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万人迷指南by太空轨道
太空轨道  发于:2025年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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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男全洁,交际花哥指的是超绝e人。
2.由于文章背景较为贴合现实,为遵守公序良俗,女主不是渣女海王人设。
3.别问男嘉宾为什么喜欢女主,因为女主活得泾渭分明,目标明确、冷酷又专注地走自己的路,光是存在就已经是这个世界的福气,她不用攻略,做自己就行了。
4.女主博士毕业前不确定关系,相当于乙女攻略向的性转版,由男嘉宾们挨个攻略女主这个铜墙铁壁,累计好感值高的在博士毕业后谈恋爱,开始新一轮角逐。
5.在确定心意前,女主拿他们当学术观察对象(被纠缠但是灵活解决问题的变态博士)。
————
以下是一些很长的解释,针对在评论区质疑的声音:
1.女主性格是冷漠怕麻烦的intp,第一次高光在1章,比较明显的高光在14章。
2.男嘉宾:小孩哥性格背景30章,破防哥性格背景18章,交际花哥性格背景23章,破产哥家庭背景7章。
3.本文比较慢热,是作者为了写出“活人感”而做的风格尝试,如果您没有耐心发现并跟着女主慢慢了解这些角色,可能这确实不是您的菜,我也是第一次写这种。
4.会给角色预设mbti,是因为女主是这方面的研究狂热爱好者,专栏其他文里没有预设过。
内容标签: 西方罗曼 校园 万人迷
主角:舒识微 其他
一句话简介:半死不活的精神状态还能谈恋爱吗
立意:努力学习

宿舍里那几个印度人又在开派对了。
舒识微前几天刚看新闻说是印度已经超过中国成为某国第一大留学群体了。
但是现在半夜两点。
好无助。
前几年,她在另一个城市念书的时候,宿舍里还是一堆本地白人哥白人姐。现在境况已经大不同了。
宿舍群里白人姐礼貌开麦:“厨房里的伙计们,现在是半夜两点,而明天不是周末。劳烦你们把音量降低点。”
已经很礼貌了。
因为这种程度的扰民是可以报警的。
大概五分钟后,厨房里的派对声音稍微小了一点。
舒识微在睡着的边缘徘徊了一会儿,正要失重坠入睡眠,厨房内再次传出大声的说笑,她一下子惊醒。
她在窝囊和生气间选择了生窝囊气,顺便决定出去上一趟厕所。
宿舍的厨房和洗手间都是共用的,每周会有清洁公司的人来打扫,这一点还是很划算的,稍微降低了一点共用的恼人程度。
她披上一件薄外套,打开房间门,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面对自动亮起的走廊灯不舒服地眯了起来。
平时主动熬夜到这个程度对于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是被动熬夜的心境是不一样的。
被吵醒,有时候是会想杀人的。
到走廊尽头,正准备拐过弯时,迎面撞来一大件人形物体。
他很高,赤/裸的上身有着锻炼得很好的肌肉线条,穿了一条淡色的睡裤,亚麻色鬈曲的头发有点凌乱。
两边都吓了一跳,那个男生下意识后退一步,撞到了卫生间的门。
“抱歉。”
“抱歉。”
同时出声。
舒识微的瞌睡一下子醒了。
亚麻色头发的男生朝她笑了笑,两人尴尬地错身走过。
她关上卫生间的门。
这个男生是刚搬进来的,名字叫什么她忘了,她对他的印象是白人小孩哥。之所以是小孩哥,是因为他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了他十八岁。
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直到现在她才有时间慢慢反应过来。
显然,那个男生的体质和她不在一个频道上,她得披件外套才能抵御某地超大的昼夜温差,他居然能赤着上身走出房间。
其次……
她回忆了一下,发现他的体毛管理做得很好,不像大部分白人那样长满了胸毛。
总之小孩哥有完美的身高和完美的身材以及正在花期中的脸蛋。
虽然如此,对于舒识微来说这家伙也就是一个小孩。
本科和硕士都在某地念,今年是博士第一年的她算得上是大龄颓废伪学术女青年。
精神状态半死不活。
回到房间后,她看到她的手机屏幕亮了。
她眯着眼睛打开台灯,摸过手机,打开whatsapp。
一个陌生人向她发送了一条消息。
【克劳斯】:对不起。
她点开他的头像扒拉开来看了一下,是刚才在洗手间门口遇到的小孩哥。
洋人好像都喜欢用自己的照片当头像,这一点特别实诚。照片上是他戴着墨镜在草地上坐着的样子。
看来是从宿舍群里找到她的。
原来小孩哥名字叫克劳斯。
就算已经成为老油条留学生了,她还是很难记住洋人们那些差不多的名字,就像洋人们记不住她的名字一样。她认为这是很公平的待遇,对双方都很好。
【舒识微】:没问题,晚安。
小孩哥给回了一个“好的”。
她头脑昏昏沉沉的没怎么在意。
次日,舒识微醒来第一件事是打开手机查看消息,以确认自己有没有错过全世界。
和国内有时差的生活是这样的,一觉醒来某绿色app会多出很多个红点。
国内的绿色聊天软件检查完毕。
国外的绿色聊天软件——
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昨天晚上那个对话。
某种微妙的感觉像名侦探某某脑内的闪电一样划过。
请问:小孩哥为什么要道歉两次?明明两人在差点撞到的时候已经互相道过一次歉了。不会是因为赤着上身道歉吧?
她深刻怀疑此刻出现的迷思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并没有像名侦探一样追根问底,而是大手一挥忽略了。
共用厨房里一片狼藉。
昨天晚上开过派对,桌上是食物残渣,水槽里堆满没洗的碗,地上滚落着气球,垃圾桶里满满当当。
舒识微闭目。
要她E属性大爆发在宿舍群内开麦指责舍友是不可能的。
她当下就决定今天不做菜,去吃食堂。
食堂不算难吃,只要是做成自助餐式样的洋人食堂都不会太难吃,但绝对不会太好吃。
她绕过那些黑暗料理的窗口,径直来到沙拉区,往盘子里添了番茄、黄瓜,接着是热菜区,这种清蒸土豆不需要加盐就已经足够好吃了,炸鸡排,甜品区舀了一勺看起来像蓝莓酸奶的放进碟子里。
刚挑好座位坐下,一个高大的男生像风一样地旋到她面前,在她对面的座位上放下餐盘。
“嗨。”他笑着和她打招呼。
是克劳斯,小孩哥。
舒识微下意识地往四周瞥了一眼。
小孩哥见她的反应开始怀疑自己,他小声问:“你还约了人吗?这个座位是空着的吗?”
她连忙道:“是空着的。”
她只是像鼠类生物一样习惯性地确认一下周围的环境。
他这才坐下了。
“舒,你的名字是这样念的吗?”克劳斯好奇地问。
她说:“是的。”
接下来他又像查户口一样问了她的专业、来自哪里,她熟稔地按照早就熟悉的答案模板回答,家乡统一答“上海附近”。
她把问题抛回去:“你呢?”
这种小对话已经进行过无数次了。在她年少无知的时候她还不懂“你呢”这个大杀招,于是只能被逮住被盘空家底。现在她倒是学会这种礼尚往来了。
克劳斯介绍自己是本地人,今年刚上大一等等的信息。
这些常规问题都问完了,饭局陷入沉默。
舒识微低头看盘子:什么时候他才会离开。
克劳斯扒拉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面,像是用力地在没话找话:“……顺便,我就住在你旁边那个房间。”
她:“哦。”
两秒后,她用叉子叉中的那颗土豆从叉子上滑下去。
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抬起眼正和他对视。
克劳斯的瞳色是浅蓝色,笑起来容易有种温柔的感觉:“是的,我住在你旁边那个房间,你没有注意到吗?我以为你至少看过信箱上贴的名字了。”
洋人的名字就算在她附近的信箱上贴满她也不会看一眼,因为她真的记不住。
她回答克劳斯:“抱歉,我没注意到。”
她在这里开启的是生存模式,没心思在意任何其他人。
这顿饭吃完后,舒识微和克劳斯分道扬镳。
他要去上课,她也要去上课,上导师组织的研讨课。
这节研讨课不是很愉快。
一个白人男生和舒识微持的观点不同,她说一句他要说上十句,几乎要吵起来的程度。
倒不是舒识微要和他吵起来,而是他非要逮着机会反驳她。
导师乐呵得很,在一边笑着看吵架,六十多岁的老人家最喜欢看学术辩论,省得她自己费心费力准备讨论的内容。
舒识微其实已经懒得和那个男生吵架了,他语速飞快地论证自己的观点的时候,她就双眼无神地看着他。
他很有压迫感地盯着她:“那么这样,你又怎么说呢?”
她装傻糊弄过去:“我也认为你说得有道理。”实际上她觉得他说得相当无厘头,很多逻辑都是有错的。
那个男生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见自讨没趣,也不再说什么了。
研讨课结束后,舒识微背上包就要走。
那个在课上一直反驳她的男生突然从旁边冒出来:“你刚才糊弄我了吧?其实你心里一点都不赞同我的想法,对吗?”
虽然很多白人都很mean,但她还真没遇到过这种追着不放的。
她礼貌微笑:“是的,我只是不想和你争论而已。在课堂上花大家的时间和你争论是一件不太好的事。”
她必须承认,实际上这个惹人厌的男生长得倒是挺赏心悦目的,金发碧眼,标准的美人,眼睫毛卷翘,脸部轮廓没有一丝瑕疵,像雕塑一样好看。
但坏印象就是坏印象,坏印象就像苹果上的霉菌一样,看上去只烂了一小块,实际上整个苹果都不能吃了。
他被她的冷酷态度震住了。
她直视着他,补充了一句:“不要试图说服我,抱歉,我有点固执,我不会改变我的观点。”
他愣了一下,无奈地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姿势:“我叫诺尔特。”
他报给她的是姓氏,比较正式而疏离。看来因为观点不同对她意见很大。
舒识微决定以后遇到他就绕道走,并因为记不太住洋人的名字,在心里给他打上标签“破防哥”以防下次见面了想不起来这是谁。
在公交车站等车的人爆满了。
原因是附近的地铁几条线路现在暂时停运了,因此着急赶路的学生都不得不过来挤公交。
天气有点热,看过去白花花的一片。
舒识微挤在等车的学生中,已经能想象到下一班公交车上惨烈的情形了。
在她身边有一个高个子男生正背对着她,和同伴聊天。
“所以她没认出你吗?”
“不,一点都没有。都快一学期了。”
舒识微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往后面稍微探了探身,偷偷看了一眼高个子男生旁边的同伴。
果然,正在和高个子男生闲聊的正是诺尔特。
诺尔特还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他正在和这个高个子男生说话。
舒识微转头看了看,试图找到挤到旁边去的路径,以远离这位不太好惹的破防哥。
一无所获。
周围都是人。
人高马大的一堵堵墙。
如果她贸然挤出去的话,反而会被诺尔特注意到。
舒识微只能改变战术。
她暂时借着那个高个子男生高大的身躯,把自己隐藏起来。
——当然,也“不经意”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看来她完全忘记你了呢哈哈哈哈。”高个子男生调侃道。
“别再说了。”诺尔特语调很烦躁。
虽然身处险境,但八卦精神永不缺席。
她的耳朵竖起来。
“你准备怎么办?”高个子男生问。
“还能怎么办,我能做什么吗?”诺尔特嗤笑了一声。
听到这里的时候,公交车来了。
白花花的人群开始解离、聚合。
舒识微趁机像游鱼一样混入流动的学生中。

高个子男生一边跟着人群往公交车上挤,一边忍不住八卦地探询道:“整个学期都快熬过去了,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和她吵起来?”
说到这里,诺尔特露出了冷笑的表情:“你知道我今天在食堂看见什么?”
看到她和一个大一新生坐在一起吃饭。
那绝对是刚上大学的菜鸟,错不了,从气质上就能一眼看出来。
诺尔特在家乡的高中上学的时候,在火车上遇到过一个很刻薄的亚洲女生。
周末,诺尔特和同伴一起坐火车去其他地方玩,遇到了她,他觉得他有点一见钟情了。
在同伴的起哄下,他向那个女生要联系方式。
她的回答是:“你年纪太小了,对不起。”
太刻薄了,为此他伤了很久的心。
上大学后诺尔特来这个学校念本科,今年是大三,他抽时间参加了一个导师的研讨会。导师开设的这个研讨课主要面向博士,但其他有兴趣的学生也可以参加。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刻薄的亚洲女生,但她没认出他,研讨课上了一个学期,她都没认出他半点来。
诺尔特不动声色。直到今天他破防了。
“说我年纪小,那个大一新生难道年纪不小吗?他甚至比我小!”
诺尔特情绪上来了,白皙的脸颊上浮起愤怒的淡红色。
高个子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坐上公交车后,就不闲聊了。
诺尔特转头看向车窗外。
太刻薄了太双标了,她再一次伤了他的心。
他不会再看她一眼。
舒识微从沙丁鱼罐头公交车里走出来。
她在外面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整个大脑都舒服了。
不过,从宿舍往回走的路上她从来不敢松懈。
因为这一带环境比较好,养狗人多,附近还有一个养马场,时常会有大堆大堆的马粪落在地上,还没来得及铺上干草处理掉。
她回到宿舍,洗手换衣服洗澡一气呵成,然后躺倒在床上。
舒服了。
人生最惬意的时刻莫过干干净净地爬上床,没有要赶的schedule。
休息了一会儿,她才慢吞吞地起来煮饭。
共用厨房内已经打扫干净了,真是多谢那些清洁人员。
巧的是,小孩哥也在厨房内。
克劳斯灿烂地冲她打招呼。
她礼貌地回复一句。
年轻人太有活力了,上完一天课还能像这样精力充沛双眼炯炯,她着实佩服羡慕。
克劳斯正大动干戈地捣鼓一锅意面,她瞅了一眼,卖相还可以。
而她是时候在毛头小洋人面前打破中国人都很会做饭的刻板印象了。
倒也不是不会,就是懒得做。
她拿出彩椒,用小刀挖掉上方的梗和里面的籽,洗干净,这便形成了一个“碗”,她把两个鸡蛋磕开,磕进彩椒里。
这样的话,无论是做打散的蒸鸡蛋还是没打散的蒸蛋,她都不用多洗一个碗。
毕竟洗蒸过鸡蛋的碗是世界上十大酷刑之一,尤其是没加那么多水的蒸蛋。
舒识微看过不少自称做懒人饭的美食博主。
但当他们拿出一个蒜开始拍蒜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视频她不用看了。
真正的懒人是不会从拍蒜开始做起的。
真正的懒人连锅都不想拿起来。
“好酷!”一边的克劳斯看到她把鸡蛋磕进彩椒里的操作,忍不住哇塞出了声。
她有点赧然的同时还有点微妙的骄傲,解释道:“只是因为懒而已。”
她把彩椒鸡蛋碗放在盘子里,送进微波炉里叮了几分钟。
趁这个空档,她拿出电饭煲,淘好米,放上蒸架。从超市买的鸡腿洗一洗,放进碗里倒上酱油直接蒸。
要让她提前腌一会儿是不可能的。
大功告成。
有肉有鸡蛋有菜有米饭,完美的晚饭。
“那个锅真的什么都能做吗?”克劳斯好奇地问她。
她指着电饭煲:“这个?”
克劳斯点头:“是的是的,我听说它连蛋糕都能做!”
不知道小孩哥从哪里听来的,这么先进。
舒识微在电饭煲的功能区上找到了“蛋糕”那一档:“这里确实写着蛋糕这一档的,但我从来不做,应该可以做吧。”
克劳斯凑到电饭煲面前:“肉,粥,米饭,蛋糕,酸奶——耶?酸奶都可以吗?”
是她不熟悉的领域。
舒识微不太想回答,随口道:“大概吧。”
微波炉传来了结束的滴滴声,两人的对话也到此结束。她戴上手套从微波炉中取出彩椒鸡蛋。
克劳斯很会察言观色,他看出她端着碗要回房间了,便主动道:“祝你好胃口。”
她一边往厨房门的方向走一边道:“谢谢,你也是。”
克劳斯三两步走到她前面,帮她把门打开。
“谢谢。”
“不客气。”
舒识微就是用这种僵硬人机的对话度过以前这些在异国留学的时间的。
她以为她能像往常一样如同躲避球选手般规避所有无效的社交,没想到这次是真的撞大霉了。
当天晚上,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隔壁房间克劳斯也正好出门,两人走的是反方向。
两扇门距离太近,没有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舒识微感觉自己像拉布拉多一样乱七八糟地扎猛子扎进了水里。
她有点不太能呼吸的错觉。
尤其是在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胸肌的触感后,她的头脑空白一片。
身高和气场上的包围感像网罗一样罩下来。
呼吸声和衣料摩擦声夹杂在一起的背景杂音在耳朵里放大,在感官上盖过了慌忙道歉的声音。
“对不起抱歉。”
“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
对方比她还慌,条件反射地扶住她的时候手都在微微发抖。
她冷静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放下扶着她的手。
克劳斯没有和她对视,尴尬又慌乱地朝自己的方向走开:“对不起。”
【克劳斯】:对不起。我猜想是因为我迈步太大了,下次走路的时候我会尽量不分神。
再次收到消息的舒识微陷入思考,片刻后得出结论。
是的,就是小孩哥的错。
不是她的错。
第一次差点撞到,第二次直接撞到,应该都是因为小孩哥长腿大跨步,像一阵风一样从她面前旋过来旋过去。
当然,回复的时候可不能直接说“是的这是你的错”。那样就太不礼貌了。
【舒识微】:没关系,我也有错。
结结实实地虚伪了一把。
实际上她心里一点都不这么想,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内耗,这是她的准则。
次日,舒识微随便吃了点东西出门坐公交车去图书馆。
天气渐渐热了,宿舍里没空调,还是得去图书馆蹭点凉快的。
上午十一点食堂开门。
巧合的是,克劳斯又和她碰面了。
小孩哥今天走路速度好像确实放慢了一点,比起昨天来,他脸上的笑意也显得有些腼腆。
“对不起。”克劳斯自然地端着餐盘坐到她对面,坐下的时候微微欠身。
事实上,舒识微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要反反复复对这件事感到抱歉。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出来:“没关系。但是你为什么要一直感到抱歉?”
或许是她的目光有点过于像长辈的审视了,克劳斯刻意躲避她的目光几秒后,抬起手摸了摸眉毛,紧张得耳朵红了起来。
“我不确定,”他小声说,“……也许是因为找不到别的话题,所以只能这样说。”
他的声音有点轻,舒识微没听清:“嗯?抱歉没听清。”
克劳斯转身从书包里拿出一包Haribo金色版小熊软糖递给她:“给你。”
舒识微想她可能确实和年轻人有代沟了。
她搞不清楚小孩哥的行为逻辑。
“谢谢,你等等。”
她接过小熊软糖,转身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包卫龙来。
上次看到亚超有好几个teenager在找卫龙辣条,在门口嗦得很欢快。因为卫龙比起其他辣味食品来说更甜,所以洋人接受程度良好。或许小孩哥也会喜欢这个吗?
“你或许会喜欢,我不确定,但你可以尝尝。”她把卫龙放在桌子上,推给克劳斯。
既然小孩哥搞抽象让她感到一头雾水,那就别怪她也以牙还牙地放大招了。
克劳斯显然也懵了。
他脸颊有些红,接过卫龙翻过来翻过去地看:“刚才我说的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和你找到话题,所以才一直揪着那件事不放的。”
舒识微愣了一下:“哦。没关系。”
克劳斯诧异她怎么没把话接下去,他抬起眼,这才发现餐桌旁边站了一个看起来脾气很坏的男生。
是诺尔特。
刚才,舒识微看到诺尔特走过来的一瞬间,感到整个局面都快崩坏了。她试图低下头避免和他注视,但诺尔特还是走过来了。
诺尔特径直走到两人旁边,手里还端着餐盘,却没有挑个空位坐下的意思,而是眼神冷冰冰地注视着舒识微。
他看起来快要气炸了,眉毛往下压着,嘴唇也紧紧抿着。
舒识微和他对视了一眼,脑内轰然充满了问号。
……破防哥不会还在为昨天的学术讨论而感到愤怒吧?这不对吧?这个世界上原来还存在那么较真的人吗?
不就是观点不同吗?值得这么破防吗?难道他非要说服她不成?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学术刺猬吗?……
她都已经把刻薄的人设贯彻到底,语气绝对地说“不会改变我的观点”了。

请原谅她在心里焦虑地担忧在食堂和人吵起来,就算吵架的话题是学术问题也不行。
对方可以击碎她的灵魂,羞辱她的论文,就是不能和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吵架。
舒识微只想息事宁人。
“抱歉诺尔特……”她说。
诺尔特冷哼了一声,还是没有想走的意思:“我抱歉。”
舒识微真是服了。
这家伙人长那么好看,脾气怎么那么坏。
她尝试再退一步:“如果你想说服我的话,我们可以线上聊。”
在一边旁观的克劳斯听到她的回答,意识到这有可能涉及到高深的学术世界,一句话也不敢插嘴,连手里拿着的叉子都不敢碰到盘子免得发出声音。
诺尔特冷眼瞥了一记克劳斯。
诺尔特放下餐盘,拿出手机,解锁后直接到拨号界面。
诺尔特把手机扔给舒识微。
“在这里拨打你的号码就够了。”他看起来还是很愤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用这种态度交换联系方式的估计也只有这家伙了。
舒识微被刷新世界观的同时,接过手机,在诺尔特的手机上拨打自己的号码。
很快,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新来电。
她挂掉电话:“好了。”
诺尔特一副要债的模样伸手接手机。
舒识微心想刚才你把手机扔在桌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现在。
她并没有按照他的心意把手机递到他手中,而是把手机放在了桌面上,推过去。
诺尔特只能窝窝囊囊地自己把手机拿起来。
诺尔特转身就走。
食堂的另一端。
“四年了你的联系方式总算要到了哈哈哈哈。”诺尔特的朋友菲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诺尔特把餐盘放在桌上:“这没有什么好笑的!你小声点。”
在远处旁观了全程的朋友才不会听他,本就低的笑点此刻已经被引爆:“我以为你会直接在那里坐下呢,怎么还是走开了?”
诺尔特沉着脸:“你听清楚,我对她没有半点喜欢,我只是报仇而已。”
“她相当自我中心,高傲,而且一点都不活泼,看起来缺乏热情。那不是我会喜欢的类型。”
“说到底我们根本没那么熟,不过是碰过几次面。一见钟情这种事并不存在,不了解一个人是谈不上真正的爱的。”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不要误解我的行动,更不希望你做出奇怪而无意义的举动试图撮合我们。”
认真辩解的诺尔特像对待论文一样列出长篇大论。
菲利受不了了,他笑得满脸褶子:“说实话,你有点过度反应了,我还没说什么呢。”
诺尔特不认为他只是在说气话。
四年前他还稍微幼稚一点,所以会犯那种错误。现在他不会再犯了。
至少,从现在开始她就焦急地等着他的电话和消息吧,他一点都不会联系她。
她主动联系他的时候,就是他胜利的时候。
舒识微把那个电话号码备注好:诺尔特(课上课下争论不休)
她顺便瞅了一眼很久没看的通讯录,发现里面都是些陈年的号码了,包括上上上个房东。
不过反正通讯录里也没多少人口,她也懒得清理。
小孩哥克劳斯被这个阵仗一吓,反而把之前的那个话题都忘掉了。
克劳斯语气小心地问她:“没问题吗?需要帮忙吗?”
她道谢:“没有,谢谢。”
然而,要说对破防哥诺尔特有什么特别坏的印象的话,舒识微竟然觉得还可以,并没有坏到无可救药的程度。
在国外待久了,她自动把洋人区分为五档人:
非常热情,普通友好,普通礼貌,种族歧视,完全无视。
“种族歧视”和“完全无视”这两档人都在她心里被挂上了鄙视的钢印。甚至“完全无视”更让她觉得无语。
而诺尔特并不属于这两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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