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藏不住,假千金炸翻全京圈by程不言
程不言  发于:2025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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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染黑了?
“伯父好。”萧寒恭敬鞠躬,然后双手奉上礼物,“听说您平时喜欢喝茶,给您带了点茶叶。”
梦荣没有接,只是冷冷地说:“去客厅坐吧。”
客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梦蓁不安地坐在两人之间,萧寒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然后从容地先打开了话匣子:“伯父,我理解您对蓁蓁的关心。说实话,我跟她相识的时间确实不长,她突然说要去海市跟我一起生活,您有顾虑再正常不过。
“我愿意接受您的考察,不管多久,直到您认可我的能力、人品足矣令她生活开心幸福为止。海市是设计类各行业发展的聚集地,蓁蓁想要学习室内设计,海市对她而言会是个很好的去处。我会为她安排好安全、舒适的单独的住处,希望您别因为对我不满意,而忽视了她对室内设计的向往。”
一番话说得中肯,似乎掏心掏肺地为梦蓁的前途考虑。梦荣听了还算满意,对萧寒有一丝丝改观。
沉默半晌后,总算开了金口:“听安然提过,你家是军人家庭?”
简单的一个问题,令萧寒心情豁然开朗。问及家庭背景,这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了!
明家酒会当晚,砚都酒店后花园的天空被绚烂的烟花点亮。
梦安然站在落地窗前,手指轻抚着脖颈上秦沐刚为她戴上的钻石项链,冰凉触感下是逐渐升温的肌肤。
“在想什么?”秦沐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头,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龙舌兰香气。
梦安然侧头,视线落在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线上,“在想明璟今晚会不会紧张到说错台词。”
秦沐低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比起这个,我更好奇萧寒那边进展如何了。”
“会顺利的。”梦安然说得肯定,忍不住勾起嘴角。
手机震动打断了两人温存,是小李发来的消息:【安总,刚刚我好像看到司徒总了。】
梦安然身体一僵。
司徒花间回来了?

“怎么了?”秦沐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
“司徒出现了。”梦安然转身面对秦沐,眼中闪烁着连她自己都并未察觉的希冀的光芒,“自从上次他离开艺博馆地下室,被莉莉安接走后,他再没回复过我的消息。今天突然又出现了……”
秦沐眉头微蹙,修长的手轻轻握上她的肩,“安小然,你觉得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一段时间,突然又悄无声息地现身,会是什么好事吗?”
梦安然浑身一滞,呆愣地望着秦沐的眼睛。
他说得没错,司徒花间的伤势不算严重,如果这段时间仅仅是在养伤的话,不至于不接电话不回信息。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些什么。
见她难得有些兴奋的神情瞬间转为阴沉,秦沐捏了捏她的脸蛋,“好了,别想太多。这是国内,加上砚都的安保措施做得很好,不会有问题的。”
梦安然点头,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手包,里面除了口红和手机,还藏着一支微型电击器。
自从陆逸失联后,她再不敢掉以轻心。
酒店后方的花园灯火通明,喷泉在彩色射灯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晕。侍者们端着香槟穿梭在衣香鬓影间,整个京市上流社会的名流几乎悉数到场。
“安然!”柳枝一袭粉色高定礼服,像只欢快的蝴蝶般朝他们奔来,“你们终于来了!明璟这小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留我自己在这无聊透顶!”
梦安然笑着搀扶住柳枝的手臂,压低声音道:“你别蹦蹦跳跳的了,穿着这么长的裙子待会儿要是摔了,柳家颜面无存诶。”
柳枝瞬间感动地瘪着嘴,抱抱自己的好闺蜜,“安然,果然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怎么了?苦大仇深的?”梦安然笑着调侃她。
柳枝开始诉苦:“我爸妈天天都在说怀孕要多补身体,不然营养不够。明璟不让我吃糖,说怀孕了要控糖。知道我怀孕了的人都说我快要当妈的人了,不能咋咋呼呼的,万一摔到孩子了。好像怀上这个宝宝之后,我就不属于我自己了。”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那些人都是为她着想,毕竟怀孕了身体素质确实会比以前差一些,容易出问题。
但唯有闺蜜的表达令她听得心里舒服,在乎的是她本身,而不是因为孩子所以才关心她的身体。
梦安然听笑了,却没为其他人开脱,只是揽住了柳枝的肩,道:“我跟你认识十几年,跟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没见过面,那当然是关心你多过在乎它了。”
“呜呜呜,安然宝贝我好爱你!”或许是怀孕后娱乐活动变少了,明璟又得上班,柳枝缺少陪伴就变得爱撒娇了,黏着梦安然不肯撒手。
秦沐在一旁看着,眸色瞬间阴沉。
明璟这小子什么时候来把他老婆带走!
我也想跟老婆贴贴!
酒会进行到高潮时,全场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一束追光打在临时搭建的平台上,明璟身着深蓝色西装站在那里,手中握着话筒。
“感谢各位今晚莅临明家酒会。”他的声音微颤,目光搜寻这人群中的柳枝,“二十三年前,我降临这个世界,认识了我的父母,也认识了一位女孩。二十三年后的今天,我希望这位女孩也能成为我的家人。”
话说到这里,他身后的背景板突然落下一层,露出里面“MarryMe”的字样。
“相信各位都听说过明、柳两家曾定下了娃娃亲,但是今天我想借着这个仪式昭告天下,我明璟并非因为联姻而跟她走到一起,而是因为我爱她,渴望与她携手走过后半生。”
人群自动分开,柳枝被推到最前方。她仰头望着明璟,眼中盈满泪水。
明璟走下楼梯,单膝跪在柳枝面前,从口袋中取出一枚古董戒指,“枝枝,这是我祖母留给我未来妻子的戒指。你愿意成为它的主人吗?”
全场寂静。
柳枝颤抖着伸出手,泪已浸湿眼眶,“我愿意。”
现场掌声雷动,柳氏夫妇同样感触颇深红了眼。
柳父走上前,接过话筒,声音洪亮:“今天不仅是两个年轻人的重要时刻,也是柳氏和明氏的新起点。嘉言娱文从今日起,将交由明璟全权管理。”
明璟怔了一下,他先前听柳父提过,以后他跟柳枝结婚,会将柳家的产业交由他打理。
他没想到是真的,且来得这么快。
柳父欣慰地拍拍明璟的肩,像是将重任转接到了他的肩上,“阿璟,以后嘉言和我女儿都交给你照顾了。”
明璟挺直腰杆,坚定道:“放心吧伯父,我一定竭尽所能管理好嘉言,倾尽一生守护好枝枝。”
柳枝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凑到梦安然耳边,晃了晃手上的戒指,“羡慕吗?”
梦安然瞥了眼身旁的秦沐,轻笑道:“等你婚礼那天,我一定抢到捧花。”
秦沐闻言,握着她手的力道微微加重。
梦安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那罐水果糖还放在她床头柜上,已经少了五颗。
欢庆的气氛中,梦安然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很像司徒花间。
正巧这时明璟过来拉秦沐去喝酒:“走走走,帮我挡几杯去,那些人过来轮番敬酒,我一个人扛不住!”
秦沐不放心地看了眼梦安然,她笑着推推他:“去吧,我正好去休息室看看酒店这个季度的账目。”
得知她会在安全的地方待着,秦沐才稍稍松了口气,跟着明璟去了。
柳枝则是去跟明璟的父母聊聊天。
钢琴师突然奏响《梦中的婚礼》,旋律像糖浆裹住所有人的心跳。
梦安然在渐强的音符中迈步离开喧闹欢快的后花园,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的灯光柔和而安静,梦安然翻开酒店账目报表,钢笔在纸页上划出沙沙声响。
忽然,她耳尖微动——门外传来窸窣响动,像有什么东西正挠抓着地毯。
“谁?”她警觉地抬头,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团墨渍。
回应她的是此起彼伏的呜咽声。
十几条犬类从窗帘后、沙发底钻出,湿润的鼻头在空气中抽动。
最前方那条捷克狼犬的琥珀色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与十四年前那只几乎一模一样。

钢笔从指间滑落,墨汁溅在她雪白的脚背上,像蜿蜒的血迹。
她看见自己五岁的小手死死攥着那条死狗的项圈,而陆衡沾血的匕首泛着冷光,刀尖就在她眼前。
“滚开……”她踉跄后退撞翻茶几,玻璃碎裂声惊动了犬群。
捷克狼犬龇着牙扑来时,她摸到手包里的电击器——却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
刀刃弹出的脆响仿佛唤醒了某种沉睡的本能。温热的液体喷溅在脸上时,她听见十四年陆衡的声音重叠在耳边:“你看,它们其实很脆弱——像你一样。”
此时,后花园的酒会现场。
陆逸穿着一身黑色皮衣,将银白的发丝与苍白的肤色衬得更为惊人。
纤长的睫毛犹如落在眼睛上的雪花,扑闪之时显露出带些妖冶的美丽。
如此扎眼的存在根本让人无法忽略,秦沐眉心微蹙,怕陆逸生事,快步走了过去。
却不等他开口,陆逸红唇勾起坏笑:“秦沐,猜猜你的小女友现在在哪里。”
秦沐心脏一紧,“你对她做什么了!”
陆逸散漫地耸耸肩,“你猜。”
着急之下,秦沐不愿与陆逸多费口舌,立刻召集安保去找梦安然。
后花园的喧嚣突然变得很近,梦安然茫然低头,看到自己正骑在抽搐的狼犬身上,刀刃已经没入它的咽喉。
鲜血顺着刀柄滴落在她裙摆绽开的鸢尾花刺绣上,将淡紫色染成了深红。
“安然!”
陆衡出现得像个幽灵,梦安然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慌乱的神情,连脚步都乱了套。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擦过她脸上滚动的血珠,薄荷烟的气息覆盖了血腥味。
“呼吸。”他说着,把瑞士军刀转了个方向,将染血的刀柄塞进自己掌心。
门外脚步声逼近时,陆衡做了件令她毛骨悚然的事。
他眼底跳跃着病态的喜悦,一手箍住她的肩,刀尖微微刺入她的颈窝。
“会有点疼。”他声音里藏不住的兴奋,浑厚的嗓音却又带着坚定:“大哥不舍得伤你。”
梦安然心脏随着瞳孔猛地一颤,顿时鼻子酸了。
她猛然想起九岁那一幕后,自己常常做噩梦,某次在梦中隐隐约约听到了陆衡的声音:“大哥不会伤害你。”
醒来时床边空无一人,她以为那只是梦,此刻却发现……不一定。
陆衡不会伤害她,她一直坚信着这一点。他对血液有着异于常人的渴望,以前互斗这么多年,他却也从未伤过她分毫。
甚至还会在陆逸对她下狠手时,每次都及时赶到将她带走。
被陆逸拉去飙车,险些坠崖那次,是陆衡带人赶到,将车子拉了上去。
被陆逸拉去跳河那次,是陆衡半路杀过来直接将她扛走。
噩梦吞噬了她许多记忆,畏惧令她忽视了陆衡那些年为她付出的真心。
热泪顺着梦安然的脸颊滑落,滴在陆衡手背上。
他一怔,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妹妹猩红的双眼,以往稳如老狗的男人眼底竟闪过一丝无措。
“很痛?”
梦安然嗯了一声,眼泪哗哗往下流,“很痛。”
陆衡立刻将刀尖从她脖颈处挪开,细小的刀口渗出一丝丝腥甜的血液,他几乎要克制不住体内的某种冲动。
“这么小的伤口都喊痛,你变矫情了。”他强硬地别开视线,语气也刻意装得冷硬。
“我……”梦安然正打算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下一秒大门被猛地推开。
梦安然看见陆逸错愕的表情凝固在门口,银白色的头发在灯下泛起的流光冷得令她如坠冰窟。
众人看到这番场景,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陆衡挟持着梦安然,两人浑身是血,脚边还躺着一只断气的狼犬。
整个空间充满了血液的腥臭味,十几只狗狗缩在角落里浑身哆嗦,似乎都被吓得不轻。
“安小然!”秦沐心脏一下悬到了嗓子眼,脸色煞白,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怕陆衡会伤到安小然。
陆衡眼底跳跃着病态的光芒,他扔下匕首,低头用指腹抹去梦安然刀口上渗出的血。
低声道:“妹妹,起码,跟我说声再见吧。”
再见,意味着以后不会再见了。
泪珠在梦安然眼眶里打转,她两手攥紧裙摆,咬着牙关没吭声。
“好绝情。”陆衡轻笑一声,难得柔和的眼神被隐藏在他低垂着头的姿势里。
见他扔下了刀,不具威胁了,秦沐快步上前,一把将梦安然拽进怀里。
“你怎么样了?伤得不严重吧?”秦沐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而后拇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花。
安小然……哭了。
这好像是自她九岁以来第一次落泪。
梦安然摇摇头,揪心的疼痛扼住她的脖颈,令她发不出声音。
她艰难地喘息着,忽而两眼一白,昏倒在秦沐怀里。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一颗白色的点逐渐扩大变成一束白光,映出9岁小安然的身影。
她跨越十四年而来,只为告诉她:“你一直都错了。”
“陆大少疯了吗?竟然对安总下手了!”
“这哪里是疯了……分明是怪物!”
“陆家人脑子都不正常!就该关到精神病院去!”
段竟遥伫立在门口,盯着被秦沐搂在怀里已经失去意识的梦安然,随即又将目光投向陆衡,眼神藏满了不解、怨恨等复杂的情绪。
最终他压制住了自己刨根问底的冲动,在众人的讨伐声下,迈步走向陆衡。
嘈杂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大哥,你……”段竟遥唇畔嚅动了一下,却不知道此情此景自己该说些什么。
陆衡神情依旧沉稳冷淡,仿佛此刻处于舆论中心的人不是他,“安排直升机,送我出国。”
“现在?”段竟遥讶异。
“立刻。”陆衡语气里是不容置喙。
段竟遥咬了咬后槽牙,“好,我联系飞机师,半小时后到顶楼接你。”
“嗯。”陆衡没再多言,离开休息室的时候朝梦安然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再也别见了,妹妹。

第266章 我只要她安然无恙
“本以为陆家只有陆逸一个疯的,没想到陆衡也不正常,居然在砚都酒会上伤了梦安然!”
一位贵妇用羽毛扇掩住嘴唇,眼神却兴奋地闪烁着,“早听说他为人暴戾成性,藏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露馅了。”
“可不是嘛,你看他刚才的眼神,简直像头发狂的野兽。”旁边的男人压低声音,却故意让周围人都听见,“梦安然跟陆衡、陆逸这两个疯子一起长大,说不定也有什么问题呢!”
“不会吧……上次不是做过心理评估了吗?”
“嘁,那种东西能信?梦安然这么有钱,收买几个心理医生轻而易举啊!”
“梦安然看着挺正常的,起码不像陆衡和陆逸,完全就是疯子、变态!难怪她当初不贪图陆家财权非得走呢,估计早就看清这两个‘哥哥’的本性了吧!”
流言蜚语如锋利的刀片,一刀刀剜在陆衡的背影上,而他只是挺直脊背,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
段竟遥跟在他身后,拳头攥得发白,却终究没有出声反驳。
他知道,此刻任何解释都只会让局面更加混乱。
而站在人群中央的陆逸,银白的发丝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妖冶的面容此刻却阴沉得可怕。
他死死盯着陆衡离去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残留的镇静剂痕迹。
计划失败了。
原本想让梦安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控,让所有人都看清她骨子里的暴虐,让秦沐、让整个上流社会对她避之不及。
陆衡又一次毁了精心布局的计划。
“陆二少,你看起来不太高兴啊。”明璟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旁,礼貌的嗓音里带着冰冷的试探,“难道……这件事和你有关?”
陆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说笑了,我能做什么?”
明璟眯起眼睛,目光落在他袖口若隐若现的针孔上:“那你袖子上沾的是什么?总不会是香槟吧?”
陆逸瞳孔微缩,随即轻笑一声,凑近他耳边低语:“明璟,你未婚妻怀着孩子呢,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明璟脸色一白,柳枝就是他的软肋,他没法拿柳枝冒险。
陆逸艳丽的红唇勾起一抹邪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现场。
“发生什么事了?”
柳枝后知后觉地赶过来,正当她挤进人群将要看见休息室内的景象时,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双眼。
耳畔响起明璟沉闷的声音:“别看,不吉利。秦烟,麻烦你带枝枝去客房休息。”
秦烟紧皱的眉心从看见血腥场面的那一刻起就没松开过,她点点头,拉着柳枝这个孕妇疾步离开。
这段插曲并不能就此终结明家的酒会,明璟控场将宾客们招呼回后花园去。
只有将看见今晚突发场景的人及时聚集起来,才有控评的机会。
挤在休息室门口的人群陆陆续续散去,酒店安保人员也终于找到缺口进入现场。
“把这里清理干净,所有的狗暂时关到仓库去。”
秦沐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却不得不冷静地先安排好善后工作,避免事态持续发酵。
“染血的东西全部处理掉。封锁酒店,必须查出来是谁放的狗。”
“是!”
安保立刻进行捕狗行动,经理联系了保洁人员过来清理卫生。
秦沐将梦安然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离开充满血腥味的空间。
顶楼天台,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段竟遥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哥,你为什么要替她背锅?明明是她……”
“闭嘴。”陆衡打断他,不带起伏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件事到此为止。”
段竟遥咬牙:“可你的名声……”
“名声?”陆衡微微挑眉,眼神淡漠得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我什么时候在乎过那种东西?”
段竟遥很不理解,他难以摸透陆衡的想法,“很多年前我就听说过你和梦安然互相看不顺眼,但是这几年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的。你很在乎她,是她单方面恨你。”
陆衡抬眸望向下方灯火通明的会场,三俩聚集的人群大约在谈论他的劣行。
“不重要。”他的声音被直升机的螺旋桨搅碎,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的:“我只要她,安然无恙。”
直升机舱门关闭的瞬间,段竟遥似乎看到陆衡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像是释然,又像是自嘲。
风声呼啸,吞没了一切未尽的言语。
后花园的灯光依旧璀璨,但气氛早已从喜庆转为压抑。
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断,手机屏幕的荧光在夜色中闪烁。
有人已经在偷偷拍摄、录视频,甚至编辑设计媒体的文案。
秦沐径直走向几位正在低头打字的富家千金,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她们的手机屏幕。
“几位小姐,今晚的酒会还满意吗?”他微笑,眼底却冷得像冰。
其中一位千金下意识锁屏,讪笑道:“秦董,我们就是随便拍拍照……”
秦沐唇角微勾,嗓音低沉:“今晚的事,如果有一张照片、一段视频流出去——”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她们的脸,“我不介意让各位的家族生意‘稍微’受点影响。”
另一边,明璟端着香槟,走向几位媒体大佬。
“王总,李主编。”他笑容温和,语气却不容置疑,“今晚的求婚仪式,柳家会独家授权给贵社报道,标题我都想好了——‘明柳联姻,百年佳话’。”
两位媒体人眼睛一亮,但很快又迟疑道:“可刚才休息室那边……”
明璟笑意不变,声音压低:“陆家的事牵扯太深,各位何必蹚浑水?不如专注喜事,嘉言娱文明年广告投放翻倍。”
宴会临近尾声,秦沐站在台上,举杯微笑:“感谢各位今晚前来见证明柳两家的喜事,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合作。”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全场,语气陡然转冷:“至于其他无关的‘插曲’,我希望各位当做一场梦。”
台下鸦雀无声。
明璟适时补充,笑容礼貌得令人发寒:“当然,如果哪位宾客对今晚的‘插曲’特别感兴趣,欢迎私下联系我们,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次日,社交媒体上只有铺天盖地的“明璟浪漫求婚”通稿,而关于陆衡和梦安然的只言片语,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
上流社会的规则,永远是权利与利益的默契。
而新闻登上各大娱乐版面时,秦沐仍守着他还没苏醒的安小然。

消毒水的气味被一缕若有若无的雪松香覆盖。
梦安然睫毛轻颤,最先恢复的是触觉——有人正用温热的棉签湿润她干裂的唇瓣,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薄胎瓷。
“醒了?”
低沉却透亮的嗓音犹如钢琴声的余韵,她缓缓睁开眼,秦沐逆光的轮廓渐渐清晰。
晨光从他身后漫进来,为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连平日里凌厉的下颚线都变得柔软。
她试着发声,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
秦沐立即托起她的后颈,玻璃杯沿贴上她的唇。
温水浸润咽喉,她嗓子稍微舒服些许,但声音仍然嘶哑:“我睡了多久?”
“二十八小时。”秦沐放下水杯,无意识地摩挲腕表,“柯奈给你用了镇静剂。”
床头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梦安然目光掠过插着鲜花的水晶花瓶,落在沙发那儿的笔记本电脑上。
屏幕还亮着股票走势图。
“公司……”
“都安排好了,锐铭和砚都一切稳定。”秦沐取了床头柜上的手机递过去,“不放心的话,可以看看新闻。”
梦安然轻轻摇头,略带急切地问:“陆衡呢?”
秦沐的指尖微微收紧,但很快又松开。他倒了杯温水递给她,语气平静:“他出国了。”
梦安然接过水杯的手一抖,她记得陆衡最后看她的眼神——那种近乎解脱的平静,仿佛他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妹妹,起码,跟我说声再见吧。”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眼眶瞬间红了。
她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那个从小到大保护她的人,如今正背负着所有人的唾骂,独自走向深渊。
而她,甚至连一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
梦安然转头看向窗外,积雪压弯了枝头,又像压在她的心口。
冰冷,沉重。
梦蓁站在衣柜前,行李箱摊开在地上,里面整齐叠放着几套职业装和日常便服。
一旁的书桌上,躺着一张飞往海市的机票,起飞时间是明天上午十点。
萧寒靠在门框上,手里端着两杯热茶,他看着她把一件叠好的衬衫又拿出来,重新折了一遍。
“第三遍了。”他轻声说,“如果实在放心不下,就再留几天。”
梦蓁的手指顿住,最终叹了口气,将衬衫放回衣柜。
“我从没见过安然那副模样……”她声音发紧。
昨天赶到医院时,梦安然已经睡着了,她眉心紧蹙,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单,像是陷在某个醒不来的噩梦里。
她从没见过妹妹那样脆弱的样子。
萧寒将茶杯递给她,温热的杯壁贴上她的指尖。
“安然比你想象中的更坚强。”他轻声安慰,“她不会有事的。”
梦蓁抿了口茶,茉莉的清香在舌尖蔓延,却压不住心底的苦涩。
“我知道。”她低声说,“但我还是想等等,确定她状况稳定了再走……”
萧寒看着她紧蹙的眉头,忽然伸手,轻轻抚平,“那就多等几天再走,我的工作不急。而且说实话,我也不放心她的情况。”
好歹是死党,萧寒对梦安然的PTSD的情况甚至比柳枝更了解一些。
克制了这么多年突然爆发,难说这是宣泄还是崩塌。
柯奈得到梦安然苏醒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为她做了个心理评估。
简单的沙盘测试却清晰地反映出了梦安然目前的心理状况,得到评估结果的时候,连柯奈都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样了?”秦沐瞥了眼坐在床上优雅喝着粥,眼底却毫无波澜的女孩,担忧地问柯奈。
“她的PTSD症状有显著的好转。”柯奈推了推眼镜,朝床上看了眼,轻叹一声,“但是……她的思虑比之前更重了,这样下去可能会搞垮身子。”
简言之,心理状况有好转,但身体状况可能会每况愈下。
“什么原因?”秦沐问。
“心病。”柯奈简洁明了,又补充道:“陆衡是心结。”
梦安然安静地喝完最后一口粥,瓷勺轻轻搁在碗沿,发出细微的脆响。
秦沐站在窗边,逆光的身影修长挺拔,却莫名透着一丝紧绷。
他手里捏着柯奈的评估报告,纸张边缘被他不自觉攥出几道褶皱。
“安小然,你需要好好休息。”他嗓音低沉,像是压抑着什么,“别的事情……我会处理。”
梦安然抬眸看他,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映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唇瓣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斟酌许久才开了口:“过去的事情,你要怎么处理?”
秦沐一怔,指腹抚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眼底藏满心疼:“安小然,我怎样才能帮你更多一点?”
梦安然之间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又很快松开。
“我再休息会儿就好了。”她轻声说。
秦沐注视着她,目光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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