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永强无语:“就这……我也会啊。”
苏毅安微笑:“你学会了吗?”
“会了。”
“学费我就不要了。”
“你还想要学费?”郑永强差点破防。
其他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乔奋斗推了郑永强一把,“别闹了,这年头学这种东西你不想好了?”
郑永强想起破除封建迷信的标语,闭上了嘴。
白杜鹃带着狗子们转向南边的小路。
这时天色还早,不过白杜鹃却准备找一处晚上歇息的地方。
“杜鹃,咱们不走了吗?”乔奋斗看出白杜鹃的意图。
白杜鹃:“嗯,算命哥说明天才是黄道吉日,咱们明天再走。”
乔奋斗:“……”
苏毅安这辈子所有的外号都是白杜鹃取的。
白杜鹃找到一处溪流,大伙停下来,准备在这里临时搭个帐篷过夜。
乔奋斗安排大家干活。
曲振国负责做饭。
郑永强负责打杂。
刘铁、苏毅安还有白杜鹃带着狗子到附近打猎。
白杜鹃单独带着小玉和大嘴沿着溪边走。
刘铁和苏毅安带着其他的狗子去了另一边的山坳。
笨笨和二郎这次也跟着一块来了,它们大约要到十月才能生,现在大着肚子,走起路来慢悠悠的,但是跟着苏毅安正好,因为苏毅安走山路也不快。
刘铁在山坳里发现了一窝兔子。
笨笨就算大着肚子也还是成功把兔子驱赶出草丛。
刘铁放了一枪,打中了一只兔子。
苏毅安这时还在后面,没有跟上来。
眼瞅着另一只兔子要跑,馋狗追了上去。
兔子跑的飞快,馋狗速度也不慢。
不一会功夫就跑的不见踪影。
刘铁提起他打的兔子问苏毅安,“咱们要去追吗?”
苏毅安淡定道,“不用,不过那只兔子你是别想了,就是抓到拿回来也只有半个。”
刘铁:“……另半个呢?”
“狗肚子里。”
刘铁:“……”
他们又在山坳里转悠了一阵,刘铁打了一只野鸡。
苏毅安在山坳的溪水里抓了一只林蛙。
(注:林蛙,在东北也称作东北林蛙,雌蛙的输卵管制成的干制品被称为“蛤蟆油”或“雪蛤油”,相当昂贵,是中药材和滋补品)
“可惜只抓到一只。”苏毅安提着林蛙在手里晃了晃。
他们六个人,一只林蛙的确不够吃的。
刘铁也在溪水里翻找了一会,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馋狗回来了,嘴里叼着半只血刺呼啦的野兔。
馋狗把半只野兔放到苏毅安面前,邀功似地晃着尾巴。
苏毅安叹了口气,弯腰把半只兔子捡起来。
刘铁试探地问了句,“你真要把它拿回去吃?”
“我又不是没吃过。”苏毅安语气平淡。
刘铁震惊:苏毅安以前居然都是吃狗吃剩下的猎物。
苏毅安和刘铁回到营地时白杜鹃还没回来。
大伙在溪水边收拾猎物,准备做饭。
曲振国和面,打算在锅里烙几个饼吃。
苏毅安拾掇好了他抓的林蛙,提在手里走过来,“曲叔,给我点面。”
曲振国正低头忙活着烙面饼,“不用你帮,我自己就行。”
“不是,我想做道菜。”
曲振国抬头,看到了苏毅安手里提着的林蛙,“就一只……你自己烤着吃吧。”
林蛙这东西对他们来说不算肉。
就一口的东西,不值当为它做盘菜。
“我不想吃烤的。”苏毅安道,“你给我点面。”
曲振国想到苏毅安是大夫,他可能有更好的方法做这道菜,于是也没再多问,扯了一块面给了苏毅安。
苏毅安拿了个空铁皮饭盒,一通倒腾,把饭盒盖上,丢在了火堆里。
半小时后白杜鹃回来了,她挽着裤脚,手里提着三条半大的鱼。
小玉和大嘴全身都湿淋淋的。
“你们掉水里了?”乔奋斗问。
“是小玉和大嘴发现有鱼,跳水里了。我没带扎枪,临时用棍子做了个扎枪,用不顺手。”白杜鹃把鱼交给曲振国。
“你快去烤烤火,当心身上湿了感冒。”乔奋斗催促道。
白杜鹃带着小玉和大嘴去火堆边烤干自己。
饭做好了,她和狗子也都烤干了自己。
白杜鹃低头发现火堆的炭火里放着一个铁皮饭盒。
“这是什么?”她问。
“小苏自己做的一道菜。”曲振国道。
“他还会做菜?”白杜鹃才不信苏毅安会做菜。
苏毅安做的菜也就是把食物烤熟或是煮熟。
白杜鹃用木棍把铁皮饭盒从炭火灰烬里扒拉出来,用一根木棍挑开饭盒盖。
盖子叮当落地的同时,白杜鹃全身僵硬,呆呆地盯着饭盒里的东西……
乔奋斗低下头,他看到了铁皮饭盒里的东西,他也呆住了。
“你们在干啥呢,快来吃饭!”曲振国叫道。
苏毅安从临时搭好的帐篷里出来,看见他的铁皮饭盒,“熟了吗?”
白杜鹃和乔奋斗都没回答。
苏毅安走过来弯腰捡起两根树枝,把饭盒夹起来,走向其他人。
他们吃饭的地方是一块大石头,大石头上放着烙饼、烤兔子肉,每人一小碗鱼汤。
苏毅安把他的饭盒放在大石头上时,周围的人都惊了。
郑永强手里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这是……这什么鬼玩意儿?”
饭盒里的面被炭火烘烤成形,膨胀成满满的一饭盒。
面的表层有一层金黄,四边有些微黑的烤焦痕迹。
面的中央是一只焖熟的林蛙。
整只的!
它躺着在饭盒中央,身体部分陷入面饼里,就像是在泡澡。
只有四肢和脑袋露在外面。
曲振国看完饭盒里的东西后差点跳起来,“苏毅安,你做的这是啥?”
“这叫仰望天空。”
众人:“……”
林蛙躺在面饼里的样子,还真的像在望天。
但是它这样子实在是太过诡异,让人生不出一丝想吃的念头。
吃饭时苏毅安还很客气地让了让,“大伙吃啊。”
众人齐齐摇头。
这玩意儿吃了晚上要做噩梦!
大伙都嫌弃,苏毅安却毫无自觉,他把那盒诡异的东西全都吃了。
吃完饭,天也黑了下来。
苏毅安、郑永强还有白杜鹃去溪水边清洗碗筷。
郑永强无意间抬头,看到溪流对面的岸边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亮着。
“你们快看!”郑永强叫起来。
白杜鹃和苏毅安抬头,但是什么也没看到。
白杜鹃问郑永强:“你看到什么了?”
“有灯。”
“什么灯?”白杜鹃问。
“就是像小灯一样的,亮的,可是现在没有了。”
苏毅安涮完饭盒,甩了甩上头的水,慢悠悠道:“你看到的是红灯吗?”
郑永强回忆道:“不是,就是亮的小灯……有什么区别吗?”
“你要是看到红灯咱们就要发财了,你也能抱得美人归。”苏毅安道。
谁知这话不但没有让郑永强,反把他吓的够呛,“苏毅安你别害我啊,我有媳妇儿的,我还有孩子,两个!”
白杜鹃好奇地问苏毅安:“这有什么说法吗?”
“你听过《红灯笼》的故事吗?”苏毅安问。
一阵夜风吹来,郑永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是正经故事吗,我怎么觉得背后发凉呢。”
苏毅安微微一笑,“山里的故事,肯定是不正经了。”
白杜鹃:“……”
郑永强:“……”
苏毅安:“你们要是害怕我就不讲了。”
“谁怕了!”郑永强梗着脖子,“你讲!”
白杜鹃转头吹了声口哨,小玉跑了过来。
白杜鹃一把搂住小玉的脖子,“好了,你说吧。”
“等一下,给我一只狗搂着!”郑永强大叫。
白杜鹃只好把大嘴也叫过来。
郑永强也不管大嘴愿不愿意,他死死在抱住大嘴不放。
苏毅安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传说山里有个孤老头子,姓李,别人都叫他老李。
老李会看山景挖参,可是他住在大山里头,娶不到老婆。
有一年他出山卖兽皮时捡了个小乞丐,眼看那孩子快饿死了,被他收留,从此那孩子就跟着他过日子。
小乞丐跟着他姓,叫李小。
老李对李小很好,给他买衣裳穿,给他饭吃,教他挖参的本事。
李小对老李很孝顺,他也很聪明,跟着老李学在山里怎么讨生活。
转眼间老李七十多岁了,李小也快三十了,可是李小也讨不到老婆。
老李发愁,他想把家搬到山外去,不然没有女人愿意嫁到山里来。
李小却不想走,他舍不得山里这个家。
就在爷俩商量要不要搬走的第二天早上,天还没全亮李小就起床准备给老李做早饭。
他拿着木桶和木瓢到河边淘米。
他蹲在河边淘着淘着,忽觉眼前通红一亮。
他抬头一看,小河对面闪出一团亮光来。
那亮光朝着小河这边过来,红亮红亮的。
红光来到近前,竟是一盏红灯笼。
李小十分惊讶。
这红灯笼是哪来的?
再说他们这是在山里头,附近只有他们一户人家。
借着光,他仔细一瞅,发现打着灯笼的是一个大姑娘。
那姑娘一手挑着红灯笼,一手提着木桶。
到了小河边,姑娘蹲下,把红灯笼放在身边,弓起身子在河里淘起米来。
那姑娘穿着粉裤绿袄,梳着一根大辫子,头上插着一朵通红通红的大红花。
姑娘的脸盘有红似白的,眉眼清秀又明亮。
(注:有红似白,东北方言,形容脸色白净,红润,面容姣好)
李小在河这边看的入了神,竟忘记了淘米。
姑娘淘完了米没有走,她还蹲在那没动。
李小这才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米淘洗完。
等李小淘完米姑娘才站起来,提着木桶,举着红灯笼朝南走了。
李小眼瞅着红灯笼消失在了林子里,这才拎起他的木桶回家做早饭。
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老李。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小就打着火把到小河边淘米。
那个姑娘又来了。
还是挑着红灯笼。
打这以后,他们两个每天都在河边淘米,见面。
直到有一天,李小早上起晚了,他出门时外头的公鸡都打鸣叫过了头遍。
他生怕错过了时间,急忙忙奔向河边。
他刚到河边,那姑娘打着红灯笼也来了。
姑娘对着李小盈盈一笑,然后低头淘米。
淘完米,两人隔着河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走。
李小鼓起勇气先开了口,他问:这位大姐,你要往哪去啊?
姑娘说:我回家去。
李小吭哧老半天接不上话,最后只能看着红灯笼冒出一句:你这红灯笼可真好看。
姑娘说:你喜欢可以借给你。
李小是个实在人,他说:你借给我了你明天使啥?
姑娘说:我家里还有,要不你来我家取吧,我给你一个。
李小说:我家里有上岁数的老爹要伺候,我走不开,再说我连你家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姑娘笑了,说:咱们是邻居啊,我家就在南边的林子里,你回家跟你爹说,你爹就明白了。
姑娘要离开时天突然阴了下来,黑漆漆的,像是要下雨。
姑娘顺手把头上的大红花摘了一个瓣下来,丢到河里,花瓣漂到李小跟前。
姑娘说:你把这个拿在手里,就拿这个照个亮吧。
李小把花瓣托在手上,只见那东西有拇指盖大小,红莹莹地发亮。
他正想问姑娘这是什么,抬头时姑娘却已经不见了……”
………………
(本书到这个月末差不多就能完本了,下本书是以陈保柱为主角,故事从1950年开始,他与炭头的相遇……,第二年,正是咱小苏大夫父母双亡的时间节点。)
话说人家的书都是越写越靠近现代,咋我地书越写越往后头走捏?这要是真的写到昂帮爷爷年轻时,岂不是要写到民国,大清?0 0#
苏毅安继续讲《红灯笼》的故事。
“李小手以为姑娘害羞跑掉了,他手掌托着红色的花瓣,觉得心头酥麻麻地甜。
回到家后老李见他手里拿着个什么发亮的东西,还一个劲的傻笑,于是问他拿的什么。
李小就把他和姑娘相遇的经过说了。
老李听后顿时明白了个八九分,他捋着胡子笑呵呵地说:孩子,这是大喜事呀。
他从李小手里拿过红色的花瓣,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笑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那根本不是啥红色的花瓣,那是一粒棒槌籽。
他对李小说:孩子,咱们得下趟山,买些东西,要准备给你操办喜事啦。
爷俩下了山,置办了很多东西。
回家后又杀鸡宰鹅,泡木耳洗蘑菇。
屋子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老头又把李小叫到跟前,细细叮嘱了一番,并告诫李小:你一定得记住。
第二天一早,李小还照样去河边淘米。
姑娘又提着红灯笼来了,她问李小:你跟你爹说起我了吗?
李小这次的胆子也放开了,他蹚着河水到了河对岸的姑娘身边,他说:我跟我爹说了。
姑娘:你爹说什么了?
李小有点脸红:我爹说让咱们俩个快点成亲,今天就成亲。
姑娘听了咯咯地笑起来。
李小趁着这个功夫从自己的衣襟上拔出早就准备好的系了一团红线的针。
他把针别在姑娘的衣领上。
姑娘淘完米就回去了。
李小马上回家去找老李,告诉老李他把针别好了。
爷俩一块蹚过了河,跟着地上的红线找去了南边的林子里。
不过半里路,面前出现一座立陡的石崖。
老李头仰头一看,就见红线挂在大砬子上。
大砬子上面有一团像火球一样的东西,又红又亮。
爷俩攀着藤蔓爬上了大砬子。
红线拴在一棵大棒槌的叶子上。
那火球似的东西是红榔头,就像一盏红灯笼。
每一粒参籽都有手指甲盖那么大,透亮的,放着红莹莹的亮光。
爷俩小心翼翼地把这棵参抬了出来,唯恐碰破一点皮,挑折一根须子。
参抬出来一看,足有一斤重,形状就像是一个人,就连四肢五官都长的齐全。
爷俩扒下一张红松皮,抓了几把青苔毛子,把棒槌包好了,带回家。
到家后,爷俩把棒槌放在新房里。
院当中摆上供桌,桌上摆满了供品,点了香烛。
放完一串鞭炮,新房里的那棵棒槌突然抖动起来。
棒槌籽爆落在地上,就像无数的红色玛瑙散落地面。
紧接着屋里就弥漫起了五彩烟雾,等烟雾散去,就见一个大姑娘笑盈盈地立在地当中。
李小一看,正是跟他一块淘米唠嗑的姑娘。
当晚李小和姑娘就在老李头的见证下二人拜了天地,成了亲。
两人婚后生活的十分幸福美满。
有一天李小跟媳妇开玩笑,问他:你既然是人参,为啥还要天天去河边淘米呀?
他媳妇咯咯地笑:傻瓜蛋,我那不是淘米呀,我是去淘人参籽,不然你们爷俩能在山里挖那么多的大棒槌?”
苏毅安讲完故事,郑永强咂吧着嘴,回头往溪流对岸瞅。
白杜鹃问郑永强:“咋了,你还真想也找个棒槌媳妇?”
“不能不能。”郑永强嘴里说着,却不耽误他眼睛一个劲的瞅对面。
就在这时,对岸忽地有什么亮起,远远看去就像一盏小灯。
这一次不单郑永强看到了,就连白杜鹃和苏毅安也都看到了。
“那是萤火虫。”白杜鹃道。
郑永强猛地反应过来,他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萤火虫他也见过的,刚才他却没有往这方面想。
第二天,大伙收拾好东西继续出发。
白杜鹃还是负责走在最前面看山景。
苏毅安依旧是骑着红云,慢悠悠地跟在队伍最后头。
快到晌午了,众人停下来吃东西。
白杜鹃问苏毅安:“算命哥,你说今天咱们能找到地方吗?”
苏毅安直接翻看他老爹留下的小本本,看了半天,抬头看着白杜鹃:“快了。”
“还有多远?”
苏毅安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一道岭,“翻过去就是。”
白杜鹃一把将苏毅安手里的小本本抢过来,看了看。
本本上画的简易地图,一个箭头指的位置是一道岭。
白杜鹃合上本本还给苏毅安。
郑永强等人坐在不远处,郑永强小声问刘铁,“你们说,苏毅安真会算吗?”
刘铁没说话。
郑永强不甘心,又去问乔奋斗,“姐夫,你说,他真会算吗?”
乔奋斗给了小舅子一拳头,“你都三十好几了,别像个毛头小伙似的,你给我消停点。”
郑永强被迫闭嘴。
下午众人翻过那道岭。
白杜鹃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地方”。
观完山景就要开始立老爷府了。
白杜鹃指挥众人盖老爷府。
摆上香炉和香碗后,大伙跪下祭拜。
“山神爷,老把头。
大伙献你一口饭,
大伙送你一碗酒,
你别见外,
我们知道你最能宽容别人,
等我们拿了大货下山,
重新祭奉你山神爷老把头!”
立完老爷府就开始拿房子了。
拿房子就是搭建挖参人住的房子。
他们六个人除了苏毅安,个个都是干活的好手。
不管是砍木头还是挖土,样样都在行。
苏毅安只能牵着红云和歪歪,带着它们吃草。
搭好仓子后晚上要打火堆。
大伙围坐在火堆边谁也不说话,静静地烤着火,听着火堆里木柴噼噼啪啪的声音。
(注:打火堆时不能乱说话,特别是不能说不吉祥的话)
第二天一早,开始拉山。
拉山的时候作为把头,白杜鹃应该走在第一个。
不过他们的这支队伍有点奇怪。
走在第一个的居然是小玉。
乔奋斗他们觉得奇怪,不过他们谁也没有多嘴询问。
他们又不是正经挖参的人,不懂这些规矩。
苏毅安以前和白杜鹃挖过参,他知道小玉会找参,但他也不会把这事说出来。
小玉、白杜鹃、苏毅安、乔奋斗、刘铁、郑永强,五人一狗,一字排开往山下走。
曲振国留在仓子里,负责看着火,以及做饭。
众人手里拿着索拨棍,背上背着挖参工具,还有各自的干粮。
白杜鹃在出发前跟大伙说了“叫棍”的方法。
乔奋斗他们都记住了,只有郑永强两眼茫然,“姐夫,我咋觉得这棍敲的没啥区别呢?”
乔奋斗叹气不语:他这小舅子,脑子真的不行。
大伙一字排开,开始“拉山”。
白杜鹃一边仔细寻找一边跟着小玉。
半个小时后,小玉突然汪汪大叫,跑向了一棵树。
白杜鹃也跟了过去。
远远地她看到树上挂着个人,身体悬空……
树上吊着的个男人,看年纪30多岁,穿着粗布衣裳,上头全是补丁。
看打扮既不像猎人,也不像赶山的。
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明显刚吊上去不久。
小玉跳起来咬住那人的裤角往下拽。
它本意是好的,想救人。
可是那人脖子套在绳子里,越拽勒的越紧,眼瞅着舌头都伸出来了。
白杜鹃连忙制止小玉。
她爬上树,抽出猎刀砍断了绳子。
吊着的男人摔到了地上。
白杜鹃跳下树蹲下来试探他的鼻息。
小玉急的直哼唧。
白杜鹃没有摸到那人的鼻息,于是开始施救。
(1950年到1960年已经开始推广人工呼吸的方法,不过会使用这种方法的都是经过正规培训的医生。
在乡下,更传统的方法是压胸抬臂法,或俯卧压背法,不需要直接口对口接触。
这两种方法效率较低,但更容易被文化水平不高的群众接受)
过了一会,那人有了些反应,但是还是没有自主呼吸。
白杜鹃只好从衣领里拿出她的哨子,吹响。
苏毅安离她最近,而且还有二郎和馋狗跟着他,听到哨声他会赶来。
十分钟后,二郎和馋狗拖着苏毅安跑来了。
白杜鹃这时为了救人也累出一身的汗,“你看看这人还有救不?”
“这是你挖参挖出来的?”苏毅安一脸震惊。
白杜鹃:“……这是人,不是人参精变的!”
苏毅安蹲下接替白杜鹃施救。
苏毅安施救的手法比白杜鹃专业,但他体力不行,按压十几次后给他累的直喘。
好在乔奋斗听到哨声,敲打索拨棍用“叫棍”的法子通知其他人。
郑永强和刘铁先找到了乔奋斗。
乔奋斗身边带着笨笨和铁豹,两条狗把他们带到了白杜鹃这里。
乔奋斗一来就接替了苏毅安。
他手劲大,按压了五分钟左右,那人缓过一口气。
“成了。”乔奋斗擦了把头上的汗,问苏毅安:“这人是谁?”
苏毅安:“我不知道,这是白杜鹃同志挖出来的。”
郑永强大惊,“这是……人参精变的?”
乔奋斗和刘铁同时瞪他。
白杜鹃指了指身后的树,“是小玉发现了他,他吊在这棵树上。”
要知道这里是深山老林,就算有人寻短见也不可能走到这里再上吊。
普通人空着两手根本不可能走到这。
十有八九会遇到野兽,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能到达这里的,只有猎人或是赶山人。
可是这人的打扮,既不是猎人,也不是赶山人。
“看看他身上都有啥?”乔奋斗道。
“有个铲子。”白杜鹃指了指树根处,“我猜他应该是来挖参的。”
普通人为了钱也会冒险进山挖参,不过这种人一般会有人带着,自己是不可能找到人参的。
乔奋斗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被同伙害了?”
白杜鹃点头。
其他人这时也都明白过来。
苏毅安幽幽道,“这么说咱们来晚了,这附近的参很可能被他们挖走了。”
“有可能,不过我们还是在这附近找一找。”白杜鹃说着叫过来小玉。
苏毅安照看着刚被救回来还没醒的男人,其他人在附近寻找人参。
还是小玉最先发现目标。
那是一个被人挖开的大坑,看周围草被人踩倒的痕迹,应该是被挖走了。
乔奋斗观察着脚印:“只有两个人。”
白杜鹃要来一只那个男人的鞋子。
在其中一个脚印上试了试,正合适。
“那么另一个脚印就是凶手了。”郑永强气愤道,“太不像话了!”
刘铁却表现的很淡然,“钱财动人心。”
“那也不能……”
“所以进山一定要找靠得住的人搭伙。”刘铁道。
众人又在附近找了一阵,最后只找到一棵小棒槌。
因为太小,估计那两人没有发现。
大伙把它挖出来,小心地包裹在红松树皮里。
这时上吊的男人醒了过来。
苏毅安第一时间退到三步开外,关心地问他,“你怎么样了?感觉哪里不舒服?”
众人:“……”
苏毅安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太惜命了。
只有白杜鹃能理解苏毅安。
实在是因为他太脆皮,不惜命不行啊。
那人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白杜鹃等人,下一秒突然捂脸嚎啕大哭。
他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给众人磕头,“多谢你们救了我……老天不亡我,不然我家老的小的可怎么活啊……”
白杜鹃他们没有打搅他,让他哭了个够。
等那人平静下来,他才和众人说了他的来由。
他叫郭进步,是夹皮沟大队的社员。
他家里有两个孩子,老婆又怀了孩子,家里穷的快揭不开锅。
他大伯说他知道山里有参,但是不好找,于是他跟着他大伯一块进山碰运气。
他们带着镰刀铲子还有绳子,背着干粮,在山里走了六天,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人参。
他和大伯一块把参挖出来。
一共挖了五棵。
两人高兴坏了。
要是把这些参都卖了,就算是分一半的钱,他家里的孩子也不愁没饭吃。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大伯看到这些参后起了贪念。
大伯趁着他在树下收拾东西的时候打晕了他,把他吊在了树上,然后自己带着参走了。
苏毅安道,“这么说发现你的时候,你大伯应该才走不久。”
郭进步因为愤怒全身都在颤抖,“我得回大队……不然我老婆孩子以为我死了,他们可怎么活啊……”
“你就不想报仇吗?”苏毅安问。
郭进步先是一愣,而后苦笑,“他是我大伯……上头我奶奶还在,我奶肯定会护着我大伯。”
“如果是没有回到大队就赶上你大伯,你会报仇吗?”苏毅安问。
郭进步咬着牙,“他不仁别怪我不义,可惜我现在追不上他。”
苏毅安看了白杜鹃一眼,眉梢挑了挑。
白杜鹃意识到苏毅安想搞事情,她没说话。
苏毅安得到了白杜鹃的“默许”,继续和郭进步交涉,“这样吧……我们帮你追上你大伯,你们两个的事我们不想过问,但是你们挖的五棵人参,拿出来四棵给我们当谢礼怎么样,我们这些人为了救你可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可以,五棵参到时都给你们!”郭进步激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