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侍寝当日,说好的太子不近女色呢by展虹霓
展虹霓  发于:2025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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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静妃声音嘶哑:
“你是好皇帝与否,后人自有论断,我做不到为一己之私断送我大靖百年基业,但是睿王,睿王妃这对畜生!”
“逼奸后妃是事实,明知我姐弟与你有仇,却将我二人安插入宫也是事实!我那儿有证据,你大可叫人去搜!”
“陛下……”
“您不会忍的……对吗?”
最后一句,静妃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眼神里似有恨有不甘,又像似充满决绝。
元隆帝何止不会忍,他现在只觉胸腔里蹿着一把火,烧得他整个人都要炸了!
不仅仅因为睿王夫妻。
还因为信王、荣王!
他二人也是早就知晓静妃和这刺客的关系,却仍把两人放到了他身边。
这是都不顾老子的死活。
都想弑君啊!
还有太子。
今晚之事看似与太子无关。
可事实真就如此吗?
他这个皇帝老子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太子便能顺理成章地坐上那个位置。
按理,太子是最有嫌的。
信王、荣王、睿王即便得逞,他们前面也始终有太子挡着,他们捞不到什么。
然问题在于。
太子心思缜密,历来行事周到严谨。
他若有意对他老子下手,就不会栽赃陷害到一半出现刺杀未遂这等意外。
很难不让人怀疑。
今晚的刺杀与睿王夫妻之事实则是信王、荣王、睿王为了把太子拉下马而或联手、或自导自演做的局!
元隆帝负在身后的手成拳,审视的目光一一从他的这几个儿子身上扫过。
这些平日里视他为天的儿子们,这些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儿子们!
这时,荣王伏地叩首。
“儿臣有罪,请父皇降罪。”
信王瞪大眼。
随即对上元隆帝锐利威严的眼睛,他认清事实般塌了腰,伏地磕头。
睿王捂着肩,满手血。
也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别的什么,他身子摇摇晃晃,最后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周身的剧痛让睿王妃抖若筛糠,她僵硬地支着脖子,哆嗦着去观察元隆帝。
谁知刚一抬眼。
对上了另一双眼底好似空无一物,却又像是充满厌恶及杀意的冷眸。
睿王妃的呼吸一滞,几欲窒息。
一个可怖的念头升起。
太子知道。
太子什么都知道!

第87章 太子没有食言,“死不了!”
奉天殿的晚宴上先是元隆帝离席,紧接着太子、慎王、宣王一同离席。
简王与信王世子亦不知为何面色难看地一去不返,再之后信王、荣王也悄无声息地不见了踪影。
且几人皆迟迟未归也就罢。
北镇抚司的秦维翰还被人叫走了,如此异举,再粗心的人也意识到是出事了。
但至于出的什么事。
在场之人一时无人敢猜,等到禁军将奉天殿团团围住,众人更是讳莫如深。
时间一点点流逝。
整个奉天殿一派沉寂,唯有场中还未撤下的珍馐美馔及佳酿,显示着不久前此处正在举行一场盛宴。
男客这边气氛沉凝。
御花园女眷席这边也不遑多让。
槛儿与姜侧妃的相继离席,起初并未引起除裴皇后以外的其他人的注意。
众人谈笑的谈笑,赏乐的赏乐。
直到睿王妃也跟着离席了有一刻钟左右,郑明芷和曹良媛才先后想起槛儿。
不过,大抵二人心中都或多或少存了些小心思,所以谁也没有提起槛儿。
便当什么都不知道。
宣王妃发现姜侧妃离开过久,但因瑜姐儿和慎王家的二郡主、荣王家的小公子撒娇着要去外面玩。
被打了岔。
宣王妃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女儿身上,随后就跟荣王妃、慎王妃请示了裴皇后,带着孩子们出水榭玩去了。
如是又过了近两刻钟,乾元殿来人叫走了裴皇后,跟着御花园就被禁军围住了。
众人花容失色。
好在大伙儿平时都是修养极好的人,又见识远超常人,加上有太子妃和信王妃在,倒是没出什么乱子。
只大伙儿都知道宫里这是出大事了。
心中难免惶惶不安,再没有说话的心思,御花园这边一时便也静得厉害。
“太子妃,宋昭训……”
曹良媛环视一圈,在郑明芷身侧小声道。
郑明芷这会儿也很不安。
众人被严禁进出。
结合裴皇后被乾元殿的人叫走,郑明芷立马猜测是前朝出事了,且还是大事。
这时候她哪有心情管一个小妾啊。
所以听曹良媛提起槛儿。
郑明芷心里的不安顿时转变为对槛儿的怒意,没好气低声道:“死不了!”
哪怕知道她平时在外的以端庄宽和都是装出来的,这会儿突然听她这么恶声恶气,曹良媛也还是愣了愣。
郑明芷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不想被其他人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她随口补了一句:“娘娘方才叫人出去找她了,应是没什么事。”
心里则想,那小蹄子最好是没给东宫招祸,若不然她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曹良媛扯扯嘴角。
“还好吗?”
同一时间,琼苑左轩的暖阁内,见跳珠和银竹从内室出来,槛儿轻声问。
跳珠:“主子放心,奴婢好着呢!”
说着,哐哐拍了两下胸脯。
可惜她胸口刚挨了黑衣人一铁脚,才揉了药,这一拍差点没给自己拍吐血。
槛儿哭笑不得,起身给她顺气儿。
又看向银竹。
银竹笑道:“奴婢无碍,主子不必担心。”
槛儿点点头,让她和跳珠都坐下。
瑜姐儿落水的确是个幌子。
但事关几位皇子和太子之间的争斗,当着跳珠的面槛儿不好问得太细致。
也不好说她们在关键时刻被人接走前,她和太子短暂地见过一面。
没错,接走。
当时正值紧要关头,槛儿被人捂住嘴的第一反应就是拼了命攥紧金簪反击。
她一直记着太子昨晚说的那句“孤不会让你有事”,但真到了时候槛儿还是抱着自救的决心,甚至必死的决心。
幸好,太子没有食言。
虽然他们只是短暂碰了一个面,甚至连句话都没说,但太子抱住她的那一瞬,槛儿不得不承认自己狠松了一口气。
但当时时间紧迫。
她只来得及看清一道有些眼熟的女子身影,从假山石洞里走出来。
之后槛儿便被太子身后两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带到了离水榭不远的琼苑。
此处已有太医候着。
太医为她诊完脉,确认腹中胎儿无事时,银竹和跳珠被两名太监扛了回来。
至于那三个黑衣人太子如何处置的,那个地方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以及具体是哪个皇子要对东宫下手。
槛儿就一无所知了。
等银竹她们坐下,槛儿先问跳珠:“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我们遇上了什么事吗?”
跳珠一怔,心说主子问她这个做什么,今晚她们不是一直都在一块儿吗?
正疑惑着。
跳珠对上了自家昭训主儿温柔又不失庄肃犀利的眼神,心头蓦地一紧。
她忙跪下道:“奴婢陪昭训主儿去了堆秀山小院,回水榭时在路上多赏了一刻钟的景,并不曾遇见什么事。”
槛儿轻轻露出笑来,弯腰将人扶起来:“之后若是有人问你,记得就这么答。”
跳珠郑重应下。
槛儿又问银竹:“我这边的消息确定没有走漏?”
银竹知道她指的什么。
如实答:“爷没向奴婢提及此事,只交代奴婢保护好您,不过,奴婢和他们交手时有观察,对方的目标不是。”
她没说明,但槛儿懂。
银竹继续道:“消息应该并未走漏,且如有走漏,爷会提点奴婢加强防范。”
说到这,银竹突然顿了一下。
似有些欲言又止。
槛儿柔声道:“有什么话就说。”
银竹挠挠额头。
压低了声音斟酌道:“昨日之前爷并不知对方的目标是您,且今晚除了奴婢还有人在暗中负责您的安全。”
槛儿明白了。
银竹是怕她觉得,是太子故意拿她引蛇出洞,没把她和腹中的孩子当回事。
担心她对太子寒心,或是闹脾气。
槛儿忍不住失笑。
如果此时的她真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或许可能还会因为太子的算计而生出些小女儿家的各种心路历程。
但问题是,她不是。
自己现在虽与太子的关系近了不少,但以那人严谨的行事风格来说,他们远还没有到他将涉及前朝的计划,事无巨细地告知她的地步。
行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你死我亡的生死局,谈何儿女情长。
他若真动辄将涉及前朝的事告诉一个亲近不到三个月的侍妾,槛儿才该担心太子是否能守住现在的位置。
他能在昨晚提点她,能把银竹安排在她身边保护她,能在那般紧要的时刻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现身安抚她。
能保她与孩子安全无虞。
其他的,槛儿无所谓。
太子不愿让她知晓的事,她也不会多问。
毕竟,在他与外人眼里。
她就是一个真正的小姑娘。
“我知道了,此事你们谁都不要声张,”槛儿假装思考了片刻,小声道。
银竹见她似乎真没多想,放了心。
转眼看跳珠在揉胸口。
银竹咳了咳,“我知道一种对减轻疼痛很有效的手法,我帮你揉吧。”
她是假装被对方击中的。
跳珠却是真正挨了一脚,虽说她已经在关键时刻替跳珠承受了大半力道。
可毕竟是寻常女子。
跳珠自是不知道银竹的愧疚,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地侧了侧身让银竹帮她揉。
主仆仨都心照不宣地将不久前发生的事揭过,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
正说着,院中响起一阵脚步声。
还伴随甲胄摩擦之声。
银竹率先出去,槛儿带着跳珠随后。
走到门口一看。
荣王妃、慎王妃和宣王妃带着各自的孩子由几名禁军护送着朝正房这边走来。
另有数名禁军迅速在院中各个位置站定,大门口亦有多名禁军把守。
银竹很快折身回来,对槛儿小声道:“主子,即刻起琼苑严禁人员进出。”

第88章 太子回来了,“姜侧妃栽进恭桶糊了一身!”
上辈子今年的万寿节没出什么乱子,这辈子事情发展轨迹有异,槛儿早有心理准备。
但闹得这么大,终归还是始料未及的。
上辈子太子前期一直很稳健,直到经历了幽禁,这辈子居然这么早就……
定定神,槛儿稳住心绪。
下台阶对来的三位王妃行了礼。
宣王妃等人是在水榭外逛园子时,被突然来的禁军拦下给护送过来的。
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想来也是担心前朝发生了什么,担心自家王爷。
荣王妃领着自家幺子先一步进屋。
慎王妃紧随其后。
宣王妃从乳母手中接过瑜姐儿,一面进屋一面撑起笑:“许是出了什么事,园子暂不能逛了,我们来此歇歇脚。”
槛儿将人迎了进去。
三位超一品的亲王妃并两位亲王郡主,以及一位皇孙聚在一起,在没有裴皇后或太子妃在场的情况下。
槛儿不能同她们坐一起。
但她怀着身子,又有太子提前交代,琼苑的宫人便寻了由头请槛儿移步耳房。
就在这时,院门口又一阵骚动,却是四个太监抬着一架舁床直奔西侧殿。
一个小宫女匆匆跑来正房。
对宣王妃跪禀道:“姜侧妃娘娘出恭时不慎栽进了恭桶,把脚扭伤了!”
宣王妃:“……”
荣王妃、慎王妃:“……”
小宫女:“侧妃娘娘身上也不大好。”
“怎么个不大好法?”宣王妃问。
小宫女支支吾吾。
“就、就是……奴婢怕腌臜了主子们。”
宣王妃几人一愣,随即懂了。
“……”
虽然这么做很不厚道。
但原本神情沉凝的荣王妃和慎王妃都选择默默偏过头,掩了掩嘴角。
槛儿轻垂着眼,只作什么也没听见。
宣王妃扶了扶额,吩咐屋里的宫人去请在这边值守的太医给姜侧妃诊治。
又问那小宫女:“既是出恭时摔的,怎的现在才将人送来?”
如姜侧妃老早就离席出了水榭,这都过去快小半个时辰了,出恭能这么久?
小宫女就说姜侧妃摔晕了,但因着恭房里一直没声儿,外头值夜的人就以为姜侧妃今儿不顺畅,等了好一会儿。
等大伙儿意识到不对劲后进去找人,就见姜侧妃身上很不好,处理了好久。
宣王妃:“……”
宣王妃实在不敢想姜侧妃身上有多不好,摆摆手随口将小宫女打发了。
槛儿没再久留,去了耳房。
这地方到底不便,槛儿只简单洗了洗手和脸便到临窗的榻上靠着了。
跳珠银竹身上有伤,槛儿也没让她们站着,就和她一道靠在软榻上歇着。
睡是睡不着的。
主仆仨时而说说话,时而望着院里出神。
直到寅时过半,院中响起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其间再度夹杂着甲胄摩擦声。
槛儿坐起身。
就见院子里的禁军撤了。
不多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院里。
槛儿的心总算落回了实处。
下了榻还没走到门口,太子跨进了门槛。
槛儿本能地往后一退。
“当心些。”
男人长臂一伸,扶住她的肩。
槛儿抓着太子的手臂。
借一旁的落地纱灯细细打量着他。
骆峋安抚地摸摸她的发髻,沉声道:“没事了,随孤回东宫,有话回去再说。”
槛儿点头。
二人准备去正殿同宣王妃,和刚刚随太子过来的宣王打声招呼便走。
然而从耳房出来。
不知今晚心绪不宁累到了,还是别的,槛儿刚朝台阶迈出一步,眼前突然一黑。
黎明时分,天际将亮未亮。
厚重肃穆的宫墙之下。
一个个禁军仿若一座座石雕也似一动不动。
朦胧的晨光模糊了他们的面容,光影交错间那一张张冷肃的面容乍一眼透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乾元殿,后寝殿。
全仕财悄无声息地入内。
对坐在罗汉床上的元隆帝低声禀道:“陛下,静妃娘娘……庶人陈明芜择了鸩酒,寅时六刻,上路了。”
元隆帝身上还穿着昨晚宴席上的龙袍,双腿盘坐,透过琉璃窗望着外面。
全仕财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道:“庶人陈明芜,有话想对陛下说。”
元隆帝眼皮子都没撩一下。
“说。”
全仕财:“十四皇子乃陛下亲生,望陛下念在骨肉至亲的份上,留其一命。”
“罪妇,感激不尽。”
话音落下,屋中再度恢复沉寂。
元隆帝倏地一笑。
“感激不尽?朕杀了她爹,流放了她族人近百口,朕的好儿子辱了她长姐。
她那弟弟不久前就死在朕面前,朕如此待她,她还能对朕感激不尽?”
全仕财低着头,不知怎么接话。
十五年前的那桩案子算起来确实不是元隆帝一人之责,可最终下圣旨的是他,要说完全与他无关又不尽然。
且睿王的德行元隆帝清楚。
但他几乎不曾过问过儿子们的后宅之事。
一来他这个皇帝的确忙,收复失地,固边强戍,惩贪治腐,充盈国库,通商惠工等等。
哪一样都要他。
他能抽空检查儿子们的学业武艺已是极限,男女相关之事他是真没时间。
二来也是他自觉威重令行。
觉得即便哪个儿子私德有亏,也断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行欺男霸女之事。
谁曾想……
那陈家小子所言,倒也不无道理。
元隆帝冷嗤一声。
又沉默了片刻,他看向全仕财,“你觉得,今晚的事当真与太子无关?”
全仕财哪知道呢,也不敢直接答。
不过他与元隆帝是打小的情分,有些话倒也能说:“太子从小懂事,三岁就知道在您跟前侍疾,为您暖脚。
您那年出征,太子日夜对天祈祷,盼天佑我大靖,如此您便能不用那么辛苦了。
老奴是个阉人,不懂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只每每见太子与您在一起,老奴总会忍不住想抹泪,老奴……”
元隆帝:“也就是你觉得太子和此事没关系!”
全仕财:“……”
全仕财吸吸鼻子:“奴才可没这么说,奴才只是觉得殿下是您带大的,殿下品性如何谁又能有您清楚呢。”
元隆帝:“……”
太子是他带大的。
那么多孩子,唯独太子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因为是他和发妻的儿子,因为小家伙出生之际天降异象,被他奉为吉兆。
也因为,他最像他!
元隆帝扪心自问。
太子是他最满意的儿子。
可大抵是年纪大了,近几年他时不时便会想起先帝,想起自己的父皇。
想到父皇在他这个年纪时,他们底下的这些个兄弟也都是在勾心斗角。
元隆帝不知父皇当时看着他们这些儿子们,为他屁股底下的那把龙椅争得头破血流时,是何等感受。
反正他看着太子一日日长成,一年比一年有出息,他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人在追着他索命,盼着他早死。
天家无父子。
古往今来,弑父杀君,皇帝老子被亲儿子逼宫,被太子弑杀的先例还少?
皇帝再骁勇英明他也是人。
是人就会怕。
所以他借皇长孙把信王立起来,借魏贵妃把睿王立起来,其他几个不顶用,但也多多少少给了立身之本。
到头来。
大的那三个老早就不顾他这个爹的死活了!
而昨晚之事,太子真没插手?
不见得。
毕竟,最像他。
他不了解儿子,还能不了解自己?
“呵。”
元隆帝轻笑了声,起身掸掸衣袍。
“替朕更衣吧。”

第89章 青天白日的吻,姜侧妃:我不干净了呜呜呜
槛儿醒来时已临近晌午,她意识恍恍惚惚,看到的不是自己屋里熟悉的帐顶。
也不是琼苑的耳房。
喉咙干得厉害,槛儿没忍住咳了咳。
一只大掌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槛儿一扭头,对上男人清冷幽深的眸子。
“殿下……”
“别乱动。”
骆峋扶着她的肩按住她,顺势在其腰后垫了个靠枕让她就这么靠到床头。
再端起床头案几上备好的温水,侧身坐到床沿,动作别扭地要喂槛儿喝水。
槛儿:“……”
她其实也没有虚弱到这个地步。
太子大可不必……
难道是肚里的孩子出了什么意外?!
槛儿惊了一下。
顾不得张嘴喝水,难得有些慌神地摸到肚子上,“殿、殿下,难道是孩子……”
骆峋:“……”
他只是看她夜里受了惊,想着仔细些待她。
正要解释。
门外一阵隐隐环佩珠钗响由远及近,是裴皇后领着郑明芷和曹良媛来了。
骆峋起身放下茶碗。
再坐回榻前的凳子上,再在裴皇后等人进来时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一副他刚刚一直坐在那儿的模样。
槛儿:“……”
事情可能不是她想的那样。
孩子没事。
见人都进来了,槛儿打算下榻见礼,但刚有动作便被郑明芷上来给按住了。
“快别动,都有身子了,就是不讲究这些个虚礼娘娘与我也不会怪罪的。”
说着话,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脸上的笑也是从未有过的明媚灿烂。
饶是熟知对方的秉性,槛儿的胳膊上也还是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太子前晚还跟她说暂时不用到嘉荣堂报喜,这才隔了一天就能公开消息了?
脑子正飞速转着,侧目见站在裴皇后身侧的太子面无表情眨了一下眼。
很寻常的一个动作,加上他冷冰冰的神色,换做一般人还真不一定会注意到。
但槛儿懂了。
两人的眉眼官司仅在一瞬间,槛儿熟练地稳住心绪,迟疑地朝裴皇后看去。
这一番表现在郑明芷和曹良媛看来就是,她本人还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一时听到这个好消息人都懵了。
且不提郑明芷心中如何想。
总归曹良媛是酸得牙都要掉了。
昨晚她们一众女眷在水榭被一群禁军团团围住,她们提心吊胆了大半宿。
好不容易禁军撤了,女眷们相继散了。
她和郑氏回了坤和宫。
岂料,姓宋的竟是被太子抱回来的!
还诊出了喜脉!
哪怕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她也老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偏偏是昨晚那种情况。
曹良媛到现在都还觉得头顶天雷滚滚,偏有裴皇后在,她还不能表现出来。
“瞧瞧,宋妹妹都高兴坏了,真要恭喜妹妹了,太医说你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槛儿借袖子遮掩往手背上掐了一把,眼眶立马一红,“娘娘,妾身……”
裴皇后余光瞥眼儿子,眼角抽了抽,随即坐到榻前笑着握住槛儿的手。
“夜里你晕倒才诊出来的,太医说你受了惊,暂不宜远距离挪动,如何?这会儿可还觉得有哪不舒服?”
槛儿摇摇头:“多谢娘娘关心,妾身暂时没有觉得哪不舒服了,就是,妾身……”
说着,她略显踌躇地抚上小腹。
“莫哭莫哭。”
郑明芷很是体贴地替槛儿擦擦眼角的泪。
“太医说了有了身孕切忌大喜大悲,知道你高兴,但也要放宽心知道吗?”
两辈子,槛儿还是头一回听郑氏拿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还替她擦眼泪。
即便知道对方在做戏。
槛儿也禁不住暗暗打了个寒颤,嘴上从善如流地应道:“好,妾身明白了。”
又言语关切了一番。
知道儿子怕是还没跟小昭训说上话,裴皇后便寻了个由头,带着郑明芷和曹良媛如来时那般匆匆走了。
屋里重新静下来。
两人同时看向彼此,默默对视一眼。
骆峋重新来到榻前,再重新端起那杯温水,犹豫要不要像刚刚那样喂她。
喂,会显得太刻意。
不喂……
槛儿好歹跟这人生活了一辈子,多少还是能从他那张冷脸上读出几分意思。
她只觉得太子这辈子的改变可真大啊,跟上辈子一比完全就像是两个人。
槛儿装出几分虚弱来。
抬起还微微有些泛红的眼睛,软声道:“殿下,妾身的手好没劲儿,动不了了……”
骆峋:“……”
骆峋只当没看见她眼里的刻意,一脸正色地坐过去,揽着她的肩喂她喝水。
槛儿没劲是假,口渴是真,大半杯水被她咕咚咕咚一口气给喝见底了。
最后一口太子喂得有点急。
槛儿没怎么来得及吞咽,水从唇角溢了出来,顺着下巴一路流到颈子上。
喝完她也没顾仪态,靠在男人肩头喘气。
“有劳殿下了。”
骆峋放了杯子,拿帕子擦去她唇和脖子上的水渍,淡声问:“这么渴?”
槛儿仰头看他,“昨晚忘记喝水了。”
喝水都能忘了。
就算她不说,骆峋也知晓其中原因。
拿帕子擦去她嘴角的水渍,骆峋的指腹在上面抚了抚,“没事了,不必担心。”
槛儿抱住他。
她确实活过一辈子,不论在东宫内还是东宫外,接人待物都能应对自如。
可这种关系到几个皇子争权,可能会危及东宫的大事,还是上辈子没发生过的。
且她帮不了什么。
槛儿便自认欠些火候。
骆峋感受着她环住他的力道,轻拍了拍她的肩,“孤说了,不会让你有事。”
之前,他的确没想过走这一步棋。
自小母后和身边的谋臣便告诉他,他是中宫嫡子,是名正言顺的大位继承人。
只要他不犯错,那个位置迟早都是他的。
这样的话,父皇也曾说过。
他相信父皇母后,也相信自己,所以这些年他虽暗地里有布置,却是只求稳妥。
但端午射柳之事却提醒了他,他即便手眼通天,也终究会有不察疏忽之时。
而随着父皇的年岁越来越大,他老人家对他的疑心病也只会越来越严重。
睿王等人便有的是机会往他身上叠加罪名,直至最后让他被父皇厌弃。
至此,骆峋的想法有了改变。
只他到底低估了睿王夫妻的无耻程度,直至昨日前收到线人来报。
得知睿王夫妻这回的具体计划,得知他二人妄图对她行那等龌龊下流之事时。
骆峋第一次感到愤怒!
若非限制槛儿的行动会打草惊蛇,昨晚他都不会给那些人接近她的机会。
所幸,陈家姐弟这步棋他早有安排。
父皇只知陈家姐弟和信王、荣王、睿王三方都有干系,却不知在此之前母后的人便暗中找过他二人了。
与其说是信王、荣王、睿王想借陈家姐弟给彼此,给他使绊子,倒不如说是母后让他们和陈家姐弟有了联系。
诚然,母后不会让父皇出事。
他幼年时父皇真心疼爱他,骆峋也不会容许陈家姐弟真对父皇做什么。
且弑君,又哪会如此容易。
这一点,陈家姐弟很清楚。
所以换言之,他二人的目标其实从始至终就只一个,那便是报长姐之仇。
是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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