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若是能知道荷包里面的究竟是什么就好了。
可惜,刚才时间一直很紧急,她根本没机会打开那个荷包。
李氏气得面红耳赤的,用手猛地锤向桌子,“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这都能丢?”
魏嬷嬷眼里闪出一丝委屈,然而,身为李氏的奶嬷嬷,她深知自己夫人的性格。
说好听点,是希望你理智,说难听点,就是毫无人情味。
她不敢露出半分不满,只心疼地说道:“夫人何苦这样,弄得自己手疼。”
“若是生气,便是拿小丫头出出气也无妨。”
李氏脸色稍霁,心中的怒意退去了几分,“那你可知是什么时候丢的?”
无论看过多少次,姜鸢总会觉得这对主仆有些神奇。
一想到谢晋也如此爱听好话,突然又觉得合理了。
毕竟,一脉相承嘛。
魏嬷嬷眼里闪着微光,脑海之中开始不断回忆起今天这一天的事情。
她去过的地方并不多。
然而,这里她早就询问过丫鬟们了,均未见过荷包。
这里的小丫鬟可都是她一手调教的,量她们也是不敢撒谎的。
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姜姑娘的贴身丫鬟了。
早上之时,她被狠狠地撞倒在地,有可能被这丫鬟拿了,或者又可能遗失在了地上。
她将这两个可能性,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氏。
李氏原本就对采月有气,觉得那丫头心思不正,可偏偏自己还拿不到她的错处。
如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冷冷道:“魏嬷嬷,你亲自去查!”
得到了允许,魏嬷嬷气势汹汹地朝着柴房走去。
若是真的在那姑娘手中,她定要狠狠地诊治一番。
可若是不在,那结果可就糟糕了。
没多久,魏嬷嬷去而复返,手里带着一个荷包,后面的下人们押着采月上来了。
采月的脸又红又肿,该是被打了。
一被押上来,采月就跪倒在李氏的脚边,心中涌起一阵恐慌,这次怕是不好过了。
“夫人,冤枉啊,奴婢真的没有拿荷包。”
李氏伸出脚狠狠地踢向采月,“那你解释解释,这荷包为何会在你的身上!”
“我……”
菜月微微一噎,脑海中的念头越来越明显了。
伸手指向姜鸢,痛哭道:“夫人,定是姑娘,刚才姑娘搀扶了我起来,她定是趁着这个时候近我身!”
姜鸢眼里浮现出恰到好处的难过,“采月,你我虽为主仆,然而却是从小一起长大,你为何冤枉我?”
“我本来还想在夫人面前替你求情,可你为何这样做?”
她转头看向李氏,神情有些怯生生的,“夫人,姜鸢自小得您教导,是万万不敢做这样的事情的。”
“还请夫人明察,还我一个公道。”
李氏眉头皱得紧紧的,看向采月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一层杀意了。
“你可有什么证据?竟敢如此攀咬鸢儿!”
到了此时此刻,李氏竟还想着看看自己是否真的清白。
姜鸢毫不怀疑,若是真有什么动静,自己定然也是逃不过的。
她眼底泛起了一丝冷意,这证据又岂是那么好找的?
无非都是狗咬狗罢了。
采月哪里有什么证据,无非是猜测罢了。
“夫人,姑娘今日非要让奴婢跟着一起来请安,跟魏嬷嬷交谈几句后,她脚被石头绊了一下。”
“定是姑娘趁此时机,将荷包偷来,放到了奴婢身上。”
闻言,姜鸢开心得都想笑了,她赶紧跪倒在李氏面前。
“夫人,采月作为我的贴身丫鬟,难道不应该跟着我来请安?莫非我一个主子都来了,她一个丫鬟还起不来?”
话虽如此,但采月确实是不需要起来,这也是姜鸢有意无意纵容的。
“再来,我被绊倒了,身边是贴身丫鬟,她应该将我搀扶住,何苦去撞魏嬷嬷?”
话音刚落,姜鸢立马捂嘴,做恍然大悟状,“我本还奇怪呢,魏嬷嬷为何会被撞,采月,莫非你是看中了魏嬷嬷的荷包?”
她神情有些落寞,继续道:“我知你爱财,可我的例银你拿去了不少,难不成还不够吗?”
“采月,为何要做偷盗之举!”
李氏听着姜鸢的话,心里已经信了大半了。
姜鸢从小就在她身边长大,什么性子还能不知道?
采月百口莫辩,就在这时,她猛地站了起来。
屋内所有人均被她吓了一跳,唯有姜鸢一脸平静。
双手不自觉地护住肚子,连连后退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之色,“莫非,你还要弑主不成?”
“姑娘,为什么?”
采月心中隐约有些明白,这幕后之人应该是姜鸢。
可就算她说破了天,谢府之中的人也没有人会相信她。
是姜鸢,一手放纵着她成了奴婢不像奴婢的模样。
她心底突然窜起了一丝冷意,以往自己觉得胆小懦弱之人,竟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
心中唯一还有一点想不明白之处,那便是为什么。
姑娘为何要千方百计设这一局!
姜鸢哪里会理会她,只装模作样问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就在这时,采月迅速上前,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姜鸢躲闪了一下,但始终不敢太乱动,怕伤到了宝宝。
李氏房中那么多人,她定会安然无恙的。
做出了这个判断之后,姜鸢其实是最冷静的一个。
反而一屋子的人惊讶得不行,每个人都尖叫出声了。
李氏耍了一辈子嘴皮子,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她面前行凶。
太过于荒诞了,以至于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傻傻地愣在原地,都没有吩咐护卫将人推开。
姜鸢不期然地翻了一个白眼,只觉得一阵无语。
就在这时,采月大喊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那掐住姜鸢的手颤抖得不行,并且瞬间红肿了起来。
姜鸢捂住自己的脖子,轻微咳嗽了一声,这才发现救自己的是一个玉扳指。
而这玉扳指她也很熟悉,谢晋好像从未离身。
谢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见状,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什么时候,谢府的丫鬟也敢对主子不敬了?”
视线不自觉地看向姜鸢,见其脖子处有些红肿,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杀意。
“你竟敢伤她?”
话音刚落,姜鸢的心猛地一跳,心中暗道不妙。
视线看向李氏,见其眼里闪着一丝疑惑。
任谁听了这话,都会觉得她与谢晋不清不楚的。
姜鸢内心暗自叹了一口气,往后李氏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招对付她。
谢晋走到椅子旁,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
他背靠着椅子,整个人异常松弛,然而眼底微微露出的杀意,让人怎么也不敢造次。
就连姜鸢,也感觉到头皮发麻,只想默默地藏起来。
更别说采月了。
她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好像狂风中飘落的树叶一般。
魏嬷嬷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告知了谢晋。
采月毕竟是谢晋手下的丫鬟,该怎么处置,也得经过他同意。
听完整件事情,谢晋嘴角的冷意更加明显了,好像寒冬腊月里的疾风,吹得人又痛又冰。
“如此欺主的丫鬟,直接送官了事。”
一个犯了事的丫鬟,送了官几乎就是死命一条了。
何况,官官相护,只要谢晋动动嘴,有的是愿意替他下手的人。
姜鸢眉头皱得紧紧的,心里有些不悦。
她特意挑了谢晋不在的日子,没想到,他竟然早回来了。
不过,采月这个隐患也可以除去了。
就是可惜了她的银子了。
若是采月不偷她的簪子,她根本就不想动她。
可一动她的簪子,就触及了她的底线。
姜鸢内心不禁有些悲伤,自己失去了太多,这一根簪子,她不想再失去。
就在这时,采月开始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充满着怨恨。
“好一个谢府!看似花团锦簇,实则暗地里都已经生蛆了!”
“夫人,为何魏嬷嬷的荷包之中竟然有着堕胎药?还有姑娘,竟然私底下……”
与世子苟合。
姜鸢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这句话。
采月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谢晋取走了性命,“不知死活。”
李氏经过这一场变故,心里吓得魂飞魄散的。
看到谢晋出手,她以为谢晋是站在她这边的,只颤巍巍地说道:“晋儿,此事绝对不能告知侯爷。”
“若是让侯爷知晓,定然会大发雷霆的,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们母子两。”
闻言,谢晋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只冷冷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李氏不自觉地看向了姜鸢,后者略微一挑眉,“夫人,采月毕竟是我的贴身丫鬟。”
“如今,她做下这种错事,我实在是又气又恨,然而逝者已逝,加之她生前伺候我多年,还望夫人允许,让我送她最后一程。”
李氏看向采月,仿佛在看一只苍蝇一样,“扔到乱葬岗便是,还需要做什么?”
“求夫人应允。”
姜鸢心中异常难受,觉得胸口闷闷的,好似根本喘不上气一般。
她本意并不想要采月的命,可事到如今,此事确实是因她而起。
不自觉地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或许怀着孕,确实容易多愁善感一些。
李氏还急着和谢晋解释,此时也顾不上姜鸢。
见其异常执着,便也只好同意了,只吩咐了魏嬷嬷,在旁多看顾一二。
“多谢夫人。”
姜鸢走出了屋子,总算是觉得胸口轻松了几分。
她取出了那根簪子,将之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回到了留玉轩,她屏退众人,取出簪子细细察看着。
簪子上有一个不起眼的暗扣,只要打开暗扣,就能拿下簪头。
姜鸢看到里面还有齐齐整整的五千两,心总算是放下了。
洗漱后,整个人躺在床上,心里思忖着采月离世之前的话。
那荷包里面的是堕胎药吗?
看李氏与魏嬷嬷如此着急的模样,心中觉得采月说的应该是正确的。
这些年中,谢筠身边女人不断。
姜鸢入谢府的十五年,他几乎是每三个月便会带一个女子入府。
然而,这些女子却从未有人顺利生下孩子,连一个庶女都没有。
因此,谢府之中,人口还算是简单。
一想到李氏的手段,她心里止不住地后怕,若是让李氏知道了自己的孩子,她定会使出百般武器来对付自己。
这谢府绝对不能久留。
今天发生的事情,一直在她脑中回想。
虽然李氏所做一切有点对不起谢筠,但却可以说一切都是为了谢晋。
不知道谢晋会怎么处理此事。
然而,无论怎么处理,也都是与她无关的。
姜鸢将自己团成一团,明明最怕热了,可莫名却觉得有些冷。
谢晋定会隐瞒下此事。
他位高权重,有了他的支持,李氏在这后院之中更是如虎添翼了。
姜鸢心中泛起丝丝苦笑,自己还是一团乱麻,自己倒是有闲心想谢府之事。
她拼命想将这些念头驱逐出去,然而,脑海之中却一直有着采月的脸。
谢晋为了护住他们两的奸情,直接要了采月的性命。
她根本无权说什么。
可这并非长久之计,能堵得住悠悠众口吗?
正想入非非间,她感觉到旁边的位置塌陷了下去。
随后,腰肢间慢慢伸上了一只手。
谢晋将人抱在怀中,他轻轻嗅着姜鸢的头发,声音略微有些沙哑,“鸢儿,对不起。”
“我定会重新找一个丫鬟来伺候你。”
姜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谢晋,你可曾想过,若是我们两个奸情暴露的那一天,我们该怎么办?”
“鸢儿,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定会将所有的事情办好。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姜鸢听着他的话,心里感觉到一阵疲惫,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连看他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丫鬟,你不用找了,府里的丫鬟就挺好的。”
“何况,我身边的丫鬟,都是你手下的人,这让夫人怎么想?”
谢晋眼光微微闪动,见其在气头上,也不与之计较。
偷偷安排个丫鬟到她身边,也不是什么难事。
没必要在此时惹她不痛快。
“鸢儿,你可以告诉我,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吗?”
“为何将那丫鬟宠得不知分寸?”
姜鸢心里闪过一丝诧异,莫非,谢晋已经知道了?
这个时候,必须要死咬着不承认。
内心暗自一哂,发现自己的谎话也是张嘴就来的。
“我不知道表哥在说什么,采月是我的贴身丫鬟,如今她做出了这种事情,的确是我管教不严,为何又说是我的问题?”
“我又岂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谢晋身体略微一僵硬,重新将人抱在怀中,深吸一口气,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悲伤。
“鸢儿,你是不信任我对吗?”
她与那丫鬟朝夕相处,定是早就知道她的异动了。
然而,她却三缄其口,想来,定是不信任自己,觉得不会为她主持公道。
谢晋心中有一丝悲凉,不知道两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互相信任。
或许,一辈子都会是一对怨侣吧。
闻言,姜鸢只觉得有些烦躁,内心暗自思忖,不知道谢晋到底查到了什么。
她从不怀疑谢晋的能力,只盼望着老天能站在她这边。
“表哥你口中说着信任,然而,你对我信任了吗?若是相信我,为何要质问我?”
“我不知道为何采月偷了荷包,我简直恨死她了,若是偷了就不应该让别人发现。”
“现在,害得我在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还要被你质问。”
姜鸢几乎是声泪俱下,一声声一句句,都在诉说着自己的冤枉。
她皮肤白皙,眼中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泪意,一副楚楚惹人爱的模样。
若是一般男子,定是会将她护在怀中,什么都不计较了。
然而,谢晋并非是一般男子,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就这么直勾勾地听着她的哭诉。
不知道她哭了多久,谢晋抱着双臂冷眼旁观。
直到最后,姜鸢自己觉得无趣,停止了哭声。
谢晋眼中带着一丝打量,视线不自觉地看向她的发间,上面唯有一支玉簪。
“鸢儿,你是因为那支簪子吗?”
姜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口,力求让自己冷静下来,“表哥,为何这般说?”
事关姜鸢,他就多留了一个心眼,让黑甲卫从头到尾将此事查了一遍。
就连魏嬷嬷,他亲自下场审问。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
明面上似乎确实是采月见到荷包,利欲熏心去偷取了财物。
若是背地里暗自思忖,他竟发现里面有姜鸢的手笔,只是找不到证据罢了。
采月在府里多年,自然知道魏嬷嬷的地位。
她没必要为了一个荷包铤而走险。
而且,姜鸢那时候的扭脚也有些刻意了。
但一听到魏嬷嬷的口供,听到那丫鬟竟然为了怕撞到自己,而故意后退,因此,才撞到了魏嬷嬷。
他又觉得这丫鬟死一万次都不足以平息。
谢晋令黑甲卫彻查之后,发现这丫鬟手中银子颇多。
黑甲卫呈上财物之后,谢晋总算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其中,有好几件竟然都是姜鸢的东西。
他对女子首饰一向不感兴趣,然而那头面,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脑海中还能忆起姜鸢笑语盈盈的炫耀模样,这是她赢了谢芝的战利品。
如今,竟然在一个丫鬟手中。
这其中的关联,他几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这丫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定与她有关,甚至是她的纵容。
整件事情也许是鸢儿一手策划的也说不准。
“鸢儿,整件事情我想听你说实话,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帮你。”
“我什么都可以做,但我只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谢晋眼里带着一丝期盼,他不管以前怎么样,他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与姜鸢的未来。
因此,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
若是鸢儿能将事情和盘托出,她担心的,她害怕的,他都会帮忙处理。
他只希望她能够简单地生活着。
姜鸢的心有那么片刻的犹豫,然而,嘴角终究是泛起了一丝苦涩。
谢晋想要的是是她这个人,包括她的这颗心。
而她想要的是自由,不被困在谢府之中。
两人所求根本上就是无解的,那么,她如何能对他坦诚相待?
别忘了,阻止她最多的,便是眼前之人。
“表哥既不信我,又何必要听我说,这岂不是互相矛盾?”
第60章 为何簪子在你手中?
闻言,谢晋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他低垂下眼眸,遮掩去了心中的痛苦。
声音带着沙哑,略微有些自嘲道:“我怎么忘记了,鸢儿便是不撞南墙心不死的性子。”
他伸出手掐住她的后脖子,而后身体前倾慢慢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唇靠近她的耳边,轻声细语道:“真可惜,我最爱的便是折断鸢儿的翅膀。”
他冲着外面喊道:“抬上来!”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黑甲卫抬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走了进来。
姜鸢只觉得心中有些不妙,自从数了三个满满当当铜板的箱子,她看见箱子就觉得有些心慌心悸。
声音之中都有着一丝颤抖,“表哥,这是什么?”
谢晋放开了她,略微一嘲讽,“想知道?何不自己打开看看。”
“表哥,我这屋小,这箱子放在这里实在有些放不下,若不然,还是让黑甲卫抬走吧。”
谢晋微微一噎,看看这张花言巧语的嘴,真恨不得亲上三天三夜呢。
他轻一抬手,示意黑甲卫打开箱子。
一打开箱子,姜鸢心中暗道:果真是不妙。
这箱子里面并无其他东西,都是采月从她身边顺走,或者她赏赐的东西。
里面有银子,也有许多名贵的首饰。
双眼一黑,只觉得今夜要完蛋。
谢晋走到箱子身边,从中拿起一个又一个,“竟还有御赐之物。”
最终,他停在了那套头面旁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鸢儿,你当真不想给个解释吗?”
其他首饰她弃如敝履尚还好说,可是这套头面,她亲口所说要珍藏起来,如今,竟然在这丫鬟手中?
姜鸢心中一片混乱,又有些绝望。
谢晋并非一个好糊弄之人,所有人都觉得是采月,何况,她一开始还做了一个局。
药瓶之局意在迷惑,后面才是她真正的局。
可这一切,根本瞒不过谢晋的眼睛。
若是能隐瞒,自然也就不会有他的质问了。
多说多错,也只好泛起盈盈泪光,楚楚可怜地看着谢晋,“表哥,这其中有一些是我赏赐的。”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赏赐有那么多。”
谢晋眼里浮现出失望之色,神色越发冷淡了,“姜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表哥,你为何老是不信任我!”
“还是那句话,你到底哪点值得我信任?”
就算她再信誓旦旦,但真相就是真相。
而他心中清楚,眼前女子才是镜花水月。
姜鸢身体猛地一怔,突然也觉得有些可笑,“表哥,你说为何我们会过成这样?”
“莫非,真的是我一个小女子的错?”
闻言,谢晋的脸色竟然出奇地好了一些,他不再是紧紧绷着脸。
至少屋子之中可以自由呼吸了。
他抬头看向那堆首饰,只觉得确实有些碍眼了。
“鸢儿,这么多年,你一直在用财物买通那个丫鬟吗?你是想……”
想要离开我吗?
谢晋竟然觉得自己有些不敢问出口了。
若是鸢儿回答想离开自己,那他又该如何自处?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挺悲哀的。
所爱之人心中没有自己。
姜鸢心头微微一跳,这厮莫非是自己肚中的蛔虫?
她握紧了拳头,连连摇头,咬着嘴唇否认道:“不,这是谢芝送的,我又怎么会用来赏赐?”
“至于为什么会在采月这边,我心中真的不清楚。”
“若是表哥能帮我查清楚此事,我会很感激的。”
越说到最后,姜鸢只觉得底气越来越足了。
采月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就算谢晋再怎么查,也查不出她心中所想。
就算查出来了,否认便是了。
谢晋略微一挑眉,视线扫过那梳妆台上的簪子。
姜鸢的视线也随之看了过去,顿时心瞬间跳出了嗓子口,竟一时之间失了分寸。
“表哥!”
谢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长腿一跨,几步就到了梳妆台前,拿起了那支簪子,将它放在手中把玩。
这簪子是纯金打造,簪头有着一些石榴红的宝石。
谢晋眉头微微皱起,这簪子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他复盘了所有的事情,只发现簪子的异常。
“鸢儿,心太急容易露出马脚,你为何急匆匆地拿回了簪子?”
“这簪子对你很重要?”
闻言,姜鸢才知道自己原来输得那么彻底,这头面本就是一套。
按照她所说,无论是她所赠,还是采月所偷,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簪子为何回到了她手中。
姜鸢的心底瞬间涌起了一阵恐慌,只无措地说道:“表哥,我,我……”
谢晋在手中把玩着簪子,她只觉得把玩的并非簪子,而是她的心。
他应该是还未发现这暗扣。
谢晋虽然谨慎,然而他对女子的首饰并不感兴趣。
这簪子,若是放到谢芝手中,她定能觉得这足金簪子,分量有些轻了。
然而,放在谢晋手中,他短期内定是发现不了的。
可若是给他一段时间赏玩,他一定能发现那暗扣。
到时候五千两银票暴露,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与沈元州有关。
谢晋微微一挑,若无其事地坐在了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在害怕什么?”
“身体发抖,唇色发白,姜鸢,莫非你背地里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姜鸢也不想这样,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当下也只知道否认,“表哥,我没有,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表哥英明神武,又有谁敢在你眼皮子底下做坏事?”
谢晋不置可否,权当这妮子是在讨好自己罢了。
他从桌子上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随即眉头微微皱起,“母亲最近这段时间禁足,你生活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话音刚落,他冲着其中一个黑甲卫吩咐道:“去库房拿今年的明前龙井。”
这茶都已经陈了,喝起来有一种苦涩之味。
姜鸢哪还管得了什么茶不茶的,只淡淡道:“多谢表哥。”
李氏被禁足了?
是因为堕胎药这件事情吗?
谢晋眼里带着一丝嘲讽,打趣道:“回魂了,你解释解释,为何簪子在你手中?”
第61章 所有关于你的事情都不是琐事
姜鸢只觉得头皮发麻,万万没想到,谢晋竟然抓住了这一点。
她好像将自己走到了绝境之中。
“比这簪子名贵的多了,设局只为了这支簪子?”
谢晋虽然得出了这个结论,然而心中却觉得有些荒谬。
这些年中,姜鸢一向对这些嗤之以鼻,唯有香料才能赢得她的芳心。
可如今竟然为了一支簪子设局?
“表哥,我没有,我没有。”
姜鸢发现语言竟然是如此苍白,她根本没有办法说服谢晋。
只好一味地否认。
谢晋双手抓住她的胳膊,异常用力以至于姜鸢眉头都皱了起来,“表哥,你弄疼我了。”
“姜鸢,我最后一次问你,此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表哥若是真有证据,那请拿出来,如果没有为何一直在质问我?这就是你说的爱我?”
姜鸢强装镇定,心中料定他手中并没有证据。
谢晋冷冷一笑,手中把玩着簪子,实在看不出这簪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闻言,只淡淡反问道:“我需要证据?”
这件事情根本经不起细究,这妮子就打定着死无对证的主意。
他将簪子放入到了自己的怀中,嘴角勾起一抹趣味,“既然表妹不爱簪子,那我便收下这簪子了。”
姜鸢:“……”
太奸诈了!
眼中浮现出一抹冷意,“表哥,这是芝妹妹送给我的簪子!”
谢晋欣赏着她炸毛模样,将头慢慢靠近她耳边,“我怎么不知道是谢芝送给你的?我只知道这簪子是一个丫鬟之物,而今我收回物证有何不对?”
闻言,姜鸢目瞪口呆地看向了他,“表哥,你这简直是颠倒黑白!”
谢晋眼里闪过一丝微光,心中已经十分肯定了,“看来,你确实是因为这簪子。”
姜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口,作孽哦。
这一刻,心中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那就是一定不能让这簪子落入谢晋之手。
只是,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取回簪子?
硬碰硬是绝对不行的,如今,也只能以柔克刚了。
“表哥,我母亲曾经有一支石榴红的步摇,与这簪子上倒是如出一撤。”
“我真的想要这支簪子,还望表哥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