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龙套的祸宫日记by三娘子
三娘子  发于:2025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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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不然你试试,看我会不会喜欢。”
“……”
苏瓷突然捧住他的脸,歪头细细看着他的眼眸。
“真好看,比不笑的时候好看多了。”
玄奕微顿,眸中笑意多了几分幽深。
“别撩拨朕。”
“谁撩拨你了,讨厌…”
苏瓷微微咬唇,垂下的水眸轻眨,指尖习惯性揉着男人虎口处的硬茧。
“陛下可曾听说过晋崇帝的事?”
玄奕眸色一顿,浓眉缓缓皱起:“太后跟你说了什么?”
怪不得她今日有些异常。
“不关太后娘娘的事。”
苏瓷微咬唇摇头,神色有些黯然:“民间女子出嫁,尚且要明白七出之条的罪过,万事要替夫家着想,替夫君纳妾收房延绵子嗣,不可善妒不可造次。”
“……”
“更何况陛下是天子,我只是您众多妾侍中的一个,根本没有资格嫉妒吃醋,能得您恩宠一时,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
苏瓷悠悠叹了口气。
“陛下,若有一天您不喜欢我了,能直接告诉我吗,我不会怪您的,就是想提前有个准备。”

他此刻形容不出来那种心口被堵着的憋闷感,有多难受。
难道是汝南侯在席上说的话,有人告诉她了?
“…什么准备?”
“心理准备,还有后半辈子的准备呀。”
苏瓷认真思索:“毕竟我是遭人嫉妒的宠妃嘛,好多人恨不得等着我掉下去呢,如果陛下不再宠我了,那我要提前放低身份和她们打好交道,不至于落魄了被人欺负得太惨。”
“唔,若是我有孩子,或许还能靠着孩子过得好点,若是没有那就得我委屈些,去巴结皇后或许是有孩子的妃嫔,估计也能悠闲过一辈子…”
男人突然伸手将她圈进怀里,力道有些压迫的紧张。
“苏瓷,你为何不信,朕会护你一世。”
“……”
苏瓷垂眸,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却是黯然幽怨的。
“我阿娘是贫家女,某天不小心掉落河边被路过的爹爹救起,两人一见倾心,但我阿娘知道爹爹已有妻儿的时候,她很伤心,也不愿意与人为妾,不肯再见我爹爹。”
“可她落水被外男所救,除了给我爹爹做妾,或者终身不嫁出家为尼,没有别的选择,无奈之下她还是做了妾,十几年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就算她知道爹爹爱她,她也爱爹爹,但她还是从不敢表露半分。”
“……”
玄奕闭了闭眼睛,下颌紧绷。
苏瓷蹭了蹭他的肩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阿娘说她虽不后悔跟了爹爹,可若是时光能倒流,她那日不会去河边捡那朵木棉花,不要认识爹爹,像村里的普通女子一样嫁个庄稼汉子,做个正房娘子,生儿育女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当初我要进宫,阿娘其实是不同意的,她说她当年是没得选择,可我还有选择,她说爱上一个不能爱的人,心里会很苦,要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亲热,要日日夜夜忍受内心的嫉妒煎熬…”
“苏瓷,别说了。”
男人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透着浓浓的压抑。
苏瓷抬头,眸色眷恋扫过他微沉的眉眼。
“我选择进宫那一刻,便做好了承受跟我阿娘一样煎熬的打算,虽然要面对的时候很难,可我能熬过去的。”
“我可以接受陛下不再宠我,但不能接受陛下厌恶我,所以请陛下不喜欢我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会以最漂亮最平和的态度接受,留给陛下一个最美好的模样。”
“这样陛下以后就算想不起我了,但不会有厌恶,好么?”
“……”
玄奕微张了张嘴,无数的话被堵在喉咙。
原来她选择进宫那日起,表面永远在笑笑闹闹,实则是为了掩饰内心的害怕。
他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让这个小心翼翼倾慕着他的人儿,真正放下恐惧。
夕阳晚霞满天,苏瓷回了玉芙宫。
刚沐浴完出来,出去打听消息的福禄回来了。
“圣驾今晚去了甘泉宫…”
“嗯?”
苏瓷拢着半湿的长发转头,有些惊讶:“今日十五,我以为陛下会先去皇后那的。”
福禄顿了顿:“主子忘了,昭华宫的禁足令未除。”
“哦,也是。”
苏瓷随意摆摆手起身:“那早点下宫门休息吧,谷雨,做两样点心送进暖阁就行,我今晚要作画,别打扰我。”
“…是。”
三人目送主子进了暖阁关上门,脸上才露出担忧的神情。
主子蒙圣宠许久,但陛下是天子,迟早也会临幸别的妃嫔,也不代表以后就不宠主子了。
可这天来了,连他们这些下人都觉得有点惆怅,更何况主子娘娘…
夜色渐浓,今年的第一场雨降临。
沥沥雨幕下,龙辇停在紧闭的宫门前。
缩在檐下躲雨的几个小内监错愕瞪大眼睛,急忙跪下接驾。
“不用通传,开门。”
“是是…”
淑妃不喜吵闹,玉芙宫侍候的人不多,只有烟雨谷雨和福禄能进里间,莲心芍药两个宫女和福寿都只负责殿里的杂事。
之前玄奕每日都来,所见玉芙宫里都是灯火通明,甚为温馨。
可今晚殿里只燃了两盏青烛,一个人都不见。
格外冷清寂静。
玄奕微蹙了眉,挥手让庄裕退下,抬脚往后面的寝室走去。
寝室的门开着,却依旧昏暗无人。
“……”
暖阁门前,烟雨谷雨坐在矮凳上靠着睡得正沉
旁边放着一盆早已冰冷的水和巾帕,还有小托盘上冷掉的茶点,门窗上透出的光线微微晃动。
玄奕眉心紧蹙,伸手无声推开门走进去。
窗下的炭盆还有余温。
只穿了件雪白中衣的人儿蜷缩躺在画架前的软枕上,双手还有炭笔留下的灰黑,旁边凌乱丢着几本翻开的书籍。
…胡闹!
玄奕眸中闪过怒意,正欲开口唤人,便瞥见了画架上的画像。
他和她坐在骏马上,背景是模糊的树林,飘零的落叶。
君王微仰着头,目视远方拉开强弓,意气风发。
而妃子侧头微仰目视君王的脸,嘴角微扬,双眸含情。
“……”
玄奕缓缓单膝跪下,指尖轻触着画中人儿的眉眼。
心口那股逐渐加剧的酸疼,在垂眸看到那几本书籍时,瞬间抽搐拉扯,疼得让他不禁猛地暗吸了口气。
妇则,女戒,宫规。
她不喜欢练字,更讨厌看书,话本子都让身边丫鬟念。
她有多心乱,才会强迫自己看这些艰涩难懂的书…
玄奕闭上眼睛,几个呼吸之后才睁开,伸手将身体微凉的人儿抱起,缓步走回寝室。
“唔…”
苏瓷微蹙眉在熟悉的怀里蹭了蹭,迷糊半睁着眼。
“玄奕…”
玄奕一顿,矮身上了床躺下,轻揉了揉她的后脑。
“嗯,是我,睡吧。”
“嘻…”
娇人儿突然眨眼笑了笑,埋进他的胸膛模糊嘟囔。
“梦里你是我一个人的…真好…”
“……”
玄奕微张了嘴,胸口深处的抽痛拉扯,几乎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自他成年,暗里明里表示倾慕他的女子,哀怨或妩媚恳求他垂怜宠幸的妃子,不计其数。
他习惯了冷漠忽视,甚至是厌烦,觉得这世间的男女之情,无非是建立在权势荣华之上的虚情假意,无聊至极。
而这个丫头坦诚无比剖开了心脏送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准备着接受凌迟之痛的举止,却让他深信无疑。
深信倘若没了他的喜爱,这朵鲜活的花儿会迅速凋零败落,碾化成泥。

“陛下?您怎么会在这?”
玄奕放下巾帕,起身张开手让烟雨谷雨穿上朝服,黑眸定定看着头发凌乱的人儿。
“再睡会吧,正午去景明宫侍膳。”
“啊?”
苏瓷呆愣挠挠头,看着一身黑金朝服的君王威风凛凛出了寝室。
“呃…烟雨谷雨,陛下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就来了呢。”
烟雨笑嘻嘻挂起纱帐:“原来昨晚陛下只是去蕙兰宫用膳,转头便来咱们玉芙宫了。”
谷雨也难掩欣喜:“主子昨晚在暖阁睡着了,是陛下抱您回的寝室呢,守门处的小邓子说陛下不让人通传,自个悄悄进来的,连我们都是被秦嬷嬷叫醒的呢。”
“…哦。”
苏瓷倒回床上摆摆手:“那我再睡会,你们先出去吧。”
“不行呀主子。”
谷雨连忙提醒:“每年正月祭典回宫次日,妃嫔要陪太后娘娘去佛堂献上佛经供奉的,这会差不多时辰了,主子回来再补觉吧?”
“哦,差点忘了。”
苏瓷无奈伸着懒腰起身洗漱:“皇后也会去么?”
“应该不会。”
谷雨微低了声音:“听说昭华宫外面守卫的禁军也没撤,奴婢还特意跟秦嬷嬷打听了,说是太后娘娘免了皇后的今日请安,想来是不会去的。”
“也好,免得她碍手碍脚。”
烟雨呈上漱口的香片,神色有些紧张:“主子是打算收拾那个卫修媛了是吗?”
苏瓷好笑看了她一眼。
“卫双云想害我是真的,但她这人脑子不好,位份也比我低,收拾她不难,但现在我最要小心的是贤妃。”
烟雨一愣:“主子是说昨晚陛下丢开贤妃来咱们这,她会因此对付您?可这段时间您和她算是宫里唯一交好的嫔妃了…”
“烟雨,你想得太简单了。”
谷雨抿嘴摇头:“宫里人都心知肚明,陛下是不好让主子风头过盛招人眼,所以才顺带升了贤妃良妃,说难听点就是推她们两个给主子挡风的。”
苏瓷挑眉,吐了香片端起水杯漱口。
“继续。”
“贤妃进宫多年,出身尊贵向来自视清高,奴婢还记得刚进宫那会,她都没拿正眼瞧过咱们主子,可封妃之后变得温和可亲,别人都说她是认清了局面委身求和,但奴婢却觉得,她只是在等待时机罢了。”
谷雨说着微微蹙眉:“昨晚陛下过来之后,奴婢悄悄让福禄拿了银子去找蕙兰宫守门的小内监打听,据说昨日贤妃刚回宫就吩咐宫人们仔细打扫宫殿,还让御膳房准备些鹿血酒鹿血羹等补阳的膳食。”
“由此可见,贤妃早就知道昨晚陛下定会去蕙兰宫的,那小内监说陛下离开后,蕙兰宫里好大的动静,这般奇耻大辱,贤妃不可能咽得下。”
“嗯,你说得没错。”
苏瓷神色淡淡:“这些天我和贤妃关系亲近,也让我看清了她另一面,绝非是以前那个清高倨傲的严昭仪,不过是因为以往陛下少涉足后宫,皇后坐大,妃嫔就是想斗也找不到斗的对象。”
“直到我进宫受宠,激起了她们沉寂已久的争斗意志,严知婉才会一改常态亲近我,目的无非两样,一是利用我方便接近陛下,二是试探我的实力,伺机而动。”
“不过昨晚陛下这么一走,不光让她颜面尽失,还狠狠打了汝南侯府的脸,这口气她是没法忍过去的,不出意料的话,我接下来最大的敌手就是她。”
谷雨神色凝重点头。
“那我们要做点什么,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苏瓷看着铜镜里一袭月白花纹宫服的自己,嘴角微扬。
“那是当然,我不要等别人来害我之后才反击,我喜欢把想要害我的人,扼杀在摇篮之中,就像当初的卫双云。”
太后跪在首位的蒲团上,双眼微闭念念有词。
严知婉今日的妆容略浓,细看那眼下有淡淡的暗影,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
旁边苏瓷却眉心微蹙,眸中闪过一丝警惕。
佛堂的檀香味浓厚,加上妃嫔们混杂的胭脂香气,熏得她有点头晕。
苏瓷微微吐气,视线落在严知婉手腕上的红珊瑚珠串。
她深谙宫廷剧套路,凡是有啥作呕嗜睡胃口变化等现象,那必跟身孕有关。
其实从几天前她发现自己食量增加就有所察觉,但因为她姨妈的日子还没到,就算有了估计也暂时把不出来孕脉。
她选择暂时隐瞒,是怕烟雨谷雨过于紧张反而露馅。
出了宝荣宫,苏瓷赶紧深呼吸新鲜空气。
“淑妃姐姐这是怎么了?”
卫双云过来微微福身,掩嘴娇笑:“也是呀,佛堂的檀香味实在是熏人得很,姐姐这般娇贵的人,不适应也是能谅解的。”
“卫修媛慎言。”
苏瓷撩了眼过去:“礼佛乃是神圣之事,太后娘娘几乎每日都在佛堂虔诚祈福,也从未讲过这檀香熏人之话,卫修媛可不兴随口胡说呀,让旁人听了去,只当你是对神佛不敬,对太后娘娘的多年礼佛之举,颇为嗤之以鼻呢。”
“……”
卫双云脸色一僵,勉强扯起嘴角:“淑妃姐姐误会妹妹了,妹妹只是见您不舒服,随口问候罢了…”
“淑妃妹妹不舒服吗?”
严知婉微笑走过来,担忧打量着苏瓷的脸色。
苏瓷回以微笑:“多谢姐姐关心,我没事,昨晚听陛下说,姐姐突然身子不适才无法侍寝,我还担心了一晚呢,方才也没机会跟你说话。”
“…呵,是呀。”
严知婉看了眼旁边几位妃嫔,笑容谦和:“许是在别院吃了些不当的膳食,昨晚有些不适,也是我身子不争气,怠慢了陛下。”
“姐姐是贵人,又进宫多年,吃不惯宫外的食物也是有的。”
苏瓷笑容灿烂:“反而我打小什么都吃,都练成铁胃了,倒觉得别院里的膳食格外有滋味呢,特别是那鹿肉汤,比宫里御膳房做得还地道些呢。”
卫双云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欣喜。
“淑妃姐姐说的是呢,据说别院里的膳食,都是围场里抓来的动物,现宰现杀保证新鲜的呢。”
“嗯哼。”
苏瓷只丢了个假笑给傻子。
傻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啊…
站在卫双云身后的吴充媛白了脸色,低头咬着唇。
这个蠢货是怕别人不知道她在鹿肉汤动了手脚吗!压根没去过别院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皇后找的什么人!

“说谎?”
花枝微愣:“您是说,陛下昨晚因您身子不适无法侍寝的话是淑妃捏造的?怎么可能呢…”
“陛下不会说这种话。”
严知婉抬眼:“是苏瓷故意说给我听的,看似在替我挽回面子,但背后一定有别的意图,可我想不通是什么。”
“主子,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花枝有些激动:“要是陛下没说过那些话,淑妃就是假传圣意的大罪啊,只要传进去坐实她的罪名,我们就不必费心思对付她了。”
“你太小看她了。”
严知婉皱眉摇头:“若传出去,别人也只会当她是天真心善,为了给我圆面子才不得已说谎,陛下不可能重罚她,可我就得背上个恼羞成怒不识好人心的名头了。”
“这个小庶女心机实在是难测,一副不谙俗事天真的模样,可这宫里就没有天真的人,我不信她没有别的心思。”
严知婉抿了口茶,眸色晦暗。
“父亲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有,可还是没什么进展。”
花枝点头:“前段时间苏家门户紧闭,侯爷就猜想或许和岁末宫晏刺杀之案有关,可不知为何,这苏家周围跟铁桶一般,凡是前去查探的人总是无故消失不知生死。”
“侯爷说其中必有蹊跷,因此在礼部安插了人手,让主子您耐心等候,还说大皇子资质平庸,沈家和皇后大势已去,您就是宫里位份最高的娘娘,拢住圣心才是当前最重要之事。”
“我何曾不想?”
严知婉捏紧了帕子,满腹的耻辱:“为了早日怀上龙嗣,我都低下身份去讨好那个卑贱庶女了,好不容易让陛下去了蕙兰宫又如何,还不是让我和侯府颜面尽失贻笑大方!”
“主子息怒…”
“不过有一点我是看清楚了。”
严知婉吸着气冷静下来:“陛下和朝堂都需要我父兄的助力,苏瓷就算再得宠,可没有孩子,陛下不会让她越过我的位份,届时皇后一倒,我便是宫里唯一有资格登上后位的人。”
花枝看了眼主子手腕的红珊瑚珠串。
“还是主子英明,当初没有揭露皇后的恶行,只是偷偷换了那害人的珠子,不光让后宫这些年没有所出,还拿捏住了皇后的把柄,一朝事发,皇后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是呀。”
严知婉垂眸拨着手串,语气冰冷:“以前陛下少有临幸嫔妃,后宫无所出也情有可原,可如今苏瓷太过受宠了,时间一长无孕,必会引起太后陛下的注意,届时皇后恶行暴露,那功劳就是苏瓷的。”
“所以这个人不能留,揭露皇后恶行的大功臣,只能是本宫。”
景明宫。
“陛下,臣妾来啦~”
玄奕抬眸。
春寒陡峭,佳人只穿了一袭月白长裙,笑容娇俏,墨色发间只别着两支淡绿玉簪,纤腰袅袅脚步轻盈。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至简至纯,却魅惑无双。
“呀陛下,墨水都滴下来了。”
苏瓷连忙拿开他笔下的奏折,无意瞥了眼内容,微顿放下。
玄奕放下批注的朱砂笔,略显尴尬起身。
“庄裕,备膳。”
“是,陛下。”
秦嬷嬷见苏瓷娇俏冲她眨眼,微笑跟着退出殿外。
玄奕挑眉,盯着毫不掩饰神情的人儿。
“有话说?”
“嗯呐~”
苏瓷拉着人坐到软榻上,狗腿奉上茶杯。
“陛下,我听说御花园西侧的梅花林开了,还特意和贤妃姐姐绕去西园看了,好美呀,所以我打算过几日在那办个赏梅诗会,邀请众嫔妃还有京中官眷一起热闹一下。”
“诗会?”
玄奕微蹙眉。
这丫头作诗古怪,也只会在他面前胡闹而已,断不敢当众给自己找难受…
“对啊。”
苏瓷扯着他衣袖晃悠:“后宫办诗会要太后娘娘同意才行,可昨晚你又来我宫里了,我怕去了会挨骂,只好求陛下帮我了…”
玄奕耳根微麻,握住她的手轻轻揉捏。
“你不通宫务,不若把操办的事交给贤妃,你也能轻轻松松参加诗会。”
“哎呀不行,姐姐说她不…呃…”
苏瓷连忙掩嘴,胡搅蛮缠继续晃人:“人家就想自己操办嘛,人家长这么大都没参加过什么诗会,更没机会操办诗会,陛下您就帮帮人家嘛,也给人家一个学习的机会呀~”
“……”
“陛下…”
苏瓷扁嘴看着犹豫的人:“好啦好啦,人家承认有私心的啦,在别院的时候爹爹告诉我,阿娘被岁末宫晏刺杀之事吓坏了,天天念叨着想见我一面,可我娘是妾,不能随意进宫,上次已经是太后娘娘格外开恩了,不好再开一次的…”
“…好,朕让内务府配合你,太后那边朕会替你说话的。”
“哇~真的吗?”
苏瓷高兴献了个清脆的啵啵:“陛下真好,爱你哟,笔芯~”
“……”
玄奕无奈把扰人心绪的丫头扯进怀里,眸色却沉了下来。
想来是贤妃的主意了。
其中目的,自然是冲着这傻丫头来的…
昭华宫。
神色阴郁的皇后听完李嬷嬷的话,惊诧转过头。
“诗会?”
李嬷嬷点头:“是淑妃操办的赏梅诗会,后宫妃嫔都会参加,还邀请了十几位官员贵眷,娘娘的姨母和表姐也在名帖上。”
皇后一顿:“淑妃怎么会邀请本宫姨母和表姐?还让本宫也去诗会露面?”
“并不是淑妃的主意,是太后娘娘。”
李嬷嬷说着面露一丝鄙夷:“那淑妃到底是庶女出身,只会以色事人不通俗务,操办个诗会把内务府弄得人仰马翻,请帖什么的乱成一团,所以您姨母和表姐才趁乱取到了邀贴。”
“呵。”
皇后冷笑一声:“能让太后陛下如此纵容她胡闹,也是她的本事,不过这已经超出了本宫的预料,苏瓷太过受宠了,陛下为了她竟然不惜打汝南侯的脸,本宫如今步步维艰,难保她不会趁机找事…”
“娘娘,还有一件事。”
李嬷嬷看了眼门帘外,压低声音:“奴婢纳闷,淑妃庶女出身文墨粗陋,怎么无端端要办什么诗会,一打听之下果不其然,是贤妃撺掇的,如今贤妃良妃帮着太后管理宫务,这两日也在全力配合淑妃操办诗会。”
“…原来如此。”
皇后眸色微闪,缓缓扬起嘴角:“本宫当严知婉真没了脾气了,到嘴的肉被人抢了都不吭声,原来都开始做事了,如此看来,赏梅诗会那日必定精彩连连。”
李嬷嬷点头:“娘娘,咱们要不要暗中助贤妃一把?”
“自然,这么恰巧送到眼前的好机会可不能浪费了。”
皇后眸色晦暗:“备笔墨,本宫要修封家书给母亲。”

“主子。”
谷雨悄步进来:“皇后宫里的小安子私下去了趟内务府的酒窖,但没有接触蕙兰宫的人。”
“哦,那看来贤妃是准备要我的命了,所以皇后选择暗中相助,坐等渔翁之利。”
“主子,皇后既然知道了贤妃的计划,为什么还派小安子去酒窖打探?”
“自然是加重筹码,以防万一了。”
苏瓷轻笑:“在皇后那里,我不光有麝香珠还喝了断子汤,绝无有孕的可能,按理说她如今自顾不暇暂时不会分心对付我,但贤妃恰巧跳出来,把除掉我的最佳机会白白送到她面前,她自然不能浪费了,肯定要求个一击必中才能放心。”
“主子英明。”
谷雨点头:“还有安排在宫门外的小五子传了消息给福禄,今日午后,皇后和卫修媛吴充媛都派人出宫送信了,还有一个洒扫小宫女,小五子特意上面套话,那小宫女说是受纪答应之托,给宫外的家人送银子的。”
“纪答应?”
苏瓷惊讶眨眼:“之前我让你打听宫里的妃嫔,怎么没听说过这个纪答应?”
“呃,主子恕罪,这个纪答应从前只是宫女,因在御花园帮太后娘娘赶走了几只蜜蜂,陛下便提了她为答应,但从此就没了后续,所以纪答应还住在秀女阁的偏院里,备受欺凌,也极少露面,所以奴婢就没注意过她…”
“唔…”
苏瓷想了想:“回头你让福禄备份薄礼去找这个纪答应,请她来参加诗会,还有让小五子去查一下她家的情况。”
原著中纪芸这个炮灰角色只有一场戏,但有句台词让她印象深刻。
疯魔的纪芸在揭露皇后恶行之后,面目狰狞怒吼。
我压根不稀罕做什么答应,我只是个宫女,就想着到了年纪出宫,可我却被这个身份困在深宫中,连爹娘去世都不能回家磕个头,连我心仪之人都见不到,我恨你们所有人,是你们毁了我!
也因为她这些不敬天家的话,不光没捞着揭发皇后的功劳,结局只有轻飘飘的一句暴病而亡了事。
“水凉了,主子起吧。”
雪人儿破水而出,纤巧玉足踏下地面,极致玲珑的曲线,像是被精心雕刻的一般,少一寸太少,多一寸太多,莹润雪肤竟光滑得挂不住半颗水珠。
烟雨谷雨尽管见过无数次,还是免不了目露惊艳,暗暗羡慕。
苏瓷却盯着胸前看。
要说女人丰胸最好的办法就是找男人,她侍寝之后也明显长了些。
但这半月来又长了点,还隐约有些涨疼。
结合突然变化的胃口极有可能是有孕,但也不排除是身体发育。
毕竟她才十七岁。
不过这副身体底子好,姨妈很准时。
就看诗会那天是有孕还是来姨妈了。
或一箭双雕,或先干掉一个,随缘。
“呜…不要了啦,累死了…”
玄奕低低喘息,意犹未尽把撒泼的人儿搂进怀中,指腹擦过她粉红湿润的眼角。
“娇气。”
“啥?”
苏瓷恼火啃他手指:“侬特么沙次了还乡哦囔郊区!嗷是侬崽哟四多是呢啧老子熊弟噶嘚!”
【翻译小君:你特么三次了还嫌老娘娇气,要是你崽有事都是你这老子兄弟干的!】
“咕囔什么?”
玄奕盯着炸毛的可爱小猫,忍俊不禁笑出声。
“骂你呢,怎样?”
苏瓷丢开他的手,嫌弃推开他汗湿的胸膛,十分不雅打着哈欠。
“别吵我,明天我要主持诗会呢…”
玄奕笑容微淡,把顷刻入睡的人儿再次搂进怀中,轻吻着她的额间。
登基之后他甚少分神关注后宫之事,也因少涉足后宫让各方平和,而且有母后在,皇后胆子再大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这场诗会尚未开始,他便看清了藏在平和之下的各方势力。
足以把怀中不谙世事的丫头彻底撕碎的势力。
也多亏了这场诗会,还让他发现了身边一个隐藏极深的危险之人。
诗会入席时间是午后,暖阳正好。
矮桌蒲团就摆在棵棵梅树下,放眼望去的梅林一片旖丽嫣粉,落花纷飞,梅香扑鼻,前方筑了矮栏杆的清澈湖面也飘了一层粉色花瓣,恍若身临仙境一般。
“皇后娘娘驾到!”
“贤妃娘娘到!”
“良妃娘娘到!”
“淑妃娘娘到!”
随着内监高声通报,一袭明黄宫服的皇后领着众妃嫔徐徐走进梅林。
官眷们起身,齐齐行礼问安。
苏瓷看向祖母身旁站着的美人娘亲,娇俏眨了眨眼。
果然,没了赵玉,林素兰就像被掀开了黑布的珍珠,散发属于她真正的光芒了。
林素兰也盯着越发绝色的女儿,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欣喜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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