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侍寝当日,说好的太子不近女色呢by展虹霓
展虹霓  发于:2025年10月21日

关灯
护眼

沈玉淑笑瞪她。
“吃你的吧,没得给槛儿丢人。”
说着去看瑛姑姑,“让你见笑了。”
瑛姑姑在下首处单独有一桌席面。
“老夫人客气,主子早先便叫人交代膳房备了老太爷与姨老爷的膳。
只稍晚些才做,这样您二位到家时老太爷与姨老爷也能用上热饭热菜。”
沈老太愣了愣,对外孙女道:“还让人给他们也做饭了?这得多费劲儿啊。”
“老夫人安心便是。”
瑛姑姑道。
“平时主子跟殿下也不这么吃,膳房的人正愁呢,今儿正好让他们大展身手。”
沈老太哪知道太子平时吃什么呢,以为两个人的饭菜真费不了什么劲儿。
听瑛姑姑这么一说,她不由放下了心,暗道不给槛儿添麻烦就好。
用完膳,槛儿带老太太她们去逛小花园,回来后安排二人在西厢歇晌。
下午,三代人又聊了一个多时辰。
眼看天色不早了,沈老太起身说要走,正好也快到朝中官员下值的点儿了。
槛儿便没多留她们。
横竖见了面,离姜存简会试还有一阵子,这期间她们有足够的时间叙旧。
至于之后怎么个安排法,之后再看。
这么想着,槛儿准备送二人出去。
这时,小福子跑到门口。
“主子,殿下回来了。”

第257章 “槛儿再得宠也只是个姨娘。”
槛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宋芳禾先急了起来,“太、太太子?!咋办?娘,咋办?要不咱俩藏起来!”
槛儿哭笑不得。
“您藏起来作甚,殿下又不吃人,宫里见到陛下或殿下是不可避的。”
话是这么说,她也能理解大姨的紧张。
于百姓而言,县太爷就是顶顶大的官了,见太子甚至是皇帝什么的。
简直想都不敢想。
槛儿握着大姨的手安抚了两句,随后领着人迎出去,演示般向太子行了一礼。
沈老太二人有样学样。
太子不好到宋家见槛儿的娘家人,在他的地盘上倒是没那么多顾忌。
他回来得这般早,便也是为见见她的家人。
只除了个别人,骆峋历来对外人热络不起来,身份使然,也是性格使然。
因而面对沈老太二人的礼,他没说什么不必多礼,或是扶一把沈老太。
自有海顺上前招呼。
骆峋瞥眼槛儿,大步流星上了台阶。
槛儿为不让老太太二人过于紧张,特意跟着太子问了两个家常问题。
又将曜哥儿抱过来缓和气氛。
骆峋与沈老太二人没什么可说的。
只问候了沈老太及宋老头的身体,又问了两个跟姜存简有关的问题便作罢。
至于宋芳禾。
太子没与她说话。
宋家的家长是老两口,问候他二人是礼节。
其余人,太子这样的身份无需像百姓家亲戚往来那般挨个问候。
他能抽空来见见人已是极大的恩典。
毕竟太子连他真正的岳母安顺候夫人进宫,都极少给对方面子。
沈玉淑和宋芳禾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太子爷不愧是皇帝老爷的儿子。
光一个说话声音就让人感到压力无穷,期间因着曜哥儿闹出的动静母女俩不经意往上首处瞅了一眼。
俊得跟画儿里的人似的,体格也确实高高大大,怪不得曜哥儿长得那么好。
关键那通身的威严气势。
宋芳禾之前怕的只是太子这个身份,跟老百姓生就怕官一个道理。
现在看到了人长啥样,宋芳禾怕的就不仅是太子的身份,更是他这个人。
等重新坐上马车,出了东华门。
宋芳禾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正好回程途中那两个丫鬟没在车里伺候了。
她小声对老娘道:“咱家槛儿真是不得了,能跟太子那样的人物过日子。”
谁说不是呢。
沈玉淑也这般想,不过她想得更多。
太子那般的人物,不论是从身份上来看,还是从对方的性情上来看。
都不像是个会疼人的。
槛儿跟她们说的是太子待她好,那样冷冰冰的男人真能待妾室好?
可人家是太子,心里装着天下百姓。
自然与寻常男人不同。
沈玉淑无奈又心疼地叹出一口气,沉默半晌,她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回了炸子桥胡同,她们前脚进门,后脚宫里就来人把晚饭送过来了。
说是给老太爷和姨老爷备的饭菜,实则是一大家子的量,四个丫鬟忙活着摆了满满两张八仙桌。
包括八道主菜,像是当归枸杞煨鹿筋、黄焖羊肉煲、酱烧蹄膀、腊味合蒸等。
四道汤品有荤有素,黄芪乌鸡汤、萝卜丝虾皮青菜汤、红枣银耳之类。
又有六道时蔬素菜,六道点心。
两道茶饮果酒,另还有蜜橘、雪梨、番邦进贡的马奶子葡萄等水果。
都是剥好切好,洗得干干净净摆盘精致的。
沈老太和宋芳禾在槛儿那边开过一次眼界了,勉强已经能镇定自如。
其他人就不行了。
宋文宋武两兄弟瞅着丫鬟们摆菜眼睛都绿了,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宋樱捂着嘴巴的帕子就没拿开过,一双眯缝眼差不多瞪成了铜铃。
宋继善跟姜劭卿倒是沉稳,可细看他们眼神儿也能看出其惊讶错愕。
至于宋勤仁两口子。
丫鬟们一退下,他俩第一个冲到桌子前坐着,顺手就要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可惜手才抬起来就被宋芳禾一人一巴掌给打掉了,他俩也被拎下了桌。
“估计你们也猜到了。”
宋芳禾把他俩扔到门口,扬声道。
“我们找到槛儿了。”
宋文三兄妹顿时把注意力放到大姑身上,宋继善与姜劭卿父子亦都看了过来。
宋勤仁与葛氏面色一僵。
宋芳禾环视了弟弟一家子一圈。
“跟咱早先想的一样,槛儿在宫里给太子做妾,我跟娘今天进宫了,这些饭菜就是槛儿让人给送来的。
昨晚我们出去的那一趟,也正是去见槛儿,事情是太子爷安排的。”
葛氏翕了翕唇想说什么。
宋芳禾剜她一眼。
“别问我们为啥不事先告诉你们,不带你们一家子去,原因不用我多说。
但我现在明跟你们说一件事,从昨晚跟槛儿见面到今天,我和娘没向槛儿提起你俩,槛儿也没问你们。
这说明啥问题你们心里有数,这顿饭是槛儿叫人送来的,没你俩的份!”
宋勤仁嘴角抽搐了一下,沉着脸转身就走。
“轮不到你在这儿摆脸色。”
宋芳禾看着他的背影说。
“那两口子是当着你们的面被砍了头的,就你们对槛儿做过的事,太子爷之后要咋处置你俩还另说。
我劝你跟葛氏这阵子态度放端正些,别人前人后说槛儿啥不好的话,也别觉得你俩当年就是做对了的。”
“更别想着让槛儿顾念情分,她只是太子爷的妾,遇上事做不了什么主。
现今她除了太子爷妾室这个身份,还是太子爷儿子的娘,太子爷的儿子是皇帝老爷的孙子,是龙孙。
便是不为了槛儿,太子爷为了儿子,也不可能让卖过他妾的人逍遥法外。”
“你俩做好心理准备吧。”
噼里啪啦一通说完。
宋芳禾招呼丈夫他们上桌吃饭。
宋勤仁捏紧拳咬牙瞪视着她。
葛氏嘴皮子都在抖。
“大姐,勤仁是你亲弟弟,你跟娘真就当着槛儿的面一句话都不向着他说吗?!”
宋芳禾:“我刚说了,槛儿只是太子爷的妾,她在宫里做不了啥主。”
葛氏:“她不是太子爷最得宠的姨娘吗?跟男人说说情有啥不行的?!说白了就是那丫头没这个心!
她只记得我跟她舅把她卖了,也不想想咱为啥卖她!她在咱家住的那两年我跟她舅缺她吃缺她穿了?!”
“早说那死丫头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话没说完,宋芳禾转身几个大耳刮子,扇得葛氏当场跌出了屋滚到地上。
“当年我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刚刚我也提点了你们,这会儿我不想再跟你扯,你自己想死没人拦着。”
“滚。”
宋芳禾指着院子里,脸沉得厉害。
葛氏捂着脸红着眼往后缩了缩,还想说什么,被宋文两兄弟拦住了。
“行了娘,你就别再折腾了。”
宋文一个头两个大地道。
“槛儿再得宠也只是个姨娘,你见过谁家姨娘能做男人的主了?
她侍候的男人可是咱大靖的太子,你是想让我们都跟着你被砍头吗!”
宋武挠着头,“娘,我不想被砍头,”
宋樱:“我也不想。”
宋勤仁闭了闭眼,拉着张脸回了屋。
葛氏看看一屋子的人,再看着排排站的三兄妹,真是又窝囊又气恼。
“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都给我滚回屋去!谁敢吃她的东西我打断谁的腿!”
说完,葛氏怒气冲冲地往她跟宋勤仁的屋里走去,地被她踩得啪啪响。
宋文宋武对视一眼。
“你们可想好了。”
宋芳禾坐上桌,拿起筷子对他们道。
“是跟着你们爹娘连坐,还是趁早改邪归正,别到时候又怪我没提醒你们。”
宋文仨面面相觑。
之后看看大姑,再看看爹娘那屋。
沉默了会儿,三人对个眼神跨进屋,规规矩矩坐到了八仙桌下首的一方。
东宫,槛儿与太子刚用完晚膳。
去小花园遛弯时,骆峋抱着儿子问槛儿:“你舅舅、舅母,你有何打算?”

第258章 曜哥儿安慰娘,太子爷他酸了!
槛儿用手背探了探曜哥儿的小脸,不冷,随即开口呼出一团白气。
“以您之见呢?”
骆峋:“今日之后,关于你娘家人在京的消息便会传出,相应的你早年被卖一事会再度被牵扯出来。
看你是想替你他们遮掩,还是不想。”
“不想。”
槛儿不假思索道。
为避免太子觉得她无情,槛儿解释道:
“他们当初卖我,一部分确实是为解决当时的困境,他们也的确把外祖父他们平安送到了大姨家。
可他们当时有手有脚,身上也藏的有钱,办法不是只有卖我这一条。
他们卖我的初衷,是想甩掉我。”
“他们把二老送去大姨家,不是我该感恩的,那是他们应尽的责任。
外祖父外祖母日常拿银子补贴他们,他们给二老治病,护二老周全是他们该尽的孝,不该由我感恩。”
“既如此,我便不必替他们遮掩罪行,我也不怕外人说我狠心。
就只担心外人对我的评说会影响到东宫……”
见她说着说着便愁了起来,骆峋暗哂,伸手别了别她耳边的发丝。
“孤为储君,自当以维护律法为己任,徇私枉法于百姓而言才不可取。
就是不知若处罚了令舅夫妻,二老会如何作想,可会与你生分?”
槛儿停下步子,语气有些低落。
“外祖父母明理,但舅舅是他们的儿子,我也不确定他们会不会与我生分。
他们为我拖垮了身子,按理我该顾及他们,可我也不想自己曾经的苦白吃。
我为他们着想便要放弃自己,袒护舅舅舅母便是帮着他们欺负从前的我。”
“殿下,我不想一味地委屈自己。”
“我想替自己申冤……”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情也罢。
幼年时期自她记事以来,似乎便一直在懂事在体贴,在顾及别人的感受。
她想外祖父外祖母喜欢她,也想舅舅舅母能喜欢她,她不想被赶走。
所以她什么活都抢着干,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懂事,体贴家里每个人。
偏舅舅舅母不喜欢她叫外祖父外祖母叫得太亲热,不喜欢她太勤快。
于是她便不敢那么频繁地喊阿爷阿奶了,也不敢抢着干活儿了。
可她不干,舅母又嫌她吃白饭。
村子里也有人说她懒了,说她这样下去可不行,没人会喜欢懒丫头。
槛儿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她时刻察言观色,做每一件事之前都战战兢兢地要考虑很多很多。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被卖了。
等去了董家,情况变本加厉。
似乎不管她怎么做怎么顾及别人,他们都不满意,最终只是委屈了自己。
而她在董家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委屈,归根究底源于她的舅舅舅母。
上辈子没机会替自己申冤。
这辈子董家夫妻虽说已经受了刑,可她和舅舅舅母之间的恩怨却没有结束。
她做不到以德报怨。
骆峋见她低垂着眼。
长长的睫毛因烛光的映照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似乎每一根都在诉说着委屈。
也确实该委屈。
骆峋单手抱着曜哥儿上前半步,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槛儿的发髻。
曜哥儿有样学样。
伸出小胖手摸娘的发髻,“凉表哭。”
槛儿本来心情有些低落,被儿子这么一安慰她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娘没哭呢。”
她握着小家伙暖乎乎的手,笑着道。
骆峋瞥眼小崽子,又睨了眼槛儿头上被自己摸过的地方,薄唇微微抿了抿。
槛儿母子俩没注意到。
不多时,曜哥儿被奶娘抱走了。
“略卖期亲卑幼当杖一百,徒三年。”
太子爷走进一处设了暖炉,三面皆有棉缎帘遮挡的亭内落座,淡然道。
“你舅舅二人对你下蒙汗药,符合刑律‘凡设方略而略卖良人者当绞、斩’条例,依律当处死刑无疑。”
槛儿端起铺了毡毯织锦缎桌帷的石桌上煮着的茶水,替太子斟了一杯。
听他继续道:“不过,此二人虽罪大恶极,然终究为你血缘亲属。
且他们来京不久,又是时隔多年重逢。
上来便取其二人性命,处以极刑必将于你名声有碍,于曜哥儿也不好。”
槛儿:“您的意思是法外施恩?”
骆峋颔首。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令舅可充军中苦役夫卒,使其筑城墙采石料,令妗发配官营浣衣局服苦役。”
“一年可往来一次家书,你以为如何?”
槛儿觉得可以。
到底存着血缘关系,她不想包庇舅舅舅母,但也不愿见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
“好。”
槛儿沉思了会儿,点头道。
“又得劳殿下费心了。”
骆峋端起茶喝了一口。
白色的热雾在他清冷俊美的眉眼前氤氲袅袅,衬得其那张脸愈发出尘,一股浓浓的不食人间烟火之感。
骆峋掀起眼帘,透过茶水的热气看她,“往后不必事事与孤客气。”
槛儿粲然一笑。
偏了偏身子抱住他的胳膊。
靠着他半是玩笑地撒娇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怎好对您失礼呢。”
骆峋放下茶杯,侧首睨她。
心里则想她对他失礼的次数还少?
两人不甚亲近时她便常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又是挽胳膊,又是言语无状。
动辄在未经他允许的情况下对他动手动脚,之后更是骑到了他身上。
如今倒跟他讲起规矩了。
不过……
骆峋顺势抬手揽着她的肩头,“只你与孤一道,可免去那些规矩。”
比起繁文缛节,他更喜她中秋那晚被他逼得急了,对他“你啊你”的。
槛儿仰头,笑得眸中波光盈盈的。
骆峋低头。
薄唇在其娇艳的眉宇间印下一个吻。

第259章 (合章)年关,“太子妃说想见见殿下……”
撇开丧良心的舅舅舅母不提,宋良娣竟不是孤女,是有其他娘家人的!
人还就在京城!
据说昨儿宋良娣的外祖母跟大姨,经太子特许进宫陪了宋良娣一整天!
随着沈老太母女俩昨日进出东宫,又过了一个晚上,整个东宫后院都知道了宋良娣有娘家人这件事了。
甚至消息传到了后宫。
一些听说过宋良娣身世的人都不禁纳闷起来,宋良娣是被她舅舅舅母给卖了的这件事他们已经知道了。
可说起来那宋良娣是以孤女身份进的宫吧,身契不是都签的死契?
怎么又有别的娘家人了?
既然有家人,那为什么宋良娣早年是以孤女的身份入宫签了死契?
话又说回来。
当年内务府采选宫女的人,怎么没查出宋良娣的舅舅舅母以及其他家人?
大伙儿不知实情。
自然不知道当年采选宫人的人除了去鸭嘴屯核实过槛儿的身份,其实是跑了一趟宿松县大山坳子乡的。
只不过那人遇上了跟槛儿一样的情况。
便是听村里人说槛儿的外祖父母没了,她大姨在那些人口中一会儿嫁了这个地方,一会儿嫁了那个地方。
县衙新建了人员册籍,但不少人的都没补上,很多事情自然便查不到。
再者说,每年采选的宫人那么多。
内务府不可能在一个人身上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派人全国各地到处跑。
反正据鸭嘴屯和大山坳子乡的人的证词,能证明宋槛儿是良家女即可。
也因此,内务府的册籍上是按着槛儿所述记录的,之后也没人再管这事。
当然,这些事其他人暂时无从得知。
以至于宋良娣有娘家人这事看似不是什么大事,却在东宫后院和后宫的宫人之间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
消息自然而然传到各个主子耳中。
就如槛儿之前在马车上考虑到的那样,后宫妃嫔之中不少人都在猜是不是太子在为他那宠妾造势。
刻意弄的这一出,以此来抬高他那妾的出身,亦或是有更深一步的打算。
举凡是东宫的事,历来都会被无限放大。
于是有人趁请安之际到裴皇后跟前探听虚实,总想着抓太子的把柄。
裴皇后提前从儿子那儿得知了槛儿家的情况,对槛儿倒是又多了几分心疼。
沈老太母女能进宫,也是她事先点了头的。
面对某些人的试探,裴皇后懒得解释,直接让她们自个儿下去查,又撂下一句“查出问题算你们本事”。
显然,这是在表示她早洞悉了某些人的小心思,也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被戳穿心思的人当场脸红一阵青一阵。
之后有的讪讪打消了念头,有的则真动用手里的人脉开始各种调查。
郑明芷在东宫闹出流言的那次便担心过一次,担心照太子会色令智昏。
有朝一日把那姓宋的扶正。
也因此当她听霜月说宋良娣的娘家人进了宫,其人就在京城等等消息时。
郑明芷不安到了极点。
奈何她行动不便,手中又没有权,想让人调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愈发让她陷入了焦躁中。
伴随着这种焦躁,一个月过去了。
这期间宫里众人没有持续把注意力放在宋良娣的娘家人身上。
毕竟宫里这么多贵人主子呢。
大伙儿要做的事多着呢,哪有心思一连个把月只顾盯着东宫的侧妃呢。
但这中间却是时不时便会有一些零碎消息,在宫人之间传来传去。
如同毛毛雨,一会儿下一点一会儿下点,下着下着哪儿哪儿都打湿了。
譬如宋家具体有哪些人。
宋良娣和她外祖父母、大姨是怎么错过的,宋良娣为什么进宫当了宫女。
卖了宋良娣的舅舅舅母又如何。
其中有的消息是有些妃嫔想方设法查出来的,有的则是各处有路子的掌事太监、嬷嬷打听出来的。
他们并不知,他们查来的消息其实是太子安排人在宫里宫外透露的。
自然而然地开个口子,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
可比刻意大张旗鼓地公布“宋良娣是有娘家的”来得更合情合理。
当然,“今年顺天府乡试的亚元便是宋良娣的表哥,不及十八岁少年英才”这个消息也跟着传开了。
此事倒是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震动,不仅是后宫,前朝也谈论了两三天。
姜存简为此又在城里被议论了几日,炸子桥胡同那几天都很热闹。
百姓们没事就跑去瞧热闹。
想看看太子侧妃的表哥,十七岁的亚元长啥样,亦或是他们也去沾沾光。
不过,这层关系的公开带来的影响不尽是正面的,自然有那阴谋论的。
譬如质疑姜存简这个亚元的真实性。
尤其他此前考试非但一个案首不曾夺得,相反每回考试名次都不甚理想。
淮安府当地也没什么有关他学问好的传闻,倒是有人查到他的倒霉体质。
一个没取得过什么亮眼成绩的倒霉秀才,到了京城一举夺得亚元?
这事怎么看怎么蹊跷啊。
宋良娣真是最近才跟娘家人相认的?太子真没在顺天府乡试中做什么?
宋良娣表哥的这个亚元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问题接二连三。
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宫里宫外信的人还不少,甚至有本届落榜秀才聚集在贡院门前要求朝廷给个说法。
把宋芳禾给气得。
要不是考虑到不能给槛儿和儿子惹事,她好悬没抄起擀面杖给那些人一通揍。
自己没考上就抹黑别人。
这根本就是嫉妒!
慎王也给气得不行。
谁叫有人查宋家人时把他也给牵扯出来了呢,说姜存简会来京投考正是受了他在淮安府时的提点。
没准儿便是他为培养自己的势力,徇私舞弊什么的。
慎王这暴脾气。
他可不怕给谁惹麻烦,袖子一撸就要跟人干仗,所幸被慎王妃及时拦住。
于是他又趁外出时间气冲冲跑到东宫,叫嚷着让太子管好自己的人。
又要太子赔他损失费。
说如果不是他善心大发,太子那良娣估计这辈子都没机会跟娘家人重逢。
结果倒给他惹了一身腥。
这名誉损失费太子必须得给他赔!
太子二话不说赔了,也是变着方式替槛儿感谢慎王对姜存简的提点。
但慎王不乐意了。
他不缺银子不缺好物,纯粹是寻个由头找太子的茬,结果对方这般爽快。
他能乐意才怪。
于是又让太子跟他切磋,借此想撒撒气。
结果气没撒到,反倒挨了几铁拳,腰背两处留了两个完整的青紫拳头印。
慎王更气了。
决定下次势必要一雪前耻!
撇开慎王的事不提。
涉及科场舞弊,自来不是小事,这种情况太子当然不能不出来说话。
不过他说话也不是自证他没有插手本届乡试,而是奏请元隆帝命题。
让姜存简接受御前亲试。
当然,在此之前太子有命海顺告知姜存简此事,姜存简有真才实学,自己也愿意用这种方式证明清白。
太子请旨时正值早朝时候。
章怀逐等太子一系的人及新内阁首辅沈仲山附议,其余人紧跟其后。
于是元隆帝准奏。
特命几位内阁大臣及翰林院掌院学士参与出题,最终以他的名义颁布。
两日后。
姜存简于文华殿接受御前亲试,考试结束由几位出题人初审,元隆帝终审。
隔天,元隆帝下旨将结果昭示中外。
另有一份几位出题人和考官的联名文书,连同圣旨内容一道,经六科吏员誊写后张贴于六科廊的外墙之上。
六科郎外墙紧邻皇城大靖门西侧的长安右门,朝中有榜文都是贴于此处。
这地方有专门的百姓看榜区。
至此,姜存简的亚元之名得以证实。
而除了姜存简,宋勤仁跟葛氏也在京中出了一场风头,不过在此之前,沈老太和宋芳禾又进了一趟宫。
槛儿同沈老太说了太子对宋勤仁夫妻的安排,也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和愧疚。
沈老太当时看着外孙女,沉默了会儿后拉着槛儿的手说了她的想法。
说她第一次进宫回去的路上便做了决定。
儿子是她生的,她当然舍不得,可大是大非面前她也不会真就老糊涂了。
沈老太说她跟老头子商量过了,怎么处置老二两口子由外孙女和太子说了算。
孙女是太子的人,太子是将来的皇帝,要当皇帝的人哪能包庇恶人呢。
若不然事情传出去,槛儿讨不到好,太子讨不到好,他们家更讨不到好。
再者本就是老二两口子对不起槛儿,他们做的事也触犯了本朝律法。
以沈老太的意思便是,他们两个做爹娘的没教好儿子,已经对不起孙女一次。
哪能再对不起她一次。
对不起朝廷一次呢。
总之,对于太子对宋勤仁两口子的安排,沈老太跟老爷子都没异议。
他们没有,宋芳禾更不会有了。
也因此姜存简的事过了没两天,刑部的人到宋家把宋勤仁与葛氏给拿了。
估计是心里早有数。
宋勤仁离开时很是平静,只看着老两口,自嘲道:“小的时候我在你们心里比不过宋芳禾她们两个丫头。
如今我又比不过宋芳苗家的丫头片子,早知是这样,你们就不该生我。”
说完,他看了看宋文三兄妹。
头也不回地走了。
“爹!”
宋文宋武眼眶通红地追出门,宋樱哭着想跑过去留人,被衙差拦住了。
沈玉淑捂着嘴,终究哭出了声。
宋继善双手背后,仰头闭上了眼。
葛氏撕心裂肺地嚎着。
说她不要被抓,她没有犯罪。
又骂老两口心狠。
为了一个给人做妾十年没见的外孙女,把唯一儿子儿媳往牢里送。
说他们总有后悔的时候。
骂槛儿白眼狼、丧门星,克死爹娘就算了,如今又要来克亲舅舅舅母。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