下来,旁边鹿无忧和云见欢也在讨论着这件事情。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老师喊安静的时候,声音才消停下来。
早八下课后,谢京鹤来接,将沈霜梨送回家后,他又出门了。
谢京鹤这两天都挺忙的,忙着查另一个知道他秘密的人是谁,忙着干掉应时序的大哥,忙着开会应酬。
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堆在了一起,晚上都要十点多才回来。
沈霜梨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在做一个表。
这是临时通知要做的表,而且时间比较紧急。
要在中午12点之前做好表,还要打印送到学校的行政办公室里。
沈霜梨在微信给谢京鹤发消息。
【谢京鹤你现在有空吗?我要去学校一趟。】
等了两分钟,谢京鹤没回。
沈霜梨扫了眼时间,现在已经11点42分的,只剩下十八分钟。
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去一趟学校应该没事吧?
沈霜梨想了想,简单地收拾了下出门了。
打车来到学校,赶在12点之前将表送到了行政办公室。
沈霜梨没有在外面过多逗留,在软件上打了一辆车。
一辆黑车出现在面前,沈霜梨扫了眼车牌号,打开车门,报了手机尾号。
车门关上,车子启动。
手机响起电话铃声。
是谢京鹤打来的。
沈霜梨接听。
“姐姐抱歉,我刚在开会,现在回去接你去学校。”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已经从学校出来,坐上回家的车了。”
“那姐姐到家后跟我报个平安?”
“好。”
挂断电话后,沈霜梨偏头看向窗外,眉心倏地敛起。
这不是回浅水湾的路。
沈霜梨看向前方的驾驶位,刚想开口问,却在中央后视镜里分毫不差地与司机对上视线。
这双眼睛……
原初菊。
——“再在背后说我,我就把你们的舌头统统割掉!”
脑子里突然回想起这句话,沈霜梨瞳眸微微放大。
割人舌头的凶手是原初菊!
一股凛冽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沈霜梨拿起手机,想要给谢京鹤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居然没有信号了。
根本拨打不出去。
疯狂地按开窗键,也打不开。
沈霜梨双手拍打车窗,求救喊出声,但车窗的隔音较好,她的声音也传不出去。
原初菊冷冷地收回视线,突然打转方向盘拐进一个无人的小巷子,“别白费力气了。”
沈霜梨眼神警惕地看向她,“原初菊,你要干什么?”
“你猜。”
“哈哈哈哈哈哈沈霜梨,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笑音尖锐,刺耳,听起来瘆得发慌。
车子行驶进小巷子深处。
沈霜梨不安地咽了下喉头,出其不意地猛地往前面扑去,抢夺方向盘干扰车子前进。
小巷子很窄,车头突然往左边偏去,“砰”的一声撞到了坚硬的墙壁上。
车子被强制地停了下来。
原初菊突然拔出一把刀,动作快而狠地挥向沈霜梨。
沈霜梨眼疾手快地往后一闪,锋利的刀尖在她眼前擦过。
带起了一阵风,沈霜梨的一缕发丝被切断,在空气中掉落下来,瞳孔微微收缩,她心有余悸地喘着气。
原初菊乘胜追击,突然扼上沈霜梨的脖颈,将人狠狠地压在座位上。
另一只手手上握着尖刀,逼近沈霜梨的嘴巴,另一只手死死地掐着她的嘴巴,不允许她乱动。
她微微放大的瞳孔中充斥着不正常的兴奋和癫狂。
第118章 “我想搬出浅水湾。”
沈霜梨瞳仁颤栗,双手抓上原初菊握着刀的那只手腕,使劲地往上顶,用力到指骨泛起青白色。
两波强劲的力量在对峙,刀尖颤颤巍巍的,一会儿往上,一会儿又往下。
这样僵持了小一会儿。
原初菊咬肌绷起,她悬在沈霜梨的上方,占了位置的优势,聪明地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手中的那把刀上。
利刃缓慢地往下一寸一寸地逼近。
冷气森森。
沈霜梨脸色惨白,试图唤醒原初菊,“原初菊,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原初菊脸上表情扭曲恐怖,声音尖锐刺耳。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都怪你,都怪你和谢京鹤!害得我毁容落到这个地步!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我要划花你的脸割掉你的舌头!”
“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说着,原初菊的力道突然加重。
那把刀径直地落下一大截,寒光射入眼瞳,沈霜梨害怕地闭眼偏头到一侧。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响起。
车窗从外被震破,玻璃碎片溅开发出哗啦声响。
原初菊心中一惊,猛然侧头看去。
注意力被分散,手中的力道因此松懈,沈霜梨趁机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刀。
紧接着,车门被强行撞开,一帮身材魁梧、穿着黑衣的男人轻松地牵制住原初菊。
沈霜梨从座位上坐起来,看向他们。
他们的装扮像极了保镖。
察觉到沈霜梨的目光,其中一个男人咧开嘴角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看起来有几分憨厚。
他解释道,“小姐,是小少爷喊我们来保护你的。”
“刚才实在是抱歉,晚了两步,让您受到惊吓了。”
沈霜梨眉心微蹙,嗓音轻了几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