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藏不住,假千金炸翻全京圈by程不言
程不言  发于:2025年09月20日

关灯
护眼

“我说了不用。”陆逸语气冰冷强硬,猛地一抬眸,那双妖冶勾人的狐狸眼化为了刀子,刺得人脊骨生寒。
保姆浑身一惊,立刻顺从地点点头,不再多嘴。
陆逸拖着虚弱的身子起来,上了二楼,想看看亲爱的妹妹这些年住的房间是什么样的。
保姆赶紧将沙发套拆出来,拿去洗掉,到底是没敢偷偷将此事告知梦安然。
话说两边,秦沐和梦安然去了江畔九号。
房子已经装修好了,甲醛的味道也散得七七八八。
推门进去先是玄关,嵌入式的鞋柜充分节省了空间,看上去也更加整洁。
与玄关一墙相隔就是厨房,这里没有做开放式,而是将厨房和餐厅用落地玻璃门隔开。
厨房里所有柜子都是一体式设计,大件的电器也是嵌入式安装,整个空间变得宽敞明亮。
客厅的位置留得不算大,3+2+1的红木沙发套组,上面铺的软垫是为冬日而准备的。
主卧比较宽敞,大床、浴室、梳妆台,底下是柔软舒服的地毯。
客卧被直接改成了衣帽间,秦沐提前联系各大品牌送过来的季度新品已经将几个衣柜和玻璃门展示柜填满。
“什么香味?”梦安然在玄关处换了拖鞋,走到客厅,拉开了全景玻璃幕墙的窗帘。
橙黄的眼光倾泻而入,映得整个原木风装修的房子格外温暖。
“佛手柑。”秦沐跟着进去,把手上挎着的包包放在沙发上,“柯奈说这个香味对舒缓神经有很好的作用,我就买了两瓶香薰,一瓶放客厅,一瓶放卧房。”
梦安然转过身,环视了一下这个用来当做上下班的“暂居所”,忽然轻笑一声:“是你布置的?”
萧寒只负责装修,可不会有闲心给她挑选挂在墙上的字画、摆在桌上的花瓶,甚至连纸巾盒都极具艺术感。
“嗯。”秦沐扫视四周,似乎对自己的布置很满意,用肯定的口吻说道:“你喜欢的风格。”
梦安然不禁失笑,“嗯嗯,你最了解我了。”
外界都以为像梦安然这种年轻时髦的大小姐,会更喜欢辉煌、奢靡的西欧风装修,实际上她更喜欢偏新中式的原木风。
大量的红木家具,微暗的色调,处处透露出一种威严、庄重。
她喜欢权利。
先权后利,以利得权。有钱才有权,有权才受敬——这也是当年陆衡教她的道理。
“这几天休息有什么安排?出去约约会?”秦沐揽住她的腰,缓缓将她带进怀里。
梦安然仰起头看他,思考了一下,道:“可是我有点想回工作室诶。”
“那我陪你。”秦沐低头亲了亲她额头。
去哪里约会不重要,跟谁待在一起才重要。
“你不会很无聊吗?”梦安然问。
“不会啊。”秦沐的笑容温柔而幸福,“和你在一起怎么会无聊呢?你忙自己的事,我在旁边安静坐着,只要在同一个空间里,我就觉得有意义了。”
梦安然忍俊不禁,“听起来你像舔狗。”
秦沐:“汪。”
梦安然被逗笑了,笑得浑身颤抖起来,佯装嫌弃地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胸膛,更像是在调情。
“你今晚在这住?”她突然发问。
“不愿意让我留宿?”秦沐委屈地看着她。
“没有。”梦安然别开视线,脱离了他的怀抱,朝厨房走去,“把烟烟自己留在家没问题吗?”
“她都多大个人了,家里有管家有佣人有司机,用不着我担心。”秦沐整理了一下花瓶里的鲜花,继续道:“再说了,她最近追着你哥到处跑,哪儿用得着我陪?”
“追?”梦安然扬起眉头,突然想起梦羽书最近好像大部分是广告拍摄的通告。
拍完品牌代言,就该进组拍新戏了。
要是进了组,可就没那么多机会能见上面了,也难怪秦烟一天到晚跟着梦羽书到处转呢。
她掩唇轻笑,实在没想到秦烟追星会比当年的柳枝更加疯狂。
次日,锐铭集团全体员工都收到了公司的公告信息:董事长兼CEO安然女士因身体不适暂休三日,请全体员工按部就班完成各自工作任务。
看到这条消息,人们没什么反应,退出来后又该干嘛干嘛去了。
他们不是给公司打工,而是给自己打工。
要说世上谁最不希望锐铭破产,绝对不是梦安然这个创始人,而是他们这些打工人。
所以,不管老板在不在,他们都会做好自己的工作,甚至加倍努力,绝不能让公司出现任何纰漏。
与此同时,秦沐开着车,载着心爱的女孩,朝郊外开去。
梦安然的工作室位于城郊一栋改造过的老厂房里,挑高的空间和巨大的落地窗让阳光能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
这是她为自己选的工作室——创作雕塑作品的地方。
每次到了这里,她都能尽情在材料上倾泻自己的情绪。
今天也不例外,戴上围裙,拿起刻刀,她很快地进入状态。
梦安然专注地雕刻着一块黑胡桃木,木屑簌簌落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气。
秦沐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安静地翻着一本书,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眼神温柔。
门铃突然响起。
秦沐疑惑又警惕地朝门口看去。
这个地方很隐蔽,知道地址的人不超过五个,平时除了他和安小然外,其他知情人也不会来。
会是谁?

第273章 没人能猜透他的想法
秦沐放下书去开门,门外站着梦蓁和萧寒,手里还拎着两袋新鲜水果和点心。
“姐?”梦安然有些意外,“你们怎么过来了?”
“你姐担心你,去了梨华苑保镖说你没在那住了,到锐铭问过又说你今天放假,就猜到你会来这。”萧寒说得肯定,貌似对梦安然的习惯了如指掌。
梦蓁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纸袋:“路过城南那家老字号,买了你爱吃的桂花糕。”
“坐吧。”梦安然指了指另一边的沙发,而后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去水池洗了手,“打个电话约时间多好,还开这么远的车跑过来,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事,就想着来见见你而已。”梦蓁笑容温和,藏满了对妹妹的关怀。
她扭头看了眼萧寒,发现他的目光已经被工作台上那尊未完成的木雕吸引了。
一只狰狞的狼犬被锁链束缚,而握着锁链的人形模糊不清,只有手中的匕首格外清晰。
“这是新作品?”萧寒走近几步,仿佛一眼就能读懂这座雕塑的象征意义。
“嗯。”梦安然不动声色地拿起一块绒布盖住雕塑,“随便做做而已。”
萧寒意味深长地看了梦安然一眼,很清楚这并不是随便做做那么简单。
她的每一件雕塑作品都代表着她的心境,第一件《纵生》刻画的主体是陆衡,高高在上蔑视终生,也是缠绕她的噩梦。
第二件《驱逐》,刻画的是她自己,PTSD患者,表现的冷静自持与实际的阴暗狰狞呈现出撕裂的画面,代表她因心理疾病而产生的挣扎。
这一次,出现了狗和拿刀的人,是她噩梦的实景,也是她得病的起因。
再也不是抽象为其他形象,而是将梦境具象化了。
她已经开始面对她内心最深处最不想触碰的黑暗。
看来秦沐来的消息并非单纯安慰,她的PTSD症状确实在好转。
四人坐在工作室的茶室里,梦蓁十句话里有八句都是在关心梦安然,加各种安慰。
梦安然并不喜欢听这些话题,像是带着悲悯,让她不知道如何接话。
萧寒还是挺了解梦安然的性格的,适时地握住梦蓁的手,阻止她继续“说教式”的话题。
顺便转了话锋:“对了,这两天衡逸集团好像又出大事了,财经新闻一直在报道。好像是……有关陆衡?”
秦沐的茶杯微微一顿,担忧地看了眼安小然。
梦安然面色如常地给他们添茶:“他人都已经出国了,还能有什么大事?”
梦蓁也想起这件事,被萧寒转移了注意力:“说是陆衡突然出国,把公司转给了别人。你们说,他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撇下衡逸集团出国了?”
那天酒会上的消息封锁得很严实,新闻根本没透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只有当天去了酒会的人才知道闹出了什么惊天大事,连萧寒和梦蓁都未从秦沐口中得到半点具体情况。
他们只知道那天明璟向柳枝求婚了,明璟接手了柳家的嘉言娱文。
而梦安然,是因为客人的狗没牵好突然冲进了她休息室,让她受了刺激,才会晕倒昏迷的。
没人注意到梦安然指尖几不可察的颤抖,但她的声音依然平稳:“商场上的事,谁知道呢?陆衡本来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没人能猜透他的想法。”
包括她自己。
茶香袅袅中,萧寒突然问道:“安然,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嗯?”梦安然不解地挑眉,而后一笑,“能有什么麻烦?”
“就感觉……好像这次见你,你变得不太一样了。”萧寒半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她。
“我好得很。”梦安然佯装不耐地瞪他一眼,没有向他们坦白的打算。
有些真相,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她转移了话题:“萧寒,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本来昨天就该走了,但是不放心你,所以准备多留几天,等你情况稳定下来再说。”
“没必要。”梦安然摆摆手,“这不也看到了,我好着呢。”
萧寒不可置否地点头,刚才那尊雕塑已经足以说明她比之前好很多了。
但梦蓁仍然不放心:“安然,你别逞强,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是你可以信任的家人。”
梦安然顿了顿,随后弯起唇角宽慰道:“姐,我真没事,医生都说我没事。”
她拿起手机,迅速将柯奈最新传给她的那份评估报告调出来,递到梦蓁面前。
“这是心理医生出具的评估报告,你总该相信了吧?”
她知道面对健康问题,她说一百句“没事”都不及医生一份诊断报告更有信服力。
果不其然,梦蓁看过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那就好,爸妈也很担心你,就怕你这次住院身体又再出什么问题。”
梦安然接回手机,“既然你现在确定我没事了,那就尽快启程去海市吧,萧寒的工作也不能拖。他之前在这边待了那么久,工作室积下来的事情估计都还没解决完呢,这一次本来飞过来接你也就一来一回,结果又拖了几天,总归是不好的。”
她劝说这番话并非为了萧寒,而是她不喜欢被人当做病人一样,牺牲自己的时间来迁就她。
再说,心理疾病这种事情,本身就只能她自己解决,梦蓁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白耽误时间罢了。
萧寒自然明白她这番话的用意,干脆地顺着说下去:“你说的也是个道理,工作室太久没人看着我不太放心。那既然你情况有所好转了,那我跟蓁蓁明天就回海市了。”
“嗯,明天我还有别的安排,就不送你们了。”
聊得差不多了,萧寒要带梦蓁回去收拾行李。
临走前,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块盖着雕塑雕塑的绒布上:“大小姐,那件作品……”
他顿了顿,换了个说法:“很特别。”
梦安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轻声道:“只是些胡思乱想。”
萧寒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
目送他们的车驶离,秦沐从身后环住梦安然的腰:“萧寒似乎看出来了。”
“嗯。”她靠在他怀里,“但这样也好。”
至少,他们不会被卷进这场漩涡。
雕塑上的绒布被风吹起一角,露出锁链上若隐若现的刻字:原来拿刀的人,一直在替我挡刀。

段竟遥坐在办公桌前,听着特助的汇报,疲惫地轻揉眉心。
“陆大少把他名下所持有的21.6%的股份全部赠予了梦安然,股权变更后,梦安然将会成为衡逸集团最大股权人。”
特助杜砺锋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老板的神色,斟酌着道:“段总,若是梦总成了我们集团的最大持股人,那现在跟锐铭的合作项目我们可就完全没有谈判优势了。”
这些道理段竟遥又怎么会不懂,可是此刻最令他心情复杂的是,原以为自己有能力成为对梦安然而言有价值的人了,结果陆衡一番操作,梦安然反倒是成了压在他上头的人。
他疲惫地摆摆手,已经不想再去思考公司所谓的利益了,更希望能有安静独处的空间让自己理清思绪:“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杜砺锋还想再说些什么,见老板满面愁容的样子,只好应声退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段竟遥靠在办公椅上,捏着眉心长叹一口气。
烦躁,莫名的烦躁。
霓虹渐次亮起,高楼玻璃幕墙倒映着流动的车灯,整座城市像被浸泡在彩色的酒精里,微微眩晕。
路灯一盏接一盏苏醒,橘黄的光晕在沥青路面上流淌,行人的影子被拉长又缩短,最终消融在夜色深处。
银色超跑的车速放得很慢,车厢里开着二十六度的暖气,阻隔了外面的寒意。
梦安然摩挲着因打磨雕塑而变得粗糙起皮的食指关节,望着窗外霓虹,思绪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明天真的不打算送送你姐?”秦沐瞥她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
“没必要。”梦安然的目光从窗外抽了回来,“又不是不回来了。”
闻言,秦沐没再提及此事。
他知道安小然最擅长的就是伪装了,今天表现得与往常无异的冷静泰然,实际上心里还是很乱的。
因为陆衡。
她恨了十几年的人不仅帮她背锅,还将所有在国内的资产全部转移给她。
她肯定是矛盾的,或许已经不恨陆衡了,但也尚且在无措的境地中徘徊,不知该如何报答陆衡的付出,也不知该如何才能说出那句“对不起”。
秦沐留给她独自思考的时间,不再开口说话。
车厢内恢复静谧,空气中飘散着雨后雪松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梦安然的神经放松下来,脑海中胡思乱想着,渐渐发困。
在她意识快要陷入梦乡之际,手机铃声撕破了寂静的空气。
是段竟遥打来的,她看了眼屏幕上方显示的时间——八点半,早就过了衡逸集团的下班时间。
所以这通电话打过来,并非为了工作。
“段竟遥的电话。”梦安然扭头看向秦沐,简单报备一声,眼神询问他自己该不该接。
“接吧。”秦沐薄唇弯起淡淡的笑意,对于梦安然询问他意见的小举动很受用。
他感受到了她的尊重,自然也该给她决定的权利。
得到男朋友的许可,梦安然接通电话:“这么晚了,有事?”
“我大哥是不是把衡逸集团的股份全部赠与你了?”段竟遥罕见的没扯闲话寒暄,直入正题。
“是,赠与书已经送到我手上了,但是我还没签。”梦安然也言简意赅,语气带了几分冷硬。
她并不打算接受这份“礼物”。
“我能见你一面吗?”
良久,他才吐出这句话。
梦安然思忖片刻:“什么时候?”
“现在。”
梦安然看了眼身旁的秦沐,对方有所察觉地扭过头来看她一眼,她对电话那头道:“哪里见?”
“衡逸集团,我办公室。”
“好。”
“我想单独见你。”
“可以,二十分钟后到。”
电话挂断,面对秦沐疑惑的表情,她淡淡道:“送我去衡逸,段竟遥想跟我单独谈谈。”
秦沐思索几秒,通过刚才梦安然对那头说的几句话,能分析出来是为了陆衡股份的问题。
他便没提出异议:“行,我送你过去,在楼下等你。”
段竟遥站在衡逸集团顶楼的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
玻璃上映出他紧绷的侧脸,指间的烟已经燃尽,他却浑然未觉。
梦安然成了衡逸集团的最大股东。
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他的理智。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梦安然的场景——她穿着白色实验服,站在实验室的灯光下,眉眼清冷,像一尊不容亵渎的雕塑。
她的身边总是会围着三三两两的好友,一群人有说有笑,而她永远是最亮眼的中心点。
学习上她十分优异,是各科老师的心头爱。社交上她又八面玲珑,甚至看不惯她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她的人品和性格无可挑剔。
高中毕业后,他很久很久没再见过她,却总能在新闻上得知她在事业上的成就。
他段竟遥,努力了许久仅仅是想要成为一个对她而言有价值的人,她已经站在食物链顶端了,他却还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
终于,他以为自己能够有资格堂而皇之地接近她,能够靠她近一点。
陆衡轻飘飘的一纸张让书,就把她再次推到了他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手机震动,屏幕亮起:【段总,梦小姐到了。】
段竟遥深吸一口气,掐灭烟头,转身走向会客室。
推开门的那一刻,梦安然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
窗外霓虹闪烁,她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柔光,美得不真实。
“段总。”她转过身,语气平静:“找我有事?”
段竟遥盯着她的眼睛,突然笑了:“以你的观察力,应该能猜到我找你的目的。”
她微微挑眉:“因为陆衡?”
“因为你。”
空气倏然凝固。
梦安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段竟遥向前一步,声音低哑:“我竟分不清对你的感情到底是爱慕还是羡慕了。”
高中时期他伪装自己,心中只有仇恨,对她的关注或许不仅仅因为她是目标。
更多的是,她总是那么耀眼,总能成为闪耀的焦点。
而自己却对谁都不敢付诸真心,不敢过多接触,以至于这么些年走来,回望身边,连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都没有。
高中毕业后,她事业、学业、爱情三方面稳步发展,可他却被各种事情绊住脚。
如今想来,他对她大概是羡慕更多于爱慕的吧。
“从前被段曦控制,我从不敢奢求被爱。直到陆衡和陆逸约我见面,直到他们以友好的态度对待我,我以为自己找到了家人,就能感受到关爱。
“可是到头来,比起我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他们更在乎的人是你。为了你可以不顾身上的伤闯到酒会去,为了你可以牺牲几十年的名声替你背锅,陆衡甚至在离开前把他在衡逸集团所有的股份给了你。
“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爱你,而我却始终是海上漂泊的孤舟。”
找不到家,找不到方向,找不到避风港。
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袖口,又迅速收回:“但现在,连遥望你的资格都没有了。”
梦安然怔在原地,她从没以段竟遥的角度去看待过自己所经历的这些事情。
好像,他确实是孤独的。
孤独到仿佛全世界有成千上万的人,而他的世界里静谧无声。

会客室的空气仿佛凝固。
梦安然望着段竟遥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算计的眼睛里,此刻竟透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脆弱。
她忽然想起高中时,那个总是独来独往的段竟遥。
他明明也很受欢迎,却从不与任何人过来往,似乎跟谁都能友好相处,又像是跟谁都无法产生共鸣。
他的校服永远干净整洁,却从不参与任何集体活动。偶尔在走廊擦肩而过,他的目光总是迅速避开,嫌少与人产生对视。
“段竟遥,你错了。”她轻声开口。
窗外,城市的灯光依旧璀璨,车流如银河般流淌。
“陆衡和陆逸在乎你,只是他们……”她顿了顿,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只是他们不擅长表达。”
这是柯奈跟她说过无数次的话,这一次从她嘴里吐出来,比起宽慰段竟遥,更像是在劝说自己。
段竟遥扯了扯嘴角,笑意未达眼底:“是吗?那为什么——”
“因为他们也是孤独的人吧。”梦安然打断他,语气却不那么肯定,带着几分落寞:“或许在海上漂泊的孤舟不止一只。”
陆衡以身试药试到差点失明,陆逸怕伤到亲人自残到满身伤痕,而这些付出和经受的苦楚,他们却从未吐露过一星半点。
哪怕一直被她误会着,被她怨恨着,依旧无条件地为她付出。
或许他们的心里,也是极致的孤独吧。
她向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段竟遥,你从来都不是孤舟,你只是……一直拒绝靠岸。”
段竟遥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没想到梦安然会这么说,更没想到她会突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像很多年前告诉他换子真相时那样。
很轻,却给了他找寻真相的勇气。
“这个,”梦安然收回手,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陆衡留给你的。”
段竟遥低头,看到文件上写着【股权代持协议】——陆衡名下的股份,有一半是替段竟遥代持的。
“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梦安然的声音很轻,“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交到你手上。”
段竟遥的手指微微发抖。他想起陆衡每次看他时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起陆逸发病时死死抓着他的手喊“弟弟”……
原来,他从来都不是被抛弃的那个。
半小时后,梦安然走出衡逸大厦。
秦沐靠在车边等她,见她出来,立刻迎上去:“谈完了?”
“嗯。”她点点头,突然笑了,“秦沐,我有个想法。”
“什么?”
“我想把陆衡的股份转给段竟遥。”
秦沐挑眉:“为什么?”
梦安然望向大厦顶层的灯光:“本来就是他们陆家的东西,我拿着也不好。”
秦沐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总是这样。”
“哪样?”
“明明比谁都心软,非得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梦安然白了他一眼,拉开车门:“少废话,回家。”
车子驶入夜色,而大厦顶层的灯光依然亮着。
段竟遥站在窗前,手里攥着那份协议,第一次觉得,这座冰冷的城市,似乎有了温度。
凌晨三点,门铃突然响起。
段竟遥皱眉看向监控屏幕——陆逸倚在他公寓门口,银白的发丝被雨水打湿,脸色苍白得像鬼。
他拉开门,还没开口,陆逸就踉跄着栽了进来。
“借个地方躲雨。”陆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顺便……”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向前倒去。段竟遥下意识接住他,手掌触到一片湿热——陆逸的后背全是血。
“操!”段竟遥一把扯开他的衬衫,三道狰狞的刀伤赫然入目,“谁干的?!”
陆逸靠在他肩上,气若游丝:“白郁金……”
他的睫毛颤了颤,突然抓住段竟遥的手腕:“将你最近所有出国的行程全部推掉……”
段竟遥用镊子取出最后一枚玻璃碎片时,陆逸已经疼晕过去两次。
“二哥,你到底又惹了什么事?”他咬着纱布给伤口打结,“白郁金为什么突然要杀你?”
陆逸趴在沙发上,声音闷在抱枕里:“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就别多问了。”
窗外,暴雨如注。
段竟遥怔了半秒,突然明白了一切。
陆衡、陆逸与梦安然之间,一直有着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并非将他排除在外,而是为了让他免受伤害。
清晨五点,雨停了。
段竟遥站在阳台上,拨通了梦安然的电话。
“陆逸在我这。”他直接说道,“白郁金要杀他。”
电话那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他还活着吗?”梦安然的声音紧绷得像弦。
“暂时死不了。”段竟遥点燃一支烟,“他说国外到处是陷阱,陆衡很可能已经——”
“别说了。”梦安然打断他,“我过去接他。”

第276章 恨不得对方死,却又舍不得对方死
清晨和煦的阳光为城市渡上了一层金边,梦安然的银色超跑已经停在了C区门前。
她倚靠在车边,看见段竟遥和陆逸的身影出现,疾步迎了上去,扶住陆逸的另一边手。
直到把人弄上副驾驶,她砰地一声关上车门,舒了口气。
扭头看向段竟遥时,红唇盈起虚伪的笑:“辛苦你了。”
段竟遥幽幽睨着她:“他是我亲哥。”
梦安然笑容一僵,差点忘记了这重身份,“那就辛苦我了。”
段竟遥忍不住笑了,似乎经过昨晚的谈话,心境放松了许多,“虽不知道你们在密谋些什么,但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别说得我们好像见不得人的地下组织一样。”梦安然绕到驾驶座,拉开车门,目光越过车顶对上了段竟遥的眼睛,“都是正当生意,不做违心之事。”
话落,她略带狡黠地笑了笑,坐进车子里。
目送炫酷的超跑消失在晨曦的亮光里,段竟遥忽然勾起唇角轻笑一声,随即又是一声轻叹。
正当生意,暗里也有许多见不得光的手段啊。
超跑驶上道路后不久,某个方向转出四辆黑色轿车,两两分队,将超跑夹在中间。
陆逸瞬间眉心紧皱,梦安然目视前方神色淡然:“保镖,被我从梨华苑调过来了。”
陆逸眉心松了松,同时还有点心虚,生怕梦安然问起。
怕也没用,梦安然是肯定会念叨的:“不是说了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梨华苑?为什么偷溜出来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真的想寻死是吧?”
听着妹妹冷冰冰的碎碎念,陆逸非但没觉得烦躁或是懊悔,反倒很开心。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