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握着梳子,放在孟莺莺的头发上,小心翼翼地梳下来,她嘴里碎碎念,“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梳到第三下的时候, 宋老太太又改了口, “三梳平安顺遂。”
“儿多母苦。”
“这种事情太受罪了。”
孟莺莺照着镜子,她心说这位十全老人的思想还挺潮流呢。
在这个人人都以多子多福的为荣耀的时代, 她却能说出儿多母苦的话。
这思想着实先进啊。
孟莺莺朝着她道谢, 很是客气。
这让宋老太太心里很难过, 但是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梳头过后, 宋老太太还想再待一会,夏慧兰担心她再待下去,怕是要露馅了。
便直接说,“婶啊, 你不是说还要去我家喝茶吗?”
“走吧,去我家喝杯茶,我家老陈上次还说您给他帮了大忙呢。”
当然,这是寒暄的话。
宋老太太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明明来之前她已经想好了,一定不能让孟莺莺认出她来。
免得到最后连陌生人都没得做。
她点头,“成,那我就先走了。”
宋老太太冲着孟莺莺微笑,语气慈和,“孩子,祝你新婚快乐,幸福美满。”
孟莺莺有些疑惑,不过到底是没问出来,直到宋老太太离开后,她还是若有所思。
旁边精明的叶樱桃便说了一句,“我觉得这老太太有些奇怪。”
她们这里这么多人呢,怎么偏偏就对孟莺莺这么多话,而且还有这么多情绪啊。
孟莺莺回头,她倒是心思澄明,“樱桃,你觉得我身上有什么所图的吗?”
这话一问,叶樱桃愣了下,她摇头,“应该是没有?”“
“我瞧着那老太太不是普通人。”
反倒是莺莺是个普通人,真要是有所图那也是孟莺莺图对方才是。
“那不就是了。”
孟莺莺瞧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被梳的特别好,她平静道,“既然没有恶意,那就卖给夏嫂子一个人情就是了。”
夏慧兰已经领着宋老太太离开了。
叶樱桃有些惊讶于孟莺莺的通透,她听的出来,孟莺莺对那个老太太,不是特别喜欢,但是也不是讨厌的地步。
“那你为什么会答应下来?”
孟莺莺笑了笑不说话。
对她没有不利的事情,答应下来还能卖给夏慧兰一个面子,这就够了。
见她看的如此通透,叶樱桃也放心了去。
“我还怕之前那老太太三两句话,就把你给哄走了呢。”
挺莫名其妙的。
孟莺莺摸了摸头发,她笑着说,“不至于。”
祁东悍带着人过来接亲,而且还是来到周家接亲,从某一种程度来说,周家算是孟莺莺的娘家了。
毕竟,她可是从周家出嫁的。
祁东悍他们来接亲,一进家属院便被人传开了。
向来冷脸的祁东悍在今天,难得脸上带着笑容,路上遇到的嫂子,孩子,逢人他就发喜糖过去。
一把一把的喜糖扔出去。
可以看的出来祁东悍的心情有多好,他从前面走,后面的小孩一边追一边跑。
“新郎官,新郎官来咯。”
这一声声呼喊,很快就传到了周家的屋子里面。
孟莺莺坐在床上,叶樱桃刷的一下子冲到门口,瞬间把门给关了起来,“快快快,新郎官来了。”
“把新娘子的鞋给藏好了,不能让他找到了。”
赵月如跟着藏,她这人机灵,四处扫了一眼,觉得按照祁东悍那犀利的眼睛,肯定不管藏在哪里都能被他找到。
她一低头瞧着自己的大肚子,真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于是,当着屋内好几个姑娘的面,赵月如把鞋子就那样水灵灵的藏到了大肚子里面。
“宝宝,一会可靠你了啊。”
“千万不能给老娘掉链子。”
孟莺莺看到这一幕,她嘴角抽了抽,“月如,你把鞋子藏到大肚子下面,是个人都想不到吧。”
“而且就算是想到了,也不敢过来摸你肚子啊。”
这是实话。
赵月如柳眉一竖,“你这是还没嫁人,就已经开始心疼他了?”
“莺莺,我跟你说,你这思想要不得。”
还不等她细说完,外面已经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新郎官来咯。”
周劲松作为娘家人,立马在院子内放起来了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了进来,赵月如首当其冲的把鞋子藏好,旋即,又去看了一眼孟莺莺的妆容。
确定没有问题后。
她这才冲着外面喊道,“谁啊?”
“谁来了?”
祁东悍没回答,旁边的徐文君就跟着回答,“新郎官来了。”
“开门。”
一听是徐文君,赵月如立马把位置让了出来,让叶樱桃出马,叶樱桃还有些不好意思。
赵月如对她挤眉弄眼,“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你快一些上。”
叶樱桃清了清嗓音,“想开门,拿红包。”
“不拿红包不开门。”
徐文君一听到是叶樱桃的声音,差点当场跪了,原先满肚子的坏水都跟着熄火了。
他有些为难地去看祁东悍。
祁东悍叹气,“让水生上吧。”
他就知道自己来之前多喊,两个人过来帮忙是对的。
陈水生可不喜欢叶樱桃,所以也没那么多顾忌,他当即站出来挑大梁,“多少红包可以开门?”
叶樱桃也不知道,她回头去看赵月如,毕竟,她自己也没结过婚呢。
赵月如灵机一动,伸出了一个巴掌。
叶樱桃一看,狮子大开口,“五十。”
赵月如眼睛都瞪大了几分,“我说的是五块。”
她着急地喊。
谁要五十了,这把人家一个月的工资要过来了,这也太缺德了。
叶樱桃也懵了,自己脑袋一抽喊了这么多,这可如何改正。
孟莺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扶额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喊,“祁东悍在吗?”
原先还没吱声的祁东悍,瞬间开口了,“我在。”
“塞——”她数了数屋内的人,“三个红包进来,五毛一个。”
说到底,孟莺莺和祁东悍才是两口子,也是一家人,真要是让他塞个五十块的红包进来。
孟莺莺自己也心疼。
有了孟莺莺发话,外面的人忙往里面塞红包,五毛一个红包,一会会的功夫塞了七八个了。
孟莺莺让叶樱桃和林秋都给收捡起来,她这才坐到床边,让叶樱桃把门打开了。
门一开。
祁东悍就率先带着人进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孟莺莺,她今天穿着一件红色的棉袄,她的皮肤很白,特别适合穿红色,明艳到不可方物的感觉。
四目相对。
孟莺莺也在众多人群里面看到了祁东悍,大冷的天气,他穿着黑色大衣,肩宽腰窄腿长,面庞出色,棱角分明,当真是帅气逼人。
不愧是新郎官啊。
有那么一瞬间,孟莺莺和祁东悍都从对方的眼里面,看到了欣赏。
“新郎官,你看呆了不成?”
“快找鞋子啊。”
一句话,倒是把祁东悍的注意力给拉回来了,他迅速吩咐徐文君和陈水生,还有刘莽在屋内找起了鞋子。
可惜,两个侦察兵进来这么久,都没能把鞋子找出来。
真是奇了怪了。
孟莺莺也不提示,她就是笑,祁东悍根据她的笑开始推断起来,先是叶樱桃,叶樱桃大大方方的由着他看。
接着是林秋,林秋这人内向点,虽然害怕,但是却还是不躲不避,“祁团长,你看我做什么?”
甚至还问了出来。
不是她。
最后,祁东悍这才把目光放在赵月如身上,赵月如这人的性格色厉内苒,“祁东悍,你看看看,你应该去看莺莺才是。”
祁东悍观察着她的表情,做贼心虚的人脸上也会有心虚的表情,赵月如就是,她这人又不擅长说谎。
当即就把眼瞟到了别处,“看我也没用,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颇有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这话一落,叶樱桃就知道坏了。果然,本来还站在原地的祁东悍,迅速朝着周劲松走了过去,“老周过来下。”
周劲松还有些不明所以,下一秒,祁东悍就指着赵月如,“借着你的手,去帮我搜下你媳妇的身,看看她身上有没有鞋子。”
这话一落,赵月如立马炸了,她去瞪周劲松,“你敢搜我的身,我就打你的孩子。”
这种幼稚的威胁话,只会对爱她的人才有用。
而赵月如也向来会拿捏周劲松,果然这话一落,周劲松脸色就变了下,“老祁,你也看到了,我不当家。”
四个字更是道尽了心酸。
祁东悍给陈水生使了一个眼色,陈水生秒懂拉着刘莽就去了前面,一前一后要堵着赵月如的时候。
赵月如也知道坏了。
她当即向周劲松求救,周劲松要过去帮忙,但是却被徐文君给拦着了。
这下好了,人多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眼看着自己孤立无援,赵月如气的吹胡子瞪眼,伸手从肚子里面掏出一只鞋,“给给给给,一点都不好玩,这么快就找到了。”
看到她这么一个孕妇,从大肚子里面掏出一只鞋,在场的人嘴角都抽了抽。
谁能想到啊,把鞋子藏到孕妇的肚子里面,要不是祁东悍发现了细枝末节,就指望他们这些人,今天就是接亲一天也不会找到鞋子的。
孟莺莺也没想到藏在肚子里面的鞋子,这么快就被找到了,她有些讶然,瞧着蹲在她面前,给她穿鞋子的祁东悍,便问了一句,“你是怎么发现的?”
祁东悍想了想,“全场里面就属于赵同志的脸色最是心虚。”
察言观色是他从小到大学会的第一堂课。
没有人在会比祁东悍会看脸色了。
只是以前弱小的祁东悍是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的。如今,强大强大起来的祁东悍,别人是需要看他脸色过日子的。
归根到底不过是上位者和下位者的区别。
赵月如也没想到自己是这么暴露的,她拧着衣服边角,都快拧成了麻花了,“那看来是我做的还不到位。”
周劲松却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老祁他当年是侦察兵出身,而且还是侦查连的尖子兵。”
孟莺莺听了瞠目,心说难怪月如说嫁给周劲松不后悔,就周劲松这种情绪价值给提供满分,确实是不后悔。
她抬眸去看祁东悍,她生了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大而圆,眼尾弧度微微上挑,黑白澄澈,干净的宛若一汪湖水。
“怎么了?”
祁东悍给她穿上鞋子,便转身蹲下来去背她。
孟莺莺顺势爬在祁东悍的背上,紧紧地搂着祁东悍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瞧着月如和周劲松,觉得他们关系很好。”
祁东悍背着她起身,闻言他顿了下,“我们也会很好。”
孟莺莺嗯了一声音,稳稳地趴在他的背上,祁东悍背着她出去。
新郎官接到新娘子后,作为娘家家人的周劲松,便迅速跑出去放了一挂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
祁东悍背着孟莺莺慢慢的往前走,每一步他都走的很稳,一直到出了门子。
赵月如挺着大肚子追出去,当看着他们二人交叠的背影,突然就有些想哭,“三叔,你说如果孟叔叔还在多好啊。”
如果孟叔叔还在,他是不是就能看到莺莺出嫁。
孟三叔的眼睛也有些泛着水光了,“如果我二哥在,他今天肯定会哭。”
而且还会躲着哭。
那个曾经把女儿当做她生命全部的父亲,又怎么舍得闺女出嫁啊。
他会一边不舍,一边哭泣,还会一边欣慰。
欣慰他的小囡囡长大了,一晃眼都到了结婚生子的地步了。
可惜,他终究是没看到女儿出嫁。
孟莺莺趴在祁东悍的背上,当他们出了周家大门的那一刻,外面的天空上开始飘起来了白色的雪花。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孟莺莺和祁东悍的身上,脸上,头上。
孟莺莺伸出手去接,她声音思念,“祁东悍,你说是不是我爸来看我了?”
有人说,结婚的那天下雪,是因为至亲太过思念,因为看不到,摸不着,所以才会化为一场洁白的雪。
来见证亲人的幸福。
之后便会转瞬间消失不见。
祁东悍无法回答,因为他知道孟莺莺对父亲的思念。
那一副薄薄的棺材。
是孟百川死后,能为孟莺莺做的最后一件事。
那个男人生前没有考虑过自己,死后也照样没有。
他的一辈子就活了孟莺莺三个字。
这也是为什么,孟莺莺无法割舍下他的原因。
孟百川对孟莺莺的爱,从来都是很拿得出手的。
如果亲人会化为雪来见最后一面,便消失在尘世间。
祁东悍想,如果是孟百川的话,他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哪怕是转瞬间魂飞魄散,他也还是会来见孟莺莺最后一面。
因为,孟百川永远都爱着孟莺莺。
没有任何条件的爱着她。
祁东悍仰头,他看着那漫天白雪,纷纷扬扬的雪落在脸上,有些冰凉,他喃喃道,“莺莺,是爸来看你了。”
“他来送你出嫁啊。”
这一句话,瞬间让孟莺莺泣不成声。
那些忙碌起来刻意被忽略掉的思念,在此刻如同开闸的大坝一样,倾泻而出。
孟莺莺喃喃道,“爸,我好想你啊。”
如果,如果她爸能看着她出嫁多好啊。
失去亲人的那天,明明已经过去了许久,但是再此想起来,却还是让孟莺莺泪流满面。
祁东悍默了片刻,他背着孟莺莺,低声说,“等结完婚,我们回去看爸。”
他曾经只是给孟百川鞠了一躬。
如今想来,他还欠对方一个磕头,还欠一杯酒,一根烟,以及一场聊天和承诺。
孟莺莺无声地流泪点头,“好。”
她也想回去看看她爸了。
从赵月如的家出发,在到他们的婚房,其实也不过是几步的距离,但是对于孟莺莺来说,好似走了一辈子一样。
到了家里后,陈师长和刘秋生都在家里帮忙,刘秋生一见到新人进来,便立马把鞭炮给滚了出去,见他们到了屋内。
他便拿出火柴,刺啦一声,鞭炮的引子点燃,噼里啪啦一阵震天响。
热闹的让人想哭。
刘秋生就是他一边燃鞭炮,一边往回走。陈师长站在原地看着,刘秋生过来,他喃喃道,“领导,您还记得当年的小悍吗?”
“这么高?”
“八岁的人看着跟五六岁的孩子一样,一转眼他都要结婚了啊。”
陈师长也有些感慨,“时间好快。”
“走了,秋生,你今天该受小悍的磕头。”
因为没有刘秋生,就不会有祁东悍的今天。
刘秋生当年的一次意外心软,这才有了祁东悍的娶妻生子。
刘秋生摆手,陈师长却难得推了他进去,看的出来他们两人在私底下的关系不错。
明明,两人的身份是天差地别的,但是这些年因为祁东悍,他们去经常联系讨论。
为的也不过是祁东悍而已。
祁东悍进屋后,便把孟莺莺放在了喜床上,大红色的被子和被单,孟莺莺坐在那,头发盘在后脑勺,面庞白净饱满,眉目盈盈带笑。
祁东悍的心瞬间就跟着软了一塌糊涂。
“莺莺。”
“嗯?”
“莺莺。”
“莺莺。”
一会会的时间,他就喊了十多遍,孟莺莺受不了,她睁大眼睛去看祁东悍,她才刚哭完,一双眼睛如同雨过天晴般澄澈干净。
“祁东悍,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她轻声问他。
祁东悍摇头,他嗓音低沉又温柔,“不说什么,就是想喊喊你。”
光喊喊她的名字,祁东悍就觉得好幸福啊。
外面的人在催了。
“小悍,过来拜个长辈。”
是陈师长在喊,因为还掐着时间拜完长辈后,还要去国营饭店招待客人,那边是要早点去的,免得客人在现场等。
祁东悍这才点头,拉着孟莺莺起来,这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就那样毫无顾忌地牵着孟莺莺。
这让祁东悍的内心,也有了一种所属感。
莺莺终于是属于他的了啊。
孟莺莺察觉到他牵着自己的手,攥的极为紧,甚至还有几分汗津津的,她问了一句,“祁东悍,你是不是紧张啊?”
祁东悍嗯了一声,说,“有点。”
他承认的很坦然。
孟莺莺抿着唇笑他,“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不紧张。”
祁东悍伸手挠了挠她的手心,孟莺莺被痒的一激灵,瞬间闭嘴。
走到了堂屋,外面的人都等着呢。
陈师长和刘秋生都站着,“小悍,过来给刘同志鞠个躬。”
“这么多年来,没有他就没有你。”
刘秋生下意识地要拒绝,但是陈师长和祁东悍一起,却给刘秋生按在了座位上。
祁东悍站在他的对面,不光是鞠躬,他直接冲着刘秋生磕了一个头,“舅舅,这么多年谢谢你。”
他八岁那年没有刘秋生带他来哈市,他便会是一孤儿,冻死在某个寒冷的冬天。
刘秋生受了他这么大的一个礼,他惊的瞬间站了起来,扶着祁东悍就起身,“小悍,你别这样,舅舅受不起。”
“说实话,舅舅也没脸,你跟着我的这些年,我也没让你享福,反而尽让你受罪了。”
这是实话,祁东悍的过去是在国营饭店长大的,不是刘秋生不带祁东悍回家。
而是自家媳妇和孩子都不接受。
没办法,他只能把祁东悍养在国营饭店的后厨,就这还要避开大家,不然还会被赶走。
说实话,这些成长过程中的心酸,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
祁东悍起身,他笑了笑,“舅舅,这已经很好了。”
接着,他又朝着陈师长鞠躬,“陈叔,这些年也谢谢您。”
没有陈师长,也不会有他的现在。
到了这一刻,周围的人才知道,哦原来祁东悍和陈师长之间,还有这一层关系啊。
陈师长摆手,“你能走到今天,全靠你自己的能力。”
他最多就是给他了一口饭,一件衣服,在他最艰难做出选择的时候,给出指点一二,也仅此而已。
祁东悍摇头,孟莺莺见他都鞠躬了,她也跟着鞠躬,“谢谢舅舅,谢谢陈叔,这么多年来对祁东悍的照顾。”
“你们放心。”她微笑,落落大方,“以后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
不得不说,这才是一针见血,也是最重要的存在。
有了孟莺莺这话,陈师长和刘秋生都一脸欣慰,“小悍,以后也好好对莺莺。”
“莺莺,若是以后小悍欺负你,你只管来找我们告状,不管是我还是陈师长,你放心,我们保证会收拾他。”
孟莺莺看了看祁东悍,她这才笑了笑,“祁东悍人很好,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如果真有,她也不会去告状。
她自己都会把祁东悍给收拾了。
能用用,不能用扔了便是。
当然,这话她是不敢让祁东悍知道的。
“好了好了,这些流程都走完了,走走走,去国营饭店吃酒去。”
宋站今天也回来了,他接到了母亲的消息,说是小妹的闺女今天结婚,在国营饭店办酒。
他年约五十一身威严,一看就是上位者的气息。
“妈已经过去了吗?”
他问的是宋老爷子。
宋老爷子在看报纸,只是一上午了,那报纸也没能翻一页过去,反而还被他拿倒了去。
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他没听清楚,便问宋站,“你刚说什么?”
宋站叹气,“算了,我去看看。”他一起身,两个儿子一起要跟着过去,却被宋站给制止了,“你们在家守着爷爷。”
“我自己去看一看。”
“爸,我们也想去看看姑姑家的那个孩子。”
宋站看着自己家两个孩子,他想了想,“去可以,但是不能打扰到孟莺莺了。”
“你奶奶还没和她相认,而且她——”
宋站想到自己让秘书送过来的资料,他敲了敲桌子,“她也不一定愿意和我们相认。”
宋小汤和宋小石对视了一眼,“为什么?”
明眼人都知道宋家的条件更好一些。
宋站淡淡道,“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宋家。”
“你们一会去了以后,都把皮紧一点,不要给我弄露馅了。”
宋小汤和宋小石点头。
“小妹今天回来吗?”
宋站问的是宋老爷子,宋老爷子摇头,“你妈和你妹妹很早就打电话,但是能不能回来还不好说。”
宋站心里有数,带了礼物便出了宋家的门子。
他们这边前脚走,后脚贺家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贺老二几乎是顶着寒风一路飞奔回来的,直接破门而入,进来后,便扫了一眼屋内在烤火的众人,“刘秋凤呢?”
这话一落,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
“好像在屋内呢。”
贺老二闻言,大步流星的往卧室内走去,贺家的房子是那种老派的建筑,朱红色的家具看着有种低调的富贵感。
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嘎登嘎登的声音,极为刺耳。
贺老二一进来瞧着,正在对镜子捣鼓的刘秋凤,劈头盖脸道,“祁东悍,今天结婚你知道吗?”
第103章 难道我要求他啊
刘秋凤愣了下, 她正在换耳坠子,如今不让戴黄金的耳坠,所以她戴成那种玻璃彩珠, 虽然不如黄金漂亮,但是也不错了。
她正捣鼓着呢, 听到贺老二问她,当即差点扯到了耳环了,“贺军,你这么凶做什么?”
“没看到我在打扮吗?”
贺军也确实喜欢刘秋凤打扮,都年过四十的人了, 她身上还有一种温柔的漂亮感。
但那是平时,漂亮带出去有面子,此刻的话,他已经很着急了,“打扮什么啊?你没听到我问你话吗?”
贺军的脾气有些急, 当即双手抓着刘秋凤的肩膀,剧烈摇晃着, “我问你知不知道, 祁东悍今天结婚?”
刘秋凤被摇晃的快晕了去。
“我知道啊。”
贺军一喜,但是接下来刘秋凤的话, 却让他的心沉入谷底, “前几天我弟弟上门来找我, 说小悍要结婚了, 全家都在指责我,让我不要随便乱花钱,随便乱去帮助外面的人。”
“我就没去找他,就当这件事我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 刘秋凤自己都委屈了哭了起来,“贺军,你也不是不知道二嫁的媳妇不好做,你看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要被人指责吃里扒外。”
这些都是废话,贺军不想听,他一针见血地问,“那祁东悍有没有邀请你去参加他的婚事,去吃喜酒?”
刘秋凤哭声一顿,她摇头仔细思索了下,“没有。”
自始至终,她都没家拿到那个即将结婚的儿子,而且对方也没来找过她。
贺军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一凉,他怒骂一句,“蠢货!”
“你自己的亲儿子要结婚了,你还在乎外人的看法?你亲儿子没邀请你去参加他的婚礼,你难道就没点想法?”
“你作为亲生的母亲,他不邀请你,你不知道自己去啊?”
他骂人的声音着实不算低,哪怕在客厅烤火的其他人,也都能听到去。
哈市冬天是猫冬的,还有低温假,所以他们这都没出去上班,而是在家里猫冬。
这会听到卧室内传来谩骂声。
他们都面面相觑,不明白贺军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外面心眼多的贺东青,一直在偷听这边的动静,在听到里面吵架,他微微皱眉,到底是走了过来,帮刘秋凤说话,“爸,我妈也是没办法,家里人都反对她去给东悍接触。”
贺军看了他一眼,“你妈是蠢货,你也是蠢货吗?”
“你都不知道出去打听打听,祁东悍现在是什么职位吗?”
贺东青进贺家十好几年,还从未被贺军在这种公开场合骂过,他当即脸色一阵青白,更多的是下不来台。
“爸,您这是什么意思?”
“小悍他怎么了?他不是在驻队当兵吗?”
但是据他所知,也只是一个穷当兵的而已,部队当兵的那么多人,有机构和能和贺家比的?
贺军看了他好一会,意味不明,“还真是个蠢货。”
“难怪贺家这么多年,在你身上投入了这么大的资源,你也没起来过。”
“这要是把贺家的资源放在祁东悍的身上,他怕是要更进一步。”
贺东青只觉得一阵羞辱,这是在贬低他啊。
可是,贺军却不在意了,他看了一眼刘秋凤,“还不跟我出来?”
“祁东悍如今是哈市驻队的祁团长,他结婚有不少大人物都过去了,如今都在国营饭店等着。”
丢下这话,贺军便跟着出去了。
刘秋凤愣在原地,“小悍成了团长?”
这消息她咋一点都不知道啊?
她哪里知道这是祁东悍,故意让舅舅刘秋生别往外说的。不止他们不知道,连带着刘秋生的爱人也一样不知道。
说白了,从一开始祁东悍都没打算和这些人在来往了。
旁边的贺东青在听到这话后,他的瞳孔也锁了下,“不能吧?许是爸弄错了?小悍比我还小几岁,他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做到团长的位置?”
可惜,没有人回答他。
刘秋凤倒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她立马追出去,“贺军,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喝喜酒,毕竟,我是小悍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