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假清冷by玉子兰
玉子兰  发于:2025年06月23日

关灯
护眼

少川离开后,侯夫人又劝了丈夫一会儿,见他终于不气了,就推心置腹的说道起来:“不是我胳膊肘往外拐,侯爷自己想想,咱们家这么多亲戚里头,就数二妹妹家门第最高,开了年,青岑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子妃了,咱们为着一个外人和自己家里人闹翻是真不值当。况且侯爷你是男人,不懂女子的境遇,给人做小可不是什么好日子,你也看见了,少川这德性,就算宋娘子给他做平妻,估计也是守活寡,还不如咱们认她做女儿,到时候,她有家产傍身,又有咱们侯府撑腰,何愁找不到好人家呢。”
这样一番话说下来,永平侯那颗报恩强烈的心终于有所转变,或许是他太一根筋了,打一开始就把事情想迂腐了,只一心念着履行婚约,怕别人说自己忘恩负义,根本没仔细考虑过人家姑娘婚后幸不幸福,且瞧老二这个混账根本就不是良配,于是便道:“那就劳烦夫人去劝一劝宋娘子,看她如何想,她若愿意,以后我定会将她当亲生女儿来对待。”
侯夫人说好,立时就动身去烟雨楼和宋静仪说出要认她做义女的打算,又道:“你也瞧见我家二郎那个脾性了,若是硬逼着他娶你也不是不成,就怕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宋静仪没吭声,一脸犹疑。
侯夫人知道她的顾虑,就说并不急,让她先好好想一想。
隔日永平侯夫人觉着光自己一人劝还不够,便把卢氏也一起叫上,婆媳俩一合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说得宋静仪点了头。
但有一个条件。
“伯母,不怕和您说句心里话,我自己的处境,我比谁都明白,日后你们帮我夺回家产,我自是千恩万谢,我也不求别的,给我说亲事,我也不稀罕什么高门大户,我只求郎子人品好,能和我一起支撑门户就是了,”宋静仪眼含热泪地说。
侯夫人听了怜惜道:“傻孩子,我们既然决定认你做女儿,自然是会挑好的给你,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为你撑腰,眼下你也别多想了,就留在府里好好过个年,等春节一过,咱们就陪你回老家,了了你这桩心事。”
卢氏也在一旁宽慰道:“目下你只管养好身体,其他的,自有我们为你做主,你老家那里,我娘家正好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保管把这事儿给你办的团圆。”
宋静仪听得连连道谢,等永平侯夫人和卢氏离开后才卸了脸上的笑容,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
其实自她得知未婚夫已经娶妻后就歇了这方面的心思,别说给人做小,就是平妻她也看不上。
宋静仪对少川根本没有任何想法,她纵不是高门贵女,如今还身陷囹圄,但也有自己的骨气,之所以千里迢迢寻上门,如此种种,不过是大着胆子赌一把,可喜她赌赢了,如今侯府认她做义女,便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结果。

第38章 图册
舒意回到晋国公府后的日子过得很充实, 青岑和岁云每日都会来陪她说话解闷,烧香点茶,挂画插花, 但人心里不知怎的,总是空落落的,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
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屋里明明烧着暖和的地龙, 窗户也都关着, 没有一丝凉风, 但她就是很怀念少川身上的温度,被他长手长脚的搂在怀里,踏实又安稳。
过些时日就是除夕了, 舒意已经在娘家住上两日了, 也不知道永平侯府究竟如何了?
坦白讲,舒意并不想给自己找个妹妹横在她和少川中间过日子,她那天说得其实都是气话,不过是少川去看望那位宋娘子, 叫她心里不痛快。
舒意在这样的心绪中又度过了一日,这日阖家坐在一起用晚膳, 看着庭桉岁云恩爱的模样, 舒意频频扭头去看门外, 想着如果少川再不来接她回去, 干脆和离算了。
她一面想, 一面安慰自己, 少川身上一大堆臭毛病, 不知节制, 说话讨嫌, 没情趣,对了,他有时候睡觉还磨牙……总之这人有数不尽的缺陷。
也不知少川是不是听到了舒意在说自己坏话,忽然门房跑来禀报说:“大姑爷来了。”
舒意顿时抬眸望出去,远远见到一个石青色身影,正大步流星地往这里来。
虞氏看一眼面露喜色的舒意,偏着头不咸不淡的问少川:“怎么?事情解决了?”
少川笑道:“经过娘和嫂嫂的劝说,宋娘子终于同意咱们为她说合亲事了,父亲也已经决定收她为义女,等过了年就去她家里帮她拿回家产,以慰她父母在天之灵。”
大伙听了都很高兴,只有舒意面上淡淡的,青岑知道她肯定也高兴,只是不愿表现出来。
天色已晚,夜里少川跟着舒意一起宿在毓秀阁,这是妻子从小住到大的地方,少川对这里充满了好奇,这儿瞅瞅,那儿摸摸,显得兴味儿十足。
舒意懒得理他,兀自洗漱上了榻,一直到灯熄了,少川也跳上床,才安静躺了没一会儿,一双大手就从隔壁被窝里摸过来,舒意作势去拍他的手,却被一把握住,少川隔着厚厚的被子搂住娇妻,在她耳窝里哈气,用讨好的口吻说:“娘子,你还生我的气啊?”
舒意故意不去理他,用鼻子哼了哼,少川也不急,他知道妻子哪里碰不得,一碰她就软了,于是用磨人的功夫一点一点的去勾她。
“你……松开,”舒意艰难地出声。
少川将她楼的更紧,好言好语的赌咒发誓:“咱们不吵架了好不好,我以后都不气你了,什么都听你的,甭管是谁,以后就算是天上的仙女看上我了,我也照样不要她的,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舒意啐了声:“还天上的仙女,美的你。”
少川见状,就一个滑溜钻进舒意的被窝里,笑了笑道:“是是是,娘子说得是,我有你一个仙女就够了。”
景和二十九年的春节是青岑最后一次在家过年,除夕夜里,郑家众人围在一起吃年夜饭。
夜里守岁的时候,从皇城方向传来阵阵山呼,青岑就想元慎这会儿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打着瞌睡呢。
年初一的晌午,元慎来晋国公府拜年,穿着簇新的衣裳,还从蜜煎局买了蜜饯带来,有雕花梅球儿和蜜笋花儿,还有一些香药果子。
青岑喜欢香药木瓜的味道,吃起来酸甜爽口,元慎坐在旁边看她,目光渐渐疑惑:“你们女孩子都爱吃木瓜么?我有几位皇姐也经常吃,什么木瓜炖雪蛤,炖雪梨的……仿佛吃不腻。”
青岑觉得这问题不太好回答,就说:“还行吧,说不上多喜欢,就是加了香药地木瓜味道很可口。”
元慎“哦”了声,过了半晌却又问:“木瓜真的能丰/胸吗?”
他一面说,两只眼睛也忍不住往青岑鼓起的胸/脯上瞟。
青岑下意识用手捂住,羞赧道:“殿下又没个正经。”
手里捏着的果子顿时也不香了,青岑难为情地往桌上一掷,结果不小心飞到元慎的额角上,他捂着脑袋委屈道:“我就是好奇问问。”
青岑“哼”了声,这人的好奇还真不少,脑子里整天都是那些不着调的东西,她背着身子坐了会儿,见元慎那头迟迟没有动静,就将头重新撇过去,哪知一转眼,就发现元慎不知何时已经跑来她身侧坐下了,见她看过来,呲着一口白牙,眉眼带笑。
青岑心里一连啧了好几声,什么清冷皇子,那样不知羞,合该叫他不正经皇子。
“媆媆,你在想什么呢?莫不是在心底骂我?”元慎目光幽幽的望住她。
青岑自然不会承认,当即唇角一挑道:“小女子岂敢。”
元慎却不肯信,板起脸哼了两声,忽而伸手一把将青岑搂住,圈在怀里,两只眼睛直勾勾把她盯住,质问道:“你就有,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说我不知羞、不正经?”
咦,看来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青岑在心里偷笑,面上却一本正经道:“殿下说笑了,我怎么会这样想你呢。”
青岑一面说,一面想要退出他的怀抱,然而元慎不依不饶,重新将她勾到怀里,眼里冒着危险的光,似乎已经断定青岑说他坏话了,佯怒道:“好个大胆的小娘子,竟敢对本皇子不敬,我要好好罚你。”
说着就把嘴凑上来,青岑这点力气哪敌得过他,现下两人正在棠梨煎雪的内室坐着,外面都是女使,她一旦发出些动静把人引进来,就算没人说出去,她也丢不起那个人。
元慎料准了小娘子不好反抗,愈发得寸进尺,揪着青岑的红唇翻来覆去的ken,只把自己吻的喘/粗气。
青岑浑身酥/软地瘫倒在他怀里,已经连心里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元慎搂着她,用手去穿她的乌发,一面爱怜的把玩着,一面柔声道:“再有几日咱们就要大婚了,按旧俗,婚前三日不能见面,你的生辰礼物,等咱们洞房那晚,我亲自给你,好不好?”
正月□□婚,而青岑的生辰恰巧就在正月十七。
青岑听了没吭声,她现在没力气理他,元慎见她不说话,就坏笑道:“你不说话,我就还亲你。”
青岑:……
她没法子,只能艰难地“嗯”了声,小脸气鼓鼓的,这小模样别提多惹人怜了,元慎实在忍不住,方才压下去的火气复又窜上来,青岑的一张小口已经被他碾磨的就像熟透了的果子,委实不能再摧残了。
见他又要不正经,青岑实在怕了,忙哄着道:“殿下急什么,不差这一两日,若是被人知道了,会笑话死我的。”
她撅着嘴,方才动情时眼里泛出的泪花还在,眼眶红红的像只小兔子,元慎深深吸了一口气,忍耐地摸了摸青岑的小脑袋。
见他平静下来,青岑暗暗松了口气,哪知元慎却是坏笑着来了句:“这可是你说的,等洞房那晚,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青岑:……
她说什么了?
年初地日子免不了迎来送往,今日这家走走,明日那家转转,很快就迎来热闹的上元节,吃过一碗香甜的元宵,紧跟着就是青岑的十六岁生辰。
虞氏照旧先送上一份生辰礼,而后又悄悄递给青岑一本用瓷青书衣包着的册子,笑道:“明日你就要出阁了,这书里头的东西很重要,你且仔细看看,若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尽管来问我。”
青岑装作若无其事的“哦”了声,其实从阿娘的神色里不难猜出这东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避火图。
等虞氏走了,青岑举着册子看了看,心想这里头究竟画了什么,于是随手翻开一页……
“啊……”青岑吓得砰的一声把书合上。
闻讯赶来的紫竹忙问怎么了?
青岑心虚地笑了笑,说没事儿,“刚刚屋里飞进来一只小虫子吓到我了,已经没事了,你们快去忙吧。”
等人走了,青岑才长舒了一口气,将背在身后的册子重新拿出来,想起方才看到的东西,青岑顿觉眼睛像是被滚水给烫过了,于是连忙提起鞋子穿上,一溜烟跑去床前,将册子直接塞进枕头底下,然而转身欲走时却想起虞氏说过的话来……
青岑站在床前咬牙,到底心中好奇,半晌后又抽出册子,索性坐在床边做贼心虚似的翻了起来,画册上无外乎俱是一男一女,且都裸/露着身躯,真是一张比一张香艳,五花八门,奇奇怪怪,青岑看得小脸通红,心中又是惊奇,又是嫌弃,更夹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向往之情。
青岑忍着羞耻看了好半天,然心中对待男女之事仍是一知半解,正巧此时岁云来送生辰礼,青岑与她情同姐妹,从不见外,便忙把人拉进来悄声问:“嫂嫂,你和兄长……你们俩……你们俩……”
话都到嘴边儿了,青岑又实在不好意思问出口。
岁云纳闷:“怎么了这是?有话就说呀。”
青岑舌头打结,往门外看了又看才掩面问道:“就是……洞房……”
岁云听了恍然大悟,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说这个。”
青岑就问她洞房是什么感觉?
岁云思忖片刻,忽然将右手手指并拢举起来,然后顺着青岑的脑门往下深深一划拉,口里说:“呐,就是这样,刚开始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整个人被你兄长用刀子给劈开了。”
青岑震惊的捂住嘴,一双细眉挑的老高,原来洞房是这么可怕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大婚,新的一年,大家都要happy啊^~^!

第39章 大婚
尽管岁云再三解释后面的过程会很舒服、很得劲儿, 浑身舒坦的就像是泡在温泉里,整个人飘飘欲仙、骨软筋酥、物我皆忘、心神俱醉……但是青岑仍然觉得很可怖。
这种可怖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青岑从梦境中惊醒, 小脸煞白,回忆起梦境中元慎用一种很锋利的东西,学着图册上的羞耻姿势将她整个人劈开贯穿, 那滋味儿, 实在是难以形容, 弄得她都不想嫁了。
紫竹觑见自家小娘子一脸的忧心忡忡, 并未多想,一般姑娘家出阁前有些恐嫁的情绪实属正常,于是就好言宽慰说:“小娘子别害怕, 皇子府离咱们府这样近便, 你想主君夫人了,随时就能回来的。”
青岑经她这样一说,心里直叹气,忽然觉得女孩子嫁人有什么意思呢?要离开悠闲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然后去别人家里操持一生,奥……还要体会被人用刀子劈开了的苦楚。
啧, 图什么呢?
可惜事到临头已经容不得反悔了, 青岑坐在妆台前, 从支开的窗户望出去, 能看见忙碌的女使、高悬的灯笼、鲜红的绸布……
她就要离开这个家了。
虞氏似乎看出女儿的彷徨伤感, 拉过青岑的手用力握了握, 慈爱地说:“别怕, 爹娘永远在你身后站着。”
青岑笑了笑, 心里方好受些, 然而虞氏又悄声问她:“如何?我给你的东西,可看懂了?”
青岑一窒,红着脸点点头,算是懂了吧,虞氏拍拍她的手,柔声和她说:“别怕,我瞧十皇子是个懂分寸的,肯定顺顺利利。”
青岑心中苦涩,默默在心底安慰自己,但愿岁云没骗她,可转念又一想,被刀劈了以后能好受到哪里去呢?真是要命。
晌午的时候,舒意回府了,青岑见到她,闲聊的时候忽然就想,这每个人的体质都有所不同,感受肯定也不尽然,就也悄悄问了她。
舒意想起洞房那夜,她能感觉到少川是怜惜她的,但粗手粗脚之下,还是不免会伤到她,那种痛,至今想起来还是叫人害怕。
青岑这下彻底慌了神,她就说吧,换谁被刀劈都不会好受的。
舒意见妹妹这样恐惧,就又红着脸说:“疼是真疼,但舒服也是真舒服,要紧的是不能心急,慢慢来,这前头的功夫做好了,后面疼那么一下就都是舒服了。”
青岑见岁云和舒意都是这样先苦后甜的说法,心下柔肠百转,同为女子,况她还是活了两世的人,别人能承受的,她自然也能,犯不着这么害怕,于是刹那间宽了心,由着梳头娘子为自己装扮。
新嫁娘打扮起来破费时辰,各种钗环首饰、胭脂水粉齐上阵,等彻底拾掇好了,青岑抬眼往镜子里一瞅,险些跌下凳子,眉毛乌黑,嘴唇嫣红,尤其是面颊上那两团红云,似乎倾泻了一整盒胭脂上去,就跟猴屁股似的。
青岑心里咋舌,亏得阿姐成婚时她还在心底偷笑过这个新娘妆,没承想到了自己脸上也是一样的效果。
有不少别家的大娘子、小娘子来寻着说话,见了青岑,头一句就是:“哎呦,真是个美人。”
青岑只是笑笑不说话,心想到时元慎见了她这副面孔,不知是否也能昧着心夸一句漂亮。
天色渐暗,四处红烛高点,闲谈中,吉时将至,自二门外传来一阵阵喧闹声,青岑听到动静,料想是迎亲队伍上门了。
晋国公府大门外,元慎穿一身绯红色喜服,面如冠玉,高兴地神色从眉宇间流露出来。
庭桉和少川站在石阶上拦住他,让作催妆诗一首,这是大婚礼俗,新郎作诗后,新娘才会梳妆启行。
元慎微微一笑,高声道:“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著双眉待画人,”他昨夜兴奋了一宿,一气作了许多,这首是当中最叫他满意的。
诗作由人传至棠梨煎雪,梳头娘子便将一顶镶了许多宝石的金色凤冠给青岑带上,冠子两侧还坠着长长的珍珠流苏,沉甸甸的,至少有五六斤重,险些叫青岑直不起脖子。
舒意见状从一旁的盒子里取出一柄红色缂丝绣牡丹金漆雕花柄团扇递给青岑。
时下男女成婚,盖头和团扇一样作用,取其一便可,只不过若用盖头,得是新娘子亲手绣的才好,故而青岑便选了团扇遮面。
她穿着青绿大袖襦裙钗钿婚服,裙摆拖的很长,肩上披着绣了繁复纹样的朱红霞帔,紫竹和绿竹各搀一边,将青岑扶到厅上去。
窈窕的身姿映入眼帘,青岑每走一步,元慎的心就跟着跳一下,真好,她马上就会是他的妻子了,妻子,多么动听的字眼啊,以后的漫长人生里,终于能有个人陪着他了。
虞氏和晋国公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笑着嘱咐他们以后要夫妻和睦,互敬互爱……
这样隆重的时刻,虞氏心里高兴,也万分不舍,说着说着,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渐渐哽咽。
这份伤绪勾的青岑也想掉眼泪,然而舒意事先嘱咐过,说一旦滴了泪,淌到面上,妆就会花掉,于是青岑只得极力忍耐住想哭的冲动。
元慎把一切都瞧在眼里,神色虔诚而郑重地冲着堂上二老拱手:“岳父岳母请放心,小婿日后定会好生对待青岑,绝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这是他立下的誓言,会用一辈子来完成。
礼乐响,花轿起,迎亲队伍在一片吹吹打打的鼓乐声中重新回到皇子府。
新娘子下轿后脚不能着地,得踩着毡席前行,各种复杂的规矩习俗一个接着一个,等青岑进入婚房坐下时,人已经有些晕头转脑了,元慎在她耳旁小声说:“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结束了。”
喜娘拿着剪子从两位新人头上各剪下一缕绑在一起放进盒子里,代表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又拿出两只用红绳连在一起的酒杯端上来叫喝下,意为合卺,如此,大礼方成。
围观的几位皇子就叫元慎赶紧出来吃酒,临走前,他凑在青岑耳旁丢下一句:“我马上就回来。”
言语间,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就要入洞房了。
待到客人都走完了,婚房里终于静下来,青岑舒了口气,忽而绿竹捂着嘴惊呼:“小娘子,这屋子的摆设和咱们公府里你的寝室一模一样哎。”
青岑听了正要四处去瞧瞧,这时自门外进来一位穿紫色衣裳的嬷嬷,面目和蔼,先跟青岑见礼,而后恭敬道:“殿下吩咐说,今日事多,您定然顾不得用膳,就叫奴婢送些吃食来。”
青岑闻言有些感动,她今日只好好用了早膳,其余都只是将就用了些糕点,水都不敢多喝,就怕婚礼中途出了岔子。
记得她小时候听人说过一则笑谈,有位新娘上轿前喝了太多水,路途遥远,她半路憋不住了要如厕,这到也不算大事,且不说中途下轿不吉利,只给迎亲的人知道也要笑话死。
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青岑卸下冠子,一面慢条斯理的吃着,一面打量起屋子,八宝牡丹缠枝屏风、紫檀嵌珐琅宝座、黄花梨小多宝格、耀州刻花绘纹炉……一应器具布置都和她在家时一般模样,甚至就连桌上放置的香筒都一样是玉镂雕松鹤。
可见是用了十足的心思,吴嬷嬷立在一旁见青岑目露好奇,便笑着解释道:“皇子妃,这些都是殿下特意命奴婢布置的,说您见了定然会喜欢的。”
是啊,何止是喜欢,简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可是一想到即将要来临的洞房,青岑就心下惴惴。
半个多时辰以后,守在门外的绿竹跑进来说元慎从回廊那头往这里来了。
青岑连忙重新戴上凤冠,举起团扇坐回到榻上,房里的其他人也都悉数退出去,片刻后,房门吱呀一响,青岑透过朦胧的扇面,看着元慎逐渐向她走近。
青岑垂下眸子,耳畔响起元慎清润的嗓音:“娘子,请却扇。”
团扇被缓缓移开,青岑慢慢抬起眼眸,心头狂跳,却看到元慎怀里正抱着一只……猫。
那是一只黄狸猫,身黄肚白,皮毛的颜色和柑橘一样鲜亮,它见青岑看过来,就“喵”了一声。
“呐,你的生辰礼物,”元慎把猫举起来,小胖猫的爪子在空中挥舞着,喵个不停。
青岑又惊又喜,从元慎怀里接过来,这家伙可真重,满身的绒毛好看极了,青岑一面给它顺毛,一面就问:“殿下怎么想起来送我一只猫呢?”
元慎坐下来笑道:“之前你同我说过以后想养一只来着,你说过的话,一字一句,我可都仔细记着的,如何?喜欢吗?”
青岑欢喜地点点头,说很喜欢,抱着小胖猫摸来摸去,一面随口问了声:“这是公猫还是母猫啊?”
元慎说是母的,他才不要任何男的接近青岑,就是公猫也不行。
青岑又问:“起名字了吗?”
元慎坐下来笑道:“没呢,等着你给起。”
青岑歪着头想了想:“元宵刚过,我看它圆滚滚的,干脆就叫元宵好了,怎么样?”
元慎自然说好啊。
青岑搂着猫爱不释手,捧起小胖猫的脑袋就是吧唧一口,“小胖猫,你以后就叫元宵了呦。”
她这一口亲的,看得元慎飞醋四起,心道自己还不曾有过这种待遇,又见这肥猫一直往青岑胸口上靠,看得他一阵眼热,就赶紧抱起来丢到地上去,一面和青岑说:“好啦,改日再和它玩儿,夜深了,咱们该办正事儿了。”
青岑听他这么说,一下子双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元慎偏头盯着她,眼神温柔:“你今天真美。”
青岑害羞地低下头,很小声地说:“殿下不觉得这样像猴屁股吗?”
元慎听了狂摇头,说怎么会呢,“在我心里你可是最美的。”
话说着,就一下靠过来,三两下取了青岑头上的冠子丢到一旁的桌上,又扒了碍事的霞帔,拉着人就往床上躺。
青岑看他猴急的样子,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心中又十分忐忑,这就要坦诚相见了吗?这就要用刀子劈她了吗?
救命,她好怕。
【作者有话要说】
青岑和元慎应该是目前橘猫笔下最体面的男女主了吧,居然养了橘猫,喵!
文中婚俗参考《东京梦华录》,催妆诗出自唐代作者徐安期。

第40章 洞房
二更鼓响时, 有许多人家还围坐在一块儿聊家常,但此刻十皇子府主院婚房内绣着喜鹊连枝的朱红床幔已经早早地合上了。
紫檀雕花拔步床上铺着玫瑰色龙凤合欢褥子,青岑仅着一套浅红色绣花立领中衣盘坐在床上, 白嫩的手指正揪着衣领,小脸上神色多变。
元慎看出小娘子的不安,知道她心里肯定十分地不好意思, 便温声道:“你别怕, 我先脱, 好不好?”于是三两下将自己剥了个精光。
青岑正兀自害羞着呢, 忽听元慎说他先脱,然后不等她有所反应,一溜烟的功夫, 眼前便只剩一片雪白的肌肤。
青岑哪经历过这等阵仗, 下意识先把眼睛给捂上了,然而透过指缝还是能瞧见独属于年轻郎君的那份健壮,不同于女孩子柔软的身躯,更令人瞠目的是, 他那里……和画册上的寥寥几笔相较,真是又||||||又====, 尽管还透着粉嫩, 但青岑知道, 那就是能把自己劈碎的东西。
然而都到这一步了, 怕也没有用, 元慎欺上来, 伸手揽住青岑纤细的腰肢往自己怀里带。
听过来人说, 这种时候愈发急躁不得, 所以元慎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缓缓的, 轻轻的,柔柔的,给青岑的感觉就像是被微风拂过,留下一团团红云,傲雪的红梅仿佛开在了人身上。
然而温柔过后,有那么一瞬间,青岑感觉她整个人仿佛被撕/裂了,但在这之后,一切又都是温柔的。
两个人在风雨里飘摇。
龙凤花烛燃了一整晚,拔步床也吱吱呀呀的响了大半夜。
青岑累极了,翌日醒来时,腰/酸背/痛,活像被人给痛/打了一顿,躺在榻上没有力气动弹。
元慎这个出力的人倒是神清气爽的很,撑着脑袋偏头打量着青岑,嘴里还嘀咕着:“真好,你终于是我的了。”
青岑睨了一眼,不是很爽他这么有精神,就哼了声,嘟嘟囔囔的撅着嘴道:“谁是你的了,我是我自己的。”
她说这话时,昨夜难分难解时的那种媚态又重新流露出来,嗓子甜腻,直把元慎看得身躯一震,心口一热,于是一下又凑上去,故作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嗯?你说什么?”
青岑一慌,两个人现在被子底下可都是光溜溜的,早知道这人是个炮仗,一点就燃,她才不多那个口舌,于是干干笑了两声,忙说:“哎,时候不早了,咱们还要进宫请安呢,快起吧。”
元慎没吭声,青岑以为就此逃过一劫,结果沐浴的时候这人突然闯进来,把侍候的女使们都赶出去,然后一面解衣裳,一面正经八百的和青岑说:“时间紧,咱俩儿就一起泡吧。”
青岑:……
偏他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正经的不得了,好像真的是怕误了事情才不得已要和青岑一起泡,实非他本意,这矜贵从容解衣裳的样子,一瞬间仿佛让青岑回到了刚认识他那会儿,然等他跳进浴桶里来,那如狼似虎的举动就藏不住了。
这一泡,就是小半个时辰,等小两口出来,芳吟和谷雨来浴房里收拾,就见浴桶周围的地面全都是湿漉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里头打水仗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