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侍寝当日,说好的太子不近女色呢by展虹霓
展虹霓  发于:2025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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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身子不好或是胆小的,怕是吓都吓死了,哪还顾得上他在说什么啊!
槛儿也顾不上。
她的身子反射性地就是一抖,尖叫几欲脱口而出,还好被她给及时憋回去了。
“殿、殿下,您怎么……”
今晚值夜的寒酥,小福子他们呢?
怎么都不见通报??
槛儿心有余悸地朝帐外看了眼,开口声音都直哆嗦,可见被吓得不轻。
骆峋从小习武,眼力惊人。
很轻易就看到了她额上的汗和粉颊上的泪,他不禁在心里连连冷笑。
想问他怎么来了?
他幸好来了!
他若不来,他都不知道他的这位新昭训在受封的第一天晚上,就连做梦都想着他父皇!
合则她真正想做的,是他的庶母?!
好好好。
骆峋打小喜怒不形于色。
可现在他却很想笑,他也真的笑了。
他俯身,一手钳着槛儿的下巴,一手将她的那只手腕按在枕头上,笑意不达眼底。
“告诉孤,你梦到了什么。”
“你在梦里喊的是谁?”
槛儿一怔,梦里庆昭帝那张木然沧桑的脸忽地与眼前的这张脸重合了。
大晚上的,她竟有些分不清梦和现实。
而她的反应看在骆峋眼里就成了:
她果然在想着他父皇!在透过他的脸看他父皇!
区区一个小宫女,小昭训,不值得骆峋动怒,他也没必要将其放在心上。
宫里的女人多的是心口不一,假意逢迎之辈,她们争的不过只是权势地位。
骆峋不讨厌有野心的人,也允许后院的女人们有她们的小心思。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他的后院还想着他的父皇!
骆峋的脸彻底冷了下来,他松开槛儿,起身就走。
这么会儿的功夫。
槛儿也明白过来他误会什么了,只是没待她开口解释,那人便“刷”地走出了拔步床。
说时迟那时快,槛儿掀开被子,“嗖”一下就冲了出去。
顾不上什么冒犯不冒犯了,过去就从后面狠狠一把抱住了太子的腰。
骆峋没料到她这般胆大,猝不及防被扑得身子都晃了晃。
“放肆!”
骆峋低斥,要掰开箍在腰间的小手。
槛儿当然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否则岂不和上辈子一样了。
所以哪怕这具身子已经被太子的怒斥吓得本能地瑟瑟发抖,槛儿也咬牙撑着,双手紧环着男人的腰不放。
“妾什么都没说殿下就要走,妾冤枉!”
骆峋被她的举动激怒,又被她的话气笑。
她还好意思喊冤。
他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
槛儿虽不清楚太子爷心里具体在想什么,但她大抵清楚了症结所在。
眼见手要被掰开了,槛儿抱着男人的腰迅速绕到他面前:“妾梦到了殿下,妾喊的也是殿下……”
骆峋扣住她的下颌。
“孤还不至于连两个字都分不清。”
他的语调和平日相差无几。
可眸底翻涌着的风暴,嗓音里的森森寒意和杀气,乃至手上的力道,都无一不在显露他此时的怒意。
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槛儿被迫仰头望着他,纤白的脖颈脆弱地绷起一个弧度,眼泪簌簌往下落。
呜咽声从喉间溢出,被她强行忍住。
槛儿何曾见过这样的太子。
她的记忆里,这人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仿佛没有事能动摇他。
也没有人能看透他。
可就是这样的他,因为她的病一夜间老了十岁,在她临终前夜夜守在她榻前。
甚至刚刚的梦里,他还为了她白了满头的发。
槛儿不知道那只是她随意做的一个梦,还是上辈子她死后正在发生的事。
她还不至于会天真的因为一个梦,就误以为堂堂帝王对她情根深种。
然而委屈还是冒了出来。
只是槛儿也清楚,这会儿在她面前的,不是那个对她百般圣宠的庆昭帝。
深吸一口气,她翕张了张因疼痛而褪去血色的唇瓣:“妾喊的是陛……”
话音未落,钳制她的力道倏地加重。
“但妾梦的是殿下。”
槛儿艰难开口,声音像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细小得只两人才能听清。
这话乍一听或许不甚明白。
可精明如骆峋一下子就听出了她要表述的意思,他的瞳孔当即就是一缩。
却是不待他有反应。
面前的人突然松开紧环着他腰的手,改为踮脚攀上他的脖子抱住他。
胸前的丰盈绵软瞬时紧贴着男人坚硬宽厚的胸膛,伴随着缕缕幽香。
骆峋的身子陡然一僵。
旋即下意识就要将这胆大包天的人撕开,再治她个以下犯上的罪!
只是他的手刚碰到她的腰。
小姑娘便在他耳边。
用只他听得见的声音低低抽泣起来:“妾梦见妾做错事惹恼了您,您要将妾打入冷宫,妾害怕、殿下,妾害怕……”
她好像真的很害怕。
呼吸急促,语不成调。
骆峋清楚地感觉到怀中娇躯止不住的轻颤,有温凉的眼泪落在他颈间。
他放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
但凡了解大靖皇家规矩的就能知道。
太子的妻妾虽身在宫中,却不属于妃嫔范畴,太子对妻妾的惩戒也需遵循祖训、礼法和皇帝老子的意思。
且太子与妻妾的事,属东宫内务。
东宫没有专供幽禁犯错妻妾的地方,太子惩治妻妾也没有“打入冷宫”一说。
槛儿这话听着像是因为一个梦在说胡话,实则却是在变着法儿向太子解释。
骆峋也听明白了。
哪怕他早已确保东宫没有父皇的人,骆峋此时也忍不住眉心直跳。
但他不得不承认,在听懂了小昭训的话外音时他周身有一瞬的血气翻涌。
“你大胆!”
太子殿下装模作样地低斥。
将人从身上撕下来,勾起槛儿的下巴,试图从她眼里找出撒谎的蛛丝马迹。
可惜洞若观火如他,硬是没从小昭训这双清凌凌的眼里看出一丝欺瞒。
那自然是看不出的。
毕竟槛儿说的就是实话。
不过这话确实是太大逆不道了,一个不慎就要掉脑袋,槛儿也不敢再说。
只面上泪汪汪的。
“妾,妾知错,可妾没有撒谎,妾真是梦到了殿下,妾也不知道为什么……”
见她小脸儿惨白惨白的,明明双手直哆嗦,却抓着他的衣袖抓得那么紧。
生怕他怪罪,生怕他走了。
骆峋抿唇,勾着她下巴的手渐松。
“殿下别不要妾身……”
槛儿哽咽,巴巴地望着他。
骆峋眸光微敛,难得有些失语。
他觉得自己真是被气傻了。
早先刚得知郑氏打算推出来替她承宠的人是谁时,海顺便派人把这个叫槛儿的小宫婢查了个底朝天。
知晓她八岁就入了宫,学完规矩后一直在广储司的衣作坊当差,是个聪明懂事又老实本分的。
他才点了头。
试想,她若真肖想着做父皇的女人。
以她这般的容貌,该是早在广储司时便有所动作了。
父皇后宫里的那些人,也绝不会允许一个对她们有威胁的小宫婢好好活着。
只能是她安分,没那方面的想法,才悄无声息地活到了现在。
何况她如今不过刚及笄。
父皇却已是年近花甲……
堂堂大靖朝太子,要他向一个小昭训低头认错,骆峋自认拉不下这个脸。
但……若非他一时兴起,夜探香闺。
何至于闹出这么一场。
且她是他做主抬起来的,今日本该是她的好日子。
骆峋垂眸。
目光自小昭训娇媚稚嫩的眉眼间掠过,落在她被他掐出红痕的下颌上。
他抬手拂去她鸦睫上的泪珠。
“别哭了。”
“是孤错怪你了。”

第14章 独处,太子爷:“你放肆……”
太子性冷,却不是听不进理,随意降罪于人的人,这是前世胆小的槛儿花了近十年时间才敢确认的事。
也因此,她敢抱着豁出去的想法把人拦住。
但太子就这么向她认了自己的不是,却是槛儿没料到的,心中难免感触。
只不过金尊玉贵的太子爷能对她一个小昭训赔不是,已经很纡尊降贵了。
她若表现得过于吃惊,反倒容易让太子面上过不去,平白惹人不快。
这般想着。
槛儿面上便只愣了愣。
随即半是感触半是后怕地轻唤了声“殿下”,试探般想往他怀里偎。
骆峋瞧着她娇娇怯怯的小模样,顿了顿,颇有些生疏地将人揽到怀里。
槛儿彻底放了心,熟稔地靠着他胸膛。
两人先前虽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但像这样在夜里同妾室单独相处,于太子爷而言还是极其陌生的。
怀中的人刚及他胸口。
娇小得他轻易就将她笼罩得严严实实,她好像哪哪都是滑滑软软的。
这让骆峋不禁想起了那个梦。
想到她那身豆腐般软嫩细滑的雪肤,想到她任他予取予求,一声声莺啼鸟啭从那红艳艳的小嘴儿里溢出。
到底是年轻,有些念头就不能动。
骆峋喉结微滚,暗咳一声打算走了。
他的视线刚挪了挪,眼底便映入了一抹白,却是小昭训赤着一双脚。
白皙的玉足踩在暗色毡垫上,随着阔腿儿寝裤的轻轻晃动而时隐时现。
目测不及他巴掌长。
骆峋的眸光一暗。
下一刻,槛儿被他打横抱起。
“殿下?”
槛儿的心一跳,下意识攀紧他。
心想难不成他起了兴致?
他今晚不是去了曹良媛那边?
难道是他在曹良媛那边没要够,半夜又起了兴致,所以才来了她这儿。
想让她侍寝?
槛儿:“……”
屋中昏暗。
骆峋没注意到槛儿眼底的复杂,抱着人朝床榻走去:“赤脚下地,你不冷?”
槛儿一怔。
后知后觉地往脚上看了一眼。
随即“轰”的一声。
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儿,烧得她俏脸通红,扭头就埋到了男人的肩头。
骆峋心想她真面薄。
不过是被他看了脚,就羞得抬不起头。
将人放回榻上。
骆峋拍拍她的肩示意她放手。
槛儿乖乖放手。
骆峋一低头便看到她霞飞双颊,睫羽轻颤,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无限娇羞。
骆峋移开视线,手在她的下颌摸了摸。
“可还疼?”
疼肯定是疼的。
任何一个正常男子盛怒之下的力气,都不是寻常女子能清晰承受得住的。
更遑论太子常年习武。
身姿伟岸高大,刀剑、骑射,乃至枪法拳法都是一众皇子中出类拔萃的。
也是方才顾不上别的。
这会儿经他一提。
槛儿才发现被他捏过的两边下颌疼得厉害,不出意外明日肯定要留印。
直到这时候。
被槛儿压着的委屈才又重新冒了出来,她不禁苦着脸,可怜兮兮的。
“疼……”
骆峋清楚自己的手劲。
倒也没觉得她是装出来的。
只是至今为止,还从没有哪个女子这么娇滴滴地当着他的面撒过娇。
也是没人有那个胆子。
先前曹良媛的行举,只能算作邀宠。
骆峋忽视耳根处的痒意,面无表情问:“先前叫人给你送的药可还在?”
槛儿点头。
以为他是要让她现在上药,便撑着床榻要起来,被男人一手按住了肩。
“在哪?”他问。
“妆台上挨着镜子的那个小匣子里。”
骆峋“嗯”了声。
随手挂起床帐,往墙角处走去。
槛儿不解其意。
直到看他把墙角处的那盏小灯拿了过来,又在经妆台时取来了那个小瓷罐。
槛儿赶忙起身。
受宠若惊般要从他手上接过东西。
不料又被他按回榻上坐着。
他自己则到屏风后面净了手,折回来要给她上药,槛儿这回是真受宠若惊了。
虽说上辈子后面的那些年里,庆昭帝偶尔也会为她做些温柔小意的事。
譬如端茶,喂她吃东西之类的。
但那时候他们毕竟在一起好些年了,彼此间虽没有风花雪月却有情分在。
他宠她,槛儿自然而然便受着。
现在才哪儿到哪儿。
槛儿可不觉得太子会这么轻易为美色所惑,对她生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他就不是这样的人。
骆峋自然不是为小昭训的美色所迷。
他不过是觉得今晚之事因他而起,他作为夫主,伤了她,当得担责罢了。
小灯被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灯罩内跳跃的烛火发出一两声“噼啪”声响。
凉凉的药膏触到伤处,槛儿反射性吸了口气,骆峋指尖微顿:“很疼?”
他一身玄色金线绣瑞兽的袍子,腰带松松系着,里面的中衣前襟微敞,隐约可窥见一片结实精壮的胸膛。
因着是半夜,他没有戴冠。
一头长发随意绑在脑后,俊美的脸庞在烛光下少了白日里的冷肃华贵,多了几分随性不羁,加之低沉的嗓音。
说不出的蛊人。
槛儿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声音软软的:“有点凉。”
骆峋耳尖微动。
刻意不去看小姑娘一张一合的娇嫩红唇,尽量放轻力道在那两片被他伤到的地方涂了老厚一层药膏。
男人的神情专注。
槛儿想到了抱着她尸身的庆昭帝,想到他那满头的白发和空洞木然的双眸。
她不理解,也不愿深思。
她怕会失了心。
其实这样就挺好的。
槛儿想,横竖上辈子的她死都死了。
想再多也无济于事。
她只要清楚,这辈子她不会重蹈覆辙就行了,她还是不会求他的情爱。
不会交付自己的心。
上辈子他们这么过了一辈子,这辈子她有经验,日子只会过得更好。
“好了,夜里注意……”
唇被覆上,骆峋的声音戛然而止。
长睫遮掩下的眸光经最初的怔愣、讶异和不赞同,渐渐变得幽深。
槛儿的指尖颤了颤。
松开男人的衣襟,绯红着脸低下头。
“有劳殿下了。”
烛光在她的脸上镀上一层柔光,衬得那张白里透红的美人面像似一颗蜜桃。
芳香诱人,甘甜可口。
院外隐隐传来几声更鼓响。
四更天了。
算算时间,药效已经过了。
但骆峋却没感到任何不适。
不仅如此,小昭训看似娇羞实则大胆的举动还让他无端觉得口渴得厉害。
尤其被她咬了一口后松开的唇,娇嫩得犹如刚被雨水浸润过的花瓣。
骆峋扔了擦拭指尖的帕子。
鼻尖相对,呼吸相融。
他还是不会亲,但却没有像头一回那般狠急。
而是徐徐图之。
仿佛在细细品尝什么美食。
启唇相触的一瞬,槛儿彻底软了身。
骆峋握住她的腰。
大掌无师自通地顺着其寝衣边缘探入。
槛儿极力不让自己出声。
绵软的手习惯性松开男人的颈子,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摸到腰带边缘。
骆峋鼻息一沉,停了动作。
“嗯?”槛儿晕晕乎乎,目露不解。
骆峋看着她布满潮意的小脸,喉咙发紧,但最终还是按住了那只小手。
“今晚不行。”
他来此并非存了做那事的心思,而是那个梦让他不明就里,他便想着能否在她这里找出什么缘由。
当然,骆峋这会儿确实起了兴致。
他也大可就这么幸了她。
但宫里的女人历来以能侍寝为荣,他过来时没带人,小昭训院里和屋里的人又都被他点了穴。
无人知晓他来了永煦院。
若真就这么幸了她,名不正言不顺。
于她不好,也不合规矩。
槛儿不知太子殿下的考量。
但她清楚他行事一向有章程。
不过,感受着他……
槛儿耳根发烫。
思索片刻,她撑着榻半坐起身。
骆峋当她要起来送他,正欲告诉她不必。
不料下一刻。
落入一双柔若无骨的手中。
他额角青筋一跳,俊目泛红。
“你放肆……”

沉寂了一晚的东宫显露出它肃穆的真实面貌,高耸的飞檐翘角上坠满了清露。
小福子双手揣在袖子里。
靠着廊柱睡得正香,时不时还咂咂嘴。
不远处的耳房亮着光,隐隐传来一道微弱的响声,小福子一个激灵睁开眼。
后知后觉自己竟睡着了。
他的后背“刷”地冒起一层冷汗。
宫里规矩森严。
为了保证主子们夜里的安全和需要,值夜的宫人要时刻保持清醒警惕。
注意屋里屋外的动静,听候差遣。
结果他居然睡着了!
还睡了大半宿,睡得这么死!
小福子冷汗直流。
扭头见另一边的小喜子也靠着柱子睡着,他当即就要冲过去给人叫醒。
但脚才迈开。
小福子眼珠子一转,双手背后走过去,照着小喜子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小喜子吓得差点没一蹦三尺高,张嘴就要喊,被小福子一把捂住了嘴。
“嫌命长了是不是!”
小福子低斥道。
“头一晚当值守夜你就搁这儿睡大觉,信不信我告诉瑛姑姑?”
小喜子闻言小眼睛瞪得溜圆。
四下看了看。
他握住小福子的手苦着脸讨好道:“哥哥,好哥哥,您大慈大悲给弟弟一条活路吧,我这也是,也是……”
是什么,小喜子卡壳了。
他跟小福子虽然年轻,现年才不过十七。
但他们打小就被卖进宫了。
此前虽没伺候过什么贵人主子,但宫里的规矩他们可太熟悉了。
值夜的时间里睡觉这种错。
他们七八岁就不犯了。
更别说昨儿个还是他们当差的头一晚,小喜子都不知道自己咋睡着的!
其实小福子也对自己咋睡着的没印象,好像站着站着就没意识了。
也是奇了怪了。
不过,这不妨碍他忽悠小喜子。
“睡了就是睡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小喜子就急了。
又是作揖又是拜。
小福子憋着笑,“想让我替你瞒着也成,这个月咱俩屋里的卫生……”
小喜子:“我来!”
“我的脏衣裳……”
“我洗!”
“算你识相。”
俩小太监这边达成共识。
那厢耳房的灯灭了,瑛姑姑从里面出来。
“夜里主子可有起?”
小喜子心虚,小福子暗笑他没出息,面上机灵道:“寒酥姐姐昨晚没叫咱。”
天色暗。
瑛姑姑不疑有他,交代了两人几句便转身推门进屋服侍槛儿晨起。
没多会儿,寒酥从屋里出来。
小福子笑着试探道:“姐姐辛苦,方才瑛姑姑还问咱主子晚上可有起夜呢。”
寒酥暗窘。
随口敷衍过去了。
等拐去了后罩房,寒酥才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当值第一晚就睡死过去了这种事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屋里,瑛姑姑掌了灯。
刚上值的跳珠来到榻前挂起帐子。
便见床上的人一头乌发散在锦枕上,呈半趴伏的姿态面朝着外面睡态酣甜。
薄薄的锦被堆在她腰间,搭在被子上的一条小腿和玉臂白得晃眼。
薄背细肩,蜂腰翘臀。
半敞的衣襟下粉白一片,沟壑深深。
加之那张嫩得似能掐出水的芙蓉面,看得跳珠面红耳赤,心怦怦直跳。
知道这位主儿美,却没想到能美成这样,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睡姿睡成这样的。
跳珠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把人叫醒。
槛儿是快五更天的时候才睡着的,被跳珠唤醒坐起来时人还有些恍惚。
直到瑛姑姑伺候她更衣,讶异地“咦”了一声:“主子,您小衣呢?奴婢记得您睡前穿了件小衣啊。”
槛儿一怔,清醒了。
她红着脸,不自在地扯了扯寝衣领口。
“小了,夜里绷得慌,就脱了。”
收拾床铺的喜雨:“不知主子脱哪儿了,奴婢眼拙,没在榻上见着。”
槛儿轻咳了声,“夜里去了趟净房,忘了随手扔桶里还是篓子里了。”
这自然是瞎扯呢。
扔桶里是真,却不是随手的。
而是太子夜里拿她的小衣擦了那什么,槛儿哪能再穿啊,也不能扔着不管。
所以太子一走。
槛儿就把卧房的小灯拿到了净房,做贼似的细细把小衣搓洗了一遍。
最后扔进有水的桶里,瞒天过海。
不过,瑛姑姑倒没起疑。
一来没人想到太子会学那偷香窃玉的小贼,只身夜探自己妾室的屋子。
二来槛儿的小衣确实小了。
后宫妃嫔的贴身衣物通常由自己身边的绣娘负责,东宫女眷的也不例外。
但只有高位主子有自己的专属绣娘,低位的贴身衣物则由侍候的宫人负责。
瑛姑姑正打算给槛儿另做几件呢。
她都没起疑,喜雨就更不会多想了。
槛儿来到妆台前。
拿起镜子照了照,发现两边下颌虽还有些疼意,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痕迹。
槛儿松了口气。
但想到另一件事,她不禁又犯起愁来。
昨晚用那样的方式伺候太子,一则因为她习惯了和他在那事上的亲密。
这样的事上辈子都是做熟了的。
二则也是想他更惦着她。
槛儿不知道太子深更半夜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但他既来了那便是记着她。
既如此,槛儿就想让他继续惦着。
这样她才能尽快侍寝。
也免得到时候怀的不是曜哥儿。
她和太子如今还没有情分,暂时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让他意犹未尽。
可槛儿没料到。
上辈子多则一晚叫四回水。
回回都是半个时辰,少则叫一回水,少说一个时辰打底的太子,昨晚竟半盏茶的功夫都没到就……
想到太子夜里离开时的表情。
槛儿一个头两个大。
想不通。
难道是此前太子没被人那般服侍过?
还是说前半夜他在曹良媛那儿尽兴了,到了她这儿便不是那么想了。
话说上辈子有这回事吗?
年陈太久远,槛儿实在不记得了。
东宫的妾若无特殊情况,每日要在卯时六刻前去嘉荣堂给太子妃请安。
槛儿第一天去请安,瑛姑姑她们不敢耽搁,三两下伺候自家主子收拾好。
不多时,槛儿带上跳珠出了门。
东西六院位于嘉荣堂的后面,从西六院出来不到一刻钟就能到嘉荣堂。
时辰早,天色还没有大亮。
路上只几个侍候花草和洒扫的宫人,除了“沙沙”的扫地声没人说话。
槛儿也没跟跳珠交谈。
主仆二人不疾不徐地往嘉荣堂走。
途经一扇月亮门时,忽然听到两道明显压低的声音从门的另一侧传了过来。
“就那位现在这势头,想来要不了多久那边就该有好消息传出来了。”
却是园子角落里除草的两个粗使婆子,打量着附近没人便凑一起说起了小话。
“谁说不是呢。”
方脸婆子接话道。
“从前拢共就这么三位,大半儿都被她占了去,如今倒是有四位了,结果……”
圆脸婆子咋咋舌:
“昨儿个可不少人以为咱爷要去那谁屋里,结果还是去了那位院里,也不知那谁咋想,没准儿一宿没睡。”
方脸婆子嗤笑:
“她咋想?她能咋想?一个下贱的奴才秧子再怎么受抬举也改不了她的出身。
也不瞧瞧自己啥身份,给沁芳居那位提鞋都不配,还想跟人争宠呢。”
月亮门这边。
跳珠脸都黑了,抬脚就要过去呵斥。
被槛儿制止了。
圆脸婆子:“也对,要不是看在太子妃的面上,咱爷哪可能放她到后院,你看她那胸那大腚,啧啧。”
“那就是个骚货!”
方脸婆子撇嘴。
“看她平时走路那样儿,颠来晃去的,哪个刚及笄的姑娘长她那样,我看外头的那些个窑姐儿都没她浪。”
说着,她环视一圈。
又挤眉弄眼。
“咱爷菩萨似的人物,看得中那种货色才怪!她那一看就是个守不住的。
赶明儿用不着她那肚皮了,爷不往她屋里去,指不定就跟谁搞上了,我听说她那院里的几个小太监都生得……”
“放你娘的屁!”
跳珠气炸了。
也没有哪个贴身侍候的,听到别人这么编排自家主子,还能无动于衷的!
她“嗖”地蹿出来,手往腰上一叉。
“好你们这两个烂嘴烂舌的老婆子!当咱们东宫的穿堂风聋的不成?
打量着主子们宽厚仁慈,就敢把那阴沟里的粪点子往宫里的云锦上喷!
我这就去禀明了太子妃!看看你们这两个老树皮裹着几两黑心肝儿!”

第16章 刁奴的败北,“昭训饶命!”
跳珠性情泼辣,前世槛儿刚当上奉仪那会儿,身边的大宫女就是她和寒酥。
一通骂下来,她气儿都不带换的。
那俩婆子被跳珠突然蹿出来吓了一跳,又听她上来就对着她们一顿喷。
两人先是一愣。
旋即也没注意到跳珠身上的大宫女装束,方脸婆子站起来就要骂回去。
只是她刚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见月亮门那边走出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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