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美人认错随军对象by似伊
似伊  发于:2025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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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半夜抹黑,去通风报信,让她离开孟家屯的小可怜了。
想到这里,他手里的东西都有些送不出手了。
孟三叔却没他那么多顾虑,“给我吧。”
“莺莺这人重情,知道你们惦记她,她肯定会很高兴。”
孟墩子有些不好意思,“三叔,这里面就是一些白辣椒和小鱼干,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弃。”
“不会。”
孟三叔回答的果决。
“出门在外的人,就好家乡的这一口吃食,她只有感谢你的份,不会嫌弃你。”
有了这话,孟墩子这才放心了去,他又回去咬咬牙,把挂在横梁上的半块烟熏腊肉一起了进去。
这些都是家乡的吃食,想在外面吃到太难了。
孟三叔也没空手,他自己做了一罐子油泼辣子,又去老乡家里要了两斤干米粉。
这种米粉是他们湘西人从小吃到大的东西,干米粉泡发后,放点嫩绿的小青菜,在加一勺油泼辣子进去。
嗦一口粉,只会觉得幸福的冒泡。
孟三叔安排好了家里的一切后,又去了山上给孟百川点了一根烟,聊了一会天,“二哥,莺莺要结婚了。”
“她的爱人喊我去哈市驻队,参加她们的婚事。”
“我知道他们真正想喊的是你,只是如今你不在了,所以去的只能是我。”
“二哥啊,我是沾了你的光啊,这辈子还能出了孟家屯到处看一看。”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已经有些哽咽了,“要是你还在多好啊?”
“这次就是你亲自去看着莺莺结婚了。”
“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吧?”孟三叔低头擦泪,“莺莺这次嫁的那孩子,就是上次给你抬棺的那男同志。”
“你说这巧不巧?那孩子给你抬过棺,如今又成了你的女婿。”
“你等着啊,我去看看那孩子对莺莺好不好,若是好,我就把他带回来给你磕个头,点根烟,陪你聊聊天。”
小坟包安安静静,只有坟头长的草才能依稀可见,孟百川已经在这里沉睡已久了。
孟三叔心里难受,说完后,他把坟头上的草拔了拔,这才双手背在身后,背影萧索地离开。
孟三叔要去大城市了,还是要去参加孟莺莺的婚事,这消息就如同一滴水溅进了油锅一样。
瞬间在孟家屯传开了去。
不少人都跟着感慨。
“谁能想到呢,孟莺莺那孩子如今能这么出息,不止是能在大城市扎根,还能在那边结婚,我听人说,她嫁的那对象也是驻队里面的团长呢,是个好大的官。”
“她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带着孟老三这个混不吝,也能沾了她的光,走出孟家屯,走出湘市去外面看一看。”
“这样来看,孟老三真是赚大发了。”
“孟百川没享受到的福气,被他孟老三给享受到了。”
说实话,孟莺莺之前没回来,但是月月却把工资寄到孟家屯来,这说出去谁不羡慕啊?
大家都羡慕,都恨不得当初孟莺莺落难的时候,他们也去搭把手才好。
这样的话,不管是赵月如享受到的,还是孟三叔享受到的,他们也能沾一指头不是吗?
可惜,没有。
他们当初都没有伸出手帮忙,如今只能看着啊。
干瞪眼羡慕。
孟三叔这边刚坐上拖拉机离开,孟玉柱挣完工分回来,旁边的人打趣他,“玉柱啊,当初你要是对莺莺好点,说不得这次去城里喝喜酒的,就怕是你了。”
“到时候你也能去坐下火车,去大城市看一看了。”
孟玉柱脸色不是很好看,身上扛着锄头,一言不发的离开。
看到他的背影。
屯子里面的其他人忍不住摇摇头,“本来这种好事,当初孟家大房也能沾一沾的。”
“要是当初孟老大好好的替孟莺莺,帮忙给孟百川给安葬下去,但凡是他做一点,孟莺莺都会记得他的好。”
但是偏偏他没有。
不止没有,还想侵吞孟莺莺背后的房子,以及孟百川留给她的钱,这都不算,还要算计孟莺莺这个人。
真是吃绝户,里外都吃了一遍,所以这才会有今天这个结果。
孟三叔这是第一次坐火车,火车票还是祁东悍拖了人给他买的,上了火车足足三天后。
在十月十七号上午九点,孟三叔终于从湘市抵达到了哈市。
孟三叔是地道的湘市人,他是万万没想到的,这才十月中旬,湘市还在穿短袖,最多套个薄外套,但是到了哈市竟然能冷到几度。
甚至是零下几度。
就他身上穿的那薄外套,着实不抗寒,好在他这人脂肪厚,而且也没那么怕冷,也能坚持。
孟莺莺和祁东悍就是在车站门口等的他,见孟三叔出来,孟莺莺顿时扬着手招呼,“三叔,三叔我在这边。”
孟三叔这才看到孟莺莺,老远,他瞧着孟莺莺穿着一件大衣,她站在阳光下,一张小脸被镀上一层金色,瘦了一些。
唯独眉眼清亮,笑容干净明媚,多了几分从容和自信。
只是打了一个照面,孟三叔就知道莺莺在哈市驻队过的不错。
因为过的不好的人,眉眼之间不舒展,还会有郁气,但是这些孟莺莺都没有。
这让孟三叔也跟着欣慰地笑了起来,“莺莺。”
孟莺莺也在看孟三叔,孟三叔胖胖的脸,身上穿着最为体面的劳动布外套,唯独身上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
瞧着那袋子装的极满,在袋子扣扎的紧紧的,瞧着里面就装了不少东西。
孟莺莺上前接,她扛不动拜便去看祁东悍,祁东悍很自然地接了过来,朝着孟三叔说,“三叔,你这一路辛苦了。”
孟三叔摇头,他瞧着祁东悍还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当初上山的时候,是你吧?”
他记得自己当时事后,还给祁东悍拿了一支烟,尽管那一支烟当时被雨水打湿了。
可是那支烟是他身上,唯一能感谢祁东悍的东西。
祁东悍点头,“三叔,是我。”
听听都改了称呼。
孟三叔笑了笑,孟莺莺在前面带路,“三叔这一路可还顺利?”
在哈市看到亲人,对于孟莺莺来说,会有一种不一样的亲切感。
“还好,就三天路程我睡了一觉又一觉就到了。”
孟莺莺抿着唇笑,“您习惯就成。”
似乎这一次过来,孟三叔也不像是之前那般毒舌了,反而带着几分拘谨,这让孟莺莺不太适应。
她便主动找话聊天,聊了一会,孟三叔便放松了下来,开始絮絮叨叨的和孟莺莺说话。
等到了家属院。
孟莺莺原本是想着让孟三叔住,他们新分的房子的,却被赵月如半路打劫了,“你那新房子连被套都没凑齐,住什么住啊。”
“三叔,你晚上住我家。”
赵月如是个自来熟的性子,更何况,孟莺莺不在的时候,她也把孟三叔当做了娘家人,当即挺着大肚子,就那样挽着孟三叔的胳膊,“你别厚此薄彼啊,过来只看莺莺不看我。”
“那我会生气的。”
赵月如总是这样,她能想到孟莺莺的为难,也能替孟莺莺解决问题。
孟莺莺这边新分的房子算是婚房,因为这几天一直在收拾做卫生置办锅碗瓢盆。
所以连他们都没住进去。
在这种情况下,让三叔在他们之前住进去,确实也不太合适。
孟三叔被赵月如这一打岔,还真忘记了这些,他弥勒佛一样的脸上,笑眯眯道,“没有忘记你。”
“我给你和莺莺都带了白辣椒,小鱼干,还有干米粉。”
“保证你们在哈市,也能吃到地地道道的老家特产。”
还别说,他这话一落,赵月如是真的馋了,她咽口水,“那我想吃白辣椒炒小鱼干。”
“在下一碗米粉,嗦粉吃着白辣椒。”
光想想她就觉得人生美满了。
“中午都来我家吃饭啊。”
赵月如甚至把孟莺莺和祁东悍,都给招呼了过来,“别开火了,中午在我家吃地地道道的老家饭。”
孟莺莺没说话。
赵月如上前抱了抱她,“快去带三叔去你家看看,看完就过来。”
“莺莺,你不必多想的,你家还没开火,还没正式入住,来我家吃饭,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孟莺莺真的觉得自己这辈子,交到赵月如这个朋友,是她一辈子的幸运啊。
中午周劲松下厨,孟莺莺打下手,白辣椒炒小鱼干,白辣椒炒腊肉,油泼辣子细米粉,外加清炒白菜。
就这几道菜,不管是孟莺莺还是赵月如,都吃了个顶饱。
“还是我们老家的饭菜香。”
那种辣味直入灵魂,对于爱吃辣的人来说,没有辣椒就没快乐啊。
孟莺莺也是点头,因着孟三叔远道而来,她特意和文工团这边请了假。
不光是十七号这天,还有十八号办酒,也要请假。
这对于一个天天练舞蹈的人来说,绝对是奢侈了。
到了下午,叶樱桃和林秋也都拿着剪好的喜字,都过来帮忙置办婚房了。
门上,窗户上,柜子上,全部都贴了喜字。
就是被褥还没到位。
哈市冬天棉花少,外面也不好买,一是要棉花票,二是棉花紧俏,三是冬天棉花贵的不行。
赵月如转了一圈也没买到合适的,最后只能把眼光投到驻队这边。驻队这边的被褥都是单人的小被褥,而且是六斤薄被。
但是到了这一步,根本没得挑。
孟莺莺倒是很果断,“不从外面买喜被了,就从驻队领被褥。”
赵月如下意识道,“那被褥太小了,你们新婚总不能跟我们一样。”
她自从来驻队后,一直都是和周劲松分被子睡的。
六斤小被子为了暖和好过哈市的冬天,所以被面弹的也窄,两个人实在是盖不住。
孟莺莺,“那就一人一床,先这么睡。”
但是他们都知道,哪里有新婚两口子分被子睡的。
赵月如不甘心,“我下午再去百货大楼问一问,或者实在是不行,我就去找下嫂子们问一问,我们自己能不能把两床被子弹成一床。”
被子这些都是娘家人准备的。
赵月如作为孟莺莺的娘家人,是无论如何都想给她凑两床喜被的。
不然,结婚的当天大家进来闹新房,看到空空如也的床铺,怕是要笑话孟莺莺没娘家人。
孟莺莺垂眼,细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她很快就做了决定,“不用那么麻烦的月如,现在已经十七号了,明天就是十八号,不一定来得及。”
“就这样吧。”
一锤定音。
她没有娘家人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父亲没了,母亲不在。
唯独一个三叔也是门外汉,更别说弄来棉花这种紧俏的物资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结婚,也没有长辈帮忙帮衬操心,不懂这些也是正常的。
不过,正当孟莺莺她们准备这样,对付着过去的时候。
方团长,杨洁,赵教练,何处长一共四个人。
每个人手里都抱了,两床红绿色绣鸳鸯的喜被过来,专门送到了孟莺莺和祁东悍这边的婚房来。
而且瞧着那喜被都是大喜被,长一米八,宽两米,足足有十斤重的棉花被,一共两床。
八斤的两床,六斤的两床,四斤的也是两床。
刚好双数,凑在一起足足有八床。
也涵盖了孟莺莺这辈子从年轻,到老所有的被子。
说实话当这一床床厚实的棉花被一到,着实是把在场的大家都吓了一跳。
这太奢侈了一些。
以至于家属院旁边不少嫂子,都跟着过来看稀奇。
原先大家还好奇来着,怎么孟莺莺和祁团长结婚,一床喜被都没看到她找大家来缝制。
原来都在这里啊。
孟莺莺看着那长长的队伍,每个人都抱着大红色的喜被,这让她喉咙有些发酸。
方团长她们几人冲着孟莺莺笑。
何处长最先开口,“莺莺,何姨祝你新婚快乐啊。”
她一开口,方团长和赵教练也跟着说,“新婚快乐,莺莺。”
孟莺莺说不出话。
何处长却宽慰她,“大喜的日子别哭。”话落,便推了杨洁走在最前面,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她去当代表送喜被是最合适的。
杨洁有些拘谨,不自在的抱着两床棉花被,一直走到孟莺莺的面前,看着徒弟那通红的眼眶。
她顿了下,声音温柔,“莺莺,我替你娘家人来送喜被。”
“别怕,别人有的你也会有。”

第100章 谁说我要和她相认了?……
杨洁这话一落, 孟莺莺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一颗一颗,如同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
这几天为了凑被子, 她和赵月如都急得上火,最难的时候她都想着, 要不把宿舍的被子拿过来结婚用算了。
但是不合适。
她要是从宿舍退出来,连带着之前在后勤部领的被褥,床单,被罩,柜子, 全部都要还给后勤。
但是那么难,孟莺莺都没想过哭什么的,毕竟,大不了再去后勤部领就是了。
一床不行就两床,一人盖一床照样可以结婚。
但是如今瞧着杨洁她们, 一人给自己送两床喜被过来,那种感动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好了, 大喜的日子不哭。”
杨洁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 “被子——”不是我们的,只是她话还未落下, 就被何处长咳嗽给打断了, “莺莺, 这被子放哪里?”
孟莺莺擦泪, 给她们让开了门,“先帮我拿进去。”
何处长打头,方团长紧随其后,赵教练亦步亦趋, 至于杨洁,好几次何处长都想把她给喊进去。
但是杨洁在和孟莺莺说话,何处长这才作罢,只是她这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时刻提醒杨洁别说错话。
一直等到进去后,发现杨洁还行,就只是关心孟莺莺,何处长这才放心下来。
她进屋后,四处打量着看。
“这房子收拾的不错。”
窗户柜子上都贴着喜字,而且四处卫生做的也干净。
孟莺莺抿着唇笑,“这是月如还有樱桃她们帮忙收拾的。”
这几天她忙起来顾不上家里,所以全凭朋友帮忙。
何处长点头,“你这朋友交的不错。”
说着话,八床被子被依次放到了婚房的床铺上,足足把整个床铺都给摞的老高。
“这下好了,莺莺这辈子的被子都不担心了。”
何处长感慨了一句。
杨洁也说,“确实。”
她拉着孟莺莺的手,“明天怎么安排?”
到底是自己的学生出嫁,说不担心那是假话的。
孟莺莺看了一眼赵月如,她说,“我和月如商量的是明天直接从她家里出嫁,让祁东悍去周家接亲,就意思一下再回家。”
说到底,在驻队这边离家远,自然不可能从家里出嫁的。
也只能说,在众多条件里面,找一个相对方便的来。
杨洁没说话。
何处长试探道,“你想不想从家里出嫁?”
“什么?”
孟莺莺还有些回不过神,接着迅速反应过来,她解释,“何姨,你是不是弄错了啊,我家不是哈市的,而是湘西的。”
“我就算是想从家里出嫁,也出嫁不了呀。”
何处长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她想到宋老太太找她说的话,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我记错了。”
“真是不好意思。”
孟莺莺摇摇头,“何姨,明天我和祁东悍会在国营饭店办酒,到时候您有空一定过来喝一杯喜酒。”
因着之前何处长跑到首都出差,所以她也没邀请对方。
何处长点头,“明天我自然会去的。”
送了何处长和杨洁离开的时候,孟莺莺突然喊住了她,“何姨,您这次去首都那边怎么说??”
何处长原先还以为她能忍住不问的,却没想到还是问了出来。
“那边的事情你先别管,等你结完婚我再告诉你。”
这是要瞒着她了。
孟莺莺知道怕是结果不太好,她想了想,也没再问,因为问也于事无补。
她先结婚,才有时间去思考其他的。
明天婚期已定,客人也都邀请了。
其他的却是都要放在后面。
等出了新房后,杨洁回头看,孟莺莺还站在原地送她们,这让杨洁忍不住回头看了又看。
一直出了家属院,她才冲着何处长说,“你怎么不告诉她?”
何处长,“先让孩子把婚结了再说。”
西北基地,滚滚黄沙中,宋芬芳足足在沙漠里面待了四十七天。
等她再次从沙漠里面出来的时候,人已经脱了一层皮,满身的黄沙,嘴唇也是干涸的。
她刚接过一个水壶喝水,杜小娟听到消息,便飞快的跑了过来,“宋教授,您总算是出来了。”
“连着三天宋阿姨都打电话过来,说是孟莺莺同志要结婚了。”
这话一落,宋芬芳的眼镜都跟着一颤,“你说什么?”
甚至都忘记喝水了。
杜小娟重复,“孟莺莺同志要结婚了,宋阿姨说她的婚期定在十八号中午,在国营饭店办酒。”
“她想让您早点赶回去。”
宋芬芳冷静地抹了一把脸,“现在几号?”
“十七号下午三点。”
杜小娟小心翼翼地说道。
从西北基地到哈市开车就算是再快,也要足足三十六个小时。也有火车,但是火车也不近。
宋芬芳一口气把壶里面的水喝光,这才往基地所长办公室走过去,“老贺,我要请假。”
贺润抬头看她,他已年过五十,但是瞧着人却依然儒雅。
“怎么会这么突然?”
“我记得基地那边的实验还没完成吧?”
外人都说贺润是为了宋芬芳才不结婚的,其实他们都知道不是的。
贺润有喜欢的姑娘,只是在实验的过程中牺牲了,后来他便终身没娶。
但是到了外人嘴里,传着传着就成了和贺润,在为了宋芬芳守身如玉。
宋芬芳脸色有些黄,眼镜片也都是沙子,唯独那一双眼睛却明亮,“我闺女要结婚了。”
“贺润,我要在明天中午之前赶回哈市。”
贺润是知道宋芬芳有个闺女的,而且上次她就回去找过,只是好像说是没找到。
贺润取下眼镜,走到她身边,“宋教授,你可知道你自己身上的任务?”
宋芬芳冷静道,“贺润,你不必拿这件来压我,我自从上次回来后便足足在沙漠上待了四十七天。”
“该做的实验我做了,该汇报的数据我汇报了。”
“二十年前我为了基地放弃了我闺女,二十年后你们还打算让我再放弃一次吗?”
当年她被宋父绑回家后,没在哈市停留便被直接送到了西北基地。
西北基地到处都是黄沙岗哨,万里无人,想要从西北基地逃出去。基本上是断然没有任何可能。
而她也只能在这种日子里面,一日复一日的接受。
到了后面,已经不是她想去找闺女了,而是身上的责任让她不能去。
她走不开,她一走基地的实验便停摆。
好不容易教出了学生,上次才有了探亲假回家,结果还没找到女儿,也没能和女儿见面。
西北基地就出事了,一死三伤。
这也是宋芬芳现在也无法提及的痛,“上次郭超犯的错误,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任何人在做实验之前,都要再三检查,不能再次犯低级错误。”
“贺润,我已经四十多了,你可能把我这个人一辈子绑在西北基地,你也不可能让下面的学生,永远也不挑大梁。”
“而不挑大梁的后果就是这样,他们会犯错。”
“会犯下无法弥补的大错。”
贺润知道她说的事实。
“你能保证吗?”
他站起来,身量很高,肩膀清瘦,因为长期在西北基地,以至于脸上满是风霜。
宋芬芳摇头,“我不能。”
“即使我亲自上场,我也不能保证实验能够次次成功,我更不能保证,我能活着走下实验基地。”
“贺润,没有人能够保证这个。”
说到这里,宋芬芳的语气已经果决了几分,“我要回去参加我闺女的婚事,这是我通知你,不是在跟你请假。”
“实验基地的事情已经告了一段落,接着下来会有明教授盯着,我需要时间。”
她伸出手,“三天,来回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再次回到实验基地。”
贺润盯着她没说话。
宋芬芳丝毫不退让,“我要回去,我闺女丧父之后来到哈市,她一个人孤立无援。”
“嫁的也是你二弟媳妇那个不受宠的儿子。”
“我要回去给她撑腰。”
贺润到底是败阵下来,“我没有阻拦你请假。”
“我也得到消息了。”
他说,“我那个未曾谋面的侄儿,娶了你闺女。”
“据说,已经在贺家闹的天翻地覆了,这次我和你一起回去。”
宋芬芳没拦着他,脚在贺润的身上,他处理的也是贺家的事情。
和她无关。
她走的时候,马所长过来问她,“宋教授,实验基地那边?”
宋芬芳一边在脸盆洗漱,一边回答,“主体实验我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交给明教授。”
“让明教授盯着下面的学生,让他们细心一些,不要瞎来。”
“基本上就没啥大事了。”
马所长还有些担心,上次的事情会发生。毕竟,一死三伤的责任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马所长斟酌地问道,“那会不会在出事?”
宋芬芳把手伸出来,断掉的手指就那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马所长的面前,“老马,没有人能够保证实验不会出事。”
“哪怕我在现场也不可能。”
“我只能说实验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了,后面的风险已经很低了。”
如果这种情况下,还出事,那只能是命了。
做实验的人,随时都有可能会牺牲,这是每个人都有的觉悟。
宋芬芳也不意外。
马所长看着她那根断掉的手指,他瞳孔缩了下,“你手怎么了这是?”
上次看到的时候,她手还是好好的。
“数据出错了,我跑的快,炸了一根手指,但是保住了一只手。”
马所长脸色一变,“那你怎么不回来去医院检查?”
他当即就要拽着宋芬芳往外走,宋芬芳一把把手缩了回来,“没必要。”
“随行的何大夫已经给我包扎了,而且那个时候,也没空出来看病。”
她走不开。
时间就是争分夺秒。
宋芬芳收回那根断了指头的手,面无表情,“老马,天冷手不会发炎,而且我在那边也打了消炎的针。”
“基本上就是这样了,我就是去医院也不过是这个结果。”
“我给你看我手的目的是为了告诉你,没有人能够保证实验不受伤,我也不行,我们只能说在危险来临时,尽量去降低危险。”
马所长低头看着宋芬芳收起的手,他叹气,“算了算了,你去参加你闺女的婚事。”
“快去快回。”
这一场假,他知道宋芬芳等了太多年了。
宋芬芳和他道谢洗了一把脸,也顾不得换衣服就准备离开,“我见一面就回来。”
“争取三天内搞定。”
她一走,贺润也要走,马所长不让,贺润给出的理由很简单,“我不是一线实验的人,我只是负责后方的。”
“我的工作你也可以做,所以我可以走,老马。”
“一线的工作已经被宋教授安排清楚了,我的工作你也知道。”
“我和宋教授一样,只回去三天,三天后我就回来。”
马所长还是不同意。
贺润直言,“我不回去,我怕宋教授把我贺家给砸了。”
他家那个未曾谋面的继侄儿,娶了宋芬芳的亲闺女。
还不知道宋芬芳在心里怎么骂娘呢。
但是她这人涵养高,尤其是上了年纪后,也不像是年轻时那般叛逆了。
所以现在基本上都是喜怒不言语色,但是贺润却知道,对于宋芬芳来说,她绝对想把贺家砸了。
把娶了她闺女的那个男同志给收拾了。
马所长听到这话,也呆了下,“你家那孩子娶了宋教授的闺女?”
贺润嗯了一声,“那孩子没进贺家族谱,是个小可怜。”
马所长,“……”
马所长看着已经上车,面无表情的宋芬芳,他喃喃道,“难怪我说,宋教授那脸色活脱脱跟要去炸了人家家一样。”
这要是他家闺女,被人这样拱了,他怕是也要急。
想到这里,他也不敢逼了,只是三两步追过去,冲着已经上车的宋芬芳说,“宋教授,你一路慢点,注意安全。”
宋芬芳点头。
过了一会,贺润也上来了,他和宋芬芳认识快三十年,很是熟悉。
所以他也很自然地和杜小娟换了位置,让杜小娟去副驾驶上,他则是坐在宋芬芳旁边。
落座后。
贺润低头看着她的那一只手,断掉的指节处已经结痂了。
只是和齐整的手比起来,这一根指头看着分外扎眼。
“什么时候的事情?”
宋芬芳低头看了一眼,很平静道,“已经过去了,在提这些没有意义了。”
贺润不说话,过了好一会,他才换了话题,“杜小娟在接到消息后,我也接到消息了。”
“让老家的人帮忙查了查,你闺女孟莺莺这次嫁的那个对象——”
本来一直看窗外风景的宋芬芳,听到这话,终于把头回了过来。
到了她这个年纪,很少为外物再去情绪波动大了。
只有她在乎的人,才会提起她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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