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掌柜嘿嘿一笑, 林秋然这是听进去了,这好,不管有用没用,她会想, 不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其实要是他有钱, 听萧家食肆这个名字也不愿意来。什么酒香不怕巷子深,那得多香的酒才行。
要是隔壁装好还叫这个,史掌柜感觉吃亏。
陆凡忍不住挠了挠头, 婉娘不在,她中午多是回家吃,不过林秋然做菜的时候就和她说了。
林秋然知道这个得自己想,她在心里琢磨, 往后酒楼饭馆叫什么的都有,这个时代酒楼名字恐怕不能太过新奇,“掌柜的,大酒楼除了春风楼如意楼,还有取什么样的名字的?”
史掌柜砸了咂嘴,“有以主人家姓氏命名的,比如叫王记大酒楼,咱们这也可以叫萧记大酒楼。还有就是寓意好的,什么万事如意,什么只欠东风,旁边首饰铺子不也叫金如意嘛,东风二字也大气。还有听起来舒服的,和酒有关的,反正得好听好记。还有文雅一点,叫什么杏花楼?不是有句诗吗,牧童遥指杏花村!”
史掌柜摸了摸下巴,“叫什么阁,叫什么坊都成,不必非拘在楼这个字上。”
林秋然想了想,假如叫萧记大酒楼,熟客能记得住,只不过比起春风楼如意楼,还是差了点意思。她费心经营的铺子,自然希望从头到脚都好,包括名字。
史掌柜只提这么个建议,名字他肯定是不管想的,毕竟林秋然是铺子的主人。陆凡也未曾读过书,更不知叫什么。
林秋然想了一会儿,道:“不然叫金鼎楼吧。”
鼎是很早之前远古做菜烹饪用的厨具,金就很好理解了,金子放入鼎中,或是金的鼎,有点像聚宝盆,也有招财之意。名字还算大气,至于熟客,反正铺子就在这儿,又没搬走,菜还是一样的,多来几次熟了就也记住了。
史掌柜觉得这名字不错,“成,到时我找人做牌匾,得两块吧。”、
说着,他往外望了一眼,虽然两间铺子挨着,可是有两堵墙呢。墙有承重之用,不能给拆了。
林秋然点点头,“装潢还找从前的人,不过找之前得拿些礼物去徐家一趟。”
当初是徐管事牵线,再招人,不能越过徐家直接找那几个工人。
两间铺子挨着,只要外面看起来一样,那就是一间。林秋然以前出去吃饭也不是没遇见过这种。但院子能打通,林秋然想把厨房好好弄弄,弄得大一点,切菜的在一块儿,炒菜的在一块儿,砂锅全部放好,多打几个炉子灶台。
现在厨房有些乱,要是想收拾,赶着食肆一楼装潢一块儿都弄了。
工人做这些,跟他们说就是,就是得掏银子。
史掌柜的确比以往尽心,他道:“这事儿包在我身上,还有菜价……”
林秋然:“菜价就不涨了。”
不能装潢花钱了,就涨菜价,把钱都算到客人头上,本钱总能赚回来,不能操之过急。
史掌柜说道:“那还有一事,刚在县衙,林娘子和王主簿说帮着想办法,可往后几日二楼都有席面,只留林冬姑娘一人恐怕做不来。”
林冬点了点头,她的确做不来。
林秋然道:“明儿就让隔壁茶楼的小赵过来干活吧,那边若是用菜,我在这儿做好了给提过去就是。”
那边要的菜有的食肆没有,林秋然要特地做,她道:“到时钱象征收一点就行了。”
本来也不是为了赚钱,既然如此,得让李县令他们觉得,她是帮忙解围的,不是为了赚钱,不然还以为她占便宜了。
史掌柜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成。”
还缺个伙计一个洗碗工,等铺子快装完再找也成。茶楼那边还有几个伙计,也可以问问,要是愿意等一个月,品性又好,弄过来也不错。
不过刚来工钱肯定不多了,史掌柜一开始也就一两银子,陆凡也是慢慢才半两银子的,一开始也只给十二文一天。
要是愿意就干,不愿意跑堂好找。
林秋然觉得给史掌柜分成这步棋是走对了,有他在,她能少操不少心。她会做菜,但开铺子还是慢慢摸索的,史掌柜经验丰富,有他在就容易许多。
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史掌柜不得不多为铺子考虑。
而陆凡听着林秋然和史掌柜说这些,既着急又插不上话,他是铺子的老人了,有这胡萝卜吊着,做事肯定更尽心。
林秋然在县衙的时候就和赵广才说了要买人的事,他说这几日看看,有消息就告诉她。
林秋然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把这事告诉孙氏他们。
萧大石今儿也回来了,地种完了,他人也黑了不少。本来林秋然晚上回来没发现萧大石回家了,可她到家的时候,从鸡圈那边出来一个人,就看得见眼睛和牙,给她吓了一跳,“……爹回来啦?”
萧大石咧嘴一乐,“回来了,你给的钱没花完,剩了二两。”
买种子贵,但请人种地却很便宜。
林秋然道:“剩下的你拿着吧,用钱的地方多。爹,正好有事和你们说,你来正厅吧。”
萧大石疑惑,啥事儿啊。
林秋然去厢房喊孙氏,汤圆还没睡,她顺便把汤圆抱上了。
孙氏瞧出林秋然高兴来,估计是把隔壁买下来了。林秋然走在前头,抱着汤圆,汤圆啊,家里真的要有大酒楼了。
到了正厅,几人围着桌子坐下,林秋然要忙铺子的活,孙氏白日要看着汤圆,萧大石回了萧家村,以前在食肆还能一块儿吃饭,现在每日见面的次数并不多,说话就更少了。
林秋然道:“我把隔壁茶楼买下来了,花了一百三十两,还有一两三钱的税钱。我想着把两边都装装,一块儿做生意,家里算是多了间酒楼。”
“名字也得改一下,以前不是叫萧家食肆吗,我打算以后叫金鼎楼。”林秋然说道,“爹娘要是有更好的名字,也可以说说,现在牌匾还没做,来得及。”
萧大石迟疑道:“不叫萧家食肆了啊。”
他觉得叫萧家食肆也没啥不好,大了就不叫了?孙氏在桌下掐了他一把,“秋然,这个好,挺好听的。”
林秋然看了眼萧大石的神色,把目光移开,她深吸一口气,笑着道:“娘觉得好就行。还有,这回史掌柜出了不少力,所以我想从下月开始,给他铺子一分的利润分成。”
一分是百分之一,假如以后铺子某个月的利润是一百两,史掌柜就能拿一两银子。
当然现在铺子每月利润不足一百两,这个月估计还成,二楼很满,但整月算利润,所以得从下个月开始,林秋然也没急着和史掌柜签文书。
以后铺面扩大了,利润也会多的。
萧大石皱着眉问道:“月月都给?”
林秋然耐心解释,“爹,若不月月都给,那岂不就相当于就给了一两银子,也不叫分红了。给这个,铺子生意好,他拿的钱也多,肯定会为铺子打算的。”
萧大石疑惑道:“可请他来不就是做这些的吗,他不干谁干。”
林秋然无奈笑了笑,她道:“爹,没什么应该不应该的。请他来是为了算账,当账房先生的,他还兼了跑堂的活,一开始工钱比别人多,那是因为掌柜的行情就这样。当掌柜的赚的比别人多,随便拎出家铺子都这样。但不能说掌柜的就该做这些,二楼装潢是他提的,不是他的铺子,本来没必要做这些的。”
林秋然也不知怎么和萧大石说,就像采买也不该史掌柜来,现在都是他盯着。凡是林秋然托付他的,都会帮忙,再有从前装潢的时候,他也看着的。
人情是人情,但不能当作理所当然。
孙氏看萧大石还想说,忙道:“是该给的,不能寒了人心才是。”
萧大石闷头嗯了一声,反正家里听林秋然的,孙氏也这样说,那他能说啥。
林秋然:“嗯,以后家里用钱就不能从铺子拿了,我是这么想的,每月给你们一人二两,不够再和我说。”
以前铺子是家里的,多少都是家里的,只要账目对得上就行。但现在不太一样了,还有史掌柜的一份。买个小东西拿几两可能不在意,但这样久了,对铺子发展没好处。
林秋然看账本,萧大石买东西都是从铺子拿钱,愿意找史掌柜不愿意找她,但买的很多是给家里用的,还有毛驴草料呢,以后得分开。
她想过钱这事萧大石应该是因为不好意思跟她提,所以林秋然才想着每月也给他们拿钱。
不管是为食肆还是为家里,又或是回萧家村种地,总之都干活了。
孙氏点点头,“也成。”
多了花不完他们也不乱花,最后都是给汤圆攒着,况且林秋然白天不在家,买个东西再找过去也麻烦,耽误事儿。
林秋然点了点头,“这就没别的事儿了,爹也早些休息。”
今儿孙氏看前半夜,林秋然把汤圆给了孙氏,汤圆在她怀里听着她说话,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他比刚生下来重了不少,就像这个时节的笋,长得很快。
听许娘子说,还是个会抬头的笋,只可惜林秋然在家里的时间不长,没看到。
林秋然亲了下他脸蛋,家里说事儿,差了汤圆怎么行。
林冬林夏那边都是她管着,有事她告诉就是,一个在家里看孩子,一个去铺子。林夏年纪太小,重的活林秋然不想让她做,今年就先在家看着汤圆吧。
等大一些了再安排她做别的事,林秋然没想让林夏像林冬一样学做菜,因为她性子活泼,怕耐不住性子。
家里还缺个管家事的,也缺个能干的男子。
萧大石年纪大了,多个男人能拉车打水劈柴。
林秋然这般想着,出正厅出来,天上月明星朗,夜风凉却不冷,家里办成一件大事,林秋然心里高兴,很快就睡下了。
一早跟汤圆道别,林秋然就去了铺子。
史掌柜今儿顶着俩黑眼圈来的,他昨日太高兴,回家后和娘子说了不少豪言壮语,说把这铺子做成县城最大的酒楼,又说好好干,不能辜负林秋然一片心意,然后高兴得一宿没睡着。
婉娘虽睡着了,今儿来得却比平日早,她一直很羡慕林秋然,能把一间食肆经营得这般好,她是没史掌柜的头脑,所以就想好好干,争取涨工钱。
林秋然还见了新来的伙计,叫赵兴,比陆凡大一岁,但个子不太高,还很瘦,面相不错,眼神灵透,像只机灵的金丝猴。
口齿伶俐,见了林秋然就道:“林娘子,我是新来的伙计,叫赵兴。”
林秋然和他道:“史掌柜应该和你说过,不必一直待在铺子,上午巳时过半来,做完走,下午申时过半来,也是做完就走。刚来是按日给工钱的,一日十二文,你若做得好,工钱肯定会涨的。每日包中午晚上两顿饭,跟我们一块儿吃。试用一个月,干得好就能留下。”
现在铺子没那么忙,这人也不是赵广才帮忙看过的,所以要有这个。
赵兴点点头,“我晓得,会好好干活的。”
林秋然听他口音不像本地人,但不管哪儿的,只要能好好干活就行。
该干什么史掌柜跟赵兴说了,他从前每月八钱工钱,不算少了,但干了一年多才这么多的,刚来茶楼的时候月钱也不多。
史掌柜还跟他说,以前陆凡就这么多,两个月就涨到半两银子一个月,而且食肆管饭,茶楼是不管的。史掌柜还说食肆饭菜很好吃,不过他以前没来这儿吃过,也不知是真是假。
都做食肆了,味道应该不会太差。
茶楼的其他伙计史掌柜也问过,但没人愿意过来。现在用不了那么多人,要等一个月才能上职,而且工钱太低了。有的人受不了刚来的工钱,找别的活儿干。也有一开始看茶楼干不下去就找活的,早就走了。
不愿意也没办法强求,另一个伙计只能托赵广才了。
林秋然跟赵兴说完话,史掌柜就把人带走了。这几天二楼客人多,赵兴熟悉了熟悉菜价菜单,中午就上手了。
史掌柜盯着赵兴干活咋样,赵兴也在观察食肆。林秋然是东家也是厨娘,大堂的事儿是史掌柜管,得听他的。
他还暗自观察食肆生意,要是生意不好,他这干不了多久又得走人,得不偿失。
好在食肆生意不错,他现在只管上菜,算账还不用他,都是陆凡和史掌柜来。
能干下去。
史掌柜给赵兴分了沏茶的活,二楼也让他看着。他以前在茶楼干活,就管沏茶端茶送水,对茶叶很了解,不同茶叶冲泡多久口感更好,连茶叶好坏都分得清。
而且茶楼是雅致的地方,来喝茶的客人多是谈事儿的,赵兴很会察言观色,再有他身材瘦小,从人群中走得很快,端东西也稳,上二楼也比史掌柜大个肚子方便多了。
这人不错。
赵兴忙了一上午,觉得食肆生意也不错,那边也要装潢,以后生意会越来越好。
食肆说管饭,也不知道什么饭。
赵兴看了眼厨房,上菜闻着是挺香的。
没客人了,林秋然和婉娘把厨房简单收拾的收拾,把剩下的菜盛了。
今儿剩了红烧肉,还有一只姜母鸭。趁着二楼接席面,她做多做了鱼蛋汤,这不是鱼籽,也不是鱼泡,而是把鱼肉剁成的茸,然后在反复摔打上劲儿,做成兔腰兔一样大小的鱼丸。
汤中放了紫菜和盐,鱼蛋弹牙,汤也很鲜美。
今儿是有人点了粤菜那张菜单,这是林秋然新加上的菜,早春的小鱼小虾很好吃的,还有小白菜和肘子肉做的蒸饺。
这边不常吃肘子,但林秋然烀了两只猪腿做馅儿。
用的是还不到巴掌大的小白菜,洗得干干净净,肉馅儿是用肥瘦相间的肘子肉和鲜肉混着焯过水的白菜做的,馅儿又鲜又香。
林秋然在面粉中加了些澄粉,包的柳叶大饺子,上锅一蒸,面皮白净,薄薄一片几乎能透光,翠绿的的饺子馅儿在里面安静躺着。
这个林秋然管它叫翡翠蒸饺,也就这个时节有新鲜小白菜,再过几天就不做了。林秋然还挺喜欢春天的,菜多,但冬日东西能放住,现在肉都是早起买,卖不完的也都吃了,卤汤头一天用完,林秋然也不敢再用。
给食肆伙计一分,也就没了。
饭菜盛好,林秋然道:“都吃饭了,别忙了。”
赵兴把一桌的椅子扶正,看林秋然坐下了,他菜过来坐下,他道:“这么多菜呐。”
林秋然道:“婉娘得带孩子,她中午回去吃,其他人是不给带回去的。干了一天活也累了,你多吃点儿。”
赵兴有点瘦,怕是吃不多。
赵兴点了下头,他咽了咽口水,先吃了块红烧肉。肥肉软糯一点也不腻,瘦的也不柴,比家里做的肉好吃百倍。
翡翠饺子赵兴吃了三个,酒酿馒头剩的不多,他就吃了一个,还吃了两碗饭,不过是小碗。姜母鸭他也吃了好几块,鱼蛋汤更是好喝,还有那个土豆丝,为啥土豆都能做得这么好吃!
赵兴吃完,不太好意思道:“管饭我能吃吃多吗?”
林秋然道:“能,但别撑着。”
开始陆凡和史掌柜也这么吃,但是后来每天菜色差不多,林秋然也不是日日弄新鲜的,二人就恢复到正常饭量了。
赵兴嘿嘿一笑,那几个傻的,光管饭,饭还这么好吃,就比大多数铺子强了。
吃过饭,赵兴跟着收拾,“我来,我来就成,我一个人就行!”
赵兴好像陀螺。
史掌柜和林秋然道:“人不错,能干还机灵。”
林秋然点了点头,虽然第一天劲头都足,但细枝末节能看出态度来,是人前表现还是尽职尽责。
她刚要说话,好像听见汤圆在哼哼,林秋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孙氏抱着汤圆进来了。
史掌柜也回头了,“哎呦,长这么大了。”
第六十九章 寄信
史掌柜上次见汤圆还是他满月的时候, 那会儿长得比刚出生时好看,可其实还有点黄,但眼睛大底子好, 只能说是个漂亮小孩。现在看, 胖乎了, 更白了, 还不像有的富贵人家那样可劲儿喂,下巴都好几层。
汤圆看着很喜人, 眼睛滴溜圆,白里透粉, 鼻子很像萧寻, 脸型也像。刚一进来就朝着林秋然的方向张手,史掌柜忍不住逗,“哎哟, 这不是小汤圆吗。”
赵兴看看林秋然, 又看看汤圆,“林娘子,这你的娃呀,要不是长得像我还真瞧不出来, 我还当你姐姐呢, 娃都有啦。”
赵兴看汤圆这么大的孩子挺稀奇,等林秋然把孩子接过,他摸了摸汤圆小手, “挺好,也不认生。”
林秋然笑着道:“还不到两个月大呢,赵兴,这是我娘, 你以后喊孙大娘就行。”
赵兴嘿嘿一笑,“孙大娘,我是铺子新来的伙计,叫赵兴,你喊我小赵小兴都行。”
孙氏笑着应了声,就和林秋然说话了,“萧寻寄回来两包东西回来,我没打开看,你回去看看。这回可是没弄错,估计是汤圆满月的东西。今儿天气好,正好这会儿太阳大,我抱着汤圆出来晒晒太阳,在家里溜哒也是溜哒,就过来看看你。”
汤圆有点黏林秋然,哪怕喂奶的是许娘子。毕竟怀胎数月,他最熟悉的人就是林秋然了。
林夏也跟着来了,带了个小包袱,里面装着尿布什么的,出一趟门,带的东西还不少。
林秋然道:“这会儿暖和,带他出来走走也好。”
汤圆现在精神,也不困,眼睛一个劲地打量食肆,眼中全是对陌生环境的好奇,还有几分防备,因为他看一会儿,脑袋就转向林秋然怀里。
他看史掌柜几人好奇,神色却很是严肃,嘴紧紧抿着。
林秋然不由一笑,“你们该忙忙,该回去就回去。”
她抱着孩子去外面了,这个时节太阳不毒,风也和煦,吹吹风晒晒太阳很舒服。
林秋然从没嘱咐过孙氏抱着汤圆出来还给他戴帽子、遮着点儿,男孩子黑点无妨,健康最要紧。
林秋然也没问萧寻寄东西的事,孙氏没拆,肯定也不知是什么,她晚上回去再看吧。
她其实能感觉到,孙氏对她的好,有一部分是因为萧寻不在而给她的补偿。这些她都能感受到,不过现在她对萧寻也没太多感情,只要汤圆有个做官的爹,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林秋然其实也无所谓。
林秋然今儿看见汤圆就很开心啦,因为平日都是晚上才见到。
她笑着问孙氏汤圆上午乖不乖,又嘱咐她们回去路上注意点儿,“这个时节多出来走走挺好,不然你也总在家里闷着,不然让我爹找木匠打个小推车吧,省劲儿。”
孙氏:“汤圆才多沉,一点儿都不费劲儿。”
林秋然:“等他再长大点不就重了吗,而且他自己躺着舒服,以后能坐了,坐着也方便。”
等到夏天,大人抱着肯定嫌热。
孙氏点点头,“那倒也是,我告诉你爹去。”
林秋然一边走一边和孙氏说铺子的事儿,孙氏也是铺子主人,不该里面伙计都不认识,“赵兴原来是玉香茶楼伙计,挺能干的。”
孙氏哎了一声,她笑了笑,原来几道明显的皱纹现在淡了些,“铺子有你就成,你爹他就是个大老粗,啥也不懂,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孙氏是想起昨儿晚上的事了,萧大石什么都不懂,就瞎插话。说的还没用,林秋然这一天都够累的了。
萧大石如今就管家里的事,总回萧家村,地种了还得除草施肥呢,不能种上就不管。他是种地的一把好手,他也愿意侍弄庄稼,铺子的事儿就让史掌柜接手了。
林秋然道:“怎会,爹也是为了家里好,就是铺子这边史掌柜他们更懂,几人各司其职,我就能专心做菜。爹不也是更懂地里的活吗,春种我就没操心过。”
孙氏笑了笑,也是这个理儿,生意要是她和萧大石来,且不说没这个手艺,就算有估计就跟她于婶儿家一样,还支小摊子呢,都不会想着开铺子。
起早贪黑,更是辛苦。
于婶儿家比萧家来县城晚,但也有些日子了。摊子加了那些菜,赚得多了,但是想着先买宅子给儿子娶媳妇,别的只能先往后放放。相比之下,孙氏已经少操不少心了。
现在就是看汤圆,汤圆这么可爱,孙氏巴不得天天带。
孙氏待了一会儿,就抱着汤圆回了。
林秋然和林冬在食肆屋子睡了一会儿,她还给了史掌柜茶楼钥匙,他不回家,可以去隔壁茶楼睡会儿,总比在躺椅上窝着舒服。
不过也就能睡这两天,史掌柜去了一趟徐家,把装潢给定下来了。茶楼大一点,价钱肯定贵,而且厨房还要改,这回估计得四五十两银子了。
装潢是为了铺子,所以就记在了铺子下月账上,而买铺子的钱虽然也和铺子有关,但毕竟家里买的,和史掌柜无关,就单算了。
利润分成,账目必须清楚。后日动工,先给一半钱,食肆管两顿饭,都是商量好的。
徐管事是知道徐远珩愿意林秋然把生意做大的,还特意写信告诉他这个消息。
徐管事忍不住感叹,林娘子也了不得。
下午,赵兴来得早,肩上挂着条布巾,擦擦这儿扫扫那儿的,他还问了问史掌柜,“掌柜的,咱铺子天天这么吃啊?”
史掌柜摸着下巴道:“也不是,得看菜能不能剩下,今儿的红烧肉姜母鸭就是剩的,要是没有那就没得吃,简单的时候就炒个土豆丝,做个手撕白菜。”
新菜得看林秋然想不想吃,她要想吃就做,不想吃就不做。他们就是伙计,想吃可以掏钱买,婉娘就这么做过。不过婉娘家里两个赚钱的,日子好过。
赵兴眼睛一亮,“土豆丝也行啊,我以前都没吃过这么好的。”
史掌柜狐疑看了他一眼,“你这……赚得也不少,咋对自己这么抠搜。”
瘦瘦巴巴,还没汤圆胖乎呢。
茶楼就在食肆边上,竟然不来下个馆子。
史掌柜这是在食肆干活,平日就能吃到,不然肯定来的。
赵兴一笑,“攒钱娶媳妇呗,你看我长得矮,身板也不够厚实,家里又没人。要是再不省吃俭用攒点钱,那就更娶不上媳妇了。”
赵兴落落大方,眼尖看见来人了,忙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来客人了。”
史掌柜觉得他挺能干,一个人能顶俩人的活,要是一个月都这样,那这赵兴算是选对了。
下午赵兴干活也很利索,晚上生意不错,多了个人,前头各司其职,有条不紊。打烊之后赵兴几人还帮着把铺子收拾好,林秋然把锁落了,和林冬回家。
萧大石今儿来接的,他没啥事就管拉车接送。
对林秋然来说,忙了一日,尤其做菜的时候都是站着的,一天下来累得不轻,能坐车回去比走着轻巧。她出月子才多久,肚子上的肉已经下去不少了。
到了家,林秋然先去看汤圆。今儿她是赶上了,汤圆醒着,正乐此不疲地抬头,还想翻身。
不过他劲儿还小,手往一边够,但怎么都翻不过去。翻不过去也不急不恼,再试第二次,直到看到林秋然回来,又乐呵呵地咿咿呀呀。
林秋然勾了勾他手指,汤圆就伸着手要抱,她把汤圆捞怀里抱着,“许娘子,翻身不急,他自己翻着玩就算了,别帮着他翻。”
林秋然不想揠苗助长,这还不到两个月,大约是想抬头之后就闲不住。
林秋然嘱咐许娘子她们,“这会儿他好动,得看紧一点。”
躺了一个多月,也够了。林秋然贴贴汤圆的脸,汤圆长得快,她这个当娘的,有时候都没注意到,汤圆就学会一样本领。
汤圆嘴里哼哼,林秋然也听不懂,“走,我们看看你爹给你寄了什么回来。”
林秋然抱着汤圆回屋,给床上铺了几层尿布后给他放在了床上。
她还是很希望汤圆有个疼他关心他的爹的,她不知萧寻都寄了什么,万一没有汤圆的东西,那也无妨,反正汤圆不记事。
地上摆着两个包裹,有一个是长条形状,林秋然打开看是几匹料子。
两匹花样鲜亮时兴的,一看就是给她的。还有一匹颜色老沉的,是给孙氏萧大石用的。
几尺蓝白相间的棉布,估计是给汤圆的。
这些料子林秋然在余安没见过,估计是胥州的。
另一个包裹里是四个木匣子,有买给汤圆的玩具,拨浪鼓泥人还有小风车,这些汤圆都有,不稀奇,较为稀奇的一个是上好发条会动的小狗,林秋然在这个时代都没什么能玩的东西,她忍不住给拧上发条,看小狗在地上跑了两圈。
然后才给汤圆看,“汤圆,快看,这是你爹给你寄回来的。”
这小狗不错。
汤圆就是属狗的,还有个小狗布娃娃,但做得不太像。
林秋然笑了笑,打开另一个匣子,里面几朵绢花,两支花钗子,还有一封信。
林秋然没立刻读信,而是看了别的匣子,一个里面装了药材,大约是自己受过伤也给家里备一些,不过林秋然不懂药材,不知有何用。另一个装着八两月钱,都是碎银子。
萧寻自汤圆出生走后就没回来过,林秋然把钱收下,这是家用。
东西看完,林秋然招呼孙氏进来,“娘,这些是萧寻寄回来的。”
林秋然不会做衣裳,料子让孙氏拿去了,药材放库房,但愿没用得到的时候。信林秋然先看,要是有告诉孙氏他们的话,她再读就是。
孙氏点点头,没说别的。她就是希望林秋然知道,萧寻也惦记家里惦着她们的母子的。
当然萧寻寄东西写信回来也不是孙氏让的,要这点事还得她说,那萧寻在家里还有什么用。
人徐远珩咋知道满月带礼物给汤圆呢,人咋就知道给林秋然带东西呢,啥都孙氏说,那还要萧寻干啥。
孙氏也不是偏心,就是觉得她不能操心一辈子,但幸好不用她提,萧寻自己知道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