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安:“……”
白杜鹃:“大嘴没骨折吧?”
苏毅安:“……患者家属,请你保持安静。”
白杜鹃这才闭上嘴。
最后大嘴也得到了一副苏毅安开的汤药。
郑永强来来回回地煮药,都快忙成了陀螺。
白杜鹃和刘铁的汤药都好办,两人顿顿顿地就喝了。
大嘴有点难。
它闻着汤药的味儿,一脸抗拒。
郑永强端着汤药的碗跟大嘴商量,“这个喝下去对你有好处。”
大嘴把头扭到一边。
郑永强又挪到大嘴另一边劝,“虽然闻起来不怎么样,但只要一口气喝下去就不会觉得苦。”
身后苏毅安经过,“你见过狗子一口气闷掉一碗水的吗?”
郑永强:“……”
苏毅安接过汤药碗,蹲在大嘴跟前,“大嘴啊……”
大嘴拉长了脸。
它知道汤药是苏毅安给它开的。
它大约知道这人是为了给它治伤才弄这么难喝的东西,不过这个味道实在令它抗拒。
它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苏毅安耐心道,“这个真的不难喝,不信我让馋狗给你喝一口看看。”
说着他把馋狗叫过来。
馋狗还以为苏毅安要给它什么好吃的,颠颠地跑过来。
苏毅安一手搂住馋狗的狗头,把碗递到馋狗嘴边,命令道:“喝一口。”
馋狗想把头缩回去,可是苏毅安的胳膊卡在它的脖子上,它缩不回脑袋。
于是它只能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碗汤药。
苏毅安这才放开它。
馋狗不断地舔着鼻子,一遍一遍,像是想要把舌头表面上的味道给弄掉。
苏毅安把药碗递到大嘴跟前,“来,喝。”
大嘴眼神闪躲。
苏毅安:“你再不喝我就要叫白杜鹃来了。”
大嘴的耳朵在听到“白杜鹃”三个字时猛地动了一下。
它知道那是主人的名字。
苏毅安见它还不喝,于是大声叫道:“白杜鹃!快来看你家狗,不听话!”
仓子里传来白杜鹃的声音,“是大嘴不听话吗,我来看看。”
苏毅安小声对大嘴道,“快喝,不然白杜鹃要来教训你了。”
大嘴挣扎着坐直身体,埋头进碗里,吧唧吧唧地舔着汤药。
等到白杜鹃出来时,大嘴已经把一碗汤药喝光了。
“大嘴真棒!”白杜鹃拿着一块肉干奖励大嘴,各种夸夸。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苏毅安一直在大嘴面前充当着黑脸的角色。
白杜鹃则是白脸,各种夸,各种奖励。
五天后,大嘴可以站起来慢慢地四处跑动。
白杜鹃这才松了口气。
看样子没有伤到骨头。
刘铁躺了七天,脑袋还肿的像个紫地瓜。
白杜鹃肩膀伤的也挺重,虽说不影响行动,可是打猎肯定是不行。
于是大伙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是要继续留在这里让白杜鹃和刘铁养伤,还是继续挖参。
“刘铁这样子没办法骑马。”曲振国道,“而且就算他能骑,红云也不一定让他上马背。”
乔奋斗道,“如果不能动地方,那咱们这次就不能再继续去找棒槌了,等他们两个伤好了,天也冷了。”
白杜鹃和刘铁这样子怎么也得一个月才能养好伤,到时天冷了,他们就得往回走。
不然他们也没带着厚被褥,夜里容易冻感冒。
“那就改成打猎吧,咱们也不去别的地方了,就在这块猎几头鹿,熏点肉干带回去也不亏。”曲振国道,“我知道你们要拿人参有别的用处,棒槌钱到时怎么算都好说,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你们也不会让我们吃亏。”
乔奋斗去看白杜鹃。
白杜鹃点头。
于是乔奋斗也同意了,“行,那咱们就不走了,打几头鹿回回本儿,出来一趟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苏毅安带回来的四棵人参,大队用来送礼绰绰有余。
白天的时候,乔奋斗、曲振国还有郑永强三人去猎鹿。
白杜鹃、苏毅安还有刘铁守营地。
白天的时候,苏毅安偶尔还会带着二郎和馋狗到附近寻找草药。
挖回来草药后,他就在仓子外晾晒。
白杜鹃有时会帮着苏毅安晾晒草药。
又过了十天,刘铁总算是可以起来活动了,不过他的脑袋还是肿的吓人。
乔奋斗他们把猎回来的鹿全都制作成肉干,兽皮处理好打成卷让歪歪驮着。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秋色悄悄染上了树梢的叶子。
白杜鹃和刘铁的伤都好了不少,日常行动不受影响。
大伙准备往回走。
笨笨和二郎的肚子更大了。
苏毅安检查了它们两个的肚子,对乔奋斗道:“往回走的时候慢些吧,咱们这支队伍全是病弱孕妇。”
乔奋斗:“……”
这么看来,还真是。
白杜鹃和刘铁是病,苏毅安是弱。
笨笨和二郎是孕妇。
回去的路上众人不得不放慢脚步。
这么一慢,就又过去了十多天。
山里秋意更浓了。
眼瞅着再翻过两道山就快到方驼子大队附近了,白杜鹃突然叫停了队伍。
乔奋斗在队伍前面回过头,“出了什么事吗?”
“咱们能改道去一个地方吗?”白杜鹃问。
“你想去哪?”乔奋斗问。
白杜鹃望着远方,“我记得这里离废弃林场挺近的。”
乔奋斗一愣,“对,废弃林场是在这附近。”
“咱们去一趟。”
乔奋斗不知白杜鹃想干什么,不过他参加过那次废弃林场抓捕徐大驼的任务,他知道那里曾是土匪的老巢。
队伍改变了方向,去了废弃林场。
穿过一片林子,小玉和笨笨第一时间发现了野猪的脚印,它们兴奋地叫起来。
其他狗子也都凑上来嗅闻野猪的气味。
秋天的山里各种果实都成熟了,散发着香气。
野兽为了积攒过冬的脂肪会在这时拼命的进食。
林子里到处都能看到掉落的松果,还有野生的橡子。
不过当你把它们捡起来时,就会发现,上面有被松鼠咬过的痕迹。
白杜鹃没有让小玉去追野猪,他们穿过林子,越过一道长满苔藓的矮土墙,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森林就像在这里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
废弃的林场就像大地上的一道伤疤,尽管过去了很多年,但这道伤疤仍然没有愈合。
曾经堆放木材的空地上,长满了荒草。
为了防止有蛇害人,苏毅安让馋狗去先检查了一遍。
馋狗果然抓到了一条小蛇,它叼着蛇的脑袋美滋滋地跑到一边,歪着头大口咀嚼。
小玉它们看着眼馋,抬头看向白杜鹃,发出祈求的嘤嘤声。
白杜鹃把它们的链子都解了,小玉它们汪汪叫着冲进了荒草地。
荒草长的比它们还要高,狗子们在里头抬头也看不到彼此。
它们在里头跑一阵,就停下来抻着脖子往四周看,想要寻找同伴。
当它们发现抻着脖子也看不到对方时,就往上跳。
于是,在荒草地里,时不时会有一只狗子跳起来。
远远看去,荒草地里就像是在闹兔子。
狗子们收获颇丰。
有抓到蛇的,有抓到虫子的,笨笨和小玉鼻子最灵,它们找到了一窝不知什么东西的蛋。
它们俩闷声发大财,埋头一口气把那窝蛋全都“炫”进了肚子里。
等到白杜鹃发现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堆空壳。
荒草堆里还有几截巨大的原木。
它们都已腐朽不堪,表面上裹着厚厚的绿色苔藓。
在它们底下,生活着各种虫子。
狗子们用爪子扒拉着腐烂的原木,寻找着它们各自心仪的小零食。
不远处的几座小木屋歪歪斜斜。
有一座木屋已经倒塌了,另一座也塌了一半,看那样子估计到了冬天也会倒。
众人查看了每一座木屋。
曲振国和刘铁都不知道抓捕徐大驼的事,不过他们都能从木屋里遗留的东西上觉察出问题来。
木屋的地上到处都是酒瓶子。
木墙上残留着蜂窝般的弹孔,有的地方还有可疑的深色痕迹,不知是不是鲜血的残留。
“这儿以前怕不是土匪老巢?”曲振国小声问。
乔奋斗默默点头。
曲振国下意识地摸了摸背着的枪。
尽管这里看着很荒凉,已经好久没有来过人了,但他还是会觉得不安。
黄昏时分,众人扎营在废弃林场。
刘铁负责生火,曲振国在准备晚上吃的食物。
乔奋斗带着郑永强到附近寻找兔子和野鸡。
苏毅安和白杜鹃坐在一座没有倒塌的木屋门口,懒洋洋地晒着夕阳。
太阳开始西沉,金色的余晖给废弃林场镀上了一层暖意。
然而,木屋浸在这余辉里,却显得越发的阴冷。
“你有带捕兽的夹子吗?”白杜鹃问苏毅安。
苏毅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大队不是已经不让用夹子捕猎了吗?”
“我捕的不是野兽。”白杜鹃揪了一根野草,咬在嘴上。
苏毅安一侧的眉头扬了扬,“那……就没事了,我去找一找,好像我带了两个。”
不一会苏毅安拿来了两个金属捕兽夹。
白杜鹃试了试,夹子都还好用,她什么也没说,默默收下了夹子。
一夜无事。
第二天众人启程准备离开。
收拾东西的时候,苏毅安注意到白杜鹃带着捕兽夹,悄悄一个人进了木屋,在里面待了一会才出来。
白杜鹃出来时空着手。
苏毅安笑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
白杜鹃:“……你笑什么?”
苏毅安:“快要回家了,一想到要回家就高兴。”
白杜鹃也笑了,“我也是。”
要回家了,真高兴。
第474章 回家,幸福的火锅
在山里的一个月,风餐露宿,白杜鹃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松脂和泥土的气味腌透了。
曲振国和刘铁带着他们的那份鹿肉干还有一张熊皮回方驼子大队去了。
郑永强本来也可以回去,但他死皮赖脸地,非要跟着乔奋斗到杨家吃饭。
刘向红做饭的手艺实是太好了,郑永强腆着脸,非要来蹭饭。
刘向红知道郑永强来蹭饭,笑着欢迎。
现在她家里可以说是整个熊皮沟大队,饭菜最好的。
白杜鹃和苏毅安的粮食都放在她家,一只羊也是赶,两只也是放。
对她来说,人多反而更好做饭。
刘向红新蒸了窝头。
窝头一出锅郑永强就坐不住了,跑到厨房围着灶台转,“这窝头好香,为什么和我家蒸的窝头味道不一样?”
乔春娣抱着个大盆,等着杨建设往盆里放窝头,她听到郑永强问,笑道,“小舅你猜这窝头里放了什么?”
“放了什么?”
“羊奶!能不香吗?”
“羊奶可是好东西,是杜鹃她狗场里养的奶羊吧?”郑永强问。
“嗯,常喝羊奶感觉皮肤都变白了。”乔春娣道。
郑永强看了看乔春娣的脸,震惊地发现自家外甥女真的变白了。
以前跟着她爹乔奋斗在方驼子大队生活时,这丫头又黑又瘦。
现在怀了孩子,人也胖了,脸上也有肉了。
皮肤不但变白了,人也好看了不少。
郑永强从乔春娣手里接过装窝头的大盆,“你啥时候生啊,快了吧?”
乔春娣摇头,“还有几个月呢。”
“再有几个月……你天冷的时候生啊?”郑永强算了算时间,皱眉,“天冷不好找接生婆,你们得提前把人找好了。”
杨建设道,“我姐说了,等过完年我们就进城,到时我媳妇在医院生。”
这年头不少人家女人生孩子,都不会去医院。
有些更是做着饭,在田里干着活,就把孩子生在了地上。
去医院?
对他们来说,一是没钱,二是大伙都这么生,于是也就没人想着去医院。
郑永强听杨建设这么说非常高兴,“到时你给我个信儿,我赶着我姐夫的马车送你们进城。”
“不用马车。”杨建设道,“我姐和汤大哥都说好了,到时汤大哥开车来接我媳妇进城。”
郑永强:“……”
他外甥女这日子过的,真让人羡慕!
天黑了下来。
村子里弥漫着柴火和煮饭的味道。
把自己收拾干净的白杜鹃和苏毅安踩着饭点来了杨家。
“姐,我好想你!”乔春娣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白杜鹃眼看着乔春娣的大肚子就挨上来,吓的她愣是没敢躲。
杨建设上去把自家媳妇从自己老姐身上“揪”下来,“小心你的肚子。”
白杜鹃问杨建设,“你最近学习的怎么样了?”
杨建设兴奋道,“前阵子县城拖拉机厂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去考试。”
“哦?你考的怎么样?”
杨建设挺起胸脯,“过了。”
白杜鹃笑起来,“恭喜了。”
“我现在已经是拖拉机厂的工人了。”杨建设眼睛亮晶晶的,“这都要多亏了姐,没有你就没有我们家的现在。”
白杜鹃摆了摆手,“看你说的,咋还煽情上了。”
杨建设有些不好意思,“姐,我是说真的。”
“我知道,那等你发工资,第一个月给我买点礼物,不过份吧?”
“不过份!姐你说,你想吃什么?”
没等白杜鹃回答,刘向红过来了,“你姐嘴不亏,建设你给你姐买身衣裳,再买双小皮鞋。”
“可……我不知道我姐穿啥样的好。”
“我知道!”乔春娣叫起来,“你给我姐买衣裳时带我去,我帮你挑。”
大伙正在说笑,院子里乔奋斗烧好了炭火锅,端着进来了。
推开屋里的木门,水蒸气混合着炭火香扑面而来。
刘向红今天烧了炕,大伙都坐在炕上。
炕桌中央摆着炭火锅,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
“来来来!就拿这当自己家,大伙不要客气。”刘向红脸上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用围裙擦着手,忙不迭地招呼众人。
锅底是骨头汤。
汤里飘着几颗秋天晒的红艳艳的干辣椒。
火锅里的肉是狍子肉。
肉片在火锅的汤里翻滚。
夹上来一片,放在自家调制的蘸料里一过,放进嘴里。
粗犷而热烈的辛香在唇舌间弥漫开来。
刘向红又端上来一盘切得薄厚均匀、纹理漂亮的牛肉。
“哪来的牛肉?”乔奋斗和郑永强震惊。
要知道这时候一般买不到牛肉。
“方驼子大队的牛死了,我算着日子猜你们快回来了,就带着春娣去方驼子大队买了些回来。”刘向红道。
“我们大队的牛死了?”郑永强更加震惊了。
那可是他们大队的牛啊!
牛要是死了,以后要么买新的牛,要么……就只能用人来干活了。
刘向红解释道:“秋收时你们大队的知青不知怎么惊了牛,牛摔进了沟里断了两条腿……救不回来就只能杀了。”
郑永强含泪夹起了牛肉,在火锅里涮熟后吃在嘴里。
再从盘子里拿一块切好的萝卜条,蘸着大酱吃。
又脆又爽。
大酱咸甜。
从盆子里拿起切好的大白菜帮子放在火锅里,等熟了和土豆粉条一块夹起来。
要吹好几下才敢入口。
谁要是贪嘴不吹,进嘴就把嘴皮子给烫掉了。
众人一个个烫得直吸气,却舍不得停下筷子。
苏毅安吃得额角冒汗,平日里苍白的脸也透出了红晕。
他难得地没说话,只是专注地对付着碗里的食物,偶尔抬头与白杜鹃交换着眼神,争夺火锅里仅剩不多的牛肉片。
窗外,是清冷的秋夜。
所有的艰辛、危险和疲惫,都被这一锅滚烫的吃食彻底治愈了。
幸福如此简单。
吃饱,喝足。
“这牛肉可真不错。”苏毅安终于满足地放下碗筷,长长舒了口气,“要是能经常买到牛肉就好了。”
“除非自己养。”白杜鹃接了一句。
苏毅安看向她,“你养?”
白杜鹃摇头,“现在不行。”
集体制就算她养了牛,那也不能杀。
因为这个时代的牛是生产工具。
你要把生产工具杀了吃肉,那是破坏生产。
吃完饭,乔奋斗带着郑永强跟着苏毅安一块回去了。
郑永强今晚要在熊皮沟大队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去。
苏毅安他们走后,刘向红和杨建设撤了炕桌上的残局,换上了茶壶和几碟子野果和瓜子。
白杜鹃已经吃饱了,但还是啃了两个酸梨。
“金文哲最近有没有什么大动作?”白杜鹃问乔春娣。
“他和老莫家走的很近。”乔春娣道,“听梁盼盼说,他真的要娶白香,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白杜鹃并不相信这话。
前两世金文哲都没有在他们大队成亲。
她认为金文哲放话说要娶白香,很可能是为了让白香死心塌地的成为他那边的人,然后来接近她。
果不其然,第二天,她在去大队部找于金生的时候,遇到了白香。
白杜鹃背着竹筐,筐里装着人参。
她准备去大队部找于金生,把人参送过去两棵,用来送礼为大队换柴油指标。
“姐……”白香紧张地攥着衣角。
“找我有事?”白杜鹃开门见山地问。
白香嘴唇翕动,“……大姐你别误会,我不是来问你要东西的。”
“那你找我什么事?”
“我要结婚了……成亲时想请你来。”
“结婚?你和谁?”白杜鹃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是和咱们大队的一个知青……”
“知青能看得上咱们乡下的姑娘?”白杜鹃笑了一下,“他图你什么?”
这话说的直白又无表情,白香差点哭出来。
“我记得你还是个二婚。”白杜鹃继续冷漠地插刀子,“还是说那个知青也是二婚?”
“不是……”白香不知如何解释才好,“他答应以后就算能回城,也会带我一起回去……”
“莫老太太同意了?”白杜鹃问。
“当然。”
“也是,她先把彩礼钱收了再说。”白杜鹃嘲讽道,“行了,等你们真的能办喜事再说吧。”
“那……我结婚你能来吗?”白香眼巴巴地问。
“你先告诉我,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白香一愣,“是……我自己。”
“你没说实话。”白杜鹃摇头,“你和白梅这些年都了没有和我来往,没理由你结个婚就跟我变的亲近起来了,是金文哲怂恿你来的吧?”
听到金文哲的名字从白杜鹃嘴里说出来,白香一下子变了脸色。
白杜鹃懒得和她继续掰扯,“我还是那话,你们真的能结婚办喜事的时候再说。”
白香见白杜鹃要走,紧追两步,“姐,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觉得他是在骗我吗,他不会真的娶我?”
白杜鹃脚步不停,丢下一句,“你自己心里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白香呆呆地站在原地,耳边不断回响着白杜鹃最后说的那句话。
你自己心里……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是的,她知道自己配不上金知青。
金知青长的好,在知青里口碑也不错,就连她也想不明白,他究竟看上她了哪一点。
金文哲私下告诉她,他之所以娶她是有原因的。
他是金凤家的远房亲戚,但他是被领养的,不是金家的孩子,他娶白香是为了替金家报恩,照顾金凤遗留的子女。
白香相信了他的话。
因为除此之外,她想不到金文哲有其他理由会娶她。
她一直都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会落在她身上。
她也曾问过金文哲,白杜鹃也是金凤的孩子,为什么他不去找白杜鹃,去照顾她?
金文哲说白杜鹃日子过的好,他就不去打搅她的生活。
他见她和白梅姐妹俩过的难,才想帮她一把。
今天来找白杜鹃也是金文哲劝解她的结果。
她和金文哲说了很多关于白杜鹃的事,金文哲批评她,让她明白了自己和白梅对大姐并不好。
她们是一对白眼狼,大姐以前那么照顾她们,护着她们,结果她们却为了金凤跟她断了关系。
白香觉得金文哲批评的对,她这才来找白杜鹃,希望大姐能亲眼见证她的婚礼,她要当场向大姐承认错误,就算大姐不肯原谅她也无所谓。
可是刚才大姐说的那番话就像一盆冷水,让她冷静下来。
大姐和金文哲说的话都有道理,他们究竟谁说的对?
如果有一方对,那么另一方就是错的。
白杜鹃和金文哲这两个人,谁在骗她?
她觉得大姐不会骗她。
就算大姐和她们断了关系,可大姐从来没有害过她们。
她相信大姐。
那么……骗人的就是金文哲。
金文哲会温柔的说话,微笑,他的笑脸和声音在她的耳边萦绕不去。
他真的在骗她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图什么……
白杜鹃去了大队部。
于金生看到两棵品相极好的人参笑的合不拢嘴,他马上把大队书记找来,书记当天就带着人参“杀”进城里找人托关系去了。
一周后,大队顺利运回了柴油。
社员们都很高兴,干活更起劲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的冷。
笨笨和二郎相继“卸货”。
二郎生了四只小狗,笨笨只生了一只。
二郎生的小狗个个身上都带有黑虎的影子。
笨笨生的还是只黄狗。
苏毅安没空照顾二郎,就把它送来了狗场。
馋狗独自一个待在苏毅安的院子里,几天看不见二郎,急的天天冲苏毅安吭叽。
苏毅安只好带它来狗场看望二郎。
当馋狗看到二郎肚子底下一堆小狗时,眼睛里满是震惊。
二郎正是护崽的时候,根本不让馋狗靠近。
馋狗试图靠近,结果被二郎龇牙凶了几次,然后它老实了。
夹着尾巴不再靠近。
“三白好像真怀上了。”苏毅安顺便给萨摩耶奶奶也做了检查,“不过也有一种可能,是假怀,现在不好说。”
(注:狗有时会假怀孕,症状和真怀一样,但肚子里根本没有小狗,骗吃骗喝几个月,啥也生不下来。)
当熊皮沟大队迎来第一场大雪后,来杨家找乔春娣玩的梁盼盼带来了一个消息。
“你们知道吗,金文哲上山打猎受伤了!”
“金知青?他伤的重吗?”乔春娣好奇地问。
“他的脚踩到了兽夹子,老惨了。”
“夹子?”乔春娣一愣,“金知青是在哪里踩的夹子?咱们大队早就不让打猎用夹子了,他肯定不是在咱们这边的山里夹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没说。”
白杜鹃来杨家吃晚饭的时候,苏毅安也带来了金文哲受伤的消息。
“他伤的重吗?”白杜鹃问苏毅安。
苏毅安看了白杜鹃一眼,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得逞的笑意,“如果他被夹伤后马上处理的话不重,可是他伤了脚后又走了很远的山路,脚还有点冻伤,伤口恶化,那个夹子上还有铁锈……我和他说我处理不了,让他去县城医院了。”
白杜鹃眼睛弯了弯,“真是太可怜了。”
苏毅安知道白杜鹃说的是反话,“是啊,他本来和老莫家的白香下个月要成亲的,现在这样婚事估计要往后拖。”
很快,整个大队都知道了金文哲和白香的婚事延后。
莫老太太成天在家里念叨白香命不好,好不容易遇到个好男人,结果还伤了脚。
白香知道莫老太太的意思是骂她克夫。
要是换成以前,这口气她只能咽了。
可是现在老莫家是她和白梅当家。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拎着扫帚对着莫老太太劈头盖脸一顿拍。
莫老太太老实了。
晚上她躺在炕上,听着窗外的风声,翻来覆去睡不着。
大姐说,等他们真的成亲了再说……
居然真被大姐说着了。
金文哲出事,没办法准日子和她成亲。
第二天她去青年点去看望金文哲,结果扑了个空。
知青们告诉她,金文哲被送去了县城医院。
白香不知道金文哲伤的情况,她有点着急。
一个女知青安慰她,“你别着急,咱们卫生所的小苏大夫帮金文哲看过伤,你可以去问问他。”
白香又跑去卫生所,向苏毅安打听金文哲的伤势。
“不好说……”苏毅安冷淡地摇头。
白香吓白了脸,“伤的很重?”
苏毅安淡淡道:“我问他在哪伤的,他不肯说,我问他怎么伤的,他也不说……他只说是为了你进山打猎,想给你打只野鸡炖着补一补……想来他以前也经常为你进山打猎吧,你家里还有剩下的猎物的话就炖点肉,带去医院看看他。”
白香眼睛瞪的老大。
金文哲打猎带回的猎物,从来都没有送到过她家里。
不过金文哲时不时会给她带点野鸡蛋,或是用饭盒装一小块野鸡肉或是兔子肉给她。
她时不时能吃上一块肉,当时还觉得金文哲对她很好。
现在听苏毅安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
金文哲打猎带回的猎物都去哪了?
回去的路上,她脑子乱糟糟的。
梁盼盼从旁边经过,白香叫住她。
梁盼盼认识白香,她从乔春娣那里知道了不少白香和白梅的事。
“梁知青,你知道金文哲平时打猎带回来的猎物都……送给谁了吗?”白香问梁盼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