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农门药香by巅峰小雨
巅峰小雨  发于:2025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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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顾南星归家后,发现堂屋里亮着灯火,顾氏早已上床歇息去了,而顾北辰则坐在案桌后面,手捧一本医书沉心翻阅着。
“弟弟,你咋没去歇息?”顾南星风风火火进了屋子,带进的夜风拂过桌上的蜡烛,烛火摇曳跳跃了几下。
顾北辰抬手轻轻挡了下,稳住火光,视线方才移到顾南星身上。
“哥哥,锅里温了你的饭菜,娘和我都已吃过,娘回屋歇息去了。”
“还,我这就去吃。”
顾南星转身去了灶房,不一会儿就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一只大碗,红薯杂粮饭,上面是菜。
顾南星坐在案桌旁边的凳子上大口大口扒拉着。
“还别说,到了这个时辰,真是有些饿,嗯,咱娘炸的小鱼干好吃,辣乎乎的,弟弟你说是不?”
顾北辰看了眼顾南星碗头的小鱼干,没做声。
顾南星吃了几口,突然想起弟弟一贯口味清淡,辣菜几乎是不碰的。
“哥哥,今夜陶家老宅那边,情况如何?”顾北辰突然问。
顾南星愣了下,随即端着碗乐了。
“嗨,今夜我真的赶上一场好戏,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荒唐的事儿呢……”
接着,顾南星把老陶家饭堂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跟顾北辰这说了。
葛家人仗着儿子多,占着理儿,霸道嚣张。
老陶家以马氏为代表,在自己地盘存心做老赖,最后两边骂起来,再打起来,全说了,仿佛一副生动的画卷在顾北辰的面前缓缓展开,纵使顾北辰没有亲临现场,也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
但这些别人家的纠纷事儿,他并不在意。
比起顾南星的眉飞色舞,顾北辰依旧云淡风轻,淡淡问:“那么……四喜去了么?”
顾南星愣了下,咋他丢了饭不吃跟这一口气说那么多精彩的‘打斗’事儿,弟弟半句不评价最后就问四丫头啊?
“弟妹当然去了啊,不仅去了,她还亮了刀子呢,可生猛了!”顾南星兴奋的道。
顾北辰眸子里的平静被打破。
顾南星便将葛三毛盯陶四喜,陶四喜亮出刀子逼退葛三毛,震慑全场的事一股脑儿说了。
“那个葛三毛,吓得屁滚尿流啊,再也不敢往弟妹身上瞅了,哈哈哈……”
顾北辰只是淡淡一笑,对这件事没有给予评价,他转过脸去,望着屋外的夜色,眸地掠过一丝寒气。
葛家村。
葛母一路骂骂咧咧的回了家,回到家,葛父和葛二毛葛三毛受不住疲惫,径直回屋睡觉去了。
葛母坐在灯下整理自己被马氏扯掉的头发,看着两鬓空出来的头皮,火辣辣的疼,嘴里更是骂咧个不停。
一扭头,发现葛大毛竟然去而复返,耷拉着脑袋站在自己身后。
“大晚上的你不回屋睡觉咋还站这?”葛母没好气的道。
“娘,是不是老陶家把那彩礼退回来了,这桩亲事就真的不作数了?”葛大毛沙哑着嗓子问。
“那必须的啊,有彩礼在手,还怕娶不到媳妇?你别担心了哈,赶紧回屋睡觉去!”
葛母挥手驱赶,葛大毛却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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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啥?咋还杵在这儿?”葛母突然又问。
葛大毛缩了缩脖子,垂下头去,嗫嚅着道:“娘,我还是觉着……与其去别处寻媳妇,那陶大兰还算勉强凑合……”
“啪!”
葛母一巴掌拍在葛大毛的脸上。
“你说啥?你竟还惦记着那个陶大兰?我看你是昏了头吧!”
“啪!”
又是一巴掌,葛大毛两边腮帮子都鼓起来,脸上红痕交错。
他双膝一软给葛母跪下来,闷声道:“娘,我还是觉着陶大兰不赖……”
“她都敢跟你娘我吵嘴打架了,你还稀罕她了?你这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葛母震惊得不行,瞪着面前自己一手拉扯大的长子,就跟不认识他似的。
葛大毛把头埋到地上,“娘,她本就是那种泼辣性子,没啥心眼的,这种人比起那些有心眼的更好调教……”
“闭嘴吧你!”葛母喝断了葛大毛的话,“今个夜里你也看到了,老陶家的闺女就没一个省油的灯,咱两家老死不相往来了,你给我死了那条心!”
“你要是听话,那四两银子拿回来我立马就去给你重新说亲,你要是犯傻,你就给我滚出老葛家,那钱我拿去给二毛说亲。
即便你厚着脸皮去陶大兰那入赘,老娘也不管你了,就当没生你这个畜生,滚,滚出屋去!”
葛大毛挨了一顿打,又被葛母赶出了屋子,灰头土脸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叹息了一晚上。
一墙之隔的葛三毛的屋子里。
睡到半夜,葛三毛niao急,迷迷瞪瞪起床小解的时候,发现面前竟然站着一个黑影。
那人脸上罩着一只鬼脸面具,狰狞可怖,葛三毛吓得张口就要喊,那人抬手捂住他的嘴,一拳头砸在葛三毛的脸上。
葛大毛辗转反侧,听到隔壁三弟的屋里断断续续响起砰砰砰的闷响。
这让葛大毛想起了今夜在陶家老宅混战时,他跟陶春生打架,拳拳到肉的声响。
三弟在做啥?大晚上的不睡觉?
“三毛,你消停点,老实睡觉!”
他朝隔壁喊了一嗓子。
隔壁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一阵后,隔壁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葛大毛心烦意乱,扯过潮湿且泛出霉味儿的被子蒙住脑袋。
隔天吃早饭的时候,葛母把咸菜和野菜粥重重顿到桌上,发现三儿子没过来。
“老三,吃饭呐!”
她探出身子朝葛三毛那屋吆喝了一嗓子。
屋里半点动静都没有。
葛母恼了,蹬蹬来到葛三毛的屋门口,把门拍得砰砰响。
“日头都照腚儿了,咋还不起来?你挺尸呐!”
换做往常,即便老三再咋赖床,此刻也会惊慌的下床告饶。
可今个,屋里依旧没有动静。
葛母一脸狐疑,扭头朝堂屋里已经准备喝粥的葛父吆喝:“还吃,快些过来瞅瞅老三搞啥名堂,老娘嗓子都喊破了他还不出来吃饭!”
葛父嘴角下垂,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来了院子里。
“门从里面栓死了。”葛父道。
葛母气呼呼吩咐:“快些把门踹了,待会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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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父踹开了屋门,葛母一马当先冲进去,随手捞起旁边摆着的一根鸡毛掸子冲到床边。
床上没人,床上只有一团乱糟糟的被子,被子上打满了补丁。
“啥情况?人呢?”葛母问,上前去吧被褥扯了个底朝天,半个人影都没有。
葛父转身,便看到门口面倒挂着一条白花花的肉。
“那是啥?三毛?”葛父惊问。
葛母转身,看到门口面倒挂着,衣裳被剥了个一干二净的人时,惊得脸上的血色褪尽,手里的鸡毛掸子也掉到了地上。
葛父三步并两冲上前去,把葛三毛放下来,放下来的时候手都是抖着的。
嘴里叫唤着葛三毛的名字,声音也在抖。
直到他把葛三毛抱到床上,用力拍着葛三毛的脸,又喊葛母过来。葛母方才踉跄着奔到了床前,扑在葛三毛的身上使劲儿摇晃着:“三毛,三毛!”
“还有气息,快,掐人中。”
葛母长长的指甲照着葛三毛的人中处用力掐下去,葛三毛哼了一声总算睁开了眼。
眼中一片混沌,迷茫,片刻后他突然哇一声叫了起来,跟见了鬼似的把面前的葛父葛母推开,扯过破被子蒙在自个脑袋上,被子抖成了筛糠。
“三毛,三毛你咋啦?我们是爹娘啊!”
葛葛母喊了起来,一把扯开被子,只见葛三毛缩成了个鹌鹑,头埋在膝盖里。
“先别嚷了,他没穿衣裳,快些把衣裳给他披上。”葛父大声道。
葛母反应过来,去找衣裳,哪里还有衣裳?
衣裳都被撕成了碎片,被丢在地上,一条一条的。
“这是啥情况啊?闹鬼了啊!”
葛母嚷嚷着,扯过被子重新盖在葛三毛的身上。
一句‘闹鬼’让葛三毛终于从梦魇中回过神来,他的眼珠会转了,扯开嗓子就哭了。
“有鬼,鬼打我,鬼还剥我衣裳,把我吊起来,鬼还要抠我眼珠子,我好怕啊呜呜呜……”
葛父葛母忙着请神婆给葛三毛卜卦去了,都没空来老陶家催账。
陶春生和朱氏隔天吃过早饭就带着陶三霞一块儿去了镇上的朱家,说是借钱去了。
陶老汉则径直去了大房,找陶旺生。
被告知陶旺生在山脚下的开荒地那里锄草,陶老汉又掉头去了山脚那边找陶旺生。
陶旺生正忙着锄草,陶老汉便撸起袖子也下地来帮,陶旺生不忍,便暂收了锄爬上地沟,跟陶老汉坐在旁边的一棵大树底下。
“爹,你咋过来了?有事儿?”陶旺生问,顺手把自己的旱烟杆子递过去。
庄户人家的汉子在田间地头劳作,茶水可以不带,但旱烟杆子和旱烟袋子是不能缺的。
干活累了抽两口,浑身充满力气。
陶老汉摆摆手,“我是抽了过来的,你抽。”
陶旺生这会子也没抽,捏着旱烟杆子在手里。
陶老汉接着道:“你啥时候回镇上去?”
陶旺生道:“后日吧。”
陶老汉打量着陶旺生这黑瘦的脸膛,满脸关心的说道:“既只能在家里小待两三日,咋也不多歇歇?你也三十七八的人了,不比那些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你也得爱惜自个的身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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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老父亲这样关心自己,陶旺生很是意外,心里也有些波动。
“爹,我身子好着呢,您老不用担心,倒是你自个,也要保重身子。”陶旺生道。
陶老汉欣慰一笑,点点头。
“那啥,旺生啊,爹晓得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也是家中长子,即便咱老陶家分家了,你们大房分出去另起门户,可甭管咋样,一笔写不出两个陶字来,咱走到天边都是一家人,骨肉至亲,你要牢牢记住啊!”
陶旺生收敛起脸上的笑色,郑重点头,“爹,你放心吧,儿子明白!”
陶老汉抬手拍了拍陶旺生的肩膀,接着又道:“旺生啊,爹今个来山脚找你,一来是想瞅瞅你,毕竟后日你就要回镇上了,咱爷俩相处时日也少。”
“二则呢,爹想跟你这挪点钱。”
陶旺生抬起头来,突然想到什么。
陶老汉接着道:“爹也不拐弯抹角,这挪钱呢,是想要先把葛家的彩礼先还上,这钱我会打借条的,本金利息,一文都不会少了你们。”
陶旺生暗暗皱眉,心道昨夜躺在床上还在琢磨这事儿,没想到今日就真的找过来了。
先前被关心的喜悦,顿时冷却了一大半。
陶旺生沉声道:“爹,那你……打算挪多少?”
陶老汉笑了笑,道:“当然是越多越好,你要是能先挪个四两给我,我也省得再去别处豁出脸皮借。”
“那爹……又打算何时还呢?”陶旺生又问。
陶老汉琢磨了下,“最早年底,最迟明年开春。”
陶旺生苦笑,“爹,不是我不挪,实在是你儿子我没本事,压根就没那么多钱。”
“那你手头有多少?”陶老汉问。
陶旺生思忖了下,道:“我的那点工钱多半都给了大平娘,好让她掌管柴米油盐,不让孩子们挨饿受冻。”
“大平娘贤惠,担心我在镇上花销用度短缺,给我这留了八十文钱,爹你要是不嫌弃,就把这八十文钱拿去吧,多少是我一点心意。”
听到只能挪到八十文钱,陶老汉的脸色当即垮下来。
“旺生,你这是开玩笑吧?八十文钱你这是把你爹老子我当乞丐花子打发呢?”
“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的只有这么多了……”
“旺生,你这话要是去村口说,去月牙塘那边说,你看看咱村人谁信!”陶老汉黑着脸道。
“那顾家前阵子跟你们结亲,光是彩礼就送了足足二十八两银子,我跟你这挪个四两银子,九牛一毛,你还跟我这哭穷,像话吗?”
“爹,那是四丫头的彩礼,一文都不能动。何况那些彩礼也不在我手里,都是让四丫头自个保管的。”
“啥?四丫头自个保管的?你没搞错吧?那么多钱你让一个丫头片子自个保管?”
“爹,四丫头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她自个保管,好得很,您老要是想要挪钱,就去跟四丫头那说说看,她点头了,我二话不说,成不?”
听到自己被打发去找陶四喜那借钱,陶老汉顿时便知大房这条路算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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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算我白养你这个儿子了,真是不像话!”
陶老汉的脸黑如锅底,满脸愤慨,眼中也早已没有半丝先前的慈父之相。
望着陶老汉气呼呼走远的背影,陶旺生一脸失落。
苦笑着摇了摇头,重新拾起锄头大步走进地里接着干活。
晌午的时候陶旺生扛着锄头归家,看着妻子和闺女们一团和气的样子,陶旺生把先前地头陶老汉的事儿压住了,没必要说出这一茬,凭白搅了大家的好心情。
“四妹,昨夜我跟顾大哥说话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他说过几日是顾二哥的生辰,这事儿你晓得不?”在灶房刷锅洗碗的时候,陶二云跟陶四喜这道。
陶四喜刷锅的手顿了下,“这样啊……二姐不说,我还真不晓得呢。”
陶二云温婉一笑。
陶四喜想到啥,碰了碰陶二云的胳膊肘:“二姐,顾大哥和顾二哥可是孪生兄弟,既是顾二哥的生辰,那必定也是顾大哥的生辰对吧?”
陶二云点点头,“嗯,是的。”
陶四喜本想打趣下二姐,问她会不会给顾南星准备礼物,可是想到二姐那腼腆的性格,她还是忍住了。
有些事儿打趣得太早,萌芽阶段就给吓到了,是会停止生长的。
刚好范氏在外面叫陶二云,陶二云应了一声出去了,陶四喜便埋下头来接着洗碗,琢磨着顾北辰生辰的事儿。
陶大兰也进来了,跟陶四喜这道:“四妹,我突然想起来一事儿,是嘎公嘎婆说给我听的,关于那个夏大才。这两日被老葛家的事儿给搅的,我都忘了这茬。”
“夏大才咋啦?难道又去为难嘎公嘎婆了?”陶四喜问。
陶大兰连连摇头:“没有为难,嘎公嘎婆说,那个夏大才,前阵子出事儿了。”
“出事儿?啥事儿?”
“具体啥事儿嘎公他们也不晓得,只是听说官府派了人去夏大才家,不晓得从夏大才家搜出了啥东西,夏大才被带到了官府,到这会子都没放出来,小道消息说夏大才犯了罪,八成是回不来了。”
猛然间听到这个,陶四喜还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北辰的话语突然划过耳边。
陶四喜想到了什么。
夏大才进牢房,八成跟顾二哥有关。因为他说过,让她不要担心这事儿,他自会处理。
顾二哥还真是厉害,不动声色就把夏大才弄到牢里去了,喂嘎公嘎婆解围,也为名除害。
为啥说叫为名除害呢?因为夏大才若是身正,官府就不会抓了。
夏大才的身上,肯定背负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罪行。嗯,回头一定得好好问问顾二哥。
陶春生和朱氏回娘家去借钱,一借就借了好几天,好几天都没回来。
这下,可把陶老汉和马氏给急坏了。
“二房这两口子高啥名堂?都快四天了,咋还没回来?这钱要是凑不齐,过两日老葛家又得来闹!”
陶老汉一天不知要往院子门口瞅多少回,瞅一回就要唠叨一回,心情也越发烦躁,焦虑。
马氏这几日是专心养伤,皮外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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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听到陶老汉的话,马氏撇撇嘴:“八成是朱氏那个贱、妇搞鬼,不想借钱就故意赖在娘家不回来,她以为这样就能赖过去不成?有本事就永远不要回来!”
陶老汉没好气的道:“你就不能少骂几句?筹不到钱说啥都没用。”
“两个儿子都指望不上,咱手里东拼西凑也只有一两银子,找海生他们借了一两,还有二两银子的缺口,实在不成,我只能去一趟王家,找招娣想想法子了。”
听到陶老汉要去找闺女家挪钱,马氏一百个不乐意。
坐在那里嘀嘀咕咕老半天,无非都是在替闺女抱不平。
“前阵子桃花扭到了脚,到这会子还没好全,吃药花了不少钱,你还跑去找招娣挪钱,这不是给咱闺女添麻烦嘛……”
“不然你还能咋样?卖宅子卖田地?那咱老陶家一家子都要喝西北风了!”陶老汉一通训,马氏顿时没了声响。
于是,陶老汉便动身去了小王村。
与此同时,大房,陶四喜这几日上昼去顾家医馆帮忙,下昼就留在家里。
趁着姐姐和继母们出去挖野菜,拢柴禾的当口,她就关上西厢房的门,偷偷拿出针线篓子来赶绣活。
前世,她只会简单的穿针引线。
十二岁了,连一双完整的鞋子都做得磕磕碰碰。
不是她不想学,而是……
生母早逝,大姐的绣活是继母范氏教的。
大姐忙着下地干活,极少有空教她针线,而范氏那边,她宁肯不学也不想跟继母低头。
于是,在陶大兰抽空的‘教导’下,陶四喜做的针线根本拿不出手。
后来去了安宁侯府,为了取悦楚云飞,那几年她是真的下了一番苦功夫去学一个女人都会做的事,绣活是跟着府里的绣娘学的。
那个绣娘是蜀中人,性子好,两人比较投缘,绣娘毫不保留的教,陶四喜全力以赴的学,楚云飞好多亵衣,甚至香囊荷包都是出自她之手。
这一世,她还没来得及展现她的绣活呢。顾二哥生辰,刚好派上用场。
八月二十二,顾北辰十八岁的生辰。
天蒙蒙亮,顾南星就去了镇上买菜。
十八岁对于一个男子来说,是特殊的一个年岁,就好像女子的十四岁,这代表着他的成年。
若是从前家里缺衣少粮,那自然是一切从简,最多兄弟两个一人吃一只顾氏煮的鸡蛋。
但弟弟不喜欢吃鸡蛋,所以往年的生辰,顾家基本是跟平常一样,没啥特殊。
但今年不一样了,顾北辰开医馆,家里如今有点积蓄,所以顾氏便打发顾南星去镇上称两斤肉,买条鱼回来烧两个好菜给两个儿子庆贺下成年。
所以顾南星天麻麻亮就兴冲冲出发去了镇上。
望着大儿子走远的背影,顾氏扭头又看向后院的方向,暗暗叹口气。
要是姐姐在,辰儿的十八岁,该是何等的热闹慎重啊!
是自己没用,这些年委屈辰儿了,即便十八岁成年,也只能称肉,买鱼,如此小小的……
不过,辰儿这孩子心性好,品行端,不管在怎样的环境里都奋发上进,姐姐在天有灵,该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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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顾北辰穿着雪白的亵衣,披着外袍端坐在书桌前,手里端着一本医书在看。
每天晨起洗漱完毕,他都会先看半个时辰的书,接下来才开始做别的,这个习惯雷打不动。
但今日,他看书的心情却略有起伏。
不为别的,就因为今日是他和哥哥的生辰。
不,准确意义来说,应该是他自己的生辰。
从前,他并没有跟身体里那个黑衣自己达成沟通前,他一直以为每年的今日是他们孪生兄弟的生辰。
但是,黑衣人告诉了他很多东西。
他才明白,娘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出生,才将哥哥的生辰也改到了今日……
一大早哥哥就去了镇上,娘在后院鸡窝那里逮了一只鸡去前院宰杀,这些事情他都默默看在眼底。
这些年来,一直是娘和哥哥在为这个家付出,从前他年轻不经事,如今他十八岁了,是时候担起这个家,让娘歇口气了。
吃早饭的时候,顾南星就从镇上赶回来了,赶路赶的急,跑得满头的汗。
但热情,却是异样的高涨。
“娘,你看,这五花肉可好了,四分肥六分瘦,还有这草鱼,为了买这草鱼我可是废了好一番功夫呢!”
灶房里,顾南星像献宝似的把每一样东西从篓子里拿出来,给顾氏看。
顾氏满意的眯起眼笑,连带着轻轻点头:“好,好,好得很,南星啊,你跑累了吧?来,东西给娘,你坐下喝茶歇歇。”
“娘,我不累,我待会还要去挑水劈柴呢!”
“你这孩子,今个你生辰也不歇歇?”顾氏嗔道。
顾南星咧嘴一笑:“生辰年年都过,这不耽误干活,再说了,我今天满十八岁呢,往后就是真正的成人了,弟弟身体不好,家里的活计我往后更要多干!”
撂下这话,顾南星挑起水桶出了灶房。
顾氏跟到灶房门口,看着顾南星走远的背影,眼眶微微酸涩。
其实,儿子不清楚的是,上个月的某天,他就已经满了十八岁了。
那天,她煮了一只水煮鸡蛋,让他亲手剥了蛋壳……
顾氏把鱼肉妥善收拾好便来了堂屋,此时,顾北辰正忙着接待病人。
天气渐渐的进入了深秋,冷暖多变,村里,附近村子里,诸多老人小孩,又或是身子羸弱之人扛不住这多变的气候,发病率显著飙升。
所以每天早上,只要顾家医馆的牌子挂出去,很快便有病人陆续上门。
有时候赶上人多的时候,顾北辰忙起来就是三四个时辰,晌午饭都要拖到很晚才能吃。
所以陶四喜这段时日都是上昼很早就过来帮忙,可是今日,陶四喜到了现在还没过来。
顾氏寻了个空子跟顾北辰这小声商量:“北辰,今个你和南星生辰,你看要不要请你旺生叔过来喝盅酒啊?”
顾北辰怔了下,“旺生叔没去镇上?”
顾氏道:“早上我去浆洗的时候遇到你婶子,她说你旺生叔有点事儿耽误了,要明日才去镇上。”
顾北辰琢磨了下,摇摇头:“娘,算了,我不想声张。”
出于好意请旺生叔过来喝盅酒,但旺生叔到时候肯定不会空手,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个生辰就让别人破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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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顾氏也考虑到了这一点,现如今连北辰自己都这么说了,顾氏自然也不再多说,眼看着又来了病人问诊,顾氏便自去灶房忙活了。
病人走马观灯似的来了一拨又一拨,等到空闲下来的时候,顾北辰有些诧异。
往日四丫头上昼都过来帮忙,今日怎么还没过来?
那丫头难道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不对啊,从她上回肚痛到今日,都五六天了,算算日子应该差不多了。
何况,前几天她都过来了,她那边是有什么事么?
等到临近晌午的时候,陶四喜过来了。
顾北辰当时正在接待最后一位病人,是将背对着门口,他听到陶四喜的声音在灶房那边响起,在跟他娘说话。
他手底下的病人只觉先前那股笼罩周身的压抑感,突然就消失一空。
他忍不住偷偷看了眼面前的顾大夫,只见顾大夫一直紧拧的眉头,此刻已舒展开了,唇角还挂着一丝愉悦的弧度。
病人有点懵,先前进门的时候看到顾大夫一直阴沉着脸,那副凝重的样子,吓得自己看病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还以为自己患了啥不治之症呢。
这下好了,顾大夫笑了,这说明我的病也是小问题。病人也松了一口气。
顾北辰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诊断,桌上的医药箱都没有收拾便推着轮椅来了灶房。
到了灶房门口,听到了里面那熟悉的说话声,他抓住轮椅的轮子让它减慢了速度,缓缓靠近灶房。
并清了清嗓子,好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初。
“是四丫头来了么?”他淡淡问。
灶房里原本的说话声戛然而止,随即顾氏的笑脸出现在门口。
“北辰,我正要去叫你呢,是四丫头过来了,还给你们哥俩带了阳春面。”
阳春面?
顾北辰吃过白水面条,面疙瘩,面糊糊,面饼子,但阳春面却从未吃过。
“顾二哥,今个你和顾大哥过生日,得吃阳春面,长命百岁呢!”
软糯好听的声音传进他耳中,一个俏生生的少女也映入眼帘。
少女一改之前那些青色黑色灰色的粗布衣裳,换上了绿芽绿的崭新对襟小褂子,搭配秋水青襦裙,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的宽边丝带。
丝带打了个活灵活现的蝴蝶结,随着她裙摆的走动好似要从那盈盈不足一握的小腰上振翅飞走似的。
往常为了方便干活,她的头发都是绑两个发髻,而近日她将秀发挽成一个斜斜的新月髻,齐眉刘海掩映着一双明亮水润的大眼睛,巴掌大的小脸干干净净的,笑起来的时候唇红齿白,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芍药花。
顾北辰眸光灼灼,脑海里,突然闪过两句诗词:
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原来,四丫头稍稍打扮一下,竟是如此的光华照人。
倘若再过几年,岂不是出落得越发的标致?
短暂的惊艳过后,危机感油然而生。
但这些内心情绪顾北辰控制得非常好,脸上依旧温和雅正,目光轻轻落在陶四喜的身上,“你有心了,竟给我们兄弟做了阳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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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阳春面吃?哪呢哪呢?我要吃我要吃!”
顾南星从外面进来,兴奋的嚷嚷着,目光如炬在灶房里四下找寻。
顾氏笑了:“这呢,还是热的,来,你跟北辰一人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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