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小月by耳东兔子
耳东兔子  发于:2025年10月21日

关灯
护眼

俞津杨把人堵在瓷砖壁和自己的身墙里,夺过她手中的花洒关掉,挂回墙上去,人又往前堵了一步,他没说话,只一个劲儿地堵她,一个劲儿在她头顶尾音上翘地“嗯”来“嗯”去。
某人行云流水,动作强势又放肆,她只能气息不匀地把脑袋熟练地埋进他的颈肩。最后李映桥腿都打不直逃回床上,裹上被子提醒他:“是你说不想在这的,你说在酒店像野鸳鸯。”
他也擦干出来,直接拽着被子给人拖过来,“过来,还没给你弄。”
“我不要了,够了,够了。”
“真够了?”虽然没有彼此坦诚相见过,但他唯手熟尔。
她躺在床头,心猿意马,还是郑重点头。
俞津杨听话地把手从她裙摆里拿出来,说实话这件裙子还挺能激发他的征服欲。
李映桥的睡裙很有创意,是一个国内小众品牌的设计,很柔软的莫尔代材质,胸口印着几个字:碰我一下你挂了。
俞津杨侧着靠在床头,一条腿抵在地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她头发这才说:“不舒服吗?”
李映桥把脑袋枕在他腿上,卸了口气,她真是有种纣王妲己的感觉了。她笑起来说:“俞津杨,你明明都知道,装什么。”
他低头看她,眼神分外清明,确实明镜一般。
果然,俞津杨还是脸皮太薄。本来这趟出差有点赶,她微信上和他讲了声,下午就买票走了。没想到周末他自己开车过来。这两天亲亲抱抱没少,自然也有些过分的举动,但他最后都忍下来自己去洗澡。不等她手摸过去,他强烈且坚决地表示不要,他冷静下就好。
俞津杨的尴尬李映桥无法理解。他没办法脱这个裤子,因为她会很累。而且这种单纯泄欲式的,他自己来就可以,不是很想让女朋友做。她绝对不会愿意,可能还会因为各种不得章法的要求而烦死他。
李映桥仰起头,去掐他脸说:“害羞了。嗯?”
他绷不住,仰着笑出声:“这也要找补回来?嗯嗯嗯,我害羞,行了吧。你明天忙什么?”
“别转移话题。”李映桥摸着他泛红的耳朵。
“没转移话题啊,”俞津杨甩了下头,不让她摸,无奈地又笑了下,“说认真的,我明天要去见几个朋友。你那边需要我陪你吗?不需要的话,我直接跟他们约时间了。”
他红到脖子根,李映桥笑得越来越灿烂。
他索性也笑开了,把她抱上来,拿鼻尖蹭蹭她,声音低得不太真切:“怎么跟做梦一样,疼吗?”
他掐她。
“掐你自己,谢谢。”李映桥埋在他胸膛里,深深吸了口气,困得不行,“我反正一直活在真实里,晚安,喵。”
“晚安。”
安不了一点。关灯后,两人又亲了会儿,细细密密的啄吻声响在屋内断断续续。直到李映桥睡着,两人浑噩睡了两小时,中途不约而同又醒了,面对面无辜地看着对方,眨眨眼,同时笑了,又忍不住开始亲,一直断断续续地亲到凌晨四点,有人忍无可忍地拿了个枕头挡在中间,睡觉!
翌日。俞津杨出门的时候,李映桥还在睡,她下午也约了客户,本来没打算叫醒她,只在她耳边说了句:“走了,等会儿起来先吃点再睡。”
“你别吵。”
好好好,又翻脸不认人了,亲到凌晨四点,说你别吵。他忍不住去捏她耳朵,不解气又捏她鼻子。
李映桥睁眼了。
他立马给她捂上眼睛,低声笑着又只得哄回去:“给你做眼保健操呢,继续睡。”
她还真闭上了。
这一套眼保健操下来,俞津杨下楼上车给人电话的时候都没忍住还在笑。
李映桥怎么这么可爱啊。
原来睡醒最可爱。
对面的人被他笑得怒火冲天:“很好笑吗?俞津杨?老子车被撞了,整根保险杠都掉了,我全责!我全责!”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10个霸王票、1326瓶营养液~
早点更,明天见明天见。
甜甜毫无负担的一章。(元气恢复百分之五十)裂开
第六十四章
这人叫Echo,是俞津杨出国前的同学,他们当时还组过一个舞团,叫Wasteland graffiti,叫荒地涂鸦。
那会儿年轻气盛也都想过逐梦娱乐圈,然而当初最有资本可以逐梦的那个,却压根不曾想过,自己出国去了,他们也就分道扬镳。
Echo这几年也都没怎么和俞津杨联系,更没想到他会主动联系自己。只是他俩气场也是一如既往的不和,还没见面他就撞车了,不敢想象见了面,他会怎么倒霉。
其实Echo一直都不太服俞津杨,觉得他长得小白脸样,还是个富二代,他说他跳breaking,这起初在他听来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最烦富二代说自己喜欢breaking,花钱找名师买几节课,练几个地板动作,就管自己叫bboy了,他一开始都很没礼貌地管俞津杨叫那个滚地板的。
只不过在他看来,俞津杨太没脾气,又温柔。一个没脾气的人,怎么可能会懂breaking的精神。后来和他battle过几次,才见识到这人骨子里的狠厉。
“不敢见我啊?”俞津杨笑够了说。
“给爷爷在那等着。”Echo脾气很大地挂了电话。
李映桥一觉睡到下午才醒,完全忘了俞津杨早上出门给她做了一套眼保健操,临出门前还给他发了信息:「我出门咯,晚上见。」
对面很快回:「晚上见。」
两人又互相发了几个表情包,迟迟都没结束对话,李映桥在卫生间磨磨蹭蹭半天都没出门,直到王问香来敲门,问她准备好没有,她最后给俞津杨发去高典的经典“respect”吗喽表情包。
对面回:「咱俩再偷他表情包,点点要怀疑了。」
李映桥回得笃定:「不会。就他那脑子,咱俩就算牵着手从他面前走过去,他都不会往那方面想。」
对面回:「不信,下次试试。」
李映桥回了个“你小子”的二哈指人经典表情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那边照旧回「听不懂啊听不懂」的小宝宝表情包。
李映桥几乎能想象到他的表情和语气,怎么这么可爱呢,于是笑着打开门,王问香正站在门口等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李映桥也更奇怪地看着她,锁上门:“姐,你怎么染头发了?”
王问香领着她走去电梯间,说话也酷得不行:“不行吗?”
在李映桥印象中,她是笑面虎那种类型,稳重心机,很少这么明目张胆地摆臭脸。
下午在一家茶馆里,王问香的臭脸依旧。李映桥坐在一旁,小口地抿着茶,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到底哪儿得罪她了?难道做晚了动静太大了?不会啊,他们什么都没做呢,连亲亲都不敢太大声,怕被隔壁的王问香听见。
于是她翘着二郎腿,时而偷瞥王问香一眼,时而又看看手机有没有俞津杨的消息。奇怪,从前她很少在工作场合想到他。
“坐下还没十分钟,”王问香说,“你已经看了五次手机了。”
李映桥放下茶杯,立马正襟危坐。这会儿茶馆包厢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和王问香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对方端着一张比从前的王问香还王问香的笑面虎脸,和王问香打完招呼后,转向李映桥笑着:“映桥,久仰。”
李映桥反应过来,倒也很快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大方和人握了握手:“久仰,梁姐。”
说完,她瞥了眼王问香,后者不说话,默默拉开椅子,“过来坐。”
梁淑琴和王问香一样,也是一头干练利落的短发,发色很出挑,简洁利落,额前没有任何碎发,露出饱满的额头,完全显不出她的年纪。梁淑琴坐下后和王问香说了些日常的对话,“来几天了?怎么不早说,我让人给你们定个离我们公司近点儿的酒店。”
“不用。我们有差旅费的限额。”王问香依旧酷酷的,不太热络。
李映桥终于察觉出一点猫腻:“所以您是问香姐的亲姐?”
梁淑琴点头:“嗯,不过我们很小就分开了。我跟妈妈去了深圳,她留在丰潭跟爸爸生活。”
梁淑琴目前是一家mcn机构的合伙人之一,孵化过不少千万级网红,公司旗下的KOL矩阵流量池覆盖度很高,商业影响力目前在国内稳居第一。
“不过这是问香第一次因为工作的事来找我,”梁淑琴看了眼李映桥说,“小画城最近热度很高啊,我在平台刷到过不少关于你们的推送,猿人大会,还有各种员工矩阵,前两天平台热度一直高居不下的那个叫什么《电器联盟》也是你们的吧?很有创意啊。我听问香说,这都是你的点子,点子都不错。不过我蛮想知道,映桥,你有这么成熟的商业运营模式,为什么会选择小画城?”
王问香打断说:“先吃饭吧。”
梁淑琴却无视,直接说:“映桥,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小画城的资源限制性太高,做文旅的,第一方面要考虑的就是地域问题,你们周边的酒店和民宿预订率现在能达到多少?还有一个问题是,如果我把我旗下最大的KOL网红矩阵给你们去变现,那么你们能否消化网红流量带给你们的客流高峰值?你们的公共服务设施是否能达到消化客流的标准?如果这些还不够现实,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理想吗?为什么想做小画城。”
李映桥没讲话,一半是无法回答,一半是心知肚明。她做过Y省的彩虹羑里这个项目,她知道丰潭是个天残文旅城市,梁淑琴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问题,她一直都知道,这中间要做得工作实在太多,她无法一一跟梁淑琴陈述,因为她选择小画城最开始根本没有其他原因,也和文旅文化本身是无关的,她没有文旅情怀。
如果不是意外去了彩虹羑里这个项目,她当初对自己的职业规划根本也都和文旅无关。
李映桥看了眼王问香,难怪从酒店出来,她就是这副样子,显然是她知道梁淑琴其实并不看好她们。
梁淑琴说:“给你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们有一年在某个县城举办音乐节的时候,周边酒店全部爆满,交通堵塞。最后粉丝们只能睡大街,睡桥洞。而这些粉丝多数都女孩,年纪都不大,有人因此而差点被骗,还有半夜被人骚扰的,无论我们怎么出面申明都没用,人家就是一腔热血置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你们说想要承办一场音乐节,那么该怎么预防这些问题?其他问题都是小问题,我们现在最怕就是这种问题。”
梁淑琴这种人是绝对不会把话说绝的,点到为止,但态度也很明显了,暂时不会让旗下的网红矩阵和她们合作。
李映桥自然会意也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她以茶代酒说:“梁姐,那我明白了。谢谢提醒,我后续在这方面会注意的,不管怎么样,还是很感谢今天您能来。”
梁淑琴有些意外地笑了笑,她没想到李映桥是这么坦诚,本以为是个喜欢投机取巧,鬼点子很多并且很难缠的人。
因为王问香给她打电话把李映桥吹得天花乱坠,让她误以为这女孩是一个为了流量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人。
作为一个MCN机构的负责人,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人,所以她对小画城的合作兴趣不太大,但碍于王问香第一次因为工作的事找她,才答应下来。
三个女人的饭局,即使不合作,话题也很轻松。梁淑琴觉得李映桥让人很舒服的一点是,就算知道自己被拒绝了,她也不会纠缠不休非要拿下这个合作让人生厌,而是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走了,三言两语就让原本有些凝滞的气氛给流动起来。
梁淑琴确实在李映桥身上感受到一股流动的力量,她这样习惯用坚硬外壳把自己裹起来的人,最怕遇到这种人。鸡蛋最怕碰到石头,内心软弱的人,遇见她这样的人会自动远离,而李映桥这种人不会,她只会平静地流过去,谁抗拒,谁抵触,谁就受力。
走出茶馆,李映桥把来时从商场买的红酒递给梁淑琴:“梁姐,见面礼。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问香姐说您喜欢睡前喝点酒,我就随便买了一瓶。”
梁淑琴很爽快:“谢谢。”
等人打车走了,她拎起来看了眼,有点好奇李映桥这样的人,会送她什么红酒,她说随便挑一瓶,她不信。王问香瞥她一眼说:“她听说你竞争对手兼前夫属牛,就挑了这瓶埃格尔公牛血。”
“……”
李映桥回到酒店,进门,掏出手机看了眼,进卫生间卸妆,喷完喷雾,又忍不住拿起手机看了眼,敷上冷冰冰的面膜后,也没能让她冷下来,又拿起手机看了眼。最后她躺上床,看了眼小画城的推文,往日里最让她津津有味的东西此刻竟然也索然无味,于是又切换到微信对话框看了眼,仍然没有新提示。
回来那会儿天还没黑,不知不觉过去俩小时,天就黑了。她也没开灯,黑黢黢的一个人靠在床头,“啪嗒啪嗒”地锁屏,亮起,锁屏,亮起。她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一个人待在这个房间里,再待下去她快幻听了,脑子里全是昨晚俞津杨和她说话的温柔声。
她给妙嘉打了半小时电话,本来想说谈恋爱真的很伤神,你千万别谈。妙嘉说,狗都不谈那玩意。李映桥沉默了,进去洗了个澡出来,发现还是没有俞津杨的消息。
她仰天长叹一声,狠狠揉了一把脸,决定专心投入工作中,于是又专心致志想了他五分钟,怎么越专心,越容易分心……
李映桥从床上起来,决定下楼去逛逛。
俞津杨刚跟人聊完事,把Echo送回家之后,车子开回酒店的地下车库,拐进礼宾车道的时候,正好下雨了,车前窗落下几滴雨水。他刚打开雨刮,便看见一个外面披着披肩,里面还穿着“碰我一下你挂了”睡衣的女人很随性地酒店门口和一个穿着很hiphop的小孩正在分享冰淇淋。
“嘿,你们B-boy不管几岁,都这么酷吗?”
小孩和他刚练舞那会儿,差不多大,只是说话老气横秋:“还行吧。”
“女孩儿也这么酷吗?”
“对。”小孩点头说。
李映桥好奇地看着他:“全部B-boy都这样啊?”
小孩纠正她:“姐姐,只有跳breaking的才叫B-boy,或者B-girl,其他舞种都没有这个称呼。”
良久,她不讲话了,素着一张脸,人靠在酒店门口那根恢弘大气的罗马柱旁,看着不远处的车水马龙,默默吃着冰淇淋。
远处的车灯在雨水中流淌霓虹,她被沾湿,却像一幅越来越鲜明的名画,没有世俗的困顿,除了随性还是随性。
随性的女人忽而低头问那酷酷的小孩:
“练breaking苦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9个霸王票、1923瓶营养液~
tips:明天休息。从下周一开始,变成日更四天,休息一天,然后日更四天,休息一天或者两天。看状态哈。
(这章給大家发红包~)
第六十五章
一个坐在车内,雨刮刷刷机械地扫着,一个随性地靠在罗马柱上,两人视线在雨雾中有短暂片刻的对视。
一场秋雨一场寒,停了车,雨也停了。两人没回房间,而是去酒店后方的湖边逛了逛。李映桥裹紧了披肩,低头踢着裙摆玩儿,时而转头瞥他一眼,问他今天去哪儿了。
俞津杨没回答,人走得笔直,目视前方,却问得漫不经心:“你刚刚想了解什么?breaking?还是我啊?”
李映桥不讲话,膝盖绷得笔直,踢着裙摆儿,自顾自地走着正步。
“还是因为一天没见,想我了?”他低头去看她,问得更随意。
李映桥却当即转身,二话不说要回酒店。
他仍是目视着前方,却精准地拽住她的胳膊给拉回来,低头看她笑说:“怎么了这是,还害羞了?”发觉有些好笑,“李映桥,我发现你特有意思,小时候什么话都敢讲。长大了反倒走内敛这挂了?再说,我是你男朋友,你想一下也正常吧。”
她这才抬头同他对视,眼神无奈,完全被自己给气笑了:“不是想一下。是一直在想!!从给你发完消息开始,就一直在想!想你有没有吃午饭,吃得什么,和谁吃的。梁姐问我的理想是什么的时候,我在想你今天早上几点出的门,昨晚那么晚才睡,你睡够没有。”
他被她的态度逗笑,但又为她的话语心软。俞津杨第一次觉得,人的心脏可能是年糕做的,被滚烫的话语一烤,又热又胀地堵在喉咙口里,还黏糊糊的。应该很少有男人听见女朋友讲这种话,心脏不会变成烫年糕。
他手臂一收,把人按进胸膛里,低声说:“睡够了睡够了。见了几个以前的朋友,怕他们一直刨根问底,就忍着没怎么看手机。”
李映桥脑袋埋在他胸膛里,一句话没有的,先是转了个面,又转了个面,连番几个来回以示抗议。
他手臂又紧了紧,低头去瞧怀里不安分的人:“烙饼呢,李映桥。饿了啊?”
她被逗笑,噗嗤笑出声,平复后又问:“你呢?”
“我什么?”
她仰头,瞪他:“嗯?”
他还是笑,仰头,下巴蹭在她的头顶,声音懒散:“嗯什么嗯,听不懂。”
“俞津杨!”
“要不这样,以后我不想你的时候,给你发个信息,没发就是在想你。”
“才不要,我回去要好好工作了,真没空搭理你。”她在他怀里又翻了个面说。
李映桥对戒掉上瘾的东西,很有自己的一套,比如高中有一阵子沉迷一款游戏,她索性就不吃不喝不睡也不写作业,足足打了两个通宵,打到头晕眼花,直犯恶心才作罢,后来真也就没再碰过。
和俞津杨谈恋爱确实有点上头,谈之前,她其实没觉得会这么上头,种种原因。只是青春期那段暧昧和悸动,就像浇在汤面上的热油,淋下去的一瞬间能窜起一股直冲天灵盖的香气。那段记忆里的他们,都是拥有这样扑面而来的热气,和他见一次面,就仿佛被热油淋了一次。
起初那碗里映着的是一张张发烫而油亮、不知天高地厚的脸。只是在一抬眼,碗里的面孔都结了油霜,反倒教人看不真切,唯独捞一筷子,才知道,味道是否如初。
她以为自己不会这么上头,大概是他小时候人民公敌的形象,太深入人心,高三那时候打电话背书,到点就睡,一秒都不肯跟她多讲。有时候李姝莉进来,她下意识把手机塞进被子里,不想被妈妈知道他俩在打电话,他也只等她二十秒,因为他还要练舞。这种对时间规划如此苛刻的男人,长大了只会更变本加厉。而她又是个熬鹰,失眠成了常态。
结果发现,他比她能熬,还会和她亲亲到半夜,反倒还是她受不了两人这么黏糊,拿枕头去堵两人的视线。
俞津杨听笑了说:“练舞的不可能早睡早起的,运动完之后皮质醇分泌会升高,根本睡不着的。工作之后就更不可能了。我高三睡得更晚吧?李映桥,你真的很不了解我。”
“谁让你每次挂断电话都说晚安,我以为你挂了电话一秒睡去。”
“……不然,我还指望你这个犟种再单独给我发个晚安吗?”他瞥她一眼。
“……”
两人在湖边的长椅上又坐了会儿。李映桥转头问他,breaking苦吗?俞津杨想了想,如实说高三练breaking是不苦的,但是在芝加哥地下舞团要靠battle赚钱的时候,很苦。但他没有细讲,只说,但也是在芝加哥才真正爱上breaking的精神和文化。
breaking的精神和文化是什么,睡前李映桥还在百度:是和平、爱与团结,是文化历史知识的传承,是代际传递,是自由表达的力量,是包容,打破性别的刻板印象,是在对抗中建立团结——
这些统统来自百度搜索,她看得正入神。
俞津杨把人抱进去洗澡,但犟种今晚也特别犟地表示不需要他的任何服务,也不肯同他亲。
她洗完澡就躺在床上,侧着身胳膊支在枕头上,拍拍面前的枕头,对他说:“来吧,喵喵,我们睡觉。”
他扯起下摆脱掉T恤,躺下,掀了被子进去,仰面朝天看着天花板,良久,瞥她一眼,不太确定,又瞥她一眼。
李映桥还是刚刚那个姿势,支棱着胳膊肘,不动如山地低头看着他。
俞津杨:“没生气吧?”
李映桥:“真没有啊,你早上不到十点就出门了,我算了下,你总共就睡了六小时不到,你现在,赶紧闭眼睡觉。”
他说好,那我睡了。晚安,李映桥。
下一秒,李映桥猝不及防地被人拖进被子里,“哎!俞津杨!”
“其实我喜欢的breaking精神是公平。”他用被子把人裹成个茧,两只茧被困在一个壳里,两具年轻的身体严丝合缝地纠缠在一起,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B-boy只要下了地,世俗给我们的定义就全部都不成立,为什么练breaking,因为它的观赏性其实不高,就是靠不断的训练和挑战,只要征服了自己的身体,就能拿回尊严。这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简单的事。”
李映桥刚看了几个视频,确实观赏性不高,也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动作,全是在地板上滚来滚去,但要说简单是绝对不简单的,有些动作绝对是违反地心引力和挑战人类极限。她还看到个新闻有人在训练过程中导致高位截瘫。
她想起俞津杨小学因为长得矮,被高年级霸凌,堵在巷子里抢他钱,想反抗却打不过人家。后来初中因为四一哥,被同学们当峨眉山猴子围观,他也从来没有辩解过什么。中考前夕又被人绑架,眼睛快被人打瞎还是坚持上了考场。也是因此,他们家后来资助了很多贫困生和盲生。
这些经历也没能让他真正爱上breaking文化,这段精神上的信仰甚至是在芝加哥才产生的,其实几乎可想而知,那段日子俞津杨有多不好过。李映桥不自觉搂紧他。
他低头去找她的唇,亲了又亲,屋内静寂,密密啄啄。直到有人笑出声:“抱这么紧干嘛,压着我了,不疼吗你?”
“什么压着你了。”
“你说什么?”
她仰头,两人眼神在被窝里潮乎乎的,“俞津杨,我自首。”
“什么。”
“其实码头那晚,我有点破罐破摔,你对我来说,就好像是我最喜欢的小画城博物馆里特大号的公仔,每次经过我都想把你带回家。但我知道,真的把你带回家了,肯定就去魅了。我甚至觉得我们很快会分手。”
“然后今天发现自己想我想了一天……草率了是吗?”
她又开始一面面翻来翻去地烙饼了,这个动作其实他俩有阵子都喜欢做,高三最后冲刺阶段,在梁梅家复习的时候,俩都这样,写卷子写到怀疑人生,趴在桌上闭目养神,然后俩整齐划一地翻过一面脸继续瘫着,静默片刻,又齐刷刷地叹口气。唉。每次这样,梁梅和朱小亮就吐槽说他俩又自己做饭吃了,烙饼烙上瘾了。
他对这个动作相当熟悉,随即笑出声,低头看自己怀里,“一天在我这里要做几顿饭?我发现你有点焦虑,李映桥,”手掌在她后脑勺上揉,“别焦虑,嗯?我不会离开你。”
“拉钩。”她趴在他怀里,头也不抬地伸出小拇指。
“拉钩。”
翌日,李映桥这边工作已经对接完了,王问香已经提前退房走了。
这边有两个人,难得有一天能精神饱满地睁开眼,面对面躺着,然后甜蜜地互道早安。
李映桥:“hi~”
俞津杨:“你好。”
俩都笑了,一个捏捏对方的鼻子,一个玩了会儿对方的耳朵,直到一个电话响起。
俞津杨靠在床头接电话,李映桥轻手轻脚正准备下床,前者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给拽回怀里。手机就那么歪歪斜斜地夹在颈窝里,一边有恃无恐地捏她脸,一边漫不经心地应付电话那头说:“好,知道了,马上就回了。谁?李映桥?在省城吗?不知道,没联系过。”
李映桥没怎么用力反抗。怕引起电话那边的注意,她也狠狠掐他脸,无声地说:“说谎!”
他无动于衷,夹着电话懒洋洋靠在那,专心致志地逗她。谁料,电话那头俞人杰说:“我刚从小画城回来,有个事要找她。”
俞津杨停下动作,对着李映桥嘘了声,后者忙凑过去听了下,他问:“什么事?”
俞人杰说:“文旅局新来的领导给我打电话,说那个小鬼做的小画城文旅视频在网上都火了。现在政府那边很重视,但是唯独就是小画城缺了点特色,他们希望由我牵头,把丰潭木玩和小画城结合一下,把文化渗透,争取明年创个5A。”
“李连丰呢?丰潭木玩这块不都他们自己死都要攥在手里的吗?”俞津杨问了句。
“好像调乡下去了。”俞人杰不太清楚,“反正给我打电话的,是来的一个新领导,很年轻。”
俞津杨挂断电话,大致意思又跟她讲了一遍,俩人复盘一遍后,李映桥靠在洗手池上,多半也猜到是谁干的。她还说呢,怎么好端端地突然提起粱姐的事,让她和王问香来省城出这趟差。也难怪问香姐昨天急匆匆退房走了。
李映桥洗完脸出来,俞津杨又接了电话,挂完,随手拎了件床头的T恤套上,看她说:“Echo到楼下了,如果他多嘴,你当作没听到就行。”
Echo穿得也很嘻哈,反戴着棒球帽站在酒店门口等他俩。和昨晚那个跳breaking的小男孩打扮如出一辙,oversize的大T恤和工装裤,护腕护肘一整个大全套,像是一个舞蹈班出来的。对比之下,俞津杨显得“手脚干净很多”,简单T恤和运动裤,随性极简。顶多也就戴顶帽子,但也不会反戴,身上花里胡哨的多余配饰一个没有,反而帅得很清晰,也很吸睛。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