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错把帝君当工具人飞升了by我的猫不吃鱼
我的猫不吃鱼  发于:2025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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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细细的红线出现,勾住了那怪物断尾处的骨头。红线的另一头是时迁,他一勾手指,红线便硬生生将它拖了回去,重新变成了诡异的黑雾。
再一眨眼,黑雾也全部消失不见,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了山神大人一个人。他依旧懒洋洋地半躺在小塌上,红线在他的之间缠绕着。
什么都不见了,丑陋的小怪物和诡异的黑雾,就连地上污黑的血迹也不见了,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和畅的幻觉
“你怎么在这里?”
房门被突然被打开,山神大人那张俊脸蓦地在和畅眼前放大,两人大眼瞪小眼。
和畅:“……我来……我……”
此刻她的脑袋是一团浆糊,蹦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时迁忽然伸手在她眼角拭了拭,指尖是湿润的,“你哭了?”
和畅愣了半天,抹了一把眼睛,原来不知不觉间眼中全是泪水,所以那不是幻梦一场?
最后一刻,得益于无数悬疑恐怖片的熏陶,和畅敏锐地感觉到大难临头——戳破秘密的人大多死在前三集。
她死机的大脑飞速转动,这一刻她都佩服自己的反应速度。
和畅一把抓住时迁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他往外拖,“红螺寺出大事了!谢长风被挖心了,林雨眠也死了!”

第11章
雨后的夏末好像又开始变得闷热,和畅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耳朵也聋了,什么都听不到,原本聒噪的蝉鸣仿佛消失了一般。
时迁的指尖还残留着少女的泪水,心尖仿佛被细细的小针扎了一下,“你……竟如此担心仅仅三面之缘的朋友?”
——他居然真的没有发现她?!
一瞬间天朗气清,鸟语花香,山神大人的声音简直如同仙乐。
和畅放心地拽起他的衣袍,就想往外跑,“我可是听到消息就赶来了,半分没敢耽搁。魇魂兽要是跑了,可不能拿我的命抵!”
时迁:“……单知道凡人贪生怕死,没想到你还是个中翘楚。”
他拍开和畅的手,一把拎起她的衣领,拖着她走。
“大……大人,您慢点,我可以自己走!”和畅踮着脚费劲地跟着。
时迁冷哼一声,右手捏了个缩地成寸的诀,一步踏出,身边的景色飞也似地变换,眨眼间便来到了近郊的红螺寺,“你自己走,要走到什么时候去。”
这一次寺外戒备森严,五步便有一个带刀侍卫守着,庄严肃穆,严阵以待,毫不留情地将两人挡在了外面。
和畅费劲口舌也只换来一句,红螺寺有命案发生,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她垂头丧气地回到山神大人身边,“大人,你的缩地成寸就不能直接到红螺寺里面吗?”
时迁:“没必要。”
和畅奇怪地问:“什么意思?”
山神大人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以实际行动展示,他淡定地直接朝红螺寺大门走去,结果方才还兢兢业业的侍卫们仿佛成了睁眼瞎,没有一个人阻拦。
于是他旁若无人地进了红螺寺,才回过头,对着和畅挑了挑眉,“我在里面等你,自己进来。”
——你这简直就是作弊!老子我不进去了,你自己去抓魇魂兽吧!
和畅在心里破口大骂,骂完到底还是没敢掉头就走。
她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在身上摸索一阵,终于在腰间摸出一个宫绦,色泽莹润的墨玉被精心雕成了神兽玄龟的模样,连龟背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和畅将宫绦怼到侍卫面前,“看到这只大乌龟了吗?!神兽玄龟,天机派的护派神兽。此乃天机派信物,我是天机派掌门沈以泽的弟子,修道捉妖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快让我进去!”
那侍卫连看都不看一眼,丝毫不为所动,“此事与捉妖无关,大理寺卿阮大人下过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就算是天机派掌门亲至也不行。”
“什么叫闲杂人等?若不是你们大人请天机派来此地解决命案护佑百姓,我又何必来这里?”和畅气得想直接往里面冲,“快让开,放我进去,若是耽误了正事,谁来负责?”
“你真是天机派的弟子?我乃钦天监监正游可为。”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急冲冲推开侍卫走了过来,“这位……小姑娘,可否借玉佩一看?”
这人道袍洗得发了白,绣着飘然欲仙的仙鹤,袍边尽是祥云。可惜在他那又高又壮的身材以及粗犷的动作之下,完全显不出仙风道骨的韵味。
和畅不明所以,将玉佩递给了他。
游可为接了玉佩之后翻来覆去地查看,甚至举起来对着太阳照着看,轻轻地从龟背上的纹路一一拂过。
如果不是他的动作过于小心翼翼,仿佛在看一个艺术品,和畅都想骂他疑心病太重。
片刻后他才将玉佩归还,“不知阁下是天机派哪位高徒?”
和畅:“天机派掌门沈以泽是我师尊,我叫和畅,门内排行第四。”
“竟是沈掌门的高徒!”那人看起来十分惊喜,本是硬朗深邃的五官硬生生笑出了点喜感。而后他对着侍卫低斥,“天机派是我请来的贵客,怎可如此无礼?!”
和畅心中一喜,难道我碰上了男主的脑残粉?
“属下见过监正大人。”侍卫看似尊敬地行了个礼,嘴上却半分没让,“长安城所有命案由大理寺负责,阮大人下令封锁红螺寺,没有他的首肯,我等不敢放任何人进入。 ”
“放肆!钦天监历经两朝已逾百年,我身为钦天监监正,乃是正一品,你敢拦我?”
游可为一抚道袍,一步一步逼近侍卫的刀刃,“眼下我要带天机派入红螺寺,谁你敢拦我?”
“游大人,还请不要为难我等……”守卫的刀一点一点收回去。
“和修士,请跟我来。”游可为说着便带头向寺内走去。
和畅愣愣地跟在他后面,觉得这一幕实在很像电视剧里的滥用特权的贵族子弟,但又不全像。
因为监正大人明显越走越快,并且越走越偏,最后穿过僻静的小密林,竟来到了当初大雨中的小偏殿。
“大人……这是?”
游可为四周望了望,确定没有人才放下心,抬起脚就要朝里面去,“这次挖心案的死者就在这里,我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和畅赶紧退后一步,“等……等一下,我还没有准备好!”
这剧情已经偏了十万八千里,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她还是等着山神大人来了保再进去,毕竟小命要紧。
“说来惭愧,曾经的钦天监奉旨修道,如眼下这般血案,只要监正大人一句怀疑,天下皆可号令。可惜如今的钦天监连个侍卫也奈何不得。”
和畅心说还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游可为铺垫了一堆,她便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便见他五官硬朗的脸上,渐渐爬上了点可疑的绯红,“我观察过了,只有这个时候此处守卫换防,没有人会阻拦我们。”
和畅:“……”
还是拦着吧,她不敢进去!
而且原著也没让女主走这一段剧情啊?!
“早便听闻天机派沈掌门承影剑斩九婴,救若水无数生民。”
这监正大人竟是个男主的狂热崇拜者,“和修士既然是沈掌门高徒,不知可有什么法子?他老人家何时到长安?”
和畅想起那个披着“地图”的穷鬼师尊,心说找他还不如找山神大人来的靠谱!
“天机派祖训便是为天下生民修道,师尊命我先来长安查探,小心行事,不可轻举妄动。”
游可为选择性听人说话,立刻欣喜道:“沈掌门果然心系天下!那我们快进去吧!”
在这样充满期待信任的目光注视之下,好像再多推辞一下,都变成了罪大恶极。
和畅只好运起重瞳,心惊胆颤地推开殿门。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夏末的闷热气充斥在小偏殿每一个角落,随着殿门打开便扑面而来。
面目全非的神像前,两个人十指相扣地长眠,在他们身下大片大片暗红的血几乎积成了血洼。
和畅一阵反胃,当即拔腿便想跑。
然而身旁监正大人爱屋及乌,连着她一起崇拜,浓眉大眼将她一举一动都盯得紧紧的。
她只好强忍着不适,硬着头皮继续查探,死去的两人身上除了那两个血洞,没有其他任何外伤,伤口完美得仿佛艺术品。
他们的脸上甚至还凝固着笑容,一如曾经在人声鼎沸的醉方休,两人初遇之时,花魁娇羞动人,谢长风清朗飞扬,相视一笑,喜不自胜。
明明是最凄惨的死状,却凝固着最美好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看着已然成为尸体的林雨眠,和畅有些难言的失落——毕竟是这个世界中第一个帮助她的人,她还记得她说起江南时,漂亮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向往。
没想到仅仅三天,竟变成了这样。
和畅蹲下身,将她的双眼闭上,也不知她的仇恨可解,还会不会再重生一次。
“和修士,你看那边,可是符纸?”游可为指着谢长风的衣袖露出的一角黄色。
和畅小心翼翼地扯出来,居然是一沓厚厚的黄纸,每一张上都是鬼画符似的朱砂,“居然都是符纸。”
游可为接过来细细翻了一遍,“攻击的,防御的,连逃跑的符纸都有……那他为什么会被杀?”
和畅:“你认识这些鬼画符?”
游可为理所当然道:“钦天监如今虽然不能修道,可这点符咒不是常识吗?”
和畅讪讪道:“……自然,自然是常识。也许是因为他对挖心妖没有一点防备才着了道。”
“和修士言下之意,那挖心妖是他的熟人?”
和畅点点头,忽然听到一声轻轻的笑声,“大人笑什么?未必不可能是熟人啊。”
游可为一脸莫名,“我没有笑。”
“有啊,我听得……”
和畅说不下去了,因为那个笑声越来越清晰,娇俏活泼,明显不是男子的声音。光是听着便让人心生亲近,如果它不是从“尸兄”身上传来的话。
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决定充耳不闻,抬起脚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去他的天机派祖训,小命要紧。
和畅三步并作两步,眼看就要一步跨出门槛,结果眼前突然地出现一张脸。
她脱口而出一句骂,跌坐在地上。
那张脸与地上躺着的花魁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也没有那般惊心动魄的美。
只是小巧精致,一双杏眼活泛飞扬,与她的声音一样,看着便令人心生欢喜——如果这张脸不是虚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话。

那张诡异的脸越靠越近,她不是走过来的,而是整个人平行地飘过来。
22世纪长大的平凡小社畜见识少,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没忍住短促地尖叫了一声。
游可为不明所以,“和修士,发生了什么?”
“你……看不到,也听不到吗?”和畅充满希冀地问道。
“看到什么?”游可为欣喜道,“莫非和修士有什么发现?”
好家伙,这个近乎半透明,如同白雾一般朦胧的漂亮少女,是鬼吧?
青天白日,阎王爷的神像前,这鬼也太勇了。
和畅声音都在颤抖,“……没什么,活见鬼罢了。”
“别问了,只有你看得见我。”鬼魂继续勇猛地往前面凑。
“你别过来!”
和畅喊了一句,这才发现她纤细的脖颈上绕着一条光秃秃的尾巴,四足,竖瞳,象鼻,赫然是他们寻找许久的魇魂兽。
难道……
“你是林雨眠?”
那魂魄笑着点点头,“你看,我们果然有缘,即便阴阳相隔还能见面。”
还真是见鬼的有缘……
既然是熟人,和畅勉强将乱颤的心稳定下来,“你们为何会在这里,不应该去江南吗?”
林雨眠飘到谢长风身边,蹲下身,轻柔地抚着他的脸,“那日长风中毒,我在这里守了他两天两夜。他苏醒之后,担心我受伤,担心我受累,满心满眼都是我。在长安城最灵验的红螺寺里,他以性命发誓要带我回江南,以十里红妆娶我过门,一辈子做他唯一的妻子,亦是他一辈子的真心。”
和畅愈发不解,“你宁愿放弃长安城的一切都要跟他走,如此一来岂不是得偿所愿?那……究竟是谁害了你们?”
难不成她真的记错了?挖心妖不是花魁?
没想到林雨眠眨了眨眼,炫耀似的笑道:“没有别人,是我杀了长风。”
“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的桃木剑上有太原王氏的族徽,长风姓王,太原王氏的王。祖上官至丞相,封侯尚公主,那是累世功勋造就的簪缨世家。”林雨眠手指摩挲着桃木剑剑柄上的莲花印记。
和畅恍然大悟,“难怪他能一掷千金,但是这样不好吗?难不成你喜欢游历江湖的修士,不喜欢王孙贵族?”
“是的,很好,就是太好了,好得让人害怕他会离开,所以我不喜欢。”林雨眠痴迷地看着地上被她亲手所杀的爱人,“在神像面前发誓的那一刻,长风是天底下最令人心动的男子。若是你,难道你不想让他永远留在最好的时候?”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成了一缕魂魄的林雨眠一举一动都过于……激烈?
和畅顿觉荒谬,“难道在最好的时候死去,就是永不变心?”
“难道不是吗?”
她偏着脑袋的反问过于理所当然,和畅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那……你为什么要挖他的心?”
“死在发下誓言的那一刻,他就永远不会变心,永远是属于我的长风。”
苏雨眠舌尖抵着嘴唇,舔了一圈,鲜红的色泽给虚白的魂魄添了点异样的神采。
——死在最完美的那一刻,就是一辈子的真心。还真是……逻辑满分?!
和畅只觉得脑仁嗡嗡地疼,“所以那天你一定要让他活下来,是因为他不能死早了,一定要在发下誓言之后,死在你的手里?”
“是啊,他是我的人,当然要死在我的手里。”
“你的人?”和畅想起谢长风身重剧毒还要强撑着提醒她离开,忍不住道:“他未曾有半分对不住你,只因为你害怕他会变心,你就杀了他,你对他可有过真心?”
“当然!否则我又怎么会和他殉情?”林雨眠断然道,“我与他共同赴死,不论在哪里我都陪着他。”
话音刚落,一直趴在她脖颈上装标本的魇魂兽似乎突然动了一下,和畅将重瞳催动到极致。
果然发现它光秃秃的长尾末端甩了两下,两枚竖瞳瞪成了两颗圆溜溜的眼珠子,一张嘴便露出尖锐的獠牙,看起来很是兴奋。
和畅心说,难道林雨眠曾经被人背叛?最后成了她不惜献出亡魂不入轮回也要复仇的死不瞑目?
“殉情?你有魇魂兽保你肉身不死,只要一日没有完成你的复仇,便一日不入轮回,你自然可以再次重生。”和畅不着痕迹地一步步后退,“所以死的人只有谢长风,而你不会。”
“我当你是朋友,可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林雨眠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胡说吗?长安之前的挖心案,听说一个是出身江南的大才子,诗文名动天下,一个是长安富商之子。一模一样的手法,也是你干的吧?每一个你都喜欢吗?不愧是花魁,你挺会挑啊?喜欢谁就挖谁的心,你集邮呢?”
和畅飞快地说完最后一个字,拔腿便跑。
一直沉迷收集线索的游可为尚且摸不着头脑,“和修士,一炷香的时间还未到,不用急。”
“再不急,我的小命都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和畅冲向殿门,“天机派弟子忠告,快跑!”
林雨眠果然疯狂地扑上来,她原就只是魂魄,飘起来速度实在太快,瞬间便堵到和畅面前。
“你懂什么?!只有死人才没有背叛,只有到死的那一刻,才是永远!”
“好好好,听你的。死了就是永远……永远没有人背叛你。”
和畅四处乱窜,奈何小偏殿弹丸之地,不管怎么躲避也逃不过,忍不住后悔不应该激怒这魂魄的。
轻飘飘一句话,苏雨眠却如遭雷击,脚下重重一踏,分明是魂魄竟踩出了千钧之重。连头顶的魇魂兽都浑身一颤,愤愤地喷出两下鼻息,光秃秃的尾巴倏地伸长,直直地向她扑过来。
这副模样倒是像大雨中疯狂的花魁。
无奈和畅的重瞳只有堪破的作用,毫无抵抗之力。
身为女主,这一个金手指明显不够用啊!
慌乱之下,她直接躲进了神像后面,满脑子只剩下一句,“山神大人救命!”
话音未落,一条细细的红线瞬间绑上和畅的手腕,而后猛地一拽,便将她整个人拉了出来,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和畅感觉一股温润的凉意扑面而来,恍如置身于高山之巅静谧广阔的密林,令人一下子安下心来。
这感觉有些熟悉,打眼一看,果然是山神大人熟悉的俊脸。
只是山神大人一挑眉,连眉梢的小痣都在嫌弃,“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还有一个比和畅更加兴奋的游可为冲上前来行礼,“想必这位就是天机派沈掌门了?在下大晟钦天监监正游可为,正是在下书信……”
和畅赶紧打断他,“不是师尊,不是!”
“钦天监吗?”时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滚边去,别碍事。”
和畅愣了愣,疯批还是这样阴晴不定吗?
她只好将监正大人推到一便,紧接着便控诉道,“幸亏大人就在附近,大人若是没听见,晚来一步,可就失去我这么好用的重瞳了!”
时迁:“……找到魇魂兽了?”
“就是那条尾巴,只是方才被我激怒了,这才追着我杀。”和畅回过神,指了一下前面,“林雨眠的魂魄也在,只不过好像换了张脸,此刻也疯了似的不认人。”
“不奇怪,那花魁也许就不是第一次重生了,重生之后会变成她认为的可以最轻易复仇的模样。”时迁挥手一甩,细细的命线飞快地扎过去,“至于魂魄的模样……那才是她最初的容貌。”
出身背阴山的魇魂兽显然对山神大人十分畏惧,尾巴瞬间回缩,卷着魂魄四处逃窜。
“绕过去,魇魂兽跑到神像后面了。”和畅喊道。
红线在空中突兀地拐了个弯,速度极快,没想到依然扑了个空,“笃”地一声扎进了神像的右脚踝。
“左边,右边……不对,它跑到窗户边上了,它要逃跑!”
魇魂兽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掠出了道道残影。
时迁不耐地蹙了下眉头,五指一收而后张开,命线应声而出,本就伤痕累累的神像被刮下塑像的彩绘泥。
这可是阎王爷的神像呢!
和畅看得一阵心惊肉跳,心说,冤有头债有主,大不敬的是这位山神大人,同她可没有半分关系。
还没等她心疼完,眼前一阵眼花缭乱,红线居然不断分化,一眨眼,千万条红线铺天盖地地朝着木窗而去。
当初三根命线便把婳婳吓得六神无助,眼下“土地公公”居然能有这许多?
她不会看错了吧?和畅揉揉眼,再想确认一番,红线已然不见。
只听得“嘭”一声巨响,原本虚掩的木窗重重地关上了,上等的楠木落下木屑漫天飞扬。
魇魂兽被红线捆得严严实实,张口发出一声及其尖锐的鸣叫。
这丑东西居然会叫?!
和畅揉了揉发疼的耳朵。
“孽畜!”时迁低喝一声,红线越收越紧,很快魇魂兽连鸣叫都发不出来。
“大人,这就直接杀了吗?”
“不然呢?你要带回去当猫养吗?”
时迁眸光微冷地低垂,整张脸上写满了肃杀。
和畅连忙摇头,她只是突然有那么点莫名的不忍——魂魄林雨眠双手紧紧地扒着脖颈上的那条尾巴,圆圆的杏眼蓄满了泪水。
宁愿扒着虚假的救命稻草,不入轮回,永远沉溺于仇恨之中,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第13章
魇魂兽的挣扎逐渐微弱,嘶吼声也越来越轻。眼看下一刻就魂飞魄散之际,半路突然杀出来一只手,白嫩纤细,指节分明,如修长的水嫩青葱,十分漂亮。只是指尖长的却不是人的指甲,漆黑而锐利,向下弯钩。足有三寸长,猛地向下一划,红线竟寸寸断裂。
“让雨眠重生!”
婳婳一把推开它,落地如猫一般轻巧,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魇魂兽反应极快,四蹄重重向下一踏,便回到了林雨眠的脖子上,而后长尾轻轻向上一卷,便带着她蹿出去一丈远。
时迁皱起眉头,显然极不耐烦,“怎么又是你?”
“三界之内,的确只有阎罗帝君可以从轮回中抽出命线,但在他失去踪迹之前,曾经送了三条命线给一个人。那个人镇守阴阳交界之处,乃是冥界的看门狗。”婳婳朱唇轻抿,一双美目眯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丝毫不见之前被三根命线震慑的狼狈模样,“我说的对吗,拿着命线招摇撞骗的背阴山山神大人?”
和畅几乎能预感到山神大人黑如锅底的脸色,瞅准了偏僻的小角落,便悄悄开始后退。
顺手还拉了一把监正大人,自从山神大人出现,他的脑子就彻底转不过来了。
这位大人呆呆地被和畅拉走,“所以他真的不是天机派沈掌门?”
和畅想起那个卖弟子换剑谱的穷鬼剑修,气不打一出来,一把将他塞进神像后面,“他真不是!他是背阴山山神!真神!”
游可为居然又兴奋起来,扒着神像向外探着脑袋拼命看,“真神?我居然见到真神了?!”
和畅:“……”
她原以为这位大人是男主的脑残粉,眼下看来他就是单纯的没见识。
出乎意料的是,已然不耐的时迁勾勾手指,居然将红线全部收了回来,“小空山猫妖并非什么上古神禽走兽,不似龙凤九尾狐那般天生神体。你能修出八条尾巴不容易,成神也不过是一步之遥,为何非要掺和到红尘中来?”
“修出最后一条尾巴,然后被摆到供桌上,日日三柱香供着,便是你们这些狗男人不惜断绝情爱也要求来的?”婳婳冷哼一声,嘲讽道,“哦,差点忘了,背阴山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大人即便成了真神,哪里能有什么香火呢?”
和畅的眼神在两人身上飘忽不定,各种狗血文冒出来,脑补出一系列为了修道成神抛弃糟糠的虐心情仇——这猫妖该不会山神大人成神之前招惹的什么风流债吧?
婳婳抚了抚身上的褶皱,继续道:“什么叫我掺和红尘的事?我尚未成神,本就身在红尘之中。分明是你拿着红线充大脸,小小的山神装什么大人物?”
“你做什么我不管,凡间事我也不稀罕过问。”时迁一指她身后,厉声道,“但魇魂兽自背阴山出逃,下山作乱,犯下杀孽,我不可能放任不管。”
婳婳勾起五指,尖利的指甲瞬间迸出,“那就试试,我看你要怎么管。”
和畅忍不住出声提醒,“大人动作快些,魇魂兽已经逃到门口了。”
她什么时候又躲到神像后面去的?
时迁眼眸微眯,凉凉地瞥了她一眼,“……用不着你提醒。”
一根命线悄然出现,贴着地面,绕过婳婳向她身后而去。
“魇魂兽现在不能交给你!”
猫妖的灵巧的身形柔弱无骨,左右腾挪之下,仅凭一根命线不管怎么变化都无法绕开她,被拦住了去路。
时迁眼眸低敛,面色一沉,“你身上还有更高深的气息,八条尾巴并不纯粹是你自己修炼的吧?为了一只妖兽和一个凡人的魂魄白白丢了性命值得吗?”
“笑话!就凭你还想要我的命?”婳婳定住身形,猛地一挥爪,再一次将红线切断,“冥界命线乃是三界中人在轮回中不灭的尘缘所化,你一个小小的山神,就算得了三根命线,又能承载多少尘缘?不过是哄骗小姑娘的玩具罢了。”
被哄骗的小姑娘和畅:“……大人,您只有命线吗?”
——魇魂兽眼看就要逃出升天,作为一个得道的正神,只有这一种武器吗?什么刀枪剑戟,符咒法阵,十项全能不该有吗?
时迁抽空白她一眼,右手一招,谢长风沾满血渍的符纸便飘起来一张。
一道黑影闪过,又细又长,似乎还有点红光。
这一次和畅终于看清了一点,那似乎是一只笔?它在明黄的符纸上舞动,然后很快消失不见。
时迁手指一点,符纸便径直飘向她,“接住。”
和畅慌忙接住符纸,上面鲜红的朱砂写着“苗疆桑山,乙亥三月初六寅时”。
她问:“这是什么?桑山是谁?”
时迁看也没看她,“你要的其他神器,贴到那个魂魄上。”
和畅将信将疑地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纸,轻飘飘的,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快!不要让魂魄离开这里!”
和畅深吸一口气,默念三遍,我有女主光环死不了,然后才闷头冲了出来。
婳婳美目一眨,成了琥珀色的猫眼,才看清黄纸上的字,震惊道:“生辰八字?”
时迁悠然道:“给冥界看门久了,顺手也偷了几张生死簿。”
婳婳不由得心生慌乱,凌空挥了一爪,“你给我站住。”
幸好女主的身体足够敏捷,和畅险而又险地停顿住脚步,坚硬的地面上赫然是一条深深的抓痕。
“我的确不想伤你性命,可你也得知趣。”
时迁的声音压得很低,含着山雨欲来的阴沉。
话音刚落,他的脚边却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黑色雾气。分明是烈日高悬的正午,却硬是令人如坠冰窖。
等婳婳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被裹了进去。那种感觉不是简单地被捆住,好像是整个人置身泥潭,连魂魄都被困住了,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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