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新贵by羽甜
羽甜  发于:2025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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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的是报仇,是纪景和能给?她的便利。
纪景和突然想起什么,“昨日传来消息,大抵一两日,琢安就回?来了,我已着人?安排好他?的住处,母亲那边你也不必理会,自有我给?说。”
说着,他?起身将远处的一盏烛台放在了小几上,“小心伤眼。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了,早些休息。”
直到他?要走,瑜安才注意?到那枚被他?重新挂在腰间的香囊。
她以?为?,会像那盆兰花般扔掉或送人?,没成想还在……
瞧着面前的那盏烛台,瑜安的心思不由往外跑去,找都找不回?来,直到一声门响,才将她拉了回?来。
宝珠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看见小几上放的那本书,便知那位又来了,且刚离开不久。
瑜安瞧见宝珠鬼鬼祟祟凑在她跟前,一时提起警惕。
“姑娘,方?才蒹葭阁的彩琦跑来给?我递消息,说是今日姑爷去问了小姐,您和裴家小侯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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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张言澈:(捧腹大笑)[笑哭]
纪景和:切[白眼]
纪姝:我向我嫂子[吃瓜]

正如?纪景和所说?, 将?过两日,褚琢安就回来了。
瑜安早早站在?门口相迎,瞧见马车上下来的人, 眼?眶依旧止不?住的酸涩。
半年未见, 褚琢安身量又高了许多, 人也比之前稳重,一下了马车瞧见台阶上的身影, 立马激动地快跑到她面前。
“姐。”
瑜安拍了拍他的肩膀, 欣慰道:“不?愧是练武的好苗子,都比我要高了。”
褚家倒台太过迅速,甚至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以至于她当时匆忙送他离开?,只顾着给了些钱财, 其余的什么都没来得及管。
“在?外祖父家住得可还好?”
褚琢安点头:“都好, 外祖父母还叫我给你带句话, 说?他们身体很好, 叫你别挂念。”
外面冷,姐弟俩说?了两句话后, 瑜安就带着他去了半亩院,好好招待吃了顿饱饭,聊了许多,直至晚上, 才舍得将?人放开?回自己?的屋子休息。
宝珠整着衣柜里的衣裳,笑道:“姑娘别担心, 小郎君起码能在?府上住满一个月呢。”
瑜安这?么想着,竟觉得当初自己?做错了选择。
若不?是怕牵连他,她真舍不?得将?他一个人送回到江陵。
翌日, 瑜安带着褚琢安去了荣寿堂,褚琢安嘴甜,不?消片刻便将?纪母逗得直笑,连带着纪素宜也对他留意了许多。
“李家的事情都办好了?”纪母问。
瑜安愣了愣,念在?褚琢安还在?旁边,便只能含糊地点了点头,并未说?详细。
纪母也同样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聊完天后,瑜安带着褚琢安往回走,褚琢安不?由问起方才纪母的话。
他不?傻,府上多多少少有些风声,加上老太太这?么一问,也隐约猜到了。
“姐,当真要……”
瑜安轻笑:“人之常情,不?用大?惊小怪。”
褚琢安不?平:“这?样岂不?是你的日子会更难过,姐夫也太……”
瑜安倒不?在?乎,安慰了两句。
似乎除了她之外,每个人都很关心纪景和纳妾的事情,就连纪母都罕见开?口问了。
她只见过李月如?几面,甚至连话都没怎么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也摸不?清以后共事的人会是什么品行。
奈何现在?后悔也晚了,再过六七日,就是纳李月如?进门的日子,她拦不?住。
说?巧也巧,正当她差人置办挂彩时,晚芳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纪母犯病,只能将?李月如?进门的日子挪到年后。
瑜安纳闷:“老太太怎得突然生这?么重的病?”
纪母惯来是在?府上不?问世事,哪怕是出了事,也鲜少惊动他人,怎得这?回就这?般凑巧。
宝珠不?以为意:“老太太上了年纪,一不?小心就生病,也属正常,我方才去荣寿堂打问,李嬷嬷说?是老毛病,过段时间就好了。”
瑜安:“正是因为老毛病,才更不?会惊扰旁人……”
宝珠叹了口气?:“姑娘,你就别管老太太了,你应该庆幸的是老太太将?纳妾的日子推后了,咱们还有转圜的余地。这?回你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好好考量些,小心日后后悔。”
翻案的日子没有期限,她们根本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纪府,正是因此,才要好好考量,才怕后悔。
手下的算盘算了一半,倒叫宝珠几句话完全打乱了思路,瑜安只好重新归位计算。
宝珠说?得在?理?,她也想试探一番,可是人家乖乖的,井水不?犯河水,她也不?好上赶着去找人麻烦,总之还有一段时间,不?若顺其自然?
瑜安定不?下心思,也找不?见办法,顾忌太多,反倒将?自己?陷入囹圄。
好在?有褚琢安陪着她,叫她暂时不?去想这?些七七八八。
皇帝日薄西山,朝中政务繁多,直至腊月二十八这?日,大?臣们才放了假,纪景和才抽出时间去看了从江陵回来的褚琢安。
两人见面并不?多,里里外外一些事情加在?一起,褚琢安对这?位姐夫无甚好感,倒不?是那次挨板子的事情,大?都是从瑜安的角度儿觉得纪景和一般。
若能预知以后,褚琢安绝对不?会把瑜安喜欢纪景和的事情告诉褚行简。
他姐不?嫁入纪家,说?不?准日子比现在?要好上许多。
褚琢安向他作?揖。
纪景和瞧他桌上摆的进士录,随口问:“这?几日可还住得惯?”
褚琢安收起桌上的花灯,“一切都好。”
纪景和见他动作?,又道:“我那边还有些时兴的文章,待会儿叫人给你送过来,你若是有哪里不?懂的,大可以来书房找我。”
“多谢姐夫。”褚琢安应声回,“其实?比起科举,我倒更想从军,战场上奋勇杀敌,取得功名,没什么不?好。”
语气中有这年少独具的傲气?,乍一听,甚至还带些呛人的味道。
国子监那日展露的倔强还历历在?目,念在?他年纪尚小,纪景和并不?在?乎,正色道:“名一艺者无不?庸,你若当真将?练就一身好武艺,自然是好,也好叫你姐宽慰。”
“自然……我自然会叫她宽慰。”
褚琢安清楚他们褚家在?纪家是何等地位,寄人篱下,有些话他真的无法说?出口,心中憋闷着,只觉着丧气?。
安顿几句,便觉无话可说?,纪景和看向那盏收起的花灯,尽量缓着语气?道:“既然下定决心要混出个人样儿,那便将?心思放在?正事上,时刻不?敢耽误。”
他丢下一句正要走时,身后突然传来褚琢安的喊声。
“腊月二十九是我姐的生辰,我想做个花灯叫她开?心……她很喜欢这?些东西。”
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那双如?炬的目光中透着欲言又止,不?等他反应,又见褚琢安又说?:“对我姐好些。”
纪景和微微怔住,最?后转头出去。
他才知道,腊月二十九是她的生辰。
腊月二十九是瑜安的生日,可惜正值除夕夜前夕,操持偌大?的纪府,也叫她分不?出心思去庆祝,要不?是宝珠和褚琢安盯着,她连一碗长寿面都吃不?上。
宝珠瞧着她整日不?是算账就是做香囊,不?由地开?始操心:“姑娘,咱还没缺钱到这?种?地步,你这?样没日没夜做下去,迟早要成戴着叆叇的小老头了。”
瑜安:“我就是着急,等把这?片花瓣绣完,我就不?做了。”
宝珠边裁着手中布料,边说?:“今日大?爷突然命人置办了好些花灯,比街上那些一般的花灯好看,待会儿姑娘没事了,出去转转瞧瞧。”
“花灯?”
瑜安一时引起了兴趣,但?是想起纪景和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能在?这?种?小事上耗费心思的人。
宝珠点头:“真的,咱们院子走廊里都挂了几个,待会儿天彻底黑了,必定好看。”
瑜安朝窗外望了一眼?,隐约瞧见廊下的光亮。
主仆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瑜安嘴上说?着只做一会儿,但?是一拿起绣棚就放不?下去了。
宝珠催了两句,见她依旧不?动,就只好住嘴,去外面给她打来热水洗漱,才暂时叫她歇一会儿。
明日除夕要早起,瑜安洗漱罢,便拆了发髻,打算早些休息,正准备熄灯时,门被敲响了。
宝珠前去开?门,没成想是纪景和。
瑜安转过身,瞧着他披着毛裘披风径直迈向她来,“走,带你看个东西。”
瑜安身上仅一套月白中衣,宝珠眼?尖,立马将?柜子里的厚毛裘氅衣拿出,纪景和顺其自然接过,往瑜安身上套。
“大?爷,你……”
纪景和眼?底藏着笑意,沉声道:“就一会儿。”
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脚下步子生快,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激动,好似春风得意,与他往日的沉闷格格不?入。
风雪扑面,察觉身旁人走得着吃力,纪景和渐渐慢下步子。
他带着她上了前院的阁楼,大?抵早就叫人准备了,阁楼里还生起一盆炭火制暖。
“大?爷到底要作?何?”
瑜安不?适他的热情,就如?他有时没来由的亲近般。
纪景和嘴角漾起浅浅的笑,蓦地,耳边一声炸响,万千金蕊在?墨色中绽开?。
一道道宛若惊雷的璀璨碾过云端,映在?她眼?前,就如?一场恍然间的大?梦,令人痴醉。
她看着烟火,他看着她。
天上的美景丝毫不?落地化作?瞳孔中的繁星点点,成了他眼?中的另外一番别致景色。
温婉,宁静,纯洁……读了十几年的书,他想将?所有美好的词语用来形容她。
第?一次,人生中第?一次的非凡感觉涌上心头,甚至叫他无端紧张起来,连呼吸也变得轻起来,哪怕烟火已经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生辰吉乐。”
余光中,瑜安隐约注意到了纪景和张嘴说?话,转头看他时,他却只是一副含笑的模样,然后重新将?她的脑袋扳正,叫她继续看烟火。
瑜安心底疑惑,被他这?样一搞,观赏烟火的兴致败了大?半。
后面的烟火越发复杂精彩,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烟火。
大?概半柱香过后,总算是结束,瑜安顶着一对震得发聋的耳朵,看向纪景和,唤了一声“大?爷”,问他方才说?了什么。
纪景和摇头:“无甚。”
她能瞧得出纪景和今日不?是一般的高兴,不?由她再思量时,身前的手又被他拉了起来,往回走。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腕间的力气?照旧是那般大?,叫人无法轻易撼动。
那只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挣力,掌心愈加紧缠在?她腕间,于外界寒气?的对比下,那股暖意格外清晰。
“大?爷怎知今日有烟花,按理?说?,这?般盛大?的烟火,应当明晚才有……”
纪景和顺着回答,“宫里派人弄的吧,我也是听青雀说?的才知道。”
瑜安将?信将?疑,待纪景和将?她送回半亩院,她才有机会细细打量他的模样。
明明都一样,却哪里都不?一样。
他轻叹一下,抬起手缓缓拂过她的眉角,带着浅浅的缱眷,是非真假叫人难辨,“明日还得早起,回去早些休息吧。”
瑜安点了点头,说?不?出话。
纪景和亲眼?见她进了门,才满意离开?,瑜安回了屋子脱下氅衣,瞧着脚下炭火,心上说?不?出的滋味。
宝珠替瑜安整着床铺,笑道:“姑娘,不?若咱们故技重施,试探一下姑爷的底线,那李家小姐是瞅准了要进门,日日缠在?夫人身边,连老夫人那边也不?放过,总觉着不?是善茬。”
“试探底线……”
瑜安嘴中念叨着,宝珠跟着应:“对啊,之前林家主动挑衅,姑娘不?过激将?一二,就原形毕露,这?次也是一样,姑爷没有明确表态,李家小姐也没什么表现,若不?试探,怎知是真是假,是鬼是妖?”
经由林家一次过后,宝珠是实?在?信不?过沈秋兰的眼?光了,没长久打交过,她不?敢单从表面看出这?个人是什么样子。
从徐静书,到林巧燕,有一个算一个。
比起方才烟火的轰鸣,一人安睡下的时光就更显得安静,静得像是不?透气?,紧紧缠在?她身上,叫她难以入眠。
如?若真的要纳妾,那为何还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难道真的是错觉?
杂乱的心思盘旋在?脑中,只要闭上眼?,近来的一幕幕就浮现出来,就如?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潭水,泛起的涟漪久久不?得平息……
除夕,早起请安,纪景和带着褚琢安在?府内到处布置,瑜安则是同纪姝坐在?一块说?笑打发时间。
纪姝将?下个月的定制单子放在?桌上,满足道:“这?生意越来越好,小两个月下来,咱们已经赚了上百两银子了。”
瑜安笑着,手中的针线依旧不?停。
纪姝瞧着是真担心,怕她万一哪天眼?睛瞎了怎么办。
瑜安:“这?会儿怎么不?去陪婆母,怎得来我这?儿了,除夕还想学东西?”
纪姝摆手,“才不?是……那李月如?整日哄得娘高兴,早就见不?得我了。”
听她这?一说?,瑜安也才反应过来。
李月如?是纪素宜带过来的,但?鲜少听说?两人在?一处,纪素宜大?都是住在?荣寿堂陪着老太太,很少出门。
“按理?说?,李小姐不?应与姑母更亲近?”瑜安问。
纪姝:“你不?知,姑母素来与李家的叔伯不?合,何谈这?个小官的侄女啊,要不?是娘开?口,非要叫姑母给我哥寻个……那,才不?会带着李月如?来。”
提起这?个,纪姝就来劲儿了,凑在?瑜安面前,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嫂子,你真不?介意我哥将?李月如?纳进门啊?”
“纪家世世代代,从我曾祖父开?始,无一人纳过妾,生死都只有一位妻子,你和我哥非得例外一回,开?辟先河不?成?”
纪姝说?得理?所应当,瑜安抬眼?瞧向她时,她已埋头去剥橘子吃了。
“我们与李家交往并不?多,这?李月如?我瞧着,也不?是省油的灯,但?是家中长辈见过后没有不?喜欢的,但?是我就不?喜欢她,小门小户的官吏之女,忒娇气?。”
正说?着,正主儿就来了。
宝珠开?门通传时,李月如?就主动跟在?宝珠身后,掀起门帘进来了。
“姐姐。”
粉腮带露的可人儿俏生生的一声姐姐,说?不?出的亲昵,仿佛要荡在?人心尖儿上。
瑜安连忙招待,叫宝珠端茶相迎。
李月如?手中捧着一只宝匣,满脸笑意盈盈,“纪姝妹妹也在?这?儿,早知道,我就该把妹妹的那份儿理?也带来了。”
纪姝作?势笑笑,“没事儿,你差人给我送过去也行。”
李月如?:……
瑜安拉着叫她先坐下,李月如?顺带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支金镶玉的簪子。
“过年了,这?是我送给姐姐的礼物,还望姐姐千万别嫌弃。”
瑜安本意不?想收,可是也不?好拒绝,只好也叫宝珠去找来对应的首饰,硬着头皮塞给她,当是回礼。
“拿着吧,往后说?不?准就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纪姝皱着眉,难掩的一脸嫌弃,嘴里嘟嘟囔囔,被瑜安暗中拍了下腿,才消停。
李月如?只当不?觉,脸上的笑容不?减分毫,“姐姐说?得对,往后说?不?准就是一家人。”
纪姝插嘴:“我娘这?段时间没少给你东西吧?”
李月如?浅笑,避重就轻回:“夫人待我极好,生怕我想家,处处为我着想。”
她另说?,“听说?昨夜,大?爷同姐姐去了阁楼看了烟花。”
不?等瑜安开?口,纪姝便先呛了回去:“我都不?知道的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李月如?苦笑:“不?瞒你们说?,我自来了纪府一个月,没见到大?爷一面。”
此话一出,瑜安当即明白,她是为何前来了。
同样也生疑,纪景和应下要人家,怎得连一面都不?见,将?人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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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纪景和:钱包在燃烧……[狗头]
瑜安:他又发病了……[白眼]
纪姝:干嘛呢?急死我了[眼镜]
①古代的眼镜。

第35章
既然清楚李月如是为?何前来, 瑜安也不愿与之周旋,算是回了一句肯定,李月如也是明白人, 坐了没一会儿?便离开?了。
纪姝吃惊:“嫂子, 你该不会就这?么答应了吧……小?心我?哥知道了生气。”
瑜安:“他自己答应的事, 有什?么好气的。”
“我?哥肯定不会同意纳妾,就算是, 也这?保准儿?是我?娘强迫的, 叫我?说,你就不该插手?。”
纪姝不由叹气,“你是真不在乎,这?要是换了旁人,早不知忌惮成什?么模样了。”
“这?李氏招进来就是个祸害, 李家这?是看中了我?哥的官位, 巴不得明天就把人塞到?我?哥床上呢……”
纪姝说着, 想起她娘被哄得团团转的样子, 真心觉得她越老越糊涂了。
守岁饭用罢,瑜安顺道陪着纪素宜去送纪母回荣寿堂, 回半亩院的路上听宝珠说大爷在后院凉亭架起火炉守岁。
“你去给说一声,叫她去后院找大爷吧。”
宝珠语噎,“姑娘,你傻了……”
瑜安不再作答, 推着宝珠往李月如住的院子走,时不过半刻, 得了消息的李月如顷刻装扮好,朝后院走去。
褚琢安不知李月如会来,丢下半局棋就回去了。
本就兴致大败, 再借着灯光大抵瞧清楚了她的装扮,纪景和不由冷下脸色,愈加难看了。
李月如端上一盅热汤,“外面天寒,表哥喝口暖暖身子。”
纪景和:“深夜进食伤体,热汤就不必了。”
李月如一滞,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是这?样,是我?考虑不周了。”
纪景和见她矗在一旁,只觉碍眼,偏生又是姑母家的亲戚,不好开?口。
“近来在府上可还住得习惯?”
“一切都好,劳表哥挂念。”
李月如顶着一双笑眼瞧人,视线仿佛黏在他身上般。
今日他在凉亭守岁的事,应当只有半亩院清楚,怎得叫外人知晓。
纪景和心中生疑,却也无从去问,只好唤来青雀,叫人将?凉亭打扫过后,先一步离开?。
李月如不明纪景和的举动,失声叫了声“表哥”,却也只见一道决绝的背影。
正坐在榻上忙活的瑜安瞧见带着风雪进来的身影,一时惊讶,“大爷怎么来了?”
“不能来?”
他反问,听不出其中深意。
瑜安赔笑,“大爷说笑,我?以为?李小?姐去找你,应当得很?长时间。”
纪景和拿起桌上热茶,拿起她刚放下的小?绣棚道:“是你给她说,我?在凉亭的?”
瑜安点头:“李小?姐都求到?我?这?儿?来了,说是想见你。”
纪景和微微蹙起眉,抬眼看向她,眼眸中隐约含着不满。
他又不是什?么人,岂是旁人想见就是能见的。
瑜安从他手?中接过绣棚,不等再动手?,耳边响起一声不轻不重的声音。
“我?眼中并无多余之人。”
似郑重,又似随意,瑜安竟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何意了。
这?是怨她擅自做主叫人去见他了?
两人宛若约定好般,没有一声言语,就默认了对方都不守岁,瑜安迟迟不见纪景和离开?,便知他今日是要歇息在此处的,趁着他在净室洗漱时,就叫宝珠理好了床铺。
瑜安趁早躺下,只留了床头灯一盏,纪景和出来瞧见两人各一床被子,倒也没多说什?么,熄灯躺下。
“方才刚送过来大爷做好的衣裳,待明日,大爷试一试合不合身吧。”
“好。”
瑜安背着身,远远地躲在里面,甚至连枕头都移到?了最里面,他们中间再睡个人也不成问题。
纪景和欲开?口叫她,可又觉着心口难开?,只好仍由这?般下去。
他心里存着疑惑,清清楚楚感受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别扭,到?了翌日早晨,他才明白,彼此之间是错成了什?么样子。
他瞧着那套鲜红的袍子,不觉道:“你竟给我?裁了件喜袍?”
“迎新人进门?,当日穿的不就是喜袍?”瑜安自顾自说着,“我?叫人选了一件不是正红的颜色,大爷若是不喜,我?叫人……”
“迎谁进门??”
头顶传来一句冰冷的话。
瑜安抬头看去,一脸茫然,那双幽深的黑眸没有丝毫波澜。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怪不得昨夜叫李月如去找他,还那般坦然,原是叫他纳妾。
纪景和寒声问:“母亲逼你的?”
瑜安摇头,“我?……”
纪景和漠然一瞬,“你怎么不早与我?说。”
眼神中似是有怨气,似乎也有怜悯,但让人更多瞧见的,还是恨铁不成钢的生气。
瑜安张了张嘴,“我?们以为?,大爷是同意的,前些?日子李小?姐到?府上,大爷不也说好好招待吗?”
纪景和冷笑,那道声音就像是从胸腔中哼出来的般,不带意思?多余的温度。
“以为??你们何时开?口问过我??”
“叫旁人去找我?,是为?了纳妾,为?我?量衣,也只是为?了纳妾……好一个不声不响,真是好样儿?的。”
纪景和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离得那身衣裳远远的,犹如看见了脏物,避之不及。
那道目光仅仅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不等瑜安再开?口解释,就见纪景和直接冲向门?去,甚至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刚刚端水进门?的宝珠看见这?幅样子,一下也是懵了。
“姑爷怎得突然这?么急,有急事?”
瑜安将?手?中袍子放在桌上,全身宛若被抽掉了力气,撑着桌子才稳稳坐下。
宝珠左右瞅着,边生疑边伸手?去叠那件袍子,“姑爷试完了?”
“以后不用把这?拿出来了,大抵是用不着了。”
纪景和去了晚芳院时,沈秋兰和李月如正聊得好。
沈秋兰将?要开?口招呼,就见纪景和先行?了礼:“我?与母亲有话要说,还请李小?姐先行?一步。”
语气算不得好,以至于叫李月如听了后,稍微愣了一下,见沈秋兰向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后,她才抬脚离开?。
沈秋兰瞧着他的气势,不像是寻常事,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了。
纪景和站在堂前:“儿?子认为?上次在荣寿堂,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指尖刚触上茶盏,听见纪景和这?般发问,沈秋兰恍然大悟他是为?何前来了。
她柔下语气,劝道:“月如这?孩子出身虽低,但是相貌和举止算得上好,给你纳妾没什?么不好,就当是早点为?纪家开?枝散叶。”
“我?不需要。”
纪景和猛地一下硬声说话,叫沈秋兰顿感意外,心头上已经慢慢生出些?火气,可是又不想吵架,只能压着,再耐心问:“一个多月前,我?不是叫她问过你嘛,她说你同意的。”
就是因为?太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才叫纪景和垂在一侧的手?忍不住攒紧了拳头。
原来还是他多想了,他以为?的逼迫,其实是自愿……
他紧抿着唇,良久才出声:“纳妾之事非她自愿,今日说开?便好,儿?子不需另外纳妾,至于子嗣,我?们还年轻,并不着急,还请母亲重新安置好李氏女?,此事不应再提了。”
“不提?”沈秋兰哼笑,“合着你们夫妻俩是哄我?耍呢,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
沈秋兰:“是不是她在你跟前嚼了什?么舌根子?你成人了,出仕做了大官,我?是管不住了,可我?不是这?么被你们耍的!”
“如今你纪景和有什?么脸面在我?跟前硬气?你之前做的糊涂事,我?还没跟你算呢,那褚氏是怎么被你招进的门??你又因何降职?纪寅初啊纪寅初,我?当真是白养你了,叫你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如今还处处忤逆我?……”
那日在荣寿堂,她念在老太太的面上,火气大都被压了下去,寻不见地方发泄,就只能憋着,今日他没来由地找她发火,一下子就将?火气戳了起来。
相较之下,纪景和几近是无动于衷。
他作揖道:“儿?子自知不忠不孝,为?求结果急功近利,这?本是我?的错,可是母亲为?何将?此事的错处久久放在儿?子媳妇身上?从头到?尾,她都不知丝毫,母亲何故处处不容她?”
“儿?子说过,此生并未倾慕过谁,徐静书?也好,旁的人也罢,儿?子此生只会有一位妻子,纪家的风俗更不会在此后改变,还望母亲明悉,也请母亲不再为?难我?妇。”
字字句句的伏低做小?,却叫沈秋兰听出的,尽是告诫。
养了二十?多年的人,如今学会了倒反天罡。
“纪寅初,你莫不是真的傻了?你以为?替她说话,她就真的能对你好?你自己说,自从褚家出事之后,她有几次主动去书?房找过你?”
“她要不是贪图纪家的地位,早就走了。”沈秋兰喊道。
字字敲打在纪景和心头,一声声问话,他却连一个字也回答不上来,胸口发空得叫他难耐。
他不是不知道,不清楚,而正式因为?太清楚,他才不想承认,不敢去想。
可当有人直白的讲出来后,他才知道自己是有多难接受真相。
他甚至听不下去……
沈秋兰见他不语,又问:“所以,你为?了她,就这?般对我?说话?”
纪景和手?上的礼依旧不动,闷声道:“母亲善解人意,自是明白儿?子为?何如此。”
一口气不上不下堵在了胸口,叫沈秋兰说不出话,半晌才连连道了几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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