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好孕医女,被绝嗣京少宠哭by忽开千叶
忽开千叶  发于:2025年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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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拨开丝绸衣领,,红绳被拉出时,那枚藏青色的玉佩晃悠悠地垂落,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穆晴萱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和上次的惊鸿一瞥不同,这次她完完整整地看到了玉佩的全貌。
玉佩上雕刻的纹路、边缘细微的磨损,还有那抹独特的沁色,都与她记忆深处的画面完美重叠。
她几乎可以确认,这和她在荷花村盒子里看到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就在穆晴萱怔愣间,姚静兰布满老年斑的手缓缓探入衣襟,掏出一个古朴的木盒。
盒子表面刻着缠枝纹,边角被磨得发亮。
她将盒子轻轻放在桌上,手指搭上盒盖,微微停顿后,才缓缓揭开。
随着木盒开启,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盒中。
一枚半块的玉佩静静躺着,断口处粗糙的纹理,竟与倪若兰那枚严丝合缝。
倪叶平“哗啦”一声掀翻座椅,藏青中山装下摆扫过摆满茶点的檀木桌。
青花瓷碟在剧烈震动中相互碰撞,发出尖锐的脆响。
他踉跄着扑到桌前,双手死死撑住桌面,双眼瞪得几乎要脱出眼眶。
他直勾勾地盯着盒中断裂的玉佩,喉结上下滚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倪若兰捂住嘴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霍长风的脊背瞬间绷直,西装下的肌肉紧绷如弦。
他侧目看向身旁的穆晴萱,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
霍长风骨节分明的手悄然覆上她冰凉的手背,无声给予安抚。
姚静兰端坐在雕花红木椅上,腰背挺得笔直如松,。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震惊的面孔,沉声,一字一句道:“我之所以不答应你认萱萱为养孙女……”
“是因为,你们原本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爷孙。”

“我之所以不答应你认萱萱为养孙女,是因为,你们原本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爷孙。”
话音落下,整个包厢陷入死寂,唯有墙角座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倪叶平的双腿突然发软,重重跌坐在椅子上,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盒中的玉佩,却在半空停住,浑浊的老泪顺着皱纹缓缓滑落:“这......这怎么可能......”
穆晴萱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霍长风骨节分明的手悄然覆上穆晴萱冰凉的指尖,掌心的温度透过她单薄的皮肤传来,轻轻捏了捏以示安抚。
穆晴萱回望过去,睫毛上还凝着未散的怔忪,。
她的瞳孔里浮动着细碎的迷茫,像是漂泊在大雾中的孤舟,无助又彷徨。
倪若兰踉跄着扶住红木椅背,:“小穆同志居然是我的亲侄女儿?”
她的声音满是不可置信,眉峰剧烈颤抖,目光在穆晴萱与两块玉佩之间来回游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整个包厢的空气都凝固了,众人的目光直直投向端坐着的姚静兰。
老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摩挲着旗袍下摆,暗纹布料在指节处皱成一团,。
“具体的情况可能只有我家老头子知道了。”
姚静兰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那年他去后山采药,回来时怀里抱着个襁褓。孩子浑身是血,脐带还没断干净……”
她颤抖着指向木盒里的玉佩:“老头子说这玉佩就系在襁褓上,边角还沾着血迹。他红着眼眶说,既然亲生父母都不要这孩子了,那也不必找孩子的亲生父母,让我们来养。”
倪若兰瞳孔一缩,反驳道:“不可能!大哥大嫂绝对不会是抛弃孩子的人,难道……”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突然转向脸色铁青的倪叶平。
老局长扶着额头的手微微发颤,脸色发沉。
他忽然意识到,以穆晴萱的年纪,她出生的时候,正好是大儿子儿媳因任务去世的时候。,
可能是因为那个任务,他们才不得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倪叶平叹了口气,喃喃道:“造化弄人。”
姚静兰瞥见穆晴萱茫然的侧脸,布满皱纹的手轻轻覆上她发凉的手背,仿佛要将三十年的歉意都揉进这温热的触感里。
她的喉结滚动,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萱萱,奶奶对不起你,这些事瞒了你这么多年……”
穆晴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却强扯出微笑:“我知道奶奶是为了我好。”
话音未落,姚静兰突然将她揽进怀里,轻拍她的背安抚着。
“认不认祖归宗,全看你自己。”
姚静兰松开手时,眼角已被泪水濡湿,。
她指着桌上严丝合缝的玉佩:“但你记住——”
“你永远都是我的乖孙女儿。”
穆晴萱的视线模糊起来。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茶杯的边缘,杯壁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
穆晴萱深吸一口气,抬眸望向倪叶平,灯光在老人斑白的鬓角镀上一层银辉。
倪叶平那双眼眸里,此刻盛满了小心翼翼的期盼。
“老局长,很不好意思,我现在脑子有点乱,还没有想好……”
穆晴萱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尾音微微发颤。
她能感觉到霍长风搭在她肩上的手悄然收紧,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带着无声的安抚。
“哎——晴萱丫头,这有啥不好意思的!”
倪叶平连忙摆手:“这事儿哪儿能说想明白就想明白?你慢慢琢磨,想多久爷爷都等!”
他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爷爷”,苍老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里却透着不容错辨的恳切。
穆晴萱看着老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温和与理解,紧绷的肩膀终于松缓了些。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倪叶平往前倾了倾身子,布满皱纹的手在桌面上轻轻摩挲着,像是有些局促。
“不过……”
倪叶平顿了顿,抬起眼时,目光里竟带上了几分哀求:“你能不能别叫我老局长了。”
“叫我一声‘爷爷’,怎么样?”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期盼,仿佛生怕这个请求会被拒绝。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仿佛连一根银针落在地上都能被听得一清二楚。
穆晴萱微微一怔,视线落在倪叶平因紧张而
抿紧的嘴唇上。
“爷……爷爷。”
穆晴萱轻声开口,两个字从唇齿间溢出,带着一丝生涩,却异常清晰。
即便不是为了其他的原因,看在倪叶平的年纪,以及他和穆洪国的交情上,穆晴萱也该本着“尊老”的美德,尊称他一声爷爷的。
话音刚落,倪叶平的瞳孔猛地一缩,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秒,浑浊的泪水突然从他眼角涌出,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滴在深色的中山装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好……好啊……”
老人哽咽着,用力点点头,伸手抹了把脸,却怎么也抹不干不断涌出的泪水。
“晴萱丫头,好孩子……”
他重复着,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满足与欢喜。
倪若兰的手指在珍珠手包搭扣上来回摩挲,精心描绘的眉梢微微蹙起。
她欲言又止的目光像春日里的柳絮,轻飘飘地落在穆晴萱身上。
她张了张嘴,喉结动了动,却终究没能吐出半个字,只能用带着几分渴望与忐忑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穆晴萱。
穆晴萱垂眸时瞥见倪若兰的动作,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忽然想起初见时这位干练强势的女性,此刻却像个怕被拒绝的孩子,心底泛起一丝柔软。
“姑姑。”
清浅的嗓音如清泉叮咚,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倪若兰猛地抬头,睫毛上仿佛凝着细碎的光。。
“哎!”
她几乎是立刻应声,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手忙脚乱地翻找着包包。
“姑姑早就给你准备了见面礼!”

深紫色丝绒礼盒打开的瞬间,温润的翠色倾泻而出。
冰种翡翠镯子流转着盈盈光泽,镯身上雕刻的并蒂莲纹路栩栩如生,连花蕊处的金镶点缀都透着华贵。
穆晴萱的手腕被倪若兰温热的手握住,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将镯子套上她纤细的手腕。
“瞧瞧!”
倪若兰的指尖轻轻抚过镯子边缘,涂着豆沙色甲油的手指微微发颤。
“这水头和晴萱的肤色简直绝配!”
她上下打量着,嘴角的梨涡里盛满笑意。
穆晴萱望着腕间流光溢彩的翡翠,指尖触到冰凉的玉质,喉头发紧:“姑姑,这太贵重了......”
话音未落,倪若兰已经按住她欲取下镯子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镯子传来。
“傻丫头!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倪若兰一顿,担心穆晴萱以为这是在逼迫她现在就认祖归宗,又立刻补充道:
“当做晴萱丫头你治好了我爸的报酬吧。”
声音突然哽住,她眨了眨眼,将眼眶里的湿润逼回去,故作强硬道:“总之你不许推辞!”
穆晴萱垂眸凝视腕间的翡翠,莲花纹路映着她泛红的眼眶。
霍长风在旁轻笑一声,不着痕迹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那我就替晴萱谢谢姑姑了。”
一场宴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倪叶平和倪若兰也遵守了自己的承诺,之后的日子里也从来没有主动催促过穆晴萱做决定。
但同时,两人也从来没有放弃过继续对穆晴萱好。
各种小礼物没有停过。
还全部都是手工制品,价格不算贵,主打一个心意,让穆晴萱想拒绝都找不出理由。
尽管这样,倪叶平还嫌不够,特地在大院里也购置了一个房子,每天来霍家找霍老太太和姚静兰唠嗑、遛弯儿。
就连周围邻居见了,都好奇倪家什么时候和霍家有了这么好的交情。
这天晚上。
落地窗外的月光如水,顺着雕花窗棂流淌进卧室。
穆晴萱斜倚在柔软的天鹅绒靠枕间,真丝睡裙的肩带不经意滑落,露出半截莹润的肩头。
霍长风跪坐在床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沿着她小腿的曲线轻轻按压,力道恰到好处,将怀孕产生的酸胀感一点点驱散。
床头的壁灯散着暖黄光晕,将穆晴萱手中的报纸染成蜜糖色。
铅字在她眼前明明灭灭,可看了许久,她的目光仍停留在第三版的角落,连标题都没能读进心里。
喉间像哽着一团棉花,欲言又止的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
“长风……”她终于开口,尾音带着几分沙哑。
霍长风动作微顿,抬眼望向她时,深邃的眸子里盛着融融暖意。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脚踝的肌肤,轻声问道:“怎么了?”
穆晴萱将报纸随意丢在一旁,绞着被角的手指泛出青白:“关于倪家……”
话未说完,声音便消散在空气中。
霍长风立刻了然。
他俯身将她揽入怀中,睡衣柔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里,混着淡淡的雪松香水味。
“如果你还没想好,不用急。”
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说话时胸腔微微震动:“没人会逼你。”
穆晴萱摇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其实这些天,他们对我的好,”她咬着下唇,声音发颤,“我都看在眼里。可真要答应认祖归宗,我总觉得,好像背叛了爷爷奶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她的指尖无意识揪着霍长风胸前的衣服:“但要是不答应,又像是故意吊着人家的好意……”
霍长风心疼地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裹进自己怀里。
“萱萱,”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你还记得吗,在老局长不知道你们的血缘关系时,他就对你很友善了。”
“他对你的好,不是因为简单的血缘关系,而是因为他打心底喜欢你。”
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还有姚奶奶,你们之间的情谊,也绝对不会因为你多了家人而磨灭。”
“以我对奶奶的了解,她应该是假装嘴上抱怨不留情,可是心里为你高兴。”
穆晴萱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穆晴萱咬了咬唇,不得不承认,霍长风说的很有道理。
她原本紧张的心情瞬间被舒缓了很多。
霍长风抬起她的脸,指腹轻轻擦过她泛红的眼角:“我很开心。”
“为什么?”
穆晴萱仰起头,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水雾。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爱你。”
霍长风的声音像是裹着月光,眸底盛满了温柔。
穆晴萱鼻尖一酸,突然凑近,在他嘴角轻轻一吻。
随后,她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进他温暖的肩窝。
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床榻上,将两人的身影晕染得柔和朦胧。
霍长风的手掌停在穆晴萱微微隆起的小腹处,掌心传来的温热透过真丝睡裙,仿佛能触到生命的律动。
他垂眸望着妻子泛着柔光的侧脸,眉头不自觉地蹙起:“萱萱,你摸摸,肚子又大了一圈,是不是该休产假了?”
“这月份一天比一天大,我实在放心不下。”
穆晴萱将脸颊往他怀里蹭了蹭,发间的茉莉香氛萦绕在鼻尖。
她伸手覆上丈夫的手背,感受着他指腹的薄茧。
“再等一个月好不好?这个学期课程马上收尾了,学生们准备期末考试,我现在休假恐怕会影响到他们。”
她仰起头,眼尾带着恳求的笑意:“而且办公室就在教学楼二楼,不用爬太多楼梯,真的不累。”
这样的适度锻炼,反而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
霍长风的拇指无意识地在她腹部画着圈,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可医生说你胎盘位置偏低......”
他的声音里裹着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喉结滚动着咽下未出口的劝阻。
穆晴萱转过身,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心:“你看,每天上下班都有你亲自接送,就连吃饭都由王妈送过来,不用我亲自操心,连办公室的同事都笑我被‘霍团长’宠成了瓷娃娃。”

第143章
她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而且庄教授特意减少了我的课时,现在一周就四节课,剩下时间都能在办公室休息,只用写论文。”
窗外的夜风掀起纱帘,将她温柔的嗓音送进他耳中。
“我答应你,只要有一点不舒服,立刻回家。”
“这样好不好?”
霍长风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檀木与茉莉的气息纠缠在一起。
他深知妻子骨子里的倔强,也不好再劝。
“行,不过要是让我发现你不顾自己的身体,到时候看我怎么罚你!”
穆晴萱“噗嗤”笑出声,眼底泛起细碎的星光。
她蜷起身子,将冰凉的脚丫塞进丈夫怀里取暖:“霍团长这是在威胁孕妇吗?”
霍长风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又宠溺的苦笑,指尖轻轻刮了刮穆晴萱的鼻尖。
“我哪儿敢威胁我们家的‘
小祖宗’和‘小小祖宗’啊。”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显露的缱绻。
暖黄的壁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微微晃动,像是要把满心的疼惜都融进这光影里。
穆晴萱眉眼弯弯,笑意从眼角漫开,在眼底凝成两汪璀璨的星河。
她伸手环住霍长风的脖颈,发丝不经意扫过他的下巴,痒痒的。
“谅你也不敢。”
她娇嗔着,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尾音轻轻上扬。
月光透过窗户纱帘的缝隙,洒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为这抹笑意镀上一层朦胧的柔光。
霍长风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随后坐直身子,掌心轻轻按在她的肩头。
他的动作轻柔而娴熟,拇指一下一下地揉捏着她紧绷的肌肉。
穆晴萱舒服地轻哼出声,整个人放松地趴在柔软的枕头上。
霍长风身上雪松混着檀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让她安心又眷恋。
他的手掌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在她的肌肤上游走,替她按摩着。
按摩完上半身,霍长风又轻轻抬起她的双腿,从纤细的脚踝开始,一点点向上。
“小腿也肿得厉害,得好好揉揉。”
他心疼地低语,指尖的动作却更加轻柔。
穆晴萱半睁着眼睛,看着丈夫专注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此刻都染上了温柔的色彩。
待全身按摩结束,穆晴萱已经困意沉沉,眼神有些迷离。
霍长风小心地为她盖好被子,随后躺到她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穆晴萱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头枕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听着那熟悉又安心的心跳声。
霍长风低头,在她发顶落下无数细碎的吻。
“睡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浓的倦意与爱意。
夜色渐深,窗外的月光愈发温柔,轻柔地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屋内静谧无声,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寒风卷着细雪拍打在办公室的玻璃窗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屋内暖气氤氲,穆晴萱身着素色中式棉袄,发间少见地戴了个白玉兰簪子,显得她整个人气质温润柔美。
她垂眸批改试卷,红笔在《伤寒论》知识点的答题区域游走,鼻尖萦绕着办公桌上陈皮与艾草香囊的淡淡药香。
“各位老师,这学期的学生教师评测结果出来了。“
庄平春教授推门而入,羊绒披肩裹着藏青色呢子大衣,带进一阵裹挟着雪粒的冷风。
她摘下皮手套,指尖轻叩文件夹:“这关乎期末绩效评定,大家仔细看看。“
穆晴萱搁下红笔,将滑落的鬓发别到耳后。
只见庄平春踩着低跟皮鞋,穿过摆放着中药标本柜的过道,在她桌前停下。
庄平春温热的手覆在她手背上:“小穆老师,这次表现相当出色。“
牛皮纸袋落在试卷堆上,最上方的A4纸印着烫金的“教师综合评定表“。
日光灯管在评定表上投下明亮的光,“95分“的鲜红数字格外醒目。
穆晴萱谦虚地开口:“谢谢庄教授。”
邻桌张老师戴着毛线手套凑过来,保温杯冒出的热气模糊了镜片:“咱们中医系多少年没出过这么高的评分了!“
中医内容广泛,学习难度大,不少学生都会把自己学不会的怨气发泄在老师身上,期末评分自然不会太高。
尽管看在师生情的面子上,大多数人的分数也就是90分上下。
穆晴萱对张老师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张老师您的分数也很高,学生们都很喜欢你的课程呢。”
“我肯定要向您多多学习。”
两人正交谈着,穆晴萱的余光忽然瞥见庄平春走到了谢岚的办公桌前。
“谢老师,“庄平春的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飞了什么。
“您的分数有些不太乐观,可能拿不到学期绩效了。“
牛皮纸袋落在谢岚桌上,压皱了教案本边缘。
谢岚垂眸盯着“82分“的红戳,指甲划过纸面发出刺耳声响。
庄平春看着谢岚攥紧的拳头,喉结动了动:“趁着寒假,不如总结一下教学经验?或者多和学生沟通......“
话音未落,谢岚突然打断道:“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裹着冰碴,眼神晦暗不明。
庄平春望着谢岚僵硬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谢岚抬眼,正好看到穆晴萱和张老师聊得开心,忍不住讥讽地开口:“穆老师下学期都不准备授课了,还讨论这些有什么用?”
暖气片发出细微的嗡鸣,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冻住。
穆晴萱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她抬眸看向谢岚,眼底却凝着腊月寒冰般的冷意:“谢老师,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谢岚冷哼一声:“装什么糊涂?整个学校都知道你穆老师看不上这教书匠的工作,有更大的追求,想自己开办一个诊所,难道你下学期还会继续来授课吗?”
话音未落,她突然瞥向穆晴萱隆起的小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带着身孕上课,学生们给你打高分,怕不是看你可怜?”
“啪!”
红笔重重拍在画着经络图的试卷上,穆晴萱撑着桌沿缓缓起身,孕肚让动作多了几分滞重,却丝毫不减周身气势:“谢老师,原来你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

“不过您若有空编排我的私事,不如多研究该怎么写出更好的教案吧。”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谢岚微微发白的脸:“我可是听说,不少学生都抱怨谢老师讲的课根本听不懂,也从来不带学生摸脉。”
谢岚的嘴唇剧烈颤抖,还欲反驳,却被庄平春突然提高的声音打断:“够了!”
她快步走来:“教师评测结果是学生真实反馈,穆老师的课堂,连外系学生都慕名旁听!”
庄平春又转向谢岚:“你的课堂互动评分倒数第一,现在倒有闲心质疑别人?”
面对庄平春毫不掩饰的偏袒,谢岚的脸涨得通红,像被霜打的柿子。
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恶狠狠地瞪着穆晴萱,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
穆晴萱却神态自若,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带着几分戏谑:“谢老师,需不需要我们一起探讨下,怎样才能给学生们带来更优质的课堂?”
“我记得您上个月讲《温病学》,有学生在课后问我,为什么没演示银翘散的配伍实操。“
这句话如同火星落进干柴堆,彻底点燃了谢岚的怒火。
“穆晴萱,你不要太……”
她双眼瞪得浑圆,胸脯剧烈起伏,似乎是想说什么。
可顾忌着庄平春还在,谢岚只好忍下了一肚子的火、。
她猛地一甩头,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冲出办公室,带起的风掀翻了桌上几张试卷。
穆晴萱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眼神清澈得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庄平春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扫视一圈噤声的众人:“算了,都继续忙吧,有问题再找我。”
她转身刚迈出两步,突然又停下脚步,扭头看向穆晴萱:“穆老师,来我办公室一趟。”
穆晴萱微微一愣,随即起身跟了上去。
庄平春的办公室安静又整洁,檀木书架上整齐摆放着各类医学典籍。
庄平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等穆晴萱坐下后,她才缓缓开口:“穆老师,我还是想问问,开个人诊所这事,你是认真的?”
穆晴萱背脊挺直,目光坚定地点头:“这是我长久以来的心愿,从未动摇。”
庄平春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钢笔,随后点头道:“我能理解你的选择,不过......“
她顿了顿,目光直直落在穆晴萱脸上。
“在我看来,继续授课和开办诊所并不冲突。你看看评测结果,学生对你的喜爱都写在分数里。”
“何况你发表的论文还为学校争了光,这样的人才,学校自然是想尽力留住的。“
穆晴萱捏着袖口的手指微微收紧,望向窗外纷飞的雪花,语气带着几分迟疑:“可我产后至少要休两个月产假。等学校开学,我没法及时返校,临时找老师代课......“
话未说完,她已经轻轻
摇了摇头,眉间拧起浅浅的褶皱。
“这不算问题!“
庄平春将文件夹往桌上轻轻一放:“产假是你应得的福利和待遇,学校绝无二话。“
她探身过来,语气不自觉放软,“你带的那批学生,可都盼着继续听你的课呢。“
穆晴萱垂眸盯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片刻后,她抬起头:“庄老师,能容我再考虑考虑吗?“
庄平春立刻露出笑容,眼角的皱纹都弯成月牙:“当然可以!”
暮色中的校园覆着层薄薄的雪霜,穆晴萱踏出办公楼。
她用羊绒围巾裹住半张脸,走廊尽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霍长风早已披着黑色羊绒大衣等在车旁,皮鞋踩在积雪上发出细碎声响。
他快步迎上前,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
霍长风顺手将保温杯塞进她冻得发红的掌心:“红枣姜茶,还热乎。”
说着,他伸手替她打开副驾驶车门,羽绒服内衬蹭过车门框,带起一阵雪松混着檀香的气息。
霍长风绕到驾驶座,上车,刚要发动车子,余光瞥见穆晴萱盯着保温杯发呆,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
“怎么了?”霍长风伸手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耳垂。
穆晴萱呼出一口热气,看着白雾在车窗上凝成水珠:“今天庄老师找我谈了谈……”
她将白天的对话娓娓道来。
车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唯有车载香薰散出的琥珀香在暖风中流淌。
霍长风转动方向盘拐出校门,路灯的光晕透过挡风玻璃,在他侧脸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你怎么想?”
“其实我......”
穆晴萱摩挲着保温杯上凸起的纹路,想起课堂上学生们亮晶晶的眼睛,实话实说道:“我很享受站在讲台上的感觉,看着学生们从辨认草药都犯难,到能独立开方......”
她顿了顿,才开口:“能把我的知识和本领传授给更多的人,让他们也有能力去救其他的病人,这应该也是爷爷想要看到的场景吧。”
霍长风在红灯前停下:“那就答应下来。”
穆晴萱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揪着大衣的毛领:“可我怕两头都做不好。”
“看着我。”霍长风突然将车拐进路边停车场,倾身捧住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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