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之明月夜 by子非鱼
子非鱼  发于:2025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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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弗道:“年关将近、过完年又要科考,她到玉清观为子女上香祈福去了。这几日都留宿观中。”
林噙霜以前是不太信这些神神鬼鬼的,否则也不会誓言张口就来。可当她成了贵人后,她开始惜福了,深怕以前胡诌的话真灵验。
这几日都在道观里诚心祈福。
平宁郡主没疑问了,因为她也打算在过完年后去道观拜一拜文曲星的。
两家一齐在正堂吃了餐饭后,齐国公就带着妻小告辞回府了。
“你今天怎么突然生出想认干亲的想法?是想试探盛家的态度?”回到家后,齐国公换回便服,终于放松起来和妻子说些私话。
平宁郡主闻言沉下一张面孔:“也不只是试探。要是没这个缘分,不早早斩断这根情丝,难不成要等事情无法挽回么。”
齐国公叹了一口气道:“衡儿自小就不让我们操心,也从没要过什么,只此一次,何不成全了他。盛家姑娘也什么不好的。”
虽然是庶出,但他们这等人家,比起嫡庶、难道不更该看家世么。那六姑娘是庶女又如何,只要她是皇后妹子、太子姨母,不就可以了么。
平宁郡主抬眼看着顶梁上的雕花云纹,幽幽道:“可她和皇后关系并不和睦。”
齐国公不言语了,六姑娘是成也皇后、败也皇后。一个不被皇后所喜的人,谁敢真把她往嫁娶。
“只盼衡儿也能转过弯儿来。”
他们家也不是很着急。没能跟盛家结亲,自然也有别家。
平宁郡主也叹道:“说起来那孩子乖巧,看着没什么弯弯绕绕的,总是孝顺祖母、嫡母的模样,我也喜欢。可惜了。”
可惜她站错了位置。被厌屋及乌了,其实平宁郡主也很好奇,到底盛老太太做了什么,才会让皇后提到她时总是淡淡的。可惜她不能问。

夜里的深宫内苑,宫人们各司其职,却多是安静无声。
仁明殿的布置渐新,以屏风上所绣的也江南一带山水景色为底,多以湖蓝为主。
墨兰显然是刚沐浴过的,浑身都散发着浴后温热的气息。此时她身无一物,等待云栽用柔软的小扑子将桃花玉女粉扑上裸露的肌肤。
日复一日,才能将肌肤养的柔软白滑,细腻透香。
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安静的寝宫里,烛火微微摇晃,一双手接过粉扑,往那细白的肌肤上洒下些许浅粉花磨,然后生疏的按摩起来。
“云栽?”不一样的手感,让墨兰下意识往后扭头。而一双手在她身上游走的,既不是云栽、也不是露种,居然是赵祯。
她小声惊呼,“六郎!”旋即想扯过锦被遮住光着的身体。夫妻敦伦,自然是见过彼此身体的。可烛光映照下,每一寸肌肤都坦露无疑却是少有。
赵祯此时却在兴头上,“我让她们都退下了。今夜就让我来服侍吧。”说着,将阻挠肌肤相亲的锦被往旁边一放。
墨兰眼波羞涩流转,伸出洁白手臂,“你可要好好服侍,要是有半分不当心,本宫可要‘责罚’你了。”说是责罚,声音里却透着蚀骨的娇媚。
他激动握住这只手,“娘娘想怎么责罚都行,小生都受着。”赵祯的手重新在这具光洁妖艳、带着产后微微丰腴的身体上游动。墨兰也感受着不同与女子柔弱无骨的双手,不同的粗糙感。
不自觉地打了一个激灵,只觉得攀附上自己的那双手指尖泛冷若,所经之处,却似点燃了小小的火苗,一点一点舔着她的皮肤,让她无端地生出一种渴望来。
同样有渴望的还有赵祯。他为着孩子,忍了十个月,才略略相亲几次,根本无法满足。这一夜的失控比大婚那日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大婚他还要顾虑爱人是初夜,动作要放轻,而今他们早已习惯彼此的体温。
于是一夜纵情的后果就是次日起床腰肢酸软。幸好墨兰入宫后就把妃嫔每日的晨昏定省,改为五日一次,不然她晚起了还要让两位婕妤等,反而像炫耀一样,容易破坏感情。
在这点上她还是挺关注的。妃嫔想要的是什么,一是夫君关心,这点墨兰肯定是抓着不放手的;二就是皇宫的富贵了。
所以墨兰从来不在物质上亏待俞、杨两人,前阵子借着皇长子出生之喜,晋封她们为三品婕妤是同乐、也是安抚。

云栽和露种眉开眼笑地服侍着主子梳妆打扮。
“官家果然还是最喜爱娘娘呢。”云栽一边为她修眉、一边高兴道:“昨儿您是没看见官家嘱咐咱们悄悄退下的样子。”
墨兰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们二人昨日的功绩。居然敢不提醒我。”昨晚那一下确实吓到了她。
露种吐一吐舌,“官家嘱咐,奴婢们也没机会呀。”她是看出主子没有任何不高兴,才敢这样活跃。
“你们听官家、听我的话都行。但是对外还是要有警惕。”想起自己孕期发生的事,墨兰笑容微微收敛,“可有的是人想取而代之呢!”
她一怀孕,就不能伺候官家了。于是就有几家预备给赵祯献美。像是赵祯的乳母临颍县君,就打算把她的女儿苗氏安排进宫里当御侍,先跟皇帝培养感情,等大一些就能被册封为后宫。
还有一个姓贾的宫人也在培养着姿容秀美的女孩,预备让皇帝眼前一亮。
幸好,她们跟自己在身份上有着天然的差距,所以她能很轻松的否决掉这些事。同时,她在赵祯心里的分量也比较重,她一展示自己怀孕的辛苦,赵祯心疼跟什么似的,自然也不会把心思放在选美上。
可这不代表有野心的人,就会因此安分。
她自己都是因为读过‘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而选择登高的人,别人想复制她的成功,实在太正常了。
“娘娘放心。奴婢们就是日夜轮值,也不会错过宫里每一个角落。”云栽郑重保证。作为奴婢,她们与伺候的主子是天然的利益共同体。在主子没有恶意糟践人的情况下,她们比谁都忠诚。
因为主子是皇后、她们也能高人一等。
墨兰满意地点头。上下一心,才不会给外人钻空子。
梳妆完毕后,墨兰让保母把儿子抱来。昨晚没哄这个小魔头睡觉,也不知道早上会不会把偏殿闹翻天。毕竟她这个儿子还小,离不开亲娘。
果然,孩子一报到手,就跟黏在身上似得,脱不下来了。
“我们小玄英长起来真是快。”
才四个月大,小小的口腔里已经长出一点乳齿了,司膳房也开始做起辅食,供皇长子用。
小玄英显然不太理解母亲的意思,但不妨碍他在母亲的怀抱里嬉笑,注意力全都被眼中绚丽的衣服色彩吸引了。
墨兰才自己的袖子递给他玩,任他揉搓。
“只要小玄英开心就好。”
日子一天一天过,总的来说,今天的家宴办的都不算隆重。因为今年的重心全都放在刚出生的皇长子身上,孩子还小,怕被冬风吹没了。
“咱们玄英康健,来日还怕没有庆典可以办么。”
赵祯也是这个态度。皇长子平安长大,天天都可以是佳节,宗亲们实在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

过完年,各省学子汇聚东京,等待春闱。
庄先生给两个姑娘放了假,紧锣密鼓的给即将面临春闱的郎君们押题。
王、林两位夫人的厨房就没断过鱼汤鸡汤猪脑汤的进补,盛紘心里抓挠似的想去问两句,又怕影响儿子的心情,只能故作淡定跟他们传授一些考场里的保持冷静的方法。
面对大考,心态很重要。遇到难题,先不要着急,把会做的做了,等全部做完再来重新审题,就算再审也还是不会,也不要紧。
取士是从明经、帖经、墨义、诗等多门考试中择优,只一门不佳不要紧,可以用其他科目来弥补。就怕一门遇阻后,直接摆烂。
夜已深了,明兰这几天被先生放了假,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晚饭后,还留有余地的用了一盘红豆山药糕,祖孙俩吃的齿颊留香、
老太太吃完后,拿湿布巾擦擦手,道:“送一些给长柏、长枫吃罢,怪不容易的,这也是在给盛家光耀门楣。”孙儿参加科举这么大的事,做祖母的肯定也是要表表心意。
科举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真的可以改变命运,对盛长柏来说也很重要。他本就不是皇后一母同胞的兄弟,跟皇后关系又很一般,他身上的荣光来得容易、失去的也容易。
所以凡事还是要多靠自己一些。否则他也就只能兴旺便只这一二代了。
明兰悄悄偷瞄她几眼,很久以前明兰就发觉自己这位祖母很奇特,虽然出身侯府权贵,但却对靠荫袭传家的王孙公子很不屑。
反对那些靠凭自己真材实学,建功立业的儿郎很有好感。不过向往有本事的人,也很正常,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慕强心理。
一个月后,长柏、长枫两兄弟都是青着面孔、虚浮着脚步回来了,见过祖母爹娘就一头栽进屋里睡觉。
这回盛紘倒没说什么,反而让厨房时刻炖好吃的,给两位公子用。他自己也是科举出身,完全明白春闱会试的强压,真是要生生脱去一层皮。
在家休养了几天后,所有人忐忑等待着放榜之日的到来。
会试会以学子成绩高低,分为三甲。
一甲赐“进士及第”,只取前三名,即状元、榜眼、探花。
二甲赐“进士出身”,从这儿开始人数就若干了,三甲则赐“同进士出身”,同样若干名。
不过千万别以为,若干名,就能随意取,哪怕考试再差也能被录取。朝廷选拔人才,最低标准还是有的。
大约又过了半个月,吉报终于开始在皇城中张贴。
刚好今日也是命妇来请安的日子,见着大家听闻官家会在西边的琼林苑宴请新及第的进士,均有所意动。
“咱们虽赴席一沾士子才气,但在城楼上远远看上一眼还是可以的。”
几位夫人笑着欠身起行,“臣妇等就随圣人一观我朝士子风采。”
一行人迤逦随着皇后往城楼上去,春光无限沉醉。几位夫人花靥耀耀,掩唇悄悄道:“邕王妃哪里是要陪圣人去看学子,分明是要为县主相看一位夫婿呢。”
待到城门上,天色碧蓝澄澈,只听得马蹄落在路上,历历可数。
内监低低喊了声“来了!来了!”众人一同望去,那马蹄声的源头,一位红袍青年踏花策马缓缓行来,状元袍昭示着他的身份。

一位宗女悄悄推了嘉成县主到前面,“那状元郎是什么模样?”
嘉成县主又羞又急又好奇,便道:“你自己看就是了,推我做什么?”
状元郎渐渐走得近了,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应该是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很和煦。
内监在旁补充道:“状元郎名张唐卿,二十五岁,青州人。”
听他这么说邕王妃就不再关注他了。二十五岁而已,面貌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要大,大概率是家境不好、所以格外懂事苦读多年的那类。
“学有所成,意气风发。”墨兰微微颔首。站在国母的角度,二十五岁就能考中状元,已经是天赋异禀了,要知道还有很多读了很多年,却什么也没读出来的。
今年这一批学子其实都挺年轻有才的。第二名榜眼也是二十四、五左右的青年人,看精神面貌,应属富庶之家养出来的孩子。
“榜眼名杨察,二十四岁,庐州人。”
不过在外表上算不上多俊美,正常人的长相而已,自然是无法吸引眼光极高的邕王妃母女。
就连探花郎徐绶,也是如此。
这也算器宇轩昂么?
嘉成县主腹诽。觉得朝廷选人真是越来越不拘泥于外表了,连一个能入眼的也没有。
这么一看,小公爷齐衡虽然这次落榜了,但外表是正常的出色。
在才华和外表、家世中,嘉成县主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况且这次不中,也不代表次次不中。没见今年的一甲也都是二十多岁才中举的么。
小公爷再多学几年,肯定比他们还强。
嘉成县主和母亲私语了一会儿,风声隐隐带出邕王妃含糊不清的话:“……还是喜欢……不改了是么……”
状元、榜眼、探花入宫后是一众文臣,赤、紫、青、赭、乌五色官袍华彩斐然。
这一回科考,盛家两兄弟长柏、长枫考得都不错。长柏考了二甲十几名,赐“进士出身”;长枫则在三甲榜单末尾挂了名,赐“同进士出身”。
总算有点清流文官家的样子,虽然他们已经脱离这个集体近两年了。
盛紘并没有大肆铺张,只请了一些同僚好友并庄先生在家里办了几桌琼林宴庆贺一下。也是怕被说闲话,几个郎君一起读书学习,只有盛家的孩子中举。
难保不会被人揣测,是不是盛家让先生藏私。
天地良心,这可真没有。
在席面上,听众人夸口,盛紘心中得意,就中却很谦虚。王若弗、林噙霜也很风光体面,不少夫人言及家中有适龄女儿,隐隐透出想要结亲的意思。
林噙霜温婉地微笑推辞,说自己不敢专擅,怕是要先问问娘娘的意思。
王若弗则装傻充愣,只晚上与盛紘说时,骄傲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盛紘一口回绝:“莫要心急,柏儿是长子,他的婚事自当郑重,这会儿且不急着与他说亲。”
王若弗迟疑道:“那要找到什么时候,总不能拖太久吧。”主君该不会是想让皇后帮着相看吧。王若弗打了个冷战,皇后笑意不达底的表情深入她心。
多年夫妻,王若弗一抬眉毛,盛紘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好气道:“柏儿一心为官,我当然得找找名声好、风气佳的清贵人家。”
他看上去是没脑子的人么。怎么会拿这件事去叨扰皇后,肯定是自己慢慢找啊。

第428章 (会员加更)
科举是一道门槛,没迈过去,无论盛家如何风光,盛长柏都是庸碌无畏的二世祖;迈过去了,其他人才会正视他。
想他当年也是中了进士后,才敢去王家提亲。这些年来在官场上的顺遂,焉知没有岳父王老太师的面子在。
中榜名单公布后,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已经准备好鞭炮、流水宴的齐国公府,只能遗憾把这些庆贺之物都收起来。齐国公和平宁郡主早在放榜的第一时间就到主考官家里拜访,想问一问自己儿子为什么会落榜。
他们可是一字一字考就过齐衡功课的,不至于连个名次也没有吧。
作为主考官的欧阳修倒也诚实,给他们分析起今年的考题。
在王朝花团锦簇的外表下,正蔓延着积贫、积弱的弊病。社会贫富差距拉大,矛盾日益突出。齐衡却只描绘着大宋江山的美好,少了一针见血的见解。若是潜心磨炼,日后还有高中可能。
但如果自己都骗自己,说社会就是美好的,那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做官。因为这样的人根本无法体会底层人民的辛苦,所有经他手的政令到最后大部分都落不到实处。
齐国公和平宁郡主无言以对,他们也发现,他们把自己的孩子养的天真了些。
跟主考官道过谢后,夫妻俩打道回府,预备将从主考官这里得到的消息告知给齐衡,鼓舞他振作。
而落在顾廷烨眼中,又是一重暴击,“齐国公和平宁郡主爱子如命。我家那老子恨不得我钻缝里,别给他丢人。”
本来科举失利就不高兴,现在看看人家父母、再看看自己父母。巨大的落差让顾廷烨选择用酒精麻痹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父亲并未如他所想的那般漠不关心。
主考官家里,在送走了齐国公夫妇后,又迎来了宁远侯顾偃开。一见他拘谨的立在那儿,欧阳修心里就有数了,请他一道坐下,“侯爷也是为你家二郎成绩而来?”
顾偃开拘谨地点头承认了,“犬子不成器,我原也想过他考不取。可他若下次还想继续参考,就不得不问问他差在哪里了,以免下次再出错。”
都是一片父母心啊!
欧阳修叹了口气,没有隐瞒。其实顾廷烨的文章刚硬很有气势,按理来说本不该落榜,但是他的文章与前年被贬的范仲淹有许多政见相和之处,得罪了上头的人。
两年前,废后郭氏在争风吃醋时误伤官家,官家有心想废黜郭氏后位。宰相吕夷简、阎文应、范讽等人积极响应,力主废后。
但也有人认为废后不合适,其中范仲淹更是向官家进言,国母废立非陛下家事,宰相吕夷简却堵塞言路,不接受御史台谏章。
然后,他第二天就遭到了打击报复,被外放至睦州。
这才两年不到,就又有人为范仲淹不平。再加上,有人说顾家二郎放浪形骸,还曾放言:“中举及第,不如寄情花楼。”
于是就把他的名字从榜上划去。
顾偃开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多曲折。其实政见不和,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顾偃开自己也有自己的政治主张。
但是因为喝花酒喝昏了头,就真的让顾偃开浑身都是尴尬了。

这一年开了个好头。
皇长子茁壮成长、国家录取了很多年轻的士子,大家都对接下来的日子抱有过好的信心。
而对盛家来说也是如此。
长柏、长枫有功名在身,可以相看人家了。不过既然要迎新妇入门,家里许多事情就都要改一改了。
两个兰也都十四、五岁了,可能不再依偎在女性长辈的怀里不出来。
“……姑娘们渐渐大了,该有自己的屋了,我哪儿如今还空着一处,不如让明兰搬过去,也好让她们姊妹多相处些日,回头嫁了人也不知何日才能相见。”王若弗例行请安时,就提到了这件事。
在里屋写字的明兰听见了,心里咯噔一声。她很清楚,自己住在寿安堂的好处不单是吃穿用的提升,而是一种舒畅自在的生活方式,不必仰人鼻息、看人脸色。
在寿安堂住了这些年,明兰甚少受到过大娘子的刁难,连给大娘子请安都被老太太推说:年纪小、要在自己跟前尽孝已经很辛苦了,诸如此类云云。
老太太对她的种种维护,明兰心里一清二楚,也万分感激,可明兰也知道这种愉快的日快要结束了。
外间,老太太低低的咳嗽声,房妈妈接过话:“说的是,昨个儿老太太还说该让六姑娘自个儿住了……可是,太太也知道,这些年得亏有了六姑娘,这寿安堂热闹活泛许多……”
经过一阵拉扯,最终明兰的闺房定在了寿安堂东侧空着的屋子。
虽然有了自己独立的屋子,但总算不必离着祖母太远。
明兰长舒一口气,从里屋走出来,走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心疼的搂着小孙女,良久方道:“你总的着自己过日,怎么管制丫鬟婆子,银钱收支,和兄弟姐妹们来往……祖母不能挡在你前头一辈啊。”
明兰抬头看着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只觉得心里一酸,埋到老太太太怀里,“……明兰会乖乖的,一定不给祖母丢人。”
过了几天,寿安堂东侧那处屋子总算是布置妥当了。
这里原先不过是个赏雪看湖的小院,规模不及葳蕤轩一半大,王若弗连着收拾了几次,老太太看了都不喜,说过简陋不适居住。王若弗索性两手一摊,不管这事了,让老太太自己出钱给六姑娘整修。
老太太又强迫不得,人家现在身边也跟着厉害的嬷嬷,说一句、能顶十句。再加上林噙霜现在也不再跟王氏针尖对麦芒,还真找不出王氏的不是来。
几个姑娘各有支持早已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了。
老太太要想大娘子给小六出钱装修院子,她就得先出钱给如兰装一遍。
老太太想了想,这曲折来回有什么意义。
还是自掏腰包请泥瓦木匠,将小院里外整修吧,好歹能按着自己的心意来。
只是老太太多高的眼光、多贵的审美,明兰要入住的小院是焕然一新了。可老太太的嫁妆箱子也了空出半个空间。
她不太了解外面的行情,没想到精修一番要花这么多银钱。完全超出预算,但退……好吧,侯府嫡女的生命里就没有‘退’这个字。

第430章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房妈妈点齐了六姑娘房里的一干事物,就带着仆妇浩浩荡荡的搬去新屋。
搬新屋的前一天,明兰捧着新做好的扇套去找二哥长柏,请他给她的小院题个名。
长柏收了润笔费,立即思泉涌,大笔一挥——暮苍斋。
不知道为什么他取名总是这么让人一言难尽。所谓‘暮苍’大概率是取自《逢雪宿芙蓉山主人》一诗。
只是原句‘日暮苍山远’,被他提成了‘暮苍’。
‘日暮’是时分、‘苍山’是指山,‘暮苍’又是什么?①
幸好他面对的是明兰,明兰在诗词歌赋上不算精通,欣然接受了这个名字。
搬入新屋后,她身边的配备基本上从老太太那边分离开了。
屋里崔妈妈最为年长,大丫鬟两个,小丫鬟六名,外屋的杂役小幺儿不等,比墨兰、如兰的排场是差远了,不过暮苍斋原就小,明兰又怕人多是非多,乐得顶着谦虚的名头不添人。
墨兰哪儿是不必说的,山月居是圣人的闺房,早就被围了起来,每日只有仆人打扫可进,其余人等是无缘入住了。
如兰跟着大娘子,排场仅次于圣人。
第二天一早,明兰在在寿安堂吃过早饭后,就去正院给王、林两位夫人请安。
王若弗简单说了几句再送了几个丫头就无事了,林噙霜对她更是漠不关心。于是这一天请安,在明兰意外中轻松结束。
她去请安的时候是带着四个丫鬟,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六个丫鬟。老太太知道后,发话:“大娘子说的极有道理,六姑娘身边老的老小的小,不堪用事。”于是又将身边翠微也拨去给六姑娘使唤。
幸好暮苍斋三间连成的大屋,正中被明兰留做主屋,剩下的两间供丫鬟婆子们住,还是能住得下。
明兰在正间坐下,左边是刚来的翠微、银杏和九儿,右边是丹橘和小桃,下头林立着一众丫鬟,“…以后仰仗各位姐姐了,我身边这几个原是自小一起大的,我也没怎么管教,不大懂礼的,三位姐姐都是老太太和大娘子身边得意的人,便替我累着些。咱们院虽小,但五脏俱全,一举一动也得合规矩才是,翠微姐姐是房妈妈一手教出来的,以后下头几个妹妹便烦劳您了。”

第431章
翠微看着就很稳重和气,道:“瞧姑娘说的,以后一个院里住便都是自家姐妹,我仗着老太太的谱儿便托大些,但愿各位妹妹不要嫌我才好。”她话虽是对着众丫鬟说的,眼睛却独看向银杏和九儿。
显然她很清楚老太太把自己给六姑娘的用意,就是为了防着大娘子派来的人,会插手六姑娘屋里的权力。
所以她要做好这道防线。
这几日观察下来后,大娘子派来的两个丫鬟秉性也差不多摸清了。
银杏性子和气,爱说爱笑爱打听,常跟着翠微奉承,也愿意帮着做活,两日处下来便大家混熟了。九儿有些娇气,自管自的做事情。
但很意外的,明兰及几个心腹对二人的评价却是倒过来的。
九儿是大娘子心腹刘昆家的女儿,在家很受疼爱。本来按照女承母职,她应该进陶然居给如兰做贴身侍女。
但如兰脾气大,九儿也性子娇,无论是九儿受罚、还是得罪如兰,惹大娘子不快,都不是刘昆家的想见的。所以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她把女儿送到暮苍斋这般来。
也没指望九儿这孩子做出什么事来,只求一个安稳。
丹橘也道:“可怜天下慈母心,九儿有这么一个娘,也是有福气的。”
倒是那银杏,在府里是没根基的,非得做点儿事才好在大娘子面前报功。
然则现在暮苍斋里里外外都是老太太的人,她想做点什么也是不太容易的。
墨兰道:“婆媳斗法是挺有趣的。”
林噙霜沉思了一会,“大娘子大约也是随手指了这么个人过去。不过说起来,我是不是也要指一、二丫鬟过去,免得咱们什么也不知道。”
说着,她心里已经有人选了。正是长枫屋里的可儿和媚儿,两个女孩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但已经能看出窈窕姿态。
长枫日日与这些女使们混在一起,书都没怎么好好读。也就殿试的时候,官家认出他是自己的小舅子,才给他在三甲末尾挂了个名。
不然他这次大概率是名落孙山。
林噙霜觉得是这些丫鬟带坏了自己儿子,有心想把他们隔开。
“哥哥都已经过了科考,现在再分也没什么用了。”墨兰捧着一碗金桔水团,边吃边说道:“娘只需注意着,别让哥哥太过分就成。”
过分,包括但不限于提前收房、让她们怀孕……
当然如果她亲哥非卿不娶,那就当她什么都没说。爱情是无价的。
嗯,很符合她的人设。
林噙霜想了想接受了这个说法,“你哥哥什么都好,就是玩心太大,收不住心。我是管不住他了,还是让你爹、你嫂嫂来管吧。”
墨兰抿唇一笑,“娘只要舍得就好。别来日嫂嫂真要管起来了,娘又心疼。”
这点她可以放心,林噙霜想的特别开,“哪有既想人家帮你把儿子管好,又嫌人家管得严的。放心,娘还没这么没良心。况且夫妻一体,她管着你哥哥也是为了自己好,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娘说了这么许多。心里可有人选了?”墨兰心生好奇,“若是有人选,不妨让我也看看。”
“暂时还没有呢。想与咱们家结亲的人倒多,娘也要先看一看。最后肯定会请你择定的,这也是你哥哥嫂嫂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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