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侍寝当日,说好的太子不近女色呢by展虹霓
展虹霓  发于:2025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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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每回见到姜氏。
他都会为对方楚楚娇媚的容貌所惑,为她洒脱娇俏的性情而心生欢喜。
而他越是喜姜氏。
便越觉得疏嫣的敏感病弱是无病呻吟,越觉她的伶牙俐齿是尖酸刻薄。
然后突然某个时刻。
他又宛如大梦初醒也似,记起对疏嫣种种的爱怜,对姜氏的种种的厌恶。
过去的这一年多里。
宣王一直都在这两种矛盾的心态间拉扯。
听宣王说完。
骆峋目光冷冽:“你的意思是,或有人暗中对你行厌胜、魇镇之术?”
宣王抹一把脸:“我不知道,之前每次清醒的时间都极短,我来不及着人调查。”
骆峋微眯起眼。
“既如此,为何此番能说与我?”
宣王摇头:“昨晚训诫瑜姐儿时好似清醒过一回,但不过一息间便忘了。
刚刚六哥你同我说完话,我忽然感觉脑中似灵光一闪,直到现在都十分清醒,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缘由。”
说着,他更加急切不安起来。
“六哥,真有能操控人言行的术法吗?我会不会……”
巫蛊、厌胜、魇镇、盟诅等术法,宣王自是知晓的,却也仅仅是知晓。
因为本朝皇室至今没发生过此类事件,宣王知道的都是源自于史书记载。
所以他知晓,却无实感。
当下好不容易清醒这么长时间,宣王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这类术法。
心里忍不住焦急惊惶。
“稍安勿躁。”
骆峋绕过书案。
想当初连着好几晚梦到和小昭训那般时,他也曾对还是小宫女她起过疑。
毕竟在做那些梦之前,他只在郑氏将她推举到他面前的那天见过她。
当时他都没怎么细看她。
且他长这么大。
除了十二岁刚懂事那会儿有迷迷糊糊梦到过一些画面,这些年就再没有过这种经历,加上他有病在身。
这种情况下突然连着几晚做同一个这样的梦,骆峋当然会觉得奇怪。
怀疑是睿王从中捣鬼,或是郑氏为了让他多临幸小宫女几回使的手段。
为此,他让人叫了莫院判和钦天监的人来,将元淳宫里里外外都排查了一遍。
确定没有可疑迹象,且平时的入口之物和随身之物也不存在任何问题。
骆峋才决定临幸她的。
尽管至今还是不明当初为何会做那样的梦,但大抵因着这半月以来没再梦到过,他也没觉得有何不适。
骆峋便暂时将此事搁下了。
此时听宣王遇上了和自己类似的事。
骆峋倒能理解一二。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宣王这会儿说的事就再度将怀疑转移到槛儿身上。
毕竟,当初他是确定了槛儿没问题的。
来到宣王跟前。
骆峋道:“不论此类术法是真是假,这事除了我,你勿要再与旁人提及。”
“这个我知道,除了六哥我不可能再让别人知道,而且如果真是那等术法,那这事多半与姜氏脱不了干系。
姜氏乃我侧妃,又与我有一双儿女,我便再是不喜她,也不能让她连累宣王府。”
骆峋颔首,旋身在案上铺开一张纸:“接下来的事我会安排,你无需忧虑。”
说罢,刚准备提笔。
他迅速察觉到身后异样的安静。
一个念头升起。
骆峋回过头。
果然见宣王的俊脸上一片茫然之色:“六哥,你要安排什么?我有什么要忧虑的?可是需得我做什么?”
“……”

晚膳在外间摆好,望晴进来请槛儿用膳。
槛儿假模假样地拿起刚描好的碑帖细细端详了一阵,方才移步到堂间。
她这边刚擦干手坐到膳桌前,外头小福子就奔到门口说殿下来了。
大抵是截止目前为止太子爷已经对她破了好几回例,以至于槛儿都没去想太子怎么这时候有空过来。
说起来也是好笑。
重活回来到现在寝都侍好几回了,槛儿今日才算是正经迎了太子一回。
先前的几回他来她这儿。
她要么是从卧房出来,要么人已经在榻上了。
“殿下。”
正值傍晚,天际余晖遍布。
太子身形挺拔器宇轩昂,一身月白金银线绣团龙的锦袍外罩一件轻薄纱衣,端的是雍容俊逸,风度斐然。
槛儿上前行礼。
骆峋头一回在日间见她迎他。
见她花瓣般娇艳粉白的脸,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似倒映着皓月的泉。
他脚下微顿,叫了起。
槛儿习惯性走到他身侧亲近地挨着他往里行,“殿下可是用过膳了?”
走个路都要挨他如此近。
骆峋的目光落在二人交叠的衣摆上,莫名觉得她此时不像是演的。
黏他黏得太自然。
“宋昭训,殿下还没用呢。”
察觉到自家殿下的心思不在这处上,海顺很有眼力见儿地笑着答道。
说着话,人也进了屋。
接着数个小太监提着食盒训练有素地跟进来,走到桌前摆起了膳。
膳桌上的菜槛儿都还没动。
小太监们很有眼色,没把她的菜撤下去,而是连同太子的膳摆在了一起。
夏季饭菜不容易凉。
给太子提膳的食盒又是造办处特制的,不仅可持续六个时辰保温,还可保其色香味浓得仿若新鲜出炉。
于是眨眼的功夫。
厅堂里弥漫开一股浓郁的鲜香之气,惹得跳珠他们暗暗咽了好几口唾沫。
槛儿习以为常,请太子移步至桌前。
“妾身为殿下侍膳。”
骆峋还记得东宫家宴,她在席间兀自吃得欢快,之后又道他的膳味道好。
“不必。”
他扫眼左侧位置,示意她坐。
海顺示意元淳宫的人上前给太子爷侍膳,槛儿这边则由瑛姑姑服侍。
上辈子槛儿和太子用膳,规矩也大。
因此这会儿槛儿适应良好。
太子随意朝那道白果煨玉兰花瞥一眼,侍膳宫人立马动作熟稔轻巧地往其面前的小碟里夹了一筷子。
太子的吃相自然是优雅至极的。
薄唇微抿,颌骨轻动,脆香鲜嫩之物经他咀嚼却是听不到丁点儿声响。
也不知他是怎么嚼的。
起初槛儿顾及二人此时亲近不足,不好放开了吃,多多少少还是装了装。
但没多会儿。
见太子没管她,槛儿渐渐就放松下来。
骆峋注意到她放开了,一小口一小口用得格外认真细致,脸都红扑扑的。
他也有了点儿兴致。
见她在用蜜酒蒸鲥鱼,鱼肉经蜜酒香料腌制蒸熏,外表呈微酱色,薄薄的鱼皮裂开,露出蜜色多汁的嫩肉。
用完一口,让她那姑姑又夹了一筷子。
骆峋朝那道菜看过去。
机灵的侍膳宫人心领神会,赶忙替太子爷夹了一筷子裹着蜜色汁液,夹起来还颤颤巍巍的鲜嫩鱼肉。
骆峋执起银著尝了尝。
一顿膳用得鸦雀无声。
向来每道菜只用两口的太子,今日竟每道菜比平时多用了好几口,还多食了一碗粳米饭并一个蝴蝶卷子。
膳房总管姚大发收到小太监提回来的食盒和禀报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的干儿子沈旺往食盒里一望,“嚯”了一声:“咱爷今儿个胃口大开啊。”
“呵,你懂什么?”
姚大发叉了会儿腰,舍不得把食盒让小太监拿下去洗,自己这就洗上了。
沈旺在边上打下手。
“瞧您说的,小瞧了儿子不是?如今那位正当宠呢,殿下在那边用膳多食几口也算是给那位体面不是?这点儿道理儿子还是懂的。”
姚大发眼角一吊:“你懂个屁,出去了别说跟我有干系,我丢不起那人。”
这叫给体面吗?
前半年沁芳居那位够得宠吧?
殿下往沁芳居的次数相对来说够多吧,也一道用过两顿晚膳,结果怎么着?
还不是该什么样什么样?
所以还得是人的关系。
他姚大发虽没了根,但男人跟女人之间的那点儿事他还是门儿清的。
这位宋主子明显是合了他们爷的心意。
今晚这顿要么是这位主儿哄着爷多用了,要么是他们爷觉得人秀色可餐。
要么就是看对方用得可口,太子爷便跟着多食了几口,就这么几种可能。
错不了!
管这位主儿今后能走到哪一步呢,左右人现在当宠,他们把人供着就对了。
时辰还早。
也不能刚用了膳就侍寝,多撑得慌,槛儿就提议去后面的小花园消食。
骆峋默许。
夜幕完全笼罩。
小花园里亭灯遍布,绘有各色花鸟山石的灯笼在亭台水榭中随风晃动,路边草丛中偶尔一两声虫鸣起伏。
又有弯月当空,星星点点。
这样静谧安然的时刻于骆峋来说,俨然是难得的偷得浮生半日闲。
他望着满天星斗,忍不住想明日的朝会,父皇已经决定不让他进内阁听政。
那便只有六部。
吏部管官员选拔、考核及任免,监督地方行政,掌握着朝中大多人的仕途。
父皇不可能让他去。
且近两年荣王在吏部。
户部管全国的赋税、财政收支,父皇把睿王放进户部,起初只给了他一个虚职。
两年前睿王被调至清吏司,与山东清吏司郎中一同管山东界内相关事务。
信王这两年在礼部,慎王在兵部。
剩下的刑部掌司法刑狱,受大理寺和督察院的制约,相较于其他几部权力较为分散,处于被动位置。
工部……
骆峋兀自想得出神,直到拐了个弯,被一阵渐近的溪流声拉回了思绪。
他后知后觉有什么不对。
稍作反应发现,却是身旁的人似乎从进了园子便没出声,安静得出奇。
骆峋不由侧目。
槛儿今日穿了身珊瑚朱如意云山茶的撒花褙子,蝶鬓髻上戴了支银鎏金步摇。
月光揉碎在她纯净的眸底,犹如空山新雨后的一缕清风,恬淡幽静。
看着这样的她。
骆峋浮躁的心绪莫名平静了下来。
“殿下,可是要回去了?”
察觉到男人的视线,槛儿停下来问。
骆峋也驻足,答非所问:“为何不语?”
槛儿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个问题,愣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般侧了侧头。
“妾身平日里和瑛姑姑她们聊的都是女子间的话题,不好拿这些琐事来扰殿下的清净,就没敢贸然开口。”
其实是知道他在想正事,不想打扰罢了。
骆峋却信了,意外于她的实诚。
默了默,他负手重新迈步。
“回吧。”
回去后趁下面人备水的功夫,骆峋绕进书房。
书架上整齐罗列着他命人送来的启蒙书和碑帖,书案上放着几张大字。
太子爷随手拿起看了看。
然后像从前待幼小的弟弟妹妹那般,对宋昭训的字有夸有指正。
那严肃正经的模样,比真正的教书先生还威严慑人,槛儿觉得如果太子是先生,恐怕没有小孩敢不听他的。
聊字的功夫,水备好了。
骆峋搁下笔,准备移步去浴间。
这时,他注意到方才没坐的椅子上铺着的垫子,骆峋不禁想起一件事。
“端午,为何送坐垫给孤?”
太子爷真诚发问。
槛儿:“……”
都过了两天的事了,现在才问??
槛儿腹诽。
面上煞有其事的。
“先前殿下给了妾身那么多赏,妾身想着不能单受您恩赐,便也想聊表一二。
妾早先在广储司时听掌事嬷嬷说艾绒有疏通筋络、温补中气的功效,外头不少读书人都喜将它做成垫子。
如此就算久坐,也不至于太损耗身子。
妾身便想给您做一个这样的垫子,这样您看书写字的时候也能舒坦些。”
这也不算假话。
上辈子太子登基时年近三十五,身子比现在魁梧健硕得多,每每伺候他一晚,她感觉都要去了半条命。
但任谁也不会想到。
英武伟岸的庆昭帝其实身患痔疾!
说是常年久坐,局部气血不畅而致。
登基前两年就有了。
但太子殿下碍于颜面,不肯让太医为其诊治,以至于后面越拖越严重。
也怨不得后来皇帝陛下把消息瞒得死死的,毕竟堂堂一国之君病在那处。
连槛儿都是在这人五十的时候才知道这事的,还是海顺实在没办法了。
不得不求到她跟前。
后来在槛儿的各种劝说下,庆昭帝终于点了他高贵的龙头同意让御医诊治。
当时养病期间。
御医让庆昭帝用的就是艾绒坐垫。
艾有活血化瘀、温阳散寒之效,用艾绒垫对预防及治疗那病也有一定效果。
这辈子槛儿当然不能让太子患那样的病,她可没忘庆昭帝养病期间因朝中的事怒气攻心,两度都险些血崩!
只是她现下能做的不多。
又不能直接提醒太子要当心生痔。
槛儿十成十肯定。
她要敢开这个口,这人绝对当场扭头就走,从此再不踏入永煦院半步!
所以没办法。
槛儿想到了艾绒坐垫。
现在距离太子得那病还有十年,她就先送垫子给太子,等过两年两人亲近了,再考虑直接开口提醒吧。
骆峋可不知自己将来会患上痔疾,他本就是好奇,想起了随口一问。
见槛儿神色坦诚,骆峋不疑有他。
“你有心了。”
明日有早朝,昨晚行过事的太子爷今晚就不打算做了,洗漱完就上了榻,靠在床头看海顺带来的书。
等槛儿收拾完来到榻前。
他拿起放在旁边柜子上的那个小匣子递给她,“瑜姐儿给你的赔礼。”

骆峋无意谈及宣王府的事。
“小丫头在席间不是让你为难了?知道错了,托宣王让孤转交于你。”
槛儿上辈子不认识宣王妃,自然也不认识瑜姐儿,这会儿听太子提起,她下意识想起那个白嫩胖乎的小丫头。
打开匣子。
是一条五色线彩绳。
大靖有端午戴这种彩绳的习俗。
意在驱邪避灾,祈福纳吉。
早先的时候大人小孩都戴,后来大抵是觉得不美观,渐渐便只有孩童戴了。
瑜姐儿的这条五彩绳丝线用的都是极好的,长度也够戴在槛儿手腕上。
就是手艺委实粗糙,中间有好几处都有一小截儿线松松垮垮地冒出来。
看着像是出自孩童之手。
槛儿惊讶问:“这是大郡主自己编的?”
如果她记得没错,宣王家的大郡主才刚满三岁不久,能编这种彩绳了?
骆峋瞥眼槛儿的手腕。
她虽比寻常女子丰腴,但骨头小,身形匀称,该丰的地方丰,该瘦的地方瘦。
若非夜里亲近,骆峋也不会想到她的手腕看似纤细,实则却很是丰润。
也因着她身子骨好,每回行事两人都格外尽兴。
此时她的腕上只戴了那根五彩绳,那等粗糙的做工经她莹润纤白的腕子一衬,竟多出了几分金贵感。
骆峋移开视线:“瑜姐儿早慧,想是觉得亲手制作的东西更显诚意。”
槛儿举起手腕端详了片刻,随即把绳子摘下来放回小匣子里,转身上榻。
骆峋搁了书躺下。
海顺过来放下床帐熄了灯,领着瑛姑姑等人告退,墙角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槛儿习惯性抱住旁边人的腰。
“殿下,妾身可以给大郡主回件东西吗?”
她这么说自然不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和宣王妃,或者宣王府套关系。
“妾身没别的意思,妾身就想的是家宴席上的事妾身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大郡主不知道,大郡主给妾身送她自己亲手做的赔礼,想来是以为妾身在为昨晚的事生气什么的。
您说大郡主早慧,以早慧孩童的心性,若妾一点表示也无,怕是大郡主多半近几天都会把这事放在心上。
多不值当,所以妾想好歹回件东西让大郡主知道妾其实不曾同她置气,如此也好让大郡主早些心安。”
上辈子跟小丫头没交集。
所以哪怕知晓前世宣王妃和小家伙的死,昨天见面,槛儿心里也没生出什么特别的情绪,顶多觉得惋惜。
小丫头借她打压姜侧妃,她倒也没恼。
这会儿她也没有那种小家伙送了她手链,她就要满腔豪情壮志,不顾自己现今的身份地位也一定要帮宣王妃和瑜姐儿避开惨死的想法。
那太戏剧化了。
但相遇即是缘,她先同大郡主往来一回,今后若有机会帮她和宣王妃避开惨死,槛儿倒也愿意出手。
“可以吗?”关系到东宫和宣王府的接触,槛儿不敢坚持,试探道。
骆峋躺着板板正正。
忽视压在左臂上棉花般的触感,闭着眼道:“可以,你打算回什么?”
东宫和其他府上的往来确有限制。
但他和宣王是兄弟,明面上的接触只要不涉及朝政立场便没有问题。
“手帕吧,适合大郡主这个年纪用的小手帕,妾身自己绣花,您看如何?”
槛儿以商量的口吻道。
给孩子送礼,通常是吃食、玩具,或是常见的长命锁长命手镯之类的。
但大郡主的身份不同。
入口的东西最容易被动手脚,玩具她这边短时间找不到合适的。
宣王府也不缺。
长命锁、手镯都要金银制,以她的身份给亲王郡主送金银制的东西属僭越。
反正也就是聊表一下心意,一块自己精心缝制的手帕便恰如其分。
“可以。”
骆峋不着痕迹地往外侧挪了挪,搭在腰腹上的薄被有异,他微微支起腿。
“宣王妃在病中,不便与外往来,你绣好帕子,叫袁宝之前送过来的宫女送来元淳宫,孤让人替你转交。”
槛儿刚刚还在想,她和宣王大郡主的往来算后宅里的交集,按理东西做好了应该交给郑氏请她帮忙转交。
没想到太子这就安排好了。
如此郑氏那边便不用她找托词了。
“有劳殿下了。”
槛儿抱得更紧,抬了抬头枕在男人肩头,礼节性问:“宣王妃病了,严重吗?”
骆峋拍拍她的肩。
“不严重,睡吧。”
再抱下去,他不能保证什么也不做。
他今晚势必不做。
若连着两晚都做,他岂不成贪色之辈了?
他可不贪色。
槛儿没察觉到太子爷的坚持,知道他明日要上朝,海顺把朝服都拿过来了。
于是槛儿没再缠人。
也板板正正躺到一边闭上眼酝酿睡意。
不多时。
骆峋听到身旁人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他放松身体。
在这道呼吸声中渐渐昏昏欲睡,但没等他睡沉,身旁人忽然一个翻身。
不但再度抱住了他的腰,一条腿也又像今晨那般熟练地搭到了他身上。
膝盖撞到他腰腹往下的位置。
骆峋闷哼。
默缓片刻。
他握住那条腿,有意将其挪开。
谁知他才刚有动作,紧挨着他的人就娇娇哼唧了声,愈发抱他抱得紧。
还蹬着他的腿往上挪了挪,随后很是自然地抓起他的左臂枕到她颈下。
和昨晚如出一辙。
骆峋:“……”
骆峋默默望着帐顶。
他翻身,搂着她的腰把人往怀里一按。
槛儿重新寻个舒服的姿势。
一夜无梦。
逢夏季元隆帝每日都是卯时初上朝,多数时候卯正左右就能结束。
若无私奏,元隆帝也没单独召见,各部官员基本都在卯时八刻到衙门上值。
东宫到奉天殿近两刻钟的路程,骆峋先前半个月每日不到寅正便起了。
槛儿察觉到身边的动静。
坐起来往窗外看了一眼,天还是漆黑。
海顺领着人进来掌灯。
骆峋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见她衣衫微乱长发披散,烛光照亮她的脸,依稀可见浓浓的惺忪之态。
她蹭着要下榻。
骆峋收回目光,“睡你的,不用你伺候。”
立在一旁端着铜盆唾壶等洗漱用具的一众小太监,低着头心中连连咋舌。
知道宋昭训如今当宠,也难得他们冷性子的太子爷这么稀罕一个人。
但宫里伺候陛下或是太子的人,按规矩就是该晨起服侍这两位更衣梳洗。
哪怕魏贵妃,逢陛下到她的万春宫过夜,第二天早上起来都要好一番伺候。
这会儿太子爷竟是不让宋昭训起来服侍,还让她继续睡,啧啧啧。
“妾身伺候您。”
槛儿摇摇头。
下了榻从海顺手里接过太子的朝服。
上辈子到后面她确实很少伺候他晨起,因为夜里实在被折腾得没精力。
但眼下宠才开始呢。
自然还要表现一番贤淑。
她坚持,骆峋没再多言。
等太子爷走了,槛儿睡了近半个时辰的回笼觉才起来收拾去嘉荣堂。
槛儿原想着等请安结束,就回去把要给宣王大郡主的手帕给做了。
三岁小丫头用的小手帕做起来也简单,小花加小动物,以娇俏活泼为主。
槛儿在这边打算得很好,谁知请安要散了时郑明芷却时隔多日叫住了她。
“巳时左右顺国公夫人要来,是时你也过来露露脸,顺道在这边用午膳。”

第58章 顺国公夫人,太子来了!
“那位也真是,国公夫人来就来,干咱们主子何事,还要人专门跑一趟!”
回了永煦院,跳珠日行把在嘉荣堂发生的事告诉了寒酥和瑛姑姑。
望晴、喜雨和银竹更多的时候没在屋里伺候,这会儿便没在场,有些事情也不适合让她们全部知道。
跳珠说完了事,压低声音埋怨道。
寒酥斟酌:“主子原先是嘉荣堂的,在那位跟前伺候,那位这么做……”
明显是要顺国公夫人相看她们主子。
槛儿虽没跟寒酥、跳珠说太多,只让她们知道她在嘉荣堂当差都做过什么。
但寒酥和跳珠在宫里待了近十个年头。
早几年哪宫贵人主子们身边的奴婢侍了寝,哪宫的奴婢怀了龙种这种事。
她俩可听过不少。
所以就像其他人一样,她们也大抵琢磨出了槛儿和太子妃之间的一些事,只是没拿到明面上来罢了。
外人不说,她们不说。
槛儿自然不可能拿出来专门解释,反正这种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嗯,不出意外是寒酥这个意思。”
槛儿没因为这事儿耽误自己该做的事,她面前的纸上刚写了两个临摹的字。
跳珠他们知道自家主子平日里瞧着不显山露水,实则心里都有成算。
但昭训主儿这回要面对的是顺国公夫人,正儿八经的大家老主母。
两人就还是有些担心。
跳珠试探道:“若不把消息传去元淳宫?殿下不在,但袁宝公公他们在,是时来一两个人解围该是没问题。”
反正殿下先前说了类似于要给他们主子撑腰的话,这不正是时候?
“不用。”
槛儿边临摹碑帖边道。
“顺国公夫人是殿下的岳母,她来东宫探望那位名正言顺,也瞒不了人。
我过去,回头也会众所周知,这种情况她们就算要落我颜面,顶多也只会让我坐冷板凳或是端两盏茶。
再者这里是东宫,顺国公夫人若是连这点分寸都没有,吃亏的只会是她。”
太子替她撑腰当然好,但她若逢上事就向他求助,未免显得太顶不住事。
这么顶不住事,往后即便留了孩子在身边,太子也未必觉得她护得住。
这是其一。
其二,太子今天去上朝,明显是要有正事,她不想在这种节骨眼儿上拿还没有定数的事去烦扰他。
半个时辰后。
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的小福子来报说,顺国公夫人已经进嘉荣堂了。
槛儿没急着上赶着过去。
等嘉荣堂那边来了个小太监跑腿,她才收拾完带上跳珠银竹过去。
到地方时顺国公夫人和太子妃在内室,门前的二等宫女把槛儿领了进去。
跳珠和银竹只能在外侯着。
进了屋,槛儿不动声色地将屋中情形收入眼底,对坐在炕上的郑明芷行礼。
郑明芷却像是没注意到人,也没听到她的声音,只管同顺国公夫人闲话。
霜云端着一碟子今年江浙地区刚进贡的新鲜杨梅从槛儿身边经过,放到炕几上,亲热地招呼顺国公夫人吃。
“您快尝尝,这可是昨儿刚送进宫今儿一早内务府才奉娘娘的命分下来的呢。”
杨梅用一个胭脂粉釉莲瓣状的碟子盛着,底下一层薄薄的冰,上面堆放的果子颜色浓艳,颗颗饱满,每一颗表面都缀着细碎剔透的水珠。
单看着便觉生津解渴。
顺国公夫人由霜月伺候净手。
感慨而不失尊敬道:“陛下仁德,娘娘贤良,殿下德厚流光,托这三位的福,才有我们如今的太平日子。”
庞嬷嬷、霜云霜月三人连声附和,顺国公夫人这才拿起银签子叉了颗杨梅。
能送进宫的杨梅不像民间野生的那么酸,以甜为主,略夹杂着酸意,配冰食用可谓爽口解暑至极。
郑明芷也拿银签子叉着吃。
母女俩就这么吃着杨梅说着话,对保持着行礼姿态的槛儿视若无睹。
这是大妇刁难小妇的常见手段。
叫槛儿猜中了。
如是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郑明芷才像是终于想起槛儿这个人,扬声道:“怎么还不把人请进来啊?”
霜云笑着瞥槛儿一眼。
“瞧奴婢这记性,早请人进来了,竟是扭头就给忘了,太子妃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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