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宿敌发现我是合欢宗主by饮松雪
饮松雪  发于:2025年1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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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江雪眠脚步一顿,纤纤玉臂缠上沈闻霁的小臂,娇声软语地撒起娇来:“夫君~人家想裁件新衣,不如……我们去前头的布衣坊瞧瞧?”那嗓音甜腻得能滴出蜜来。
沈闻霁先是一怔,随即心领神会,宠溺地应和:“好好好,娘子喜欢哪件便挑哪件,多挑几款,只要你喜欢的我都送你。”
“夫君”二字,如同淬了冰的细针,猝然刺入谢昀卿耳中。他眉峰骤然一凝,握着佩剑的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森森青白。
怪不得,不回他的信件,原来在这和娇妻浓情蜜意。说要送自己礼物,却误拿下药的红豆酥,转头对别人倒是大方得很,让人随便挑。
“呵。”谢昀卿嗤笑出声,面容冷硬,眼神凉了几分,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死死盯在沈闻霁的背影上。
半晌,才猛地扭过头去,仿佛多看一眼都嫌刺目。
沈闻霁疯狂给江雪眠使着眼色,无声地向她寻求帮助。
江雪眠无奈,只得再下一剂猛药。
她故作娇羞,玉手轻轻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正好……也给咱们的孩儿挑些好料子。我呀,想亲手给他缝双虎头鞋呢。”
“孩子……?”沈闻霁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微张着嘴,用口型无声急问:“师姐!你真有了?”
江雪眠眼含笑意,微微颔首:“嗯,还不足月呢。”
“那真是太好了!我……”沈闻霁的惊喜话音未落,手腕猛地被人攥住。
一股熟悉的力道传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沈闻霁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随即迅速换上无知的神情,顺着那只骨节分明,力道极大的手掌向上望去。
正撞进谢昀卿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复杂情绪的漆黑眼眸里。
“哈哈哈好巧。”沈闻霁强作镇定,挤出惊讶的笑容。
谢昀卿眉宇低垂,面上覆着一层寒霜,眼神锐利如刀,紧紧锁在她脸上,仿佛要将她每一寸神情都刻入眼底。
“不巧,我找你有事。”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极力压抑的冷冽。
他冷淡的视线扫过江雪眠微抚的小腹时,稍稍缓和了几分,语气也竭力放得平缓,却依旧掩不住骨子里渗出的戾气:“嫂嫂,我与沈兄借一步说话。”
“嫂……嫂嫂?”沈闻霁被这称呼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脸颊瞬间涨红。
江雪眠面对谢昀卿迫人的气势,心中也暗自打鼓。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绝非善类,小师妹这出戏……可千万别玩脱了。
她扯出疏离温婉的笑容:“你们自便,我先去布衣坊逛逛。”
等到江雪眠走远,谢昀卿不愠不火地看着她,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声音也听不出喜怒:“你何时成的亲?我竟不知。”
沈闻霁含糊其辞:“也不算成亲吧……”
一阵诡异的沉默。
谢昀卿缓慢向她逼近,俯身盯着她的眼眸,冷淡的气息萦绕在周围,平添了几分压迫:“你之前锁骨处的红痕是她弄的。”
“嗯。”沈闻霁喉咙微动,随口应付着。
心中暗自吐槽,怎么不问点关键的?比如合欢宗药丸从何而来,尽揪着这些细枝末节。
“之前不还说是在醉花楼酒酣耳热弄得,呵,沈兄好福气啊。”谢昀卿
站直身子,垂眼看她:“醉花楼的舞姬,嫂嫂,炉鼎,我……”他声音一顿。
那双天生带着冷意的眼眸懒懒掀起,锐利的目光刮过沈闻霁的脸庞,一字一句,寒意森森:“不知沈兄到底要与多少人纠葛。”
沈闻霁险些咬断自己的舌根,她方才怎么就不假思索地应了。
这家伙也不知道误会了什么,竟把自己和这么多毫不相干的人扯到一起,说得好像她是四处留情的浪荡子一样。
一时间百口莫辩,沈闻霁装傻道:“什么纠葛?大家都是朋友。”
四下吹来的风都是凉的。
他声音混着风的凉意,低沉沙哑,听起来不太好惹。
“我也是你口中的朋友吗?”
沈闻霁一动不敢动,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明明是她在设局,怎么到头来被盘问到哑口无言、惊慌失措的还是自己,这个走向不对吧?
她慌乱地抬眼,试图从谢昀卿晦暗不明的神色中揣摩出答案。
檐角投下的阴影将他深邃的五官切割得更加冷硬,眸底翻涌着浓稠得化不开的墨色,那如有实质的目光,沉沉地黏在她微张的唇瓣上。
沈闻霁心尖一颤,语塞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们一直是朋友。”
谢昀卿倏然垂眸,浓密的眼睫掩去了所有情绪。
他近乎呢喃地低声重复了一遍:“朋友……”
随后点了点头,挺拔的身影在斜阳下拉出一道孤寂而落寞的长影。
薄唇勾起一抹勉强地笑:“好,那我以朋友的身份,祝沈兄和嫂嫂永结同心。”
眼看气氛愈发古怪沉重,正题却迟迟未入。
沈闻霁只好主动开口:“二师……”她声音猛地一滞,险些因称呼说漏嘴,顿了下才继续道:“你嫂嫂是刚继任的合欢宗主,昨日的红豆酥便是从她那里误拿的。她很是抱歉,让我给你赔给不是。”
没等谢昀卿开口,她继续道:“今日我要同你嫂嫂逛街,不方便见客,不如你……”
话语中的驱客之意不用明说,谢昀卿懂了,他将排队得来的茶饼递给沈闻霁,缓声道:“茶饼我买了两种口味,除了传话人说的那款,我还多买了一份花茶,是你素日喜欢的。买都买了,你们拿去喝吧。”
接过茶包的片刻,沈闻霁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想,可能是因为骗人的愧疚感。
眼见着谢昀卿转身要走,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谢昀卿!”
一阵冷风卷过,吹散了一时脑热的冲动,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却只化作无声的叹息咽了回去。
她扯出勉强的笑,按照计划叮嘱道:“她身子骨不太好,日后你要与合欢宗有要事谈的话,直接找我就好。”
谢昀卿没有回头,只是背着身,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听到了。
说不出具体的滋味,谢昀卿只觉得心口有些闷,像是有人拿钝钝的刀在划。
他回到醉花楼,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寒气,面沉如水,对谁也未理会。
解除掉珍藏阁的禁锢仙法,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件看似普通又无趣的小玩意。
有那日她遗落的粉红香囊,有从她那里抢来的皱皱巴巴的画卷,有那些吃不了的红豆酥……
更有许多不知所云的东西,比如一根木棍,一只羽毛,碎了半截的戒指……
这些可以说是破烂的东西,被他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地收藏了不知多少时日。
门外是乌奉懒散的声音:“谢昀卿,你要的合欢宗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谢昀卿眸色一沉,广袖拂过桌面,所有物件瞬间消失无踪。乌奉推门进来时,桌上已是空空如也。
他将调查结果扔在谢昀卿桌上,伸了个懒腰:“我这还没恢复好呢,我先走了,你自己看啊。”
“嗯。”谢昀卿本来没什么心情看,但想起沈闻霁说她妻子是合欢宗宗主。
鬼使神差地,他翻开了调查卷宗。
前合欢宗主名下有三位亲传弟子,最年长的大师兄已经失踪,最年幼的小师妹尚未成年。
排行中间的二师姐,名唤江雪眠,确已嫁为人妇。
然而,其夫君的名讳,赫然在册。
可不叫沈闻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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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信件轰炸
谢昀卿捏着卷宗的手指微微发颤,拧紧眉心,瞳孔收缩,炽热的目光烙在卷宗上那个清晰无比的名字上,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合欢宗二师姐江雪眠,几日前离宗,与夫君陈有思于渔村成婚。
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良久,他才将那份被揉捻出褶皱的卷宗,缓缓置于桌案之上,眉眼舒展。
他麾下的暗探,连深宫秘闻都能探得分毫不差。能呈到他案头的调查结果,绝无半分谬误。
也就意味着,沈闻霁和江雪眠绝对不是夫妻关系。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演这一出戏?
是为了隐瞒什么?上次相见,两人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熟稔与默契,绝非萍水相逢能伪装。
谢昀卿眸色渐深,回想着沈闻霁当时的每一丝表情,每一个闪烁其词的瞬间。她提及成亲时的支吾搪塞,言语处处是刻意回避的漏洞。
可笑他当时竟被醋意冲昏了头,居然未曾当场识破。
沈闻霁言语中曾提及的关键,便是合欢宗主,加上江雪眠确实是合欢宗弟子无疑。
答案,呼之欲出。
他们极力掩藏的秘密,必然与合欢宗脱不了干系。
捋清好大概思路,谢昀卿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已出现在乌奉房门外。
门内鼾声如雷,乌奉睡得正香。
然而,就在谢昀卿推门的刹那。
“咻!”一道寒光破空而至。
榻上的乌奉骤然弹坐而起,睡眼朦胧,手中的剑却已本能地脱手飞出。
见来人是谢昀卿,他惊诧地瞪大眼睛,睡意全无:“你怎么来了?”
“找人去查一下合欢宗和沈闻霁。”
乌奉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满脸写着你有病,抱怨道:“这两个不是刚查完?卷宗还热乎着呢。”
“这次重点查一下他们之间的联系。”谢昀卿挑了挑眉,垂眸想起沈闻霁极力编着谎话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那只小狐狸……最近露出的尾巴可不少。顺着查,必有惊喜。”
“大哥!”乌奉几乎要跳脚,指着他控诉,“我刚把卷宗塞你手里,还不到一个时辰。你当情报网是地里拔萝卜呢?火烧屁股了这么急?”
谢昀卿没说话,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明明白白写着:若非十万火急,我能亲自来找你?
乌奉:“……”
他认命地长叹一声,一边趿拉着鞋子下榻,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当年醉花楼据点差点被人连锅端了,也没见你急得跟催命似的。如今这是怎么了?年纪渐长,反倒愈发沉不住气了?”
“这个月,情报网众人月例翻倍,辛苦大家。”谢昀卿嗓音平淡无波,目光却冷飕飕地扫过乌奉,“至于你,既然还有闲心碎嘴皮子,想必精力充沛,月例照旧。”
在乌奉惊天动地的哀嚎声中,谢昀卿悠然转身离去。
回到房中,他想起前几日那份关于合欢宗与魔界有所牵扯的密报。沈闻霁与新任合欢宗主江雪眠关系如此紧密,一丝忧虑悄然爬上心头。
他有些担心沈闻霁的安危,提笔欲写加急书信,本想在信中把事情交代清楚,但转念一想,何不借此见她一面。
最终,他只写了一句话,便用灵力驱动仙鸽送了过去。
合欢宗内,沈闻霁正对着堆积如山的宗卷焦头烂额。
这些所谓的宗门事务,十桩里有九桩半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情感纠纷。
例如:某高阶炉鼎手段了得,引得父子兄弟三人为其反目成仇,大打出手。虽说罔顾人伦,但细究起来,那三人欺男霸女也算咎由自取。
高岭之花的药修大师,竟被合欢宗小师弟男扮女装骗了真心。一怒之下,这位大师闭关研制出性转奇丹,追着小师弟非要他服下,对其负责。
沈闻霁打了个哆嗦:“药修太吓人了,惹不起。”
老实巴交的符修痴心一片,宁死也不愿分手,却甘之如饴做备胎舔狗,整日赖在合欢宗门口痴缠,严重影响宗门……呃,虽然合欢宗的风化本就不太正经。
更有无情道仙君怀孕,孩子他爹居然是合欢宗洒扫女修。
最离谱的是,一抠脚大汉竟冒充合欢宗小师妹的嗓音,与远在北域的妖尊谈起了恋爱。如今妖尊千里迢迢打上门来,非要合欢宗给个说法。
又有……
桩桩件件,匪夷所思。
沈闻霁看得额角青筋直跳,深深觉得当务之急,是早日编纂出合欢宗正经仙法秘籍,规范合欢宗众人言行举止,洗刷世人对合欢宗的污名和误解。
她疲惫地长叹一声,将面前摞得比人还高的卷宗山推开,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起身,想去喝口茶喘口气。
刚走到窗边,便见一只熟悉的仙鸽,扑棱着翅膀,她取下信封一看,又是谢昀卿写的。
本以为看今天谢昀卿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应该没精力找她,但这送来的第二封信,难道他有什么急事?
莫非,是与合欢宗相关的要事?毕竟自己曾说过,找宗主可联系她。
不敢怠慢,沈闻霁连忙拆开信件。每封信件上都有仙法防御秘术,接触到她的灵力后,才被解除。
她越发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信封展开,上面的内容却让她瞬间无语。
早上收到的那封是:“早安,睡得好吗?老字号花茶给你带一份?”
沈闻霁蹙眉:“莫名其妙。”视线不自主落在一旁热腾腾的花茶,抿起的嘴唇漾起一丝弧度,“不过,味道不错。”
方才这封是:“我想见你一面。”
沈闻霁不知所云。
她把信件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
可静坐片刻,心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挥之不去。她抿了抿唇,终究还是起身,从纸篓里将那皱巴巴的纸团捡了回来,小心地抚平,塞进了书案最底层的暗格里。
至于给他回信?那万是不可能的。话都不说明白,不就想引她主动?
她沈闻霁,偏不上这个当!
短暂的休息过后,沈闻霁重新埋首于那堆糟心的卷宗。再次抬头时,天边已然黯淡,依稀的霞光从天际散开,洒在靠窗的桌案上,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而那桌案上,不知何时,竟已无声无息地堆满了散落的信。一封又一封,甚至夹杂着几根细小柔软的的仙鸽羽毛
显然,可怜的仙鸽今日是拼了命地往返奔波。
沈闻霁没缘由地心尖一颤,愣怔地盯着那些信封,眼前恍惚浮现出谢昀卿倚在窗边,眉眼含笑,喋喋不休的模样。
世人皆道天玄宗谢氏首徒清冷孤高,惜字如金,可唯独在她面前,他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
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一封封拾起,细细整理。这才发现,每封信的信封都别具巧思,有印着不同的花纹或是精致的云纹,封口处或用同色系带系成精巧的结,或用不同颜色的火漆印上独特的徽记。
这些薄薄的信笺堆积起来,竟比她案头那些厚重的宗门卷宗的数量还要多。
一丝笑意悄然爬上她的嘴角,她低声咕哝着,语气却软了几分:“天玄宗弟子,素日竟这么闲吗?”
门口传来敲门声,沈闻霁慌忙将这些信封塞进暗格,随手抓起一卷宗卷,强作镇定:“进。”
来人是灵栀,她恭敬禀报:“少宗主,宗门外谢仙君找你。”
沈闻霁翻动卷宗的手指几不可查地一顿,声音刻意冷淡:“找合欢宗主?让二师姐应付一下吧。”
她们演完戏后,为防穿帮,她便顺势将二师姐江雪眠请回合欢宗小住。回宗后第一时间便去拜见了母亲,虽吃了闭门羹,但江雪眠回到自己旧日居所,发现竟一尘不染。
询问后才知,原来是母亲吩咐每日打扫,一直在盼着二师姐回家。
“小姐?”灵栀见她走神,轻声提醒,眼中掠过一丝促狭,“谢仙君指名道姓,要见的人是沈闻霁。”
沈闻霁心头一跳,目光扫过藏着无数信笺的暗格。
见他?那厮必定要揪着她“杳无音信”不放。若被他知晓自己不仅没回信,连看都……指不定要如何借题发挥,变着法子折腾她。
更何况,此刻她一身女装,临时更衣难免仓促,万一被瞧出破绽……
沈闻霁打了个寒颤,挥挥手道:“你就说我不在,婉拒了吧。”
灵栀眼中笑意更深,心领神会地应声退下。
刚关上门,一道身影便从敞开的窗户利落地翻了进来。
沈闻霁没好气地一脚踹过去:“晏叙,门开着呢,做贼似的翻什么窗。”
晏叙灵活地避开,目光在她身上的女装罗裙上转了一圈,戏谑道:“我这不是怕深夜擅闯少宗主香闺,有损你的清誉嘛?”
沈闻霁直接甩给他一个大白眼:“翻窗而入更像采花贼。少废话,找我何事?”
“当然是你所求之事了。”晏叙卖了个关子,他从衣袖里拿出情报递给沈闻霁:“你托我寻的那位能编纂仙法秘籍的隐世名师,有眉目了。情报显示,明晚子时,此人会出现在醉花楼西厢雅间。”
沈闻霁狐疑道:“醉花楼晚上不都是青楼营生吗?你这个大师,真的靠谱吗?”
“嘿,不信我?”晏叙抱臂,“有传言说这位大师是醉花楼的神秘楼主。机会难得,情报给你了,至于能不能见到真佛,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沈闻霁点点头道:“放心吧,我自有成算。”
今日她这屋子真是热闹,门外陡然又传来一阵急促得近乎粗暴的敲门声。
“咚咚咚!”
沈闻霁心头一凛,快步上前,猛地拉开门。
门外站着今日当值的巡山弟子,脸色惨白如纸,额上冷汗涔涔,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颤抖变调:“我巡查时发现有魔气,应该是有魔族闯了进来,二师姐……她失踪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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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你怎么在
夜晚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从敞开的房门呼啸灌入,顺着沈闻霁的衣袖涌进,刹那间便席卷了她身上的全部温度。
噩耗如惊雷炸响,让她遍体生寒。
沈闻霁甚至顾不得礼数,她失态地抓住巡山弟子的手臂,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你可曾看见贼人的模样?又或者你可曾亲自去二师姐寝屋查勘过?”
“我、我……”那弟子咽了下口水,颤着声音,磕磕巴巴地说:“我巡查时只觉得一阵魔气涌来,跟上去追踪,便被引到二师姐寝屋门外。当时屋内还亮着灯,二师姐应声答话,听着并无异样,不似被胁迫。”
他脸上血色尽褪,仿佛想起了极其恐怖的画面,声音陡然拔高变调:“就当我以为是我大惊小怪,师姐房间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油灯被熄灭了,屋内一片漆黑,看不清人影……”
“我被吓得魂飞魄散,哆嗦地踹开屋门,却见屋内空无一人,只有翻滚的魔气。”他羞愧难当,深深垂下头,不敢看沈闻霁的眼睛,“弟子无能,不敢久留,立刻赶来禀报……”
倚在廊柱上的晏叙冷哼一声,抱着肩膀,嗓音冷淡:“也就是说,你未曾亲眼目睹二师姐被抓走,更不敢入内细查。你是怕那贼人还在,自己小命不保吧?”
听闻此言,巡山弟子忙不迭跪倒在地,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哽咽道:“弟子
修为低微,不善武力,怕不是贼人的对手,请代理长老责罚。”
他口中的代理长老,指的是沈闻霁。
如今的合欢宗正值多事之秋,她不方便暴露身份,便对外宣称二师姐是没继位的少宗主。前宗主母亲为了避见二师姐,竟宣布闭关修炼。本应该代理宗门职务的张长老前些日子外出游历,此时也并不在宗门内。
于是,沈闻霁给自己搞了个代理长老的虚职,来管理这群龙无首的合欢宗。
魔族贼人也定是了解到了这一点,才敢在今日行凶。
沈闻霁闭了闭眼,敛下眼眸中翻涌的激荡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此刻她是合欢宗的主心骨,绝不能自乱阵脚。
她垂眸看着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弟子。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险中自保也是人的本能,他与师姐情分不深,确实没理由拼命。她也理解,总归不能严苛的怪罪于他。
“玩忽职守,罚扣一季度月例。”沈闻霁撇开视线,声音刻意装得平静:“带路,去现场勘察一下。”
正如巡山弟子所说的那般,一路上没什么人,但那丝若有似无的魔气却如附骨之疽,萦绕不散,令人心烦意乱。
到了二师姐寝屋门口,四周都没什么异常,屋外门窗完好,檐角整洁,连一片瓦都未曾松动。沈闻霁细细查勘,竟无半分强行闯入或携人逃离的痕迹。
如果不是贼人身法通神,短时间内挟持一人离开都能做得滴水不漏。那么就是他一直潜伏在房内,待那巡山弟子惊惶离去,才挟持着师姐,大摇大摆从正门离开。
沈闻霁气得牙痒痒,只觉得方才的处罚轻了些。
她推门而入,仔细检查了下。屋内陈设整齐,并无打斗痕迹,只在房梁处,一团浓稠如墨的魔气久久不散。中央的地板上,静静躺着一块绣着交颈鸳鸯的丝帕。
俯身捡起帕子,指尖拂过细密精巧的熟悉针脚,她便知道这是二师姐掉落的。或许是强烈挣扎下脱落的?又或许是给他们的线索?
沈闻霁将手帕珍重地收进怀里,视线落在一旁热腾腾的茶盏上,里面泡着地正是谢昀卿今日所送的红茶,茶盏尚滚烫,人应该没走多远。
平静明亮的眼眸骤黯,她抿唇吩咐道:“贼人畅通无阻地进了合欢宗,定是和内部的人有所勾结,传我令下去,即日起合欢宗封山,所有人都禁止进出。”
走出寝屋,她将屋门阖上。
就在回身的刹那,眼角余光瞥见门侧空地上,赫然多了一个牛皮纸信封。
方才进屋前,她明明仔细勘察过四周,空无一物。那么这个书信,定是有人在她进屋时,偷摸放置在门外的。
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充斥着浓浓的挑衅意味,仿佛合欢宗是他家后院,来去自由,无人管束。
沈闻霁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暴力扯开信封。
里面的信纸字迹潦草,言简意赅:“后日,带合欢宗圣物,于忘川河无忧客栈交换,若成则人归,否则……”
后面紧跟一个用朱砂笔重重画下,触目惊心的鲜红叉号。
忘川河是民间戏称,这是阻断魔界和人界的暗河,因魔界那边常年阴暗诡谲,好似人间炼狱,于是这条通往魔界的河便被称为忘川河。
无忧客栈便是忘川河旁唯一的客栈,老板也是个不怕死的主,为了赚钱在阴森吓人的地方开客栈,给进出魔界的人提供一个落脚点。
这人胆敢捎这封信来,便证明他们根本不怕合欢宗,但觊觎信中所说的圣物,所以用下他们要用下任少宗主的命,逼合欢宗拱手交出。
虽然不知道贼人口中的圣物是什么,但是沈闻霁知道是自己连累了师姐。如果她没有提出假扮计划,师姐就不会被贼人掳走。
“师姐……”她喉头发哽。
一旁的晏叙接过她手中的书信,垂眸看着状态明显不对的沈闻霁,开口安慰道:“信中人想要用你师姐来换圣物,短时间内定不会动她,想必暂时性命无忧,你别太担心,当务之急是查明贼人的来历,以及搞清楚圣物是什么。”
沈闻霁点头,强迫自己从愧疚的情绪里走出来,她还有一天的时间,绝不能因此颓废。
她狠狠抹去眼角湿意,立即吩咐晏叙启动全部暗探去追查。然后来到母亲闭关地方,给母亲传递了师姐失踪的消息,恳请母亲出关。最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给游历的张长老寄去传信,让她速归。
一一盘问完合欢宗众人,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再次抬头,天边已然大亮,她竟一宿未眠。
灵栀心疼她的身子,劝她稍作歇息。
沈闻霁只摇摇头,扯出一个逞强的笑容,强撑着精神将案头堆积的卷宗处理完毕。又将合欢宗近年来的功法秘籍仔细整理、誊抄,预备今晚带去给那位编纂大师参详。
“小姐,晚上你真要去那醉花楼?”灵栀忧心忡忡,“你身体受得住吗?”
沈闻霁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放心,我又不是娇弱的闺阁女子,我身体强健,又有真气加身,不过是熬了个夜,精气神还充沛呢。你去帮我准备一下晚上要穿的男装,我今晚一定要见到这位隐世仙人。”
灵栀叹气,终是拗不过沈闻霁,只得依言照办。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沈闻霁提前几个时辰,便先来到了醉花楼附近。本想潜进西厢雅间探查一二,不料刚靠近大门,便被两名衣着精干的小厮拦下。
拦她的小厮言语中有些反常的毕恭毕敬,言语间却滴水不漏,坚决不许她踏入半步,甚至搬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借口,例如什么今日醉花楼风水不好,会冲撞了贵客。
沈闻霁:“???”她只觉得离谱,冥冥中好像有人在刻意拦她一样。
无奈之下,她只得寻了个角落,仰头灌下一小壶烈酒,佯装酩酊大醉,学着晏叙上次的样子,摇摇晃晃便要硬闯。
既然小厮不敢伤她,那她硬闯进去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然而,她刚借着酒劲嚷了两声,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天而降,不由分说,扣住她的手脚,便将她整个人架了起来往外抬。
沈闻霁惊得酒意都醒了大半,脸憋得通红,一双桃花眼瞪得溜圆,瞳孔倏地变得清透。
不是,啊?
这醉花楼远比她想象中隐藏的秘密更多,普普通通的酒楼,居然豢养了这么多暗卫,每一个看起来实力都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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